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5 (赭墨) 芸千秋正文,番外2 Every Little Thing下1 (更新至4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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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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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09-11-2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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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09 (赭墨) 芸千秋完,番外2 Every Little Thing上篇 (更新至40F)

V!Joh5=a
Every little thing 上

紅楓蕭瑟的時節又到了。
滿佈楓葉的街道呈現一片金黃，為有點淒冷的時節增添一份悠然。

偌大的納史坦威演奏廳樓高三層，全席滿座能容納超過一萬名觀眾。
帶有奧地利被讚譽為音樂之都的傳統風格，演奏廳是而建立至今無數次的被翻新，依然承襲著維也納音樂全盛時期的原貌氣勢，夾雜著巴洛克風格的錯視畫法以及洛可可風格的華麗精巧；以及弧形線條的設計在拱托天此寛闊頂部的柱身尤其突出。

貝殼與卷花圍繞著三樓跟二樓的觀眾包廂蜿蜒而下，沿著大理石色的蔓藤望去，圓潤欲滴的葡萄雕刻巧妙的像微風吹拂地盤踞兩圈，最後消弭在整個演奏廳，發出最耀眼的光芒之處。

無須上方射燈以光柱形式聚焦在台上演者的身上，身穿挺直的祖紅燕尾服，手持刮劃出優雅線條的銀色長笛；英挺的雙眉挑起，薄唇彎彎，沉穩中顯出夾雜著從容無比的大師風範。

尾席望去，整個舞台中演者從來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
可這位長笛手卻仿佛能把四周的光源吸走，或許，是因為他那充滿著堅定的眼神，已然把整個舞台的燈光都給比下去；一舉手一投足，均已深深吸走了眾人的目光。

四周是萬籟居寂，背對觀眾面向譜架，身穿挺直純白西服的年輕指揮，側頭瞧首席位置的赭髮男子一眼，隨即微笑頷首。

男子半垂眼簾。
只是輕輕的指尖齊準，緩緩的，悠悠的拈笛吹來。

漆黑中恰似是一有流星劃過。帶著光芒而溫暖的氣息沖斥著萬里暗流波湧，把一切重歸涅槃，再然泛起生機。

寒風霎起秋漸冬，演奏廳裡頭卻是明麗粉飾，模仿自然的格局配上曼妙的音色變化萬千，連成一體。仿佛瞬間墮進清泉的細語汨聲，一種懂得縈繞心頭的旋律在不經覺間已然滲進在場每位觀眾的心坎裡。

Pachelbel’s canon in D major，一首眾人耳熟能詳的曲目。
有著巴洛克時期華麗旋轉的韻律以及略有些許洛可可時期的輕快活潑，它的優美即使從舞曲轉變成現世所聽的不同版本，亦不損她的恬閒。

留著俐落短髮黑髮的年輕指揮家劍眉一挑，指尖一轉，閃爍著潔白光彩的指揮棒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

弦樂部，位於後排的大提琴首先起奏，低沉不失感情，圓潤的和聲漸起。
低沈的聲線仿佛在傾訢什麼，在耳邊細細喃語，迴旋不止。小提琴隨即回應起來，忙不迭以他明亮豐富的音色跳躍生趣地和奏著。弦樂部以巧妙縈迴的旋律配合著首席的清徹溫婉笛聲，仿似是跳上支頭的鳴鳥感嘆讚美著風景明媚，柔風陣陣。

倏地數枚射燈齊齊開啟，大刺刺地併肩打在舞台邊際之處，仿佛有層燈罩霎時間蓋在當眼之處前，看不清又瞧不見，待適應此等光度，雙眸再次綻開時，耳際加入了一種優雅獨特，任何樂器均不能取替的音色，可這理應不會在平日交響樂團中出現的……

樂團首席聞聲半轉身望去，須臾愕然瞪大綠眸，口中那道運氣險些嗆不過來，手中長笛差點也清脆的一同敲到地板翻滾兩圈。

『塵音！？他怎會在此？』
心頭一抖，那感覺仿佛夢中醒來，又墜進另一個美夢中。

墨塵音長至背部的墨藍長髮難得整齊地扎起，一身深藍色燕尾服，俊秀臉寵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往指揮跟首席方向一一也就是白忘機跟赭杉軍，投一個有點惡作劇得逞後的趣味眼神。

同時，十指於黑白琴弦間飛快跳動，Pachelbel’s canon in D major在墨塵音的演譯下更顯其輕快溫婉的旋律，弦樂組跟敲擊樂組仿佛也跟墨塵音早有商量，竟然毫不停頓就直接與鋼琴綿延的音色配合起來。

