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2 【双剑】晚泊首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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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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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3)

樓主發表於: 2017-11-22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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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 【双剑】晚泊首楼完结

本文作者为平安符·桃木和泊时两人共同创作。

——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
    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
    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
    东林精舍近，日暮空闻钟。

一叶扁舟，在江水中徐徐漂泊着。
江水清冽澄净，这一叶扁舟便如空游一般。

忽闻船舱中传来琴声，安静悠远，颇有淡泊之意。
雪落无声，船行亦无声，这天地间便似乎只有这一曲琴声，伴着日暮时山上云海深处空寂的钟鸣，惊起水面群鸟阵阵。

舟行至岸边，琴声才缓缓停歇，舱里有些微的响动，先是一把油纸伞从里面伸出，撑了开来，然后弹琴人才从船里探出身，步下扁舟，踏到岸上。
他照旧是一袭白衣，长袖漫然，系了舟，执着纸伞拾阶而上。
此山甚高，山腰常年环绕着云雾，云雾以下是寻常世间，云雾以上一派庄严肃穆。轻烟缭绕，梵宇僧楼中远远响起低沉呢喃的念经声，一声声平静和缓；夕阳西下，余辉照在巨大铜镜上，反射出金光万道，恰如佛光普照。
到了山顶，只见一名僧人正在佛堂前打扫。云浪翻涌，巨钟兀自无人空响，那名僧人驻了足，抬起头看着佛堂顶上一只停脚的、正在瑟瑟发抖的白鸽。
来人收了伞，莞尔道：“好友，好久不见。”

一声“好久不见”，佛剑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了声：“是剑子”，将身转了过来。
来人不是剑子仙迹，又是何人呢？
佛剑看着剑子，照旧是低沉的嗓音，稳稳地说：“你来得正好，吾正要下山。”
剑子步上来，与他站在一起，笑问：“哦，下山何事呢？”
佛剑说：“化缘。”
剑子佯叹了口气：“唉，想不到，今日吾的词典要登录一个新词。”
佛剑问：“何词？”
剑子一本严肃道：“讨饭。”
和尚化缘是化度众生的因缘，成佛以后普度众生还此果报。剑子乃是道门中人，并无此途径，让他一起去化缘，可不就是讨饭吗？
佛剑脸露歉色，举掌欠了一礼道：“是佛剑思虑不周。”
剑子半是尴尬半是挫败地“呃”了一声，忙摆了手，说：“说笑而已，不用在意。让吾一伴好友同行吧。”
沉吟一会，剑子又问：“佛剑？是你的新法号？”
佛剑“嗯”了一声，说：“从今往后，唤吾佛剑分说即可。”
剑子目微敛，轻道：“佛剑分说……”顿了一顿，忽又道：“好名。”
佛剑问：“如何说？”
剑子道：“每一个人来到世上，皆有其需完成的宿命，自然也有最适合的称呼，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佛剑便又道了声：“嗯。”

他还要继续扫这一千八百梯台阶。
从他还年幼的时候，那小小的沙弥，也许身子还没长成这柄长帚高，就已这样日行一遍地重复着枯燥的打扫工作。他扫得极细致，连石板勾缝里的一丝灰尘也不曾留下，却又十分小心地避开了角落里一丛青苔，忽而停下动作，一只蚂蚁从他扫帚底下仓皇失措地窜了出来，拼命往外逃跑，佛剑便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它横过台阶，溜进洞穴里。扫帚一阶一阶往下移，他穿了僧鞋的脚也一级一级往下步去。
剑子站在佛堂前，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入云中，不禁轻叹一声，拂尘一扬，举手向白鸽招了招手。这白鸽自然是他信使，与他先后出发，他脚程并不快，白鸽本该早就到达此地，不知路上遇到了什么耽搁，竟此时才到。人既已到了，信自是不必再送。剑子抱着白鸽，轻柔地抚了抚它的翎羽，查看了一遍它周身并无伤痕，便拆下它脚踝上的书信，顺手将它放在道旁的道杆上。
这道杆是佛剑专程为这只白鸽所立，两边食盒所盛的水和食物干净又新鲜，显是今日刚换过。白鸽抖抖翅膀，轻车熟路地跳上食盒，饮了水，满意地咂咂嘴，又跳到一旁，衔起玉米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轻慢脚步由远及近，一步一步从山脚下传来，如同一声声扣在人的心扉上。剑子看着佛剑从云雾中走上来，眼神沉静如水，坚定如石，看一花一草、一片树叶都像是母亲看着怀抱中熟睡的婴孩，仿佛是这世间上最美的一泓温泉。
这样的佛剑，若有一日眼里染满血红的杀气，会是什么样子？
剑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佛剑问：“因何叹气呢？”
剑子道：“非是叹气，乃是感叹。”
佛剑问：“怎讲？”
剑子煞有其事道：“久居山林闭关，难得一见如此美妙夜色。”
此时雪已停，月色如水银泻地，稀星数点，晚风徐来，连他站在这里，都仿佛染了大殿里的清香。
佛剑说：“嗯。”

