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7 造化（谈素）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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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官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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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6-17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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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7 造化（谈素） 2F

一。新月

浑然一色，天地之际无光。万物齐喑，冥冥之间待夜之主宰一见。少顷，林间忽起一清风，动花木，舞草叶，簌簌灵响。随风去，见一亭，黑影模糊，隐于林间。亭内有一少年，黯然危坐，手按琴弦，却迟迟不见其弹奏，遂不闻弦响曲鸣。

“唔？你怎来了？”那少年淡淡地说。

话刚落，林间风止。另一少年从树后走出来，“你怎知我来了？”

少年淡笑，“风。”

“哦。我来看看你。”来的少年走进亭内，“为何不弹奏一曲？”

“时机未到。”少年瞑目蹙眉，手指轻划丝弦，但依然未奏。

“师兄真是好闲情。”来的少年双目凝视他的七弦琴，左手拟气混于手指之下，微微一勾以气动七弦琴弦，却被少年以内力挡住。

少年依然瞑目不动，眉略松，“师弟何必过于着急。”

“我只是怕师兄顾虑太多，错了真正的时机。”来的少年略带些赌气的意味。

“我自由主张。”少年头微侧，似乎在聆听什么，或是寂寥之万籁天音，或是别的。之间他唇微启：“月——时机到了。”语罢，挥袖抚琴，拭去无形尘埃，手指游绕于琴弦之间，续续而谈，轻拢慢捻，一曲悠然荡涤心怀。

“月？”来的少年出亭而望，只见一弯朔月处于暗云而皎洁于空中，挥洒柔辉。来的少年笑着对亭内之人说：“师兄，是新月。”

少年不语。

曲罢，来的少年才回过神来，本想着要赞赏自己的师兄一番，但突然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师兄，师尊叫你回去，好像有事和你说。”来的少年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健忘”感到不好意思。

少年望了望来的少年，向他招招手，“你过来。”

“唔？”来的少年兴致地跑到自己师兄面前,“什么事？”只见自己的师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己忽觉脸微热，呆呆地望着师兄。

“帮我把琴拿回房去，好吗？”少年轻声道。

“唔……嗯，师兄……”等自己回过神来，眼前人早已离去甚远，“师兄！还来了个小师弟呢，你……”

人已走远，听不到了吧。

他有些黯然，抱着师兄的琴，独子一人坐在先前师兄弹琴的位置，他有些恼恨自己不懂音律，不然，自己定能与师兄合奏一曲。

不知不觉，林间又起来阵清风，而天上的新月又隐于暗云之后。

“师尊。”

“进来吧。”

少年退开房门，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房间内的所有陈设。少年看见自己的师尊悠闲地坐在床榻上，在师尊的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婴儿。

“师尊，唤我何事。”少年作揖。

“无欲，你对天下有何看法？”

少年沉默了一会，答到：“徒儿不曾考虑过天下。”

师尊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八趾麒麟的徒弟竟无远大志向，顿然有些失落，难道自己的徒儿真是人如其名，无欲无求吗？或许，这也不算件坏事吧，作为师尊，看到自己的徒儿平安开心也就心满意足了。

“哦？为什么呢？”八趾麒麟有意而无意地问。

“徒儿自认尚无资格考虑天下。”少年淡淡答到。

八趾麒麟摇头而笑：“呵，你是过于谦虚了。那你在考虑什么？”

“人。”

“你又考虑到了什么？”

“人心多变，而致世间多变。人世间由人组成，若狭义将天下视为人世间，则天下多变。广义将天下视为所有，纵沧海桑田，日月更替，天下还是天下，不曾变为其他，则天下不变。变或不变，以徒儿之浅智，无力考虑。”少年说，“至于人……”

“怎么说？”八趾麒麟内心暗笑，无欲啊无欲，你心口不一啊。

“我在考虑，眼前之人。”少年抬头视其师尊。

“哦？你是指师尊我呢，还是……”

“自然……”少年抿嘴而笑，“自然不是师尊。”

好你个谈无欲，见了“新人”忘“旧人”，白白师尊我养你那么大，你竟对他又兴致。也罢也罢，如果你考虑的是我这老头，我倒好生奇怪呢！

“他么？你考虑到了什么？”

“莲香清秀，沉眠至今。”少年答到。

“哈哈哈，你竟看出来了。”八趾麒麟大笑，甚是欣慰。“我怀中的婴儿乃我多年至交之子，但可怜他一出生便被冰封体质，气锁功体，导致他一直保持婴儿模样，沉眠不醒。”

少年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师尊的表情漠然下来，“随后他的家族亦落没了，他也变得无亲无故。现在我已将他的功体解封，很快他便可苏醒了。”

