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6 [意琦行X綺羅生]陌上少年1-17，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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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12-23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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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意琦行X綺羅生]陌上少年1-17，27F

大概是劍宿與綺羅意氣風發、仗劍江湖的年少歲月。　　

第一章

　　意琦行嚴肅地說，“吾是一名有原則的人。”

　　綺羅生含笑掩面。

　　一留衣應和點頭。

　　餘下七修諸人挺背正坐、肅然起敬。

　　很多年之後，一留衣這才恍然大悟，什麼原則，統統都是胡扯。意琦行之原則只有兩條：

　　第一：意琦行最高

　　第二：綺羅生最高

　　一旦第一原則與第二原則發生衝突，一切以第二原則為最高指示。概言之，綺羅生即為意琦行之原則。

　　端午前夕，一留衣尋綺羅生抱怨，“意琦行這人目下無塵、高傲自許。”

　　綺羅生笑道，“咦，劍宿明明外冷內熱、溫柔有加。”

　　一留衣白了對方一眼，“廢話，他只肯對你好聲好氣，瞧瞧他跟別人甩臉色的樣兒。”

　　綺羅生哦了一聲，“原來劍宿在你心中，竟是這般模樣。”

　　一留衣正欲反唇相譏，忽覺無匹劍氣壓頂而來，頓時哇哇大叫，“綺羅生，你竟敢出賣我，你早知意琦行在此……”

　　綺羅生從容起身，搖頭歎道，“吾正欲提醒你，奈何你不顧吾之眼色。”

　　背後轉出意琦行，哼一聲，暴跳如雷的一留衣頓時乖乖噤聲了。

　　綺羅生笑著解圍，“明日便是端午，吾欲下山沽酒，不知可否請一留衣陪行？”

　　一留衣滿心歡喜，暗暗豎一個大拇指，正要一口答應，卻被劍宿攔下，“他近日須閉門靜修，下山之事，吾陪你同行。”

　　寥寥數語、一錘定音。

　　一留衣垂頭喪氣，奈何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掙扎均是徒勞，只得鞠一把英雄淚、慷慨赴義去也。

　　綺羅生遞一個眼色過去，表示自己盡力了。

　　又剩下他們兩人，刺骨寒風呼嘯而過。

　　綺羅生端正臉色，“方才只是說笑，沽酒之事吾會處理，不敢勞動劍宿大駕。”

　　意琦行“哼”一聲，“吾平生最重允諾，說出的話斷無反悔之理。”

　　綺羅生拿扇子敲敲頭，“區區小事，勞煩劍宿貴足，綺羅生於心不安呢。”

　　意琦行並不答話，單刀切入正題，“你依然堅持獨自證刀？”

　　似是沒想到對方突發此問，綺羅生愣了愣，反問一句，“劍宿對吾之刀法沒信心？”

　　意琦行瞪他一眼，“自你上叫喚淵藪，吾與汝朝夕共處，汝之刀法，吾了然在心。天下刀客，舍汝其誰。只是江湖路險，你執意不讓吾陪同，何故？”

　　綺羅生歎一口氣，“你之關心，吾收下了。非是不肯，只是這證刀之路，綺羅生必須獨力面對，如此一來，方能窺破刀中至境。”

　　“哼，吾哪有關心。另外，你是在暗示吾將成為汝之包袱嗎？”

　　“非也非也。劍宿在側，威壓全場，眾人被你之氣勢所震懾，又怎會留心吾這名小小刀客？”

　　意琦行哼一聲，目光觸及對方刻意閃避的側面，不知何故，怒氣登時煙消雲散，語氣也隨之軟了幾分，“罷了，此事姑且隨你。但有一點汝必須謹記，長則一年，短則數月，務必按時歸來。否則，屆時，吾必親身下山找尋。”

　　綺羅生笑道，“劍宿之言，綺羅生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你知道就好。”

　　一語即畢，意琦行轉身離開，寒風颯颯、衣帶飄飛，豐華高妙，映入綺羅生眼中，卻無端勾起萬般思緒。佇立了一會兒，也隨之回轉居處。

　　說到居所，這也是叫喚淵藪的一大景觀。崖上終年淒風厲雨，森寒凜凜，入夜之後更是鬼哭狼嚎，分外擾人清夢，堪稱砥礪心性的上佳場所。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地方夠寬敞，單人單房。

　　意琦行雖為七修之首，卻效法天然，結草為廬，室內除卻一榻一桌，別無他物。隔壁的綺羅生與之成鮮明對照，屋外花圃遍栽牡丹，魏紫姚黃，各個不一。人未至、芬芳撲鼻。佇足凝目，但見爭紅鬥紫、春色滿園。