放了长帚，然后一起去斋堂用斋。
佛门的吃食一向简单，佛剑的晚餐就更简单了，不过是一碗粥，两个馒头而已，加点酱油便很好，若是过年，再配点腐乳就更美好了。因着剑子在此，才添了一碟青菜。
佛剑闭目，举掌默念了一句，方睁开眼睛，拿起了筷子，见剑子举箸不食，便多问了一句：“不合口味吗？”
剑子猛然回过神来，忙说：“没、没。”
佛剑温和地说：“若你需要，可再添两个煎蛋，还有酥茶。”
剑子莞尔道：“好友平常也食用鸡蛋、酥茶吗？”
佛剑摇了摇头，道：“蛋奶只供沙弥和二十岁以下的俗家弟子使用，吾已许久不食此物。”
剑子哑然失笑，道：“如此便好，无须多劳。道门两袖清风，本不拘饮食。再者，剑子三百年前踏上修行之路时，第一项所学的就是辟谷啊。”
佛剑一顿，道：“辟谷？”
剑子正色道：“嗯，在山林中居住，春、夏、秋三季皆有丰沛野果野菜可供裹腹，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想要获取食物，实非易事。”
佛剑想了想，说：“可挖地窖囤积白菜和萝卜，以备过冬。”
剑子下意识地唤了声：“好友……”
佛剑问：“嗯？”
剑子玩笑地叹了口气，说：“唉，真相是，吾根本不会下厨啊。”
佛剑认真道：“吾可以教你。”
剑子“呃”了一声，竟无言以对。

吃过饭，步出斋堂之时，才看见斋堂里赫然写着两个字：“止语”，剑子脚步略一迟疑，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拂尘，佛剑当然不是无视戒律之人，当然是为了他，当下懊恼不已，一言一行都更加谨慎。

佛剑的卧房在佛堂的后面，他身份颇为贵重，因此住的跟旁人也略有差异，白墙灰瓦、飞檐流角，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住着这样富丽堂皇的屋子，佛剑的行李却很简单，一口佛牒，一只布袋，一身衣服罢了。
剑子终于看了那法旨，法旨上斗大的字，“赦无杀生罪”“赠佛牒，赐法号佛剑分说”，字体苍劲雄浑。要颁这道法旨下来，不知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剑子轻叹一声，却道：“恭喜好友。”
这四字说来，真不知心里是何感受。
佛剑“嗯”了一声，手抚上佛牒，轻问：“这条道路，你可愿随吾一行？”
金光闪闪，佛牒发出阵阵光芒，似是在回应他的问题。
剑子敛目背过身，是实不忍心再看下去。
佛剑的声音仍是温和的、无甚波澜的，道了声：“多谢。”

待得佛剑换好衣服，将佛牒缚于背上，两人拜别了天佛尊，这便下山去了。
巨钟一声又一声兀自响起，像是在与佛牒作别。

离了神渊佛镜，已是人定时分，夜来又下起了雪，将剑子的小舟掩得一片白茫。
剑子收了油纸伞，问佛剑：“欲往何处？”
佛剑看着茫茫白雪，道：“天下之大，无不是修行妙处。”
剑子莞尔：“那便随意而至。”

