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5 【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月 59F 更新番外【小別勝新婚】送kae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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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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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2-10-11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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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07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7F 更新第四話

第五话寻药

“嗯……”药师慕少艾对漠刀进行一番诊视之后，心中有了底数。他刚推开房门，一旁守了多时的银戎便立刻迎上：“劳烦先生了，不知道漠刀情况如何？”说时还不忘看看床上那人的动静。
“他啊，现在昏着呢。”
“什么？！”银戎一惊，急忙进屋查看。果然漠刀眉头紧皱地昏睡在床上，额头和脸上满满都是汗水。
“先生，这……”
“别紧张，别紧张，呵呵。”慕少艾顺了一下自己的长眉，说：“他是内伤受创过深，虽有过医治但是未得治标，而且他体内积存了一种奇异毒素，很可能来自打斗前中下的毒药，这么一来二去气海停滞在伤处，我便先地帮他打通了一部分，给他通通气。”
“原来如此，可是他又为何昏去？”
“少年人硬气要忍痛，不肯叫出声，便生生晕倒了，换我老人家的话可受不住，呵呵。”
虽然是嬉笑打趣，银戎想想当时漠刀可能承受的痛劲便只能苦笑几声，轻轻用袖子给漠刀擦去脸上的汗。
转身想询问下一步的治疗，却见慕少艾搓着手臂发冷的样子。
“嗯？先生你感觉寒冷吗？”
“不冷不冷，是太热了，热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可是在下并未觉得气温有何不适？”
“你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着他你都不热啊，老人家我佩服佩服，正正一对都是让我甘败下风的啊，哈哈哈。”
“先生莫讲笑了，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好好，不打扰他休息对吧？”
“这、先生说是便是吧。”连续被调侃两次，银戎也忍不住有点脸红地跟在慕少艾身后出了房门，轻声关上后便开始跟慕少艾讨论起漠刀的后续治疗。
然而房门关起后没多久，床上的人却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漠刀醒的时间不久，正好听见一把腔调中带着笑意和内劲的中年声音说“你用这么深情眼神看着他”，脑里一时还没有反应出这段话，又因为身体极疲乏，跟不上精神上的反应，便是完全出不了声的状态。他躺在床上隐隐感受到内力在身体内自然流转，虽然流经部分穴位的时候还是伴随着痛楚，却明显比以往要畅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漠刀看着头顶的蚊帐，又回想起了醒来时听到的那句话。
虽然他自恢复意识后就很确定自己不是个有家室在身的人，寄住在尚风悦处所的这段时间也见识和听说过几桩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甚至也有一两个大胆乖张的姑娘会对他表示倾慕，自身却没有太多特别的想法和情绪。可是，如果对象换成了自己和碧眼银戎的话，他还真的有点说不出的慌张了……
这慌张是因为同性间的喜爱太惊世骇俗，还是因为这位御天族长突然而来的种种善意让自己提防起来了呢？
不擅于思考感情问题的漠刀不得而知，比起这些，还有让他更在意的问题：谋害大哥的那些山贼在哪里，大哥的尸身是否还能找回？如果慕少艾真能治好自己，那等自己了结了这些恩怨遗憾之后，又该何去何从……过去放在他心间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题，如今也依然困扰着他。
在这意识恍惚间，漠刀渐渐昏睡过去。
待他再次睁眼，是被咸肉粥的香味香醒的。尚风悦正坐在床边给他将粥一下一下地用勺子瓦凉，见他醒来后招呼他喝粥。
端着暖暖的咸肉粥，漠刀闷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尚风悦笑呵呵的就差摸他脑袋了。
漠刀说自己二十二岁了，于是尚风悦一直理所当然地待他如弟，看他认真喝粥，脸色也比之前要好很多了，便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睡去的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慕少艾给他开了些药方，里面的药材有些易得，有些难寻。其中一株名唤“朱瞬”的罕见药草经形容后，恰好尚风悦印象中曾经在山上见过，他正想着和慕少艾去采回来，不料一位黑衣男子不知如何认识此处，驾着了不起的轻功急急来找慕少艾，于是药师称有急事需要暂离处理，临走前详细地画下了那株朱瞬的外貌作为参考，还答应其他剩下的药材他都会收集回来当做歉礼。尚风悦和碧眼银戎送走了慕少艾之后，两人还未坐下，碧眼银戎又拿着那张参考图急着要上山找药草去了。
“……他怎么这么着急？”比起碧眼银戎，漠刀觉得自己都还躺在床上真是太不积极了。
“他说希望动身回去前尽量给你张罗好治病的事情。也是，他家的生意那么大，都在这里停留两天了，一般人家外出的话离开个四五天没什么，御天家可不一样，说不定一天就是好几千两的收入。”
“先生……他……”既然是注重声誉的人，那应该不会有“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吧……
“嗯？”
漠刀犹豫着想问，却又说不出口，此时听到窗门被拍打的响声，两人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是风雨交加地变了天。
尚风悦刚拉开一点门缝，狂风就卷着雨花迎面吹来，屋外不光是倾盆大雨，还夹杂着阵阵雷鸣。
“糟了，银戎出门前只拿了个装药草的竹筒，什么雨具都没有带，这下可湿透了！”
漠刀一想到银戎淋着大雨在山上为自己行走的样子，心里的愧疚就如同庭院地上的雨水一般越积越多。
他翻身下床穿戴好，走向墙边刚取下自己平时用的蓑衣和斗笠，被回头的尚风悦拉住：“你该不会是要出去找他吧？”
在漠刀不否认地点了点头之后，尚风悦瞪大眼睛叫道：“开什么玩笑！你刚治好一点，都交代下来要好生养病的，外头大风大雨的，又感冒了的话我们的努力不就亏大了。”说罢就要伸手去夺他手中的蓑衣。
“我应是内功气息的调理，与风寒不相关。”漠刀握着雨具没让尚风悦挣过去。
“你那旧伤都差点伤到肺了还说与风寒不相关？再说银戎这么大个人了，一看天气不对应该就会马上下山的，说不定正回来呢，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等吧。”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
趁漠刀稍有犹豫，尚风悦将蓑衣抢到了自己手上，因为担心着花棚的棚架会在暴雨中有什么闪失，又为了防止漠刀趁自己不注意跑出去，他好好地劝诫了漠刀留在房间内休息，就穿戴上蓑衣和斗笠出去看花棚了。
漠刀原先坐在床上呆看着外头大雨过了一段时间，最后被一道响雷劈灭了他的耐性。
他从不畏惧电闪雷鸣，但是刚才那一道惊雷伴着闪电犹如一条巨龙重重从天落下，异常凶猛吓人，碧眼银戎就算从早上去的算起来也好一段时间了，却至今未回引得他内心焦躁不安。
与其多想，还不如行动。
于是他毅然站起来，往置物柜旁翻出一把挺是破旧的桐油伞就撑着出门了。

