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28 师相（欲星移/all欲/主王相/剧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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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fy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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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1-12-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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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鳞烧这种残酷的东西每看见就会感到很悲哀，师相会不会知道真相呢？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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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2-01-04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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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因为波臣斗场的事欲星移对这场宴会意兴阑珊。北冥无痕做东，不时要与宾客应酬，欲星移趁他陪饮之际，径自离开了庭院。他走进后园欲寻北冥封宇，却忽然听得后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吵嚷。

　　一个粗服乱头的孩童背着个鼓囊囊的包袱，撒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朝他冲来，身后还追着两三个护院。孩童见欲星移挡了自己的路，粗鲁地大喊：“你给我让开！”

　　身后追兵将至，见眼前这鲛人不知闪避，孩童咂舌，抡起棍子就想把他挥到一边去。

　　欲星移分毫不躲，随手折了花枝为剑，直逼那孩童胸前。只试了一招，欲星移便发觉这孩童打架毫无章法，不是练家子。孩童见打不过他，就地一滚想从他胁下钻过逃跑，欲星移反手拎住他背上的包袱，只听“哗啦”一声，包袱被扯开，乱七八糟的吃食散了满地。

　　“看见鬼！夭寿鲛人抢我吃的！”孩童气得脸都绿了，也顾不得多说，三两下抓起地上几个包子就跑。

　　“抓住这小贼！”身后几名护院已经赶上，把他按在地上。孩童见情况不妙，一边挣扎一边把包子往嘴里塞，被噎得两眼翻白。

　　“怎么回事？”欲星移问道，看这孩童举止像个饿坏了的小乞丐。

　　“回禀欲公子，他溜进厨房偷食物，被我们抓个正着……”护院解释。

　　“谁偷东西了！你们厨子嫌包子不新鲜丢进装垃圾的大筐里，我只是捡了你们不要的东西！”孩童打断他。

　　“丢掉的东西也是府上的东西，拿去喂狗也不给你这小杂种吃！”护院被他抢白，恶语骂道。

　　“你骂谁杂种！”孩童一下子被激怒，张嘴就咬护院的手。一时间又是鸡飞狗跳。

　　欲星移拢着手不温不火地说：“别再吵了，惊动了三皇子谁也落不得好。你们把他绑起来，我送他去衙门。”

　　“夭寿鲛人，我没偷东西！我不去衙门！”孩童挣扎起来，被护院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

　　“欲公子……”护院有些为难。

　　“今晚人多口杂，还有不少皇亲国戚，若是闹得太大明日不知要传成什么样，三皇子面上无光，定要责你们看守不利。万一王上认为护卫不够周全，收回府邸就更麻烦。他偷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送他报官，也就结了，事后我会和三皇子知会一声。”欲星移开口就是滴水不漏。

　　护院听完甚觉有理，连忙道谢，将蓬头垢面的孩童交给他。

　　欲星移早就不愿继续留在这场宴会，拎着孩童从后门出，上了轿子一路穿过横七竖八的小巷。孩童瞪圆了眼盯着他，嘴里骂个不停：“夭寿鲛人，恁爸没偷！快放了恁爸！”

　　欲星移捏起他头上的角观察。

　　“看见鬼！”孩童又骂。

　　欲星移放开他的角，问：“刚才吃饱了吗？”

　　“吃你个大头鬼！”孩童呲牙道，他肚子还咕咕叫着。

　　轿外飘来炒货和煮物的鲜香，已到了巷子口。欲星移把孩童拎下车，吩咐轿夫先回府。巷口的小贩吆喝叫卖声不绝，昏黄的油灯下有几家波臣开的摆了条凳木桌的简陋小酒肆。

　　欲星移把孩童推到条凳上，探出鲛人锐利的指甲划开他身上的绳索。孩童想立马逃走，但店家已经殷勤跑来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我要一个馒头，”欲星移看他，“你呢？”

　　孩童又想骂，但肚子又饿，周围都是食物的香气，他吸溜了口水，半晌道：“我没钱。”

　　“我知道，这顿请你。”欲星移拎起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啜了一口。

　　孩童想问他干嘛请客，但怕问了他又不请了，自己正饿得两眼发黑，虽然鲛人夭寿，但食物是无辜的，那些小笼包小米糕龙须面煮鱼丸炸小虾炒海瓜子它们都是无辜的啊！

　　孩童一口气点完这些，趴在桌上喘了口气。欲星移喝着百里闻香，打量着他。他的衣服乱季混穿，似是许久未洗，又十分不合身，两截瘦弱小腿裸露在外。长得倒是可爱，但一看就营养不良，脸颊瘦得凹陷，一双灵活的眼睛就显得又大又亮。