　　室內鋪陳更是秀致，入門處一個紫檀案幾，前後各一個素緞填墨蒲團。案上一盞蓮花琉璃燈，一琴、一爐、一筆架、一葵花洗；繞過案幾，迎面一扇四折屏風，白底素絹、繪著工筆沒骨牡丹；屏風背後設一張四柱架子床，黃桃木紋理、雪白紗幔，風動紗曳，恍若神仙居處。

　　一留衣私底下打趣，武道七修專注武學、向來不講究身外之物，偏偏綺羅生是個特例。明明寒門出身，小小年紀卻一副貴介公子的優容派頭，令人嘖嘖稱訝。綺羅生對此笑而不語。久而久之，這與劍宿之髮髻、一留衣之高帽並列初代七修三大未解謎團之一。

[ 此帖被曲干在2014-02-26 13: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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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12-24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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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端午，天陰欲雨。

　　意琦行出門之後，望瞭望天色，又返身取了一把赭紅曲柄紙傘。

　　他與綺羅生不過一牆之隔，剛轉過回廊，白衣人影便遙遙在望了。

　　見他走近，綺羅生雪扇掩面，欠身致意，“劍宿。”

　　意琦行不滿他之客套，橫了一眼，“走吧。”

　　下山的時候，意琦行當頭，綺羅生錯後半個身，這是他們一貫的相處習慣，落地之後，綺羅生總要臉紅氣促一會兒，每每半盞茶工夫才能恢復如初。

　　意琦行起初認為只是功底不夠深厚的緣故，後來才慢慢醒悟過來，原來竟是恐高。瞭解這一事實的劍宿又是好笑，又隱隱覺得可愛。

　　他素來高高在上慣了，哪怕是同修，往往對他畏懼有加、不敢直視，惟獨綺羅生是個例外。不同於一留衣之爽朗，對意琦行，綺羅生始終拿捏一個相當微妙的尺度，外在禮數上無可指摘，私下底又無拘無束，倜儻不羈，尤其是兩人獨處期間，彼此打趣調侃，談笑風生、無所不話。若讓他人看了，必要嘖嘖稱奇。

　　即為兄弟，自然有義務助其克服弱點。為了糾正綺羅生的恐高之症，意琦行深思熟慮好幾日，終於拿出一個可行方案。

　　於是，綺羅生被意琦行在眾目睽睽下叫住，義正言辭地宣佈：

　　“汝之刀法已大成，自今日起，吾陪你修習輕功。”

　　綺羅生頓成萬眾矚目的焦點，豔羨者有之、嫉妒者有之。須知意琦行一向獨來獨往，偶爾指點後學武功，也不過寥寥數語，全由個人自行領悟。像這種親自指導的待遇，更是前所未有。眾人雖深知劍宿對綺羅生另眼相待，事到臨頭，難免還是萬般眼饞。更兼綺羅生年齒最幼，偏偏一上叫喚淵藪便問鼎懸空多年的刀修、地位僅次於意琦行，眾人之不滿便也可想而知。只是懾於劍宿之積威，一時不敢造次罷了。

　　綺羅生本人也一臉懵懂，倒是身旁的一留衣覷破端倪。趁兩人獨處的時候，尋機問道，“你為何突發此言？”

　　意琦行答道，“為助綺羅生克服恐高之症。”

　　“你可知此舉將使綺羅生之處境愈發艱難？”

　　意琦行眼神轉厲，“此話何意？”

　　一留衣搖頭歎道，“當初綺羅生以弱冠之歲名列刀修，本就惹來有心人之目光。你又處處袒護力挺，對他而言非是好事。今日之舉，無疑火上澆油。”

　　意琦行一心修劍，不諳世情人心之曲折算計，驟聞此言，登時無名火起，“濁世凡庸之人甚多，綺羅生乃吾難得認定之人，豈容他人質疑？未來之武途，必與吾共證大道，刀劍並肩之日不遠矣。”

　　一留衣慌忙勸道，“吾知曉，你且冷靜。”

　　意琦行皺皺眉，又追問道，“既是如此，為何綺羅生從未向吾吐露此事？”

　　“他之性情，你亦深知。抱怨不是他之作風。”

　　意琦行怒哼一聲，“來日若讓吾得知流言出處，決不輕饒。”

　　此後，意琦行對綺羅生愈發器重，只是修習輕功以來，綺羅生身法雖高妙，恐高方面始終收穫甚微。久而久之，劍宿也慢慢放棄了這個念頭。

　　今日下山，卻意外憶起這樁陳年往事。意琦行回望身旁，見綺羅生面上雖雲淡風輕，手指卻緊攥扇柄、微微發顫，顯見是心有掛礙，不覺搭上對方的手背，下意識地安慰，“勿怕，吾在。”