“师尊决定收养他？”少年问。

“嗯，也算是我了却友人多年心愿吧。”八趾麒麟感慨道，“怎么？你对他又兴致？”八趾麒麟明知故问。

“不知师尊说哪方面的兴致？”

“哎呀，什么兴致都可以啊。”八趾麒麟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儿。

“那我没兴致。”少年淡淡道。

没兴致？开玩笑吧，小无欲。我瞧见你进来时两眼冒光呢！又在口是心非了吧？行，我给你个机会。唉，这徒儿真让我费心。

“无欲，我跟你商量个事。”

“师尊请讲。”

“我怀中的婴儿名叫素还真。若他能正常生长，年纪略比你大几月，我想让他做你的师兄。”八趾麒麟认真地观察徒儿的一举一动，却不料大失所望。

“一切谨听师尊吩咐。”少年毫无表情地回答。

是我老眼昏花，还是这臭小子天生少一根筋？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不反对？”八趾麒麟疑惑问到。

“不反对。”

“你……嗯……”八趾麒麟欲言又止，侧耳微听一番，说：“无忌这孩子真不让我身心。无语，你留下来替我照顾还真，我出去看看。”

“是，师尊。”少年依然淡淡答到。

八趾麒麟将怀中的婴儿放于床榻上，然后走出房门，门自行而掩，他便去寻另一徒儿了。

房内，少年屏息凝神，感知着所有，包括那沉睡的婴儿。

多年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师尊如此别扭，而自己也是忍着耐性陪师尊别扭，最终还是将师尊“逼”出房外。虽自己也损失了“师兄”这一“闲”称，却反倒可以微嘲自己解下许多麻烦的责任，也不失一件坏事。

少年走向床榻，想仔细瞧瞧这个娇小的师兄。

只见他发如银丝，柔软的地抚在白嫩的脸旁，一双白色平缓漩涡眉，一对紧闭不开的俊眼，还有如莲瓣般娇柔的唇。他安详地躺着，散发着一人清秀的莲味。寂静，淡然，宛如一支拒绝开放的莲花。

少年不由得用手轻抚他的脸蛋——尚有微温，看来他不久便要醒了。少年深知这个婴儿非一般人，或许他的资质在自己之上，之可惜本应该是如自己一样大的少年，现今却只是任人宰割的小婴儿。

少年嘴角微翘，用手轻轻从脸蛋划向婴儿白皙的脖子……如果，我用力一掐，师尊会是什么反应呢？少年笑得更为肆意了。

忽见婴儿的眼部微微动了会，少年连忙将手拿开。

小婴儿闭着眼，憨憨地动了动，便微微睁开了眼，困倦地瞧着这个曾鄙弃过他的世界，然后眨了眨眼，看到了眼前的黑发少年——俊俏的瘦脸，冷峻的表情，一双锐利有神的丹凤眼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唔……”小婴儿发出一些有趣的声音，伸出两只白嫩的手臂，眨着灵动的眼睛，意示要眼前人将自己抱起。

少年愣了会，脸色变得严厉，转身便走——师尊真是“用心良苦”，让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呵。

小婴儿看到眼前人对自己冷若严冰，顿时感到委屈——你，你真是过分，呜……便“哇哇”大哭起来，使劲地蹬着脚。

少年回头望了他一眼，“哼”的一声，转身继续走，却听到他哭得更厉害了。

唉，算了，何必和他较真。

少年转身走回床榻，温柔地将哭泣的婴儿抱到自己的怀中，换了副可亲的面孔，以自己绝有魅力的声音逗着小婴儿：“小还真，别哭了。”

小还真听着他的声音，止住了哭泣，但还是不住地抽泣。

少年擦掉挂在小还真脸上的泪珠，这才发现他的双眼真的很迷人。

小还真轻轻地用脸贴着眼前之人的手，逐渐变安静下来，蜷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我要怎么告诉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会怕……

“师……”

“嘘！”八趾麒麟捂住一旁徒儿的嘴，“无忌，你小声点。”说罢便将徒儿拉到另一旁，“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兄什么都能听得到么？任何风吹草动能瞒过你师兄的耳目？”

“可是，师尊，师兄在和小师弟做什么呢？”无忌好奇地问。

八趾麒麟敲了敲笨徒儿的脑袋，“什么小师弟？是你的大师兄。”

“啊！？”无忌吃惊地叫起来，接着又被一只手捂住嘴，脑袋被师尊狠拍了下。

“臭小子，你找打哇？看我不罚你去抄几千遍经文。”八趾麒麟有些儿恼羞成怒。

无忌已顾不上师尊的惩罚，只是一味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让无欲师兄屈身为二师兄，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做大师兄？那……那我不就变成了小师弟？不嘛，不嘛，师尊！”

“别啰嗦，你不一直都是小师弟么，哪来什么‘变成’不‘变成’的。”