　　孩童以为欲星移肯定要说什么，但他却只是默默饮茶。食物陆续端上来了，孩童拿到一盘就立马一扫而空。欲星移拾起自己点的馒头，一点一点咬着吃。这是他第一次吃波臣的馒头，又干又硬，但咀嚼一会儿舌尖便尝出了几丝甘甜。在宴会上他毫无食欲，此时却将一个馒头吃得津津有味。

　　孩童风卷残云了几盘，吃得太急被噎得直冒眼泪。欲星移放下馒头，倒了杯茶递给他。

　　孩童顾不得许多，立马一口饮尽，眼泪却滚滚而下：“好苦！”

　　“这是著名的波臣苦茶，百里闻香，”欲星移告诉他，“觉得苦就再喝一杯，连喝三杯，你就不觉得苦了。”

　　“看见鬼！”孩童一边抱怨一边又喝了两杯，发现果然不苦了，甚至喉中有些回甘。他又捧起坛子喝了几大口，似是十分喜欢。

　　两人对坐吃了顿饭，见孩童吃饭终于慢条斯理起来，夜色也深了，欲星移叫来店家，递上把折扇，上面挂着一枚碧绿玉佩。那玉佩一看便成色极好，价值不菲，折扇则画了一幅山水。“这玉名为翡翠，纸扇是人世盛朝时著名画家所绘潇湘八景……”

　　店家慌忙道：“公子，太多了！小人找不开！”

　　“没带银钱，只有这个，”欲星移不以为意道，“那就下次再来时从里面扣吧。”

　　“还来？”孩童一怔。

　　“你觉得不好吃？”欲星移反问。

　　“我……”孩童想再说什么，结果只打了个饱嗝。

　　欲星移站起身准备回府，又停下脚步，对仍坐在桌前手握一串鱼丸的孩童道：“我听你词汇贫乏，动辄见鬼恁爸，还是多读点书。”他言罢丢下一本书。孩童伸出油乎乎的手抓起，见是一本《海境博物志》，太学的御用课本。

　　欲星移深夜独步，心情好了几分。那孩童他认不得，但头上那角他却认得。他的叔父与宝躯结合，生下了个头上长角不似鲛人也不像宝躯的孩子，他们给他取名“梦虬孙”。未珊瑚说这是个怪名字。他的存在，就是对海境规矩的挑衅与嘲讽。

　　欲星移竟悄悄在心底期待这份挑衅长大成人的模样。

　　-

　　一场夜宴过后，各种艳闻足以令百无聊赖的官宦贵族子弟津津乐道许久。其中之一便是北冥无痕在宴上与一名新入府的波臣少女的嬉戏。欲星移走得早，未看见那场面，据说两人公然十分亲昵。

　　北冥无痕素来风评不佳，客气说是风流多情，直白点就是个色胚。这些是流传在外的说法，但欲星移对他的了解却不止于此。风流是他的外表，但这个人的本质却是一片虚无。纵然他的聪慧在众皇子中可谓出类拔萃，但他却只愿做一名局外人。北冥骄雄与北冥流君尚且知道四处走动拉拢自己的党羽，北冥无痕却每日耽于声色，恣意挥霍他的才智。

　　“除了美丽，这世上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曾亲口对欲星移这样说过。在他的心中，自己应当也与那些流光溢彩的水鳞烧无甚区别，欲星移心想，当然对此他也并不在意。

　　另一个流言却是关于北冥封宇，这就让欲星移不得不在意了。首先是北冥无痕对北冥流君说北冥封宇对一位宝躯表白了，北冥流君告诉未珊瑚北冥封宇要娶一位宝躯，未珊瑚告诉欲星移北冥封宇或许会进宫请婚。等欲星移某日回到府上，便听藻姑悄悄告诉他，听说他侍奉的那位太子殿下与一位宝躯私定终身，怕是要私奔了。

　　欲星移陪北冥封宇练剑时，就顺便问他。北冥封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贝姑娘儿时与我有一面之缘，这次碰到了，就叙叙旧。”