赭杉軍錯愕恍了眼，可想起現在是正式演奏，不能分心，也很快收斂心神，繼續投入回首席綱位。
完全沒預料到墨塵音的突然加入，可赭杉軍此刻除了繼續演奏下去也別無他法。

往深一層想，其實他也十分相信墨塵音的能力。並且以兩人關係，基本上無論今天是合奏何種曲目也理應難不倒他倆。更何妨，這首曲兩人已曾私下合奏過不少次數，所以赭杉軍也慢慢緩下思緒，專心一致於主部份跟墨塵音的鋼琴長笛合奏。

赭杉軍悠然成調，天籟憑生，主曲部份盡顯長笛清脆明亮的特質；墨塵音十指靈動，鋼琴婉綿不斷。
兩人合拍早成，一人為主一人為輔，一笛一琴，猶似此聲剛落彼聲憑起；這本該是由小提琴作互奏的部份，此刻由鋼琴補上卻毫不顯遜，相反正因為是鋼琴，那柔細得仿佛沾在指尖的細嫩更顯得長笛的鳴聲亮然。笛音若然是劃過銀河的流星，那鋼琴則是那點點微弱的淡淡星光。

觀眾們絲毫沒察覺鋼琴伴奏乃突發安排，還只道鋼琴手與長笛手真是十分合拍。
兩人漸漸進入忘我狀態，合奏的和聲已然混成一體，無分彼此，旋迴回蕩，心有靈犀，一投一眼兩人便是草木皆於心。

曲音再次混入弦樂組跟敲擊樂組，四音同奏，整個演奏廳猶似花草盛開，天空的聲音，輕風的聲音，閉上雙眼，張開雙手就能獨摸得見。在場觀眾凝神靜聽，無一不為這活潑不失優雅樂章的天籟之音所感動。

最終一節，赭杉軍從譜架跟白忘機之間，稍稍望向舞台邊側的墨塵音；似是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墨塵音微微仰視望向赭杉軍。都發現到對方的偷視，兩人不禁相繼一笑，眼中的柔柔笑意再加添幾分。

長笛之聲慢慢微下，相伴之旁的鋼琴之聲更顯婉柔，小橋流水，細水長流。

一曲終止。
全場掌聲雷動。

白忘機不忘向樂團眾人發一個大刺刺的笑容，轉個身又瞬間回復那個平日氣質有禮的微笑向觀眾們鞠躬示意。
全體眾人都站起身，墨塵音拉拉西服外套，也離開座位，走到交響樂團眾人的旁邊，一同微笑頷首。全都跟赭杉軍共事不少日子的樂團團員，在兩人中間的樂手自然全都有識相偷偷開出一條路給赭杉軍走去，還忙不迭推推他的肩膀細聲道：「還不趕快過去～」赭杉見狀也泰然一笑走到墨塵音的旁邊。

這是兩人初次併肩踏足在演奏廳合奏的難忘日子。
坐著台下最前席有蒼跟翠山行，而後台的紅綢緞幕簾後則站著金鎏影跟紫荊衣。

口口
待續

蜜糖西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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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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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09-11-24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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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踩阿莉的沙發~~=V=
用力腦捕赭杉和塵音合奏的樣子...阿啊啊~~盪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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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09-12-1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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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1 (赭墨) 芸千秋完,番外2 Every Little Thing中篇 (更新至42F)

Every Little Thing中篇

什麼是命運？
奇跡又是什麼？

人有很多個每一天。
儘管驀然回首只是寥寥數十年，可其實大部份時間都只是在幹相同，重複的事情。
渾渾噩噩的，一下子就由過很多天，變成過了很多年。很多很多的日子不值得被注意。

然後直到有一天，自然而然的。
注定的。
出現了。

於是人生繼續運轉，偶爾依舊是很無趣，每天繼續幹相同的事。
不同的，只是量詞由一個人，變成，兩個人。

口

外間繁華盡楓落飄零，裡頭卻是一派春意盎然花錦簇。

台上射燈併啟，影照著熟悉友人的容顏，散落在髮未零星的赭紅光暈愈發悠揚。
四周是響絕不斷的鼓掌聲，蒼淡淡彎起了薄唇，尤甚水晶的紫眸不禁閃爍起讚賞的色彩。

雖然近兩年他已久別作曲作詞，主要留在辦公室偶爾幫翠山行分擔批改文件，若有空餘時間就喝茶看書的休聞生活，可蒼對於音樂也沒有鬆懈下來。無論繁忙或是空閒，每天依然風雨不改抽空兩小時作鋼琴練習。耳熟能詳，此刻特夠能感受兩位好友箇中變化。

