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3 慕蓮全文(完)+前傳─天涯彼方1~7，慕蓮悲劇版結局，484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3 慕蓮全文(完)+前傳─天涯彼方1~7，慕蓮悲劇版結局，48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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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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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樓發表於: 2006-02-07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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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十五）

素還真和劍子仙跡比鄰而坐，慕少艾躲在樹後，緊盯兩人一舉一動。

一路上，他躲躲藏藏跟在素還真身後，發現素還真的人緣實在好的不得了，人脈廣到不可置信。

無論是撐著柺杖的老人家；在市集賣珍珠首飾的中年婦女；挑著扁擔來往的年輕人；甚至是拿著鈴鼓嘴裡哼著童謠的小孩，每個看到素還真的反應，都是露出迷戀的笑容，而他的還真也以最迷人的微笑回應。

原本慕少艾還在懷疑，明明在武林上行走，劍子仙跡又認識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就是選還真當主角？直到見識到素還真獨特的魅力之後，他終於明白了。

『如果藥師我是劍子仙姬，也會摸摸鼻子走人。還真的笑容啊──令人迷醉。』慕少艾不由自主傻笑，直到一陣風吹來，一根樹枝折斷，不偏不倚打中他的腦袋才清醒。

「痛！」口中發出驚呼，慕少艾趕緊將嘴巴摀住，深怕行蹤暴露。揉揉被打中的地方，慕少艾的視線再次回到內廳喝茶的兩人身上。『慕少艾，你專心一點，不要想東想西！連樹枝都在提醒你了！』

指著庭院中的鳳凰木，劍子問道：「素還真，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喝到朝思暮想的鐵觀音，劍子感覺到風中送來愉快的訊息，而且依稀聽到模糊的人聲。

豎起耳朵，仔細朝著劍子仙跡指引的方向聽去：「大概是田鼠吧！」說完還朝鳳凰木眨了一下眼，笑言：「而且這隻田鼠不太小。」

『還真你……說自己老公是田鼠？』擺明了是在諷刺他的跟蹤行徑，慕少艾想不到自己隱藏的行蹤，這麼輕易就被素還真察覺。

「嗯──」劍子再啜一口香茶：「鼠類不是晝伏夜出嗎？在早晨陽光普照的時候現跡，難得奇聞。」

『劍。子。仙。跡！』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慕少艾咬牙切齒喊出劍子的名字。

正當慕少艾氣到想衝上前去的時候，遠遠看見仙姬端著一個綠色的瓷碗，笑嘻嘻地朝劍子走來。但臉上的神色，在留意到劍子身邊的素還真時，變了。

濃烈的蓮花香瀰漫，似乎嗅到不尋常的氣息。仙姬認為自己多想，加快腳步要將精心熬治的食補送到劍子面前，怕金桔夏參涼了，效果會減半。

仙姬人未到，熬煮的食物已經香味四溢。

素還真眉頭一皺，開口說道：「此味應該是人參，可是參味不濃，反倒是水果酸味蓋過應做為主食的參。」頓了頓，再聞卻是與先前完全不同的味道：「冬蟲夏草？又是參、水果、冬蟲夏草……嗯──這補湯的確是古今少有。」

「唉，別取笑吾了。」這就像在小籠包裡，發現包得料居然是西瓜一樣令人費解：「咳嗯──」發現仙姬距離已在十步之內，劍子乾咳兩聲，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劍子，有客人？」仙姬上下打量著眼前陌生的男人。一頭白髮，兩邊的鬢髮交叉用錦帶綁在後頭，臉龐清秀，散發出一股優雅氣息。尤其身上的蓮香，宛如一朵初生的蓮。

「非也。他是此地的主人──清香白蓮素還真。」

「什麼？！」放下湯碗，仙姬的語氣很訝異：「你就是名滿天下的清香白蓮素還真？怎麼我沒見過你？」

這個問題著時讓難以回答，但反應靈敏的素還真隨即答道：「山人正是素還真，喜四處遊歷，大地為家。今日方從南武林回歸，故姑娘生疏了。冒昧請問姑娘芳名？」

素還真在仙姬的想像中，是個白髮蒼蒼，佇著杖或手上拿個一朵白蓮的老人家，想不到竟然是個風度翩翩、俊美瀟灑，全身香噴噴的男人。「奴家名為劍子仙姬。」害羞地看了劍子一眼，臉頰緋紅有如晚霞。

『真的是她，跟我記憶中哭泣的女人一模一樣。』仙姬的出現，讓慕少艾的記憶又恢復幾分。

「劍子仙姬？」素還真看了劍子一眼，面帶不悅：「你和仙姬姑娘交情匪淺？」暗示的眼神，傳達“好戲已經上演”的訊息。

「呃……還真你別誤會，她是吾在紅葉山莊結識的友人。」劍子同樣演得很認真。

『這兩人一搭一唱的功夫真是好。』慕少艾的心情，很酸……很酸……

劍子對人一向很有禮貌，比他資歷深的，都會尊稱一聲“前輩”；跟他交情不錯的，他會稱呼“好友”；一般的君子之交，連名帶姓叫也是溫文儒雅，先前劍子喚她“滅定師太”，就是這磁性的嗓音，讓她陷入劍子的世界，不可自拔。

但今天，氣氛完全不同。改名劍子仙姬之後，劍子總是在仙姬後面，加了生疏的“姑娘”二字，除此之外，劍子總是有意無意避著她！素還真！素還真在劍子心中，放在何種位子？為何親暱的稱呼他“還真”？！

「劍子，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和他……」女人並不可怕，可是女人準確的第六感卻具有毀滅世界的力量。素還真感受到，劍子仙姬的眼神中，有玉石俱焚的味道。

「這……這要吾如何啟齒？」搖頭嘆息：「難道……已經不能再隱瞞了嗎？」劍子牽起素還真的手，兩人起身往廳旁的圍欄走去。低頭看著山底裊裊而生的煙嵐，悽楚的味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仙姬追上前去，語調拔尖，平靜火山即將爆發的前兆。

「劍子，你說吧！」這邊的視野與方才所在知地迥然不同。素還真朝左看，一條鵝黃色的腰帶，因為風揚而從樹幹旁露出一角。素還真在心裡暗笑，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早知道慕少艾絕對不可能乖乖在家拌油麵粉，直來直往的個性與勇氣，是他自己所欠缺的。

在江湖上，隱忍有隱忍的好處，直接有直接的優點。彼此的算計，心機的對決，有時候比不上打開天窗說亮話來的容易。

「唉……古有鴛鴦雙飛，締結鸞凰。今有龍陽之好，斷袖情瀾。」

『唉唉！劍子你有病嗎？說白話不是比較容易？』慕少艾快聽不下去了。

「鴛鴦和鸞凰我懂！」仙姬的眼眶裡泛著淚光：「龍和羊是什麼意思？斷袖？劍子你……你要跟我劃清界線？」淚眼汪汪，仙姬心好急，為什麼劍子說得話，她一句都不懂？！

素還真冷冷給劍子一個“又把事情搞大了”的眼神，轉身換了一張笑盈盈的面孔，對仙姬說：「龍陽之好，表示兩個男子相戀，斷袖亦同。」

仙姬衝過來用力拉著素還真的手腕，不可置信泣言：「不可能！你和劍子怎麼可能是一對！」

女人的爆發力是很恐怖的。低頭看著纖細的手指，握在手腕上的力量卻有如泰山壓頂，素還真苦笑。

『劍。子。仙。姬！』慕少艾心疼，這仙姬不只粗枝大葉，還不懂憐香惜玉！

「咳——」劍子橫身，拉開仙姬的手，只見素還真腕上有明顯地四條手指紅痕。將戲就戲，溫柔地摸著印痕，言道：「疼嗎？」

看到這幕，仙姬的心涼了半截。真的！是真的！劍子心目中的愛，真的是素還真！

冷目掃向劍子仙姬，不悅道：「妳太衝動了。」仙姬的臉蒙上絕望，只差臨門一腳就成功了。誰知，當素還真和劍子正想慶祝事情圓滿解決的同時——

「我不相信！除非證明給我看！」仙姬決定豁出去，早死心晚死心，總歸就是死心一途。但是也要看到證明，她才願意心甘情願退出這場三角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慕少艾頭靠著樹幹，臉氣得像麵龜一樣紅：『到時演變成四角戀，劍子你就準備變無毛雞！』