入了船舱，剑子将纸伞立起插入伞桶中，解下背后缚的白玉琴放在桌上，手指微抚琴弦，缓缓弹起琴来。
夜深人静，琴音悠长，听来格外空灵幽远，隐隐有巍峨高山、仙鹤浮云之感，仿若身处悬泉瀑布，飞湍喷雪，晴初霜旦，碧波清风，高猿长啸……
佛剑伫立船头，忽道了一声：“此曲甚好。”
剑子弹的何曲，他全然不知，但音乐本就是这世间最相通的语言，雅俗皆可以赏。
潺潺流水之意从剑子指下流泻而出，剑子问：“哪里好？”
“听得此曲，终身难忘。”
剑子笑道：“只有琴声，未免单调。”
要与琴相和，无非是箫或者瑟，佛剑两者皆不会，他沉吟一声，竟启唇以梵唱和之。
他的歌声柔和，不快不慢，充满大智慧、大慈悲。唱的是何意，剑子也一概不知，只觉听来分外洗心涤虑，遂停了琴曲，随意拨弦，以应和佛剑的歌声。

大雪纷飞，落入湖中即化作冰水，落在岸边则堆积不融。渐至雪过月明，将欲日出之时，气温骤降，湖面结起冰来，小舟摇晃，终被冻在湖面上。以佛剑、剑子的功力，想要融化湖面的冰也不难，但谁也未提此事，非但未提，更索性烹茶弹琴，任小舟自由来去。
小舟窝在这一处狭弯里，枯枝、残雪、断桥、破屋；清风、月影、鸡鸣、茶香，活脱脱一张有声有色的山水图画。佛剑邀约，剑子便步出船舱，与他并肩在船头共赏此雪景。

如此一路赏玩，船行至一处，此地荒凉无比，两岸皆是险峻悬崖，高达数百丈，悬崖之上人声嘈杂，似有哭泣哀求之声。
凝神细看，原来是数名男子在追一名拖儿带女的妇人。眼见那名妇人已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之时，那数名男子口呼恶语，仍然步步紧逼。刀临人前，年轻的女儿一声哀鸣，竟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为首的一男子见状，提刀喊道：“呸，不识抬举，死了活该！快把他们围起来，臭丫头不能卖去做妓，就把她儿子四肢废了当乞丐讨钱还债！”
佛剑、剑子双双跃起。剑子抢先一步，接住妇人之女与佛剑一齐飞上悬崖。
剑子将少女送回妇人身边，女儿死里脱生，妇人哽咽不能语，只是紧紧抱着女儿，不停向剑子叩头表示感谢。
佛剑拦在妇人身前，他周身是刚正纯厚的佛门内力，普通人若强行冲关，只会被弹开数丈，无法近身，更遑论越过他的身畔。他沉声问：“请问发生何事，因何以性命相逼？”
为首男子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刀一指，凶狠地说：“哈哈哈，竟然有人敢管‘神拳无敌’胡三刀的闲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把他们三个切了当猪肉卖，也轮不到你出头！快闪开，别挡道！我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佛剑又问：“他们欠你多少钱，吾代他们还你，好吗？”
为首男子顿了一顿，蔑然笑道：“少说也有个几万两吧，我看你身上空空，衣服少条袖子，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你背后的那支剑金光闪闪倒是很值钱，要不然你将剑给我，再让本大爷随传随到十年，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
佛剑沉吟一声，道：“几万两，嗯……可有凭据？”
为首男子一愣，气势便弱了三分：“这、这……”
佛剑闭目，道：“或者，能否请你说明，这几万两用途所在？”
为首男子迟疑道：“这……嗯……”
佛剑便道：“既无凭据，也无法说明银两去向，如何能证明此事真伪？”
为首男子眉头一皱，骂了一句：“臭和尚……”转念一想，又骂道，“不对……哼，我在这跟你废什么话！众人上啊！”

话音一落，数把尖刀不由分说当头斩落，佛剑剑气连发，佛光弥漫，将近身之人逼得连连后退。趁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杀手之时，一名男子侧退两步，手起刀落，向佛剑后颈斫去。
佛剑足微挪，身不移，真气如薄刃似疾风散开，强硬拂开对方的刀势。不料，对方见杀他不了，居然转而向母女三人痛下杀手。
剑光交织，是佛剑和剑子的剑气同时达到，一者击落对方手中金背大砍刀，一者击在对方执刀的手腕上。
男子当即握着手腕，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惨叫：“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人喔！快救人喔！”
佛剑转目看向众人，佛牒倏然微开半分，梵唱声起，竟是一曲往生咒。
数人之中有一个猛然惊醒过来，大喊：“和尚杀人啦！和尚杀人啦！”吓得众人腿软得跟筛沙一般，纷纷扔了刀抱头鼠窜。

