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9 【月花】一别不两宽（一楼完）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gaffey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188
精華: 0
發帖: 22
威望: 2 點
銀兩: 35654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云玉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做猪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注冊時間: 2018-11-25
最後登錄: 2024-05-15

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1-01-19 16: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9 【月花】一别不两宽（一楼完）

字数：7k+
tips：现代大学生分手又复合然后直接求婚 / 非常狗血 / 初春就该谈恋爱~ / 夹带风花雪月四人组除友情无其他私货，除月花没有其他箭头 / 标题取自放妻书

-你想我好？
-二哥，我想你好。

正文：

-
荻花题叶跟无情葬月分手了，在冬天。

-
他们刚刚结束一个学期，秋季学期总是假少且长而显得拥挤的，才上课没多久就中秋，便放掉了才从暑假回过神来的心；而后国庆，总与重阳挨得太近，昊辰与飞溟在之前跟着家里人一同出游的经历中已经收获了经验，没有去凑那个国庆节放假人头攒动只能挤得心烦的热闹，两个人报了同一处敬老院的志愿活动，在社区里忙前忙后的空隙间，两个人手指碰到一起，对视一个笑。再然后，隔得有些久，圣诞时候的晚会，文学社是大社，无情葬月既然领了副社长的职责，就得办出点事情，从十一月就在忙；而荻花题叶，不过是取了笔名偶尔写点东西而后在里面挂了一个干事职责，工作重心还是在校团委和学生会上，学生会会长，必然不能缺席难得的全会团建。于是无情葬月准备了小半年的情诗和一个多月的朗诵，统统无用，只能面对演讲厅第一排他利用职权留下来的两个相挨的座位露出一个忧郁的、被学姐视为少年特质的笑容。

然后是元旦，他们买了跨年的电影票，虽然期末近在咫尺，无情葬月的专业课还有待复习，但他还是买了票，提前一周问荻花题叶：“二哥，元旦时候你有安排吗？没有的话能陪我看场电影吗？”

荻花题叶本来有心说教，譬如“你信号复习得怎么样了”、譬如“不是周一就考吗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最后看着对面有些可怜却还要遮掩的眼神，好像那样自己就看不出来他的可怜一样，一下心就软了，还是翻了翻日程表，然后说：“我那天没事，陪你。”

-
元旦那天，无情葬月明显有些雀跃，雀跃到连荻花题叶在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都没发现。他选了个文艺片，那点小资情调他以为应该对荻花题叶的胃口，他还有点窃喜——也许在电影男女主角亲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可以，在这新旧年之交，和荻花题叶接吻。

不是因为情欲，只是觉得想，多好，你就在我旁边，连眉梢眼角都能借着电影明明暗暗的光线看清楚，所以只是因为想吻你而吻你。

然而他高估了国内部分所谓文艺片的水平，也低估了荻花题叶对水平不高的作品的不耐烦程度。

千篇一律，从千禧年之初到现在，这些青春爱情文艺打了一堆标签的电影，大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着重的花了圈的，是青春是爱情，也许甚至那称不上爱情，过分美好的，脱离了现实，不知道那些两情相悦会不会被阶级差异或是后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磨得乏味烦躁；过分低劣的，打胎流产校园暴力，而后出国镀金，借了父辈的庇护改头换面，也显得太没有法律约束力了。说到底，不过是没有头脑的人在青春期，被急速增长的激素刺激出了让他们昏头的热情，而后用或油滑得一眼就能看出早就脱离了学校的、或青涩却因为被浮华迷眼而显得假的演员演出——这样的剧本，也只能请到这种演员。

当然有不错的，概率再小也不能否认是存在，也许甚至背景乡土，没有说到校园那个词语时候浮现脑海的蓝天白云模糊的光，一切亮到黑暗无处遁形，但那些味道流淌其中，比构建了确实校园形象的，更加让人动容。但，这部不在此列。

荻花题叶是个高要求的人，对自己做得很好，故而谁人都不能拿自己做不到还去要求别人来刺他，最多是在逮着风要他好好学习以免挂科的时候，被他亲爱的却老是叫人操心的大哥说：“哎，花你麦操这么多心嘛，都说的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你就宽以待我一点嘛。”荻花题叶无可奈何，将自己的笔记一应借出，再也不管风的具体成绩了。这毕竟是亲属，于是只有自己无奈，对下属，荻花题叶向来严格，严格到有些仰慕他才干相貌的女生只有远观的份，一点都兴不起到校学生会、或是校团委的心思。