冷汗從背脊升起，素還真有不祥的預感：「證明？兩個人在一起需要什麼證明？！」

上前握住素還真的手，劍子同樣心驚膽戰：「呃……相傳，有情人藉由掌心，傳遞彼此的愛情與溫度。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呵呵——」仙姬笑得很得意，還轉了一圈：「牽手？你受傷的時候，我抱你！揹你！難道擁抱不比牽手更親暱？」女人心果然海底針，前一秒哭喪著臉，後一秒卻好像剛才的事全沒發生過。

「呃……」啞口。「當時吾並沒有意識。」

「反正摸了就是摸了，事實據在。要我退出可以，證明！」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平時像個小女人的仙姬，現在像個女王審問她的子民。

這句話是震撼彈，炸得現場的另外三人粉身碎骨。

『這個人是在番仔寮長大的嗎？這麼盧？』慕少艾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冷不防，劍子將素還真拉到身邊，抬起素還真的下顎，低頭就是一吻！糾纏的四片唇瓣，這一吻可說是驚天動地泣鬼神。

「這樣相信了嗎？」劍子別無選擇。

這一吻，吻得素還真措手不及。他沒想到劍子居然會來這一招。躲在鳳凰木後的少艾是不是也看到這一幕？少艾……你要相信我啊！素還真在心中吶喊。

這一吻，吻得劍子仙姬絕望心碎。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落敗了。劍子對她真的沒有愛情，只有感激。仙姬放聲大哭，轉身往房間跑去。「劍子……」

這一吻，吻得慕少艾已經沒有任何感想可言。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去買一個大甕，底下的火最好升到最大，他要把劍子塞到裡面，燙熟了好拔毛！

一抹黃色的人影從樹後飛出，縱身飛至琉璃仙境內。怒火狂燒，摟著素還真的腰，隨即飛離。

臨行還不忘落下狠話：「劍子仙跡，今天的仇，藥師我絕對會加倍討回來！記住，是加倍！」慕少艾氣死了，為什麼自己的夢老是成真？

「真抱歉，劍子向兩位賠罪。」

「免了免了，道歉失效。」聲音很虛幻，不知從四方何處傳來。

劍子目送兩道身影離去，嘆了口氣，擺脫一個麻煩，結果是更大的麻煩。比江湖打殺更無奈啊！

過約兩刻鐘，仙姬揹著一個粉紅色的包袱，眼淚已經擦乾，但紅腫的眼無法掩蓋哭過的事實。

「劍子，將悲傷留給我，將幸福留給你。我走了……嗚……」

「祝妳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劍子絕對不是妳可以依靠的港灣。

仙姬瘦小而孤寂的背影，落寞遠離。劍子的心湖沒有平靜，反而掀起更大的漣漪。

此時，回慕蓮小築的途中——

「意外！真的是意外！」素還真比手劃腳解釋。

「呼呼！『意』料之中的『外』遇嗎？」

「這……這是很嚴重的指控。」頭無力垂下，少艾這回真的生氣了。

「是嗎？」停下腳步，指尖沿著素還真的唇形來回劃著：「回去把『跡味』洗乾淨，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嗄？」還真是霸道吶！

霸道？心眼小？藥師我只是為了那朵心繫的白蓮而已啊……

（待續）

頂端

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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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樓發表於: 2006-02-07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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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十六）

市集上人來人往，賣糖葫蘆的小販，背著插滿一根根令人垂涎欲滴冰糖葫蘆的木架，沿途吆喝：來哦！好吃的冰糖葫蘆！有蕃茄、草莓和梅子……

有個身著白衣的男人，正在仔細捏著麵人。五顏六色的麵糰，在他的手中好像有了生命。綁著沖天炮髮型的孩童、脂若玉露的仙子，連奔跑的犬貓，在牛背上吹笛的牧童，每個姿態都是活靈活現。

麵人的左方，是一個眉毛很長的老人。不苟言笑，手拿著一塊木頭，正在努力雕刻。一旁放著裝滿紅與黑兩種顏色的木桶，還有一個滾刷。此時有個小孩，怯生生地指了指一塊已經雕好龍鳳紋式的木頭。老人的面容轉為祥和，將一張宣紙蓋在木頭上，用滾刷沾滿紅色墨水拓印。

不一會，小孩歡天喜地拿著一張喜氣洋洋的龍鳳印紙離開，老人開心地跟小孩揮手道再見。老人不苟言笑的表情，不是難與人親近，而是雕刻需要聚精會神，不能有絲毫錯誤。

屈世途牽著阿九，在市集裡漫無目的逛著。阿九對市集裡的任何事都很好奇，一直纏著屈世途問一些——稱不上是問題的問題。

例如：捏麵人可以吃嗎？屈伯伯，你以後的小孩要叫什麼名字？屈伯伯，萬一女寶寶長得像你怎麼辦？青衣阿姨為什麼會喜歡你？諸如此類的“問題”，屈世途壓根兒沒想過。尤其是“青衣阿姨為什麼會喜歡你”這個，中年男人也有中年男人的魅力啊！

「屈伯伯，你看你看！」阿九看到有人在麥芽糖上畫上不同的圖案，興奮地拉著屈世途往攤子走去。

「慢點慢點。小阿九，我不像你年輕力盛……」記得之前好像說過要去度假，為什麼繞了一大圈，從跑腿變成保姆？不過可以慶幸的是，終於轉移阿九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阿九沒聽懂屈世途的抱怨，趴在攤子前，仔細的研究起來。「大哥哥，可以選圖案嗎？」阿九的大眼睛盯著正在畫圖案的年輕人。

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抓抓頭回答得很小聲：「可以，但是不能太複雜。我還是學徒，困難的圖案要師父畫。」眼神飄到右前方的人身上，是個有歲數的大嬸。

「我要畫一顆心。」阿九比了比自己的左胸，笑得很天真。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要畫心嗎？」年輕人又抓抓頭，可能是初次面對客人的緣故：「這樣我可以揣摩情境，畫起來更有味道哦！」

屈世途聽到阿九要畫一顆心，很訝異也很辛酸。從小半心的殘疾，連藥師也沒有辦法根治。人看似偉大，其實也不一定能勝天。這就是人之所以要追求神乎奇技的原因。

「把心吃下去，我就有完整的一顆心。」阿九手舞足蹈，單純的心思從不怨天尤人。

年輕人還想繼續追問，屈世途趕緊出聲堵住即將出口的問題：「好了好了，趕快畫吧！多少錢？」阿九也真是的，初次見面就與人掏心掏肺，是說這個畫麥芽糖的年輕人看起來不壞，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一個一兩。」阿九很得他的緣，把原本一個一兩五分的價，硬生生砍掉尾數。

屈世途聽完，掏出一兩銀放在年輕人手上，說道：「等等我們過來拿。」隨即牽著意猶未盡的阿九快步離開。

「阿九，藥師沒有教你，對陌生人要有防範之心嗎？」阿九搖頭。

「要是出事怎麼辦？」這慕少艾是隱居太久，腦袋打結嗎？與人相處的基本常識居然沒教阿九？

「先打一頓再說。」阿九答得很自然，屈世途聽了狂冒汗。『有其父必有其子，羽人，我了解你話中的含意了。』

牽著阿九在市集裡閒晃，阿九一下子要吃棉花糖，一下子要買鈴鼓，一下子又跑去捏麵人的攤子前，纏著老闆教他怎麼捏。腳步從未停下，屈世途累得氣喘虛虛。

「阿九，屈伯伯骨頭很硬很脆，不耐操也不耐摔，走慢一點！走慢一點啊！」年輕果然有差，想當年他也是這般充滿活力衝勁，只是在與素還真結交之後，好像整個人的人生就從彩色轉為黑白。有句話叫──遇人不淑，大概就是在悲嘆他這種人。

聰明的人出嘴巴，笨的人出力啊！他應該不笨，只是剛好是出力的那一個。

「屈伯伯，心！心！」扯扯屈世途的腰帶，阿九興奮說道。

屈世途算算時辰，帶阿九出來市集晃已經大概兩個時辰，琉璃仙境的事情也應該解決了。加上出來一趟，花的錢也不少。如果再繼續逛下去，他的私房錢有可能會被敗光。

「好，拿完麥芽糖，就該回家了。」阿九乖巧地點點頭。

到了畫糖的攤位前，年輕人把已經定型的心型糖畫，小心翼翼地拿給阿九。說道：「你是個可愛天真的孩子，我只能感覺到你要畫心的意味深長，其他的我不了解。希望這顆心能讓你快樂平安。」

