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4 [孽角X风肆险]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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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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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1-15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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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4 [孽角X风肆险]以父之名

[孽角X风肆险]以父之名
BGM.以父之名。

三年前，父亲杀了一个人，那个人不知道怎么了，挣扎的时间超过了一般人的长度。
所以，父亲用手枪的枪柄砸了一下那人的脑壳。

那个人的身子摊平了，手指痉挛，面部抽搐。
父亲将还没有抽完的烟扔在一边，用脚碾灭。

我站在二楼的窗边，用食指将厚厚的尘灰抹掉。我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那种表情很难让我用单一的词汇来形容，我发觉这是我的学习生涯之内没有教授过的词汇。

我跟随父亲去了很多地方。
父亲会给我讲故事。在西藏，父亲给我讲了一个关于风肆险的故事。
风肆险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父亲说，风肆险喜欢英伦式的白色西装，喜欢英伦式的下午茶，但是他不喜欢英伦式的葬礼，他不喜欢祷告。
火车上，我困倦的入睡。听到父亲轻轻念诵的经文。
他并不信教，我知道的。
父亲黑色的皮草大衣上沾染了尘灰，我闻到了烟草味道。
天空是灰色的，云很高，甚至看不到。
我有看过那些人匍匐着向着金色的布达拉宫前进。
父亲把矿泉水交给我，我喝了两口，然后递给一个放牛的妇人。
高原的气候我一直不能适应，呼吸困难。父亲一直抱着我走，皮草的温度是父亲的温度，父亲的指纹僵硬摩擦我的脸。

在漫长的前往布达拉宫的路上，父亲用低沉的声音给我讲这个故事。
风声做了父亲语句的底蕴。

1993年，我刚出生。
那天的太阳比十年后今年的太阳要大。
可是，天是灰朦朦的。
父亲穿着黑色皮草大衣，军靴，走在路上会有皮质品与大理石摩擦的那种声音。我敢保证我生下来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就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到了今天，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我并不是父亲亲生的。
父亲不止一次这样重复过。
父亲用银色枪柄砸在人的脑壳上，然后用枪在人的胸膛上开了两个洞。
医院里面惊慌，警察还没有来，但是有人报了警。
父亲打烂了保育室的窗户，然后把我抱走。
男人奔跑的速度超过了女人尖叫的音量。
天花板上的空气中有看不见的血雾。
穿透的力度，热恋一般的温度。父亲一手抱着我，另外一手握着银色的手枪。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沙漠之鹰的样子。
改装后的沙漠之鹰枪管变长了，手柄上面有十字架的花纹，当然也有被钉死基督。
父亲说改装后的沙漠之鹰手感更好，他喜欢后坐力大一点的枪。
尤其开枪的时候，枪口会有瞬间的火焰喷射。

我打赌很多人没有机会那么近距离看那把枪开枪时候的样子。

而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见过了。

强烈的瞬间的让你忘却一切的白色闪光。
和太阳交替的……

父亲这样说。
黑暗中最温暖的火焰。

“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呢？”
我从小就会这样问父亲。
而父亲只会用皮草大衣把我裹紧。
父亲不懂的温柔，因为我经常以为父亲要用皮草大衣把我捂死。而其实，父亲只是想让我更加温暖一点。

早餐是羊奶。
在西藏，水是最珍贵的物品，相比较，羊奶到是随处可见。
我喝了一半，父亲喝掉另外一半。
我学会和父亲相依为命，并学会面对天空中蒙蒙的雾。
沉默，和沉默的嘶吼。

父亲说来西藏看人，并不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
而且，父亲也似乎并不着急去看这个人。
他总是跟我讲一些关于风肆险的故事，断断续续地。我想父亲小时候的语文一定学的糟糕极了。

或许，也是记忆出了问题。

父亲抱我跑出医院的时候，我有幸第一次看到天空，在皮草的簇拥下看到。
天很高，当然我一直认为那是我年纪尚小的错觉。
因为比起西藏的天，那根本就是小儿科。

父亲抱着我上了医院旁边的一辆车。
车里面坐着风肆险。

对的。
就是这个男人。

穿着扎眼的白色西装，抽着某种古怪味道的雪茄。

父亲把风肆险嘴上的雪茄拿下并扔出了车窗外。
我听见父亲说，“走。”
而我想父亲当时一定是担心我会得什么气管炎之类的病，父亲对我很好。

有些人的生死是不被记录的。
风肆险这样说。

风肆险握着高脚杯说话时候的样子，像是个哲学家。
他用枪指着某一个空虚的方向，“只要这样一枪，死掉的那一个。会被历史遗忘的。”