“无欲师兄答应么？我不相信他会答应的！”无忌着急了。

“行了别吵，你那无欲师兄可没你那么……肤浅。”八趾麒麟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关心着屋内的情况。

“……师尊，我不服。”无忌又开始赌气了，“你得给我个理由。”

“唉，还不是你那个好师兄逼我的。”

“唉？是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无欲师兄心思似海，你自己猜吧。”八趾麒麟有些儿不耐烦。

“那你呢，师尊？”

“我？”八趾麒麟回神看了看小徒弟，“我在给你的师兄们制造机会，培养下感情啊。”

“啊？”听得师尊这么一说，无忌双眼有些发光，“那现在是什么情形？……我要看啦……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八趾麒麟一本正经地说：“明圣剑法，讲究两人彼此配合默契，心意相通，则……”

好不容易想和小徒弟说说理，却被无趣打断，“师尊，你是想让无欲师兄和那位‘大师兄’练明圣剑法？为什么不是我啊？”

“你懂音律吗？”显然八趾麒麟不满自己说到一半被打断。

“这……这和音律有什么关系？师尊你明显是偏心……”

“诶呀，你就……”

“咳咳……”

两师徒感到声音声音从身后传来，刹那时寒毛直立，汗涔涔地扭转头来，只见一少年身穿黑衣，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婴儿，淡然自若地站在他们身后。

无忌开口：“啊，是……是无欲师兄啊，夜深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无忌觉得自己话中带着些结巴。

“就是啊，无欲，，你怎么还把还真抱了出来。”八趾麒麟略略尴尬，“怎么……呃……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回禀师尊，我出来不久，就师尊与师弟谈话那会。小还真……”谈无欲停顿了会，“是大师兄觉得屋里闷热。所以我便带他出来了。”

“咦~大师兄还不会说话呢。无欲师兄你怎么知道他……唉！”无忌龇着牙，差点喊叫了出来，无辜地望着一旁假装正经的师尊，放在身后的左手慢慢揉着被师尊掐痛的右臂，一副委屈模样，看来手臂定是狠狠被掐红了。

“怎么了，无忌？”谈无欲淡笑地问道。

“我……我……”

“哈哈，无事无事，无忌这孩子练剑术稍有过火，便弄得筋骨疼痛。这很正常。想当年师尊我也是如此，呵呵……是……是缺少……缺少磨炼的表现……”八趾麒麟有些语无伦次。

“原来如此。”谈无欲似笑非笑地说。

“呵，就是这样，所以，我，我决定，明早就带无忌外出磨炼，暂时离开半陡坪。”八趾麒麟说。

“哦，这么说，师尊与师弟便谈好了。”谈无欲注视着这对师徒，面带微笑。

“呃，我和师尊其实……唉！”无忌再次龇牙。

“无忌，又筋骨疼了？”谈无欲继续微笑。

八趾麒麟摇摇头，“唉，这孩子身子骨怎么就这样差呢……”

“师……师尊你……”无忌说着，快速闪离师尊身旁。

“呃，无欲啊，这个决定虽然仓促，但是你知道我向来是比较心疼无忌的，看他这样，为师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还真还是多麻烦你照顾照顾了，若有必要，你便暂替师尊授学于还真吧，因为为是替他解开气锁后，他的生长可能比正常人要快很多，
知道恢复到他的正常为止。”

“徒儿一定谨遵师尊嘱咐。”谈无欲淡淡地说。

“嗯，就这样吧，你回去吧，无欲……等等，无忌你留下，为师还有话同你说。”八趾麒麟说。

“徒儿告退。”谈无欲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这对师徒，笑着回房了。

“……无欲师兄真好。”无忌还在一旁呆望。

“好什么好，咱俩都被赶出半陡坪了，臭小子。”八趾麒麟扭着无忌的耳朵，对付这个小徒弟，可比另一个轻松几万倍。

“哎哟，疼，疼，师尊……疼。不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出去嘛，关师兄何事呢，哎哟。”无忌边喊边揉着耳朵。

“你懂什么！走吧，明早咱师徒俩就去浪迹天涯！”

“哦……”

无忌抬头望了望夜空，不知何时那弯新月已微靠西方，适时等待着白昼之主宰。

[ 此帖被晏雪在2010-06-20 09: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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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6-1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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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谈素）

二，上弦月（上）

天微亮，清晨特有的泥土气息已从窗缝渗入室内，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婉转的鸟啼声。