屈世途心中暗自讚嘆這個年輕人的巧思。糖畫上寫著三個字『新心欣』，撇開手藝是否精湛不談，假以時日，這個年輕人在糖畫界絕對佔有一席之地。

阿九似懂非懂朝年輕人一笑：「謝謝大哥哥。」開心地拿著畫著一顆圓滿愛心的麥芽糖，心滿意足跟著屈世途回到琉璃仙境。

當一老一少踏進仙境時，卻發現仙境中異常安靜。不見素還真與仙姬的身影，只看見劍子拿著茶，若有所思朝遠方眺望。

「劍子，他們人呢？」屈世途東張西望，氣氛不對，更疑惑的是，依稀有聞到藥師身上獨特的藥草香。

「離開了。」劍子仙跡的語調很平淡，但言語中透露出一絲愧疚遺憾：「未滿十八不適合聽。」

「阿九，累了要休息哦！走走走──來去睡覺覺──」屈世途半哄半拉將阿九帶進房間休息，阿九耍賴不肯睡，直嚷著要把心顧好。

屈世途無可奈何，翻箱倒櫃找出一條絲綢手巾，阿九捧著糖心，仔細地將它用手巾包好，再放在銅鏡前的雕花小桌上，非常寶貝，深怕太用力的動作會將新弄碎。折騰一陣，加上連續兩個時辰的走動，好不容易阿九才甘心躺在床上，沒一會就沉沉睡去。幫阿九蓋好棉被，屈世途走出房間，輕聲將房門關好，走到外廳繼續與劍子未完的話題。

「你和素還真在玩什麼花樣？我好像有聞到藥師身上的味道……仙姬姑娘呢？」劈頭就接二連三問個沒完，劍子差點無法招架。

「阿九睡了？」這麼多問題，要先回答哪一個？劍子索性顧左右而言他。

「這和問題無關。劍子，你似乎挺失意的。」反正只要能將這群先天人在玩什麼花樣搞清楚就好。

「吾命不長久矣。」為了加強可信度，還多嘆了幾口氣。

屈世途聽到這句話，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喂喂喂！劍子，你是正道的棟樑，道家的先天，三教最強的流氓，要是你命不長久，那我也該打包一下，回家吃自己。」

「哈──」劍子倒是笑得很輕鬆：「你認為惹上藥師慕少艾，“存活”的機率有多少？」

「啥？」屈世途越來越混亂，本來不是素還真嗎？怎麼去市集晃一圈，變成慕少艾是主角？「不要再打啞謎了，年紀大，反應遲鈍，搞不清楚啦！」一直希望釐清事情真相，結果卻與期望大相逕庭。

「吾吻了素還真。」

以為『吾命不長久矣』這句話已經夠震撼的屈世途，臉色再次慘白，嘴張得老大，完全無法接話。想不到素還真這麼……這麼……大膽？！愛上慕少艾就算了，還劈腿？！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那是怎樣？」神啊！請賜給我一顆清醒的腦袋。思緒有如混沌初開，一片茫然。一個先天叫頭大，兩個先天叫難纏，三個先天？讓我死了吧！

「吾原本請素還真幫我合演一齣戲，希望仙姬姑娘死心。突遭變故，吾急中生智，當機立斷，一吻求生。」換一張無奈的臉：「孰料給藥師看個正著。」

「一吻求生？是一吻註死吧！」全天下只有他劍子仙跡想得出這種辦法。這叫竄改了生死簿，卻得罪了閻羅王。註好好，想活都活不了：「那仙姬姑娘去哪了？」雖然仙姬有點煩有點吵有點黏人有點不知權衡輕重，但一個武學造詣尚有很大進步空間的弱女子，茫茫人海何處棲身，著實令人擔憂。

「這嘛──」思考一陣，劍子也曾想過這個問題，這也是為何到現在他還留在琉璃仙境的原因：「吾推測，豁然之境或紅葉山莊。」

「受情傷的女人，會回到負心漢的居所嗎？」屈世途存心挖苦。

「唉！屈世仔，你真是自己幸福見不得人好。」劍子反將一軍。

「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不要跟素還真一樣，遇到事情就牽拖！好啦好啦，說正經的，藥師那邊怎麼解決？」“情海生波”這種引發中原內鬨的原因，傳出去能聽嗎？

「惹熊惹虎，千萬別惹到慕少艾這──索命夜叉啊！」言外之意是橫豎死路一條，要怎麼解決？可能只有西方的如來佛祖或玉皇大帝知道。

「保重……」

無言，琉璃仙境歸於寂靜。夕陽西下，明月高掛。劍子幫屈世途倒了杯茶，笑言：「縱使峰迴路轉，總得雲開月明，瞧！明亮的弦月。」

話語方落，不知何處飄來一片烏雲，將皎潔的明月掩蓋。透過層層雲朵穿出的月光，顯得模糊不清，甚至發出朦朧的紅光。紅色的弦月，好像一把沾血的鐮刀。原本星光閃耀的天際，也因為雲層變厚而遮蔽繁星點點，頓時大地失色。

劍子仙跡啞口，屈世途將杯裡的碧螺春一飲而盡，苦笑：「看來連上蒼都幫不了你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劍子仙跡，相信慕少艾絕對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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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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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樓發表於: 2006-02-07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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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
這下劍子可慘了~= =b
偶想若是藥師肯給他留個全屍，他就該慶幸了~||||
其實那個仙姬也沒什麼不好啊~
只不過是粘人了點、煩人了點、白目了點、愛幻想了點、固執了點……其他也真沒什麼大毛病嘛~（汗，這麼多個一點加上，劍子就該暈了）
唉~
果然是情字難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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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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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06-02-08 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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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楊柳於2006-02-06 21:02發表的: GctV
汗~~~ vP+qwvpGr
這下劍子可慘了~= =b G'';VoW=
偶想若是藥師肯給他留個全屍，他就該慶幸了~|||| 9Zmq7a E
其實那個仙姬也沒什麼不好啊~ 1~},}S]id
只不過是粘人了點、煩人了點、白目了點、愛幻想了點、固執了點……其他也真沒什麼大毛病嘛~（汗，這麼多個一點加上，劍子就該暈了） m8G/;V[x
.......

哈哈~~
藥師看起來應該就是那種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人XD
劍子啊！！嘖嘖......看來要好好保重囉XD
仙姬挺可愛的啊^//////^我覺得仙姬雖然有時候白目了點，不過就像個充滿愛情幻想的鄰家女孩啊^^b
不過配劍子是怪了點^__^b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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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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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06-02-08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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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十七）

因為琉璃仙境的一場意外，素還真第一次感覺到，回家的路途是多麼遙遠。

以往慕少艾總是拉著他，話說個沒完。這次沿途的話很少，在說完要把“跡味”洗乾淨之後，慕少艾就變得很沉默，總是保持在他前方兩三步的距離。

既冗長又沉悶的步伐，每一步都好像有巨石壓住一般。好不容易找個話題，像是家禽大賞，或是嘗試栽培新品種的藥草，慕少艾總是含糊帶過。素還真明白，少艾現在的心情，比跌到谷底還低潮。

「再過十數天，就是家禽大賞了，我們可以趁這個時候，試試看書中記載的方法是謠傳，或是可行的偏方。」素還真不放棄，決定再試一次。

「呼呼！藥師禽王正的名號不賴，可惜我現在對這沒興趣。」愛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別人輕薄了，叫他情何以堪？面子往哪擺？更氣人的是，這件事還是自己親口答應的。要如何回敬登徒子，比啥家禽大賞重要一百一千一萬倍！

「那可以試試煌萱草和凝玉露，兩者相剋的特性會不會培育出新品種。」很明顯，素還真只是在找話題。

「哎呀呀！何必如此費工夫，反正王仔一時半刻也不需要新藥材。」同樣很明顯，慕少艾只是在敷衍話題。

繼續默默走著，小築沿途的景色很美，只是對心有徬騖的兩人而言，無心欣賞。甚至覺得如此秀麗的風景，根本是在諷刺兩人的心境。

「到家了，我去準備晚膳。」素還真木然開口，頭看著地板，不讓慕少艾發現他泛紅的眼眶。

「免了，藥師我吃不下。」逕自走去房間，慕少艾把門關上，無力地往床上一倒，心頭有個念頭：如果時光倒流，就算跟還真吵架，也絕不答應！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兩個人尷尬到無話可說。

靜靜升起灶火，素還真在鍋裡裝了些泉水，等著滾沸。這件事他有錯，知道少艾跟蹤自己，在當下應該要將劍子仙跡推開。可是如果真的反抗，那戲也該落幕了。他不想讓少艾難過，也不想讓前輩功虧一簣，著實兩難啊！