　　綺羅生錯愕之下，抬眼看時，恰好與意琦行撞個正著，只見對方冰藍眸中盡是他一人之倒影，好似春冰融雪、無限溫柔似水；頓時心跳如擂，慌忙扭開頭，竟說不出話來。

　　自意琦行的角度看去，卻見一抹緋紅自綺羅生的眼角慢慢暈上臉龐，宛如一場漸次綻放的桃花雪，美不勝收，一時也楞住了。他固知綺羅生容貌秀美，只是素日只當兄弟看待，雖比別人親厚些，從未生出他想。眼下斯人斯景，竟讓一向古井無波的絕代劍宿心旌神蕩、幾難自持。

　　轉眼到了崖底，綺羅生驀然回神，迅速抽回手，故作鎮定，“方才劍宿援手，綺羅生在此謝過。”

　　意琦行亦若有所失、心有所感。兩人相顧無言，又不約而同地避開視線，並肩而行。

　　這條路，他們同行非止一日，頭一次發覺竟是這等漫長。

　　行不過數步，細雨淅瀝、欲濕人衣。意琦行撐開傘，習慣性地將傘朝對方傾斜，綺羅生被遮得嚴嚴實實，他卻有半邊身子淋在外面。

　　綺羅生將傘朝對面推讓，又被意琦行強勢推回。

　　“這點雨不算什麼，吾無妨。”

　　綺羅生想說吾亦無事，不經意抬頭、對上意琦行認真的眼神，心頭一熱，話到嘴邊也變了，“是，偉大的劍宿。”

　　意琦行哼一聲，“吾說過多少次，喚吾意琦行。”

　　綺羅生笑而不答。

　　這一番說笑下來，倒將方才情愫暗湧的氛圍沖淡許多。兩人舒一口氣的同時，又各自莫名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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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12-25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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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留衣有些納悶，自從端午那日、意綺兩人沽酒歸來，氛圍便古裏古怪。

　　意琦行回轉叫喚淵藪，逕自閉關修心，招呼都沒打一聲。

　　綺羅生表面上安然無事的樣子，只是修刀的力度明顯加重了，刀起刀落，煞氣騰騰、豔殺四方。他本就執意於刀道，這一番廢寢忘食之下，目光愈發堅定無畏。

　　一留衣問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何事？”

　　綺羅生慢慢揩拭刀身，故作不解，“此話何意？”

　　“我不是意琦行，別想輕易糊弄過去，”一留衣繃著臉問，“前日下山之後必有變故，否則你們兩人之氣氛，為何怪怪？”

　　綺羅生仔細端詳素白的刀身，一泓秋水映亮了一張端麗無匹的臉容。

　　“汝想多了。劍宿或是偶有所感，故而閉關修行。出關之日，諒必於劍道之上更進一層，實乃七修之福也。”

　　“這話留給你的大劍宿聽。早不閉關晚不閉關，偏偏趕在你下山證刀前夕匆匆閉關，話都不交代一句。再說，劍宿何嘗真生過你的氣，天大的怒氣，被你好言好語一哄，也就回心轉意了，”一留衣忽然眼前一亮，“莫非意琦行執意不肯放你單獨證刀，這才閉關以示不滿？”

　　綺羅生啞然失笑，“好友，你想像力之豐富，令吾佩服。”

　　一留衣冷笑一聲，“我這是為誰操心？你們左一個不言、右一個不知，倒顯得我多嘴多事兼多心。”

　　綺羅生笑著拖住他，“好友暫息雷霆，綺羅生在此賠不是了。”

　　“哼，那就老實交代。”

　　綺羅生放下刀，拿扇子敲敲頭，“坦白說，此事吾亦一無所知。當日下山，吾與劍宿沽酒而歸，一路未曾遭逢絲毫變故。”

　　“此話當真？”

　　“然也。”

　　綺羅生口上雖這樣說，眼前卻不由閃現兩人對視的刹那，不覺暗自納悶，當日劍宿不過好心援手，慰吾懼高之症，吾為何心緒浮躁不安，乃至於當場失態，這究竟何故？如此一來，豈非辜負了劍宿的這番兄弟情義？嗯。

　　一留衣見他神色不寧，心下雖疑竇重重，也不好細問，便改口問道：

　　“那你證刀一事如何處置？是推遲數日，待意琦行出關之後再說，抑或乾脆不告而別？”

　　綺羅生沉吟了一會兒，“七修情誼不可負，證刀之事，待劍宿出關再論。”

　　“哈，他若閉關一年、十年甚至百年呢？”

　　“那吾便一直等下去，想必劍宿也不會斷然棄七修於不顧。吾正可趁此時間潛心砥礪刀道，務求有所突破。”

　　一留衣拍拍他的肩頭，歎一口氣。

　　待一留衣離開，綺羅生愣愣坐一會兒，信手拂動琴弦，奈何斷斷續續、曲不成調。遠遠牡丹送香，姹紫嫣紅中簇擁一個白色人影，雪發雪衣，夕陽餘暉映照下，卻無端烘出一絲昳麗的味道來。

