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6 【朱慕】《若相逢》 by 赖尔七【完】+番外，5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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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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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09-06-17 20: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这篇的感觉让我回想起当初看那篇“Never grow old”，都是很生活的文章，字里行间让我感到亲切与温馨。
少艾拐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不过朱痕这样的好人的确是很好拐啊，简直是注定要纠缠不清的。
孤独大叔这章里的表现看得我狂笑，叫阿九丫头，又说朱痕老，哈，好毒舌~
最后扔钥匙这一幕的潜台词就是把朱痕当成家庭一份子了嘛，哈，拐人大法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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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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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09-06-29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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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逢》
文/ 赖尔

三、朋友

2

一上午的时间就浪费在不知所云的碰头会上，朱痕不耐地用手中的钢笔轻轻击打着黑色皮质封面的硬面抄，然而圆桌那一头的人却始终没有住口的意思，只是吐沫横飞地向老总汇报所谓的“光辉业绩”。
朱痕不由地皱起了眉：最近的经济形势本就不乐观，再加上国家政府对房地产的干预，房价将在一个时期内维持下跌的态势——这是明眼人都明白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该考虑的是怎么样在成本允许的情况下，通过合理降价让步，让消费者放心购房，也令公司回笼资金进行年终清算吧。可是台上的苏北项目主管，却只是天花乱坠地描述什么“苏北经济发展速度日益提高”——这句话没错，可这种地区经济的长远发展问题，却不能给眼下需要解决的年终结算，带来任何的益处。
对于这种高调，朱痕越来越听不下去。就在这时，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朱痕掏出手机，没有任何姓名显示的数字，却让他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立刻联想到昨天下午的电话，朱痕对边上的同事微微点了个头作为示意，随即轻声走出了会议室。
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刚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就听活力十足的童音在耳边爆开：
“朱痕朱痕，你好慢哦！”
已经不需要去确认对方的身份，右耳一阵嗡鸣的朱痕，竟然没有对小鬼的喧哗产生任何的不悦感：
“嗯。怎么了？”
“朱痕朱痕，晚上你能不能来？”
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出小鬼趴在软趴趴的甜甜圈沙发上，凑着手机晃着脚丫的模样。先前因为冗长无意义的演讲而皱起的眉头，此时却渐渐舒展开来。
没有得到立刻的回音，没有耐心的小鬼急急地催促：“朱痕朱痕，帮个忙嘛！少艾的手指要换绷带，可是我都不敢解……朱痕，算我拜托你，好不好？”
越说到最后，小家伙的声音就多了一份恳求的味道。想到那天小鬼眼眶红红地说“少艾你骗人……上次你说打针不疼，也是说就像蚊子叮了一下……”那句，朱痕几乎可以预见，小鬼对着慕少艾粽子似的手干着急，却不敢动的模样。
“我会去。”
三个字引来小家伙不知收敛为何物的“万岁”，紧接着，下一刻便是现实到让朱痕抽搐了嘴角的忙音。
小鬼就是小鬼，没脑子。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朱痕将电话拨了回去。阿九疑惑的一声“干嘛？”，让朱痕想也不想地感叹了一句：“笨猫。”
小鬼立刻大声抗议：“阿九才不是笨猫！”
“晚上想吃什么？”既然人都答应过去了，怎么也不能狠心看小家伙做饭。
一句话就打断了小家伙的义愤填膺。软软的童音带着甜甜的有些撒娇的意味：“唔……阿九想吃红烧鱼~~~少艾喜欢吃盐水鸭！”
“果然是只笨猫，”不等小鬼发飙，朱痕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收线之后，朱痕并没有将手机放回兜里。捉在手心，以指腹摩挲了片刻，他低下头，将通话号码添加进了联系人列表。
“慕少艾”三个字并不难打。但是就在按下“确认储存”的按钮之前，朱痕却迟疑了一会儿。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那个“阿拉蕾朱痕”。
在朱痕的手机当中，存着很多人的号码。有父母，有亲戚，有同事，有朋友。一个平时没有太多思考的问题，此时却侵入他的脑中：万一自己遇到什么意外，电话簿中的第一个号码，该是谁？
朱痕的老家在西部，父母和兄弟都还生活在遥远的兰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其实在N市，朱痕也并不缺乏相熟的朋友，只是……
思忖了片刻之后，朱痕按下了“修改”。当键入了“阿呆”两个字之后，“阿呆慕少艾”窜上了列表上的第一个联系人。
确认，合上手机。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他真的撞上什么要命的意外，需要个认尸的人……他希望那个人是慕少艾。
他信得过慕少艾。

