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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天地雙佛】 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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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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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7
)
樓主
發表於: 2012-06-22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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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天地雙佛】 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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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血，亦死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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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對方的模樣，也不認定彼此該有的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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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確信縱使修途上血延萬里，也還有人跟自己一樣勞瘁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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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輪迴太多次，直至不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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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有又捨棄過許多名字，在同個年代中相遇、錯過，或者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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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錫杖的男人曾經站在他身前挺直腰脊，落落傷痕見骨，悽壯錫環聲震退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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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亦承負千罪，身形將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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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吾同途是否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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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微側過頭，捲起的長睫有語未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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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盡的天命終於讓兩人一同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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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未有最後一佛記載，地藏卻早已成為眾生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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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降世前靈識未全，腦海中流轉過去百代生死輪迴與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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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業千罪與渡盡眾生的願望，用他們生生世世的血償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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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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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華含著明日將頹的命運綻開，一如他成佛時斯世已至末法時代。一開始，便看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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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睜眼那刻，入目是聖者持杖駐守在旁安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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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過往次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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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來是佛途滿罪、泣靈相隨的記憶，竟有一刻如此恬靜安平，近乎鏡花水月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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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者也想過，同修、手足、鄰人，甚至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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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種身分皆可，總動搖不了他們那份信任，及目光偶遇的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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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下一瞬再無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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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時，人間和平的三兩雞鳴能比天籟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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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者點點頭，似是同意，也似是終於承受不住傷重，身形終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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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世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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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看起來興致勃勃，晚霞煙紗般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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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說，你師弟又把小沙彌踹進井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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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說，你師父昨晚跟你師弟互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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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唇側有個小小的梨渦，笑起來帶著寧和的氣息。蘊果諦魂披著長髮路過，渡如何緩慢的語句就不知道曳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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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佛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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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韋馱抬頭看她一眼，心想渡如何總算認出那是戀泣佛前、三次許諾「唯願世尊不以後世惡業眾生為慮」的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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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沒有回應樓至韋馱的視線，唔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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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佛友不正是被你師弟砸爛了居處、只好與同修借宿......咦？樓至韋馱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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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渡如何耳聞樓至韋馱他家師弟被關在柴房裡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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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後來的後來，野鬍禪被樓至韋馱關在畫地終牢數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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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不知道野鬍禪這次又砸了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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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鬍禪拿著偷拐來的酒喝得醉醺醺時，會扯了嗓子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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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頭老禿驢，我從來也不......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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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一邊按著某人師弟，一邊咧開了乾淨的微笑問樓至韋馱：「你的聖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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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木魚敲敲叩叩幾聲過去，偶爾樓至韋馱精神潔癖發作的時候會森森地盯著原鄉敗頹佛像，身後的蘊果諦魂亦安靜站著，企圖冒充唯一完整的法相讓某人消解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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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野鬍禪就會嘿嘿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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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們一個是為了不讓另一個渡到沒命才負業，還是一個不讓另一個負到沒命才誓渡......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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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的木魚杵在熱呼呼地貼在野鬍纏頭皮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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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聊，伊都是送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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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的後來，末法亡代推動著宿命巨輪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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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惡者無法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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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負罪業鑄下大錯卻不變初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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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劍杵相替、守護蒼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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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某日都會看見血途鋪展，輪迴經文與亙古以前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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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聖魔之印凍止了記憶，也無法阻止湲流如淚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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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塵修者如久遠以前佇立在善惡歸源，野鬍禪被押於畫地終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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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緩緩流動，暗挾哀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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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訪之人每踏出一步，眼前便有無數地獄幻象變化。血路無盡，懺哭成牆，但他信步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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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韋馱說，修途上不獨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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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看了看，若是只剩你一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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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韋馱想都沒有想，再一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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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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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生死，無論種種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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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們是如何身分抑或擁抱什麼法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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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確信當有一人與自己殊途同歸，那怕不能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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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如何看著他，想到許久以前蘊果諦魂站在樓至韋馱身側的模樣，眼裡漸浮晚霞同色的慨然，終是別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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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是痴人，說不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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