这一片山在他隔天一回的砍柴的生活中已经摸透了。既然尚风悦说有见过类似的那草药，那么按照他上山找花草的习惯，应该是往西边一处比较陡峭的一带。碧眼银戎在一片不熟悉的地方找草药的话，也应该会按照这种想法向尚风悦了解情况之后首先去那处。漠刀确定了方向之后，开始往山上走。
山路在雨水中变得一片泥泞，漠刀的鞋子早已经湿透。急速敲打在桐油伞上的雨水声随着他走进山林里才变小。
头顶上不断传来轰轰雷声，漠刀知道自己必须快速穿过这片山林，以免雷电劈中树木引起大火祸及自身。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前方已有一颗被雷电劈中而起火大树，附近的两棵大树也被它倾轧横倒在地上，即使是在这倾盆暴雨中，部分树干树枝上还有火焰在燃烧。而在烧黑的树干下，正有白衣人尝试着要挣脱出来。
漠刀不顾手中的伞，冒着雨向那处飞奔而去。
早前，银戎被大树砸在背上压伤了腰身。短暂地昏阙又醒来之后，衣服已经被树干上的火焰烧至焦黑，好在大雨还是浇熄了部分火焰不至于让他死在无妄之灾下，但是树木的重量和受伤的腰部导致他竟是挣扎了好一会才爬出一点。
听到了脚步踏在泥土上溅起水花的声音，银戎有一丝希望，望眼看到的却是最担心的人在雨中淋得一身湿透地朝他奔来，顿时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心痛和尴尬。
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漠刀看到了，真是枉费他一直很努力地在漠刀面前留下正面形象。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怎么回事？”
“树被劈中的时候，一时大意没躲开，现在腰用不上力，得你帮我一下了。”
“好。”
漠刀蹲下来，皱眉观测那棵焦黑的树干。这树的直径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张臂才勉强抱下的程度，再加上拔高的长度，光是他一个人要抬起来的话还是太吃力了。
于是他站到了压着碧眼银戎的树干另一边，对着地上的人说了一句：“你别动”，随后拔出背后的红缨大刀，单手握紧刀柄，在瞬间的凝神聚气后，挥刀砍在银戎身旁树上。一阵木头的干脆裂响，刀锋已破开树干深入泥土中，同一时间树木已经从他落刀处分成两段。
银戎早猜到漠刀武功不俗，但是没想到会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见识他挥刀劲力。气劲拿捏得当，刀风不带杀意但是气势不减，正想由衷赞他功力。却见他略有气喘，想起他才被药师慕少艾医治没多久，该不会是这一下又加深了内伤吧。
漠刀看事成一半，就利落地将刀收回后背的刀鞘中。他忍着胸中闷痛将银戎身上的树干搬开，俯身帮助银戎从地上撑扶起来，银戎正要说什么，却因为腰痛而趔趄了一下倒在他身上。
漠刀想了想，解下背上的刀，塞在银戎手里，说：“拿着”。
随即漠刀执起银戎的两只手腕，一转身把两手往肩上一放，同时弯下腰执起他两只脚，就稳稳当当地把惊呆了的银戎背起来了。
这么娴熟的动作让腰身不怎么使得上力的碧眼银戎完全没法反抗。
“漠刀，这……”
“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
漠刀却不容他推拒地迈开步子走上回头路。

出了山林后雨势渐渐减弱，天空不再闪雷，漠刀的步伐便没有来时那么急促，但是考虑到碧眼银戎的腰伤，他也不敢放慢脚步。顺从地趴在漠刀背上的银戎一开始还挺羞愧的。从他懂事后，为了做起好哥哥的榜样，他就再没做过依赖别人或者对着别人撒娇的事情了。掌管了御天家族之后，因为大哥去世，母亲长期在庙中静修，其他长辈们不是生意上的下属就是不甚近亲的长老们，更是只有别人受他照顾，而没有他受别人照顾的情况了。
他今天明明是为了给漠刀寻药才出门的，倒变成在漠刀眼中狼狈不起，还被背着回去了，真是越想越羞。
可是就这么靠在漠刀的背上，贴近他的心跳感受他的脉动，似乎也让自己陷入了另一种兴奋之中。
这种兴奋是他目前从未有过的奇异快乐和期待，不同于旧交重逢的喜悦，不同于红粉知己相伴言笑时候的快乐，不同于被亲人赞扬和肯定时候的成就感。这种兴奋都比它们更深，更让人欢喜。
难道是漠刀真的是星痕，所以这是血缘间的亲近之情吗？可是一切都尚未确定，银戎一时间真无法分辨这种情感何来。
“谢谢你。”银戎说。
“本该是我谢你。”
“你累不累？要不我还是下来走吧。”
“不用。”漠刀当他是一时面子放不下。
“害你淋雨了，不过我找到了朱瞬，你的内伤就能好起来了。”
“嗯”
“等你病好，我们以刀剑比试一番可好？”
“嗯。”
若是之前，漠刀如此简洁的回答会让银戎觉得对方冷情，但是今天被他帮助之后，观他真诚少言的动作和神情，已经断定漠刀其实属于外冷内热的人。
“方才见你背人的动作娴熟，可是常常与人方便？”
“……只有一次。”
“哈，是谁如此幸运？”
银戎只是随口一说，回答却是过了很久。
“并不幸运……是我连累他……”漠刀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冷冷中带着伤痛。
“为何这么说？”
又是好一会沉默，银戎只听得见稀稀拉拉的雨滴声和负着两人重量的脚步声。
好奇，却不愿逼他开口，是以陪着他沉默。
直到他说：“我初出师，自认学艺有成，想独自出一趟远门闯荡，他听说后陪着我一起。路上遇上歹徒伏击施毒，我在另一边厮杀，没顾上他……”
“我背着他去找最近的镇上找大夫……但是他没撑过去……”
总是开朗地调侃自己面无表情的好友，因为自己不善与他人结交而被误会多次，是他为自己做过黑脸，做过白脸。因为自己羞愧，便常常与他冷面相待，对方也只是呐呐自语责怪他不识好人心。然而每次出事总是有他替自己想办法。
中毒之后，前一刻他还笑着说以后出门定要各种解药都带一把，下一刻，还挂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下，再圈不住自己。
“是上次提起的那位故人吗？”
“……嗯。”
漠刀跌下山崖后纵使记忆不全，回忆混乱的情况下，也能将这件往事记得这么牢，对方自然是位很重要的朋友。想到这里，握着单刀的银戎小心地调整地两手交叉环住了漠刀的肩。
这无意识的一个举动，让缅怀中的漠刀一下子将现在与过去交叠，身体不由僵硬了一下。
“他有怪你吗？”
银戎问在耳边的话很轻，很温柔。
漠刀缓缓地摇摇头。
那人从来都是笑着最多。
“那你又何苦怪自己？”
“……若是我当初拒绝他陪我，就不会……”
“如真能“若是”的话，大概他也会想若是能成功劝住你不出行该多好。”
“……”
“真有若是的话，他或许还会想，幸好这毒只是自己吸了，若是让你也一起遭罪的话可就亏了。”
“……”
“其实你能活下来，还一直惦记着他，就最好的交代了，你说呢？”
银戎的话漠刀都听着，按照故友性子的话，银戎说的想法也不是没可能，但是长久以来的自责让他惯性地想要逃避。
“不管如何，是我没能救他……你非他，怎么会懂他所想。”
“哈，”银戎轻轻笑。
漠刀的话虽然说得硬梆梆，却怎么有股孩子气的味道？
“因为如果换做我的话，我也会这么想。你能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银戎说罢还收紧了手臂。
这次漠刀再没有僵硬着身子。
虽然他依旧默不吭声，一湿润的双眼却微微泛红。
因为说得太过自然，等漠刀都走了好一段路之后银戎才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会让人害臊的话，一时也再说不出别的话，只是闷声忍着痛。
下山坡的时候，一身蓑衣斗笠还手拎桐油伞的尚风悦出现在两人眼前，又是气恼漠刀“偷走”又是担心银戎伤势，给他们撑伞时对着两个“不听话的孩子”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顿。本就比尚风悦小一辈又略略心虚的两人无话反驳，只能一味点头。
两天后慕少艾再次出现在啸龙居，笑着念叨“缘分”“缘分”地一会看看碧眼银戎，一会看看漠刀，后者快速地看了一眼前者，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在慕少艾来之前，尚风悦忙着监督漠刀的作息，又忙着照料卧在床上养伤的银戎，还要忙着研究紫重楼，虽然口中难免有点怨言，但是听在两人耳里就如同被家人念叨一般亲切。
当尚风悦喜笑颜开地宣告找到了解决紫重楼凋谢办法的时候，银戎心中生起了愧意。自从他见到了漠刀之后，原本对紫重楼的记挂已经大部分落在了漠刀身上，还不如尚风悦惦记得深了。但是毕竟紫重楼对他意义不同，而且是尚风悦为了自己努力改良过一番，于是银戎对紫重楼在诗意天城广泛培养的心思更甚从前。
这次慕少艾来了之后为他的腰伤针灸治疗了一番，幸得他多年武功护体，御天一族的恢复力也比常人强上两倍，针灸之后情况已经大有好转。只是没过多少天，他的心腹扶白杨找上啸龙居，恭敬地请他尽速回族处理要务。像是早已估算到族中的事务日程，碧眼银戎沉稳地了解了大致情况后，表示明日即启程，便先让心腹先行下山等待第二日来接。
当夜，银戎原是靠在床上看尚风悦为他写好的种植手札，一想到明日离去后难再见到漠刀，便怎么也看不进书了。
那天回来之后，漠刀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当他觉得漠刀比之前更为亲近的时候，又发现他似乎开始闪躲，而当他以为漠刀是因为旧事被揭而心存芥蒂的时候，漠刀照顾自己的时候又很是体贴。
一开始就餐不便而将饭菜都送进银戎的房间里，但是就算如此，在床上往旁边矮柜上夹菜也会动到腰伤，是漠刀默默地一手端饭一手夹菜喂他进食，银戎推辞了几次，漠刀却执意要喂饭，只是有时候眼神对上之后耳框会泛红；本以为自己的内衣裤会是尚风悦帮洗，然而拿着晒干折好的衣服走进来的却是漠刀。不好意思地道谢的时候，漠刀还是照旧回答一句“嗯”就匆匆而走，不给银戎搭话的机会。
“唉。”银戎叹了一声，放下书本，动了动还有点疼的腰身，便向门外走去。

