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4 落日煙十一、雲淡風輕(1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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懧者痕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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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0樓發表於: 2008-08-31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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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30 落日煙四、離開(10F)

.

回到落日煙時，那位到現在還不知道名字的姑娘已經醒了，正在房內吃藥。

好友在與他養子演完了「歡喜重逢」這劇碼後，總算是注意到他的存在。

「呼呼，朱痕，這回可是個大案子哪！」好友用者「你真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人是你救的，麻煩就由你來擔。」他很爽快的把「大案子」交給好友，沒丁點不捨。

「哈哈，我也想呀，但強人所難總是不好嘛。」好友一臉可惜：「人家就指名要嫁你呀。」

「......」他沉默，感到莫名其妙。

「算了，我自己進去問。」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乾脆入屋內，省的還要接受好友的揶揄或欺騙。

「恩公。」女子起身，頗具大家閨秀氣質的微微一盈身。

「落日煙不惹江湖事，病好了就走吧。」

「不，恩公救了奴家，奴家應報答......」

「我並未救妳，救妳的人是外面那隻。要報答就去找他。」他道：「更何況，憑妳這種逃亡者的身分，又要如何報答？」根本是幫人找麻煩。最後一句他沒說出口，算是對姑娘家一點仁慈。

「這......」

「而且以妳之前的表現，也不像是這種人。」他想起之前，這姑娘看到有他人在，並不是求救，而是單純不希望對方被捲入紛爭。事實上這才是讓他願意叫好友救人的原因：「妳以為我擱倒了追妳的人？所以想找個靠山？」

姑娘瞇起了眼，突然一改之前的嬌弱模樣：「是，我武功並不高強，但對方卻有太多能人可以用盡方法找出我來，所以......既然你不願意，那麼我就此拜別。」說著，想要起身。

『唉......』他不想惹麻煩，但外面的好友不會坐視不理，與其最後事情又回到他頭上，不如一開始就解決。

「妳被追殺，是對方錯或妳錯？」

「自然是對方。」

「確定？」

「是。」

「那麼，我帶妳去找笏政。」

「你是說忠烈王笏君卿？」

「恩。」

「......好，麻煩公子了。」

「你還在？」姑娘在收拾，他直接出門。

「唉呀呀，有好戲看，怎可錯過呢？」好友仍舊是滿臉笑意。

「那麼，你要去？」

「不，阿九累了，我要帶他回家。」

跟好友道別時，姑娘正巧出來。

他帶人到忠烈王府交給笏政。

「朱痕，難得你會來。」他知道笏政的意思，從喜兒亡故後，他就很少跟以前的朋友連絡了。

「有人要找你。」他道，其實再見好友也是高興，可好友一向繁忙，他也實在不想再涉入江湖了。

「誰呢？」笏政依舊是柔柔溫溫的笑著，這樣的形容有些怪異，卻很貼切。

「她。」他指了指身後的人，不是故意不說名字，而是真的不知道。

「見過忠烈王。」她道。

「交給你，」他急著離開，對於內幕敬謝不敏：「我先走了。」

「等等。」

「有事？」

「不能等我一下，讓我們好好聊聊？」

「你有那閒嗎？」他問，看了看那女子和帝獒。

「......唉，確實沒有。」笏政也順著看了看他們：「難得你踏出落日煙，真是不湊巧。只好改日去拜訪你了。」

「你來，再飲個三天三夜。」他笑。

「這不是為難我嗎？」笏政也苦笑：「明知我酒量不佳，閒情不多。」

「因為你們一家都傻。」

「我們傻的甘願。」

那句「甘願」讓他哼了哼，揮了揮手離去。

回到落日煙，終於恢復往常的平靜，外面又飄起了絲絲細雨，如詩如畫。

『嘻，染跡，說風景如詩如畫很怪吧！』喜兒總是在笑：『明明就是看著風景才有詩有畫呀！』而且喜歡亂辯。

『妳呀......』他會笑著摸摸她的頭，從不曾跟她辯過，總是隨著她到寵溺的地步。

『我說，你還真寵她阿。』笏政常這麼笑他。

『不寵她，我寵誰？』他則這麼回應。

『真是沒救了。』然後笏政會這樣說。

那明明該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卻鮮明的一如昨日。

劍聖評秀瀧的劍：「妳們的劍心，都有一種溫暖，但她沒妳的悲鳴。也許，是因為她割捨了一切，選擇了自己認為該走的路。」

落日煙

好玩小遊戲

賭莊，你等著！總有一天贏回來-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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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1樓發表於: 2008-09-04 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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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9.02 落日煙五、清明(11F)

.

輕吹的微風，和煦的朝陽，燦爛的天氣一如以往，這也正是當初會選擇這裡的原因。

「你來了？」

「怎麼可能不來？」笏政道：「朱痕，許姑娘那案子已了結了，她要我跟你道聲謝。」

「誰？」他緩慢而確實的把東西一一擺好，起身眺望風景。

「就是上次你帶來的那位姑娘呀。」笏政苦笑搖頭，點了香。

「是嗎？」幾乎都忘了。

山頭上的風景一向好，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人太少。喜兒一向喜歡熱鬧，遇上廟會總非要逛個幾圈不可，也不管自己明明沒喜歡甚麼。

「許姑娘的事好險有你幫忙，不然又將是一筆冤案了。」笏政嘆了口氣：「江湖江湖，到底有甚麼好爭的呢？爭的了一時，豈爭的了一世？若能都如少艾多好？跟素賢人比賽也只是賽跑。有甚麼比命還重要？值得這樣打打殺殺？」

「笏政，笏君卿，忠烈王大人，這江湖有多耀眼有多迷人你還不知道？」他道：「既然都身在江湖了，又有誰甘願沉默？」就算願意沉默，別人又肯給嗎？

江湖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你不就是其一？」

「若每個人都要經過被滅門的痛才懂死亡的苦，那還不如繼續混亂下去。」就事論事的口氣，不是因為了解，沒有轉移的怨恨，或許自從那日之後，他心裡屬於感情的部分就漸漸變淡了，只剩下理智。那也沒啥不好。

「抱歉。」

「你若忙，便先走吧。」他看到遠處想上來催人又不希望打擾主人的帝獒滿臉焦急，怕是有要事吧？

「這......」笏政滿臉為難。

他很清楚，眼前這人他打三歲就認識，一家忠烈耿直到不可思議，總是受人所託的盡心盡力幫別人，也不想想除了博個好名外又得到了甚麼？一家人中為了堅持正義而死的也不知多少，到了他這一代明明有好些兄弟姊妹也只剩他一個。這世上傻人不多不少，他們一家各占了位子。

「看來你是很想打擾我跟她就是了？」他道，很清楚要如何趕人。

「那我先走了，唉，又沒法跟你好好喝一杯了。」笏政起身，離去前又看著他：「......有空，就來我家吧，我們真的是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接著匆匆離去。

總覺得他身邊的人都很不得閒，連號稱最懶的一個也是愛多管閒事自惹麻煩。

「喜兒，我練了幾首新曲，聽聽吧。」

一陣風吹過，像是要把聲音傳播至天邊......