　　無語立斜陽。

　　意琦行出關之時，距離端午已是數月之久，由春入秋，舉目蕭蕭。

　　他召集內外七修訓話，冷冷環顧一圈，“吾閉關期間，悟出一招劍式，命名‘紅爐點雪’。”

　　眾人自是敬服有加。

　　待同修陸續散去，意琦行一改方才的嚴肅謹嚴，望著眼前久違的面容，神情頓時溫柔許多，“吾以為你已下山了。”

　　綺羅生掩面輕笑，“未得劍宿許可，綺羅生怎敢擅自離開？”

　　意琦行一語不發，直直凝視對方，看得綺羅生雪扇遮臉、下意識地側頭避開他之視線。

　　意琦行原想出關之時，綺羅生必已下山，而今意外撞見這熟悉的白色身影，面上雖不肯流露，心底早已無限喜悅。當日與綺羅生對視之心悸，使他心波翻湧、百般困惑不解，為此特特閉關靜修，雖有領悟武學的緣故，究根尋底，反倒是避人的念頭居多。

　　他向來最重兄弟之情，綺羅生更是一心認定之人，為何與對方的眼神交接竟讓他心緒波動至此？有生以來，意琦行從未遇過這種情況，眼下除了困惑、還是困惑，另有隱隱的不安、悸動縈繞心頭。一時間，只能久久注目這近在咫尺的白衣人影，內心之疑慮始終窺不破、理不清。

　　綺羅生咳一聲打破沉默，“劍宿既然出關，吾也該著手準備證刀之事了。”

　　意琦行板著臉說，“凜冬將至，證刀一事且待來年開春，屆時吾會送你一程。”

　　“這……”

　　不待綺羅生答話，意琦行領頭而行，“走吧，數月未見，我們也該敘一番這別後情誼。”

　　綺羅生搖頭笑了一下，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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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

金狐狸白狐狸莲香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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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2)

3樓發表於: 2013-12-25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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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莫名的桑感……QAQ 两人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是说，这篇是写在原剧前的故事这样吗？

庙堂江湖多惆怅，不知何处是桃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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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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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3-12-25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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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萌意之的那种氛，
露珠蝑葥格很喜，加油↖(^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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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3-12-26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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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百里

明白需要一個過程嘛，不過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們現在只是還沒意識到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是心動啦

是的，這篇主要寫原劇開始前的日子，好想看劍宿與綺羅仗劍天下、結伴同行的年少歲月，意氣風發啊。

To green2417

意綺在一起十分美好圓滿，氛圍更是曖昧滿滿呀，讓人無限憧憬。

謝謝賞文，謝謝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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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3-12-26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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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舞劍？”

　　“然也。得見劍宿舞劍，綺羅生此生無憾矣。”

　　“好。”斬釘截鐵的回答。

　　輪到綺羅生訝異了。意琦行對劍道之重視，他知之甚深。

　　這回暢敘別情，提及閉關之事。綺羅生笑言，“劍宿說閉關就閉關，招呼都不肯打一聲，真令吾傷心呢。”

　　意琦行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可有欲達成之願望？吾必盡力完成，以作補償。”

　　綺羅生反問，“任何願望均可？”

　　意琦行哼了一聲，“這世上吾能力不及之事，幾希矣。”

　　綺羅生笑道，“既是如此，劍宿可願為我舞劍？”

　　這本是戲言，綺羅生暗忖以劍宿之高傲以及對劍之看重，必是斷然回拒。

　　誰知意琦行毫不猶豫，一口應下。

　　綺羅生愣在原地，百感俱雜、

　　見對方久久不答話，意琦行不滿地睨他一眼，“意琦行之劍乃殺人之器，豈肯輕易示人？吾既已允諾，你還在猶豫什麼？”

　　綺羅生收斂心神，“非也。只是蒙劍宿青眼相加，綺羅生愧不敢當。”

　　“哼，既是吾之兄弟，斷無見外之理，為你舞劍，吾心甘情願。”

　　恰逢一留衣為七修之事尋劍宿商榷，聞言立刻插嘴，“那我也要看。”

　　綺羅生含笑不語。

　　意琦行冷冷看他一眼。

　　一留衣立刻垂頭喪氣，正欲拔腳離去，卻被意琦行叫住，立刻眉飛色舞，“你可是改變主意了？”

　　意琦行答道，“舞劍怎能無酒，綺羅生懼高，打酒一事就交你了。”

　　一留衣“你你”，被劍宿打斷，“吾怎樣？”

　　一留衣的氣勢雖弱了三成，仍在劍宿的千鈞威壓下振振有辭，“身為七修之首，你本該以身作則，怎可這等偏心？”

　　意琦行沉思了一會兒，“吾偏心嗎？”

　　一留衣“哈”一聲，引禍東流，“你說呢，綺羅生？”

