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9 【倦收天/原无乡】秋雨（下 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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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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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11-2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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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 【倦收天/原无乡】秋雨（下 7f）

极度想苏那谁，掩面
秋雨
上
（一）
清早深衣也染了些寒意，池塘里残色的荷叶上滚落了第一滴水珠，它来的太过急促，是在曙光初现而万物依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天上降下的，还来不及多看这个世界一眼，便被随后泠泠淙淙的断断续续的秋雨席卷着湮没在池水中。
初雨从生到死的这一刻，初阳隐然的光华不动声色一一显露着，映入倦收天琥珀瞳色中，水泽纯净好似是琉璃。
大抵世间的美好都只能是短暂的，片刻的欢欣总是很快就要被浇淋的彻底，倦收天却没有急着去池心亭中避雨。他心里那些不可说清的，比秋雨还烦愁的情绪，因为此刻那人却没有打着竹伞将它们都遮去。
原无乡。
倦收天想着这个名字，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修饰精致的眉眼轻拧着，又被水珠打湿了，分外的纠结，这样看来神色更加深邃不可亲近。莫寻踪却不管不顾的跌跌撞撞跑进他怀里，少年还未长开，只够得到倦收天腰间松软细长的鎏金衣带，莫寻踪拉着不松手。
“前辈，我……”莫寻踪还带着青涩稚气的声音听来更是悲伤，他我了几遍，又哽噎在喉，被哭腔代替，半句都不能说下去了。
倦收天抬了手拢在莫寻踪发上，尽量放软了声音安抚道：“不要再想了，回去吧。”他安抚的了别人，却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想。
“可我……我和他们都看见了，是师傅……杀了……杀了……”莫寻踪抬头望着倦收天说道，现在他也是满面的雨珠了。
倦收天弯下腰抱起他，抿着唇好一会，才说道：“先回去。”
雨声渐渐纷扰嘈杂，已经不适合再听其中悄然的心境了。
那边柳峰翠寻人来了。倦收天先说了几句什么莫寻踪肯定受寒了要先准备热水然后洗完再换衣服，后来又觉得自己话多了。他平日里不在，府里向来都是有人打理，这回一定也是准备好了的。然后又想，莫寻踪是原无乡的徒弟，他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种应该的理所当然的想法，也应该停止在三天前，原无乡把央千澈捅死的时候。
那天倦收天不在北宗府里，原无乡双手先前因为他受了些伤，伤口一直不见愈合。请的大夫开了新的药方，其中一味草药并不常见，又长在环境恶劣的西川荒山，倦收天不放心，自然是要亲自采来的。
临走前原无乡还未清醒，迷迷糊糊的问他什么时辰了，然后想要起身。倦收天拉过另一个枕头给他垫着，又按着人躺下掖好了被角。
“没事，你再躺会。”
“你要出去？”
“过几天就回来。”倦收天撩了外衣下摆，坐在床边，又放开，由着金丝勾勒的织锦铺盖在寝被之上，他伸手揉了揉原无乡耳边修饰的松松软软的白绒，又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原无乡手不方便，推不开好友这个动作，只偏过头应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倦收天是为他出门寻药的，更不好说些什么。因为在细细追问下去，难免某人又要纠结了。
倦收天外出了，北宗大大小小的事情照例是央千澈负责，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多半是和原无乡在池心亭聊诗词歌赋，他们都喜欢同一种风格，二四六的句式。
这天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医天子来给原无乡的手上换了一次药，他走后，原无乡和央千澈继续交流心得。然后，不远处莫寻踪跑跑跳跳的追着三辉，又隔了点距离大声喊饿，原无乡难得没有理他。
原无乡完全没有预兆的，抽了央千澈的佩剑，捅了他。
柳峰翠先反应过来，他追到池心亭中扶了央千澈。原无乡丢了剑，跑开了。

（二）
池心亭外的回桥石道曲曲折折，远离了北宗庭院那处。原无乡反应过来，双眼模糊又有些湿红，看到自己衣袖上沾染的鲜血，恍恍惚惚，他本该觉得双手疼痛难忍，此刻却偏偏不可控制的使上了力。又见央千澈软倒在石桌上，心口一剑流血甚多，他摸索着扫过桌面，制作精致的描绘有牡丹花图案的瓷碗砰然碎在地上，那里原本没有喝完的灰褐色的汤药也洒落彻底，听到声响，柳峰翠回身看向亭中。
原无乡心头一颤，疼痛万分，法光锐界也从手中掉落，“央千澈？”他低低问了一声，分明是不可置信的。央千澈嘴角血液不断涌出，越发不可收拾，血液中含混着他的声音，黏黏稠稠的难以听清。
原无乡本想去扶央千澈，可他双手一时痛极，脑中又似闪过几道白芒，无数画面冲击着神识，简直要裂开了无力再思考，好像听到琴声，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偏偏走开了。原无乡和柳峰翠擦身而过，他快步走出池心亭，莫寻踪玩累了灰了一脸，远远跑来还想蹭他。原无乡避过了他，跑出了庭院。