　　北冥封宇也到了年纪了，谈婚论嫁也是该然。欲星移心道，只不过选太子妃必然难以听凭他的个人心意，他的母妃是鲲帝，以宣帝的想法，应当会为他在鲛人或者宝躯未氏中选一位太子妃，如此便能得到最多的支持。欲星移听自己父亲惋惜过，欲氏主脉人丁不旺，连个适龄女子都没有。欲星移这一辈除了他就是那个梦虬孙。其实还是怪鲛人主脉过于以血脉自矜，只肯在主脉中择偶，自然难以开枝散叶。

　　“你走神了。”北冥封宇饱含水气的一掌打来。

　　“文曲造玄光！”欲星移以自创的新招应对，掠地后退，银丝飞旋。怪他太功利，这就遭报应了，真是做人失败。欲星移暗嘲自己。

　　“星移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北冥封宇欢喜跑来，拍拍他的肩。

　　看着他由内而外焕发的笑颜，欲星移心里一暖。海境水冷，这人却像个小太阳似的，总是热乎乎的。

　　以后他做了王，自己是臣子，各自有了各自的责任，身不由己之时，或许就难以再这样亲近了吧。他会有王后，有妃子，有自己的家庭，有让他牵肠挂肚的孩子们……

　　欲星移心口莫名有些酸涩。他忽然意识到，让自己失神的，并不是方才那些算计。那些算计也不过是他掩护感情的理智盾牌罢了。

　　他竟下意识地把北冥封宇占为己有了。这样不对，君与臣，应当界限分明。他提醒自己恪守这条界限。日后北冥封宇若真的要娶贝璇玑，他就尽力帮他。鲛人一脉的支持，不就是自己么。

　　欲星移永远在北冥封宇身边，他应允过的，除非……北冥封宇不需要自己了。

　　“星移……”北冥封宇不知喊了他几次。

　　“……嗯？”欲星移回过神，抬头望他。华裳银发，仪态清贵，宛如星海熠熠生辉的鲛人，神色迷离而清艳，伫立凝神也宜人，更何况顾盼之生辉。正是海境古籍所述，太虚得气而生珍异，谓之鲛人。

　　“有你在，真好啊。我想到你就忍不住开心，每天起床的动力就是能看到你……”北冥封宇抱住他，在他的鬓发间蹭了蹭柔软的耳鳍，“上天对我太好时，就忍不住害怕……因为我现在实在太幸福了……”

　　“母后有讲过我脑子笨，不如弟弟们聪明，很多事我都想不到……如果我做了哪件事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北冥封宇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耳鳍委顿，低声道，“我有时做噩梦……梦见你被打得浑身是血……梦见你被打死了……”

　　“那天宴会我以为你没去，后来无痕说你去了……可是你都没有找我……我这些天一直想你为什么没找我就自己走了呢，是不是因为我那天下了太学没有等你一道走，明知道你不喜欢那种人多的酒宴，我还为了照顾无痕的面子劝你也去……是我太自私了……”

　　“这么小的脑袋瓜，每天想这么多事？我很爱生气吗？”欲星移终于忍不住下手，捏了捏北冥封宇的耳鳍。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柔软，捏一下就凹下去一块，片刻又自己弹回原状。

　　“每天想也不是办法，我的脑子又不好，所以忍不住问问你……”北冥封宇被他一直捏耳朵，有点不好意思。

　　“海境和你，我认定要守护一生，永不离弃。相信我，北冥封宇。”欲星移凝视他的眼眸。

　　“北冥封宇永远相信欲星移。”北冥封宇记得那晚欲星移的许诺，他也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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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2-01-04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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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太虚海境锁国久矣。根据海境的规矩，唯有国之师相才有资格出海游历。然而自先代鳞王北冥清涟废除“师相”这一官职，至今已有数百年，再无人能轻易出海境。

　　海境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欲星移也只能在伯祖父青溪宣的《西湖志异》中遐想而已。

　　距离那一场夜宴又过数月，夏日无声溜走，秋日悄然降临。在海境气候的更迭并不显著，以至于经常让人遗忘了岁月变迁，只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暮秋傍晚欲星移在书斋中读书，隐约听到了沿廊上徘徊的脚步声。他合书侧耳，辨认出这是藻姑的脚步声。欲星移推开门，果然见到步履踌躇的奶娘。“阿姑，有事找我？”他温言道。

　　“少爷……”藻姑有几分局促，“下奴斗胆，想打听……打听个人。”

　　“什么人，阿姑只管问。”欲星移让开门口，示意她进入。

　　藻姑显得六神无主，愁眉苦脸：“三皇子北冥无痕……”