　　綺羅生咳了一下，“吾還有事在身，暫別。今夜子時，綺羅生在岩下恭候劍宿大駕。”

　　語畢，匆匆離去，走了很遠，還能聽到一留衣忿忿不平的叫嚷，不覺搖頭失笑。

　　月明當空。最後一招劍式擦亮黑夜，隨之收劍入鞘。

　　寒風瑟瑟，衣帶當風，滿天繁星之下，意琦行緩步獨行，恍若天人之姿。

　　綺羅生依偎岩石，已喝得微醺，惟獨一雙眼睛愈發炯炯有神，滿是被無匹劍氣所催發的昂揚意志與年少銳氣。

　　見意琦行走近，不覺拍掌大笑，“妙哉妙哉，當為之浮一大白。”

　　意琦行挨著他坐下，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吾之劍法如何？”

　　他一向不在意他人之目光，不知為何，在靜待對方答案的時候，內心竟莫名緊張。

　　綺羅生看著他，眉眼俱是笑意，一改往日之戲謔，以一種十分認真的語氣說，“在吾綺羅生眼中，劍宿之劍、舉世無雙。”

　　意琦行的心一下子歡躍起來，連他自己都為之訝異。他嗅到了酒香、泥土香，以及隱隱約約的牡丹花香。月色映照下，綺羅生近在咫尺之遙，愈發眉目如玉，一雙水眸瀲灩生光，似笑似嗔。

　　綺羅生避開他的視線，將酒瓶丟過來，朗朗長笑，“來，敬我們偉大的劍宿。”

　　意琦行接過酒壺，哼一聲，美酒汩汩流入口中、肚腹，暖了心、亂了意。

　　或許是酒醉的緣故，較之以往，綺羅生愈發不拘不束。他側頭看著意琦行，眼神迷離，唇角依偎著笑意，“今日得見劍宿之劍，吾願足矣。來日，吾必與汝共登刀劍頂峰！”

　　意琦行亦覺無限豪氣滿懷，縱聲長笑，“這條武道路上，吾等你。”

　　“綺羅生必不讓劍宿久候。”

　　兩人相視而笑，同覺無比暢快、躊躇滿志，頗有天大地大，任我遨遊之感。

　　看著身旁暈紅兩腮的友人，意琦行無端浮起一個念頭，漫漫人生得此一人相伴、足矣。這條路上，吾將不再孤單。

　　綺羅生喃喃自語，“昔日劍宿曾言劍不過頂，今日卻為吾破例。”

　　意琦行顯得毫不在意，“你是吾認定之人，這不算什麼。”

　　“劍宿對吾……情深意重……吾怎可……”

　　語氣慢慢微弱下去，直至戛然而止。綺羅生之意識好似海上飄舟，驚濤駭浪、跌宕起伏，眼前之人漸漸重影乃至模糊，最終身體一歪，徹底昏睡過去。

　　對方話至一半，久久未有下文，意琦行側頭凝目，卻見綺羅生靜靜合目、早已沉沉睡去。

　　意琦行不覺好笑，拍拍對方的肩頭，再三呼喚“綺羅生”，回應他的只是微擰的眉頭，與濃郁的牡丹酒香。反倒這一拍之下，綺羅生的身體受此震盪，本就斜倚岩石，此時順勢倒下，被劍宿下意識地接住。

　　乍覺暖香撲懷，劍宿一下子僵住了，頗有些不知所措。放下酒壺，凝視眼前這靜美的臉龐，意琦行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放眼望去、無限良辰美景，一種隨心暢意、人生之樂莫過於此的念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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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3-12-2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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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更深露濃，寒蟲淒淒。意琦行憂心綺羅生著涼，俯身抱他回房。

　　綺羅生雖是習武之人，身量甚輕，一抱之下恍若白羽，直欲扶搖離去。已是暮秋時分，寒風刺骨，拂亂三千雪發，直撲意琦行臉上，頓時滿口滿鼻的牡丹花香，漸漸沁入心脾深處、暖香融融。

　　回轉居所，將綺羅生小心安置妥當，正欲離去，轉眼瞥見對方眼角暈紅，頗有不勝酒力之態，意琦行不覺住了腳，心下暗忖，若是他夜半身體不適，旁邊又無人照料，豈不危哉？姑且守一夜、就近關照吧。

　　當下熄了九瓣蓮花琉璃燈，因小榻狹窄，只容一人休憩，意琦行又非挑剔之人，索性在榻前入定靜坐、閉目養神，以備不時之需。

　　整宿無話。

　　一覺醒轉，綺羅生頭痛欲裂。定睛凝睇間，滿室寂然，案上博山爐白煙嫋嫋，馥鬱芬芳。觸目所及，但見意琦行正盤膝定坐，距離臥榻不過數步之遙。

　　劍宿功力高深，聞得動靜緩緩開目，一雙冰藍眼睛定定望向榻上之人，“你醒了，可有不適之處？”