直到柳峰翠的声音从池心亭传来：“莫寻踪，别过去！”然后又说：“快拦住他！”在场众人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莫寻踪也搞不懂别过去和拦住他到底是要怎么样。再说原无乡是个伤患，要是在北宗府里再有什么闪失，自家的北芳秀分分钟都是一副是我没照顾好你的愧疚样，简直不能想象。
后来等到错江声他们终于意识到原无乡捅了央千澈这个事实，再去追人已经来不及了。
找不到原无乡，便要找南宗的人。莫寻踪被这变故吓坏了，躲在斋玉髓身后。柳峰翠拦下了群情愤怒的众人，说道：“一切等北芳秀回来再处理。”
错江声说道：“可先告知式洞机，问他的意思。”
式洞机和央千澈是多年的好友知交，好到那种家里有个团子要养但是我经常出去精分玩角色扮演游戏带着他不方便怎么办呢，正好好友照顾小孩子有经验，于是就这么随手给了央千澈。
倦收天那时候虽然还小，却已经非常有主见了，他越发沉默不爱与他人交流，走到哪都是别来烦我不服来战的高冷气场，央千澈也很困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午睡中的倦收天却是另一番不多见的温和模样，少年稚气未脱的样子格外柔软，脸上的婴儿肥摸着也是特别的舒服，叫人不忍心放手。
但原无乡睡意早上来了，才没有心思做这些，他连身边的这个哥哥真好看都没有意识到，便沉沉睡过去了。
式洞机最后看了眼卧床内侧安安静静呼吸均匀的原无乡，说道：“那就麻烦好友了。”
央千澈垂了纱帘，三层的隔光璎珞珠网坠下，珠玉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倦收天眉头微皱，翻了个身，右手便搁到原无乡腰上。央千澈同式洞机走出房间，却没有关门，回道：“你自去忙吧。”
下午到了点心的时间，倦收天醒过来，他睁开狭长的眉目，好一会儿，又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原无乡双手抽回。原无乡还在睡着，他今日随式洞机从南宗到北宗，路途颠簸，实在是乏了。
再说身边的这个小哥哥特别温暖，原无乡察觉到手中失了依靠，又忍不住往倦收天身上凑过去。
倦收天伸了手指，轻轻的去戳原无乡面颊，他见原无乡睡眼惺忪，终于是醒了，才小声问他：“吃桂花小圆子嘛。”
原无乡模模糊糊的点头，他晃得厉害，一口咬上倦收天的手指尖。
倦收天指尖发热，连着面上也薄薄一层。
后来倦收天的成长依旧朝着高冷而去，除了原无乡这个例外，他与他相处时带着完全不同的柔和，到让央千澈觉得这样也好，不然他真要请大夫来看看倦收天哪里有问题了。

[ 此帖被池塘在2015-03-18 14: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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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11-2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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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夏末到秋初是模糊的时节，时冷时热没有定数，那边油菜花被阵雨打的萎靡，走过又见向日葵依旧放肆着，特别是西川荒山深处，浓郁葱茏的是一片古朴丛林，这里没有四季的分别。
有树枝从一边斜逸旁出，伸展在倦收天面前，枝头颤着的那白色花朵，生生嫩嫩的样子还未长开。倦收天从没有见过这种花，他已经寻得了那株药草，自然放松多了，他脚步未停方向不变，伸手想要拨偏开这根树枝走过去，却禁不住把那朵花连着枝头采折了下来。
花色纯白，密林里少阳光，反而透了些许幽幽的冷色，花瓣柔软滑嫩有些经弱，合在手里的触感十分美好，倦收天加了一道咒术，最后收在了袖中，花香清新细微和他衣袖暖暖的熏香融合在一起。
山风吹满林间，卷着他金丝穿引的衣袍也鼓了些，但倦收天这几日身形反而消瘦了，这样看来腰腹收针还要再改细点。他发上著冠发尾披散开来，背影身姿颀长，从容沉静，脚下枯枝落落有声。
倦收天想等他回到北宗，一切都会好的，原无乡也会好的，他要问他是否喜欢这朵白花。
倦收天年少成名，剑誉北境，再加上他形容俊美颜色灼灼，被人欣赏崇敬甚至倾心爱慕也是可以理解的。曾经有个姑娘被他拒绝，生无可恋后来自尽了，他不能理解，但对这样的事情更加回避。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拉着告白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纵然他委婉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也仍旧有人紧追不舍的。最近一个从城北白云涧一直跟他到了老翁烧饼铺，拦着不让他进去。
听那姑娘说：“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店门外面排队的围观的堵了起来，实在不像话，这时候连原无乡也要玩他，说道：“好友，你就从了这位女侠嘛。”
倦收天偏过头去，小声说道：“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刚刚见了一次面。”他又靠上去拉着原无乡的手，“别闹了，我看不见了。”
他这是旧疾，这几年气血翻涌上来就容易间歇性失明，也不知为什么。方才被追的急了，还和那姑娘的同伴动了剑，但又不能真的动手，当然也半是被原无乡气的。
原无乡回握住他，“我在这里，走吧。”
