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09 【苍ALL】天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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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12-0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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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 【苍ALL】天子语

预警：
宫廷文，非宫斗。或许有雷。
明确配对：苍朱。副配对：苍金、苍赭。
不喜请点叉。

楔：

“若可以留住他，朕不介意再把筹码加得重一点。”
我心底一颤，抬头看向说出这句话的少帝。他坐在御座上，一只手困倦地撑着额头，嘴角翘着，微张的双目却蕴着寒冰。
我又看向跪在阶下的北海王，他亦在笑，双眼正在看着少帝脚下的織錦龙图，眼神却不在那里。雖然跪着，脊背卻比他站立時挺得還直。
北海王的声音穿过空寂的殿堂：“不知陛下所谓的筹码，是否重如白玉宫宫墙上的一瓦？”
语毕，啪地一声，少帝的手登时拍在了御座的扶手上。青铜色的兽头衬着他手上狰狞的青筋。
我极少看到他如此失态。
“北海王，你……竟如此地离经叛道？”
少帝开口，语气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可怕，话到末尾，甚至化作了一声叹息。
北海王略带戏谑的冷漠笑意又深了一度：“臣，不过是，羡煞陛下与那位异邦来客的情深罢了。”
我所料想的事情终于如数发生。少帝疲倦地挥了挥手，默許一般地合著眼，对我道：
“赤云染，送王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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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1樓發表於: 2015-12-09 15: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章·皇后