『染跡，你改天也去學笛，我們合奏好不好？』
『染跡，師父說我吹得很好呢！』
『染跡，江湖好玩嗎？』
『染跡，父親......說我們要成親了，真的嗎？』
『染跡，漂不漂亮？這鳳冠好重喔！可不可以拿下來呀？』
『染跡，你說要退出江湖？為何呢？你不是很喜愛嗎？爹說是為了我，但是不用呀，染跡喜歡甚麼就去做，我很支持的！』
『染跡......笏政又取笑我了，說我絕對當不成一個好娘親。哼，我就做給他看！』
『染跡，你說如果有了小孩要叫甚麼好呢？呀！怎麼說我想太遠？不遠不遠，先想想也可以嘛！』
『染跡，......』

染跡............

『喜兒，妳曾問我為何愛妳，曾問我會不會再入江湖，曾問我一堆傻問題......傻瓜，妳是，你們一家都是。這輩子來不及了，所以......等下輩子，等下輩子我......』等下輩子，我就告訴妳......所以，想知道答案，下輩子就努力找到我吧。

「喜兒，妳真是承了笏家的血統。」妳多清楚？莊裡有個藏人的地方，但只夠一人，妳可以躲掉的，卻不夠自私。你們一家人都一樣，從小我就說你們傻，你們卻總回給我心甘情願的笑容，說多一分正義又沒啥不好。是好，但「好」就是在壞壞人的事，就是在引來自身的殺機，就是在讓別人有機可趁。你們都懂，卻只會一個個給我個呆笑。

「可惜妳老哥走了，沒法子跟他喝兩杯，給妳嚐嚐吧。」他將酒灑落土裡，自己也喝了幾口。

『染跡，你真遜，酒量居然輸給我！』
『嘻嘻，有這樣的妻子不好嗎？你說天下有幾個人可以跟自己妻子拼酒的？』
『染跡，城頭那家酒肆，據說新釀了好酒，我們一起去試試吧？』

『小酒鬼。』他輕笑，揉了揉她的頭。

『朱痕，你根本是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嘛。』
『又如何？』
『哈，不如何，有人疼我妹妹自然很好。』

「喜兒，今天晚了，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妳吧。若覺得無聊，這附近每月十五有一場廟會妳知道，過去瞧瞧吧？不然就來落日煙，我順便給妳看看那慕少艾。」他道，覺得自己有些傻，卻仍是忍不住放柔了嗓音像過去一般輕聲著。

「喜兒......」

「喜兒，我......」終究是，甚麼也沒說。

「......」沙沙聲輕輕的響著，像在道別，像在安慰。

.........
笏政跟朱痕是兒時玩伴是很早就有的設定，不然我實在不懂朱痕這種傢伙怎會認識笏政？(總不會是酒友吧= =+ XD)
但喜兒是笏政妹妹倒是臨時決定的，本來只打算當三人是青梅竹馬的說@@
果然計畫是趕不上變化的(笑)

以上。
(2008/7/25)

***
下一篇大概還有一小段時間才會放上來@@
打算打一篇新的，但在時間上會衝突，正在考慮怎麼插==+
(其實我本來就沒有固定的時間軸說@@結過不知不覺間卻還是按著走下去了冏)
總之就順其自然囉XD

小小題外(內？)話，這篇的朱痕比較「溫柔」，是因為他是加上「少年朱痕」的朱痕，是個回憶之前時光，想著妻子的朱痕。不是冷然的那個><

朱痕不是冰山，也有豪爽熱血、鐵漢柔情(？)的一面(握拳)。

以上。
(2008/9/3)

[ 此貼被懧者痕風在2008-09-03 23: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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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2樓發表於: 2008-09-07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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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6 落日煙六、慕少艾(12F)

阿九總是用那雙剔透的眼看著他，問著少艾甚麼時候要來接他。

可漸漸的，那雙眼變陰沉、黯淡，望著他的眼越來越是複雜。於是他知道，被封印的記憶，回來了。這是該由好友自己去解決的事，他無力在其中做任何調解，因為知道的實在太少，於是他只能跟他說，這世界沒有他，就沒有慕少艾。

「你胡說！」平常阿九只是對他冷冷一瞥，最激烈的一次就是控訴：「那個男人殺光了我全家！世上哪有甚麼慕少艾？都是騙人的！」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好險最後還是回來了，他不知鬆了多大一口氣。

他想過催人回來解決這樁麻煩的私事，可那無聊又糊塗的傢伙決分不開身，那一催，只是讓人更加煩憂罷了。便只好打消了念頭。

「阿九，要跟我去市集嗎？」

「......」

逢雙月廟會，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他買了支糖葫蘆給他：「好好玩吧。」

「......家仇未報，豈有心思玩樂？」阿九喃喃說著。

「......」他暗嘆，知道那是阿九無意間流露的心思。

廟會之行很無趣。他對這種活動本就沒多大興趣，該感興趣的卻一臉陰沉。

沒過多久，落日煙就少了一人。

「慕阿呆，再小的誤會也要解釋才能解開。」

「唉呀呀，那也要是誤會才行啊！」對方不正經的說。

「你不如說，那也要想解才行。」對方笑而不答。

「朱痕，你的夢想是甚麼？」

「待在落日煙淡看江湖到老死。」他冷望眼前變成黑髮的好友：「這話該問你才對吧？」

「呼呼，藥師我的夢很小，有二胡聽有菱角吃可以看風鈴逗小貓，偶爾跟人對飲到天明。」對方難得說出了正經話。

「如果那是你的夢想，那你還真自謔。」他道：「我還以為是天下太平沒有病人，或妻離子散為友捐軀。」

「哪有人是這種夢想的？」

「眼前不就一個？」對方一愣，沉默了很久：「朱痕，你很生氣？」

「慕少艾，從來你就是一個很過分的人。」他道：「一直都是。」

「唉呀呀，這樣說還真過分呢。」

「你打算跟我說嗎？」他問：「阿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都過去了，就該隨風流逝阿，朱痕。」

「那是你的想法。」

「呼呼，總該有人是這種想法，天下才會安穩些呀。」

「好了。」他停下手。

「真像，朱姑娘手真巧。」

「不如你的舌頭巧。」他道：「甚麼時候？」

「今天晚上。」

「那就快走吧。」趕人。

「朱痕，要不要再跟我合一曲？」

「天下我只跟『慕少艾』合奏過。」朱痕面無表情：「也只跟他合奏。」

「那就下次吧。」對方瀟灑一笑，離去的毫不猶豫。

「真的是，太過偏心了吧？慕少艾。」哪來的下次？你倒說說看。

『朱痕，少了個斷弦人可別傷心啊！』白色的身影在落下孤燈，難得的沒有拉琴：『我可是很認真的呢！可惜有時候有些東西就是比夢想還重要些，有些事就是非做不可。』

那日在湖邊看到一個很平凡的景象，男人與酒。但讓他注意到的是男人閒適且但然卻又瀟灑的表情。心頭微微一動，他前去搭訕。

「願意分一杯嗎？」他笑問，帶著篤定。

「一杯，是在糟蹋它。」對方毫不猶豫的回應。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好！」對方豪爽的再拿了罈酒，兩人就這般在湖邊對飲了起來。