從台下仰視角度瞥望的赭杉軍笑得燦爛，笑得了然，他遇上屬於自己的注定，笛聲清脆鳴亮而琴聲綿延正好互補；以後生命的主軸再不僅止是音樂，他有了位將會陪他走一輩子的人。

想料及此，眼波流轉間斜身一看，翠山行正好也是瞅向他。
翠山行彎起眼睛含笑瞧望蒼，微微向前俯，幾綹青絲順著他白晢的臉龐側輕晃。
數不清這雙翠綠眸子到底在背後等待著他多少次，每當回頭，總會發現這雙綠眸直直注視著他，而這雙眸子亦只會泛起著他的漣漪。

那就是翠山行，揚起微微笑意，一直默默地陪伴著他。

世間無情，萬物瞬變是常有之事，別人蒼不敢肯定，可因為他是翠山行。
所以蒼毫不懷疑，這眸裡的一點翠，將會陪他走一輩子。

「師兄，我先回公司趕文件，待會再到赭杉家集合吧。」
翠山行提起公事包，匆匆站起身，向蒼帶點歉意一笑。

二人在月前剛從英國分部調往奧地利總部任職，不單止是調往新辦公室有許多鎖碎文件待為需要處理，英國方面甚至還有兩三個專輯需要翠山行跟進最後程序。打從因公搬往奧地利後，翠山行一直忙於跟進公司事務，此刻休閒地欣賞演奏會亦只是翠山行百忙中抽一個小小空檔匆趕來到。

「小翠……」
可以的話他不想翠山行此刻獨個兒回公司。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回來。更何妨今晚赭杉跟小墨演出如此精彩，我欠他們一個恭喜呢，師兄你先替我向他倆道個祝賀吧。」帔上墨綠色風衣，揮揮手，翠山行一下子消失於人群中，只留下他獨有的洗髮精味道。

「……」

笑容帶點無奈，翠山行把大量工作往自己身上擔，從不考慮自己，全力而付，不分日夜地工作蒼心裡很是著急。
雖說工作都是小翠自願肩上，但說到尾這本該是身為總務他的工作啊……近期的事務更是有增無減，已經不是一個人的工作能力範圍內。
蒼雖不著聲色，但其實心內滿懷擔憂，既是關心翠山行的身體狀況，卻又不想打擊向來自尊心甚強的翠山行。

輕搖著頭，心裡暗自付道，是時候不得不向翠山行坐下商討這問題。
就在他考慮的同時，演奏會的結幕已經完畢，紅綢降下，座於四周的人群開始起次有序緩緩散場。
偌大的演奏廳隨著人煙的離散離去，時光就似是集中凝結在一個空間裡，既是寂靜無聲卻也同時留駐起剛才起伏不止後那淡淡的餘蘊。

電話震機適時提醒蒼，翻起巧薄手機，來電顯示正是剛落幕的好友。

「蒼，你在哪？」
從背景吵雜的聲音聽來，赭杉軍應該是位於後台，稍為專心一念，不難聽見白忘機那略為興奮的對話聲調以及墨塵音的爽朗笑聲。

「我還在觀眾席。」
「你先來後台吧，我跟塵音…先收拾一下……一起回家。」

又一陣雜沓的吵鬧，「赭杉今天你不喝十瓶威士忌不淮回家！！」
白忘機那叫嚷之大聲，實在令人難以想像這是平日自稱瀟灑爽俐英俊不凡的他。實在懷疑他已經喝醉酒……

「咱們這邊很混亂！經理你先到後台休息室，咱們到時併酒～」
這回揚起的是墨塵音獨有的聲線，聽得出他尚未喝醉，但也離此不遠了……
也不等他回話，那通話噗的一聲就斷線了。

停滯了一晃，蒼輕蹙那淡色的雙眉，最終還是站起身套上風衣，往演奏台後方走去。

口口

侷促。

若果要墨塵音解釋當下的感覺，他只有用侷促這兩字作為陳述迄今目前的窘境。
要他獨個兒面對這狀況，他實在有點後悔自己為何沒養成一手好廚藝……

郊區的關係，偶爾甚至能聽到蟬鳴聲。
漸進初冬，半啟連接著庭院的落地玻璃門，從客廳處能清楚瞥見外間幽靜景色，再配合上夜風透澈泌涼的寒意，瞬間沖淡著墨塵音稍帶醉醺的紅暈。