我在少帝身边做女官的时候，少帝还没有纳贵妃，却早早地立了中宫。
一位男后。宫中无人敢置喙一声。
彼时后宫里只有六极殿一处是热闹的，那位形式上无比尴尬的男后却怡然自得，每逢半月就要劳师动众地开办茶会花会，召集后宫不甚众多的妃子们前来。
百双眼睛盯着他如何同少帝亲密恩爱，也是奇怪，所有人的面具都戴得那样好，连半丝嫉恨的味道都没有。
那人的出身和仪态都是尊貴的，与少帝在一起时，他们最喜欢并肩坐在花树下，那人爱笑，少帝便摘下他头上珠璎宝簪，点落一树琉璃琼花，花瓣随着笑聲旋转飘飞。远远观之，他们像是金玉打出的一双珍宝。
伺候男后的女官告诉我，少帝还是储帝的时候就已經对那人倾心。
在一次游猎中少帝对先帝说，自己要娶的人只会有一个，说罢一箭向天射去，射落了一只金燕。
我想这个故事可能只是宫人编纂的传说，但是少帝對那个人的寵愛有目共睹。甚至在他們分居後，很多个夜晚我都看到伏在书桌上熟睡的少帝手中攥着一块小小的檀木牌，拇指摁着其上的二字，那是那人的名字。
鎏影是个贵气的名字，像是天生就該得到這個身份。总是是个男人，那人本身卻是與之不符的活潑，特別是在隱秘地向衆人展示少帝對他的恩寵時。他总爱拿着少帝貼身的丹青絹掩著嘴笑，在少帝喚他名字二字時，眉眼有如新月。
那謝盡春風的眉目笑起來總是特別動人，一向持重的少帝有時也會忍不住湊過頭去、用鼻尖和嘴脣摩挲那人的手掌，然後對那人說，喚我的名字。
那好看的男人總是笑得更開心，卻怎麼也不肯將那單字的名字說出。
他笑，開玩笑一般地柔聲呢喃：“陛下擡愛，但臣若直呼了真龙之子的名諱，冥冥中的天神将此视作不敬，可會讓臣下拔舌地獄的。”
他自称“臣”，有时也说“我”，没有人敢去纠正那礼仪上的僭越之处。
不知什么时候起，少帝去六极殿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次少帝在殿外摈退了所有宮人，只身入了六极殿内室。不久之后那极刺耳的瓷器破裂声横劈雕梁，炸開在庭外众人耳邊。至今我想起那日少帝离去时的怒容都覺得心有餘悸。
他拂袖之後是一声更加刺耳的叫喊，“苍！——”，之后的话，却因太过撕心裂肺，教人听不分明。
少帝的侍卫长白大人却听清了，出言打断，凝着一张脸站在屋外呵斥，请尊驾自爱云云。
少帝什麼都沒說，疾步向外走去，我捧着大氅追上去，看到他毫無表情的臉。五官冷极，竟一點都不似他。
他匆匆裹上玄色大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白雪飘做了一个手势，一群人便潮水一般靠拢了过来。就像是沒人聽到一樣，那内室传来的不甘而怨恨的抽噎声就這麼被我們忘在耳後。
少帝此后再沒有去過六极殿，至少是没有同任何下人去过。我听六极殿的总管姐姐说，那曾经地位奇突、尽享尊荣的男后算是彻底失了宠，六极殿烛盏的積灰都比蠟燭高了。抱怨之後是蜚短流长，后宫里悄悄地兴起一个说法，那男人的失寵空穴来风，归根结底，是關乎皇家血脈。
那时已经开了春，宫里丽花开遍，管事宫女看着窗外，意有所指地向一株红色的花扬了扬头。一个旁听的小宫女面带鬼祟，嬉笑出声：“哎呀！到底是陛下的龙种啊……”
管事的女官對我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云染，这种事光是咱们知道的幾樁就……尊位極榮，富貴盡享，還要這樣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也难怪少帝终于心冷了。“
她笑着說，報應。彷彿談論的對象並不是她的主子。
这个传言隨後如蛇一般爬进了天波宮。
少帝的反应竟是超乎寻常的愤怒。但他的愤怒總是阴沉而不动声色。謠言的编造者和传播者虽然终于是闭了嘴，却并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而少帝，只是坐在側書房老舊華麗的木椅上，像是耗盡了所有能量，枯朽地坐着，许久过後，暴突着脉络的手突然舉起，向着光潔的地面狠狠摔裂了一块砚台。
那砚台是開春時長寧王所献的。质地奇佳，花纹刻造巧奪天工，上面還雕着一隻飛燕。長寧王說，夏無腐水冬不凍結，陛下，這塊奇瑰，來之不易。
碎裂的墨色石塊散佈了一地，少帝的眼睛则蘊满了嫌惡與嫉恨。
之後我再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眼神，是在六極殿那邊傳出消息時。他眼裏的阴戾彷彿一只巨兽，呼号着奔出，又像是那些炼丹炉烧完后蓄满的粘稠的黑色汞液，要吞噬掉來報的那個宮人。
那個宮人跪在冰涼的地板上，顫顫巍巍地說，皇后……不，金氏，已經从宫外回来，手中多了个孩子。
少帝聽到後像是被什麼東西釘住了一般。他什麼都沒問，甚至沒有問那孩子是男是女。在遣退那個宮人後，我看到他步履沉稳地在滄浪殿中踱步，眉宇間陰霾滚动，可以把整個天空吞沒。
最終他還是沒有去六極殿。他連滄浪殿的門檻都沒踏出一步。
幾個月後，那名不知男女的皇家子嗣，在得到名字之前便永遠地缺席了。
无人惊讶，无人哀怜，却总有人畏惧这个事实。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少帝和那人間，彷彿斷絕關係一般，再無往來。
在這之外，少帝連後宮其他后妃的居所都很少去了。
他整夜點着蠟燭，坐在御書房或者滄浪殿的側書房內批閱奏摺新章。愈發沉默的臉上，一絲喜怒的波動都沒有。
六極殿那邊的宮人有時會過來找我，那個矮小的宮女閒聊中笑談：”姐姐，你們外人都以爲他死了，其實……那个人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呢。“
她又說，大概是報應吧，那个男人，那么國色天香的美人，居然和不知哪里来的丑女人，生出了個醜得不似常人的小怪物，連接生的婢子都要被那兇鬼一樣的面相嚇死了呢。
”姐姐，你真該去看看他。我們平時打賭，誰輸了，誰才去照顧的呢。那男人到底心狠，碰都不碰那小怪物一下，御膳房做來的米粥涼成冰了，才有老一點的宮女餵給那孩子。怪造孽的。那孩子像是怨亲娘不在、亲爹不爱，夜里总哭得像是厲鬼嚎啕一樣，那人搬去最遠的偏室都還聽到到那聲響。“
她的語氣裏有一點憐憫，卻又用着彷彿歡欣的語調說：
”但是誰叫這是那男人自己的報應呢。“
報應，她說這個詞的時候，詭譎而又有些竊喜。
“那麼。”我問，“那麼那小孩到底去哪裏了？”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中，我一直笃定着，那孩子是少帝派人处理掉的。
而後又有人說，是曾经的男后親手了結了他。
但那女官却摇头否认。
这個還沒有得到名字的皇子或者公主仍然活着，却在这迷宫一样永远走不出的皇城里，消失了。
小宮女不置可否，喉管里嘶嘶的笑聲渐渐隐没，语气逐渐变冷，鶯啼一般，好聽得詭異。

“說了，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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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9 【苍ALL】天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