门外，月色盈盈照映，地上光亮犹如百灯齐点，让银戎不禁想起诗意天城每年的年会情景，只是此刻的静谧不同于当时的繁嚣，多了一份寂寥。
身随心动，银戎穿过围墙往漠刀的厢房走去，行至中途庭院就已经看见那人正双手抱臂坐在石凳子上，怀中是他那把大刀，而他就这么看着夜空，不吟诗作对，不自斟自饮。他看得这样出神，方便天空中有什么重要的宝物让他忘记了自我，直到当他感觉出不远处自己也被同样注视着，才似乎醒了一般反应过来。
“是你，伤不痛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
银戎在他旁边坐下，跟他看向同样的地方，说道：“你常坐在这里？”
“有时候。”
“诗意天城的星星更大更美，你看过吗？”
“应该没有。”
“如此……”
半响，漠刀忽然问道：“你看着星星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嗯……想亲人。”银戎看向漠刀温和一笑，碧绿色的眼眸在如此月夜也显得灵动。
漠刀被这眼神吸引，忽觉一阵熟悉感在胸中涌起，有什么事情似乎呼之欲出又找不到头绪。
银戎不知道漠刀此时的动摇，见他不说话，便开始从眼睛转而细看他的面容轮廓。
真的跟星痕好像，蓝色的眸子似乎更加幽深，眉也长得这般好看……
银戎沉醉于自己的回忆和对比中，忍不住伸手触摸，没发现指尖下的人因为这大胆的碰触而鲜有地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银戎的长指先是沿着眉头滑向了眉峰，感觉这比小时候的星痕眉毛更浓密之后，又看向额边的流海。漠刀的流海是浅浅的灰绿色，就跟星痕一样，如今月光下这灰绿色中还夹杂着一缕暗红，银戎好奇起那撮红发——漠刀头上一共有三缕红发，可记忆中的星痕却没有这异色……
别人的红配绿只会显得俗不可耐，而漠刀这样发色却那么匹配，就如同他本人，沉静的表面下带着几分热情。
漠刀不耐这凝视专注的眼光，压抑地说出一句：“你……”边被刚才那摸过眼眉的手指按在了嘴唇上。
万万想不到平生会被另一个男子如此抚摸，漠刀在那一瞬间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钟鼓的声音。
那手指不光是停留在嘴唇上，还从唇中开始描画到了嘴角，再巡回到唇中。
这人、想不到这人——！
羞耻得满脸通红的漠刀无法忍耐地站起，看着银戎猛然回神的表情，低哑地丢下“自重”两字转身离去。
“漠刀！”
被叫的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却在听到一声痛呼后又忍不住折返回去。
银戎一手撑着石座，一手扶在因为瞬间奋力站起而牵扯到的腰伤上，低头皱眉的脸在抬头看到漠刀回来的时候，又笑了起来。
漠刀看着这又苦又乐的表情就不自觉地消了一半的怒火。
“你还是坐下吧。”漠刀扶着他的手臂让他慢慢坐下。
“腰没好全就回房休息吧。”
眼看漠刀说完之后又要走，银戎马上抓住他手臂，满是歉意地说了抱歉。
“我刚才……无意冒犯，只是一时入了神……”
“你每次入神之后都是如此吗？”
“怎么会，在下绝对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漠刀想了想他平日的为人，再问：“那你为何对我——”接下来的话实在是羞于出口。
“说来实在惭愧……我有一位自小离家的弟弟，因为你与他长得相似，我才在心下比较了一番。”
离家的弟弟？漠刀转身看向银戎，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初见我时的举动也是因为如此？”
“啊，正是。因为他已失踪许久，我初见你时还以为是他重现眼前。”
“……我不是他。”漠刀心中有一丝不快。
“……”
这是漠刀第一次被银戎无言以对，想必他还是将自己当做口中的弟弟，于是心中的不快又增加几分。他这人平时波澜不惊，仿佛一切事情都只是过眼云烟轻得很，但是一旦生气起来，却是不会就此罢休。
“如此说来，为我奔波疗伤，难道也是因为觉得我像他吗？”
对视中，银戎见漠刀眉间皱痕更深，一双蓝眼似乎隐隐透亮，更加觉得与星痕相像，于是没有立刻回答。
这一默认让漠刀怒火更盛。
“原来你在我背上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因为他，而我这些天来却……”
漠刀一想到自己原来是自作多情，认真以为他是跟死去的故友一样看重自己，还为了他的种种付出对他带有莫名好感……现在看来，实在是愚蠢可笑。
眼见漠刀悔恨之情颜露于表，银戎急忙双手捉住他手臂解释：“我虽怀疑你是他，但是我对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发自真心。没有事先向你坦言是我不对，你生气是该然，但是绝不能怀疑我说的话。”
“你若是我兄弟自然是好，但若不是我也愿意生世相交。从前至今每一句话若有半分虚假，便罚我腰伤一辈子不好！”
“……”看银戎连誓言都说出来了，相信抬头三尺有神明的漠刀火气不上不下，只好闷不做声。
“就算你觉得我近日作为不足以信，你也得相信尚哥啊。若我本性虚伪不堪，尚哥也不会将贵重的紫重楼赠送于我了，你说是也不是？”
“……”
“你若不回话，我当你相信我了？”
“……我相信你是生意人。”——真能说。
漠刀虽然挖苦银戎“能言善道”，但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银戎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漠刀挣开他的手，生硬地说夜深露重，劝他回房早点休息。
银戎只得点了头，小心站起，目送漠刀先走一步的背影之后也叹着气回了房。