「認萍生。」他道，沒有刻意隱埋的意思。

「朱痕染跡。」對方也不驚訝，也是，恐怕他的樣子早已傳遍大街小巷：「難得遇到酒量夠的人，我落日煙中尚有好酒，如何？」

「哪裡有酒哪裡行。」從此認萍生有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朱痕染跡是個很淡薄的人，一開始他有些好奇，後來想起「璧有瑕」這稱號時才恍然大悟。世上人類千百種，滅門之人不多也不少，各自有的反應也不盡相同，朱痕恰是其中特異的一種。

朱痕很清楚他做過甚麼，他曾在不經意間探過，但他卻只是無所謂道：「再響的名聲也只是傳言，我只用看到的去做評斷。」因為這句話，他笑了，但也不怎麼相信，頂多認為對方確實不在意。他遇過太多以為自己能做到的人，最後卻都用恐懼的眼神看著他。

他倆其實並不常見面，一靜一動，朱痕喜歡落日煙的寧靜，他則喜好走遍大江南北。落日煙有點像「家」，或說休息的地方。這世上他沒有家，但漂泊的船總有停靠處，對認萍生而言，那處就是落日煙。他不會停靠太久，大約就是幾天，跟朱痕好好暢飲一番再聊聊古今中外或各處風情。朱痕也曾走遍各處，跟他談很有意思。

朱痕不會特意等他，但他去時從不寫信告知，於是總有些時候會撲空。便會自動自發在落日煙待下個幾日，享受那人的悠閒。可惜那不適合他。他還是喜歡遨遊各處，染些腥風血雨。這世上的人多很虛偽，人前君子人後禽獸者大有。但也有真切者。絢爛浮華，任人欺凌玩弄的世人多麼有趣？他常沉浸在中不可自拔。

朱痕曾評說他還走不出去。走不出甚麼？朱痕沒說，只說他缺少契機。

「我在等有些東西的剝落，」他說：「但其實也無所謂。」真是奇怪的人。

直到遇見阿九，直到世上出現「慕少艾」時，他才恍然大悟。

「朱痕，你會懷念以前嗎？」那日，慕少艾難得開口問了這話。

「慕阿呆老了，開始回憶過往時光？」

「呼呼，哪是這麼說的？過去、現在、未來總有些不同嘛。」

「對朱痕染跡而言，只有現在，但過去確實存在。」

「哈！」他笑了，從此世上就真的沒有『認萍生』這人了。

「一......命還....一命、這樁事......到此、了、了結......」慕少艾闔上了雙眼。

『朱痕，抱歉。』

朱痕染跡看著那斷絃的鐵箏，微微一愣，而後嘆了口氣，輕撫著。

那日的落日煙，長笛的悲鳴遲遲未止。

***
本來是打算晚點貼，後來想早死早超生(好像不是這句？XD)，所以就先貼了。
然後就是......庫存沒了......其實還有一篇啦，只是那篇有待思考+修改

總之就是暫停公告，期間或許幾隔月緩慢更新，直到明年快則一、二月，慢則七、八月才可能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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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3樓發表於: 2008-09-21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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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跡，月圓人團圓，中秋前你一定要回來，不能食言喔！」

「當然，我哪時食言過了？」

「難得有好酒過佳節，朱痕，咱們喝一杯吧？」

一直到許久不見的認萍生帶著酒來找他，他才意識到原來已是中秋。

「朱痕，你這裡看不著月亮呢。」認萍生笑著喝乾了酒。

「要看月亮，就別來這裡過中秋。」他無所謂的道：「月亮月月圓一次，中秋節也不過是個象徵罷了。」

「真是沒情趣的傢伙。」認萍生還是笑，事實上很少有他不笑的時候：「我剛從江南過來。朱痕，中原大江南北你有哪沒去過的？」

「東北吧？我不怎麼喜歡那裡的天氣。」嘖，這酒真不錯。

「原來怕冷啊？」微勾的唇角分不清是否取笑：「正好我也沒去過，一起吧？」

「哦？」朱痕眉頭微挑：「快入冬了。」

「那就明年。」迅速對答：「要否？」

「無不可。」

「好！那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出發，到時可別反悔。」

月圓，有時候會讓人感到特別寒冷。
尤其當家家戶戶在過節而自己孤單一人時。

「哪股風把你吹來了？」

「朱痕，中秋可是團圓日，藥師我當然就攜帶家小來跟你過節了。」

「要過中秋就不該來落日煙。我說過這裡見不著月亮的。」

「唉？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少艾是老老老的老人家！一定是老年癡呆忘了啦！」

「呼呼，說不定喔？」難得的，沒有鬥嘴。習慣性的又抽了口菸。

「......那麼，酒呢？不會也忘了吧？」

「怎麼可能忘了？」少艾笑著，或許這是唯一沒有改變得事情，又或許是改變最多的？他分不太清。

「但今年我們還是邊賞月邊過節吧！」

「對呀對呀！朱痕！中秋就是要賞月吃月餅、柚子嘛！不是嗎？」

「你就只想到吃！」輕輕敲了下頭，引來抗議：「朱痕你看！少艾他虐待童工！」

「哎呀呀！想你吃我住我穿我睡我，不過輕輕敲一下就說是虐待？」

「幼年期是很重要的！會影響一生喔！所以少艾你要對我好一點！」

「呼呼，不打不成材。我這是在教育。」

「朱痕你看......」

他豪飲了一杯又一杯。
走了。通通走了。那麼，他該如何呢？

中秋，真是個會引出愁思的日子。

「朱痕，怎麼中秋就從沒見你來找過我呢？」笑顏依舊，人又多了一個：「好險藥師我聰明，自己來了。」

「......」微微點頭，眼神淡穩卻又似帶了點膽卻，那是前不久前才見過的人。

「朱痕！上次你們耍詐！這次阿九一定要喝到酒！」

「小孩子不宜飲酒。」

「那朱痕你就可以一直喝一直喝？」阿九指控的望著他：「早也喝晚也喝，都快跟少艾一樣了！」

「耶？阿九，藥師我不記得自己常喝酒啊？」

「但是你常抽菸啊！一直抽一直抽！也不會避開小孩子！你間接殘害阿九的身體！」阿九換了對向，繼續：「還有羽人叔叔也一樣！」

「......？」羽人非獍微微一愣，不是很能理解為何話題會突然轉向他。

「那個胡呀！一直拉一直拉！」阿九很是得意：「嘿嘿！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少艾好奇的問。

「你們這就叫做『物以類聚』！」

「......」「......」「......呼呼，阿九，說的好！那你呢？」少艾樂的瞇起了眼。

「我......我......」阿九急的尾巴直搖：「阿九......阿九......阿九......阿九一直一直都很受歡迎！」靈機一動，阿九高聲道。

「嘿嘿！」

「......」「......」「......」

......呼呼。

「總算讓那小子睡著了，來喝酒吧！這次可真要不醉不歸。」少艾笑著從酒窖裡搬出一甕又一甕的酒。

「我的酒你倒是毫不心疼。」雖是如此說著，卻只見朱痕也是一甕一甕的搬。

「羽仔，別光看！也過來幫忙呀！」

「......」

「羽仔，不錯嘛！」少艾笑著，臉頰已微紅，似有點醉了。
「大口喝！哪有人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別這樣糟蹋！」
「......」

「嘖！小子，想不到你酒量不錯嘛！」少艾早已倒在一旁，朱痕有些暈顛：「再來！說好不醉不歸！」踉蹌卻未跌倒，朱痕不滿的皺眉：「怎麼你就是不會喝酒呢？虧你酒量還、不錯......」