佛牒收起，佛剑俯身扶起妇人。那妇人痛哭不止，声泪俱下，自言月前婆婆重病，老公没办法，只好借了二十两银高利贷给婆婆看病，没想到婆婆病情过于凶猛，不到一月，便已经过世了。老公愿将田地、房产抵给胡三刀，胡三刀却说田地是薄田、屋子是破屋，只值二两银子。老公想把房子和田地卖掉还债，胡三刀又对镇上的人放言说谁也不许买他家的房子田地。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胡三刀见女儿貌美，欲借故将女儿抢入寨里变卖为妓，老公气不过，竟被他们当街打死。
说到断肠处，母女两个不禁抱头痛哭。剑子一声轻叹，不忍心地闭上了双目。
佛剑褪下手腕上的金环，赠给妇人，问她：“今后有何打算？”
妇人泣不成声，再三推却，又说镇上已经没法住了，她儿子年幼，女儿尚未婚配，想带着一双儿女去外地投奔母家，田契、房契留着无意义，就当还佛剑的恩情，要佛剑一定收下，又千叮万嘱让他们千万小心，近期莫再入镇上。
剑子在一旁，突然道：“夫人且慢，此去千里路遥，我两人已经上岸，小舟对我们也无用，不如转赠夫人，就当是抵偿田契的一点交换。”
妇人心知剑子是为他们着想，一再谢过。剑子只说不必客气，与佛剑将他母女三人送至小舟。
剑子从船里取了白玉琴与纸伞出来。佛剑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剑子说：“足够了。”
妇人喊道：“恩公，请再带一些东西吧。”
剑子温和道：“不必了，夫人，你的礼物很贵重，就让剑子表达一点心意吧。”

悬崖耸立，云海翻腾。有这样的高度，无论是从江面向上看，或是从山顶向下望，都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而已。
佛剑俯视着这厚厚的云层，淡淡地说：“有此云雾蔽目，世间的一切还能看清吗？”
剑子目色平常，轻轻叹了口气，说：“比起这些，你该担心的是，上了岸，还能再回头吗？”
“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
剑子莞尔，道：“虽然吾不能陪你去地狱，不过茫茫人海，总有人能与你同路，不至于孤身寂寥。”
剑气发出击在山岩上，刻出“杀生道”三字。“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剑闭目，一步又一步毫不迟疑地朝前走去。

不同于数百年后世人熟悉的声音，此时的这句诗号声温和平缓，若不是背后背了剑，谁也感受不到半分杀意。话音虽温和平缓，语气却是坚定不移。剑子抬眼看着佛剑，决计想不到这就是他们日后的位置：他站在佛剑的身后，看着佛剑一步一步踏过这条艰辛无比的道路，而他，也只能默默跟随着、陪伴着，等待着天明的一线曙光照射进黑色的长夜。

两人一路前行，未多久，已至镇上。
此时正值正午，路上并无多少行人，少有一些，大都行色匆匆，挑水扛锄，似乎也要忙于农耕。
沿街的铺面有几家已经关门歇业了，铺门上零零散散地贴着灰旧的贴条。
临近的一家是糕点摊，生意还好，佛剑走上前去，掏了银两，要向店家买六个馒头，又问：“请问店家，可知胡三刀此人？”
不料此言一出，周围的镇民纷纷侧目，流露出惊恐神色，甚至有几人连馒头都顾不上买，匆忙离去，余下众者也畏畏缩缩不敢言，店家胆子稍大些，抖抖索索地说：“客人、客人是胡、胡老大的什么人？我、我做小本生意的，实在没钱啊！”