谈无欲缓缓张开眼睛，望了望还睡得很安静的小还真，伸手摸了摸他那温温的脸蛋。这大概就是婴儿特有的手感吧，柔软而富有弹性，光滑而更胜珍珠。

真的很奇怪，昨晚他竟然如此安静，并无哭闹。谈无欲正回想是否点了他的睡穴，不过似乎自己并不打算“下此毒手”来对待一个婴儿，更何况是如此可爱的婴儿。

“……嗯……”谈无欲感到手指触摸到了某个极其柔软的部位，顺着手指看，原来是碰到了小还真的唇，而那正香睡的小还真正闭着眼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谈无欲皱了皱眉，快速地将手指抽出，心中一股无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小还真睁开了眼，疑惑地看了看谈无欲，有些儿委屈地嘟了嘟嘴，然后翻过小身子，继续睡了。

谈无欲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便出卧室，穿过庭院，到正室大厅去找师尊了。

“无忌，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八趾麒麟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徒儿，继续说道，“……无欲，你来了啊。”

谈无欲作揖，“师尊，我来迟了。”

“无妨，无妨。”八趾麒麟摆了摆手，“还真可好？”

“大师兄很好，面色红润。”谈无欲望了望一旁两眼泪汪汪的小师弟，又转视师尊，“不知师尊与师弟此行去多时？”

“这……就得看无忌的造化了。”八趾麒麟以为深长地说，“少则需几月，多则……”

“很好。”八趾麒麟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真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至于授学之事，你可细细先教于还真。你也知还真骨骼奇特，受冰封如此之久，功体依未损，是个学
武之才，将来必有所成就，为师也有意让你与还真练明圣剑法，你等先将心法与剑招熟记，亦可不待为师回来。为师乐观你等之成就。这也是一场磨炼啊，无欲。”

“多谢师尊教诲，我会谨记在心。”

“那，无忌我们走吧。”八趾麒麟说着，走出了大厅正门。

随后跟着的小徒弟，依旧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的师兄，“师兄……我走了，我……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嗯。”无忌再望了望自己心目中高大的身躯，真有想上前抱住他的冲动，但这似乎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幻想。为了想得到师兄的认可，只有随师尊好好地去磨炼。

无忌转身，紧追着快走远的师尊。

踏出半陡坪的这一步，将迎来未知的际遇，而身后的所在，也将会有更新的变化。

谈无欲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的清闲又即将变为繁忙，难道自己真要变成保姆么？还是留他自生自灭的好？只觉得在机子平静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似福非福，或似祸非祸的人物，是该高兴这巧意的安排，还是应该担忧这暗牵的缘分。不过自己谈无欲可不个益于平静的人，至少在内心里。

推开房间，迎面扑鼻着怡人的清香。

谈无欲定眼一看，床上的婴儿已不翼而飞了。

他愣了会儿——嗯……人还在这儿，只是……

房间传来一些翻箱倒柜的声响，自然是从他的衣橱那儿传来的。

谈无欲绕过屏风，正见自己大部分的衣物都被翻出，凌乱地堆积在地上，而那堆衣物正慢慢地蠕动着。

清香的源头就在这儿了。

谈无欲走进那堆衣物，将手伸进那堆衣物中，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抓住，一拉，将那个“破坏源头”整个儿揪了出来。

“唔……”他眨着大眼睛望着将他拉出的人。他疑惑，那人也疑惑，“师弟，放开我，很疼。”他的另一只手弱弱地想掰开那人宽厚有力而紧抓着自己另一只手臂的手。

谈无欲甚为惊异，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原来那儿小小的婴儿竟变成了几岁大的孩子。

谈无欲并没有放开手，他紧盯着眼前的人儿——银发柔顺地垂在两家，如流利般晶莹的双眼眨着些泪光，圆润的鼻子，娇鲜欲滴的红唇，粉桃般的脸颊，还有裸露的雪白的肌肤，竟然他有些儿神不守舍。

“……放开我啦。”素还真嘟起嘴巴，小小挣扎起来。

“你做什么……”谈无欲回过神老，口气略带质问气语，微微不悦，但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素还真红着小脸，似带羞的花儿，他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件衣服遮住白嫩的胸口，“我……找衣服。”

谈无欲忍住笑意，故作严肃，“这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而且，你不该乱翻我的衣物。”

“别那么小气嘛，师弟。”素还真有些委屈。

……师弟……他刚才也是这么叫我的，有意思，呵。

“我向来小气如此，不知，师，兄，你可意识到？”谈无欲扬起嘴角，似邪非邪的笑意让素还真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

“那……那我穿什么……”

“你可以选择不穿，或者……”谈无欲思考着。

“……或者什么……”素还真转过脸来再次看着他，红着脸儿。

“没什么。”谈无欲恢复严肃的表情，“我去拿衣服非你。”谈无欲转身走到房门，扔下一句话，“别再乱翻我的衣物。”然后走出房间。
剩下素还真一人默然在此，似乎有些儿不能明白他为何对自己忽冷忽热，好难亲近。

“衣服换好了吗？”

