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7 《苦恨城頭傳漏永》(中陰界極短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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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a0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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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0)

樓主發表於: 2012-03-17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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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7 《苦恨城頭傳漏永》(中陰界極短篇/隨筆)

《苦恨城頭傳漏永》(中陰界隨筆)

******

§.A Man.

  婚宴場上，他跟他說：吾一點都不想、是被逼的，逼上梁山……吾想要她、另一個女人，很想很想，但吾不能想。

  六獨天缺冷笑：那就甭想了，同樣身為男人，都要為你覺得可恥。事到臨頭，還為自己的懦弱與三心二意，尋求無數藉口？

  你不懂。他痛苦地抱住頭：你不懂無從選擇的感覺。

  吾只知道，根本沒有無從選擇，而是有人，永遠沒有勇氣承受選擇之後的結果。所以推諉─說自己無從選擇。

  好整以暇地擱下酒杯，只聞六獨天缺特有之冰冷嗓音，飄浮於笙蕭迭奏之上，份外清晰：真正無從選擇的是誰？欸，新郎倌，看一下堂前，手捧鮮花、盛裝打扮的那位，她才是無從選擇，她整個人都被迫給你了、你的肩膀呢，男人？

  孤城不危那雙糾纏住髮尾的掌心，收得更緊，力道之大，只差沒將自己的腦袋硬生生撕成兩半。

  對她好一點、一個女人把自己，完完全全交到你手裡了。六獨天缺一壁低語；一壁快眼底打量嬌豔如花的新娘：可傷，卻是一個只有丈夫的愛、而沒有就肯定會死的女人。

  所以，為了別讓她死得太冤枉─六獨天缺鳳目流轉，繼續以一針見血的言詞，針砭心猿意馬的城主大人：你以為婚姻是什麼？是種責任、責任是不管你樂意與否，都必要承擔……欸到底，聽見沒有？

  他撇下姣好的薄唇─真是，這種男人。



******

§.A Woman.



  水袖挽起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誰還憶起：當年，她不得不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縱使倚斷闌干，直至如今，也不過空惹得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之悽楚……細看固然不是楊花，是點點胭脂淚、落水萍碎。這一去，她心死意決、便再不醒轉，恐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傳說裡，總要互許白首、相約化蝶。於是，她張開手，輕輕一躍，自此豔粉嬌紅吹滿地……或許得不到的最美，最美麗的永遠遙立海角天邊，讓那人一直追、一直追。

  卻不恨此花飛盡，只恨西園，落紅難撿、猶似墜樓人。

  她想說：爭不過。可其實從來沒想過要爭，只是幾人能共鴛鴦枕？鸞鏡前幾多並肩？賢良賢德壼儀貞嫕婦容……受夠了。

  然而，終究擁有的比不上錯愛的、錯愛的比不上死去的，於是她將一雙繡鞋，整整齊齊地擺上城牆頂，讓他知道：她來過、且永遠不走開。這雙鞋死死佔在這兒，時時刻刻、步步生蓮，彷彿男人的心便是座城牆，只消她輕輕一蹬足，便轟然倒塌。

  她想說：夫啊夫，你可知？

  金谷園比綠珠樓頹敗得更快，因後者是鮮血漆築而成、匾上謳歌無悔之愛。可這一墜落，就永永遠遠沉進你之心底了，選擇死亡便是斷然拒絕一切打撈─不想聽、不想看、不想妥協、不想屈就、不想離開更不想忍氣吞聲，但卻是更長久地同床共枕。

  她挺直腰身、攏起秀髮，接著嫻靜地閉上眼睛：不慌，時間會讓吾贏的……因為，誰都比不上死人。

******

§.The other Woman.



  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她也可以很從容。

  初見麻氏閨女，衣衫淡雅、纖腰一束，若耿耿素娥欲下。她見此女，滿心歡喜，蔥白柔荑隨即親熱地挽住對方，巧笑倩兮、美眸顧盼。畢竟是名花傾國兩相歡，自己也明瞭畫面之靜好，如同工筆繪就之仕女圖。可歡悅之中不無一絲自滿─即便都是美麗的，也有美麗之中的各擅勝場：一個清艷、一個嬌美；一個風流、一個婉嬺。

  為表心意，她贈與她一把檀香扇，此扇樣式細緻古樸，當真物如其人。她見那閨女，小心翼翼地展開扇面，十指纖纖，線條遠比扇面花紋更精雕細琢；膚如名貴象牙般地曼澤柔膩，這令人有點愛、又有點妒，繒鳴夏不禁戲道：可知繒家女子，以何為美麼？

  嗯？

  她取過檀香扇，逕自往髮梢一別，螓首微偏：喏，像這樣。

  咦？

  見此嬌態，麻淨不由得攏起袖來，抿唇一笑。可眼神確有疑惑，畢竟不曾聽說繒氏一族有這樣傳統─將香扇別於腦後為飾？幸她心如璞玉，終也信信。便將扇面反轉，輕輕貼上雲髻後側。這在別人眼中或許可笑，不想於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韻致。

  原先抱持捉弄心態的繒鳴夏見狀，不禁纖手支頤，細細玩賞─沒想到這麼好看……然她向來心思慧黠，不免繼續玩笑：以後妳要出閣，就這樣打扮好了。

  麻氏閨女聞言，卻是粉臉一紅。撇下手來，不曾接話。

  不久之後，這位如花似玉的閨女，果真出閣了。
  而對方之夫君，正是她互許終身的男人。

  大婚當日，繒鳴夏刻意妝飾周身嬈麗，肩批貂鼠臥兔兒、品藍色銀線挑繡大襟緞襖、白杭絹畫拖裙子、耳邊一對明月珠，益發襯得粉面桃腮。然後自己一人倚過角樓，靜靜向下望。

  她看見：當年的閨女嫁作人婦、當年的情人成為陌路人；而前者的美麗一如往昔、或者更美，彷彿欲憑藉婚禮上的大紅雙喜字樣，盡其所能的艷、艷到極致，而艷過這一輪啐血，女人的青春，似乎也注定了燈盡油枯。

  至於那年，她雙手遞上之檀香扇，則化作一雙蝶，翩翩飛上新嫁娘的烏雲髻、成就一對玉搔頭─是了，當年的、女兒約定。

  還是那麼美、美極了、這是吾告訴她的─

  但這次，繒鳴夏抿緊唇，再也不願去稱頌了。



-The End.-

[ 此帖被rebeca0262在2014-01-21 15: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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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17 《苦恨城頭傳漏永》(中陰界極短篇/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