水面開始起白煙，一個個氣泡沿著鍋緣，如雨後春筍冒出。素還真拿了一把前陣子桿好的麵條，順時針有如孔雀開屏般，將麵條灑進鍋中。澄清的滾水逐漸變成白濁，素還真用筷子挾起一條麵送入口中，正是麵條煮到不嫩不老的好時候。

撈起麵條，明明知道少艾在氣頭上不想吃，還是很自然地拌了兩碗麻油拌麵。

「少艾，麵涼糊掉就不可口了。」屋裡彷彿除了自己，只有黑夜籠罩。素還真拿起筷子，卻怎麼樣也挾不起麵條，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少艾……回答我……回答我……」手一鬆，筷子“吭噹”掉落在地。掩面啜泣，到今日，素還真才明白自己對慕少艾的依戀有多深。

這種感覺，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經有過。他發狂地在迷情之墓中，追尋一抹芳魂倩影。『采鈴！妳在哪裡？回答我……采鈴！』聲音在空曠的墓穴中來回傳遞，產生有如好幾聲部的回音。狂癲的他，執意追隨佳人的歌聲，不在乎風采鈴已死，哪怕一起同赴陰曹，他絕無二話。

曾經以為擺脫情愛的羈絆，能與兒續緣相伴，已是上天給他的天大恩賜。慕少艾的出現，讓他原本以為已熄滅的火苗，再次如烈焰燃燒。

「回答我……少艾……回答我……」素還真喃喃自語，沒有注意到房門已經打開，慕少艾倚著門緣，凝望著他。

慕少艾的氣，早就已經消了。只是很介意，為什麼當劍子強吻時，還真沒有把他推開？！唯一得到的答案，就是——怕功虧一簣，被仙姬識破。如果劍子請他幫忙，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死道友免死貧道。

素還真的個性，他再了解不過。

不管事情如何演變，不論對自身會造成何種影響，素還真第一個想到的，永遠不是自己，總是讓身邊關心他的人擔心。地藏菩薩的宏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敢情還真是江湖未平，絕不退隱？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改掉素還真老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壞毛病。

「唉唉！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哭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聽見慕少艾的聲音，素還真心一驚，抬起頭慌忙想要將臉上殘餘的淚痕擦乾淨，可惜慢了一步，雙手已被慕少艾握在手中。素還真的瞳孔映著自己的臉孔，有點惱怒，但更多的是憐惜。惱怒自己的忌妒，憐惜還真的無辜。

「你知道我介意什麼。」放下素還真的手，慕少艾這句話說得很輕。

「嗯──」低著頭，素還真抿著唇，想解釋什麼，卻沒有開口。

「為什麼不替我想一想？」慕少艾再問。

素還真依然沒有回答。慕少艾憋住的脾氣，再也忍俊不住。兩手緊壓素還真的雙肩，眼眸燃出盛怒的火焰：「不說話！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釋懷，為什麼你連一句話都不給我？」

第一次看見慕少艾動了真怒，素還真訝然。

素還真的反應，慕少艾知道自己過分了。嘆口氣，鬆開牽制雙肩的力量：「弄疼你了，抱歉。」

頹靠在素還真的肩頭，慕少艾的呼吸很不規律。顫抖的雙肩、摟緊他的手臂、滴落在手背上的冰涼，還有沾濕的衣襟……是淚，少艾哭了。

「蓮……蓮只屬於你……」拋不下的包袱，此刻也扔到九霄雲外。與慕少艾退隱以來，愛人與被愛兩者間的平衡，一直是個傾斜的天秤，他總是在被愛的那一端。

緊緊相擁的兩人，是承諾，更是永恆。

＝＝＝＊＝＝＝＝※＝＝＝＝＊＝＝＝

素還真與慕少艾兩人對坐，吃著又涼又糊的麻油拌麵。慕少艾的臉很紅，低頭吃麵的臉，幾乎沒抬起過。偶爾用餘光瞄了瞄素還真，卻總是看見素還真似笑非笑在打量他。

「呼呼！還真你吃麵不看碗，看我會飽嗎？」慕少艾發難，雙手環胸。

「嗯──素某在觀察，現在與剛才的慕少艾，是不是同一人。」藥師慕少艾會哭？這件事有足夠的本錢登上公開亭。

「哎呀呀！」揉著太陽穴，眼前的素還真怎麼從天使變成惡魔：「剛才的事情當作是夢，不重要不重要。」說完還捏著自己的臉頰：「不會痛！呼呼，剛才真的是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必好友“現實中”想哭一場已經很久了。」起身收拾兩個空碗，拿到水槽泡皂角水，等油被皂水吸附之後再清洗，才不會油膩。

「唉唉！藥師我這叫夢與事實相反，更何況彩色的夢不會實現。」

「好友，你真難以伺候。」死鴨子嘴硬大概就是在形容少艾這種人吧！

「藥師我是受害者，你是被害人，至於劍子仙跡──」慕少艾還想繼續接話，看到素還真的動作之後，整個人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素還真用蓮花簪將白髮盤起，白皙的項頸一攬無疑。更甚者將繫有玉珮的腰帶解開，只用手拉緊前襟，朝慕少艾走來。走動的步伐，使衣襟半開半闔，白皙的胸膛若隱若現。素還真笑得很甜，還故意露出半邊香肩，慕少艾看了狂吞口水。

「還……還真……」此刻的聲音，是參雜情慾的低啞。

吐氣如蘭，素還真靈巧的舌，輕劃過慕少艾的耳垂，引起一陣顫慄。「你不是要我把別人的味道洗乾淨？」出口的話語，是最撩人的誘惑。

慕少艾的自制力完全降成零。滾燙的身軀，曖昧的氣息，將素還真壓近自己，手探進衣襟，揉捏挺立的蓓蕾。糾纏的身影與分不開的唇瓣巧舌，鬆開慕少艾前襟的袖扣，精壯結實的上身，赤裸呈現眼前。雙手緊抓慕少艾的背脊，單腳勾上慕少艾的腰際，素還真吐出媚惑呻吟。

燃燒的慾火正要點燃……突然──

素還真猛然將慕少艾推開，衣袖擦了擦滿是兩人唾沫的唇，臉上掛著惡作劇得逞的微笑。「好友，彩色的夢是不會實現的哦！」話說完逕自往房間，拿了件換洗衣物，動身往浴池走去。

大口喘氣，彷彿一整桶的冰水從頭上淋下，冷冽的寒意瞬間將慾火澆熄。低頭看著因為情慾而躁熱的身軀，再轉頭望向若無其事的素還真，拿著衣服正要去沐浴，慕少艾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真，你玩我？」

難耐！有夠難耐！漲紅的臉色說明一切。『天底下有哪個人能將情慾收放自如啊？』慕少艾自問，答案就在他身後。

素還真緩緩轉身，當作事不關己般，嘴角蕩開濃濃的笑意：「嘖嘖──強忍傷身，好友實乃非──常人也。」語畢，丟給慕少艾一件浴袍，再言：「走了一天的路，全身都是汗酸味，想完成“未盡之事”，洗完澡如果還有體力再說吧！」

「唉唉！藥師我的身體哪有這麼虛？」接過浴袍，慕少艾追上前去。

洗完澡如果還有體力再說？唉……藥師慕少艾可能讓素還真“平安無事”地把澡洗完嗎？這答案絕對是否定的，所以嘍，話點到就好，說太明就不美了。

夜深，雖是弦月，柔和的月光照進小築，映在兩個熟睡人兒的臉上。星光閃耀，如同情人的眼，閃爍著濃情與依戀的光芒。

的確，一彎弦月兩樣情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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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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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06-02-08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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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之說滴一點米錯，仙姬配劍子確實素滿怪滴，如果伊8素那麼滴粘劍子，也許會好一些吧……

（擦把汗）素素色誘啊~~~（狂噴鼻血）
只可惜…………………………
偶同情藥師~XDXD
8過，這兩人哭泣滴模樣絕對素件稀罕事~= =+
現在，偶素非常非常想知道藥師會怎樣對付某流氓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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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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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樓發表於: 2006-02-08 15: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下面是引用楊柳於2006-02-08 00:22發表的: Kq(JHB+
小之說滴一點米錯，仙姬配劍子確實素滿怪滴，如果伊8素那麼滴粘劍子，也雪|好一些吧…… Lyit`j~yH
rbl^ aik
（擦把汗）素素色誘啊~~~（狂噴鼻血） $#(j2sL1
只可惜………………………… ?-tNRIPW@p
偶同情藥師~XDXD tq51;L
.......