　　綺羅生咳一聲，背過身去，惟見委地雪發、曼妙身姿，聲音卻悶悶的，“吾不勝酒力，讓劍宿見笑了。”

　　“無妨。”

　　綺羅生又咳一下，“劍宿暫請回避，待吾更衣之後，再與劍宿晤面。”

　　意琦行皺眉不解，頗不以為然，“你吾兄弟，何須如此見外。罷了，既是你之意願，吾會尊重。”

　　言畢，拂塵一掃，逕自轉過屏風，依著案幾前的蒲團坐下。

　　一屏之隔，彼此聲息如在耳側。素絹屏風上，綺羅生之剪影歷歷在目，皮影戲似的，側身、披衣、篦發，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靜默中透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從容，瞧得劍宿心中一動。

　　待與意琦行對面坐下，除卻眼角微微泛紅，綺羅生早恢復素日的鎮靜。

　　打量對方面有疑慮，意琦行主動解釋，“昨日你飲酒過甚，吾擔心恐有不適，故此留一旁照應，不曾離開。”

　　綺羅生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不知酒後吾可有舉止不當、失狀失言之處？”

　　意琦行故意擰眉沉吟好大一會兒，見對方漸有忐忑之態，這才答道，“無。”並且順勢補充一句，“你之酒德甚好。”

　　綺羅生心知被他捉弄，卻也不惱，只是笑吟吟地捧出茶盞，斟茶為敬，“昨夜勞劍宿費心，吾心難安，今以茶代酒，望劍宿且莫推辭。”

　　意琦行端茶一嗅，頓生不悅，“哼，又是牡丹花茶。”

　　綺羅生笑道，“咦，此茶乃吾心頭至愛，對身體更是大有裨益。劍宿莫非嫌棄不成？”

　　意琦行雖不喜花茶，卻又不願見他臉露失色，只得硬著頭皮一飲而盡，“馬馬虎虎、聊供解渴。”

　　綺羅生又滿上一杯，“難得劍宿稱讚，好事成雙，再來一杯。”

　　被對方哄著勸著，接連三杯下肚，意琦行這才慢慢回過味來，情知中了彀。偏偏對上綺羅生的晏晏笑意，一腔惱火無從發作，只得拂袖而去，“你既無事，吾也該告辭了。”

　　背後的綺羅生掩面笑道，“劍宿不多停留一刻嗎？”

　　回答他的是“哼”的一聲。

　　歸去的途上，撞上欲尋綺羅生的一留衣。見他臉色難看，一留衣心下了然，必是綺羅生的緣故，當下笑問，“見你遲遲不歸，我知你們兩人昨夜必是大醉，特來上門關心。如今見你無事，不知綺羅生可好？”

　　意琦行冷言道，“見了他，你自知分曉。”甩袖離身。

　　待與綺羅生廝見過，一留衣奇道，“你又做了何事，惹得意琦行臉色臭臭？”

　　綺羅生搖頭笑道，“好友錯怪我了，吾豈敢對劍宿不敬？”

　　沿路走來口乾舌燥，一留衣且不搭話，將一壺花茶喝得罄幹，引得綺羅生連連扼腕歎息，“牛嚼牡丹，牛嚼牡丹。”

　　一留衣白他一眼，“破講究，解得渴來便是好物。我就納悶了，內七修怎麼調養出你這種公子哥兒的性情來？要我說，全是意琦行沒事慣出來的臭毛病。常言道一物磨一物，也虧得他對你好性子，拿你沒辦法，換做別人裝腔作怪，早被一腳踹下叫喚淵藪自生自滅了。”

　　綺羅生但笑不語。

　　一留衣正色道，“我尋你來，是有要事商議。”

　　“何事？”

　　“眼見年關將近，雜事諸多，內外七修除了意琦行，便數你清閒無事，年貨購置之事舍你其誰？”

　　綺羅生面有難色，“這……吾恐力有不逮。”

　　一留衣揮揮手，“放心，我事先列好單子，你負責照單採辦即可。”一面說，一面暗自腹誹，某人護犢情深，在一旁虎視眈眈，我若當真下勁使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必然是他。

　　綺羅生點頭應道，“如此，吾必盡力而為。”

　　此事所導致的後果之一，便是劍宿尋綺羅生不遇，白白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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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8樓發表於: 2013-12-30 15: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六章

　　展眼除夕，七修並無守夜的習俗，無非眾人聚一塊兒吃頓飯，聊以應景罷了。菜肴倒是豐盛，只是由於劍宿上首坐鎮的緣故，諸人屏氣凝神、忐忑不安，吃得沒滋沒味。

　　意琦行對此了然於心，略坐一會兒便離去。他一走，便以刀修、戟修為尊，一留衣素來風趣活潑，綺羅生也是和顏悅色之人，眾人好似撤了頭頂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氣氛登時熱鬧起來，一個個推盞更酌、呼五吆六，喝得不亦樂乎。