他接受无情葬月表白的时候说得很明白，尽管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花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如果连这都理解不了那还是算了吧，我对愚蠢的忍耐度一向很低。”惊得无情葬月忙不迭地表示自己听懂了。

总之，无论对什么，他总是喜欢聪明的，没有那么愚蠢的，或者是他定义下愚蠢的，和水平在低劣之上，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

这样的作品入不了他的眼是自然，不如睡一觉，在帽子的遮掩下，光也能弱上一些，为了配合剧情弄出来的伤感音乐就当作睡觉的伴奏。他总是显得这么不耐烦，连遮掩都不愿意，傲慢到随时随地都可以翻桌，知道他这样性格的盈曦总是笑，说哪里有这样子的学生会会长，但也没有说不能是这样不是？

-
荻花题叶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最后要结尾的地方，他心里还在嘟囔怎么还没停——滤镜下成熟美艳的女明星也显现出几分角色该有的青涩，还有上个世纪的陈旧感，灯光昏黄，男女主角就此别过，然后便是装模作样的一个字幕，十年后，叛逆不堪的女主角这时候已经从国外归乡，拖着行李，与男友一起，当年的男主角知道他回来，被死党怂恿一通也来到了机场，然而两个人都只有木木地将接机的牌子收起来，然后当晚买醉。

无情葬月在主角们坦白心迹的时候歪头发现了荻花题叶已然熟睡，所以本来想片尾曲到了再去叫荻花题叶起来，却见到一双半眯起来却分明清醒的眼睛，眼角的泪痣在黑暗中本来应该看不清楚，却因为熟悉而在心里清晰地点着一点。荻花题叶问他：“原来不是大欢喜结局吗？”

无情葬月有点尴尬，这部电影今天才上映，他也不是非常清楚，只觉得其他电影什么悬疑什么搞笑也不合二哥的胃口，才定了这部，但是事实证明，这显然也并不怎么讨荻花题叶的喜欢，他小声地开了口：“……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本来想着一个圆满结局，就好像他所期盼的自己与荻花题叶，然后两个人或走心或不走心地欢欢喜喜，互相理理围巾，然后牵着手，他再带荻花题叶去KTV去补那天没有念给他的情诗，和许多想唱给他的话。

荻花题叶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一点惊讶，也觉得自己睡着了若是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太好，于是略略一点头，说：“哦。”

-
无情葬月有时候觉得荻花题叶没有心，至少，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这语气太平太淡，好像换个人也可以，连最后电影结束问的那句话，也是随便跟谁都可以。

连提分手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这么轻描淡写，只稍微不解地皱了皱眉，然后说：“哦。”这么说不太恰当，当天还多了几个礼貌的字眼：“好吧，这段时间相处得愉快，多谢。”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疏离，比之前看不顺眼自己的时候还疏离。之前只是对雪的关爱，觉得雪一腔热情针对月不会有什么回报，才喜欢立起扇面将整张脸挡在后面连分毫都不露出，兄弟姊妹四个人，却有两个人太不对付，月有所图，风着急，雪心中有数，花只觉得心烦；如今却像陌路，比之前还不如，提分手的那个人觉得尴尬又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的关心包括买的零嘴糕点只能让风和雪借花献佛，被提分手的那个人自认已经是前任，存了两三分气恼和一贯的傲气，一旦知道是月的殷勤便变脸如翻书，只好让月的贴心小意被另外两人冒用。

风是粗糙的人，对自己是，对别人更是，也许是通透所以不耐烦这些花里胡哨弯弯绕子，看着两个人现状只想叹气。分明是喜欢的，为什么不能相互迁就一点，这是对花的问题；分明自己是喜欢到分手之后都还死乞白赖偷偷摸摸让对方停留在自己视野里的，为什么要提分手，这是对月的问题。他觉得很简单，也许换个人总结出来也不过是这两个问题，可情感之中，当局者知道得再清楚，那些让人不能头脑明白的冲动一上涌，谁还知道那些。

不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而对方，是看上去不可能被挽回的人。

风逍遥不耐烦这些过分纤巧的心理，他是他们四个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文学社的，从小就是没有花前月下的兴致，于是大了也最多是在无情葬月自行失恋的晚上，叹着气开了一瓶菠萝啤给他小弟，自己拿着二锅头豪饮。