刚刚和倦收天交手的几人也追到了这里，对倦收天现在连正眼都不给更是生气，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又打了起来。
“好友，你好像惹了大麻烦。”原无乡带着他从烧饼铺跑到了铸剑楼，那处的主人是旧识。他喘气的厉害，手指也慢慢松开。
倦收天觉得不对，本能的抓紧了他。他手上便传来温温热热的液体，渗入他们交握的手心中。
“松开……”原无乡脸色更难看，哼了一声。
等到倦收天吃过药，双眼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见原无乡咬了纱布正在手臂上打结，那褪下的半截衣袖染的绛红。
在北宗的那段时间，原无乡陪他修习剑法，也不止于剑法。他性子清浅，事事都有余地，并不强求非要练出什么锋芒来，和人争个高下更是没有的。倦收天爱和人打架，也经常受伤，甚至什么时候多了眼睛会突然看不见也不清楚缘由。但他从未想过原无乡会受伤。
倦收天一言不发的走上去，拆了纱布。
手臂上那条伤痕越发狰狞。内里翻了些血肉，有些还勾着纱布的丝线。
他想问他痛不痛，却半个字都说不出，这话堵在胸口，直压的人心里都是疼的。
“北芳秀。”原无乡声音无力软软的说道，“别看了。”
这样一来，原先的行程安排也都没了兴致，他们到云州来，正是玄嚣与倦收天曾有约战，也只能再拖延了。
倦收天终于回到了北宗，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好起来，简直不能更坏了。
式洞机比他早到半个时辰，他站在一边，北宗众人是另一边。倦收天直走上前，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垂了衣袖，那朵白花便不管不顾的落了下来，扑打在他做工繁复的绚色衣摆上，倦收天拾起它，合在了央千澈手中。

（四）
柳峰翠详细的说了一下那天下午的经过，包括后来正好医天子回来拿药箱，但央千澈那心口一剑伤的太深，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倦收天听了更是沉默，他叫过莫寻踪，说的也基本如此。
北宗众人不可能骗他，莫寻踪也不会骗他，可是原无乡呢，又有什么理由非要这样。
但事实如此，好像半点都由不得他否认了。
式洞机临行前与倦收天告别，“我游历在外，收到传信。南宗尚且不知道此事，你……”
“北宗交我即可，事情清楚之前，倦收天不容许无端流言。”
“也好，原无乡若回南宗，我即告知你。”
式洞机走后第二日清早，倦收天站在庭院里看着池心亭，细雨蒙蒙浸湿了他双眼睫毛，也模糊了视线，这样池心亭更看不真切了。
莫寻踪方才说他们都看见了，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说法，没有人真的看见，连柳峰翠都没有。原无乡扔了剑，走在廊道上，柳峰翠听到声音，与他迎面走来，等到柳峰翠赶到了池心亭，原无乡已经跑到庭院门口了。在众人到池心亭这段时间里，柳峰翠一直在那里。
倦收天想到这里，闭上双眼，雨丝顺着他眼角划过。
还是不对，他继续想下去，然后医天子回来了，没有止住血……
他心烦意乱间，斋玉髓拿了拜帖上来。是一个月前与倦收天有约的玄嚣，他正在东门的维扬酒楼，信也是差人送来的。
倦收天看过，让斋玉髓回复那人稍后便去。他原本是只着了薄薄的深衣和内里，随意的很，也没有心情收拾。现下要出门，便回房从亵衣开始又加了三层，最后扣上暗金鎏影的回纹绸。只是他金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了，软软的贴着，又加上心中郁结不可纾解，便少了三分精神。
玄嚣见倦收天这般模样，忍不住嘲讽他，不就是原无乡手上划了一刀嘛，你们北宗的庸医水平太差，不行就换个大夫，至于这么纠结。
倦收天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再看看吧。央千澈的事情被倦收天压着，北宗同意给他时间，暂时没有外泄，所以玄嚣还不知道。
这时候雅间的木门被推开，随遇探出半个身子望了进来，他年纪比莫寻踪还小些，性子却安安静静的。随遇走到玄嚣身边，想让他抱，又看到倦收天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犹豫。
玄嚣揉了揉随遇头发，说道：“你吓到我儿子了。”
随遇小声回道：“没有。”他只是在想，兴许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了。
玄嚣咳了一声，让随遇去旁边先吃点东西，想着还是要扳回面子，又对倦收天说道：“你整天和原无乡在一起，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原无乡有什么好，又不能给你生。”
他会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似乎就是原无乡受伤的那天晚上，玄嚣收到倦收天没有赴约的解释，觉得这理由太过分了，亲自到铸剑楼来看个究竟。房里浓烈的煎药味与血香混杂在一起，便开了两扇窗。原无乡合着衣衫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清浅，是睡着了。倦收天并指搭在他手心里，许久不动。玄嚣看了会，觉得还是不要进去了，正要离开。倦收天收了手，又点在他唇间。原无乡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还会喊疼，他唇齿间的热气便呼在倦收天冰凉的手指尖。夜间夏风吹来，阖上了窗扉，那烛光灯影下的身影渐渐融合不可分离。
倦收天眉间轻蹙，正要说他胡闹。鸠神练却先出声了，她带上房门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当初说什么生儿育女这么高尚，你果然只是想生儿子。”她哼了一声，叫随遇到她那里去。
玄嚣拿她没办法，哄了几句，又说都是倦收天的错。
