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5 【魔夜聽劍X夜魔琴】絕食記（首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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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荷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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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3)

樓主發表於: 2016-06-15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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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5 【魔夜聽劍X夜魔琴】絕食記（首樓完結）

要一個起名苦手想標題，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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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魔琴绝食第四天，魔夜听剑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在弟弟关禁闭的屋子附近转了几圈，脚步刻意放得很轻。内中十分安静，半点声音都没传出，里面的人对他或委屈或懊恼地撒了三天脾气，现在明了兄长心如铁石，索性不讲话了。然而这样反让魔夜听剑浮躁起来，只觉眼前的屋子像个黑洞洞的怪物，把那个粘着自己的乖孩子吞了进去，连一丝声息都没留给他。他越想越烦恼，提步纵身窜上屋檐，脚下轻捷无声，当魔夜听剑打算攀到窗户上往里看的时候，夜魔琴的声音正好悠悠长长地飘过来。
“老兄，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数日来的水米不进到底让少年的嗓子有些发哑，夜魔琴慢吞吞地说，“那你既然还心疼我，为什么不愿意认同我的愿望，让我去学琴呢？”
偷窥动作被捉了个正着，魔夜听剑也不觉得难堪，重又翻身落地，靠在木门上滑坐下来。身旁稀疏长着一丛不知名的野草，被他拔下一根叼在嘴里，又吐了几颗草籽：“我这是为你好。”
“我当然明白，长到现在这么大，老兄做的哪件事不是为我好？”夜魔琴话说得不错，却并非服软，魔夜听剑完全能猜到他现在嘴巴是撇成什么样子，“但我就是不想跟你学剑，这又不是我们的家族传统，还要由老兄传承给弟弟，再说我又不是这块料子，说不定还辱没了你的剑。”
魔夜听剑皱起眉头，略略恼火：“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可以把你指导成一个剑术奇才。”
“这样的奇才有老兄一个就够了！”夜魔琴的声音水上浮灯似的飘过来，靠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木板上发出手指甲刮来刮去的声音，泄愤一般，又像在思考要不要生气地一脚踹上去，“老兄你不知道，琴弦上到底有怎样的一种魔力⋯⋯”他嗫嚅了一下，强弩之末似的硬声道，“我就是喜爱学琴，你就算关我十天一百天，我还是这样想。”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抛下这句话，夜魔琴又重重跺了跺脚，魔夜听剑想象着他一甩手跑开来，再闷头摔在床塌上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无从是好。
他开始第一百次严肃地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惯着夜魔琴了。魔夜听剑把嘴里的草吐出来，又看了看那黑洞洞的，兽嘴一般的窗子，在这时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搂着自己大腿说一不二，乖巧得不得了的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岁月吞进去了。
他不无伤感地想道，所以，为什么要长大呢？
夜魔琴绝食第七天，魔夜听剑在子时翻进了屋子。借着透进来的一点月光，他看见弟弟在床上睡得不声不响，被褥遮着削尖的下巴，睫毛在脸上落下小片不安的影子。魔夜听剑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张脸，少年的面孔还很圆润，嘴唇饱满，存留着幼时的痕迹。魔夜听剑怀念着小孩子白团团的脸庞，只觉得心尖上像被羽毛细细地扫过一遍，一时松动，不由的发起软来。
他在桌上搁了一碗白馒头，舀了一碗热汤，过了一会，又从窗户原路返回，在汤里加了一勺蜜糖。
第二天翻进来，桌面的食物动都没被动一下，碗底压着一张字条，一笔一划都透出固执：“我要学琴。”
他看着少年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瘪着的嘴唇，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十天，夜魔琴生病了。
魔夜听剑发现他呼吸不太平稳，脸色白得厉害，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被褥横在腰上，睡相十分糟糕。他走到弟弟床前，因为心神不定，忘了控制脚步。夜魔琴大约是听见了，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只是动了动双唇，迷迷糊糊地朝他的方向说：“老兄。”
那声音软糯糯的，像含着一口糖水。
魔夜听剑的肩膀一下子垮了。这个纵横江湖多年，心高气傲的剑客，在此时方有彻底被打败之感。他懊丧地摩挲着弟弟发烫的手腕，在心里想，这个曾给照顾得白白胖胖的孩子，现在怎么就被自己折腾成这样呢？
夜魔琴病了，却也赢了。他还不知道兄长这段时日来的心路历程，当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苏醒过来，先看见床边搁着一碗汤，还是热的。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又看见对面桌上，放着一把马头琴。
夜魔琴心中一阵欣喜，正要起身，魔夜听剑靠在门上冷冷地说：“先喝。”
然后他板着脸的老兄大步走过来，在床头坐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搅拌那碗热汤，勺子磕得碗底当当作响。夜魔琴扶住魔夜听剑的手，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这个琴⋯⋯”
“我找来的。”魔夜听剑打断他的话，把盛了汤的勺子塞进他嘴里，“不好的话，我再去重新找。”
夜魔琴咬着勺子，拼命摇头，又用手紧紧攥着魔夜听剑的指尖。他咧开嘴，笑了一下，虽然那张脸孔犹有病色，但喜悦却是怎样都藏不住的。
“要学琴，就好好学。”魔夜听剑道，见弟弟用力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以后不要踢被子了。”
“⋯⋯老兄！”
“魔夜听剑改了癖好，弃剑从琴”的小道消息传不到他们住的屋子，兄弟两人的生活一如往常。又长大了点的夜魔琴坐在一株花开很盛的树下，给魔夜听剑拉第一首学会的琴曲。魔夜听剑一边听一边问：“那个师父人怎么样？”
夜魔琴不答话，马头琴拉得行云流水。
“对你和不和善，有没有欺负你？”
弓弦一抖，夜魔琴面不改色地往下拉，手腕飞舞，袖摆飘扬。
“如果他有骂你，你就跟我说⋯⋯”
“老兄！”夜魔琴苦恼地道，“我好不容易学会的曲子，你就不能认真听吗？”
魔夜听剑只好不说话了，他又拔下一片草叶，叼在嘴里，姿态放松地靠在弟弟身旁。琴曲悠长宏阔，他看着夜魔琴飞动的手指，和那逐渐亮起的眼睛，虽然仍有些不甘心，却也需得承认，弟弟作出的选择确实是对的。
这就是看着孩子长大的感觉啊⋯⋯魔夜听剑不无酸楚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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