月色依然明亮，两位当事人从庭院中离场，却有另一人站在隔墙后拿着折扇不断地摇——尚风悦本也打算趁天气不错来庭院赏个月，却意外地看着自家表弟向别人伸手……还事后自揭老底，算是坦诚相对了。
呵呵，好你个银戎，哄人也不忘记搭上我的信誉——不过，这也的确是御天家的口才风格。
就除了某个诚实过头反而不懂说话的醉龙……
尚风悦在月下露出苦笑。

第二日碧眼银戎的心腹扶白杨安排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来接应。那足以躺人的马车停在啸龙居门外显得山路特别窄小。
银戎带着重获生机的黄色紫重楼和慕少艾开得一些药材，与尚风悦和漠刀道别。
“如果日后需要任何帮助，捎信到诗意天城即可。”银戎向尚风悦鞠了一躬，眼光最后落在漠刀身上。
而漠刀却是不发一言，眼神看向另一边，让气氛有点冷。
银戎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为昨晚的时候生气，想问却又碍着心腹下属和尚风悦都在而无法开口。
尚风悦干咳一声，笑着说：“你放心，我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呵呵。”
“哈……那么，就此拜别了。”
银戎只得出门上了马车，坐上去之后还撩开了窗帘不舍地看向漠刀，无奈对方只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最后是尚风悦笑着跟他摆摆手，摇头关了门。
“唉，说句再会也好啊。”落寞地放下窗帘，银戎喃喃自语着。
“老爷你说什么？”在前面赶车的扶白杨以为在喊他。
“没什么。”银戎稍微调整了下心情。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漠刀后来还需不需要别的帮助？武功能否恢复到以往一样？那丢失的记忆是否又真的跟自己期待的一样呢？
马车走出山路，驶上官道，将碧眼银戎的挂念一并带回了诗意天城。

[ 此帖被teachan在2012-10-11 15: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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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4)

11樓發表於: 2012-10-1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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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1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0F 更新第五話尋藥

你每次更都好长……这样很快就会更完吧0 0
雅少啊，你得赶紧把腰养好，要不然以后嘿咻的时候就很不方便啦

或者你也可以装没好，然后让漠刀来个骑乘啥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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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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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2-10-13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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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10.11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0F 更新第五話尋藥

引用
引用第11樓xieshanjiuji于2012-10-11 23:06發表的 Re:10.11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0F 更新第五話尋藥 : GdR>S('
你每次更都好长……这样很快就会更完吧0 0 X}_}`wIn
雅少啊，你得赶紧把腰养好，要不然以后嘿咻的时候就很不方便啦 yEtSyb~GK
或者你也可以装没好，然后让漠刀来个骑乘啥的，哈哈~~ }.4`zK&SB

我也是贴完才发现，欸？怎么这么长……原来有八千字囧……
自己复制的时候完全没发现orz

你太邪恶了噗！放心，雅少身体强壮着呢！一点小伤难不倒他！他和漠漠love love的好日子还有好一段时间才来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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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2-10-13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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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1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0F 更新第五話尋藥

第六话再會上

这一趟带回来的紫重楼生机让御天族人无不喜悦。身为当家族长，银戎将这些日子以来搁下的事务尽速处理了之后便马上召来“繁华四季园”的解语和红牌，配合着尚风悦给的种植手札务求让黄色紫重楼在诗意天城里成功生长下来。
恢复以往生活的银戎脑海中还是不时闪现漠刀的身影。他曾为了手札上的疑惑再去拜访过啸龙居，这其中的目的自然也包括了漠刀。可惜天不遂人愿，银戎去了两次都未能再见到他，只能从尚风悦口中得知，漠刀自从银戎走后内伤已经痊愈，体内的毒素已经清干净了。但不知道是否正是因为如此，漠刀时常突发性的头疼，记忆似乎更为混乱。更多时候，漠刀都会徘徊在当初被尚风悦捡回的一带，尝试找回过去的足丝马迹。
银戎听到后不禁有些担心，一来是碰不到面的失落，二来是惶恐着哪天漠刀想起往事离开，再不留恋他们之间的交情。
可是现下紫重楼的事情不容他分神，他也只好派心腹一边继续查探星痕的消息，一边关注着漠刀的动向。
就在春季末尾，牡丹花渐渐从赏花人焦点中淡出的时候，御天家向外流出了“黄玉紫重楼”的消息。它有别于一般紫红牡丹花的独特之姿经由百口流传，引发了诗意天城大批鉴赏名人前往欣赏评议。这些人之中，不乏名门望族或是为了名声，或是为了花姿向御天家示意高价购入这异色牡丹，银戎遗憾地表示此番试种只此一株，暂时无意售出，众人听到后只好带着遗憾地打道回府，琢磨着这个“暂时”是“暂”到何时。
不日后，御天家又发出请帖告知：为感谢各位对御天家的厚爱，明晚黄色紫重楼花开最艳之时，御天府将设宴席邀请众人共赏花姿。
收到这请帖的几位家主看完后，无一不是偷偷问着送帖的御天家仆：“收到这请帖的共有多少人？”在得知自己是三家之一之后，比对当初有意开价的十余家，家主们都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宴会之上，客人各自携眷出席，席间浅尝佳肴，饮茶赏花。将尽结束之时，银戎用仿佛只是顺带一提的语气说御天家明年将再度培植黄色紫重楼，有望种出至多五株佳品，届时再挑一盆最美的邀请三家再赏。
于是第二天，这三家的信件早早地就堆在了银戎在书房的檀木桌上，都是诚心求花的预订函。
随后，还有不少人登门拜访，打听另外两株的意向。于是一时间“花落谁手”的问题带起了黄色紫重楼的身价翻倍地上涨。
从这时开始，才是银戎心中满意的开幕。