“刚到你的北宗城，水土不服想请个大夫来看看，结果现在医馆还是没人，你说是不是都怪你。”
倦收天喝了两杯茶，这事就算过去了。
玄嚣的父亲开了新的生意，要他去负责，这才带着家人一路北上了，顺道来问倦收天上次战约的事情，难得他们两个都喜欢切磋比试。
“我这几日也要出门办点事情。”倦收天想了想，说道：“再说吧。”
玄嚣问他去哪儿，顺路的话可以坐他的船。
要找到原无乡并不容易，南宗有式洞机看着，认识他的人也多，他应该不会回去的。倦收天前几天才从西川回来，而玄嚣走的是东海，也没有遇到原无乡。
倦收天想到这里，既然没有方向，从哪里开始都好，便答道：“有劳了。”
于是约定，明日正午，海船起航。
下午倦收天回了北宗府，先与错江声说了些他不在的时间里诸多事物如何如何，不可冲动，一切等他回来。晚间柳峰翠帮着他收拾准备，又提醒他别忘带药，毕竟眼盲还没好。倦收天正在擦拭名剑金锋，这是把好剑，北宗所传，剑气纯阳清正，断尽浊佞奸邪。他好似自言自语，那话却又咬的格外重：“倦收天一定给北宗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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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11-2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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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玄嚣真是躺枪了，这里的双秀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是宗门恩怨的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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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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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4-11-29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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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票票洗刷冤屈
小芳你敢不敢果決一點，快點把票票先抱回來再說啦！！！

江天洒，云水越。千年情，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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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11-29 20: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25 【倦收天/原无乡】秋雨（上 2f）

引用
引用第2樓12345678于2014-11-28 16:08發表的 : >;bym)
哈哈哈哈哈哈玄嚣真是躺枪了，这里的双秀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是宗门恩怨的结么 $$W2{vr7+

现在还没升级成宗门恩怨，要看倦收天怎么处理啦
哭着问真的哀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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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4-11-29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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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3樓墨花卿于2014-11-29 18:07發表的 : TF5jTpGq
但求票票洗刷冤屈 ~m,~;
小芳你敢不敢果決一點，快點把票票先抱回來再說啦！！！ ;Ss!OFK

昨天平儿终于洗了一次我也可耻的直接用了一句台词……
他都找不到票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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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4-11-29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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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五）
船行了一夜，夜里无月，而星光隐耀，来时的路已是茫茫。船下江流沧澜，浪潮翻涌，但海船行的却是平稳。这一路船员都是玄嚣从黑海带出来的人，经验丰富，让人安心不少。
