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7 【羽愁】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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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4-27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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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7 【羽愁】鞋带

*非典型港城pa

愁落暗尘第一次单独接任务的时候，只有十四岁。他开枪，没能一击必中，任务目标在城中村拖着血逃窜。他跟着血迹跑，直觉自己才是败犬。他们在城中村的棚屋里打起来。你死我活其实是个很正确的形容，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
这个时候羽人非獍从走廊走过来，他给孤独缺拿狂龙差人送过来的啤酒，整整一箱。他听到棚屋里的动静，非常冷静地走进去，看了眼自己的同学，看了眼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然后用一根绳带从后面勒死了那个人。愁落暗尘浑身是血。他起开啤酒给愁落暗尘浇身上的血。他说：「罪恶坑全都是酒鬼。」愁落暗尘说了声谢谢你，他离开的时候，看到羽人非獍的左脚少了根鞋带。第二天，羽人非獍的抽屉里多了个鞋盒。
但是第二天羽人非獍没有去上学，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去。愁落暗尘被贾命公领去退学籍的时候，羽人非獍的座位上已经堆满了厚厚一摞卷子了。上面都积满了灰。

羽人非獍退学后，孤独缺让他帮忙顾店。羽人念书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在树荫下，风吹，他才肯走路，没法念固定的铅块字。
孤独缺在城中村卖鹅肉——说是城中村，其实是罪恶坑。罪恶坑里有昼伏夜出的楼凤，有犯了事而逃到这里的逃犯，他们说过几年就好了，但过年也没谁能出去，还有骗子，帮派，各种各样的人。孤独缺教羽人非獍握刀，然后轻而快地砍在肉上。他跟羽人非獍说：「有人要鸡胸肉，是他有碎活，让他滚，有人管你要鸭脖，是他要买凶，这种不敢自己下手的也让他滚，如果有人管你要切成细细的，像一层面一样，可以做成绍子的鹅肉的……傻逼才这么吃鹅肉，你不会听进去了吧？」
羽人非獍听进去的话很多。算命的说他天煞孤星，损师折友绝恩义。孤独缺知道后，只问羽人非獍那个算命的有没有找他要批命钱。羽人非獍说没有。按照孤独缺的话来说，罪恶坑到处都是骗子，他不找你要钱，是准备讹你笔大的。羽人非獍看着拿放大镜看报纸的孤独缺，很想问，我听说最近有个人专杀楼凤，她还活着吗。
羽人非獍选择沉默。孤独缺的禽肉店五百年不开一次张，甚至于挂在前台的几只鸡鸭鹅是假的，是标本。只有羽毛是真的。是羽人非獍对着国中生物书的标本步骤一步步贴上去的。风一吹羽毛就散了，于是他换了个风铃。风铃说的话比他多。
羽人非獍经常替喝到烂醉的孤独缺顾店。有时候会有人来买像一层面一样的鹅肉，他就拉风铃的绳。孤独缺从报纸堆里爬起来嚷嚷：「你去不就行了，你……你的鞋带还在啊。」羽人非獍回头看向孤独缺。一个喝醉了的人。
后来，羽人非獍在禽肉店里弄了台小电视机，主要用途是看电影。有时候一部碟片转完，已经是深夜。孤独缺杀完鹅了，跟他说在罪恶坑应该看教父，再不济也是黑社会和无间道啊。他把刀凑过去给羽人非獍看。血。人的血。和电影里的血颜色是不一样的。羽人非獍只是低过头整理碟片。孤独缺说：「羽仔啊，你猜猜第一次教你用刀的时候砍的是什么肉。」羽人非獍有点想吐了。

……

愁落暗尘后来又去过罪恶坑，不过是为杀人。他已经明白钢筋水泥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人所做的不过是把钢筋水泥堆的更大，更高。他是为钢筋水泥杀人。他不明白，钢筋水泥为什么要杀人，但是贾命公收了别人三十万，要他杀一个人。罪恶坑是个进来了就出不去的地方，所以他先去孤独缺的禽肉店，送去了一包切的像面粉一样，可以做成绍子的鹅肉，里面还叠着一万——他要在罪恶坑杀人，多有得罪。他送去的时候孤独缺不在，羽人非獍正守在电视机前看堕落天使。等到致谢的字幕都滚完，愁落暗尘说：「帮我给孤独缺。」羽人非獍说：「罪恶坑每天都在死人。」天黑了，罪恶坑缺少路灯，此刻最亮的竟然是黑掉的电视屏幕。那一点点电子的光，照着两个人。羽人非獍说：「我会替他收下。」愁落暗尘说：「谢谢你。」羽人非獍说：「你上次已经谢过了。」不必再说，于是风铃下只剩下一个人。第二天报纸上刊登大人物的讣告，羽人非獍看了眼，把放了一夜放臭了的鹅肉扔进垃圾桶。
他看了看左脚，鞋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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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27 【羽愁】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