黄玉紫重楼的事风风火火的宣传了一周之后，基本上已经安定下来。
来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确实能种出五株黄玉紫重楼，不过一个重要前提是要有足量的花肥养分。如果只是一般的牡丹花肥倒是好办，但是这次为了克服诗意天城气候而特意改良的方子里，有一种仙人掌叶肉比较棘手，这种仙人掌只长在集境边缘地区。尚风悦手上的所有的分量，也是他年少时在集境做了几件荒唐事，因缘际会下得来的，仅仅够供养目前的这一株，明年那五株的分量还需要前往集境购买。
说到集境，银戎颇有点头疼。
御天家的生意做得算大，也只是在以诗意天城为北，火宅为南的四骐界区域，集境一地的商业圈不在他熟络的范围，人脉作用自然就少了。
虽然也可以委托物料供应商去采集，但是想到黄玉紫重楼声势已大，若是有竞争对手暗自做了手脚，以假乱真，怕是到时候也察觉不出。无法亲眼见到就无法确信，银戎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集境采购一趟。

银戎一行三人过了几重关口终于到了集境，此处民风比起诗意天城来竟没有多大分别，就是街上人流明显比诗意天城少。副管家停洲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体面的客栈让大家落脚，预定在此地停留3天。
点了几个有意思的菜名，吃过一顿口味尚可的晚饭之后，一行人各自回到房间内休息。
银戎靠窗而坐，从袖子里掏出了路途中已经被看过好几次的简书：其已向西离去，身形如风，追之不及。
这是他安排啸龙居山脚下的朋友在两日前密会与他的情报。那朋友武功不赖却也以“风”形容漠刀的速度，看来漠刀的实际功力不容小觑。苦境向西，那么方向必然不会是集境这边，而且也不会是诗意天城……那么他既不可能在路上与自己相遇，也不可能是去找自己的。
再怎么担心，漠刀最终还是这么轻易地离开了……虽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才会拜托朋友在暗中察看，没想到情报也只能取到“西边”这么一个模糊的概念。
银戎不由得捏紧了折扇。从最初看到简书内容开始，路上他就不止一次地想要调头回转苦境追寻漠刀的行踪。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这种心情竟然超越了等待星痕下落时候的焦急，连他自己都吃惊……
明明一开始只是因为漠刀长得像星痕而已，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比星痕更重要了吗？想到这一层银戎心里就更加愧对星痕。

翌日，银戎为了仙人掌的事情前往集境最大的交易市场，无果。后来他们问了好几家店才了解到原来所谓的“集境边界”指的是靠近军督府的那条地界，而且生长得不多，若是在朝中没有“路子”的话恐怕很难弄到。银戎惊讶之余，想起了一名许久之前结识下的友人，于是抱着几分希冀去拜访了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友人，得知他弟弟就在集境朝中任职，很快便要晋升到军督府中去，而且任职地位不低，便费了些口舌才说服了那位性情不羁的友人去拜托弟弟为此牵线。
虽然那位友人最爱嘴上说着“不管”“不理”的，但是银戎知他其实极热心，也就对这事有了几分把握，便再不提这事，开始与那位友人边饮酒边聊了些近况。
看太阳西下，已经是傍晚时分，银戎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沿路的民情风光，心里一下想着这次的事情恐怕要耽搁些时间，一下感慨着不知道漠刀现在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会像擦身而过的商旅队一般游走在不同的城市，还是已经回到故乡正与家人团聚……
就当眼前街景缓缓过去，如同一般景色让人不甚在意时，银戎已经转回车上的视线又“嗖”地转向窗外，甚至从车窗探身回头再看，只因为刚才最后一眼里的青灰色波浪头发凭地似曾相识。
“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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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2-10-14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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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刀一章没出来，一出来就没有了，停在这里太不厚道，我要投诉！
漠刀是去找他过去生活的痕迹咩？
于是我好怀疑那个花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许是他家后院的遗留物品啥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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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8)

15樓發表於: 2012-10-1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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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3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3F 更新第六話再會上

to 阿灯
漠漠跑过去是因为……嘻嘻，后面你就会知道了v
所谓的连载就是要卡在让人抓狂的地方，才是连载的真谛啊=-=+【恶趣味
其实那个花肥只是我把剧情引向集境的一个手段XD
置于为啥是集境呢，是因为那里有鸦魂vvvvvvvvvvvvv（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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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8)

16樓發表於: 2012-10-17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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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再会下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站在包子摊上，怀里摸着钱的漠刀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见有认识的人。
难道是听错了？这声音真像碧眼银戎……
那摊前的摊主用油纸袋包好五个肉馅包子，恭敬看着眼前这位面目凶悍的客人。
“客人，盛惠20币。”
“……用银子可以吗？”太久没出远门，来到这里之后竟忘记了该去钱柜换当地货币，漠刀手上拿着十两银，神情局促。
“这……”摊主老板有点为难，十两银找零的话，估计小钱柜里面的集币都会给出去大半了，等会可不好找钱。
“我来付！”
随着一声高喊，银戎已经大步跨到包子摊前，迅速地从怀里拿出30多币交给老板。
“你——”漠刀只来得及说开了个头，银戎就已经接过了摊主给的五个肉包子，免了找钱。
“你吃得不少。”银戎满眼笑意地看着包子再看向漠刀。
漠刀沉默着，他估计银戎不知道他一顿饭能吃掉七八个肉包子，这次他还买少了呢……可被银戎这么一说才意识自己欠了别人银子，连忙把手里的十两银递给对方。
银戎伸出手推却：“这不急。我们先上马车。”
马车？漠刀还没说出个“可是”，就被银戎拉着手腕往回路上走。
“你怎么来集境了？我以为……我刚才喊你，可是你好像没听见？”
“……我听见了。”
“那你怎么不回我？”
“我没看到人，以为听错了。”
银戎想，估计是喊了他之后，自己又走到马车前让停洲停车的那个时间，漠刀正好回头了没看见他。
“来，跟我回客栈好好聊聊。”
他一路拉着漠刀就要往车里坐，漠刀心里虽然高兴与他再遇，却是挣了挣说道：“似乎不太妥当。”
银戎看了他几秒。
“莫非你想步行回去？这也可以，只是误了饭点怕对身体不好。刚才摸你脉搏，内力已经没有滞碍，虽然内伤好了但是还是要注意着点。”
说完银戎又从车梯子上下来，似乎真的打算跟漠刀步行。
“不，并非这个意思。”漠刀反手抓住他手腕劝住。
“那是什么意思？”
“……欠下的钱我日后还你。”漠刀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然后伸手要将银戎从刚才起就拿在手上的包子拿回来。
银戎拿着包子的手一转，没让漠刀得手。
看漠刀拘谨的言行，银戎检讨自己的确没有好好地征求过他的意思，又想起之前分别时的局面，便说：“那晚我在庭院的话你还是不信我？见到你我极高兴，若是不耽搁你的话，陪我吃顿晚饭可好？”
漠刀注意到身边那两个像是御天家家仆的人一听到“那晚”两个字就开始注视着自己，变得更加拘谨了，连忙说：“你我身份有别……还是……”
“什么？你竟是在意这个？”银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相当开心地说：“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也只是碧眼银戎，别说那么多了，快跟我上车吧。”
这么一来二去的，漠刀最终还是坐上了马车跟银戎去了客栈。
马车上，银戎提出既然是一同吃饭，包子就先别吃了。漠刀想着反正那也是银戎出的钱，他主张便好，可是自己刚点头，银戎又担心马车坐久了把漠刀饿着了，就拿出一只包子让自己先垫个底。
看着银戎那白皙手指捏着的包子，漠刀说饿其实也不是很饿，还是伸手接过来了。
咬了一口抬头看，银戎也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只包子放进嘴里。说实话漠刀觉得这位衣着光鲜豪气的族长拿着街市麦面肉包子啃的模样挺奇怪的，但是人长得好看，吃起东西来又斯文，让人感觉起来就是跟别人不同。
“怎么了？哪里脏吗？”银戎擦擦自己的嘴角。
漠刀摇摇头，不好意思说出心里的话，只好应付地说：“……肉包子……”
啊？银戎苦笑不已，难不成是自己吃了他的肉包子他难过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吃这个，味道是挺好的……你还爱吃什么？我等会给你点。”
言出必行的银戎将这句话落实在晚饭上，在客栈里给漠刀点了集境的特色菜，铺了一桌子招待他。
幸得漠刀八尺男儿，长得高大自然也吃得多，于是几乎没有多少剩下来的。
而且银戎得知漠刀来了三天都只是随意睡在山洞里之后，马上叫停洲去定了一间上房给漠刀。漠刀吃完饭后才知道这个决定，本想推拒但是看着银戎关切的眼神，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了。