　　欲星移一怔，只听她继续道：“下奴……亲戚家一个女孩子……她在三皇子府上帮工，过去我们时常联系，但这一个月，她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会不会是太忙，或是已经返乡了？”欲星移问。

　　“她若是回家，定会告诉我一声。我们过去三五日便要捎个信，见一见面，一个月没动静……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早前我们约好了地方，她也没来，也没托人带信。下奴前两日也去了王府问，只是那些护院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藻姑说着眼眶都红了。

　　欲星移倒是听明白了，问道：“是不是有回在大门口见过的那个姑娘？”

　　藻姑默然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

　　“小荇。”

　　“阿姑莫急，我去打听。”欲星移安慰道。

　　藻姑连忙下跪，被欲星移拉住了。“实在是没法子了，不然也不敢惊动少爷。老爷让少爷专心读书，下奴这点私事，却竟还劳烦少爷……”

　　“找人要紧，读哪门子书。”欲星移说着就走出去了。

　　-

　　藻姑说得隐晦，欲星移却听明白了。那叫小荇的姑娘说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实则就是那日门口找她的亲闺女。藻姑是顾虑欲府规矩森严，入府的下人不可随意返家或是私下会见家人，所以才不肯明说。她的女儿在北冥无痕府上失踪，她心里自然焦急万分。

　　一个月没消息，那是有些久了。但一个大活人也不至于在王府无声无息地消失。或许是病了，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府上派人去王府打听反而动静太大，倒不如他私下去问北冥无痕。想起藻姑心急如焚的样子，他虽不愿见北冥无痕那人，但还是亲自登门。

　　轿子抬到王府门口，欲星移递上拜帖，等候的时间他略有迟疑，又提笔写了一封笺，交给轿外跟随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侍从点头称诺，欲星移又唤住他，叮嘱道：“我若亥时还没出来，你再送去。”

　　时已薄暮，王府下人将欲星移请入，北冥无痕却不在待客的正厅，反而在自己的卧房。

　　下人在门口告退，欲星移走入装潢华美的房间，见北冥无痕身着织锦睡袍，拉开一张空弓。

　　“稀客啊。”他松开手，弓弦弹开水波，发出尖锐的鸣响。

　　欲星移省了寒暄，道：“冒昧叨扰，想向三皇子打听个人。”

　　北冥无痕没猜到他来是为了这个理由，露出些微诧异：“什么人，能劳你欲星移的驾？”

　　“是贵府一名波臣姑娘，名叫小荇。三皇子可有印象？”欲星移道。一个府邸的婢女，北冥无痕都未必记得名字，欲星移也没拐弯抹角，准备直接讨人。心想他若是刁难，就再给他些好处交换。

　　却未料到，北冥无痕脸色一变，锐利的目光盯视着欲星移，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欲星移察觉他神色有异，思忖之时，听他问道：“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欲星移不愿节外生枝，便隐去藻姑，道：“有人托问。”

　　“谁托你问？“北冥无痕却追究到底。

　　“她怎么了，三皇子为何如此追问？”欲星移反问道。

　　北冥无痕打量着他，倒收起了戾气，哂道：“小荇是我的舞姬，你问她到底作甚？”

　　舞姬？欲星移未料到小荇在王府竟是这种身份，当初见她时，她一副瘦弱模样，十分羞赧，难以与舞姬作联想。“只是问问她状况如何，并无别的意思。”欲星移道。

　　“你与我来。”北冥无痕道。

　　欲星移跟着北冥无痕进入府邸深处。后园中礁石堆砌了高耸的假山，山下有洞道幽深，北冥无痕低头走入，欲星移褰衣随后。洞道似是通向地下，渐渐眼前有火光，逐渐开朗。眼前是一个颇宽敞的洞窟，四周贴墙摆放着一具具木箱，四下还散落着一些窑具，像是个烧制瓷器的地方。穿过这个洞窟，两人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那房间是覆斗式的屋顶，屋顶上开了天窗，投下夕阳的余晖。屋顶下果然矗立着一个窑炉，但现下已冷却了。