碰！

「......」羽人飛獍默默的放下酒杯，終於承受不住的趴了下去。

『再等個幾年，就我們四個好好喝一杯吧！』離去前少艾笑著說道。

朱痕望著天空，落日煙沒有月亮。

從來，他不曾去過東北。

後來，他不識得中秋。

最終，那酒杯依舊，只有，三只。

***********
我很喜歡留白，我想那算是一種藝術吧？
若是能恰到好處點對，絕對是飆分題(笑)

更新緩慢持續中，這篇是突來的一篇，只能說看到各種中秋文，忍不住吧？
如果沒意外(請不要有太大期待囧)，下一篇會是旅遊篇@@
內容嘛......恩，構思中XD

一堆後記下回補@@
(也沒人要看吧？XD)

[ 此貼被懧者痕風在2008-09-23 22: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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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4樓發表於: 2008-11-08 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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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07 落日煙八、江湖調

一個酒客若得了一壺好酒，會有何反應？大多數的人說會藏起來，會喝掉，會小心翼翼的保存下來。而朱痕卻說，要痛快的找人共飲一回。

於是那日，認萍生走進了落日煙。

「難得你會找我。」認萍生道。

「有美酒就該有佳人。」朱痕取笑道：「怎麼？一身傷痕？」

「小事，幾個不長眼的罷了。」認萍生也笑：「把我當佳人伴酒？怎麼，缺女人嗎？還是你好這口味的？」故意嫵媚一挑眉：「也不能怪你，我的錯，長的太美。」

「得。」朱痕將酒拋了去：「不笑你樣子了。」知道眼前的人最厭有人拿他長像做笑話，朱痕聳肩：「哪來的人敢惹你？」

「忠烈王笏政。」認萍生厭惡皺了眉頭：「不知誰去他那兒告了我一狀，一堆正義之士跑來找我麻煩。嘖，也不過就殺了些人罷了。」輕喝了口酒，那味道卻又讓他眉更深了些：「特地叫我，就為了這酒？」

「好酒不適合給情緒不好的人喝，太過糟蹋。」朱痕道，睨了他一眼：「人命或許不值幾個錢，但那是因為他無價。」雖說了這句，卻無責備之意：「君卿是個溫和的性子，那些人通常都是自己自以為是去找你的，別找他麻煩。」

「你認識忠烈王？」

「你說呢？」

「還用說嗎？」這人若真要說，除了幾個好友，怕是誰的命都不看在眼裡。

「君卿大概不久後就會讓帝獒來找你，你若不去，麻煩會更多。但去了也不輕鬆。」朱痕頓了下：「看來今天不適合跟你對飲了。」

「煩人的蟲子。我還以為已經甩掉了……哼！」認萍生眼微瞇：「當真以為我好欺負？」

「落日煙禁武。若不聽勸，那就是跟我做對。」平淡的聲音無波的眼，朱痕灌了口酒，望向來人。

「你算哪根蔥？」有人叫囂的譏諷：「跟殺人賊子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還須聽你的話不成？」

「朱痕，他們闖進你家還要兇你，覺得理所當然。現在到底誰是惡人？」認萍生似笑非笑，豪飲一口酒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我說朱痕，就算好酒不適合給心情差的人喝，你也沒必要給我這種劣質貨吧？」

「好壞非誰可定論。」朱痕望向他，用著太過直接的眼神：「就像你，就像他們。」跟著飲了一口後話鋒一轉：「你那酒是老闆不要的失敗品，只差沒變成醋，當然難喝。本來是要拿來做幾個試驗，偏偏有人要來我家浪費我的美酒，落日煙裡只有夠格的貨，我捨不得，自然就拿那些來招待了。都是給人白吃白喝去，這樣我比較不心疼。」

「耶？我以為是你把我找來喝酒的？」認萍生挑眉，不置可否。

「我是找人來助興，可不是找人來浪費。沒想到浪費就算了，居然還順帶麻煩。」頓了下，看向從剛剛就呆住的眾正義之士人：「你們不是君卿找來的吧？」朱痕冷聲：「原來這世道已經變成不用定罪直接行刑嗎？還是忠烈王威名已無人理會，沒落了？」

「你……你是朱痕？」剛剛叫囂的人卻沒聽見似的，渾身顫抖：「朱……朱痕染跡˙璧……璧有瑕？」說完，不待朱痕回答，一溜煙就跑走了。不只是他，連其他人也是滿臉驚恐的迅速離去。

「原來就算隱居了這麼久，還是無法被遺忘嗎？」朱痕苦笑：「認萍生，這次你可欠我一回哪。」

「唉～朋友間這麼計較做甚麼？」認萍生笑了笑：「我看你最好在門外做幾個陣，不然憑你這裡沒鎖沒門的，很容易遭賊闖入。」環顧了下四周：「喔，不，其實你不需要。賊子來了怕也沒甚麼可偷的。」說著，眼巴巴望像朱痕：「我說朱痕哪，我現在心情很好喔？」眼神那專注的，絲毫沒想問問為何區區一個「朱痕染跡˙璧有瑕」竟比傲視中原正道、人人痛罵的「魔醫˙認萍生」來的嚇人。

「前一句還在損人，下一句就跟人家要酒？」朱痕輕哼：「得了，等我擺好陣勢再說吧。」

「那麼，我的鐵錚？」

「做甚麼？」

「閒著也是閒著，幫你奏樂。」認萍生笑道：「我可不想再喝哪怕只有一口那種東西了。」

朱痕輕鬆的從遠處搬來幾顆巨石，沒多加規劃或測量，隨手就開始布置了起來。

「石陣？」認萍生挑了挑眉：「朱痕，如果你不精通陣法，我不介意幫你。」輕撫著琴卻未演奏，認萍生滿意的笑了：「你保養的不錯。」

「這樣就夠了。」朱痕道：「你不是要幫我伴奏？結果我事都做完了你還沒開始。」

「伴你搬石頭的聲音還是劈木柴的？」認萍生右手微微一動，輕脆的聲音響起。不等它力竭，認萍生雙手行雲流水般在錚面上撥弄。起先只是簡單的勾、托、抹，而後就越來越是複雜，速度快得令雙手不見影跡，眼花撩亂。與之相反的卻是入耳之音，不急不緩，不重不輕，若流水若浮雲，似朝陽似夜月，剎是一絕。但朱痕卻皺起了眉頭，按住了狂嘯的手。

「身為醫者，就該知道保護自己。」隨手一揮，將藥品從茅屋中揮出，認萍生順勢接過：「興頭到了，哪顧得上這些？」碎碎唸的，隱約間大概是「又不像你當木頭，總是一板一眼。」或「誰說我是大夫來著？我可是惡人哪！滅盡五倫……」還沒唸完，就被朱痕毫不客氣的重重一拍背給打斷。

「好好包紮。不要說些有的沒的。」朱痕道，信手一揮就又揮出了把長笛：「靜靜聽。」話落，深吸口氣後將口湊上。不同於認萍生從開始就囂張至極的尖銳，朱痕從低音悠悠開始。手指幾乎不見動靜，撐著一口長氣緩慢換音。恍然間像看著夕陽慢慢滑落天際，星星不知何時已掛在天邊。蝴蝶紛飛，小草隨風徐徐搖擺。田裡的農人辛勞卻愉悅，似乎是個豐收的季節吧？森林中沙沙樹葉聲響，淙淙溪流中的魚兒……場景總在不知不覺間變換。一曲終了，卻是認萍生開懷的笑。