仙姬雖然率真，但是個性讓我覺得有點太盧了^^b所以比較沒辦法接受^^b
哈哈～素素色誘XDD
百年來難得一見喔^////^
不過藥師可就辛苦啦^+++++^嘿嘿～～～（心照不宣）
素素和少艾破天荒在同一天流眼淚，想必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吧～（喂）
呵呵～～藥師當然會以齊人之道，還至齊人之身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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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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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樓發表於: 2006-02-08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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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十八）

接近日上三竿，素還真才悠悠醒來。

以腰部為中心，往下延伸到大腿、小腿、腳踝，一直到腳底板，從上蔓延到胸口、肩胛、下顎與臉龐，全身無力的酸痛，讓素還真對昨天晚上，在浴池一時衝動做下的事，懊悔不已。

在水裡根本沒有比較輕鬆！號稱掌握文武半邊天的他，怎麼會突然忘記，在水裡的阻力反而更大的道理！敢情他是被火燒昏了頭，居然被慕少艾唬的一愣一愣，就這樣傻傻的……被……唉！

『玩火，慎防自焚。』千萬不能忘了老祖宗的智慧，慎記慎記！就在此時，素還真注意到窗紙後，有一隻鳥的影子。應該是站在窗稜上，圓滾滾的頭點啊點的，不時舉起單腳抖幾下，模樣煞是可愛。

「貴客臨門。」穿好鞋，儘管身子疲憊，素還真翻身下床，準備迎接長途跋涉而來的小嬌客。細微的腳步聲讓鳥兒受到驚嚇，只見黑影朝外飛去。

「哎呀！素某太大意了！」素還真很自責，一大早──嗯，應該說是起床第一件事，怎麼就是把隻鳥嚇飛？！

“肇事者”依然睡得很沉，不知做了什麼夢，手掌微彎，頭往上揚，還發出『舒服，真舒服』的夢囈。

「連作夢都不正經。」素還真靈光一閃，待會把慕少艾的睡像給描繪下來，說不定以後可以作為威脅他的籌碼。

走出屋外，方才的鳥兒沒有飛離，站在圍欄上磨著爪，是隻信鴿。素還真一看就知道是王家藥舖所飼養的，腳上戴著刻著“王”字的銅環，環上有一紙短箴。

「來！」鴿子彷彿聽得懂人話，也感覺到素還真沒有威脅性，拍拍翅膀從圍欄飛下，停在素還真手臂上。

摸了摸鴿子的頭，小心解下短箴，像是慰勞辛勞，素還真走向雞棚，抓了一把小米，鴿子開心地低頭啄食。「咕咕──」小白鴿叫了幾聲，像在道謝，隨即振翅高飛。

短箴的內容，只有簡短的七個字：茶色醉芙蓉已到，沒有開頭噓寒問暖，也沒有結尾祝福道安，字體整齊中帶有潦草，可見王大夫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弄到醉芙蓉。已沒有多餘的心力，能發揮在建立友情上。或者，他根本不想跟少艾建立友情。

「呵──」將信箴放入袖中，素還真折回屋內，拿出筆墨紙硯走進臥房。

慕少艾尚未有轉醒的跡象，素還真磨好墨，在紙上畫出慕少艾睡夢時的容顏。一筆一畫，仔細勾勒描繪，甚至連頰上的黥墨，都畫得分毫不差，活躍在紙上的，簡直是另一個慕少艾。

等紙上墨漬稍乾，素還真把硯臺上多餘的黑墨洗淨，將紙筆硯收回原來的地方，捲起畫紙，往袖中一放，才走到床前喚醒慕少艾。

「該起床了！」慕少艾沉睡的臉上仍掛著笑容，看來似乎是個好夢。

「還要……再……再來唷唷───還……還真……」夢囈！口齒不清的含糊夢囈！這位仁兄到底在夢什麼？！素還真可以感覺到四周溫度狂升，昨晚在浴池的畫面，啪啪啪───快速地在眼前放映。

「再來什麼？慕少艾，馬上給我起床！」一拳往慕少艾肩膀上打去，突來的痛楚讓慕少艾驚醒，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夢裡的仙境，而是氣呼呼的素還真。

「唉唉──吃炸藥了，今天火氣那麼大……」打個哈欠，慕少艾還想倒頭繼續睡，身體卻牢牢被素還真壓坐在床上，動彈不得。

素還真的臉很紅，不知道是因為生氣或是別的原因，沒好氣對慕少艾說道：「看看外頭的日光，已經過正午啦！」

打量著素還真不自然的神色，慕少艾笑言：「是是是！關娘子，相公這廂起床了，可否請娘子高抬貴手，為夫昨夜操勞，禁不起如此“疼愛”啊！」

聽見慕少艾如此戲謔地捉弄他，素還真再次往慕少艾的肩上槌一拳：「睡了不正經，醒了也不正經。我要去餵慕慕了，昨晚沒餵，慕慕不能挨餓的。」

「哪裡不正經？」拿起鞋子，像個老人家似的，慢慢穿上。揉揉連續被素還真槌了兩拳的肩頭，慕少艾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問你自己！」這是素還真在走出房門前，對慕少艾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個夢慕少艾記憶猶新：「藥師我正夢到和你在杭州遊湖，手扶著船緣，仰頭呼吸新鮮舒暢的空氣，哪裡不正經？」慕少艾仔細回想：「夢裡跟你說了句“還要再來遊湖”，誰知道講完沒多久就烏雲蔽日，湖面上形成水龍捲，掀起的水柱就這麼往我肩頭打來，又是哪裡不正經？」

慕少艾想破了頭，還是不知道素還真把他的夢囈解讀成什麼。拿起掛在床邊的布袍，往身上一披的同時，低頭看見胸前的吻痕，痕跡上彷彿還留著素還真柔軟唇瓣的觸感。

此時，他理解素還真說他“不正經”的原因了。「哎呀呀！想不到還真的經驗累積得那麼快。」慕少艾望向窗外搬完草，背靠在羊兒身上，好像在跟羊兒談心的男人，笑得很甜蜜。

突然，羊兒的臉轉為劍子仙跡，慕少艾有如看見素還真與劍子仙跡背靠背，親暱地在訴說情衷。「喂喂喂！」趕緊揉揉眼睛，沒錯！素還真背靠著的，不是劍子，是慕慕──那頭素還真堅持要叫“慕慕”的母羊。

「呼──」慕少艾吐了口大氣，溫柔的眼神轉為殺氣臨身：「劍子啊劍子，虧藥師我當初把命豁出去救你，還挨了綠芒果兩掌，你居然恩將仇報！」

慕少艾最近發現，他可以慢慢記起原本空白的那段記憶。雖然也是零散的片段，至少某些片段可以連貫，不像以前瑣碎。儘管在場的人，他最有印象的，只有屈世途、劍子和仙姬三人，但他想起有個穿綠衣，類似裝扮苗疆的藍眼人，對他發了兩掌。記不起名字，只好用“綠芒果”稱呼。

無法肯定事件的真實性，慕少艾決定隱瞞這個消息。將儀容整理好，一走出屋外，素還真就神秘兮兮地要他閉起眼睛，說有個驚喜要送給他。

「什麼事情那麼神秘？」閉起眼，慕少艾聽見風吹動紙張的聲音。

「張開吧！」絕對是份大禮。

「哎呀呀！」睜開雙眼，慕少艾失聲。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水墨畫，不過畫得不是山水，也不是四君子，是他！正在與周公下棋的他！「還真，這張是用來避邪還是招財？該不會要貼在外頭，祈求六畜興旺吧？！」伸手想搶，素還真卻比他快了一步，將畫再次捲起放入袖中。

「或許可以貼在茅坑。」慕少艾將目標放在素還真的左袖，平川定海應聲而出，素還真卻腳踩八卦迷蹤步，行蹤飄忽。

「唉唉！茅坑要貼“滿”，還真你弄錯了！」直攻素還真的下盤，慕少艾決定專攻素還真的弱點。

素還真凌空一躍，雙臂平舉有若仙鶴：「鶴行千里！好友，你何時學會這種不入流的掌法？」只見一道白影，迅速朝自己衝來，慕少艾突感一陣頭疼，閃神未及反應之下，被素還真撞個正著。