　　“这是什么地方？小荇她人呢？”欲星移环顾四周。他听闻北冥无痕这大半年沉迷于烧制那种名为水鳞烧的琉璃器皿，却没料到他在王府中辟了这样一处窑场。

　　“来了就一直念叨女人的名字，你还欠我一杯酒。”北冥无痕拉过两个蒲团，席地盘膝而坐。欲星移知晓他指的是那晚宴中被波臣僮仆不慎打翻了那杯酒。

　　此人就是麻烦，欲星移心中抱怨。他不习惯将生命消磨在这种无意义的应酬上，但北冥无痕素来难缠。在这破窑饮什么酒，他掩饰神色，敛起衣摆端坐在蒲团上。北冥无痕从一宝匣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无色琉璃酒杯，摆在欲星移面前。他又捧了桌上一只小酒坛，拔出塞子，将酒杯斟满。

　　“这是什么酒？”欲星移嗅到那酒味儿十分甜腻，颜色也是鲜红如血。

　　“昆仑觞没了，这杯叫‘天人五衰’，”北冥无痕不紧不慢道，“喝光这杯，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欲星移喟然，举起面前酒杯。细观之下，这只酒杯的烧制工艺竟比宴会上打碎那只更为精湛，杯身似冰似玉，纹理如飞瀑撞雪，散发出一股少女般纯然的美，作为酒器已臻极致。

　　欲星移将酒一饮而尽，颦了颦眉尖，又问：“我喝光了，三殿下，请告知小荇在何处？”

　　北冥无痕瞥着他泛起水泽的唇角，慢慢笑起来，探身轻声提醒：“欲星移，把她拿稳了，别摔碎。”

　　欲星移不解其意，歪头躲开他的靠近，目光不慎与他交汇。北冥无痕的双眼幽寂空洞，如同黑夜中的潭水，没有一丝涟漪，只映出与他对视的自己。

　　欲星移凝视他眼中的自己。蓦然间，他汗出如瀑，四肢发冷，握住酒杯的手指却如遭火焚，控制不住地颤抖。

　　北冥无痕微笑起来，他知道欲星移听懂了。

　　欲星移能够听懂，是因为他的内心也有同样一片黑暗。北冥无痕就像一面镜子，让他原形毕露。

　　原来这就是精美绝伦的水鳞烧的秘密。那繁华热闹的宴会上，贵族们赏玩波臣的骨，痛饮波臣的血，欢啖波臣的肉。欲星移感到一阵眩晕，一股热流冲上咽喉，他忍不住将酒液胃液呕了出来。

　　“只有少女的骨灰，才能烧制出这种剔透如冰雪的水鳞烧。”北冥无痕介绍道。

　　“北冥无痕，你根本不是人……”欲星移仍在反呕。

　　“我是鲲帝，”北冥无痕平静道，“那些波臣原料，都是父王赐给我的府奴，我有权任意处置。当初若非我替他们求情，他们早已因谋逆罪被斩首。我只是让他们死得更美丽一些。”

　　“太子伴读，请问我犯了哪条王法？”他问道。

　　欲星移回答不上，因为他竟当真没有触犯到海境任何规矩。欲星移感到一种极致的悲哀，如冰冷河流漫过心口。

　　欲星移想起身离开，膝盖却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琉璃酒杯滚落到北冥无痕脚边。北冥无痕仍盘膝坐着，拾起酒杯，撩起他一缕汗湿的银发，道：“欲星移，你太过傲慢，若是不改，这点日后便会要了你的命。你敢随我下来，饮我的酒，是因为你自恃剑术过人，鲛人百毒不侵。但这杯‘天人五衰’不是毒，而是补药。”

　　“雄性鲛人的肠道本质属于最原始的泄殖腔，过去是因为繁殖本能，一旦族群中只剩雄性，雄性鲛人便也能生育延续血脉。只是在物种演化过程中雄性鲛人渐渐失去了这种生育能力，现在只剩少部分鲛人主脉还保留了原始的发情期。这是《海境博物志》初版手稿上写的，现在删得就剩‘鲛人性淫’这四个字了。你刚才喝下的‘天人五衰’是阎王鬼途研制出来的极品补药，黄口小儿都能一夜成人。”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全身颤抖，急促喘息的鲛人。

　　“欲星移，你现在感觉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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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2-01-0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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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樓(談談總脫線) 的帖子

算是权谋文^^后面还会写到尚贤宫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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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2-01-04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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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0樓(hfyul) 的帖子

会的会的，已经更新到了~~~
水鳞烧太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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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2-01-04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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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樓(moxiaoshiqi) 的帖子

会慢慢写，细一点写一些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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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2-01-07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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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鱼乱喝东西要出事了