「朱痕你那西洋笛子吹的可真是贏過我那一手琴音了。」認萍生看著無日無月的天空，難得爽快：「本來我自認技藝雖不足稱為天下至尊也該是十前一二，但每次聽你的曲子就非要心甘情願承認自己被比下去一次。唉呀呀，真不痛快。」說著望向朱痕：「酒呢？今天來你這蹉跎，為的可就是那一甕酒呀！」

「不是一甕。」朱痕道，走入屋旁地下室提了個精緻的小白壺上來：「是一壺。」

「難得你會有這麼精緻的酒。」

「君卿給的。」朱痕拿出少用的兩個小巧的杯子，用著外表看不出的細膩動作注滿而後將其中一杯遞給認萍生：「先喝一小口，含著。」

認萍生接過，不急著飲酒，先是就著昏暗的光看了看，而後萬般可惜的搖首：「有時候陽光、月光真讓人懷念。」酒杯不用湊進鼻尖，自有一股優雅環繞，認萍生身子半醉似的晃了晃，微合的眼露著精光：「絕品。」他笑說：「怎麼忠烈王會給你送這般逸品？交情非淺哪！」若有似無的窺探，認萍生承認自己終究是不相信人的。

「身為他妹夫，總有些好處。」朱痕不在意的笑道，他本就無意隱瞞這一層身分，但也不需張揚。

「妹夫？」認萍生雙眼微瞇。啊，是了，當初朱痕染跡一門被滅一事之所以轟動武林，除了滅門本身的殘忍外，不就是因為他妻子是忠烈王府出生嗎？真是太久以前的事了，若非記憶力一向不錯，怕是早忘了。

沒再多說，兩人各自小啜一口。

酒入喉而幽香，純而不膩口，雅而脫俗……朱痕有些呆愣的想起這種酒就是喜兒的最愛。雖然能跟他一般大口喝酒，但喜兒還是比較喜歡這種細緻的口味。君卿常笑說那是喜兒唯一能稱得上像女孩的地方。他們兄妹倆常吵嘴，他多半不會介入，若介入了也不會站在君卿那邊。所以君卿總是笑他有了情人就不顧朋友。然後不等他回答喜兒就會一臉得意的說：「那可是因為我站在理字邊。」君卿則會一臉故作無奈的搖頭嘆息，說：「是阿，歪理的理。」那又會引來喜兒的一陣追殺，總要等君卿求饒才會結束一場笑鬧……有人說夢難圓，有人道夢易碎，但怎麼連現實中想要安穩度日都難呢？

朱痕心裡苦笑了笑，看淡不代表遺忘。他也絕不容許自己將過去抹滅。

認萍生偏著頭看向他唯一的好友。這酒確實難得，但應不至於讓人一口即醉吧？至少應該醉不倒眼前這位。但好友確實失神了。這真的很難得。朱痕染跡是個眼光永遠犀利直接的人，清澈的眼常讓他有被人看穿的錯覺。好像他經過多少大風大浪，但那有點可笑，畢竟自己也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怎麼卻從沒有可以把朱痕看透的情況呢？

「朱痕，我很熱愛現在的生活。」認萍生道，手在琴上隨意撥弄。

「是嗎？」朱痕看向他，眼光依舊是清澈透明到令人心驚。

「不過像你這樣似乎也不錯。」認萍生笑了笑：「真的，很不錯。」

「可別想賴在這裡。」朱痕哼了哼。

「你怎麼知道我正有這打算？」認萍生不正經的扯開笑臉：「不說這個了。朱痕，我一直很好奇，你那『璧有瑕』的稱號是怎麼來的？照說我很難想像那些庸俗的江湖人會給你取這麼漂亮的名號，總不是你自個兒封的吧？」

「喜兒取的。」

「喜兒？」

「笏君盈，小名是喜兒，我妻子。」朱痕簡短的回答。

「笏君卿之妹？」認萍生挑眉，對稱號由來又更感興趣了些：「朱痕，別吊人胃口，快說。」

「也沒甚麼特別的。」朱痕道，嘴角微微上揚。

喜兒一向對江湖上的封號很感興趣，一聽說有些人的封號是自己取的之後更是雙眼閃爍。然而笏家本身的名頭實在太響，很難取新封號，而難得身為女子所以可能可以被分出來的她又不會涉入江湖。對此一度很煩惱的喜兒於是把目標放到了未婚夫，也就是朱痕染跡的身上。

那時的朱痕染跡約莫十五、六歲，剛是要繼承家裡名號踏入江湖的時機。本來對朱痕染跡來說頂著家裡名聲在外行走就不合他意，畢竟有倚靠家裡的嫌疑，於是這件事就在很簡單的情況下發生了。

那一天朱痕正巧被喜兒與笏政之父叫到府裡談些事，才剛出書房沒幾步就被喜兒拉了過去。

「染跡，聽說你爹終於要讓你闖江湖了？」笏家畢竟是武林中人，對於女孩並沒有甚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管教，加上朱痕染跡是喜兒的未婚夫，所以對於喜兒拉著朱痕的手往涼亭走去自然是沒有人多說甚麼。反倒是朱痕微微蹙了蹙眉頭。

「妳聽說了？」然而朱痕染跡寵笏家小姐早不是甚麼新聞，所以連朱痕也並未加以矯正：「其實就只是讓我出門遊歷罷了。」

「那朱痕你要取個封號嗎？」對於是出門遊歷或入江湖不很感興趣，喜兒直接搗入主題。

「不……」本來沒有這打算的朱痕住了口，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滿臉期待的未婚妻：「妳有甚麼提議嗎？」

「有呀！」喜兒開心的直點頭，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疊竹簡：「瞧，還可以挑個你喜歡的呢！」

「……」那不知有多厚的竹簡堆再次讓朱痕沉默了下來：「喜兒，妳幫我取一個吧。」微微苦笑了笑。

「真的讓我取？」

「恩。」

「那就叫璧有瑕！」似乎早有準備的喜兒立刻出了這麼個封號倒讓朱痕微微一愣。

「本來我是比較喜歡『白璧微瑕』的，但一來不順口，二來太明顯，所以跟笏政討論過後就決定改成『璧有瑕』了。因為這話最適合你了。」喜兒的眾多兄妹中跟笏政年紀最相仿，感情又好，所以常直呼其名。

「看來你們早有預謀。」

「不先想好你一定懶得想。」喜兒笑瞇了眼：「所以以後人家問你，你一定要說出封號喔！這是我想很久的成果呢！」

「妳啊……」寵溺的摸了摸喜兒的頭，朱痕頷首答應。不過事實上等他真正開始行走於江湖時，反而將本名給略了，只用「璧有瑕」當名字。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有人知道江湖聞名的璧有瑕其實就是朱痕染跡。