倦收天第一次坐船还是参加剑评会，现在想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未成名，大多时候只是在北宗府里修习剑法，不常出门也不愿出去。北宗一向惯着他，便越发不食人间烟火，不懂的人情世故。倦收天这个样子，央千澈是怎么都不放心让他一人去论剑海的，就是怕倦收天平日里随性又霸道，哪里拉了仇恨也不知道。
倦收天才不管这些，他带了一把剑，趁着人少，从北宗庭院里翻墙出去。墙外却是已经收拾好行礼的原无乡，他站在桃花树后，桃枝桃花攀沿着他银色的长发和清白的云肩，浅粉深褐点缀其上。
原无乡眉眼含笑，轻声问他：“倦收天，你要去哪里呢？”
倦收天接过他手里的行礼，两人并排走着，北宗府也远远的落在身后，终于闷着声音说：“我方才找不到你。”
原无乡解释道：“被央千澈叫去，说什么这几日要看住你，等他都安排妥当了再出发。”他侧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想，你一定呆不住了。”
听到这番前后联系，倦收天面上还是板着。原无乡忍不住去逗他，又说：“倒是你，出门连银子都不带。”
倦收天还不至于问出银子是什么这种问题，他毫无在意的淡定的嗯了一声。
原无乡不禁摇头，竟然猜的这么准。又往港口走着，才发现是自己被骗了。
倦收天一脸平静，好似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在北宗府里找不到原无乡，房间里那些日常的物件也少了些，就已经隐隐感觉，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倦收天向来神色正经，他看着原无乡在桃花树下等他，也能不动声色走过去，当做是一场意外。
是，那一刻的倦收天一点都没有欢喜，他甚至有些拒绝这样的巧合。因为原无乡什么都为他做好了，能让北宗放心大大方方从正门出来的原无乡，比倦收天翻墙更让人失望。
那一刻还有另一种情绪，春日里的桃花开了有些时日，却是倦收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照眼相望间，桃花也开出了缱绻。
倦收天这两种心绪交杂在一起，连自己是不悦还是不安，都不能理清。
原无乡失望的说道：“好友，你早就知道我在等你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不知何时，他们都习惯于为对方考虑，又顺手把事情做了。这种想法在后来深深根植，毕竟在它最初显现的时候，仅仅是倦收天略有不安，而原无乡一味退让，却终于放纵了下去。它肆意生长，直到倦收天偶然不能视物，原无乡挡了一刀，手上痛极，还不愿意放开。
但那时并不能知晓往后种种，毕竟现在，倦收天要是揪着原无乡的衣领把人拖近了发狠话，怎么看都是有些小题大做的。
所以倦收天只是一切如常的回答他，“你开心就好。”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他们上了船，那船开的摇摇晃晃，一点水平都没有。
原无乡在船舱里被晃的头晕，便去外面吹了会风，这样冲击更大了，他有些无力，说道：“倦收天，我总觉得这船要翻了。”
倦收天似乎是没有什么影响，他重心很稳，安慰道：“不会。”
“万一呢？”
倦收天想着要怎样回答，越靠近论剑海，风浪更急，原无乡脚下不稳，船还没翻，他先失了平衡。
他倒在倦收天身上，心跳还没平复回来。倦收天扶着他的腰，力道竟然有些大，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好像是前所未有过的接近。
一时间海风呼啸，潮声翻涌。这阵过后，一时又风平浪静。
倦收天心底也好像开出了桃花，纷纷落落的，枝芽盘胥，千错复杂。
原无乡还颤着身子，确实因为这姿势实在难受。
他自觉到这点偏差，正要放开原无乡。
那边有人因为船快靠岸，风浪小了便出来张望着，看到这一幕。
原无乡发间珠玉琳琅，他银发柔和清浅，面容埋在倦收天松软的衣领中，只看的到背影，被倦收天抱着，衣摆下细腰勾勒的明显。
那人好心问道：“这位公子，你家夫人没事吧。”
倦收天正要回他，原无乡却把头埋的更深，他羞的连话都带了些酥软：
“不准笑。”
倦收天的衣领被原无乡压的更深，那薄薄的两层锦绣中连空气都被挤了出去，原无乡唇瓣好似就贴着他的锁骨，像是亲吻。
倦收天低垂了眼眸，他抬起另一只手拢上原无乡发间，那些细细碎碎的装饰珠子便卡在他手心，他分开五指，慢慢的插进了原无乡长发中。他手中眷恋着发丝，发丝下贴着原无乡不住颤抖的身子。
夜幕下人影单薄不成双，有几分萧索。
倦收天回过神来，是随遇拉着他衣角。
纵然海船行的平稳，鸠神练还是不舒服，玄嚣陪着她在船舱里，也不出来了。但随遇是第一次坐船，总喜欢新鲜。
倦收天蹲下身去，问他怎么了。他这角度，便见到船舷边有人拖了另一只小舟出来，正要放行。
他心里一惊，海船小半边又脱离了船身，直涌进水来，打湿了他和随遇。然后船身彻底不受控制，打着转向水流深静去偏去。
倦收天抱起随遇，他脚下发力，跳上了那叶小舟。舟上早有几人了，他们抽了刀，直砍上来。
倦收天不闪不避，名剑出鞘，血液奔涌开来，又散在水中，不多时便没有了行迹。
连海船也看不到了。
倦收天稳了舟身，又运起九阳功体散了身上水汽，随遇安静的呆在一边。夜间北斗星闪烁，倦收天靠着指引，终于让小舟靠岸了。

（六）
随遇是玄嚣出了黑海以后才有的，他生在苦境，对黑海那一票亲戚半个都不认识。倦收天现在也不能把人送回黑海，那么远，又不安全，海船上的人，都是从黑海来的，其中竟也有人会背叛玄嚣，若是正好送随遇回去，难免再有危险。
况且倦收天还要找原无乡，这事耽搁的越久，北宗意见更大，到时候恩义两难，进退维谷，他哪个都要辜负了。
但是要倦收天带着随遇，也是不现实的，他实在不会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原无乡更在行。看着烤的生硬的小黄鱼，要随遇吃下去也太勉强了些。