“你还喜欢花痴么？”他努努嘴，对着飞溟手中的钱夹。那里被月偷偷塞了一张花的日常照，是他从花的家里相夹摸出来，而后伏低做小才经过花的同意拿到的。
月点了点头，闷不做声地往嘴里怼了口酒。
他势头太猛，看得风逍遥一阵庆幸：幸好只是给这小子买了菠萝啤，要是一打别的酒我怕不是还要拦着他发酒疯。

他们俩就在宿舍的阳台上吹风，透过纱窗上的灰尘和死蚊子看灰蒙蒙的云后、黑漆漆的天上，月亮模模糊糊，可能明天要下雨。估计啊，会更冷了。可不是吗？秋天里都是一场雨冷过一场，何况冬天。

无情葬月当然没有喝醉，只觉得心随着冷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胃里也凉了，但是脸上有了些酒精造成的热，他突然就有了勇气，至少把闷在心里的话倒出一星半点：“大哥，我好想他，我好想哭。”

风逍遥手足无措，只能看着他包着风都吹不干的眼泪，梗着喉咙又喝了一听。

-
“虽然喝不醉，但也不要喝了。”荻花题叶推开风逍遥身后的门，风一下灌进室内，他们寝室在走廊尽头，暖气本来就有些力不从心，这下将好不容易囤积起来的热气儿全都吹跑了，荻花题叶解开围巾露出的脖子被吹得温度骤降只想马上拉着人进来然后关门。

他皱起眉，是无情葬月熟悉的，在他跨年那天情感充沛地念完情诗怀着期待抬头看到的表情，他问：“是你写的？”

那句话跟这句重合：“飞溟怎么进来的？”

一样只是有点困惑，似乎连自己引起一点别的波动都不值得，只是前者确实是看不上眼带着点好笑的调侃，后者是无所无谓例行问话。

无情葬月站起来，风逍遥着急忙慌地想解释几句，又好像解释不了什么，就已经听到无情葬月开口了：“我找大哥喝酒就进来了。”

风逍遥松了一口气，这样倒是很正常，不管是表面体面还是其他，至少没让小弟当面哭出来也没让花痴马上翻脸赶人就是好的。不过荻花题叶并不是多喜欢这个答案，所以他让两人进来，再收拾好那一堆歪歪扭扭、有的被踩扁了、有的只是空空地栽倒在桌上的易拉罐，然后开口：“不同年级宿舍楼都不一样，你怎么进来的我管不了，但也不要呆久了到查寝的时候那边的宿管发现你人不在。”

无情葬月唯唯诺诺地将一大堆垃圾收拾好，顺带风逍遥的垃圾袋，他倒是想顺便一下荻花题叶的，但后者一向爱干净，早就把这些东西收拾掉了，哪里轮得到他，风逍遥哎唷两声没了下文，抓抓脑袋憋出半句：“那我送你下楼。”说着就想大包大揽地把垃圾拢一堆自己来丢，结果弄掉了两三个易拉罐，还带倒了无情葬月去年圣诞送给荻花题叶、如今正摆在后者桌子上的水晶球。

啪啦粉碎，只有个底座还带了些完整的玻璃片，其他的都成了渣子。风逍遥在水晶球掉地的那一瞬间就闭上了眼，避免自己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流水——水晶球里除了房子雪花就是水了，现在淌了一地。他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自己就不该手痒，挨个拿着花桌子上的东西问月：“这个是不是你送的？那个是不是你送的？那这个呢？”还不归位。

月都老老实实回答，让风逍遥不住叹气：“你说你，何必呢？又喜欢又投精力又闹分手，哦，你不是闹，你俩真是一人提一人就敢答应。”

这下好了，一个水晶球成功引起荻花题叶的兴趣，本来就不太妙的局面眼看就要演变成暴走娇花怒锤风，风逍遥这下不结巴也不欲言又止了，一溜讲完前因后果，留下乖巧的无情葬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旁边荻花题叶拿着那个还连着碎玻璃片的底座，难得表情有点无奈。

风逍遥想着是不是要死了，想得太大声，结果说了出来，连一向觉得他可牛逼可牛逼连花都敢惹什么话都敢说的无情葬月都惊呆了，两只眼睛分明就写着：“大哥你就算这么觉得也不要这么说啊！”风逍遥追悔莫及，还在庆幸自己早就把花的笔记抢过来了，不然期末堪忧。