「難怪了，」認萍生了解了甚麼似的點了點頭：「難怪了。」

「嗯？」

「一直叫你朱痕讓我沒注意到璧有瑕這稱號的故事。」似笑非笑。

「反正也沒甚麼轟轟烈烈的事。」朱痕聳肩。

「然後呢？」對朱痕的話不置可否，認萍生頗具興味的問：「白璧微瑕，意思就是有些缺點，所以……？」

「所以故事說完了。」朱痕輕鬆接話。

「唉呀呀……」認萍生望著朱痕染跡：「唉呀呀呀，朱痕，這樣逃避不好喔！」

「你，在說誰呢？」朱痕飲了口酒，回望。

「嘖。」認萍生撇撇嘴，喝了口酒後就不再說話。

寧靜的落日煙依舊昏暗，看不見星斗無刺眼朝陽。認萍生與朱痕染跡有一口沒一口的聊著、看著，當遠處是千山萬水，是遍山綠林，是無窮大海，是無晴無雪的，落日煙。

認萍生笑著，眼睛微瞇。
朱痕染跡嘴角輕揚，杯酒入喉。

他們不是農人，不討論播種，不討論收成。
他們不是武人，不討論刀劍，不討論招式。

他們是兩個遊子，尋遍了山水尋找一個所在。
一個暫且停留，一個依舊茫然。

但那無損於今朝有酒的暢快。

朱痕笑著說你總在裝糊塗，認萍生不甘示弱的反問難道你就清醒？朱痕聳肩說至少我活得自在，認萍生挑眉道我活的痛快。朱痕無所謂的又是一杯，笛子拿起就是悠悠一吹。認萍生指上不得閒的開始撩撥琴弦。

這裡沒有紛爭也無所謂善惡。

這裡只有兩個音癡求一個暢快。

一曲接著一曲，沒人想先停止。落日般的昏光幽幽，說不出是否過了朝夕，也沒人在意，只求個淋漓。認萍生開口吟詩，朱痕配合節奏吹曲。

停罷。

認萍生先開口大笑，朱痕也朗聲開懷。拍著肩膀，笑的波濤，誰說瞬息永恆？誰道且看今朝？兩個醉人只管放聲讓天地知道那股豪情未了。一個倒了一個趴了，誰也沒跟誰在計較。

一個傲笑江湖，一個捨棄江湖。
不過都是同一個欲拋的江湖音調。

.

[ 此貼被懧者痕風在2008-11-07 23: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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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5樓發表於: 2009-03-0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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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翳流

多年前你若隨便抓一個路人來問朱痕染跡是誰？問一百個人可能有九十九個都不知道，剩下那一個或許會一臉困惑的說：「似乎在哪聽過......？」

但若問璧有瑕是誰，一百人有九十九個會笑著點頭道：「那聞名江湖的俠客嘛！」而剩下那一個或許會一臉顫抖的告訴你，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戾人物。但在這之前你可以先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某幫成員，因為全江湖都知道，璧有瑕一生助人無數，卻曾為愛妻一人滅盡幫眾超過千人的黑幫。而璧有瑕也就此音訊全無，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日認萍生來到了落日煙，用著依舊玩笑卻認真的語氣問他：「朱痕，你認識忠烈王笏政，對吧？我想見他。」

朱痕染跡喝著酒，看著眼前的棋局，而後「啪！」的一聲快速的落了子：「輪你了。」

「朱痕哪，哪有人殺氣騰騰落子的？下棋呢，就是要修生養性，你這樣可沒法囉！」對面的人笑著說，而後優雅的將子輕輕放下。

「如果不是你偏要在我出門前陪你下一局棋，換個時間我確實可以修生養性一番。」朱痕染跡哼了哼聲：「別怪我沒告訴你，我去晚了沒酒買你也喝不到。」「啪！」

「人生可不只有酒......」「啪！」

「是是是，還有美人是吧？」「啪！」

「哎呀呀，知我者朱痕哪！」認萍生笑著：「有酒有美人，豈非快哉？」

「現在美人是沒有，酒嘛......你再拖下去就真的沒有了。」

「喝酒對身體不好呢。」「啪！」

「等你哪天戒了酒再跟我說這句話。」「啪！」

「嗯......喝酒雖然對身體不好，但偶爾喝喝助興卻無不可。」「啪！」

「......」「啪！」

「怎麼？朱痕？無話可說了？」「啪！」

「......萍生，你要做甚麼？」「啪！」

「我記得你說過，你善於易容？」認萍生笑問：「那在臉上畫些花樣，對你來說也不難吧？」

「你跟君卿，做了什麼協議？」

「嗯......你知道我前陣子撿了個患有奇症的孩子回來......我翻遍醫書，卻始終找不到方法醫治。」認萍生輕輕落下了子，而後帶著些微惡意的，拿出了那屬於惡人的黥紋圖遞給朱痕。他很想看看，眼前這帶點八風吹不動味道的友人，會不會吃驚？

『不只是翻遍醫書吧？老兄，你幾乎是發狂的在尋找任何可能可以救治他的方法。』朱痕暗想，卻只是挑了眉：「你要烙上這印子？」朱痕蹙著眉思索了會兒『醫術？萬惡不赦？......翳流？』，將棋子也落了下：「代表你要對人『證明』你『萬惡不赦』？翳流？！」

朱痕抬頭，望著認萍生。
認萍生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裡是最後的可能了。」認萍生淡道：「據說他們確實有起死回生之能......當然我是不相信這樣一回事，真要有，也是巨大代價之下的產物。不過若是真的有，那孩子應該也有救才對。」

「那孩子，缺了半顆心吧？」

「嗯。所以我壓抑他的生長，又用藥讓他龜息，以減少對心臟的負荷。不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沒法讓他活蹦亂跳學武藝，我至少要讓他可以『醒著』，可以『玩』。」

「甚麼時候要走？」

「越快越好。」認萍生道：「該準備的都差不多了，就剩下黥紋了。」

「認萍生。」朱痕看著鏡中的他，輕喚。
「嗯？」
「那孩子，是你的牽掛。」
「......」
「所以，我不會讓你自己胡鬧。」
「......」

朱痕染跡看著床上的孩子，孩子有著一頭漂亮的棕髮，目測年齡大約十二歲，他還會再繼續縮小，因為就連現在的身體對心臟來說都是一大負荷。而實際上剛剛來到此地時，這孩子目測有十七來歲。他不知道認萍生是如何做到的，這簡直不可思議，但，眼前就是這麼一回事。

認萍生在臨走前把昏睡中的孩子交給了朱痕染跡，沒說甚麼，不論是對孩子還是朱痕染跡的那一番話。事實上認萍生是一個足夠自傲的人，他並不認為自己會有危險，更不認為會需要好友的幫忙。胡鬧？或許吧。但為了救那孩子，一切無所謂了。他永遠不會跟朱痕或那孩子說，那逆天回春的背後，是怎般的血腥故事。而且他相信，進入翳流之後，將會是更多的腥風血雨。

***

「嗚......」認萍生手按緊腹部，那裡正汩汩流著鮮血。失算，真是太失算了，怎樣也沒料到南宮神翳竟然可以跟他比狠。他以為連環殺招再加上內亂、背叛已經足夠，卻不料對於那瘋子而言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遊戲。對，瘋子！那南宮神翳確確實實就是一個瘋子！那人會學醫不是為了想救人或了解生命，他想做的，是玩弄人命！那已經非是殘忍或失心瘋足以形容，那男人執著又不顧一切，就連現在，在想的都不是要殺了毀滅翳流的自己，而是想抓住自己，繼續研究那變態的人與動物的結合！他居然跑到天外南海去擄獸族人回到翳流，在不殺死對方的情況下卻又要分割、研究他們。認萍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殘忍冷血的化身了，確不料這翳流裡面才真真是一群喪心病狂的集合。

