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2 【迹冥 2:00】奶茶劝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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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ameis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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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8-23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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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 【迹冥 2:00】奶茶劝说法

•五年再聚首迹冥超长售后！七夕愉快！

1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躁动，这份躁动在玉逍遥和鬼谛身上格外明显。

“鬼谛真的太过分了！”玉逍遥恨恨地咬着竹签，“你知道吗，他今天居然嘲笑我买的奶茶是小孩子喝的东西！”

君奉天拿着香肠，默默地走在玉逍遥身边，脸上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麻木；非常君捧着他的大圣果茶，笑容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和蔼，一如既往地温声道：“好友莫气，鬼谛好友应当只是在担忧你的体重罢了，不如来试试我的大圣果茶，成熟、健康，一定能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玉逍遥立刻噤声，再不提奶茶的事情。非常君表情不变，心下冷笑：呵，别想让我成为你们恋爱的牺牲品。

作为从小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的成熟高中生，非常君有着可怕的洞察力，具体表现为在开学第一天就看出鬼谛对玉逍遥不可言说的关注。对此，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两个人将对他的高中生活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非常君的直觉很准确，接下来的两年里，他看着鬼谛对玉逍遥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而玉逍遥也分外回应鬼谛的期待，喊打喊杀、动手动脚，只要一见面，气氛就剑拔弩张。刚开始，他还会好言相劝，渐渐地就麻木了，力求用最快的方式堵住两个人的嘴，还他一片清净。

“我算是看透了，他们两个哪是吵架，分明是打情骂俏。”非常君曾经这样对越骄子说，“如果我没看到玉逍遥每次点外卖都多点一份甜品给鬼谛，我真的相信他俩不和了。”

“鬼谛家里有他亲手做的玉逍遥手办。”越骄子翻了个白眼，“他俩什么毛病，哕。”

他俩什么毛病，非常君不知道，但他是一位心智惊人成熟的高中生，所以当玉逍遥隐晦地问鬼谛近况的时候，非常君心里冷笑一声，看透世事沧桑。

“鬼谛这两天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都不嘲讽我了。”

“这不是好事吗？二位好友关系变好，非常君乐见。”非常君老神在在道，一副很关心两人的样子。

“什么好事，谁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招！”玉逍遥驳道，“上次他这么老实，过了没几天，班里就传他纠集社会人士打了玄尊他老人家一顿。”

君奉天尴尬地咳了咳，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人其实是去打玉逍遥的，鬼知道为什么变成打了玄尊。

“他……他这两天不太舒服。”君奉天觉得有必要为鬼谛正名。

“鬼谛不舒服，奉天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玉逍遥感觉不对劲，“他不是一向都很讨厌你吗，怎么可能会让你发现他的弱点？”

“实不相瞒，鬼谛其实是我弟弟。"君奉天道，“我父亲从孤儿院收养的，我也是才知道。”

玉逍遥大为震撼，竹签咔嚓一声，断成两半。他随手将其扔进垃圾桶，磨蹭好一会，才欲言又止地看向君奉天。

君奉天没看出玉逍遥的犹豫，但成熟的非常君早有所料，贴心道：“好友，如果你想问鬼谛好友的住址，可以直接提出来，没必要如此迂回。”

“我只是担心他俩住在一起会不会吵架！”玉逍遥极力解释。

但是你并没有反驳我啊。非常君假笑。

“我和他不住在一起，父亲在外面给他租了房子。”君奉天提起这点，步伐沉重许多，“父亲对他其实并不优待，甚至可以说严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看不惯我吧。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和他好好相处的。”

“你把他住址给我，我帮你劝劝他。”玉逍遥爽朗道。

坏了，让他找到借口了。非常君想。

2

玉逍遥手里握着杯奶茶，在鬼谛楼底下转圈。

他心里其实相当没底。鬼谛这几天心不在焉，神思恍惚，连和他打嘴仗的次数都直线下降，一看就是有问题，而他找鬼谛，其实也有一些事情。他没跟君奉天和非常君讲，但他在放学之后，特意把鬼谛堵在后巷，质问过原因。

“你这两天怎么了，神思不属的？”玉逍遥趁人都走光，扒拉住鬼谛的肩膀，防止对方偷跑。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鬼谛如常回怼道。

“怎么不关我事了，你这两天这么老实，指不定想什么主意害我呢！”