可，风肆险是执著的。
父亲这样说，跟他执著着不同的方向。
像他们各自对于颜色的爱好。
父亲永远穿着黑色的皮草，而风肆险永远穿着看起来很扎眼的白色西装，并且整洁干净让人想要践踏。
他甚至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常常听见风肆险弹奏钢琴的声音。
巴赫的《受难曲》是风肆险经常弹得，虽然用钢琴弹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是风肆险似乎从来不在乎这些。

而他们的关系只保持了一年。
也就是我并不能完全清楚拥有记忆的一年。
那一年，我被放在破烂的摇篮里，听风肆险用钢琴敲睡眠曲，然后安稳的睡去。

风肆险也杀人，可是杀人的时候，他总显得很懊恼。
风肆险要找一个人，他总是因为这个人而杀人。
每过一阵，风肆险就会饮酒饮到烂醉，然后抓着父亲的领子大吼。
我听不清楚多少，因为那时候我的年纪还太小。
而父亲讲述故事的时候，会用压低的声音告诉我。

“孽角，孽角在哪？”

父亲会直接了当的用枪柄砸晕风肆险。
我认为这是父亲的温柔，因为父亲从来不会掌握力度。
只是想让风肆险睡着罢了。

他们像是搭档，又不像。

因为他们从来不一起杀人。
可，如果父亲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却一定会给风肆险打电话。
话语简洁。
“快来。”
回答的方式也很简洁。
“好。”
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我很羡慕。
因为我要告诉父亲我想吃饭，都要说上三遍。而风肆险竟然可以准确地找到父亲，并帮父亲解决麻烦。

父亲认为杀人是一种工作，而风肆险不是。
风肆险杀人的时候总会问一句话，“孽角在哪？”
父亲劝过风肆险，他希望风肆险不要因为找寻孽角而杀人。
父亲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温柔，可是风肆险那天似乎喝了酒，很凶。他先是摔碎了高脚杯，然后抓着碎掉的高脚杯刺破了父亲的手指。

我以为父亲会掏出刀，还击。
因为平常有人用枪指着父亲，父亲会立刻送对方两枚子弹。
可是，父亲没有，父亲抓住风肆险的双手，将风肆险按在门上。
父亲说了一些话，我听不清楚，风肆险却渐渐的平静了。
听不到风肆险的吵闹声，我渐渐的睡着。

而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父亲没有给我讲。
父亲说他忘记了。

父亲终于带我去了布达拉宫。
我站在大殿的中心，仰望高高的天花板。
父亲站在佛像的面前，表情奇怪。
是的，我最近才知道奇怪可以用来形容表情。

大部分的时候，我会独自一个人面对风肆险的脸。
这也在父亲给我讲述故事的时候证明了，因为大部分的父亲竟然都已经忘记了。
与父亲的对话中，总是我对很多我忘记了之类的话进行补充。

我快要忘记他了。
最后，父亲这样说。
如果我现在不回忆，等到有一天死了，看见他的脸我可能会说你是谁这样的蠢话。

我没有叫过风肆险叔叔。
因为那一年，我还不会说话。
等到可以叫风肆险叔叔的时候，风肆险已经去了我没有办法去的地方了。
父亲说，风肆险死了。
我当时甚至理解不了死亡的意思，甚至认为那是一种类似什么笑了哭了之类的形容词。

风肆险是死了。
很优雅的死了。
这一段父亲记得很清楚，而我一无所知。
父亲用非常低的声音讲的竟然异常清楚。

风肆险喝了酒，但是没有醉。
他笑着问父亲会不会跳华尔兹。
那种一二三一二三的舞步。
风肆险很高，但是很瘦。这是我后来看风肆险的照片留下的印象。
而父亲很高也很壮。
父亲说他不会。
“我教你。”
父亲是微微抗拒的。