突然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横街冲出来，领头的正是方才为首的男子，他抬头一眼便瞧见佛剑，登时一惊，当下指着佛剑、剑子转头叫道：“胡三哥，杀人的就是那秃驴和杂毛！”
佛剑却一语不发，转身便走，剑子也跟上，两人不急不慢，走回了荒山。
率领这一大帮人的正是胡三刀，一路穷追不舍上来，正暗自纳闷着：这两人的步伐明明也不快，为何不管自己如何加快脚步，始终差了数十丈距离，怎么也赶不上？忽见两人停在前方，似在静待他们过去，也不及细思，喝道：“杀啊”，便一枪掷向佛剑。
佛剑闪身避过这一枪，转眼间又有十几把钢刀袭来，他足一凝，轻喝一声，佛牒开启，金光忽闪，天地间便响起高亢宏亮的往生咒曲。
胡三刀嚷道：“装神弄鬼！杀啦！给我杀啦！”
众人听令，纷纷拾刀向佛剑劈去，忽而只觉身上微凉，竟支持不住身体，倒了下来，随即意识涣散，沉入了一片黑暗。
眼见佛剑一招便轻易杀了众人，角落里一名少年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两步，连棍棒都握不住，掉落在地上，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哭着道：“别杀我！别杀我啦！我不是、我不想做坏人哪，我根本不想害人啊，呜呜呜……”
银色僧鞋越走越近，少年吓得全身发抖，心中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闭着眼睛乱喊：“奶奶，孙儿没钱给你治病，孙儿对不起你，孙儿不孝，孙儿要先走一步了。”
清风拂过，那脚步声越响越近，近得仿佛连和尚身上银色的衣摆都能触到他的脸，倏尔脚步声又越响越远，只余下一句低沉的话音：“知可为，知不可为，勿结恶缘，断绝恶念。”
少年睁开眼睛，慌乱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哎？我没死？我居然没死？一二三四、惊到没大事。”
旁边装死的两个人爬起来，一个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道：“吓死人了，好在没事，一定要给佛祖烧高香，来去做十件好事。”
另一个纠正道：“要一百件啦！”
这一个便说：“对对对！看来是我俩平时坏事干得不够多，佛祖才保佑我们，我们还是多做好事，说不定就有钱盖房子了。”

佛剑与剑子回到镇上，循着胡三刀出来的方向找去，竟是官府之地。佛剑、剑子对视一眼，一脚踹开大门，进了县衙。衙门之内果然放着许多刀枪，与方才众人所拿的并无二致。
又有人拿着刀冲出来，嚷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擅闯衙门，不要命了！”
这样说着，仿佛是警告之意，却根本不给对方辩解余地，便是一刀劈来。
剑子一甩拂尘，卷住对方刀刃，说道：“且慢。”
这时，另一个人说：“这、这就是刚才坏我们事的和尚道士！”
一言语毕，衙门内又是刀光冷冷。佛牒既出，须臾间，县衙上下仍不悔悟者，已被佛剑全数斩尽。只余下怯懦告饶之人，告诫其改过自新、莫再为恶，皆唯唯诺诺应了。又将县长擒出，扔于街上。镇民们气急，扑将上来，一口一口活活咬他的肉。这才向两人哭诉，官员腐败，与山匪恶贼勾结，欺压镇民，无恶不作，胡三刀武功高强，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剑子问：“有无可接任的官员？”
大家都说前任县长为官清廉，处事公正，遂请前任重新接任。

糕点摊老板捧出一筐各色糕点，喜得涕泪纵横，直说：“圣僧、仙长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请一定吃了再走！”
旁边一镇民笑着捶他：“还吃什么馒头，快请两位恩人坐下，我去炒几个菜。”
他二人被镇民团团围住，进退不得，只得坐下。众人争相做了素菜，送到他们面前，一张方桌放不下，竟还拼了三张，附近一家酒楼也不甘其后，紧赶慢赶做了四道拿手好菜，见桌子不够，又扛了一张过来。
众人不断劝菜，直至两人实在吃不下为止，走时往佛剑的布袋里塞满了银两铜板，又多打了足足一包干粮，送给他们路上使用。

再往前行，又是不同风景。
走至一处，路有饿殍，行走的也多半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饥民，偶有人摔倒在路旁，奄奄一息，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佛剑蹲下来，把干粮和钱分给饥民，饥民都言家里遭了灾，不得不背井离乡沿路乞讨，只盼捱过冬天，地里至少能生些野菜。
佛剑轻叹一声，有心要相助众人，但他的布袋里，也已经空空，虽有心，仍是无可奈何。
这里地处偏僻，不见有什么住家，好歹附近还有一间破庙，晚上便与剑子宿在破庙里。这庙破旧得只剩下了半壁，佛像倒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和人为的破坏痕迹，头也被打坏了，佛剑扶起佛像，为它擦去身上浮灰。剑子在破庙里勉强找了个破碗，借着庙顶上的雪洗干净，新盛了一碗雪，用真气融化，把自己留的干硬馒头掰成碎块泡软了递给佛剑。
碗不算干净，庙顶上的雪自然也不算干净，剑子的干粮还是上回坐船时靠岸买的，所幸天气寒冷，十天半月还放不坏。
两人一夜无话。半夜，剑子朦胧醒来，佛剑仍伫立在佛前，眼睛微闭，佛珠在他指间缓缓转动着。他的嘴唇轻轻蠕动，念着不知什么样的经词。剑子无声看了一阵，翻过身去，渐渐，重新睡着了。