奔！狂奔！身後一干翳流教員緊追，他只能在深林裡四處亂竄。他不怕死，就怕那群人逼他繼續跟他們一起做研究！更何況他不能死！那孩子還在等著他呢！他絕對不能死！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那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但他笑了，雖然繼續向前奔馳，卻不再擔心。

『好吧，就交給你啦！』昏迷前他懶懶的想著。

***

「朱痕，下次，早點嘛。」某個病患躺在自家孩子旁邊，軟軟的抱怨。
「總要先讓你吃些苦頭。」朱痕粗魯的將藥遞給他：「而且，你以為還有下次嗎？」

這頭，默默吃著苦澀的藥，難得沒有抗議。
那廂，拿起了奇異的銀色笛子，悠悠的吹。

『不過，總之，那小子有救了吧？』
『當然，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聞名江湖的魔醫˙認萍生啊！是醫藥學界的天才！』

好久沒寫了@@
對於他們，竟有些生疏。
只希望味道沒變，只希望友誼長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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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6樓發表於: 2009-06-07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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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夢無聲

朱痕染跡喜歡在下著細雨時行走於山林之間。那種細雨打在身上微冷的感覺、天空陰暗的亮度、雨水拍打樹葉時的沙沙聲響還有萬籟俱寂的沉默，不論哪一個都是讓他欣賞喜歡著的，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無法吹奏起他的長笛應景了。

認萍生曾笑說他是一個不說話的風雅追逐者，比喜歡裝風流的自己更家喜愛著風流。

笏君卿則只是笑說他有個與眾不同的興趣。

喜兒卻是跟他一樣的享受那種淋雨的快意。他常想，或許就是這麼一些小事情上的相同，才會在不知不覺間讓兩人走在了一起而一點都不突兀。他喜愛著她，自然的一如她喜愛著他。

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朱痕染跡皺了皺眉頭。本來挑選在下著細雨時出來散步是他一貫的做法，然而這般突然聽見山林中傳來歌聲，是該前去探探或是不該？沒想多久，朱痕便決定還是繼續沿著山路走下去，遇到或不遇到人，就看看那所謂天意吧。

身穿著紅衣撐著紅傘的女子仰頭唱得渾然忘我，渾厚的歌聲中透著無盡淒涼，兩手像是要擁抱天空般高高舉起，連帶著傘便任意掉落了──當朱痕染跡走到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朱痕染跡無意去打擾對方，只是順著路繼續走下去，對方也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一般繼續唱著那哀怨的歌曲，那聲音幽幽，一直走到雨似乎快停時朱痕才發現那伴著自己走了一路的歌聲竟已在不知不覺停止。而朱痕染跡只是繼續走著他的路回去。

朱痕染跡再一次聽到了歌聲，這次他主動繞了一條跟上次不同的路走，卻依舊遇見了那一身紅衣撐著紅傘的女人。這次她坐在一棵大石上面，閉著眼幽幽的唱著，油傘被她靠著肩拿的牢。雨水打在油傘上發出了細細的聲響，女人依舊像是不知有人在身邊般唱著歌。朱痕仔細的聽了聽，那是一個由故事編成的歌，而女子只是一直不停的重複著同一首歌。

那名女子是如此的期待著男人的到來，又是如何哭對著男人離去的空虛。那男人是如何英俊瀟灑卻又風流，那女子是如何的無奈等待。這一切就像是上一輩子欠了對方的債，當一方終於放棄另一方卻會帶著後悔上門懺悔，重複再重複，早已算不清是誰負誰又是誰比較痛苦。最後女子讓刀往手腕一割，男子則悲痛的投入了河，結束了這一段痛苦的孽緣。

朱痕染跡將視線淡淡的掃上女子，而後又繼續走著他的路。這一次歌聲沒多久便停住，然而朱痕染跡卻只是如往常一般的走了回家，不曾有過一次回頭。

「妳是絳傘緋衣‧夢無聲吧？」朱痕染跡看著她，這已經是第三次的見面了。

女子只是繼續唱著歌。

「不管妳是為了甚麼任務來到這附近，無辜人的性命都不該任意取走，就算妳只是唱歌而已那也依舊是妳的罪。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為何要拘泥於過往呢？」話說完，朱痕染跡如同前面二次一樣繼續走了去，沒有任何猶豫或回頭。

而女子還在唱著歌。血紅的眼淚從臉龐落下。

「朱痕，你做了甚麼啊？」認萍生望著他：「怎麼你山下村莊裡的鬧鬼傳聞不見了？」

「鬧鬼傳聞？」

「怎麼？你不知道嗎？」認萍生豪邁的飲了一大口酒：「你常在下雨時去散步的那座山，傳說下雨天時會聽見似有若無的哀怨歌聲勾引人心，讓上山幹活的人漸漸迷失自己，不知不覺間就會發現眼前有一個身穿紅衣手撐紅傘的女人站在眼前......接著就『喀擦』啦！」

「那應該是誤傳，那是人，絳傘緋衣‧夢無聲。」

「你見過？」

「見過三次。」

「怎麼樣？我聽說是個美人？」認萍生看似興致勃勃雙眼發亮：「歌聲呢，又如何？」

「淒涼。」朱痕染跡就這樣兩個字回答他，而後一口飲乾了一甕酒：「原來她離開了麼？」

「或許吧。」認萍生沒有多做糾纏：「最近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如果是哪個美女多的地方我可不要。」

「唉呀，朱痕，欣賞美女可是人間一大樂事你怎麼就是不懂呢？虧你那麼懂酒！」完全不合邏輯的話讓認萍生說來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樣子。

「呵，就這件事情你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了。」朱痕染跡笑了笑，帶著一些些難得的憂鬱。

主人離開的落日煙中來了一位訪客，紅衣紅傘和蒼白的臉。

她環視了周圍，而後開口唱了一曲。

將紅傘放下，轉眼間便不見縱影。

「朱痕，你知道夢無聲的來歷？」

「你聽過夢無聲的歌嗎？」

「沒有，不過我聽說過那故事。」

「故事中的女人沒死。」

「那村中的傳言呢？」

「有種聲音會蠱惑人心，但不代表唱歌的人的意願。」

「你跟她說了甚麼讓她走了？」

「不是我說了甚麼，是她想通了甚麼。」

朱痕染跡吹起了長笛，認萍生立刻跟著彈起了鐵錚。

那窗外的細雨落下，那風吹皺了湖面，那聲音傳的老遠。

老遠。

******
真是久違的新一篇啊><
發現我是越來越難抓住兩人的味道了><
有種把認萍生矮化的感覺，這下次會改進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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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17樓發表於: 2010-03-2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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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以為，好友死後將不再有交集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一點不知所措，一點愁眉深鎖，一點愧疚。

「我......」起了頭，卻無下文，他只是定定的望著他。

「我很抱歉。」終於說出口的，就是這四個字。

「這就是你要說的？」他淡淡的問。

「我......」

「抱歉什麼？」

「慕少艾......」才不過三個字，不過是一個名字，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抱歉什麼？」他依舊是這句，不咄咄逼人，非憤怒，而是輕描淡寫的一句。