可真正令他全然甦醒的原因是，是目前正坐在他左右兩旁沙發，兩位頂著「高級總經理」頭銜的「好友」。

蒼一派鬆容，拱著小茶杯坐在右邊沙發。
金鎏影一臉冷凜，挑著眉坐在左邊沙發。

墨塵音，好好先生，為人有禮沒半點不良嗜好，就懷才不遇了點，剛好遇上的兩位上司竟是對家敵手。他好歹是剛新居入夥，連套裝沙發的分期付款都還未供完，還不想當炮灰啊……

一個人獨自面對前任上司蒼總經理，跟現任公司分部的金總經理兩人每次見面必有的對峙真是十分悲涼。

可身為兩人好友的赭杉軍以及身為金鎏影戀人的紫荊衣卻在這時候拋下他這個半醺的，手無寸鐵的瘦弱青年到案發現場，而這兩傢伙就一紅一紫竄到新廚房弄宵夜！
他甚至還可以聽到赭杉向荊衣介紹『這廚櫃組合真是實用美觀』之類的爛對話！！！

長吁一口氣，墨塵音打著『樂天為上』的標語，決定找個話荏，首先打破彊局。

「金經理！」總算成功引起那雙金眸稍為望向自己，「你真打算明天就回意大利嗎？赭杉會很失望的。」他知道，赭杉軍向來是蒼跟金鎏影之間最牢不可破的牆壁，人不見先推名字也好，轉移一下兩人的注意力最為重要。

「塵音你不用叫我經理這般見外…」話剛落，語調就轉，金鎏影再次挑一挑眉，「明天就要回去是因為我並不像某人，專愛把工作推給下屬秘書，自己就喝喝茶吹吹風這般不負責任！」

蒼就似是沒事兒般波瀾不驚繼續靜坐。
動作優雅緩緩舉起矮桌茶壺為自己再添茶，微微的仰頭，然後幼長紫眸冷冷的瞥了金鎏影一眼。

果不其然，金鎏影的表情更加精彩……
墨塵音掩臉，他實在無能為力啊……

話說從赭杉軍跟翠山行口中講述，蒼與金鎏影兩人以最為準確的計算，是在初中時期認識的。
想當年，還是半個小鬼頭的赭杉軍親眼見證著這兩人由難兄難弟的好友，續漸成為競爭對手的經過。
好兄弟是指同級的時候，競爭對手是指同班的時候。初中蒼跟金鎏影不屬同班別，二人各來分別是該班的焦點人物，外表帥氣質好頭腦佳，從現實層面來說，相信這並不是個令人費解的事情。
兩人初中時因為赭杉軍而結識，高中某程度上，也是因為赭杉軍而結怨。當然，以上這話由當事人赭杉說出口，實在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從事不堪提，反正最後的結局就是平易近人的金鎏影，每逢遇上蒼，那毒舌那語氣，簡直仿如紫荊衣上身……墨塵音總算明白金紫這兩人能合在一起，並不是全然沒理由的。

扶額歎息之際，一直被回憶著的赭杉軍總算從廚房踱步出來。

赭杉軍一眼劃過客廳就瞭然於心，溢起狹猝笑意便拉起仍坐在沙發上的墨塵音，向他耳邊輕喃半晌，墨髮男子以難以言喻的眼神回應一個，還來不及思考這代表什麼，赭杉軍已經再次開口。

「鎏影，荊衣焗了你喜歡的奇異果批，已經差不多，你去廚房看看吧？」
「蒼你打個電話給翠山行吧？他喜歡的蔬菜沙律也已經準備好了。」

果然是深知二人性格的關鍵人物赭杉軍，閒談兩句話已成功把兩人注意力給轉移了。
眼見事件發生的墨塵音也投一個匪夷所思，真厲害的眼神過來，引起赭杉軍不禁輕笑出來。

金鎏影聽聞後，二話不說也就竄到廚房觀看製作過程。
食物香味漸漸從廚房傳出，再冷的夜風也擋不住房中的溫暖跟盞燈的柔亮。

蒼往客廳至庭院的門口前停下，半垂眼睫，默默地瞧望眾人的舉動；赭杉軍與墨塵音不曉得在聊什麼，只見兩人揚起笑臉，滿載幸福。金鎏影還停在廚房門框處，從此角度，扎起的金髮半個頭腦掛在廚房裡頭看不見，大概是紫荊衣不淮門外漢進入而他又好奇要觀看。