「痛！」

伴隨慕少艾的驚呼，兩人滾了幾圈，素還真壓在慕少艾身上，不停道歉。

「少艾，你無恙否？少艾……少艾……」眼見慕少艾雙眼緊閉，露出痛苦表情，素還真自責，方才是玩得太過火了。

正當素還真起身，想要準備冷水潑醒慕少艾時，眼陡然一睜，慕少艾激動地抱著素還真，雀躍心情溢於言表。

「還真！藥師我全記起來了！綠芒果是刁不同，他奉蠱皇之命要除掉我，為了救劍子與仙姬，以自身功力硬接兩掌。後來有個白髮劍者，給我一顆藥丹，將我抱進月亮……白髮劍者是……」

慕少艾的話還沒講完，嘴已經被素還真的唇堵住。「唔——」

這個吻，帶有隱藏與若有所圖。

『還──真──是越來越主動啊！』似乎經過劍子事件，彼此間的感情更濃烈了。感情嘛，總是需要有點危機意識。雖然和還真已經言歸於好，不過該報的仇還是要報，藥師慕少艾這五個字，代表恩怨分明，煞星降臨。

「王大夫送信來了。」壓抑滿腔情潮，素還真在緊要關頭，再次回神。

「唉唉！又來又來，每次帶我到雲端，再狠狠把我向下扔。」慕少艾懷疑素還真另一個身分姓柳，名下惠。

把短箴遞給慕少艾，慕少艾看了一眼，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王仔這幾個字真沒感情，好歹抬頭寫上“藥師慕兄少艾鈞鑒”，哈哈──」好戲上場，可以當作報復劍子仙跡前的熱身。

「今天明天？你還是我們？」問得簡短，意有所指。

「呼呼！明天，我去便可。」要是還真跟著去，怎麼光明正大打聽消息？

向前走了幾步，指尖探入慕少艾雪白髮絲中，像是珍寶般地摸著，素還真聲音有點悶：「其實你會趁著外出之時，偷偷溜去看阿九吧？！」

「唉唉！」什麼事都蠻不過素還真的眼睛。以為素還真不會發現，想不到還是被拆穿。畢竟阿九他撿回養育的義子，放不下心是人之常情：「神人果然是神人。」還真不會生氣了吧？！應該不會心眼小到跟個孩子計較吧？！

「嗯──」往慕少艾懷裡一鑽，素還真聲音變得很開心：「把阿九接來小築一起住吧！」

「哎呀呀！」明明是一句幸福洋溢的話，怎麼有種被整的感覺？

「好友這麼驚訝？」素還真抬起頭的神情，讓慕少艾不安的感覺成真：「總該給阿九一個完整的家庭了，我是義父，你是義母，阿九天資聰穎，相信馬上就會習慣。」

果然！「喂喂喂！還真，全武林都知道我是阿九的義父，你才是義母吧！」

「有必要那麼計較嗎？」離開慕少艾的懷抱，素還真往屋內走，計劃為七天後的家禽大賞做準備。

「有必要！絕對有必要！」慕少艾實在想不透，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變笨了？被素還真整的機會越來越多？難道戀愛真的會讓人腦筋遲鈍嗎？

跟著素還真入屋，想必慕蓮小築的午後，一樣是充滿幸福甜蜜與……慕少艾的怒吼。

「你是義母！」慕少艾的聲音。

「我是義父。」素還真平靜回答的聲音。

「唉唉！我是男人！」

「好友，我也是男人。先接阿九來小築再說吧！」

「絕對不行！要把阿九接來住，等我們兩個名份拍板定案之後再說！」

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阿九才有可能踏進慕蓮小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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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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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樓發表於: 2006-02-0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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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十九）

十月中，接近冬季，應該是涼爽的天氣。但晚秋的老虎似乎更為猛烈，天氣非但沒有轉涼，甚至更為炎熱。

艷陽高熾，武林道上杳無人煙。有些老人，帶張摺凳坐在大樹蔭下乘涼，但更多人的選擇是待在屋舍中，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在如此有如荒漠炎熱的午後，三個地方，不同的五個人，各有迥然迴異的冷暖心境。

琉璃仙境──

強吻事件已經發生數天，原本劍子仙跡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想不到卻與預料中相反。他沒有忘記當天發生的事，每當看見琉璃仙境熟悉的景物，彷彿看見憤怒的慕少艾與傷心離開的仙姬，還有一臉錯愕表情的素還真。

「希望不會讓他們感情失和。」劍子仙跡從一早起床，沖了壺茶，就在涼亭內坐了大半天，連茶也反覆沖了好幾回，從濃茶變成清茶。

「劍子，這麼清閒，妥當嗎？」屈世途一早先掃了琉璃仙境的遍地落葉，再將蓮花池整理一番，還跑去市集一趟，買了些五穀雜糧回來。做了那麼多事，每每看到劍子，卻一直待在涼亭內，不是沉思，就是喝茶。屈世途滿腹疑問。

「屈世途，吾難得有此閒暇。喝茶嗎？」作勢幫屈世途倒茶。

「免囉免囉，喝茶是先天人的嗜好。」搖頭晃腦，裝做算日子的樣子：「現在又不是春天，琉璃仙境怎麼桃花朵朵開？」歪頭觀察劍子仙跡的反應。

「這句話的含意很深。」淺笑，喝了一口淡無味的茶，劍子起身言道：「茶淡了，吾去重新泡一壺。」

再稀鬆平常的動作，屈世途卻有不同解讀：「有人被我說中心事，茶遁去囉！」

劍子哈哈大笑，心想屈世途越來越八卦了，連這種花邊新聞也有興趣：「哈哈──你認為我對仙姬姑娘有…… 意思？」

另一方的屈世途也哈哈大笑，百般認真地搖搖頭，正色說道：「是誰我沒說喔！說不定……嘿嘿！」眼神飄向遠方，似乎是個暗示。

「你該不會認為，吾對素還真……」劍子的腳步停下，眉間閃過一抹憂愁。

屈世途假情假意咳了幾聲，轉頭看了鳳凰木，扯開話題道：「記得前不久才修剪過，怎麼那麼快枝葉又亂了。劍子你慢慢想，我該辦正經事了。」走向倉庫，準備拿園藝用的刀剪，經過劍子身邊時，還是雞婆多說一句：「我誰都沒講喔！說不定人選有藥師、疏樓龍宿、談無慾也不錯哩！怎麼有人就只想到素還真呢？呵呵──」話說完，挑挑眉往倉庫走去。

偌大的庭院中，剩下劍子一個人。他傻眼了，屈世途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明明在武林上知交不少，為何無論武林事或私事，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那朵蓮？

『哈哈──劍子，你想多了。在武林上，每個人有疑難雜症，第一個想到的救星，都是掌握文武半邊天的清香白蓮素還真啊！』

一個吻是會惹禍的。

豁然之境──

數天前離開琉璃仙境的仙姬，在踏出大門時，曾經有後悔的念頭。

她的親娘是有錢人家的小妾，娶回來的用意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想不到第一胎就生下她。小時後的記憶，爹從未正眼看過她與娘親一眼。六歲那年，娘將她送到道觀做道姑，年紀小的她什麼都不懂，就在道觀平靜生活了十年。

有一天，一個身著華服，雍容尊貴的夫人到觀裡祈福。見她聰明靈巧，便與觀主商量，將她帶回紅葉山莊，直到劍子出現之前，從未再踏出紅葉山莊一步。

所以，離開仙境第一個想到的棲身之處，就是豁然之境。

原本豁然之境的擺設很簡單，一個亭與一副石桌。她將豁然之境改造地美輪美奐，一進豁然之境，兩排是朱紅的燈籠，成排高掛。裡外打掃地一塵不染，仙姬很驕傲，從小在道觀生活，打掃對她而言輕而易舉。

甚者，還大費周章地弄來一棵四季桃樹栽種。這種桃樹很特別，一年四季都會開花，嚴寒冬季或炎夏酷署亦然。

仙姬在豁然之境待了數天，期待能等到劍子歸來，希望卻換來絕望。

「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劍子仙姬一片片剝著桃花瓣，臉上的表情一下哀一下樂，當花瓣越來越少，仙姬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重。

「剩一片……他不愛我……嗚嗚……」仙姬擦擦眼角的淚水，起身掂腳再摘下一朵桃花：「上一朵不準，這朵才準。他愛我……他不愛我……」

四季桃樹上的花，被仙姬摘到剩下不到十朵。石桌下的桃花瓣，有如在地上舖上一塊桃紅色的地毯。花瓣參雜泥塵，再美的花也失去欣賞的價值。

「劍子真的……連豁然之境都不回了……嗚……」枯坐在石椅上，手無意識地剝著花瓣。呆呆望著大門，仙姬一直以為劍子會回來，只有兩個人在，比較好說話，說不定可以把話說清楚。