「等你想好了，再來吧。」

至交死了，該是什麼反應呢？
或許在這之前，他該問的是，看著至交從容赴死，該是什麼反應？

哀傷痛哭？悲戚難抑？強做歡笑？又或是其他？

長笛聲悠悠然的飄遠，傳出了山谷，超越了雲端，穿過了地心。

『呼呼，朱痕，不用吹這麼悲哀的調子嘛。人生難得一回狂，藥師我無悔。』

他從來不曾真正阻止過，有些時候，太了解一個人也是一種悲哀。

細雨如絲，曖昧難明。

『朱痕，你真是挑了個好地方。』徐徐上升的煙，更增了幾分如夢似幻。

都不過是那輕佻狂狷者的朋友，為何要道歉呢？那個賦雅風流者，一向是極度任性的隨性而為，說是為了別人，不如說是為了自己。

非常，自我中心。

所以，為何要道歉呢？

晨曦小酌，晌午淡飲，落日豪酒，月下一尊。

他出門撿柴，回來時是意料外的訪客。

淡雅的面容脫去以往的稚氣，不再靈動的雙眸如海深邃。

「我聽說他......死了。」

「恩。」

「葬在哪？」

「順水流去。」

「朱痕，我當初太任性了嗎？」

「當初下決定時，他早已預料後果。」

「但其實如果我沒有離去......」對方說不下去，他卻無所謂。

「沒有如果。」他犀利的眼平靜的望向他，依舊是清冷的口氣：「也沒有後悔。」

輕風拂過，清脆的鈴聲如那人淡雅的微笑。

『朱痕，有時候你就是太嚴厲了。』不，是有人太鬆了。
『人生就是這樣嘛，何必呢？』

何必呢？有人為此送命，問他『何必呢？』。
他有何好說？
有何好說？

「阿九，沒有人怨你。」是的，沒有人。當當事人都不怨了，其他人又要怨些什麼？

「我......」沉靜的眼神鬆動，然後是滔嚎大哭，像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般。

這就是你要的嗎？好友？

眼淚、懊悔。這是你要的嗎？

『朱痕，你最了解藥師我的嘛。』為了這一句，也只能認了。

「今日來，是為了確認他的死訊？」

「不......」他苦笑：「我是來確認他還活著。」

「我以為九命怪貓死不了。」

「你認識慕少艾，但你認識認萍生嗎？」雖然，其實對他來說，都是同樣一個人。

「你恨認萍生，所以也無法接受慕少艾嗎？」慕少艾，這輩子你欠我的，就等你下輩子來還吧。

「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我最愛的人卻是我該恨的人......」他抬起眼，祈求的望向他：「我不可能若無其事的見他，但......」也恨不下去。

「你認為他怪你嗎？」「不。」不可能。

「你認為他救你是為了要你原諒他嗎？」「......不。」

「你怨他欺瞞嗎？」「我......我不知道......」

「要為他上炷香嗎？」他問。

「什麼？」他瞬間錯愕：「......要......」

「當初我認識的，是略帶戲謔風流俊雅的認萍生。」他突然道：「看不出十惡不赦，嗅不到半點血腥，卻實實在在是心狠手辣之徒。那就是我最初認識的人。」

「有一天，那人卻帶了個昏迷不省的孩子到我這，跟我說『我要救他。』。」他道：「一天又一天過去，半個月、一個月、一年，數不清多少日子，用了無數方法，最後，他為了找尋救治那孩子的方法，跑去跟笏君卿做交易，入了翳流。」本來他其實只想直接入翳流，對於滅翳流不感半點興趣，卻是因為想到那種黑道流派不可能輕易放人才想說乾脆滅了痛快。

「後來他找到方法，滅了翳流，終於救了那孩子。」他望向他：「也就是你，阿九。」

「而慕少艾，則是你醒來後才出現的。沒有你，這世上不會有『藥師˙慕少艾』。」

「你說這些......又與我無關！」

「現在才要裝，不嫌太晚嗎？」他哼了哼：「我說這些，信不信隨你，有何想法也跟我無關。我說，只是做為朋友最後一點道義。」看了眼天色：「要留下來用膳的話，就快點出去釣魚。釣竿在外面，自己拿去，溪的位置應該沒忘吧？」說著，也沒多看一眼便走入了屋內。

不久傳來人離去的聲音。

他沒去理，開始起灶火。

天黑了，桌上已有幾道小菜。

「......時間不夠，只有一條。」離去的人回來。

可惜，晚了。

山中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又來了，帶著堅定的表情，和酒。

無聲的開封，無聲的邀約，無聲的離去。

慕少艾，這樣，你滿意了吧？

『三生不幸遇見你。』
『唉呀呀，能認識你，我可是很開心呢！』

『你是個十足偏心之人』
『哈，知我者朱痕啊！』

『是誰多事入江湖，眼也累苦、心也累苦。』
『是君無聊又糊塗，不在江湖、偏問江湖。』

是君無聊又糊塗，不在江湖、偏問江湖。

既有自知之明，到底是何苦？

何苦？

山渺渺，雲渺渺，八方風雨止今宵；
情渺渺，仇渺渺，風塵一夢任逍遙。
江波嘯，烽煙招，興來病酒罷琴簫；
世情笑，人寂寥，壯懷誰留向晚照。

真是，誤交損友。

............
為何本來預定的兩篇會爆增呢？(疑惑)
為何本來想要的朱主慕輔會變成這樣呢？(疑惑)
真是奇怪呢......(飛)

本篇想寫的是慕少艾走後的一些情況
其實以朱痕來說，應該是很平凡得繼續過他的每一天
頂多......酒友少一個
頂多......懂箏的人不在，無法合奏了(笑)

「落日煙」應該還會寫下去(我的朱主呀......)
屬於跳脫式的寫法，不會依照日期一個個來
所以接下來，藥師、阿九、喜兒都還是有可能會再出來

以上。

以下是一段遺珠，是我想寫可是找不到地方插的片段XD

「朱痕，我想我終於知道為何明明少艾除了我之外最在乎的是羽人，帶我去落下孤燈的次數比來落日煙的次數多，連羽人來的次數都比你來的次數多，可是我若想到少艾最常連想到的卻是你而不是羽人了。」

「哦？」

「其實你之於少艾，就如同少艾之於羽人。最了解、最包容少艾的，是你。落日煙......是自少艾入江湖後，唯一能放鬆的地方。」

「小孩子話說完了，事情想清楚了，就快點走了。」

+++
.上面的文字都是很久以前的了
我以前之所以不放上來，是因為我覺得此篇裡面有點矮化了羽人、抬高了朱痕
但今天剛好看到他，於是還是把他放上來了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看霹靂了(頂多找一下片段、看一下文字版)
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繼續寫，所以有寫的，就放上了XD

這是一篇大概不會有完結的文章
因為它始終只是朱痕染跡人生中的一些小片段
我還猶記當初兩人的笑鬧揶揄，而如今卻已看不見他們身影
有股莫名的惆悵
很想念他們，卻又寫不太出來
或許真的只能放在回憶裡懷念了也說不定
不過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寫下去的。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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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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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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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6 落日煙六、慕少艾(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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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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