不著露地微笑著，那是為他們幸福生活而感到欣喜的表情。
往衣袋翻掀出手機，倏地電話就響起，那鈴聲很是熟悉。是蒼為了識別翠山行，而特別選用的樂章。微微壓下視線，確定了來電顯示，忙不迭接聽電話。

喀啦一聲。
那是手機瞬間墮落地面的聲響。

赭杉軍與墨塵音站在不遠處，循聲望向蒼。
兩人頓時愕然愣住。

這不應該是蒼擁有的表情。
一向萬事處變不驚的神情全然不見。臉龐瞬間剎白了，紫眸夾雜著驚惶與無助的情緒。那感覺仿似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空，四肢冷冰冰，張開了嘴聲帶卻發不出話，心跳不再是自己的，是一顆只會往下沉的石頭。那石頭一直沉，永無止境的墜進深海，直至再也感受不到哆嗦顫慄。

赭墨二人的情緒也被蒼惹得稍為慌了一霎間。
就連相識多年的赭杉軍從未曾見過蒼出現這種表情，此刻一見更是心有戚戚。

墨塵音立時隱住心神，立刻上前問道「蒼，到底發生什麼事。」

蒼只是皺起淡色眉頭，眼神滿露悲傷，仿佛這表情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做般自然。
他張開雙唇卻沒發出聲音，良久總併出幾字，一句嚇得墨塵音頓時瞪大雙眸，直直忤在原地的句子。

「翠……小翠出車禍了…」

口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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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楓

人生海海茫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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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09-12-12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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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不可以喔！
在這兩對強烈的閃光之下
怎麼可以投下這麼大顆的震撼彈
希望小翠平安無事
真要出了什麼事
這隻松鼠會抓狂起肖的
我承認我對悲劇的接受度很低~XD
又搶到一次沙發，可是坐起來很不穩啊！

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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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10-01-25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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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25 (赭墨) 芸千秋正文,番外2 Every Little Thing下1 (更新至44F)

Every Little Thing 下1

長夜將盡。

從車窗戶望往外能瞥見微弱的晨曦從雲霧團中緒出汨汨流光。
藍的未端一直伸展至天地的盡頭，萬物都被這翻捲雲湧的蜃畫震懾著，不敢多呼一口氣。
還是凌晨的夜深人靜時份，街道並沒太多氣息，偶爾只會見到喝得意猶未盡的醉漢踉蹌經過。
奧地利是一處十分優美的地方，此刻人煙罕見更是添上一份油畫般的寧願恬淡。

這一切就仿如夢境中，美不勝收卻很不真實。

車子高速在瀝青路上奔馳運轉著，盞盞街燈化成流星閃鑠開去，在加速度下只餘一道長長的殘影。
蒼只是一個偏頭把重心移到右側椅墊邊，睜開修長的雙眸卻是略帶呆滯地注視著窗外景色。

金鎏影往倒鏡一看須臾輕輕皺眉，遲疑半晌，本是擱在嘴邊的話語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明眼人都知曉他實在根本沒這心情看所謂的好景色；打從收到從醫院發的消息後匆忙趕上路後，蒼就似是一尊雕像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聞風不動。
坐在蒼身旁的赭杉軍也難掩擔心的神情，三人相識多年，不論過往恩恩怨怨，三人彼此都十分熟悉對方的性格，以導致兩人尤其擔心蒼此刻的精神狀態。

駕駛位旁的紫荊衣適時輕捏了金鎏影大腿一把，板著臉瞪了眼，仿佛在說：『想乾脆叫救護車送我們直接去醫院嗎！？』，金鎏影呃了一聲，頓時斂斂神，把注意力繼續回到駕車上。

蒼仿佛對外間全無反應，一塊厚厚的玻璃阻隔了一切聲音，而他的世界裡並沒有廣闊的遼原，沒有壯麗的山林，有的只是一片虛無，寂靜無聲。

往事就猶如坎煙裊裊而去，不復回。數不清多少個晝夜，驀然回首，翠山行總是會含著淡笑，默默地守在他身後，為他盡心盡力，為他打點身邊一切事務。
自問自己是個處事不紊不亂之人。可這次他不單止朿手無策，並且是無力挽回，無能為力。

不禁自嘲起來，自己實在太自以為是，太理所當然了。
竟然從未想過，翠山行，也會有一天疲乏了，不能再於他身畔。

天荒地老，原來就是如此不堪一擊。生死自有定數，不容得任何人否定，而這就是現實。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就好像小小的幼嫩的花苞般，稍為一截就會謝零落。
天地萬物自有它的定律，任何事都會有商量轉彎的餘地，唯獨天意又豈是一介凡人所能改變。