沐浴过后的银戎拎着两坛客栈里最好的酒，敲响了漠刀的房门。
“谁？”
“是我。”
那头没再接话，银戎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漠刀穿一身黑底红边的便服打开门，脖子和衣襟下露出的胸膛还挂着薄薄的水珠。
“抱歉，打扰你洗浴了。”银戎瞄到了他胸膛那片水光，有点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无碍。”漠刀本来就快洗完，不过听到是银戎后还是有点手忙脚乱地出水了。
“现在时候还早，不如一起饮一杯？”银戎笑着将两坛酒举到他面前。
“……我不擅杯中物，只怕坏了你的雅兴。”
“哪有什么坏不坏的，走，到我房里来，我那窗户看的风景比较好。”看他那话应该算是答应，银戎抓过他的手腕往外走。
这都第二次被牵着走了，一回生二回熟的漠刀心里笑了笑。
****
集境的暗红之月是当地人习以为常的景象，不同于诗意天城和苦境的亮白皎洁，却对外乡客来说充满了异域风情。银戎和漠刀各执一坛酒，坐在月光下的梨花木桌边慢慢饮。
三分醉后，银戎说道：“你说你来集境，是为了追踪当日下毒的人？”
“嗯”漠刀点点头，许是醉意已来，动作比之前要缓慢了些，“名号叫下酆都的女子。慕药师说我中的毒只有她才能配出。”
“那找到了吗？”
“我来到之前，她已经死了。”
“那线索岂不是断了……你打算下一步如何？”
“只能找她接触过的人。”
“有方向了吗？”
漠刀看向夜空，眉头紧了紧：“接触她最久的男人叫做太学主，我得知他在西边竹林，但是我找了二天都无果……”
“太学主……我曾听过此人名号，传言他妄称自己为死神，踪迹飘渺，你要找他的话恐怕要下许多功夫。”
“再小的希望我都不能放过。”漠刀仰头豪饮一口，酒从坛口漏出些许流下嘴角，他信手一抹道：“不报此仇，我无颜回去。”
“我帮你。”
银戎看他皱眉苦想的样子几乎就要伸手出去，又想起之前的失礼，便生生忍住了。
听到他这么说的漠刀转头看他一眼后摇摇头。
“不行。”
“为什么？”
“不能……”
“这……我族虽然并非江湖人，但是生意上总有结识名望之流，我可以帮你打听——”
“不要……”
不等银戎说完，漠刀再饮一口之后，竟趴在了桌子上，枕在那只拿酒坛子的手上，看向银戎。
“我欠你许多。”
漠刀此时的语调失去了往日的冷淡，倒像是春风吹在湖面上引起的阵阵涟漪，轻柔得抚人心。
若是平时的漠刀绝对说不出这番语调，银戎试探地问道：“你醉了?”，便放下手中酒坛起身站到他身旁低头看着他。
也不知道漠刀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他眯了一下眼，又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银戎，说：“虽然你对我……可是我也该谢谢你……”
“你谢过很多次了。”听着摸不着头脑的话，银戎确定漠刀已经醉了，就将他手里的酒坛子拿开一点。
似乎觉得自己的谢意传达得不够，漠刀又说：“那……我给你吹叶笛，你听吗？”
想不到他还懂吹叶笛，银戎觉得颇为有趣地说：“好。”
“不过我只懂一首，御不凡只教懂我一首……”
“……他是？”
“如果他不死，说不定能教我第二首……”
“哦……”从漠刀醉后的胡言，银戎也能听出御不凡就是那名死去的旧友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人对漠刀影响深远，可是见他又挂在嘴边，银戎心里竟生出了点点的妒忌。
“我虽然不懂叶笛，却懂胡琴，我也可以教你。”
“嗯……好。”
漠刀枕着手臂点头，看起来就像是蹭着自己绒毛的猫。
得到满意回答的银戎将他扶上床，脱掉鞋袜，与他一道睡进被窝。