天明之后，越往前走，见到饥民越多，二人心中越感疑惑。
剑子皱起眉头，沉思片刻，才道：“好友，吾有一想法。”
佛剑问：“是何呢？”
剑子道：“此地该归中原三教管理，但一路走来，并未见过三教组织出面赈灾。”
佛剑道：“三教仲裁何在？”
剑子叹了口气，说：“看来，你的佛牒又有用武之地了。”

“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
“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
几千年来，这样的诗号声三教之内无不耳熟能详，此时虽少了儒门顶峰助阵，两峰齐出也算得分量不小。
但这种分量也不过是地位、声望而已，比上拥有调度三教联军之权的三教仲裁，总是稍嫌轻了一些。
佛剑口中所说的这位三教仲裁在任已久，只是他二人初任三教顶峰，还不及见过罢了。此次一见，不免大失所望，对方只会唯唯诺诺，对于仲裁三教事宜，似乎畏首畏尾，不见有何建树。细思之下便也理解，三教组织各司其职，各自为政，不是超凡脱俗之人，如何能使三教信服？

三教仲裁既无用，剑子沉吟道：“中原三教管辖之地若出现灾情，一部分是由三教自行筹款赈灾，另一部分是由民间各大善人、财主进行募捐，捐出的款项将集中归于此地，再由三教仲裁酌情分配给当地的三教组织，由他们自行处治。既然如此，即使三教各派门未及时筹款，贵处也应有募捐善款可供分配。”
三教仲裁忙道：“善款早已分发给各派门，只是……只是不见用来赈灾。二位请看，分派的善款都登记在此账簿之中。”
他又诉苦道：“三教关系错综复杂，自吾接任以来，虽有心改之，但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剑子接过账簿细细看了，又递给佛剑翻阅，见他翻完“嗯”了一声，才问：“有何想法？”
佛剑闭目道：“既然错综复杂，不如一剑斩落，自得分解。”
剑子不禁莞尔，转身询问仲裁：“此地可有三教组织分布图，能否借来一观？”

附近三教组织皆有，最近的便是佛教组织。
佛剑、剑子日夜兼程，疾奔一日一夜，终在天明之前赶到派门。
不料佛门的这位殿主年老眼花耳背，与之交谈无异于鸡同鸭讲。两人花了不少工夫，才取得账本，只见记载混乱不堪，管账之人欺上瞒下，殿主又昏庸无能，竟连自己门派数年来的入账出账都未曾翻阅过，白白被人贪污挪用了不少银两。佛剑遂粗略记下，挑选合适人选，分发银两，命他们速去救灾。

又前去找道教组织，观主见得两人，不屑一顾道：“道门顶峰？吉祥物一般的存在，何来资格管我观中之事？快走快走，别耽误本观主修炼仙丹！”
剑子加重语气“嗯”了一声，拂尘一甩，手一摊，只道两字：“拿来。”
观主一愣，问：“何物？”
剑子目光严厉，冷冷道：“账本。”
观主一拂袖，大发雷霆道：“道门一向出世，世人死活与吾何干？一介道门顶峰，俗事挂心，怎有飞升之日！不如打回再修，等你成为真仙，再来问罪不迟！”
剑子当场炸毛，挽起袖子，转而对佛剑说道：“好友，这是吾道门内部之事，就由吾自行解决吧。请你暂在门外等候，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流氓。”
佛剑道了声“嗯”，便真的转身退出门去。
只听门里一声清吟：“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观中门人争先恐后从里面逃出来，一面慌不择路，一面喊着：“流氓啊！简直是流氓啊！救人喔！”
佛剑背着手，闭目不发一语，直到门里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缓步跨过门槛，回到厅中。
观主正全身瘫软倚在座椅上，吓得语无伦次，见他进来，更惊得面色惨白。
佛剑却问：“如何？”
剑子不答，待翻完账本，才道：“同样腐败不堪。”说着，便把账本扔在观主身上，命他们速去救灾，并道，“数日后吾将折返查看，剑子耐心不好，若下次仍是这般情况，休怪吾一代佛剑渡生斩罪！”
“嗯？剑子。”
“呃，佛剑……”剑子连连暗使眼色。
佛剑严肃道：“若你需要，吾之佛牒，可以借你一用。”
剑子又感无奈又感好笑，只得道：“咳……佛剑，多谢你。”