「天下之大，何處有吾劍子仙姬的棲身之所？怎麼……怎麼又只剩下一瓣……嗚嗚……我不信！我不信！」

仙姬的神情憔悴，連日的等待落空，已經讓她逐漸去接受不願相信的事實。

環顧一手打理的豁然之境，曾經幻想過和劍子一同生活，劍子在武林奔波勞累，而她就是在背後默默支持劍子的女人。現在，夢醒了，也難圓了。

「看來待在豁然之境已經沒有意義了，還是回紅葉山莊好了。」

入內整理一下包袱，仙姬踏出豁然之境大門，不時依戀轉身，想要把豁然之境的一草一木，深深記在腦海裡，還有──劍子仙跡的身影。

「劍子……」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離開需要很大的勇氣。猶豫的腳步來回不定，儘管劍子的態度很明確，仙姬仍然有一絲絲些微的希望。

「唉……紅葉山莊伴紅葉，還是回到最熟悉的地方吧！」頰上的淚水滴入豁然之境的塵土中，有如仙姬在此地留下的最後記憶。

夕陽將仙姬瘦弱的影子拖得老長，更顯得徬徨孤單。

一句話是會心碎的。

慕蓮小築──

因為阿九到底要叫誰義父義母的問題，慕少艾和素還真各自堅持一下午，最後乾脆兩人各作各的事，誰也不肯先示弱妥協。

素還真拿著拌好的油麵粉，放了數十粒在小雞飼料的溝槽中。「吃肥肥，養美美，無憂無慮快長大，禽王正字出吾家。」看慕小雞和艾小雞吃得很開心，似乎很喜歡油麵粉的味道，素還真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餵完小雞，素還真沒閒著，返回屋內拿了一本書，走到慕慕身邊坐下，像是再說故事給小孩聽一般，素還真念著書中的文字，慕慕好像聽得懂，咩咩叫個不停。一旁的小艾很好奇，把頭也湊過來，在素還真身邊坐下。

一個人與兩頭羊組成的小世界，把坐在藥草田旁的慕少艾隔絕開。慕少艾的眼神很冷，低頭翻書之餘，不忘用忌妒的眼光看著慕慕和小艾。

「呼呼！羊的地位都比藥師我高，寧願去找羊，也不跟我妥協。下次我就改名叫慕少羊！」慕少艾的心思，沒有放在書上，書只是拿來當作掩護的道具。

發現素還真同樣在觀察自己，慕少艾苦笑：「唉唉！英雄所見略同。」他們兩個彼此間的心電感應，比孿生兄弟還好。

素還真也在觀察慕少艾的舉動，將書本微微放低，視線剛好落在慕少艾的臉上。看到慕少艾同樣以書本做為掩護觀察自己，素還真很想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在四目眼光交會時，兩人十分有默契地將焦點重新放回書本上。

「慕慕，有想過小羊兒的名字嗎？」摸著慕慕柔順的背，素還真充滿喜悅。翻著辭典，仔細找著適用的字。「叫煦如何？陽光普照哦！」

「咩～～～～～～～～～」踱踱前腳，好像不喜歡。

「叫牠小藥師吧！希望牠的脾氣不要和某人一樣牛。」將說話的音量放大，素還真故意講給慕少艾聽。

「是哦！」早就習慣小築的所有牲畜的名字，都和自己脫離不了關係，慕少艾笑得很自然：「呼呼！有聽過梁祝──一齣淒美到不流淚就表示沒感情的愛情故事嗎？」

「咩～～～～～～～～～」慕慕代替素還真回答這個問題，一旁的素還真笑笑點頭，稱讚慕慕的聰慧。

「藥師我是在問你，不是問羊。算了算了！」慕少艾懷疑素還真可能有學過動物語言，對素還真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梁山伯憨厚正直，聽不懂共結連理的暗示，被祝英台笑稱是大笨牛。藥師我承認是牛，如此嘛──另一個人是不是該承認自己是英台……妹──妹──？」

加重妹妹兩個音，聽到慕少艾的回答，素還真在這場唇槍舌戰中，小輸一籌。不過素還真也不省油的燈，放下書本走到慕少艾面前：「對牛彈琴牛不懂，是否該叫慕兄是呆頭鵝？如此深情呼喚，敢情好友是母鵝叫公鵝？」

「不然阿九叫你還真老大。」先把他比喻成牛，再說成是母鵝，還真最近越來越幽默了。

「可以。那素某既是老大，好友就是老二了。」素還真沒好氣說道。

「唉唉！少艾老二？！很難聽耶！」慕少艾臉色刷白又翻紅，連忙揮手拒絕。

「這是你自己提議的。」把慕少艾一直擋在面前的書抽走：「不準賴賬。」

「呼呼！那就決定是“還真娘親”了，簡單易懂。」

素還真已經氣到不知道該回什麼。慕少艾起身，迅雷不及掩耳往素還真唇上一吻，還在耳邊低喃：「今晚見真章。」，隨即拔腿往屋裡跑。素還真心神稍失，等平復之後，早已不見慕少艾身影。

「哎呀呀！“少艾爹親與還真娘親”，多順口好叫不饒舌！」屋裡傳來慕少艾興災樂禍的聲音。

「慕少艾！」

看來今晚的慕蓮小築，又會是個浪漫多情的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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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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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69樓發表於: 2006-02-08 15: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慕蓮第二部（二十）

即使異於平常的特殊氣候，不能改變花草樹木自身的生理週期。

遍地楓紅落葉，樹枝上的綠葉轉紅，甚者已經枯萎。鮮豔的花朵失了顏色，垂頭喪氣看著即將到達的生命終點──大地。滿地是殘破不全的花瓣，凋零再經過風雨的摧殘，不見原本炫麗風采。

單調的枯枝乾藤，有如地獄裡，受苦眾生一雙雙瘦削貧瘠的手，正張牙舞爪地尋求救贖。越接近冬季，蟲鳴減少，偶爾見到一隻迷途的歸鳥，慌張地上下飛舞，卻在下一刻成為獻給兀鷹的祭品。

殘破的房舍，牆上的壁畫已經斑駁，窗稜上積了一層厚重的塵垢。屋內一片凌亂，桌椅散亂損毀，眾多的蜘蛛網，讓陽光無法射入，屋內潮濕而陰涼，瀰漫難聞的霉味，一片死寂。

劍子仙姬傻眼了，她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景象，是印象中有著絕色楓紅，奇花異珍的世外桃源──紅葉山莊。

「夫人……定兒回來了……」這裡是她的家，唯一的家。

撥開層疊、遮蔽視線的蜘蛛網，仙姬看著曾經熟悉的景象，雙膝一跪，著地的力道讓沉積在地的塵土飛揚，再次使仙姬眼前一片迷濛。

或許讓仙姬看不清眼前景物的，是淚。

「真的錯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掩面痛哭，仙姬想找個人將滿腹委屈傾訴，可是整個紅葉山莊，只有她一人。

「夫人……定兒錯了嗎？」無聲無息，回答仙姬的只有空蕩蕩的房舍。

打起精神，仙姬踱步走去她曾住過的淨嶽齋，裡頭的擺設一如往常，只是也是積上一層厚重的塵灰。小齋的一隅，擺著一面銅鏡，這是紅葉夫人提早送給仙姬的結婚賀禮。

取出懷中的手巾，將覆蓋在骯髒模糊鏡面上的灰塵擦乾淨，仙姬赫然發現，鏡子不知為何，從中出現一道裂痕。在鏡中出現的容顏，是一張慘澹毫無生氣，被裂痕雙分的臉。

「這面鴛鴦合和鏡，竟然……裂了……」摸著自己瘦削的臉龐，仙姬若有所思：「夫人如果看到定兒現在這個憔悴的樣子，肯定又把定兒給念慘了。夫人，定兒會在此陪伴您，讓您不孤單。」

晃到以往姊妹們聊天喝茶的小棚，上頭的茅草已經破碎不堪，地上也是碎裂的杯盤。仙姬不怕被尖銳利緣刺傷的危險，拾起一塊碎片，上頭隱約可以見到一個紅色的字，仙姬苦笑，言道：「這是喜兒姊姊的……」