　　綺羅生稍坐一下，與一留衣交換一個彼此會意的目光，托故抽身。順道自廚房拎兩瓶酒，獨自提一盞明角燈，施施而行。

　　向晚時分，彤雲密佈，直欲壓地，頗有風雪欲來之勢。到了意琦行居所，燈光映亮了門前的一塊空地，寸草無生。門虛虛掩著，綺羅生逕自推門而入。

　　外頭冷，房內比室外更寒上三分，案幾燃一只紅燭，乃室內僅存的一抹暖紅。意琦行正盤膝定坐，見他入門，點點頭，“你來了。”

　　“吾特來邀劍宿共飲一杯。”

　　問者心領，聽者神會。這本是他們固有的默契，每逢除夕，綺羅生提酒登門，兩人共醉此夕。起初劍宿還故作矜持，不肯讓他作陪，可惜終究拗不過綺羅生之意願，還是退步妥協了。久而久之，除夕也就演化為兩人共度之夜。

　　綺羅生放下酒壺，側頭取出琉璃長針，剔剔紅燭，房內頓時明亮許多。

　　燭影搖曳一地殘紅，兩人盤膝對坐、相視而笑，一人一瓶酒，白底釉身、瓶口一抹胭脂紅，猶帶寒雪氣息。

　　意琦行拍開瓶塞，仰頭灌了幾口，拿袖子揩揩嘴。

　　“好酒。”

　　門外風急雪深，門內紅燭美酒，又有知己相伴，道不盡的愜意自如。惜乎二人酒量甚淺，堪堪伯仲之間，幾杯酒下肚，俱各醺然。

　　劍宿喝得興起，不禁搖頭擊髀，“你可知吾‘紅爐點雪’此招之由來？”

　　“願聞其詳。”

　　“此招之命名，乃吾之心曲。”

　　“哦，此話怎講？”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吟詩即罷，意琦行抬眼深深望向綺羅生，“吾平生之志無非兩樁，一者與汝共登刀劍頂峰，二者，與汝雪夜把酒，共醉逍遙。”

　　綺羅生低頭輕笑，“劍宿之心，亦如綺羅生之心。高山流水酬知音，這一杯，敬我們的友誼。”

　　意琦行正欲近前碰杯，孰料醉酒之人頭重腳輕、立身不穩，直直朝對面栽去。恰逢綺羅生傾身舉杯，兩人之距離本就間不容髮，猝不及防之下撞個滿懷。意琦行只覺唇上一軟，定睛看時，竟與綺羅生唇齒輕觸，登時頭腦一懵、酒醒了大半，慌忙抽身急退。反觀綺羅生，也被方才的意外變故唬住了，原地呆呆坐著，一動不動。

　　兩人面面相覷，各自生出萬般尷尬。

　　綺羅生咳了一聲，故作打趣，“劍宿放心，吾並非女兒身，不會逼劍宿以身相許。”嘴上雖這樣說，兩腮紅暈卻滾滾不斷，二月桃花一般，到後來，索性連耳尖也逼紅了，襯著一身白衣如雪，愈發明豔照人。

　　意琦行滿心懊惱，只恨一時不穩，唐突了素來看重的兄弟。悔恨之餘，驟聞綺羅生打趣圓場，雖知他是有意淡化方才之事，卻不知何故，一股無名火直沖囟門，不假思索地說道，“不必多言，此乃吾之過錯，吾會負責到底。”話剛脫口，悚然一驚，不覺捫心自問，吾在胡言亂語什麼？為何吾聞綺羅生打趣撇清之言會這等惱怒？為何吾在他之面前再三舉止失措？究竟是何緣故？

　　唇間依稀逗留适才的香軟觸感，意琦行心似熔爐，早是濁浪滔天。

　　綺羅生亦是一呆，愣了好久，才勉強說道，“劍宿說笑了。”臉上卻殊無笑意。

　　“你……”

　　“劍宿……”

　　兩人同時開口，又不約而同打住。

　　綺羅生深吸一口氣，仍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從容，“此事只是意外插曲，劍宿切莫掛懷。吾尚有事在身，暫別了。”言罷，起身辭別，動作雖鎮定如初，來時手提的明角燈卻忘了帶走，孤零零地丟在角落，昭示他之內心並非如表面一般平靜。

　　眼睜睜地目送對方推門而出，意琦行癡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待追出房去，門外已是雪深三尺，空留兩行深一腳淺一腳的鞋印、歪歪扭扭的，恰似劍宿此時此刻的心境。

　　“吾究竟怎麼一回事？莫非醉了不成？”意琦行拍拍額頭，一種類似煩惱苦悶的陌生情緒生平頭一次籠罩了絕代劍宿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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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4-01-06 12: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七章