然而，明瞭又如何，不明瞭又如何。
曾經滄海難為水，即使在所有感情都剝落殆盡，渾身墮進深不見底的漆黑裡。
韶華幾度，唯獨這份感情，始終如一。

由於住宅位置偏遠，建於近郊區，每每駛出市中心都需要途經連接著兩岸的渡海鋼索橋。
車正風馳雷動，急於到達目的地。而晝夜雲霄，海天一色，只餘寥落。

愈發冷凜的海風吹刮著臉龐，偏偏在這時候，翠山行一顰一笑卻是莫名地愈發清晰。
繾綣著的清晨是佾佾瞧他難得鬆懈的睡顏，輕輕為他撥開前額幾縷髮絲，等待著翠山行睜開第一眼時那份淡淡的驚喜。

愁緒一直廷伸。
舉目仰天，沒人能解答這生死問題。

口

白色的四壁。
臨至天光前夕，眾人總算趕至皇家伯斯醫院。

這座位於市中心的皇家伯斯醫院乃是全奧地利裡數一數二的名私家醫院，得熟諳翠山行被送往該間醫院，被蒼那爆發性的句子倏忽驚愕一霎的墨塵音才稍為安心了點。

正值今年初春的時份墨塵音就曾經進該醫院排期進行過全身檢查，雖然在檢查前需要禁食一天，但院裡設備良好格局明亮，醫生們都很有幹勁而不失權威，導致墨塵音對於該醫院的上下，醫生跟護士們都有著良好的印象。

當然，為此紫荊衣也曾少不免瞎扯揶揄過墨塵音一番，說是什麼『大概是護士妹妹們很正點吧』這種少沒正經的論點，可金鎏影卻很不適時務加了一句，「這是你的妄想渴望吧…」惹得紫荊衣霎風霎雨沒忘少了頓扭捏耳朵的觀眾吃爆花場面。

經過入口收費處，緩緩駛進醫院大門，金鎏影連泊車都嫌浪費時間，很豪邁地為能儲齊一打罰款票而自豪的決斷表情，率先「啪」一個巨響關上車門，就沖入醫院裡面。

紫荊衣嘖了聲，向金鎏影背影反一記衛生眼，一個巧手把啟動引擎摩打的鎖匙轉向關閉。依舊是豪邁一族，紫荊衣手腳俐落抽起鎖匙就走。其實他也有所考慮過的，但因為這車主其實是咱們好人緣的赭杉軍所有，所以他才一個輕巧落地就跟隨金鎏影方向跑進去。

結果沒了車匙跟司機的尾箱三人縱使略帶遲疑，也只能順從前座二人的決定，一併決定把車留在人流頗多的醫院正門入口，一派風度瀟洒踱進醫院大門。

兩人落地後轉身一望，才發現蒼好像失了魂一般，維持原先的動作，茫茫然坐在車箱裡。

「蒼。」頓了頓，赭杉軍像是下定決心才輕輕喚道。
「我知道。」也沒多說什麼，蒼很清晰回應這三只字。

墨塵音還暗付蒼是驚嚇過度，頗為擔憂，誰知原來蒼一直有聆聽著，只是他沒這心情回覆。
緊蹙眉頭，墨塵音知道這時候該說出安撫他的話，可此時此刻，他無言以對。

要說一句安慰的話語不難，可這句話出口，又能改變到什麼？
墨塵音跟蒼一同共事了好幾年，不敢說很熟悉蒼的性格，唯獨這件事他十分清楚；蒼比誰都來得冷靜，只因他比誰都懂得壓抑自己。

翠山行對蒼是有多麼地重要，任憑誰都沒資格去評論。
面對著迫害自身淡然的蒼，『他不會有事。』又怎比得上『師兄，我沒事。』這一句話呢？

「我沒事。」
忙不迭下車，仿佛不願意再談起這個話題，蒼閉著呼吸快步走進醫院，頭也不回。
赭杉軍跟墨塵音面面相覤，須臾記起來到醫院的目的，才又趕緊跟隨蒼的腳步衝進去。

外間是一簌清晨朝露，生機正要在常人不當眼之處漸漸凝聚起來。

口

「啊師兄！這邊！」坐在醫院大堂急症室門外的長椅旁，一搽翠色瞬間呈現在三人面前。
翠山行似乎是穩住好傷勢，第一時間就留在急症室門前等待蒼的來訪。

穿起粉綠色病者衣服的翠山行臉色略帶蒼白，擦傷的額角已包紮好紗布，髮繩似乎是斷了，長髮也煞是柔順地傾在肩膀溪流而下。伸出手卷起衣袖打算使力滾動輪椅，體格本已較正常男子瘦弱的翠山行，坐在輪椅上看起來更是體虛憊力。