“嗯。”素还真推开房门，走进院子。

耀眼的阳光有些刺痛他的双眼，他用手挡住眼睛，略感不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明日——天地之主宰。阳光照耀在他那一身纯白的衣裳上，反射出莹亮的光芒，衣角边皱褶似波光粼粼的湖面，随风飘舞的衣带缠绕在一起，好像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他将如雪的银发束起，以莲花为冠，散短的碎发垂在额边，与他白皙的脸儿作伴。

的确标致。谈无欲心里默想。

素还真抬头望了望前面之人，更觉得有些炫目，他眨眨眼，慢慢地走到谈无欲面前，整个人扑着过去抱住谈无欲的腿，娇弱地说了句“头晕”，便全身无力倚在谈无欲
身上。

谈无欲见状，不由分说将人横抱而起，飘散的衣褶划过谈无欲的肩，怀中人的脸整个红晕起来，有些不太安分地动着。

“唔……我可以……可以自己走。”素还真吃力地说。

“你还惧光。我带你到一个地方。”谈无欲将人抱着，穿过内屋来到半陡坪的后山。眼儿的气息逐渐褪去。一路上的虫鸣也变得了寂静无声。从天上射下的日光变成了
一个个稀疏的斑点，落在尘土上，也落在黑衣少年的肩上。

少年怀中的人时不时望着面无表情的他，心里一份窃喜，一份忧愁。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何如此难以捉摸……

怀中人下意识往少年的怀里缩了缩，四周的寒气让他内心的恐惧渐升，令他窒息的感觉开始涌上心头。

……

十多年的寒冰封体，兼备无形的寒气锁骨，恍若罪恶劣子遭受绝世封印的惩罚。可是自己真的是罪恶劣子么？他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事故人情，不清楚所谓的恩恩怨怨或
者一己私利。如果自己真的罪恶，那为何上苍还要安排他的苏醒？是为了让自己承受某些不知名的报复吗？如果不是，为何自己毛重一直浮现出那些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身影？

那又如何呢……这该死的记忆断断续续地被封在存在意识里，有时候记着，有时候忘了，似真非真，难以辨清，十多年了亦是如此。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呢？只有眼前
人罢，因为，他是自己睁眼看见的第一人啊！然而对他的感觉却远远超过这些。

……

“唔……”素还真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我……怕，我不想来这里……”他的声音有着颤颤地央求意味。

早察觉到他的反常，谈无欲却依然面不改色，冷冷地直视前方的小道，脚步不曾放慢，也不曾搭理怀中发抖的他。

两边的松树，柏树，随着小道的延伸，逐渐被一些荨麻，苕花，莳萝等草本植物代替，最后，连一些草儿的影子也见不着了。两旁厚实的泥土散发出不寻常的寒气，并
且越往里走，泥土越是坚硬，棕黄的本质开始翻白，竟是常年不化的坚冰了。

素还真抓着谈无欲的肩，欲借力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但对方将自己抱得很牢，一手紧勾着自己的腘部，一首恰到其位地卡着自己的腰部，想逃脱没那么简单。

“……放开我，放开……”素还真很不安分地乱动着。

“你确定你能自己走？”谈无欲怀疑地问道。

“当然了！”素还真有些生气了，使劲力气叫了这一句，但过后又开始犯晕了。他尽力不让谈无欲觉察到。

素还真瞪了他一眼，顾不上一阵阵的晕眩，转身便朝着反方向跑。

哼，我才不去那鬼地方！

素还真正尽力地迈出脚，那白色的绣着莲花的小鞋子刚一踏上地，整个人便狠狠地摔在坚硬冰冷的地上，脸这个贴了地。

他惊愕，但没想太多，只是用手撑起身子爬起，但刚起了半身，又因失了平衡，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哈哈……”身后的谈无欲笑了起来。自己的样子很滑稽吧。

他揉了揉被摔疼的脸，忍着泪绝不哭出来。这时他才发现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和他穿着同意身白衣，揉着脸，他向下低头望着，竟是自己的倒影。原来地上早已是
冰层了，光亮如一面银镜，照着这脸上七红八紫的人。

他再使劲想撑起自己，却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素还真感觉肩膀被人抱住，耳边传来一个带着玩意却很温柔的声音“怎样？跑不动了？”

“哼！”

素还真扭着肩膀，不让谈无欲碰他。但直觉身子猛地一倾，自己已被谈无欲抱在怀里。

谈无欲用手摸着素还真摔红的脸，望着素还真那生气的侧脸，“疼吗？”

素还真没有正视谈无欲，只是从地上的冰层看着谈无欲的倒影。那双舒展了的俊眉，含带情意的双眼，以及尖瘦的俊脸，让他不知不觉地安分地享受它的怀抱。而泪，还是流了下来，晶莹地挂在他绯红的脸颊上。