天亮后，他们两人经当地村民指点了方向，大概知道了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名气，但正巧倦收天知道。
玄嚣曾经和他说过他家里的事情，他那些哥哥都是不同亲系千差万别，彼此之间关系也很微妙，其中他的四哥玄同厌倦黑海争斗，沉心剑术，常年游历苦境，住在枫叶林。后来有段时间倦收天因为眼伤在素还真那里呆了几天，期间玄同来过，他们点到即止的交流了一下剑术，玄同剑声心意皆是纯然。素还真的朋友，总是不一般的人，换句话说，可以相信的人。
于是两人往西行了三十里，来到枫叶林。时入深秋，这处景致更是红艳瑰丽，十分美好，不似寻常秋日肃杀凋零之感，倒有些悠然静谧的意象。只是倦收天心中抑郁，眼中也落不下这般的景色。
玄同在枫叶树下落了剑，他一身红衣鲜亮，偏又生出三分冷意。
“倦收天，我听不到你的剑声。”他转过身来，却看到了随遇，“这是……”
玄同从没有见过随遇，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是骗不了人，他收回无妄剑，慢慢走向了随遇。
倦收天把玄嚣这段遭遇说与玄同，玄同听后依旧冷静，他安慰随遇道：“虽说冷箭难防，沧海横流，但事有转机，都在人为，便如你此刻能在我面前。”
随遇点头。
玄同又说道：“你安心在我这里，等玄嚣有消息了，我送你过去。”
随遇这些天也累了，被玄同这样安抚，暂时也算有了点希望，便沉沉睡去。
玄同吹灭了烛光，他与倦收天走出房间，一路都有些安静。
既然随遇的事情交与玄同了，倦收天便向他告别。
玄同轻叹一声，说道：“何必这般心急，夜间难行，你休息一晚。”
倦收天无奈，他本不擅长拒绝：“这件事情太艰难了，不便打扰。”
玄同给他倒了一杯茶，茶色清淡，又飘着茉莉，并不是他的风格，但他与倦收天第一次见面时，就是素还真请的这杯茶。
“你不愿告知我，但何不请教素还真呢？”
如果素还真在翠环山，倦收天早去找他了。不巧这小半年素还真外出任务了，一转眼便见不到人。
倦收天慢慢说道：“我找不到他。”
这话里带着他没有克制住的悲伤，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原无乡总会在那里等他。或者他一翻墙，就能看见原无乡。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倦收天从白天走到黑夜，从山谷寻到枫林，那朵不知名的白花已经委落了尘埃，浮云沧海，星开碧落，他却始终没有找到原无乡。
玄同只当倦收天指的是找不到素还真，他起身摘了一片枫叶，夜色中好似是一团火焰，递给倦收天：“山风常有信，他收的到。”
这片枫叶飞出了林间，它飘飘荡荡的，却一定能到素还真手里。
“多谢你了。”
“这几日你也留在这里等他回信吧……”玄同带他走到另一处居室，“那么北芳秀，你明日有心情出剑了吗？”
他们这就算是说好了，第二天中午素还真传信过来，表示会注意倦收天那件事，又问他一些具体细节，最后还问了一遍，那时真的只有原无乡和柳峰翠？
倦收天想了想，好像不是的，还有一人。
素还真说他知道了，这事交他。
这样一来，玄同终于再次听到了名剑的剑声，他换了霓虹双剑，剑行瑰丽。倦收天心里还压着事情，只有剑气更盛才可以一时忘记。他们两人都是许久没有切磋了，更是珍惜这一次较量。
今生难得的对手，是该回敬最高的剑式。玄同收回霓虹双剑，换了魔罗天章。倦收天收剑入天鞘，拔出极光剑一。
黑暗与光明相交，嗜血和战意无可避免的这一刻。
倦收天恍然间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剑端指地，神思纷乱，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再细听下去，却是一阵轮椅声。玄同也收回魔罗天章，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倦收天正要回复，另一人却比他更早出声。
“玄同。”
是玄膑来了。他和玄同面容有些相似，却多了些文雅。玄膑坐在轮椅上，深蓝的长发简单的梳理，披散开来，却没有像往日一般著冠。玄膑身后是推着他的黑海随从，他最近继母的亲信，木先生。
玄同已经不开心了，他表现的明显，和倦收天小声说道：“大哥竟然带他进来。”他最不喜欢木精灵那一圈了，但话这么说，他还是和倦收天又说了抱歉，然后走到玄膑那里。
玄同叫了随遇过去，他们四人远远的走开了，院子里只剩下倦收天一人，他慢慢收回极光剑一，摸索着插回天鞘。
倦收天又看不见了。
这是旧疾了，没有什么，方才运功急了些，又想着事情。
他从繁杂的衣袖里摸到药瓶拨开了塞子，不过前几日被海水浸湿了，里面已经化开，药渣混着海水从他手缝中淌落，不能再用。
气血翻涌上来，倦收天控制不住，手一松丢了药瓶，又踉跄了几步，竟是要晕倒下去。
有人伸了手，扶住了他，倦收天反手握住那人，他们掌心相交，无比契合。
失明后，其余的感官异常清晰。
倦收天心中莫名悲伤，不可停止，他看不见了，却抓着那人的手按在心口不肯松开，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
“原无乡……”
他抓的这样紧，原无乡挥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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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4-11-29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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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夜间西窗外稀稀落落的飘来雨声，深秋的雨，一次比一次冷。