那年，再相遇，吾苍发鬓白，你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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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2-01-12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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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草，泄殖腔，牛逼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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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22-03-2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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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4月份了，我还可以等到更新吗？

那年，再相遇，吾苍发鬓白，你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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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22-04-20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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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欲星移全身发热，两耳轰鸣，视线也扭曲起来。他从未听父亲或族人提起过北冥无痕口中这种事，但他知晓此刻自己情况失控，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北冥无痕比自己预想的更为疯狂。

　　欲星移顾不得仪态，哆哆嗦嗦地往外爬。北冥无痕看了也不阻止他，待他爬得远了，举起弓箭猛然射出。箭尖擦着欲星移的右侧鬓鳞飞过，钉在他眼前一寸的地面。欲星移右耳先是嗡鸣，紧接着鼓膜剧烈地疼痛起来。北冥无痕走过去，轻轻抚摸他的敏感的耳鳍，缓解他的痛楚，倾听着他愈发急促的喘息。

　　那种喘息中渐渐夹杂了嗓子眼里压抑的嘤咛，仿佛已不是人类的声音，更近似深海鱼类求欢时的鸣腔。

　　“想要吗？”北冥无痕问，“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登上极乐。”

　　“想杀我的人，是不是你？”他漠然问。

　　欲星移抬起模糊的视线，眯起眼，努力看清他。北冥无痕扯开半挂着的华服，露出胸膛。那里横陈着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疤。几个皇子里北冥骄雄武功最佳，北冥无痕虽不及他，却也非易与。欲星移用仅存的理智分析着，这伤口不浅，应是从很近的距离刺伤，有意取他性命。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夜宴上北冥无痕与波臣舞姬举止亲昵的传闻，小荇失踪，北冥无痕说小荇是他府上舞姬，北冥无痕的质问……欲星移虽然已经被情欲煎熬得浑浑噩噩，用剩下的智慧也足以推断出前因后果。

　　“不是我。”他喘息道，尾音却几乎变了调，宛如甜美呢喃的声音被他死死咬在牙关。

　　北冥无痕像松了一口气，阖目道：“不是你就行，是谁都无所谓。”

　　“你没问出来么……”欲星移猜得出，他一定拷问过小荇了。

　　“那丫头说，她是为了那些被制成水鳞烧的波臣报仇，”北冥无痕哂笑一声，“一个黄毛丫头，能混进王府，刺杀皇子，这是何等缜密的筹划，说背后没有主使，谁会信？就是北冥封宇都不会信。”

　　“用的是……什么兵器……”欲星移断断续续道。

　　北冥无痕挑起眉，轻抚欲星移的脊背，失笑道：“你人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思考么？”他口中虽调戏，却取出一柄匕首，放在欲星移面前。欲星移眨了眨眼，努力恢复视觉，观察那匕首幽蓝中透着暗紫的光泽，似是与寻常兵器不同。

　　“先是北冥封宇被刺杀，接着是我，北冥封宇是太子，我是父皇宠爱的儿子，背后还有鲲帝的势力。那么，会是哪位兄弟下的手呢？”北冥无痕的手滑到欲星移的腰眼，轻轻揉按。鲛人腰部敏感的细鳞倏然翕张。

　　“唔……”欲星移的面容都扭曲了。

　　他化出鲛人锐利的指甲，悄悄刺进自己手心，用痛觉拉回自己的理智，反问道：“你怀疑自己的亲人下手，却不信波臣杀你的理由。波臣不是什么满足你私欲的原料，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和我们一样的海境子民！”

　　“亲人被杀，找你报仇，这很难理解吗，三皇子？”欲星移握紧的拳头中涌出鲜血。

　　北冥无痕静默片刻，道：“原来你心底是这么想的。”

　　“但是欲星移，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虚伪吗？人的价值本就不同，生来就有御水之能的鲲帝和生来只会随波逐流的波臣，你认为两者的价值相同吗？”

　　“你在混淆概念，血脉和才能并不等同。所谓的价值，也只是相对而言。”欲星移反驳。

　　“所以对我而言，波臣就只有做水鳞烧原料的价值。人生短暂，我只关心我喜欢的人，”北冥无痕抓住欲星移一只脚踝，把他提了起来，“你很美，美得让人想制成标本永久收藏。但美丽和智慧不该并存，因为智慧会伤害美丽的纯粹，让它沾染世俗的城府。”