“你真是过分……”素还真喃喃道。

这话，他早想说了。

“是么？”谈无欲凑到素还真的耳边，压低声量，轻柔地说，“我就是喜欢欺负你这个毫无反抗力的小孩子。”轻轻地抹掉了素还真的泪。

“我不是小孩子。”素还真撇过脸去。听着谈无欲那带着邪诱性的语气。让他生不起气来，只是酥软着身子，任他将自己抱起。

散发寒气的坚冰逐渐反射着远方天际愈来愈增强的光亮。这种光亮若达到一定的程度，将会让这个并接笼罩在无限光明之中。其亮度完全超过眼睛承受能力的几千倍，而且除了这些特殊的坚冰，所有的物质都会瞬时融化，这也就是连耐寒植物也无法在这冰地生长的原因了。它被绝昼。

被素还真浪费不少的时间，而离绝昼到来却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谈无欲化无形四象为力，脚一离地，身影快捷，似飞于冰层之上，再借天地五行之气，瞬间越过冰层，穿过冰洞之帘，来到冰洞深处。

凭身后白光四起，谈无欲以“四象无形步”穿过冰洞深处的几个隧洞，终于走完了冰界所有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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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6-17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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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谈素）

管理提醒︰ (晏雪) 請在主樓標題處加上樓層數 (2010-06-18 08:19)

上弦月（中）

寂静，阴暗，但寒气却不胜之前。

素还真揉揉眼，确定没有让他难受的耀光后，才敢睁开眼睛，“啊……好黑。”睁开眼后，他竟瞧不见任何东西，他恐惧抓住那抱着他结实的臂膀，“……我……怕，
好黑，我……看不到。”

“我在你身边，别怕。”谈无欲温声地哄着颤人儿。

“你……看得见？”素还真小声问道。

“看不到我和你不早摔得人仰马翻了么？”黑暗中，谈无欲依然走得很静，坚硬的冰地从未发出任何声响。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素还真呜咽起来，“难道我……我……呜……不要不要……”

被素还真扰得不耐烦了，谈无欲只一首抱着素还真，另一手在空中随意一挥，一盏盏灯火瞬间亮起。那些灯火镶挂在两旁的冰壁上，照亮了前面的道路——那幽深的隧
道变得通明，寒气虽酌减，但冰层依然延伸，反射着微微摇曳的火光，柔和舒适，与先前的绝昼有着明显的反差。

“呀，有灯为什么不早点？”素还真高兴滴说，他望了望这冰道四周，上面用剑痕刻着许多字，素还真看着那些对他而言甚为奇快的“图案”，歪着脑袋问谈无
欲：“那是武功秘籍么？”

“不是……”谈无欲皱皱眉，“只是一些无聊的废话罢了。”

“呜……我看不懂”素还真扯了扯谈无欲的衣袖，“是因为这些菜不想点灯的么？”

“不是……”谈无欲有些笑意，“是根本用不上点灯。走路不一定要用眼睛看啊。”

“哼，师弟你是在笑话我么。”察觉到对方话中的意味，素还真不高兴瞪了他一眼，也趁着对方稍稍放松之际，素还真一个机灵，轻松一跳，便出了谈无欲的怀里。

……唉，随你吧。不过，等下别央求我再抱你。

看着素还真突如其来的动作，谈无欲略略一惊，但很自信这去傲气的人将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穿透整个冰道，然后回升从深处传来。

谈无欲淡然地看着再次摔在地上的他，“师兄真是很体谅我啊，我一行那么久终于能松口气了。”

素还真一整个儿趴在冰地上，脸上感到寒冷中隐约的痛处。自己只不过刚走了那么一小步，为什么又是如此狼狈地摔在地上。这地方的冰和之前的一样光滑，让人寸步
难行，可是，那个讨厌的谈无欲怎么就走的如此轻松？

素还真瞪了瞪谈无欲的脚，一脸吃惊的表情，不敢置信。那个人，那个谈无欲竟然没踩在冰地上，“你……你会飞？”摔在有些哑口，不知说些什么，胡乱蹦着这话。

……师尊说的没有错，他果然在武学上会有很高的造诣，自己的这身轻功在冰地上使用，旁人只是看到自己很轻松地走着，很难觉察真是情形。而他，一个“入世”不
到两天的孩子，竟看到自己的脚隔空而行。

“……呵，你说呢？”谈无欲嘴角上扬。

“呜……哇……谈无欲你欺负我……呜呜……”素还真大哭起来，手脚胡乱拍打冰地，也不管冰地对他细嫩手脚的反冲击力，再随手从地上抓起一些碎冰石朝谈无欲砸
去，“呜……我讨厌你，讨厌你！……呜……”