一旁的漠刀俨然已经进入梦乡，而另一旁长年饮酒应酬的银戎却未被那半坛美酒难倒。
他侧身凝视着漠刀，窗户依然敞开的情况下，月色黯然却还是能隐约看得出面容。
银戎先是用手拨开了漠刀额前的流海，发现对方没醒，又想再伸手碰触更多。
对漠刀所产生亲近的欲望让他不由得心跳加快起来，心底隐隐地觉得这是危险的举动但是如果不做的话，他会更难受。
虽然之前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因为漠刀长得像星痕，但是现在漠刀已经那么肯定自己只有一个大哥而且是被山贼劫杀的，那么“像星痕”的理由已经站不住脚。
然而自己却怎么收不住心呢……
银戎翻身背对漠刀想要理智地找出原因，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漠刀挥刀时候的英姿，背起自己时那背部的温暖，还有刚洗浴过后脖子和胸膛上的水光……
对了，脖子——家变那天，自己刚给星痕挂上了紫色宝石的银链，如果漠刀身上戴着这条链子的话……
亏自己在啸龙居观察了漠刀几天，还派人调查他背景，居然现在才想起这个。
不过漠刀衣襟一向拉高，不容易看到脖子上是否有佩戴物，而刚才在他开门时只匆匆看了一眼，不曾仔细观察。
银戎坐起身来看向漠刀衣襟松开处，只露出了左边的半边锁骨，能看到的程度比较小。
是否该将衣襟拉开一点呢，可是这等偷偷摸摸的行为实在有违君子之礼……还是直接问漠刀？但是上次已经惹他不悦，好歹是让他相信了自己并不只是将他看做星痕，这次要是弄错了，说不定就不再信任自己了。
思考之下，银戎还是选择了要亲眼所见。
他先是将被子翻下至漠刀的腹部位置，确保等会拉开衣襟不会因为被子的重量而增加难度，等他一边一手轻轻捏着衣襟准备往外拉开的时候，本来沉睡中的漠刀忽然一动身，吓得他马上扑倒在一旁紧闭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漠刀没有醒来，银戎才放松地呼气，继续向他动作。
尽管漠刀穿的便衣质地轻柔，银戎还是紧张地抖了手。
等他终于拉开了之后，面对漠刀光裸的脖子和上身，银戎脸热得忍不住扶了额。
想不到被世人都称为“风雅少主”的他，竟有一天做着如同非礼他人的羞耻举动……而且……而且自己在这过程中还带了点兴奋。
难道自己……银戎摇摇头把呼之欲出的想法甩开一边，仔细地看了看是否有项链——没有，漠刀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饰物。
不可思议地，银戎看到结果之后想到了一句“幸好”。
只是这个“幸好”还来不及的默念第二遍的时候，漠刀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看向上方的银戎。
“嗯？”漠刀又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现在光着的胸襟。
自他醒来就被吓到的银戎失去了辩解的能力，慌张地反复念着“我……我……”，直到漠刀边合衣服边说“冷”，视线似乎还看着银戎，让银戎流了一额头的汗赶忙给他盖上被子，直到脖子底下密密实实地给盖严实了。
以为自己被识破，眼看就要被误会甚至断交了，银戎脱力地坐在床上。
看着漠刀又闭眼睡着了，银戎抹掉额头的汗，背刚沾到床铺上，又听见一句。
“你……果然是……喜欢……”
银戎僵硬地转头看向漠刀，确认了那是对方的梦呓……
然而在狂乱巨响的心跳声中，他脑海里反复地重复着那个字眼——
喜欢。
而且是“果然”？！
这话是对他说的吗？听上去似乎漠刀一早就这么想过自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戎思绪纷乱，心中一直以来不敢去证实的感情如今被一语点破，没法再自欺欺人，这一夜他竟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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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2-10-17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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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雅少吃包子什么的，不能想象orz
雅少你这……太像青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了~~
那句，你果然是喜欢……后面接的没准是“偷偷脱别人衣服”XDDD
那条项链没准是被刀爸收走了吧，我们要跟那边断绝关系云云~或者打斗时掉了也未可知~又或者是漠刀收在小盒子里了~可能性太多不能凭借这个判断漠刀是不是星痕啊雅少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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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2-10-21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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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7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6F 更新第六話再會下

引用
引用第17樓xieshanjiuji于2012-10-17 10:49發表的 : hNx`=D9[7
咳，雅少吃包子什么的，不能想象orz pbqa
雅少你这……太像青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了~~ SF_kap%JM
那句，你果然是喜欢……后面接的没准是“偷偷脱别人衣服”XDDD sK?[1BI
那条项链没准是被刀爸收走了吧，我们要跟那边断绝关系云云~或者打斗时掉了也未可知~又或者是漠刀收在小盒子里了~可能性太多不能凭借这个判断漠刀是不是星痕啊雅少XD /2l4'Q=

哈哈哈偷偷脫別人衣服XD 被你這個搞笑到了XD
一來是漠漠很確定自己只有哥哥，而且已經死了，二來是沒有項鏈，三來是他有紅髮，而且也沒有星痕的消息……於是雅少就……XD
你就當他是潛意識不想當他是星痕吧XD
我覺得雅少是那種，哪怕吃著臭豆腐，也會華麗麗閃光的樣子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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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8)

19樓發表於: 2012-10-2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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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7 【碧紫（雅漠）】古代架空-相知年歲 16F 更新第六話再會下

第七话线索
在一贯时分醒来的漠刀扶着头晕沉沉地从床上爬起，看着整洁贵气的厢房才想起睡石洞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紧接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潮水回流般灌进脑子里，而其中最后一件事情居然是银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漠刀赶紧摸摸身上，衣服还在？对，后来他似乎又给自己穿上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给他一拳呢！好像还说了什么话来着……漠刀摸着酒醒后有点混沌的头，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嗯？你醒了？”推门而进的是银戎，而身后跟着的人，漠刀记得是昨天介绍过的管家停洲。
面对银戎温和有礼的笑容，漠刀一时无言，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贴心的停洲利落地唤来店小二的交待漠刀的晨起伺候，银戎说要自己出门办事，若是漠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留下的家仆即可。
相对态度自若的银戎，从见面起就纠结着晚上“那点事”的漠刀觉得自己简直是坠入了云雾中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看银戎一点不自在的表情都没有，难道昨晚上的都是做梦吗？怎么会……自己怎么会梦见一个大男人来脱自己的衣服呢……
漠刀迟疑地看看银戎，后者微微一笑，给自己冲了杯茶递过来。
嗯……该是梦吧。估计是自己先前就误会着银戎对自己有点什么一直没忘记……才会做这么荒唐的梦来。真是不像话。
漠刀这么说服了自己之后，接过了茶杯。
“漠刀今天有什么打算吗？还是去探太学主的行踪？”
“嗯。”
“我今天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还会去拜访一下朋友，如果是探听到了什么，回来就告诉你。”
“嗯……不需勉强。”
“呵呵，那我出门了。”
银戎带着笑容起身离去，停洲跟在身后刚关上门，就看见自家老爷松了一口大气，搓着手心仿佛里面湿了一手汗似的。
“老爷——”刚喊出两句就被银戎做手势噤声，随后银戎压低了声音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停洲留意到他脸上浮起的红云和眼神看向，也回头看了看房门，似乎明白了什么，霎那间有点难以置信，却也不太介怀的轻轻笑起来。引来银戎在前面两声干咳后，停洲很知趣地收敛了笑意，恢复成可靠管家的姿态。