“玉逍遥，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我明明是在关心你！”玉逍遥平和的心态总是能在鬼谛面前全面崩盘，“之前你安静几天以后，玄尊他老人家就被打了，班里都传是你做的，你……”

“住口！玉逍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鬼谛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猛然拔高，“那就是我做的，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关心！”

玉逍遥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到鬼谛的眼睛里满是他不懂的情绪。那绝不是愤怒，倒像是积压已久的委屈。

他到底怎么了？没等玉逍遥想明白，鬼谛就用力将他推开。玉逍遥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待他稳住身形，鬼谛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抬脚欲寻，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看，似乎是鬼谛的。

玉逍遥笃定鬼谛有事情瞒着他。虽然两人时常吵架，关系势如水火，但他明白，鬼谛的意思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但我该用什么理由去找他呢？玉逍遥想，我和他关系肉眼可见的差，难不成我要捧着这杯奶茶上楼去，告诉他我专门给你送饮料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玉逍遥烦躁地停止转圈，心一横，摸出手机给鬼谛打了个电话。

“喂？”鬼谛听起来还没睡醒。

“我是玉逍遥，你现在在家吗？”玉逍遥说完就想给自己脑袋一下，这一听就是还在睡，难不成鬼谛还能去别人家睡觉？

“……不在。”对面顿了顿，道。

“少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又熬夜？”

“那又怎样，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何必多此一问。”

“我就在你家楼下。”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啊？”

玉逍遥看到，七楼窗户突然打开，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鬼谛愣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玉逍遥扬起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举起手中的奶茶：

“你醒啦？我来给你送奶茶啦！”

声音之大，鬼谛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3

装作不认识是不可能的。不仅不能装作不认识，还得特意下楼把玉逍遥带上来。玉逍遥站在玄关门口，一抬眼就看到无比醒目的超大号玄尊个人画像。他换上鞋，听到鬼谛恹恹地问他：“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我说我是特意来给你送饮料的，你信不信？”玉逍遥讪笑着把奶茶递过去。时间过去太久，里面的冰块已经有点化了。

“小孩子喝的东西。”鬼谛嘴上说着，还是接过玉逍遥的奶茶，吸了一口，道，“好甜。”

“全糖少冰，甜食控的最爱。而且云朵厚片也是小孩子喜欢吃啊。”玉逍遥揶揄一句，不出意料地看到鬼谛瞪了他一眼，正色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只是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

鬼谛关门的动作迟滞一瞬，随即又把门拉开，道：“不关你事。如果你是来问这个的话，那现在就可以走了。请。”

“别这么无情啊，十七号？”玉逍遥先人一步，赶在鬼谛之前把门撞上，彻底杜绝自己被赶出去的可能性。

鬼谛瞳孔地震，僵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闷闷道：“你在叫谁？”

“当然是你啊！不喜欢吗？那……永昼？”

鬼谛宕机了，不知作何反应，他身体无意识后退几步：“别胡言乱语！”

脸红了。玉逍遥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的疑惑得到大半证实，也就不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鬼谛。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你从后巷逃跑那次。”玉逍遥回忆道，“你把留声之耳掉了，我看到它，觉得很熟悉。”

鬼谛默默不言，玉逍遥继续说：“我以前隐约记得，童年时候有个小孩子，在玄尊家的阁楼上住着，可具体情形却记不太清楚了，问奉天，他也没有印象。后来见到你，觉得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因为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吧！谁能想到那个时候这么乖这么天真的小十七，会变成现在这种别扭又难搞的性格啊！”

鬼谛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玉逍遥戳戳鬼谛的脸，问道。

“别动手动脚的！”鬼谛看似嫌弃地拍开玉逍遥的手，“父亲对我近日的表现很不满意，小施惩戒罢了。”

玉逍遥记得“小施惩戒”是怎么回事。他急道：“老师又打你了？”

“没有。父亲早就不用暴力了，是我自己做的。”

玉逍遥抿了抿唇，问道：“医药箱在哪里？”

“小伤而已，用不着这么……玉逍遥！”

鬼谛一语未尽，就被玉逍遥拉着摁在沙发上。玉逍遥露出一个很不妙的微笑，道：“伤员最好还是静养一下。你说对吧？”

“现在，医药箱在哪？”