最后才前去儒教组织，谁料两人刚亮明身份，儒门门人便轻蔑嘲笑道：“汝两人是道门与佛门之人，凭什么管儒门之事？”
剑子冷淡道：“儒门顶峰不管事，只好由咱们佛门、道门顶峰跨足而来了。”
那门人傲睨道：“即便儒门顶峰亲自来了，凭资历也得叫掌门一声‘老师’，俯首帖耳尚来不及，如何胆敢管掌门要账簿？”
剑子道：“哦，既是如此，我与佛剑与龙宿同为三教顶峰，情同手足，他的师长就等同于我与佛剑的师长，吾二人理应拜见，就请你引路吧。”
“抱歉，他老人家今日不在，如若有心，就请改日再来吧。”
“唉……无奈，那我们就只好不告而取了！”
真气一拂，将门中纸张、簿册全数吹至空中，剑子眼疾手快，长袖一捞，便伸手取得账簿。
翻开一阅，剑子不禁冷笑连连，又将账簿转交给佛剑。
佛剑“嗯”一声，将账簿收起，当下转身，佛牒开启，问道：“掌门家在何处？”
那门人忙道：“汝……且慢、稍等、有话好说，嗯……掌门武功高强，尔等宵小要去找死，吾也不必拦阻，来，这是路观图，汝们自行前去吧。”

剑子拿到路观图，即刻与佛剑循图而去。只见掌事两人宅邸富丽堂皇，贵气十足，便踢开大门，一路直闯，见两人家中金银珠宝多不胜数，琳琅满目，仓库中屯粮万余斤，等着灾情加重时高价倒卖之用。
剑子当即开仓放粮。

待得粮食分发完毕，他又过来与佛剑站在一起，对他道：“方才在道门观中，吾借观主的炼丹炉烙了四个烙饼，剑子手艺粗略，好友可愿品尝？”
佛剑道：“嗯。”
剑子从纸包中掏出烙饼递给佛剑，又道：“此处事了，我们继续走吧。”
佛剑见他面色严肃，知他心中怒极，便道：“嗯。”

前行五百里，鱼肠小道豁然开朗。此处高门大宅，素雅清净，一名红衣女子正在门外等候，见他二人，从容行礼，说道：“小女子陆华娥，见过二位。贵客亲临，主人命吾在此恭候两位多时了。”说完，便奉上一篮食盒交予剑子。
剑子揭开盒盖，见其中食盒一共两层，素菜四碟，馒头数个，沉吟一声，说道：“这碟馒头大小不一，手艺急了，贵主平常绝不会拿这样的食物待客，是遇到了什么要事吗？”
陆华娥以折扇遮面，笑道：“仙长好眼力。正是，吾主人近来忙于施粥赈灾，招待不周之处，烦请贵客见谅。”
剑子问：“施粥赈灾，贵主人何在？”
陆华娥说：“主人正在顺流而上二十里的镇上。”

剑子和佛剑立时前去，一路上水荒蔓延，竟是河水改道，水中惨呼连连，岸上哭喊声声，佛剑纵身跃进冰冷河水中，剑子随后便至，两人一一将落水者救起。
剑子惊道：“冬天何来洪水泛滥？”