    倦收天对冷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功体纯阳，自然是不受影响的。但原无乡刚到北宗的那几年，实在太小了，还受不得北境的寒气。他先是和倦收天同住一间，后来才收拾了另一个处。
    那回因得原无乡手上的伤，倦收天不放心，非要亲自照顾他，自然又睡在了一起。但倦收天又担心夜里压着原无乡那处伤势，不敢靠近了，只睡在外侧。
    原无乡见他这样纠结，心里也不好受，便说道：“好友，你再这样，要摔下去了。”
    倦收天往里面挪了点。
他们中间完全可以再塞个莫少侠好吗？
原无乡摇头感慨，他强撑着半侧过身，压在倦收天身上。
倦收天那颗脆弱的心脏经不起原无乡这么折腾，他实在担心，急着说道：“你……小心伤口……”无奈又连忙抬手抱住原无乡，没有让他磕碰到伤口。
原无乡看他一脸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带了委屈，问他：“倦收天，我真有这么可怕吗？”
倦收天被原无乡压着，下身也贴合在一起，他平日里那些从不显露的心思越发清晰起来，更加不能简单的回避了。但倦收天是一定要回避的，他对原无乡存了那样的想法，是他的问题，怎么能再让原无乡知道呢。
他抱着原无乡坐起来，正要扶着他躺下好好休息。
但原无乡神色灼灼的望着他，直看的他不能回避。
“倦收天，我真有这么可怕吗？”他又问了一遍。
倦收天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又落在了原无乡腰上，原无乡腰身纤细柔软，拂着他手心里也渗出了汗。
倦收天轻声回道：“是。”
你是酒中紫液，花下针滴，千万剑光里刺入心头的血，倦收天避之不及。
可那坛酒酿了二十年，怎么能轻易倒掉？那朵花寂寞了一个山谷，总是忍不住要采折下来。
他搂着原无乡的腰，半抱着他，丝毫没有松开。
原无乡只当倦收天又在玩他，他身体不方便，都被紧紧的拥着，便要拿脑袋去撞倦收天。
但原无乡又舍不得来真的，再说疼的一定是自己。
他们额头相贴，散乱的长发交结着，连鼻尖也蹭在一处。
雨还在下。
倦收天一向浅眠，他醒来推开窗扉，天微微亮。
玄同正在窗外听雨，他问倦收天：“你的双眼……素还真也没办法吗？”
倦收天回道：“差不多好了。”他开了门，走出房间，毕竟两个人趴在窗口说话太不像话了。
玄同说道：“你下午晕了过去，晚饭也没吃，给你留了个烧饼。”
“有劳了。”倦收天又问，“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还有谁。”玄同问道，“我大哥能拖动你？”
倦收天想了想玄膑和他的轮椅，好像是不行的。
玄同又说：“不过玄膑给你开了药方，你感觉怎么样。”
倦收天回道：“好多了。”
正说着，同玄膑一道来枫叶林的木先生带着汤药走了过来，他把药递给倦收天，倦收天接过，也不怀疑，喝了下去。木先生带着瓷碗，又离开了。
倦收天等他走后，对玄同说道：“你大哥医术不错，素还真给我开的也是这方子。”
玄同说道：“是吗？我一直在苦境，他在黑海，这点还真的不知道。”
倦收天说道：“是，我要当面谢谢他。”
吃过早饭，木先生正要推着玄膑在枫叶林里随便走走，倦收天却先他一步，伸手扶了轮椅。木先生没想到会这样，他碰到倦收天扬起的精美繁复的衣摆，急忙收回了手。
玄膑笑道：“无妨，我便与北芳秀聊聊。”
倦收天推着玄膑走了会，院子里玄同开始练剑了，他在雨中有了另一种兴致。随遇在廊道里看书，偶然又抬头望一眼玄同。
倦收天问道：“玄膑公子医术很好？”
玄膑答道：“腿脚不便，久病成医了。”
倦收天说道：“可那药方是素还真开的。”他停了下来，秋雨也落在他们身上，又说，“你也不可能连夜问素还真，他太忙了，只有正午才得空一刻间。”
玄膑问他：“所以我是怎么知道的？”
倦收天说道：“原无乡告诉你的。”
“北芳秀，我若再不说点什么，你是打算让我一直淋着雨了？”
“倦收天会不惜任何代价。”
“北芳秀，这个故事不算短，你把伞打起来罢。”
倦收天撑开青竹伞，他们两人在伞下好似是一个隔绝的空间。
“大概五天前，我到了你北宗城。”
“你到北宗做什么？”
“我那最小的弟弟，总以为给点恩惠就能收买人心，哪天船翻了也不知道，虽然平日里他嚣张惯了，眼里也没有我，但我却是不能不管他的。”
“继续。”
“北宗城外三十里的小树林，有人要行凶伤人，这本来没什么，我是不会管的。但他非要多说一句，什么你乖乖的过来让我把你手砍了，变成残废总比死好。”玄膑冷笑道，“他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不想活了。北芳秀，你有眼疾，一定能明白这种心情。”
倦收天问道：“那人是谁……死了吗？”
“他装扮过，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我腿脚不便，木先生出的手，他重伤逃了。”
倦收天等玄膑继续说下去，他想到玄嚣那日在维扬酒楼和他抱怨，他说都是倦收天的错，北宗城的医馆一直都没有人。外出杀人，重伤躲避，当然会没有人了。
玄膑说道：“于是我救了那位公子，我不过有些好奇，刚才那人到底为什么非要砍他的手呢，他非常虚弱，没有什么力气，我很容易就撩开他的衣袖。”
倦收天接着他说道：“他手上有伤，是外族的刀伤，这种伤痕并不常见。”
玄膑摇头，说道：“除了刀伤，还另外有血丝走脉盘胥在里面，这是中毒后留下的。碰巧我知道这种毒，它出自我继母的家乡，连那刀伤也是。所以方才那人，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位公子曾经中过毒。”
倦收天说道：“玄膑公子医术很好。”
玄膑笑道：“对，我救了他一次，又把他的毒解了。”
倦收天说道：“我本来该说谢的，但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
玄膑回道：“我家木先生是继母派来监视我的，怎么容许我带着一个外人呢。”
倦收天手中的青竹伞传来脆生生的声音，伞柄断了，倦收天扔到一边，声音隐然有怒气，说道：“你让他一个人离开了？”