砸累了，哭够了。素还真蜷缩着身子一直趴在地上，不断地抽泣。

他以为谈无欲会过来哄哄他，但当他抬头看时，幽深的冰道内空无一人。死寂的气氛里，只有他微弱的抽泣声，不断摇曳的烛火将冰道弄得更昏暗了。那肆意的曳动，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素还真已经没有撑起自己的力气了，就算有，他也无法撑起自己。刺骨的寒气渐渐窜透素还真单薄的身子，恐惧感让他渐渐意识模糊，口中喃喃说着些话，“不要扔下我……我怕……谈……无欲……”

空寂的冰道仿佛凝结了时间，他不知这种害怕要凝聚多久，又要如何挥散……

再抬头，隐约中，他看见一袭黑衣向自己走来，轻盈无声。那人慢慢将自己抱起。

虽脸廓模糊，但素还真感觉到来人是谈无欲，也感到自己眼前更是模糊一片，然后，脸上有些热辣辣而又湿湿的感觉。

他抱着谈无欲的脖子，说了一句话，便彻底断了意识。

“呜……哇……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谈无欲！……呜。”

随着那烦杂的哭声，几块冰石砸向谈无欲。

但凭那样力气还想扔到他谈无欲身上？真是可笑。

谈无欲微微向后一退，整个人便消失在冰道上，任他耍着小孩脾气，懒得理会他。

谈无欲心里正盘算着绝昼的时间，再加上素还真这么一闹，看来得在那个地方呆上几日了。计划完全被打乱，但他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敢怎样，想让一个小孩子跟上自己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一切都他掌握中。

谈无欲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这个地方他来过太多次了。

他每次修炼内力都在这里。多以，看着这间冰室，但内心想的是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是否要回去看看他？这样欺负他以后带给自己的会是更大的麻烦，而且也无法向师尊交代。

谈无欲叹了口气，按上冰壁上的开关。厚重的冰门由上至下缓缓关上。

谈无欲转身，一阵急行。

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再微微复燃。

谈无欲回到师尊摔倒的那个冰道，便放慢了步子。

听着这个悬空环绕的哭腔，一声比一声柔弱，让他心中泛起一阵痛楚——或许，自己不该这么多他——不，是不能。

“……怕……好冷……谈无欲……”

“我怕……别扔下我一人……”

“咳……咳……谈……”

谈无欲不再犹豫。他走到素还真面前，俯身将那抽泣的人轻轻抱起，拥入自己温暖而宽大的怀中。他不忍地看那张远不白皙可爱的脸，摔得红而发了青，泪水划过他的小脸滴在自己的手上。这个湿湿的感觉在他的脸上一定又辣又痛吧。

任着怀中人搂着自己的脖子，谈无欲正欲将他带入冰室，耳边却传来那纤细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心痛，而话语却颇使他震惊——

“我……喜欢你，不要走……谈无欲……”

谈无欲感到颈上一松，素还真便整个儿无力地倚在自己怀里，脑袋重重地靠在自己肩上。

大概是困了吧……

谈无欲低头轻吻了素还真的脸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啊……这，这是……”

“天啊，这个……这个孩子是个妖怪！”

“他的头发……还有眉毛……是白的！？”

“……这是对这个山庄的诅咒啊，就是那个毁灭的祸胎……”

“……”

眼前一群混乱惊恐的人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对他的到来表现出增恶与鄙弃，对他指指点点，大声喧嚷。而自己却只是本能地“哇哇”大哭，没有人敢抱他，愿意哄他，甚至他浅浅地记得有个容貌衰老但曼联胭脂俗粉的人差点将他摔了，然后嫌恶地将他抛在床上。

就在他哭泣的时候，一掌向他袭来，夹带着那个时间的喧吵，消失在那一瞬间……

“哇……”他猛地做了起来，喘着大气呼吸，额上，手心，身后都是冷汗，银色的发丝夹着汗水柔顺地垂在他的耳际，他捂着脑袋，用力地摇摇头，想驱散梦魇遗留的烦扰，忘掉他不想记起的烙印。

无意中，他触摸到脸上有一种丝布的质感，软软的，但一按下去，痛感便聚集而来。

他鼓起嘴，缓解疼痛给他带来的刺激。

他抬头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一间冰室。凹凸不平的冰壁散射着陷在冰墙上静静燃烧着的蜡烛烛光，正对他的是一个极大的冰门，能浅浅地看到冰门上镂着的自己，但看不到冰门之外的事物。这间冰室很高，在冰室的上方还倒挂着天然形成的冰笋，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冰笋的尖部闪烁着晶莹的光亮，正如他眼角挂着的泪珠一般。再低头，自己正坐在铺有绒毛的病榻上。他没有感到一丝寒冷，并不是因为他垫着白色绒毛的毯子，而是因为这间冰室出乎意料地竟无一丝寒气。