岸上哭喊者见亲人被救起，连连感谢，又问恩人名姓。佛剑抬起手来，正待开口，剑子却暗暗伸手，将他压下。走至一旁，剑子才与佛剑轻声说道：“这里是欧阳山庄的地盘，行事小心。”
佛剑便不再多言，只和村民询问灾情，村民皆言不知原因，仿佛是一夜之间洪水便弥漫至此，众人均是错愕不已。剑子和佛剑指引众人避难，又一路赶往上游，见众多村人从山上逃难而下，上前询问。村人说，是上游两家寨子互相开战，开闸放水，才造成这场洪灾。又说，有一个年轻人听闻情况，孤身冲上山寨，一人连挑两家寨子，冥顽不宁者全数杀死，老弱妇孺发放银钱让他们各自回家。
剑子和佛剑闻言，立即赶往山寨，寨中已人去楼空，四周打扫干净，血迹、腥气均被擦除掩盖，尸体殓葬于山寨后，只一处巨大葬坑，墓碑上无人名，只有计数，粗粗一数，恐怕有近百人。
佛剑、剑子各自思虑，皆不明是何人所为。

佛剑卸下佛牒，金色卍字穿行，以梵唱往生咒超度诸人。
剑子说：“今天下祸事兴起，三教责任不可推卸，你吾既为三教顶峰，不可放任其腐朽凋亡，吾必要重回道门，与众人商议，重新构建三教组织。”
“嗯，吾有相同之意。”佛剑说道，“三月后，在豁然之境相聚。”
剑子道：“同样的话，吾会转告龙宿，三峰齐出不可缺角，你吾三人势必同进同退。好友，暂别。”
“嗯。”

言罢，他两人一往东，一往西，各自前行。行至江流，佛剑飞渡而上，逆水势，往西方源头行去。江中游魂哭吼之声回荡不绝，佛剑凛然而立，唯有雄浑佛音骤然响起：
“圣行之路，佛剑不悔。愿他日入无间，得见地狱之中，唯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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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xbc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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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1樓發表於: 2017-11-24 2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哪把我激动坏了！居然有双剑的新粮食！！！
我佛宏愿，愿地狱只我一人！棒棒棒！！！
剑毛这个让他们见识何为流氓真是超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给作者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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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11-26 18: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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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谢谢！！！我自己也很喜欢挽袖子的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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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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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12-03 0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哪这文太可爱了，不管是两个人对众生的大爱还是三先天之间的友情描写都好棒啊，龙宿本文虽未露面，但也可略窥得一二风姿。
我可太喜欢温和有礼，认真又重视友情，但同时又大爱众生圣行无悔的佛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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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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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12-03 14: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超感动有双剑粮！顺便冒昧问一下楼主是写流氓副本团的那个大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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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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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7-12-22 11: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rxbchai) 的帖子

不好意思，回复晚了。
本文和【龙佛】月落 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37777 是同一世界观，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移步……里面有少许晚泊时间前的三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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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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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7-12-22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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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樓(vette) 的帖子

是呀……欢迎来勾搭我啊……
可以加我微博：https://weibo.com/tamo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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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星辰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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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7-12-31 2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管理提醒︰ (筆月修花) Cp屬網路用語，請避免使用，感謝 (2018-01-01 19:50)

啊啊啊啊啊 !!!!!讓我激動的爆炸一下!!!!好久沒看到能把三先天的互動寫的這麼貼近原劇想表達的感覺~三教頂峰，同進退，少年時的相識，幾百年間累積出來的情感，當分別一人時，劍子是心懷蒼生的道長，幽默風趣不掩本質，古塵出鞘，是三先裡最好相處，卻也遙不可及。佛劍願以己身渡世，只求天下罪孽能少一些，那種莊正聖嚴和佛愛世人的溫柔。龍宿看來是最不可捉摸也最隨心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不在乎手段評價可底線不容他人觸犯，畢竟嗜血者一事對他們都是一種背叛，不過天罪佛劍去找龍宿時說的嗜血者又如何，你還是你，應該是放下了吧，龍戰的日常也很好玩~
感覺他們只要再一起，再多風雨都不算甚麼，宮燈帷，三分春色，一壺茶一支曲，互相支撐就能走下去，我最愛的三先天
(現在好想看到他們又好怕編劇亂寫，劍子出了龍宿佛劍呢?)
(太太標題可以加上三先天嗎?感覺沒有很明顯的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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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夜倏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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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3-02-06 17: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少年（？）双剑的互动太有爱了！
一涉江湖之前的寥寥数笔，佛剑的杀生斩业之路，虽艰难犹未悔。
三教顶峰的设定以及三人之间的情谊也很棒！
感谢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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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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