　　“三皇子的赞美……还真是……别具一格……”欲星移感到一股电流从脚踝窜上腰眼，他连双唇都颤抖起来。

　　“你还没说，托你探问小荇的人是谁？”北冥无痕将脸埋进欲星移腿间，隔着薄料衣物舔了一口。

　　“放……肆……”欲星移受着这一下，脑中的弦轰然烧断，满脑子只剩渴望，无论什么东西都好。

　　鲛人性淫，原来这句话毫不作假。

　　他的双腿无意识地踢动，挣脱不得。北冥无痕温柔道：“欲星移，你说呀，你说是谁，我就让你比神仙还快乐。”

　　“与……她……无关……”欲星移瞳孔张大，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股甜香顿时散得满室都是。

　　北冥无痕一惊，摇了摇昏沉的头，哑声抱怨：“鲛人为了繁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发情时这种气味比天人五衰厉害百倍。你快告诉我那人是谁，再晚别怪我把持不住……”

　　“进来……”欲星移觉得自己全身都融化了，恍惚低喃着。

　　“你是真心的吗？”北冥无痕怔怔地凝望他，欲念的尽头竟是一种怅然若失。这世上谁能对发情的鲛人无动于衷呢，然而谁被他睐上那么一眼，又能逃脱他的猎捕呢。就如同陷入温暖粘稠的花蜜中的虫儿，再也挣脱不得。鲛人的爱与欲泾渭分明，传闻中他们既是最温柔的伴侣，却也是最凶残的海妖。

　　欲星移情动至极时，却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恍若置身于一片血海，母亲被开肠破肚，他全身沾满了鲜血，孤零零地飘在海上。他猛一激灵，打了个挺，狠狠甩出一尾巴。鲛人的腰力非同寻常，北冥无痕侧脸剧痛，飞了出去。欲星移化为鱼形，一头撞进上方的无根水中，冲出了那覆斗屋顶的天窗。

　　-

　　北冥封宇接到欲星移的信笺，见上面虽只有语气平淡的寥寥数语，请自己去北冥无痕府上会面，却感到心神不宁。朝夕相处他熟悉欲星移的性子，这位鲛人伴读就算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这个时间特地叫自己去北冥无痕府上，除非出事，不然他不会送这封信。

　　北冥封宇披上长氅就出了宫。

　　他火急火燎赶到北冥无痕府邸，勉强按捺口气，道：“欲伴读在府上吗？”

　　护院早已被吩咐过，但见北冥封宇神情又感畏惧，支支吾吾不能对答。北冥封宇直觉其中有内情，心急之下愠怒难掩，拂袖道：“北冥无痕都拦不得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鲲帝震怒，即便是少年之姿，也足以翻江倒海，将一干护院掀得人仰马翻。

　　便在这时，园中花树颓倒，欲星移摇摇晃晃地朝他踉跄倒来。北冥封宇一把抱住他，发觉他全身绵软无力，汗流浃背，连话也说不出，脱下长氅将他一裹，二话不说钻进欲府轿中。“快走！”他对轿夫喝道。

　　轿子颠颠簸簸，一路快行，街上的嘈杂声传入耳中。欲星移只裹着北冥封宇的长氅，鬓发垂落，低头一言不发。北冥封宇怕惊到他，轻柔问：“星移，咱们去哪？”欲星移虽不说，但北冥封宇凭直觉感到他此刻必然不想回府。

　　然而欲星移仍是缄默不语，全身湿漉漉的，还微微打着哆嗦。

　　宫中人多口杂，亦是不可。北冥封宇不再问他，略一沉思，将他抱在怀中，脱轿而出，朝无根水上方游去。眼前越来越明亮，北冥封宇的信念也越发坚定。自己发过誓要保护他，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

　　巨鲲冲出海面，夜晚的空气清凉沁人。北冥封宇用鳞片化出一叶扁舟，将欲星移轻轻放上，自己坐在船尾。

　　漆静的夜晚，漫天星斗，摇摇欲坠。

　　完全的鲛人姿态，美轮美奂，雌雄莫辩。腠理如雕刻般没有一丝赘肉，瓷白的皮肤宛如镀了一层盈盈珠粉，丰盈修长的鱼尾流光溢彩。欲星移垂着银白长睫，遮盖着失神的竖圆妖瞳，汗湿的鬓发贴在秀挺鼻梁，寡欲的唇却微微翕张。