正跟紫荊衣交談中的金鎏影見到蒼也立刻揮手示意位置，這時候也顧不得兩人私下問題，讓對方安心更為重要。

乍聽一個激靈，那聲線從耳蝸中反覆轉旋，與一直惦記的他漸漸重疊起來，這不是錯覺。
蒼眼角補捉到遠處那一點幽遠而翠綠，風雷不及瞬變，想也沒多想就跑過去。

金鎏影跟紫荊衣奔到櫃台詢問處，納罕沒多久便找尋到翠山行的蹤影。只見雖然翠山行坐輪椅，行動略帶不便，但精神不錯，還能談天說笑，兩人七上八下的心總算也安定下來。
雙手捉住翠山行坐下，紫荊衣開始上下打量他，心裡則計算著中午要煮啥湯讓他補補身子；腦筋一轉，這才回想起，焗爐跟廚台上還擺放著眾人本要慶祝吃的宵夜。

心道糟了…撇撇嘴回過頭跟金鎏影說自己忘了衝出門前有否關上煤氣。金鎏影當下被嚇得臉色發白，準備打電話要問保險公司火災能賠償多少錢。

而這時候，蒼，赭杉軍跟墨塵音三人終於下車趕過來。

「師兄…」
瞬間一個快步衝過來，什麼都沒說，雙臂緊緊擁住還坐在輪椅上的翠山行。

湊近的身影是此生最熟稔的氣息；連身高的距離也縮卻，兩人之間近得能聽見對方的心跳。仿佛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膽跳心驚的滋味，連空氣也是滲透條條縷縷寒意，蒼埋首於淡綠髮絲之間，冷得十指都要彊硬起來。

被蒼倏然擁抱著，翠山行好像早料及對方反應般，也沒過於驚挓，輕輕回擁，沉吟片刻，發音從嘴裡嚼了幾遍，才道：「師兄，抱歉害你擔心了。」

略帶抱歉一笑，原意想為蒼分擔才把大部份工作包攬上身，沒想到卻是弄巧成拙，害他擔心了。
翠山行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心頭一堵，想必是難得的悵然若失吧。

憑著每天每夜，指尖一筆一劃輕輕撫摸過眉頭，翠山行閉上雙目就能憶及清晰得像眼前一般，那淡色的眉宇間總是帶著清淡輕愁的神色，瑩亮的紫眸會瀲映出幽靜的琉璃湖泊。就連蒼偶爾會掛起的一絲笑意，翠山行發現自己都是記得如此清晰。

一切仿似是徜徉在大海般波光寧靜。
眼瞼輕顫，翠山行只願生命餘下的每一天都能瞥見蒼那淡淡中泛起欣喜的微笑。

良久。

「小翠，你的傷勢如何？」
剎那間牽亂的思緒總算穩定下來，緩緩鬆手再往身旁長椅坐下，蒼壓下因整晚點水未沾而乾涸沙啞的聲線，輕聲問道。

「嗯…沒什麼大恙。」

「翠山行你還真敢說耶…」，紫荊衣挑眉，狠狠一記斜晲拋向當事人，「那這條腿怎計了？」
毫不意外眼光向來銳利的紫荊衣早就發現自己的隱瞞閃避，只是沒想到竟然逮淮這時機來陷他於不義。

遲疑的頓了下，觀察一眼蒼那算不上好的神色，輕嘆一口氣，才道：「…我腳骨斷了。」語罷眾人這才發現翠山行雖然身穿長褲，但下垂的右腳卻比左腳粗了一截，看來早已用纖維膠預先固定了。

赭杉軍見翠山行知情不報，把傷勢隱瞞，乾脆前往急症室內向當席護士詢問個清楚。
墨塵音比赭杉軍更快速，已經跑到去找急症室的當席醫生，急轉數個彎衣角飄飄連尾擺都不見了。