　　之後數日，意綺抬頭不見低頭見，雖刻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有意無意之間，兩人總是故意避開單獨相處的機會。

　　破五剛過，律彈鋏一早就向意琦行拜別。

　　劍宿皺著眉頭，“汝為何匆匆而別？”

　　律彈鋏先是扭捏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答道，“吾與某人有約。”

　　“何人？”

　　“她……乃吾心愛之人。此次下山，吾正欲登門求娶。”

　　劍宿一愣，他矢心求道，從無兒女情長縈懷，驟聞此紅塵之語，竟無端生出一絲類似荒誕的情緒來。

　　見他沉默不語，律彈鋏牙一咬，提聲問道，“不知劍宿允否？”

　　意琦行反問一句，“她在汝心中之地位，較之七修如何？莫非遠勝叫喚淵藪之情？故而讓汝牽腸掛懷如斯？”

　　律彈鋏抬頭正視意琦行的冷冽目光，口氣分外嚴肅，“恕吾冒犯，劍宿此言大謬，兄弟之情與男女情愛不同。”

　　“有何不同？”

　　“劍宿可有欲共度一生之人？”

　　意琦行毫不猶豫地答道，“綺羅生。”

　　律彈鋏不覺好笑，“這不過兄弟之情，並非男女之情。”

　　意琦行眉一挑，“有差別嗎？”

　　“男女情愛重獨佔，重欲念，彼此眼中只允許對方的存在，不許他人插足；兄弟義氣則是多多益善，情投意合即可為知己，所謂知交滿天下是也。”

　　“兄弟重義，夫妻重情，二者並不衝突。劍宿雖與綺羅生交好，終歸屬於兄弟之情。若是有朝一日，劍宿……”律彈鋏審視一下意琦行的臉色，迅速改口，“綺羅生遇上一名甘願共度此生、攜手終老的女子，兩人結發為夫妻，這才是男女之愛。”

　　意琦行怒然打斷，“哼，絕不會有這一天。”

　　“劍宿為何如此篤定？”

　　“綺羅生畢生之追求只在刀道，絕不會為兒女之私停步不前。罷了，你下山去吧，吾允了。”

　　臨走之際，律彈鋏忽然回頭，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劍宿對綺羅生，是否太過在意？”

　　待他走後好久，意琦行喃喃自問，“吾對綺羅生……太過在意？難道吾……吾……”

　　回答他的，只是穿房而過的一陣牡丹花香，餘香脈脈。

　　入冬來，牡丹日益枯萎，放眼望去，花圃了無生意。綺羅生俯下身，將乾枯枝葉一一剪除，正凝神之際，地面驀然多了一條黑影，與他之身影交纏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彼此。

　　綺羅生丟下花剪，莞爾而笑，“原來是劍宿。”

　　紅日白雪，遠方積雪之巔反射晶瑩雪光，好似妝鏡初開、璀璨奪目。微風煦日下，使得綺羅生的眼神愈發溫柔。

　　意琦行怦然心動，愣愣的說道，“是你。”

　　沒頭沒尾，完全答非所問的一句話。

　　綺羅生心下雖疑惑，仍是笑吟吟地答道，“不錯，正是白衣沽酒綺羅生。”

　　意琦行突然長歎一口氣，用一種謹慎、執著、認真的眼神反復審視對方，看得綺羅生臉上莫名一熱。

　　等他終於開口的時候，語氣似恍然，似欣悅，又似惆悵萬千，“哈，原來是你。”

　　綺羅生愈發不解，“劍宿此話何意？”

　　意琦行深深看了他一眼，“綺羅生，你是吾認定之人，吾會等你。”

　　“劍宿深情，綺羅生愧不敢當，武修之路，吾必全力以赴，不負劍宿之期待。”

　　意琦行自顧自地說下去，“今日之言，意琦行矢志不渝。總有一日你會明白，但願那一天，你對吾仍是這般態度。”

　　目送意琦行的身影慢慢隱入長廊深處，綺羅生心頭一動，好似明白了什麼，又好似懵懵懂懂。風過處，拂動一地殘枝末葉。

　　唯一讓綺羅生心安的是，這日之後，意琦行恢復了原本態度，甚至較之以往愈發親密。綺羅生感懷之餘，便也漸漸淡忘了前日意外碰觸所導致的尷尬。連帶一留衣也舒一口氣，暗自慶倖劍宿終於脫離了低氣壓心氛。

　　展眼春來，雪融花發。綺羅生下山證道的前一日，意琦行飄然現身。

　　堅定的不容回拒的一句話。

　　“吾送你一程。”

　　對上意琦行冰藍眸子的瞬間，綺羅生挪開目光，雪扇掩面，話中隱含一絲連他自己也無從察覺的欣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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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26 [意琦行X綺羅生]陌上少年1-17，27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