他还是下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大概是对冰有着从内心而发的惧意吧。

“好饿。”揉揉肚子，想起他自从谈无欲的房间醒来便从未进食，肚子绞痛得比头疼更难受。

“……什么气味，好香。”他顺着香味侧身而看，在冰室的后壁有一扇洞门，香味便是从那儿飘散来的。

他想扶着旁边的冰壁下榻，可脚一触地便快速地缩了回去。

他低头望了望这可以映出他倒影的冰地，难受地咽了咽。想到前两次惨痛的经历，他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可是……肚子好饿啊……算了，再试试看。

他鼓起勇气，是着再迈出一只脚，用手扶着冰壁，身子离开冰榻，另一只脚再小心翼翼地迈出。

他总觉得自己在抬脚与下脚的一瞬间差点滑倒。两只小手便都仅仅抓着冰壁，指尖都压成了苍白。他就这样艰难地走着，好不容易到了洞门。

他松了口气，以为终于盼到了尽头，不料自己已经放松，再走一步，脚下像踏了空一般，轻轻地滑了一下，他整个人便大幅度地向前扑去，完全来不及抓稳冰壁，便只
见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从冰地的内部直向他脸上扑来。

“啊……”他肯定自己又要摔个脸着地了。他闭着眼，慌张地大喊。

“扑”地一声，他感觉冰地有些软，还有些暖，摔着一点都不疼，他试着睁开眼，抬头看见一双俊美的丹凤眼正望着自己。

“我……”他发现那人躺在自己身下，而自己正趴在他的胸口上，呼吸有些急促，不知该怎么做。

“你可以起来了么？”那人淡淡地说了句。

他的脸顿时绯红，与周围冰壁的惨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小手撑着那人的胸口，慢慢立起身子，坐在他的腰间。

那人也跟着立起身子，做在冰地上。

正当他欲从那人身上下来时，那人伸手却将自己揽入怀中，仅仅抱住。他略略惊地望着淡然的少年，欲言又止。

“我可不想再当你的肉垫。”黑衣少年将他带回冰室，并顺手拿上一盘热乎乎的糕点。

他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来不及也无心思品味糕点，只因想着赶快填饱肚子，而害得自己几次被噎住。在一旁的少年不慌不忙递过温水，并轻轻拍着他的
背，没有发言。

大概吃着有半分饱，他开始试着抬头看眼前的人，想着——正是这个俊眉冷眼的男子一个箭步卧身于地借助自己。

也许大概情况是如此吧，真后悔没睁眼瞧啊。

“吃饱了？”那人间他思绪神飞顾不上手上糕点的发呆样，疑惑地问了句。

“唔……”他回过神来，收取那副茫然若失的表情，瞪着黑灵的双眼看了看黑衣少年，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糕点——“没。”便继续大口地吃了起来，然后又将盘中最后一个糕点抢过来，一口塞进嘴里，鼓着那本来就圆圆的脸蛋，分外可爱，让黑衣少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呼。”素还真坐在与白色的毛毯上，揉着肚子，衣服满足而快乐的表情。第一次尝到事物的美味，让他吃完后不禁想问谈无欲再要一盘。若不是看见谈无欲阴沉的表
情，他还真这么做了。

莫非是怕我会吃穷他？不是那么小气吧……人家只是觉得味道还不错，想再来一份……谈无欲真是个怪人……

正当他心里犯着嘀咕时，冷峻的黑衣少年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邪诱性的凤眼大量这他透红的脸。

少年嘴角一扬，“脱衣服。”

什么！？……这个谈无欲要做什么！？他……难道……

见他一时语塞，谈无欲话语中加重轻佻的口气，“你是要自己来呢，还是我帮你？”

“……你……你……”素还真一着急双手便捂住领口，身子向后挪动，慌张地望着眼前笑得肆意的少年。

“来，躲什么啊，不是让我帮你脱么？”谈无欲一脸坏笑，将满脸震惊的人儿按倒在冰榻的毛毯上。

柔软的包色羽毛衬着素还真白色的被一一解开的衣裳，半裹着并命挣扎却忘记哭喊的人。

素还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双手使劲地捂住衣裳却难敌谈无欲轻轻一扯，只得任衣裳一件件地划过自己的肌肤，被抛在一旁。

素还真蜷缩地半裹着毛毯，轻柔的白羽抚着他雪白的肌肤，很暖很柔，不似四周寒气。

惊慌弄红了他的眼眶，无辜与委屈正迎涌而来。

他咬着下唇，看着眼前少年也解开了他自己黑色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下，露出完美而令人窒息的身材。

素还真倒吸一口冷气，平稳内心被挑起的欲火和冲动，慢慢闭上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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