可，风肆险第一次用强硬的姿态拉着父亲跳舞。

黑焦碟缓慢转动，老旧的管风琴音乐。

“一二三，一二三……”
风肆险的声音很轻，像远方的吟唱。
“你杀了多少人了。”这是风肆险问父亲的。
“不知道。没有算过。”
“我杀了55个人了，其中有54个是因为孽角杀得。你觉得我该死么？”
“不。”父亲摇头。
“十三岁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一片。有一个男人走进一间别墅，用银色的刚枪杀了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躲在自己的房子里面的大立柜里面，没有被杀死。他听到皮质军靴与大理石摩擦的声音，很刺耳。他颤抖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杀他。后来为了，找到那个男人，男孩决定走入这个杀手世界来找这个人，终于知道那个人叫孽角。”
“那么，你要杀他么？”
“是。”

枪声响起了，连续三枪。
倒下的是风肆险，不是父亲。
父亲是个天生的杀手，沙漠之鹰的枪焰即使让他的视网膜瞬间失去光彩，他还是能准确地将子弹送入风肆险胸口。

而风肆险掏枪的速度快过父亲，但是枪口只是抵住父亲的胸膛。
风肆险在父亲的耳旁说了什么。

我问父亲风肆险说了什么。
父亲说，“忘记了。”

我们从布达拉宫出来，父亲抱着我一直往一片草原走。
西藏并没有我印象中的草原，西藏的草没有内蒙古的草高，甚至会有些发黄。
父亲抱着我一直走。
风吹乱了西藏的阳光，我觉得我的脸被晒伤了。

闭上双眼，我几乎可以看见，初生时候的那片天。
父亲将我放下来，牵着我的走。
父亲走的很慢。

清晨安静的草原。

飞鸟在另外一个天空旋转鸣叫。

我忽然想起，我参加过的唯一一个葬礼。
那是英式的葬礼。
我穿着黑色的礼服，庄严凝重，虽然我不懂得这样的形容词我是不是很好的用表情表达了。
我只能看见阳光铺洒开来后的棺木，可能是另外一个国度。
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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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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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1-16 13: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萌啊。
大人的文章读起来总有一种诗歌的韵律很琅琅上口的 XD
优雅从容又有点冰冷的，从不经事的孩子的角度记述，更因为无辜而显得格外无情。
小花

御天五龙短篇集《无妄》（暂定名）出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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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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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1-17 09: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忘記了。

人生總有某種無法用正確的方式仍要表達的溫柔
也許也就只能忘記了

感情總是並置的
然而人的心就這麼小
如何不扭曲

那麼就忘記吧
對於另一個世界的那個人
也許是思念最好的方式

札眼的英倫式白色西裝
整潔乾淨的令人想要踐踏
用鋼琴彈著不倫不類的睡眠曲
最後.跳著華爾滋...
一切都是那麼的符合
符合我心中風肆險這個人

這個總是太勉強自己的人
每一個自我都要兼顧
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唉.胡言亂語了一堆
大大的文總是一字一句勾起內心諸多感觸
無法清晰表達後座力卻強得令人難耐
那些在原劇中點到為止的
透過大大的文總能夠多窺見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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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1-23 09: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这样长的回帖完全呆掉。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解读。

初时没有想过用孩子角度会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虽然经过构思，但是因为时间紧完全是一个讲到哪里算哪里的故事。
可是慢慢写的确感到那种无辜慢慢出现了，所以有了一点欣喜。

孽角是一个温柔的人，黑狗兄时期温柔泛滥的不成样子。但是孽角是力大无比，温柔起来总有不到点的味道。就像你开着专门用来挖地基的车子如今要去拿桌子上的被子一样。
掌握不了分寸。陌生。只好故作冰冷。
友情亲情，孽角大部分时间都选择了这样的态度去对待。
这样的孽角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天真纯洁的孩子吧。

风肆险的部分本来是要用来穿插的。但是债主要求的主要配对是他俩。只好胡扯了出了这个部分。

风肆险的白色西装，是一开始我有些想法的洁癖设定。
结果因为篇幅关系没有写进去。

那么，谢谢花和回复。
一直很懒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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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4 [孽角X风肆险]以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