荻花题叶不理他那么多复杂的心理活动，反正他成天上蹿下跳，活脱脱就是想的跟做的高度一致，跟他和月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什么都正常。只是看着才成为过去式的前男友，问得轻言细语：“要花跟月一起下去吗？”

无情葬月望着他，也就短短几步，却感觉是在远处望着，远到他点头点得又急又快，怕他看不清楚，还开了口：“那就多谢了。”

-
而后他们度过了一个风平浪静的寒假和春学期，无情葬月尚处在失恋的痛苦中，勉勉强强地捱着呆在学校里的日子。他从来都是出神的时候，就只会想自己的事情，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半期时候起了不小波澜，几门学分高的课程都设了半期考试，他考得一塌糊涂。

雪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情，虽然花骄傲得很，这些私密的事情从不与人道，但她毕竟是雪，她开口，花可以敷衍地讲个大概，却不会不说。于是玲珑雪霏在解决着自己的一大票追求者的同时，还会拉扯着小孩强迫他去图书馆跟自己自习，一旦发呆就用钢笔尾端戳头，让他不安生地过了下半学期，却也在期末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但盈曦其实不担心他，盈曦担心的是昊辰。

“飞溟，你知道花不开心吗？”她咬着吸管，那是风为了酬谢她讲题买给她的奶茶，这位直男难得能够买些投其所好的东西，盈曦还是挺开心，于是心神一放松，便把一直的担忧问出了口。

无情葬月这时候已经考完了，只是他们四人约定了一起回乡，年年如此，所以不能先走，盈曦又不准他在寝室里闷着学风今朝有酒今朝醉，只好在图书馆里拿着本书就打发时间看着玩儿。他被问得一愣神，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我只是想二哥好……”语犹未尽，被盈曦嗤笑一下，声音有点大，倒是叫嘲笑别人的那位尴尬了一下，闭了嘴，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花后来听雪讲起，当时他正被后者拖着去逛夜市，雪正叼着一块烤干子，嘴边沾了一圈辣椒末子和油，手里拿着光看不吃只作陪的花递给她的纸巾，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月啊，是想你好，你现在还好吗？”

花的反应自然是比月快了很多，也就正常的思考的样子，冲着看笑话的女生说了句：“都过去了，哪儿有什么好不好的。”后者笑容垮了一半，觉得自己显然不该提这个话题，但还是劝了一句：“你一向都为我考虑，也听我的，不管是不是有道理，我难道有道理又是为你考虑……他既然说是想你好，那你一定要好。”

荻花题叶点了点头，好像不以为忤，只是心里想的什么，就算雪对他知之甚详，也不清楚。

其实，他想得很简单——想我好，哪里是你走了就能好的。

-
于是正该是风流云散、一别如雨。风花雪月四个人仍旧是为人津津乐道的四人小团体，凡是过往的同学都记得他们同进同出的过去，只是久未聚首，不知道早已分崩离析各奔前程，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彼此，或者风和雪两个未掺和进分手闹剧的人牵头说聚一聚。

前者本来极为方便，可月和花不提，两个人默契地避开对方的号码，虽然都没变，都对那串11位数字记得不能更清楚，却成了比记不住电话号码的风对两人打的电话次数更少的。后者却是避无可避，月带着期盼和畏缩，至于花，雪的态度是不提也罢，曾经年少还知道他想着什么，如今投身商场，却是摸不透了。

他来，好像不情愿，可笑得又真诚。于是月只觉得是排斥他，后几次若不是风拉着，只怕要托词不来了。

-
毕业之后他们各自有了工作，不是一个专业，自然消息方面如果不是常常互通有无便会有些不清楚。无情葬月也是晚了两周才从风逍遥咋咋呼呼的嘴里听到消息的：“夭寿了！雪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啊，她说她支持阿姨给花介绍对象！”

月被他那一激动弄出来的高嗓门儿震得耳朵疼，特地把电话拿远了一点，正想说：那哪儿叫往外拐啊，阿姨不是昊辰他妈吗，这该是往里拐啊。才反应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花……是要相亲？

如果他这时候跟昊辰在一起，他当然不担心，就算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不讲道理拖着儿子去看漂亮姑娘，荻花题叶也不会看上眼，他还能趁此机会撒撒娇，让面冷心热其实心软的二哥别别扭扭地哄他一下。可偏偏自己早就提了分手，连后来的一切交往都躲着，没立场没道理，甚至连这个消息，都是靠大哥才知道的。