「唉，我真的沒事啊」，瞧著赭墨二人的舉動，翠山行柳眉更加深鎖，喃喃自語，「我只是在擔心…」

蒼自然沒錯過這個字眼，「擔心什麼？」大掌握起翠山行的雙手，輕輕搓揉；縱使他的雙手也冷得彊硬，這般緊緊握著翠山行的手，卻是緩緩感到暖煦起來了。

「就公司文件我還未拿到…」扳起手指開始數，「筆電還在車子裡頭，被警方扣起那可不行…」
這下子連金鎏影也感到匪夷所思，怎麼工作狂成這模樣了。

輕輕抿唇，蒼正打算開口說什麼，正好這時候急症室走出一名灰髮男子。
男子身型很高，肌肉瘦削而結實，進入急症室處理後傷勢並無大礙，就手部扎有繃帶，是輕微擦傷。
兩名身穿正規制服的警員稍慢兩步，隔著兩人之距陪同男子出來，其中一位筆記在手，似乎在記錄什麼來著。

本也沒什麼特別，清晨常人出沒急症室也只能算倒霉；令大家特別注意到是因為男子的眼神，那是一種瞥到一眼後就會心裡不禁發寒的眼神。

男子微微垂眸，眼球方向緩緩地，漸漸地轉移至一側旁的眾人。

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眼神，冷得不像人，若要形容的話，蒼心付這眼神更似是一頭失去人性的猛獸。

「給我站住。」
仿佛忍受不住這男子的視線，金鎏影眉目深鎖，攥緊雙拳，驟然站起來，無旁他身旁的警員，異常明亮的雙眸狠狠瞪著眼前此人。

而被叫停著的男子聞風不動，像是視如無物，步速緩慢，但依舊向金鎏影一行人的方向走著。
陰霾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臉部表情生硬而沒生氣。

金鎏影早就料及對方不會因為他一句話而乖乖停下，於是他不退反前進幾步，話語從牙縫中洩出來，「是你撞傷了翠山行的吧？」，一旁警員早已發現不對勁，三兩步趕緊上前查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男子並沒開口，只是清淡波瀾不驚般，那嘴邊微微彎起一個角度。
似是對方在他眼中不值一看，金鎏影此番舉動甚為可笑一般。

「！！！！」
下一瞬間所有人的位置，都在霎那間全移位了。
金鎏影舉起的右手腕適時被赭杉軍從不遠處趕到截停，一把硬生生的力度，強勢將金鎏影拉住。

「鎏影，冷靜點。」
手臀青筋漸現，金鎏影跟赭杉軍兩人互相使力，繼續歇力阻止對方的舉動。

惹得金鎏影怒氣上升連帶赭杉一併瞪視著，「赭杉你放手！」，決意要阻止金鎏影的怒氣，赭杉軍搖搖頭，眉宇間更加正氣凜然。

暗自微微嘆息，剛才這男子的表情，真是好死不死剛好刺中金鎏影的死穴。
可無論對方是誰，赭杉軍都不希望自己好友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衝動的行為。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放手。

「全部止手！都在搞什麼！」
另一廂，兩名警員緊緊握抓男子的雙臀，限制他的行動，免得兩者其中一方都再次動手。

聞聽門外的聲響，墨塵音氣沖沖也從急症室裡頭跑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愣一愣眼前所有眾人的動作，嘴角不自然地跳動一下，反射性一句，「我才進去不到五分鐘，回來幹麼都變成流氓了？」，於是紫荊衣不禁忍俊。

輕歎息，「金鎏影你停手吧。」這次講話不是赭杉軍也不是紫荊衣，是靜靜坐在翠山行身旁，沒半分自己表情的蒼。

緊張凝重的氣氛隨著這一句話漸漸下降。
如果說平日的金鎏影，絕對會笑言不會聽蒼任何一句話；可此時此刻，在坐所有人，唯有他是可以停止金鎏影的怒氣，於是那握緊的拳頭漸漸鬆，最後放下。

因為金鎏影的拳頭不是為自己而揮，是為了翠山行。
而心裡傷得最重的，是蒼。
於是他儘管還不太順氣，但也聽從了，放下了。

「揍完他也不會還我一個完整無缺的翠山行。」眉頭收瀲，停了停，「劫數要來誰也避不過，而最終小翠還在就夠了。」

翠山行發現蒼握著他的手收得好緊，十指緊扣，於是他望了對方一眼，深邃而長久。
他相信雖然表面看，兩人之間總是有著距離，自己總是追隨著蒼的腳步來前進；但此刻，這眼神，他卻深深知道，其實蒼一直都是回頭注視著他，從沒有把自己拋下獨自離去，兩人腳步從來是亦步亦趨。

總有些話即使不說出口，一個眼神，也已經能天長地久。

口口

在考慮貼不貼最尾那一章…那是福利…
如果單純想知道蒼翠篇的,這段可以當成完結。
但如果想看赭墨後續,就再回覆跟我說吧…感謝各位觀看。

蜜糖西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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