因为宿醉，一向自律的漠刀鲜有地睡了一次回笼觉。直到午时前醒来，他用过午餐后便出发去找太学主的下落。
在遇上银戎之前，他既无丰厚的金银财宝请专门的组织打听情报，也没有响亮的江湖名号能让人自动告知下酆都的信息，只能在一路上凭着不俗的武功胁迫一些行事偏邪的门派门生，从他们口中找出碎言片语。直到来到集境后才得知太学主曾经出现在集境东边最密集的竹林深处。他这两天都在竹林间徘徊也毫无结果，但是今日他依然怀着希望再探树林。
尽管时至正午，外头太阳高照，而漠刀身处在竹林的林荫间却感受不到一丝烈阳的高温，倒是有种不自然的冷冽感萦绕在身。
漠刀回忆昨天并无这种感受，难道是有什么异兽吗？漠刀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
就在林间兜兜转转之时，视线左方远处掠过一抹粉色，他立即向那方向追去。
原来那粉色是一人身上衣袂，那人连头发也以头巾遮盖，除了从动作和身形能分辨出是女子之外也看不出其他。
但是阴冷竹林间怎么会有女子游荡，莫不成这传说中的太学主竟是女人？
不想放过一丝可能性的漠刀跟在那位女子身后，考虑着措辞和问话的时机。
就在他向那女子靠近之时，一道掌风突然从正面袭来，漠刀身形急转避开，只听闻耳后竹木瞬间被击穿的清冽响声，又是一道更猛烈的气流向着全身而来！漠刀当机立断使出一招贯天千回影回击，两股力量冲击消弭之下，他周遭的竹木皆爆裂飞散。
而原本在前头径自行走的女子听到响声后才狐疑地回头过来，眼看数块竹子残片飞向她面容，也不见她露出害怕神情或者抬手遮挡——只一瞬间，她面前的竹子碎片就已经被震裂成细粉，飞散在罗衫之下，而她脸上也是早有预料的安然神情。
从此情况漠刀已经可以确定，除他和这位女子之外此地还有第三人，而且武功高深莫测。
果不其然，竹林间响起一道狂妄笑声：“哈哈哈哈……小娃儿，不差。”
随后这声音的主人如同鬼魅一般凭空现身于漠刀跟前。
只见他一头过肩卷曲的银发，身穿纯黑银丝的斗篷，深刻而沧桑的五官中体现出的是不同于凡人的霸气，看向漠刀的双眼中还透露了一丝欣赏。
“你便是太学主？”虽然心中已经将他的外貌与江湖流言相对起来，漠刀还是确认性地一问。
“此名无意义。”对方傲气一笑。
漠刀也不与他多套话，直接说道：“在下漠刀，你可清楚下酆都为谁卖命？”
“哈哈哈，我为何要答？”
语毕，太学主背过身去抬起一步刚落下，眼前便是白亮闪耀的刀芒逼近。
一声冷哼从太学主鼻子发出，似是并不太在意自己下一瞬会否被刀锋封喉。
“她与我兄长的死有关。”
“这又如何？”
看来太学主果然不是个乖乖就和别人合作的主，漠刀心下快速地估算着正式交手的话是否有赢他的机会。
眼看局面不是僵持就是开战，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子却说话了。
“即是与性命相关，你若知道何不就告诉他？”柔弱的女声说向的对象是太学主。
“江湖上每天发生的哪件不是与性命相关的？哼。”
太学主一翻毫不在意的冷淡腔调激得漠刀又准备动手，然而那女子继续说道：“你昨日已经用阵法困了他一天，今日又何必让人这样不痛快？”说完还幽幽地摇了摇头。
听到此处漠刀才明白原来昨日查寻无果不是信息错误，而是此人有意所为，恼自己不善五行阵法的同时又惊讶于太学主的实力。再一想，那今天自己能察觉出这两人行踪的话难道是太学主有意所为？
“海棠你又心软了。”许是看到女子低头的动作让他不悦，太学主的语调带了点怜惜。
“罢了，念在你没有以她来胁迫我的份上……”
话未完，他身形如风一般瞬间转移，眨眼的功夫已经站稳在那名女子的身后，搂着她看向漠刀，冷冷继续道：“下酆都曾在苦境以毒换物，交易最多的便是天都城主。”
漠刀还想问话的时候，身侧一阵风响竹鸣，似是有什么东西正移动过来。察觉到危机的漠刀转眼看去却是竹林安静如常的样子，心想不好，再看向正前方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
心知此次应该还是五行阵法作怪，那太学主已经不欲再言，而谎话对他也无甚必要。漠刀便不再怀疑那话的真伪，带着这个信息走出了竹林。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漠刀才摸索着回到了客栈，刚踏进门坎，就听见银戎喊他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抬头，是银戎满心欢喜地打着手势让他上楼。
上去瞧见包厢门外是停洲恭敬地站在门外等他，待他进包厢后停洲却依然站在门外关好了房门，似乎不在包厢里吃。
漠刀有点奇怪，昨晚他们还是主仆在同一个地方吃饭的，怎么这会就变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于是他坐下后两眼直直看着银戎等他发话。
银戎本来拿着酒杯给他斟酒，斟完后发现那两深邃的眸子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杯子放下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居然没放稳，满杯子酒白白洒在了桌布上。
见银戎慌失失地收拾桌面，漠刀也有点担心了。
“……你有心事？”
银戎心里想着：我的心事不就是你吗，嘴上却说：“我就是紧张。”
“紧张？”难不成是家中出事了？
“没什么、没什么……”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银戎马上转开话题说：“我没什么事，倒是要告诉你，我今日出行，除了紫重楼的事情，还打听到太学主的消息。他的确在此地的竹林处，据说他是为了奇女子一夕海棠才驻留在此。太学主武功高深莫测，性情唯我独尊。而一夕海棠本意是隐居在此处，恐怕他们俩平时并不轻易示人。其实竹林找人本是不难，只怕是太学主将自身所学的机械术和奇门遁甲两术结合，做成了难破的迷障迷惑了一般的路人，所以你那两天未见着他们。一旦真能守住既不能直接硬碰的方式恐怕不妥，现在他以那女子为首要，恐怕还得从她那里想办法。这可以稍后再议，我现在有一朋友略懂奇门遁甲之术，我可以邀他过来一同协助，你看如何？”
银戎说到这里，脸上兴奋之情比漠刀更甚，仿佛找人这事本就是他难题似的。
漠刀觉得有点好笑又感动，但是也不得不将今日遇见太学主的事说出来，无形给正在热头上银戎泼了盆冷水。
果然银戎先是惊讶一阵，然后叹气说：“想不到我探来的消息竟帮不上你，不过我刚才见你时就该先问清楚，都怪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如今，让你见笑话了……”
漠刀看他眼神黯淡，心里就平白揪了一下，想安慰他，但是搜肠刮肚想不出什么，只能说：“你……没有笑话……我谢谢你……”
听到感谢词，银戎又笑一下说：“我感觉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
漠刀看着那弯弯的眼，知道对方并无取笑之意，只得说：“那，以后不说了。”
“早该如此了。我也真是的，既然你有线索了，我也该祝贺你，来，我们干一杯。”
美酒过喉，银戎又给漠刀夹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吃饭。
其实这一顿饭，漠刀吃得颇有点焦躁。
知道线索后自己接下来便是要回到苦境查证是否跟罗喉有关。这也意味着该与银戎就此分道扬镳了。这一别，日后恐怕就难见了。
一来若是确定罗喉与此事有关，以天都整个组织的实力，自己要手刃仇人首级的恐怕也是一场血战，且胜算不高。二来若是线索再断也不知道何时能了断兄长的仇。这些远的不说，就拿现在近的，自己该是直接开口道别，回来客栈的路上自己也努力地想了不会让银戎觉得自己不顾恩情，又不会客气得让人感觉太生疏的说法。而真人就在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话该怎么编都不重要，关键是自己很难说出口了。
“……你说好不好？”
“啊？”
漠刀回神之后只听进了半句话，而向他问话的银戎看他没听见的样子，张了口又停了停才继续说：“要是吃饱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虽然感觉这不是银戎本来要说的话，漠刀还是放下了筷子，跟在他身后下楼梯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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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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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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