　　他很孤独，甚至痛苦。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北冥封宇却清清楚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异样的甜香，嗅得人血脉喷张。北冥封宇察觉得出这是从欲星移身上飘过来的，但他什么都没有问。所幸香气一涌出就被海上夜风吹散了。

　　“我很淫荡吧。”欲星移轻声道。

　　这种话不好接，欲星移也只是想起自己在北冥无痕那里的丑态一时自暴自弃罢了。但北冥封宇并不字斟句酌，而是毫不犹豫道：“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淫’这个字眼是旁人侮辱的说辞。你只是美丽诱人。”

　　欲星移抬起眼帘，目光迷离。

　　“欲望就像是大海，汹涌却孕育生命。大海属于自然，我们都在这片海中。但每个人对大海的想法不同，那是他们个人的事。”北冥封宇这次略作思索，认真地阐述。

　　“我从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空气中又弥漫起那股甜香，欲星移眉尖颦起，张口喘息，偏过头去。一串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在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弹响。

　　北冥封宇第一次见欲星移落泪。鲛人泪化为珍珠，宛如流星逝去般令人屏息凝神。

　　欲星移透明泛蓝的指甲抚上自己下腹的鳞片，在那片鳞甲中隐隐可见突起。他尾鳍蜷起，白皙的脖颈后仰，泪珠不断滑落。

　　“北冥封宇……”鲛人擅吟。

　　——我们都在这片海中。

　　-

　　又过了一日，欲星移回府，他心事重重地叫住了徘徊在沿廊角落的藻姑。

　　“少爷，小荇她……有消息吗？”藻姑头发白了不少。

　　欲星移望着她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抿了抿嘴角，低叹道：“阿姑，我听三皇子说，小荇姑娘深得器重，被他送去西方香水海学舞了。”香水海属于西方极乐九山八海之一，位于须弥山下，欲星移从伯祖父的书中看到，就编来给藻姑听。

　　“啊呀，那是什么地方……”藻姑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是个很富饶的地方，水很香甜，波浪轻柔，生活无忧无虑。只是路途遥远，不能轻易往返。不过很多人去了就定居在那儿，不舍得走了呢。”欲星移轻轻道。

　　“这丫头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藻姑眼角发红，虽是强作笑嗔，却悄然抹泪。

　　“王府规矩多，或是没来得及吧。”欲星移移开了目光。

　　“多谢少爷了。”藻姑听他这样说，心里好受了些，用围裙角擦了擦泪，垂手告退。

　　欲星移沉吟片刻，又唤住了她。

　　“少爷有什么吩咐？”藻姑偻着身子恭敬问道。

　　“阿姑，你知道小荇姑娘有什么朋友吗？”他问。

　　藻姑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白，摇头道：“她……她没什么朋友的……”

　　“是吗。”欲星移见她脸色都变了，知道或许她有事隐瞒。但是他却不想逼问。藻姑将他从小奶大，弥补了他母爱的阙如。他相信着她。

　　“阿姑，快回去歇着吧。”欲星移实已身心俱疲，像儿时那般，用耳鳍蹭了蹭她的肩膀。

　　“少爷……你也早些睡下。”藻姑抚了抚他愈发瘦削的脊背。过去她要蹲下来抱他，现在却得踮起脚尖了。

　　-

　　日子并未能平静多久，次日欲星移外出，北冥无痕派人送来了一只木盒。藻姑接下本要送入欲星移的书房，却在那一瞬间感到莫名的锥心剧痛。她心有所感，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木盒，里面只有一抷灰和尚未烧化的琉璃碎片，以及一张写了名字的纸片。

　　日晡时欲星移回府，他怀里捂着藻姑最爱吃的热乎乎的点心，推开她卧房的门，看到她倒在地上，脸色已灰，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满身鲜血。

　　很多年前，他练剑时手指被划伤，阿姑会把他的指头放进嘴里轻轻嘬着，哄着他说不痛了。

　　寒流汹涌的深夜，他害怕地难以入眠，阿姑会解开粗布衣袍拥他入怀，柔声哼唱着波臣的儿歌。

　　“阿娘，阿娘。”他咿咿呀呀叫着。

　　“嘘，少爷可不能这么叫小人，老爷听到要罚的。少爷随他们叫小人藻姑就好了。”波臣奶娘又欢喜又小心地笑笑。

　　欲星移手中的点心滚落，他跪倒在地上，慢慢地抱起地上的尸体。

　　“阿娘。”他将耳鳍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

　　

Lof 懷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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