4

直觉告诉鬼谛，这时候最好不要往玉逍遥枪口上撞。他指了指书房，趁玉逍遥转身之际，悄悄给无限发了条消息。

“你家医药箱也太小了，怎么连个创可贴都没有。忍着点，酒精消毒，疼了就说。”玉逍遥嘟嘟囔囔地回来，小心翼翼地挽起鬼谛的袖子。他印象里，鬼谛的伤口在手臂处最多。

鬼谛常年穿着长袖，皮肤比常人都要白皙。整齐有序的伤口横亘在手臂上，大小深浅几乎一致，玉逍遥能想象到，鬼谛在镜子前举起同一把美工刀，机械而熟练地计算着伤口的深度和长度，然后毫不留情地划下去，给予自己长久细密的痛苦。

玉逍遥涂抹酒精的手有些颤抖，每涂一下，他的心脏就抽动一下。他当然打过架，也处理过伤口，但那些是别人留给他的，疼起来就没这么深，也没这么难过，有不服输的少年意气撑着，痛完以后还能活蹦乱跳地找人斗嘴。鬼谛的伤却是自己给自己的，他想不到能用什么方法硬撑过去，难道是对老师的一捧炽烈心血吗？他明明是旁观者，看到这些，却觉得比自己受伤还要疼。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划深一点，是否就不用继续了呢？”鬼谛似乎没有感受到沙沙的痛感，平静道，“我试过，被父亲连夜送进了医院。我捡回一条命，父亲说，他对我很失望。”

“没有末日十七，还可以有末日十八和末日十九。我不是无可替代的，我不想让父亲放弃我，所以我再也没有这样做过。”

玉逍遥像是没听见鬼谛的话，认真地给他消了毒。医药箱里没有纱布，玉逍遥起身，道：“我去买点纱布。”

“不用，这么浅，它会自己好的，我有经验。”

“你有经验，下次还会继续，所以有没有这次的纱布都无所谓，对吗？”玉逍遥压着火，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对。”鬼谛说。

玉逍遥干脆坐在鬼谛旁边，他暂时不打算去买纱布了，这人的心病比肉体上的病更严重。

“你就不能更珍惜自己一点吗？”

“这很难理解吗？”鬼谛反问，“适度的刺激能够保证我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而且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不会给父亲的名誉带来损害——这是最优解，玉逍遥。”

玉逍遥气得噎住。我一定得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玉逍遥想。他揉了揉跳得越发兴奋的太阳穴，道：“这是对所有人的最优解，但不是对你的。”

“我会在乎吗？”鬼谛放下袖子。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玉逍遥咬牙拽住鬼谛的衣领，迫使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不应该因为老师的指令就伤害自己，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珍视喜欢的人，你明白吗？哪怕这是对所有人的最优解，但他不是对你的，同样也不是对我的！”

鬼谛的视线就直直撞进玉逍遥愤怒无奈的眼睛里。他呼吸停滞了几瞬，玉逍遥身上薄荷洗衣液的味道将他的世界包裹住了。鬼谛轻轻地推开玉逍遥，道：“那好吧。”

“我会尽力控制自己，但我不能保证。”

“说定了，我会监督你的！”玉逍遥气还没顺过来，此时喜怒交加，脸上的表情格外奇怪。

“哈，乐意奉陪。”

悬崖边上的人摇摇欲坠，可是月光拉住了他。

5

第二天，洞察力惊人的高中生非常君再一次意识到了二人气氛的不对劲。

架还是一样在吵，但不动手了，连小打小闹都很少，甚至于玉逍遥都不太靠近鬼谛。

这显然不是因为两个人关系疏远。他用手臂碰了碰同桌的君奉天，一副欣慰的样子道：“两位好友看起来关系更好了，我心甚慰。”

君奉天面无表情道：“关系更进一步，可、喜、可、贺。”

他最后四个字怎么咬得这么重？非常君继续套话：“你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了吗？”

“玉逍遥周日去劝过鬼谛了。”

“是吗？班长大人和玉逍遥好友关系真不错啊。”

“然后他们两个促膝长谈，解开了心结。”

“好事啊，虽然劝说没有成功，但玄黄三乘同心，正是玄尊他老人家期望的啊！”

“最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啊？”

“我在门外听到了全程。”

“啊？？？”

从无限到暗影，再到孤星泪、默云徽，最后到君奉天，鬼谛的一条消息在仙门的关系网中七拐八拐，最终还是到了君奉天手里。

这就是玉逍遥说的帮我劝劝鬼谛？君奉天想，下次一定要找父亲拿到鬼谛公寓的钥匙。

酆都路，殉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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