喜兒是在道觀中，感情與她最好的姊妹。當初她剛到道觀，半夜裡常常因為想娘親而哭，喜兒總會在身邊陪著她，聽她說話，像母親一樣輕拍她的背脊，直到睡去。

等到她被紅葉夫人看上，帶她回紅葉山莊時，她厚著臉皮要紅葉夫人也將喜兒接回去。紅葉夫人笑笑，看著話不多一臉嫻靜的喜兒，點頭應允。她開心大叫，喜兒只是微微低頭，臉上掛著笑容。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喜兒姊姊，她興奮地說著劍子仙跡迷人的地方，還開玩笑似地說要隨夫而去。喜兒一如往常，靜靜聽她把話說完，淡淡說一句：「好好把握幸福。」於是她決定整理行囊，跋涉到豁然之境與劍子愛相隨。

後來江湖上陸續有傳言，紅葉山莊被殲滅，莊中之人無一倖免。她不相信，夫人與姊妹們雖然武功稱不上頂尖，但對付一般的凶惡賊人已是綽綽有餘，怎麼可能被滅。

直到今日，回到熟悉的地方，仙姬才明白，傳言是真的。

「定兒會在此地陪伴您。」繼續走至堆放雜物的後院，仙姬在一片殘破中，找出了一根竹掃帚和木桶布巾等打掃用具，整理著是現在，也是未來的家。

＝＝＝＊＝＝＝＝※＝＝＝＝＊＝＝＝

慕少艾起得早，梳洗一番之後，躡手躡腳地在書架前來回尋找想要一觀的書頁。不過越找臉上的表情越焦躁，恨不得把書架給拆了。

「唉唉！是藏去哪了？」慕少艾頭很痛，他就是有這個壞毛病。每次有值得收藏的物品，總是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好。可是偏偏要找的時候，卻每每都忘記收去哪兒，現在就是這樣。

「奇了奇了，我明明記得，夾在正奇錄和本草綱目這兩本書中間啊！怎麼沒有？」

就在此時，素還真翻個身，原本朝內的臉龐改為朝外，還扭動一下身軀，嚇得慕少艾趕緊蹲下，深怕被素還真發現自己的企圖。

「呼呼！藥師我改天要去收驚。」架上一本本的書冊，慕少艾乾脆拿下來，每一頁都仔細檢查。就在拿起神農本草時，一張原本黏在封面的薄薄書頁，飄了下來。慕少艾一看，笑得樂不可支：「哈哈──找到了找到了！」

沒有細查，將書頁折了幾折，小心收到袖中，慕少艾這才去叫醒素還真。「還真，起床起床，我要出門了。」

「那麼早？」睜起惺忪睡眼，素還真起身就往慕少艾懷裡一倒。

「唉唉！早點出門早點回家啊！」雖然一大早適合活動養身，可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躺回枕頭上，素還真把被子一拉，繼續進入甜美的夢鄉。

『就這樣？好歹來個吻別或十八相送吧？！』慕少艾心裡犯牢騷，低頭吻了素還真的臉頰，方哼著小曲，開心地上市集。

聽見慕少艾的腳步聲走遠，素還真“刷”把被子拉開。其實素還真早就醒了，也知道慕少艾在做什麼，只是不動聲色假寐觀察。

「呵呵──」手伸進枕頭下方，床板的夾層裡，拿出一張紙，素還真笑言：「想找這張？素某早就寫好另一張掉包啦！」看著紙上寫的文字，素還真搖搖頭：「嘖嘖嘖，好險素某發現得早。少艾啊少艾，禮尚往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該辦正經事囉！」翻身下床，素還真的嘴裡一樣哼著歌。

此時的慕少艾，依然開心地往市集走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掉進素還真佈局的陷阱中。

時間越接近家禽大賞，街道上更為熱鬧。越來越多的人潮聚集，連遊走四方的街頭藝人，也不約而同來到七賢村。有背躺釘床腹壓巨石卻毫髮無傷的大叔；有躺在椅上，只用兩腳腳尖頂著一張大方桌，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自由旋轉的小女孩；有用各種花式踢著毽子與扯鈴的青年，還有單純為了吸引人潮，賣膏藥的大嬸。

「乾脆除了家禽大賞之外，再來個珍奇大賞算了！」慕少艾看得嘖嘖稱奇，他一向愛湊熱鬧，不過遇見素還真之後，他愛玩的個性就慢慢改變了。退隱之後更是改得徹底，恐怕連“玩”字怎麼寫，都快忘地一乾二淨。

慕少艾一路走到王家藥舖門口，王妙手一看到慕少艾，原本嘴角掛上的笑容，突然黯淡下來，匆匆吩咐夫人招呼客人，轉身搬了張三層梯，從後頭架上最高層，拿下一個金盒。

「嗨！王公妙手，藥師我來拿醉芙蓉。」慕少艾一進門，就敞開嗓門說道。

王妙手一聽見慕少艾對他的稱呼，階梯少踩一階，整個人從梯子上摔下來。慕少艾見狀，趕緊上前接住凌空掉落的盒子。「呼呼！好險好險，要是掉下來恐怕又得等上十天半個月。」呵護的程度不亞於素還真。

揉揉發疼的臀部和腳踝，王妙手扶著桌緣起身，眼神既無奈又冷漠：「拜託一下，你也是藥師，怎麼見死不救？」救花不救人，這慕少艾還真是冷血到極致。

「唉唉！你自己不也是大夫？為什麼要我救？更何況……」慕少艾似笑非笑：「我已經送你王公妙手四個字，算是對你有交代了。」

王妙手翻翻白眼，反正跟慕少艾多言無益，怎麼說都是慘敗。「花在裡面，自己看。」

「哎呀呀！認識我的都說我有一張冷硬無情的面孔，但是有溫柔多情的心腸吶！」慕少艾再笑，笑容在打開盒子之後凝住。

打開金盒，撲鼻的花香擴散開來，香味濃郁但優雅。盒中舖著鵝黃色的絨布，防止花瓣被刮傷。打開絨布，中央靜靜躺著一朵花，色澤艷麗，發出茶色的光芒。花萼有如翡翠，也像玉石，顏色豐富多端，翠綠冰涼。

「極品！這株醉芙蓉是極品！王公有異於常人的能耐啊！」將醉芙蓉重新包好，盒子收在袖中，慕少艾笑得很開心，另外取出了早上翻出來的紙，攤在桌上。

「你不要這麼聲張。這株原本是要進貢到北嵎的珍寶，我老弟花了一番唇舌，才讓皇帝點頭答應轉送給你。」

「北嵎？哦──你說北辰元凰？我與他私交不錯。」指指攤在桌上的紙，慕少艾笑得很有涵義：「買單子上的藥方。」

「你你你你你……」王妙手不知道該接什麼，不過就信了慕少艾吧！畢竟再怎麼大膽，也沒有本事拿皇帝開玩笑。走回藥櫃前，王妙手看了看紙上的藥方，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你……你確定？」

「我我我我我……我當然確定。」王妙手的反應讓慕少艾滿腦子問號，不就是買幾方藥嗎？為什麼那麼訝異？

「誰要用的？」芡實、鮮荷葉、粳米、蓮子，這四味合在一起實在是……上下打量慕少艾，他應該不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只中看不中用吧？

「唉唉！有必要問那麼詳細嗎？」王妙手是偵探嗎？問那麼多！

『心虛了心虛了。』王妙手心裡暗笑，還不忘抓了一把核桃仁混著一起包，笑言：「送你。」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嗎？」接過藥包，慕少艾將藥單往懷裡一收，笑答。

「我明白男人是很苦的，別讓家中娘子守空閨！」王妙手的聲音突然放低，餘光掃向在一旁包藥的夫人，怯生生地說：「女人啊！三十如虎，四十就如狼！再下去男人就沒面子了！好啦好啦，快回去快回去，我多給你幾帖，應該問題會解決。」

上面那段話，說得慕少艾更茫然了，這王妙手今天絕對是吃錯藥！『藥師我不過來買幾味可容顏不老的藥方，要燉給還真進補。怎麼講的好像我不行一樣？』

「哈哈！多謝王仔的忠告，藥師我記下了。請，再見，不用送。」

在慕少艾踏出王家藥舖門口同時，裡面再次傳來王大夫的聲音：「對了！買山蕉切片油炸或是蘋果炭烤，也可以哦！」

『有毛病！』慕少艾悶哼一聲，頭也不回說道：「留著自己用吧！」

真怪！真的很怪！明明日出東方落於西，天氣晴朗沒有異象，為什麼王妙手今天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落魄的男人？

踏上歸途，慕少艾決定將莫名其妙的事情擱一邊，先回家煮碗美容湯才重要。

其實有時候先天人不一定先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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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琅琊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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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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