就算荻花题叶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女的看不上，男的看不上，这世间总会有另一个人入得了他的眼，而那个幸运儿，再高的身价，他二哥也匹配得上。

他憋着一口气，想着别哭在话筒里让风逍遥听见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脸死了。但他不做声反倒让对面的人抓耳挠腮，想问情况又不敢吱声，风逍遥干脆撂下一句话打破耳边的电流声，然后挂了电话。

“你合计一下怎么办，算了就算了，还想试试就去，要我帮忙随时联系，他不见你我也能把花逮出来。我挂电话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无情葬月呆成一座木雕，手持着手机，嘟嘟的声音都停了还放在耳边。窗子外透进几绺穿过树叶间的罅隙打在灰尘上形成的光束，他模模糊糊想起盛夏，他在蝉声聒噪的时节表白，现在已经记不得太清楚当时的场景，大概旁边有颗巨大的香樟树，面前的人白衬衣，声音温柔好听，明明音量不大，却压过了蝉声，解救紧张到只敢低着头看影子的自己。

他把心揉成皱巴巴的模样，然后藏起来，好像那样别人就看不到褶皱里模模糊糊被折了几折的“昊辰”、“荻花题叶”，满满当当写了整颗心脏。

也许该试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虽然反反复复的样子难看死了，但要是不试肯定后悔死。

总之，试试吧。说我死乞白赖也好，说我不识好歹也好，我想你好，可我也想能不能这个好里有我。我是想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但我不欢喜，你也不，我试试，如果是好的结果，那比一个人不开心好，如果坏，我死心，还能去真的祝愿也真的往前走。人世间的人，总是恒河沙数的，找一个人较为喜欢不难。

-
那天无情葬月抓着戒指，是一对，他藏了一只在兜里，另一只装在红丝绒的小盒子里，盒子被他手心的汗打湿得绒都皱到了一起。被风逍遥带出来的荻花题叶皱着眉听他磕磕绊绊地讲完整句话，躲在旁边的风逍遥都着急了，荻花题叶倒是好耐心地没有打断。

他有点晃神，眼前低着头的形象跟几年前某个夏天的下午一样。平时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太多，铜臭味和狡猾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再高明的香水也掩盖不住，无情葬月从来不会喷香水，味道和形象如旧地干干净净，像第一次见他收拾干净时候那样。

荻花题叶默不作声，把小盒子拿过来，然后冲着眼中燃起希望的月说：“岳飞溟，你想我好？”

花很少这么称呼他，一般是“月”或者“飞溟”，如果生气了，便会连着四个字“无情葬月”，所含怒气连风逍遥都不敢出面纾解。除了花，也基本没有人会用全名称呼彼此，或者都只是生气的时候，而其他人比起花，生气的日子如十之一二比八九。

这样子叫，说明他不生气，可嘴角挂的笑分明有嘲讽：“你怎么知道你走我会好，现在你来又不怕我不好了吗？”

无情葬月喉咙发干，憋出的话沙哑难听：“二哥，我只是想你好。”

他看着荻花题叶转身走了两步到垃圾桶，一个红色的小东西进了垃圾桶，苦笑一下，一只手捂在脸上，遮掩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合适的表情，另一只手抓着兜里的小盒子，比刚才还用力。旁观的风逍遥干着急心说自己这大哥果然没当好，这小弟胆子这么小，二弟躁得能把求婚戒指直接扯来丢了，就要舍出脸皮出来捡垃圾了，就见荻花题叶转悠一下，又回到了无情葬月面前，拿手拨开无情葬月的。

-
荻花题叶倏忽绽出一个笑容，轻声问：“你那枚戒指呢？”面前的青年有些发愣，呆呆地看他摊开手，手心一枚戒指完好无缺，而后被他戴在了食指上。

昊辰难得对他有这么多的耐烦，又问了一遍：“你的呢？”飞溟慌忙地从兜里掏出另一只小盒子，红丝绒下面一枚同款。

昊辰抓着他的手，让他伸出一根修长好看的食指，然后把那枚从指尖套进去，一抵，抵到指根，他声音仍旧很轻，听在飞溟耳中却清清楚楚甚至仿若平地惊雷：“那就是我的了。”

-END-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