玄膑半转过身看着倦收天，说道，“北芳秀，你这么生气，为什么不去问问木先生？”
倦收天推着玄膑回去，说道：“我是该问他。”

（八）
廊道里木先生见玄膑回来了，便过去接手，但倦收天在一边站着，也不离开。
那边玄同练完了剑，随遇给他倒了杯茶，清茶温度正好，刚要喝上。
玄膑说道：“玄同，第一杯茶太浮躁，不可饮，你倒掉它。”
玄同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玄膑说的，他便听了。
这眨眼一瞬，院墙外便飞来一支破空羽箭，直朝玄膑射去。
玄同手中有茶，又隔了半个院子，来不及动作。
倦收天正要出剑，他的剑一向很快，比箭快。
玄膑坐着不动，他身后的木先生比倦收天更快，踢了玄膑的轮椅，玄膑便朝着玄同那方向滑去，堪堪避开了那支羽箭。
没有了玄膑，那箭落处便是木先生。倦收天半护着木先先生退了两步，他袍袖挥扬，卷了羽箭回射过去。
院墙外一人应声落了下来，滚到了院子里，他喘着气说道：“大公子，你竟然背叛夫人……连木先生也……”
玄同手里的那杯茶泼向他，他很快断气了。
雨势更大。
枫叶林已经不安全了，玄同无妄剑在手，他护得了随遇，却不能同时顾及玄膑。院子另一边倦收天挡在木先生身前，他身姿挺立，静默无言，名剑尚未出鞘，却是不容进犯。
这种时候，倦收天难道不应该去玄同那里帮他吗？
玄同疑惑之间，屋檐一声破响，四处炸了开来，轰隆着朝他们倒下。玄同抱着随遇，他已经没有手去拉玄膑了。
玄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轮椅很快被屋梁砸碎，他与玄同对视一眼，化光离去。只是留了一句给倦收天：“北芳秀，你这次欠我太多了。”
倦收天护了木先生，朝另一边避去。那些人的主要任务还是在玄同，都追着玄同去了。
这一阵过后，倦收天原先金丝明亮的绸锦外衣也被尘土落的灰蒙蒙的，失了光泽，木先生被他护在怀里，倒没有受什么损伤。
木先生咳了一声，说道：“北芳秀，你放开我吧，我得跟着玄膑公子。”
倦收天没有回答他，也不放开。
木先生当他没听清，又问了一声：“北芳秀？”
很久以前，倦收天还没有参加论剑海的剑评会，得名北芳秀的时候。原无乡站在北宗府外的桃花树下，他唇角微扬，似是欢欣，问道：“倦收天，你要去哪里呢？”倦收天心里莫名生气，隔了好久才回他：“我方才找不到你。”
而现在，乌云卷卷，落雨纷纷，这个季节没有的桃花，何必又幽幽的抽出新芽，连心底都要戳出些洞来？
倦收天心里悲凉，他分明有许多话要问问他，却忍着苦涩，终于只是问道：“原无乡，我在这里，你要去哪里呢？”
木先生僵着身体。
这世上发生的事情，总是有迹可循。比如原无乡手受伤的时候，倦收天亲自照顾，并没有另外的人端茶送药。唯一可以下毒的只剩下给原无乡换药的大夫，这毒显现出来，倦收天总能发现，但他已经被骗去西川荒山采药了。换句话说，如果是倦收天有事呢，那么今天清晨给他送药的人，连随遇都比木先生合适，除非他那心情，和倦收天当时是一样的。
倦收天一手扣入他指缝间，就像昨晚他抓的那么紧，严丝缝合，没有一点空隙。他心潮翻涌不能平静，另一手却稳稳的要去翻下那人金属的面具。
木先生偏过头去。
倦收天又抬着他下巴移回来，他说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温软：“原无乡，让我看看你。”
好似原无乡不答应，倦收天就要哭了。
可真正流了泪的却是原无乡，那泪珠顺着面具滑到倦收天指尖，他心里更加难受，拿开了它。
“倦收天。”原无乡哭着叫他的名字，不是北芳秀，也不是北大芳秀。
白昼与黑夜，曙光和阴霾。
纯白的染尽尘埃，血色的剪影斑驳。
山谷花树开了再谢，林间枫叶红了又落。
浪潮湮没锦绣，沧海浮云也颠倒了方位。
逝水浩荡，风雨如晦。
而我终于找到了你。
我是如此欢喜，怎么忍心转而再见，你却是泪如秋雨点点，说要将那前尘过往都抛却呢？
倦收天抬手拢在他脑后，那没有修饰的长发挥挥洒洒的融进他指缝间，他微微用力便把人拉近了，这样的距离，轻易就吻上了原无乡眼尾羽睫。
“别哭了……”
他舌尖流进的泪水苦涩，这苦涩让他更不能放手。
原无乡被他这样哄着，反而哭的更急。
倦收天搂着他，柔声说道：“无论任何事情，说好了我们都一起面对。”
“你根本不明白。”原无乡推不动他，他眼角通红，哭着说道，“我……”
“我知道。”倦收天低头去亲吻他唇角，一开始动作温柔又和煦，仅仅是婆娑着。原无乡又要说些什么，倒方便了倦收天再深入进去，湿润的灼烧着剩余的空气。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生多少事，尽在一念间。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回想一遍，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了，剩下两三分，素还真总是能解决的。
原无乡喘着气，终于说不出话了。
倦收天又说了一遍：“我知道的，我们回去吧。”
原无乡从来都不会拒绝他。
秋雨连绵不断。
倦收天担心原无乡再淋着雨不好，捡了方才扔掉的青竹伞。那伞柄间原先已经被他捏坏了，现在勉强撑着，便只能打的极低。伞面下，月色也静悄悄的，流不进同行相依的人。
这伞撑不了多久，但幸好这场雨总会过去。
当晨曦的光泽透过惨淡的云彩，北宗城外荒芜的一片山丘上，那株来自西川不知名的白花幽幽的透过尘土，生长出了新叶。
雨后清空，天际碧色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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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算完了我再想想番外要怎么改个限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