3

五点。朱痕在确认了时间之后，收拾起桌面上的记事本和策划书。将文件有条不紊地归类到相应的档案夹中，他弯下身，打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环保袋。
这个环保袋是他在“限塑令”发布之前便准备好的，只是难得有用到的机会。很少在菜市场进行大规模采购的他，平日里也仅仅是拎一斤青菜或是半斤葱之类的小物件，自然也就无须环保袋了。毕竟，一个人生活，一日三餐也就不会那么诸多计较，中午的工作餐反而成为了他三餐中最为丰盛的一顿。
然而，今天却不同。
套好钢笔笔帽，塞进西装里侧贴近胸口的口袋，朱痕一手捏着环保袋，一手取下门边衣架上的大衣，勾在臂弯。在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他伸手关上了日光灯，反手带上了门，锁好。
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冬日里显得格外短暂的阳光，正一点点消失于高楼大厦的背后。朱痕瞥了一眼楼下如蝼蚁般奔走不停的车流，一想到自己将要成为其中一员，就不禁浮上一种无力感。
平时自己一个人，并不需要惦记早一些回家，往往是错过下班高峰期再走。可是今天，不同。
冲一齐下电梯的同事点了点头，朱痕走进电梯的里角。自27楼向下，其间有数次停顿，轿厢很快就被挤满了。白领女性身上香水与化妆品的味道，还有男人们发胶发蜡的奇异香味，混合在一起，让这狭小空间内的空气格外浑浊。
看着打扮入时、精心装点的各色“精英”，朱痕却没来由地想到那个走路懒懒散散的家伙。显得轻佻的上扬唇角，鬓边银发无意垂落在米色风衣的衣领上，双手插在口袋中的悠闲姿态……
朱痕开始觉得，他很羡慕慕少艾。
跟随着人流走到停车场，发动车子的刹那却被新手上路的驾驶员以车尾拦住了去路。菜鸟在尝试了三次倒车之后才从车位中行出，朱痕刚驶出地下车库就被红灯拦住了去路。好容易等过那四十多秒，前面的车辆一辆辆地直行，可偏偏轮到朱痕的时候又变成了闪烁的黄灯……
喧闹的马路上喇叭声一片，临街大卖场的喇叭歇斯底里地放着烂俗的街歌。霓虹灯闪烁的市中心，却让朱痕越发烦躁起来。而这种焦躁感，直到驶入距离维亚花园不远的社区街道，才得到了缓解。
二十分钟的车程，却像是经历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朱痕在保安的指引下将车停在了路边，拿出环保袋，走入了社区便利店。
鱼、肉、禽、蛋，几乎不曾为“吃什么？”而发愁的朱痕，此时此刻却不得不盘算起这个问题。在挑了一条新鲜扁鱼、并且等待店员切好半只盐水鸭之后，面对琳琅满目林林总总的瓜果蔬菜，朱痕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了片刻，他选择了西蓝花和西红柿。又在结账的路上，顺手抓了一袋新斩好的排骨。
虽然事先准备好了环保袋，但是站定在收银台边，朱痕还是深觉自己的失策：熟菜和生菜不能共在一起摆放。只用了一秒的时间，他于脑海中在“购买塑料袋”这个选项上打下了红叉。于是，这个个头超过一米八身材还算厚实的男人，不得不一手提着塞满食材鼓囊囊的便利袋，一只手捧着塑料盒装载的盐水鸭，穿过被家庭主妇们围堵的超市大门，并接受她们饱含各种意味的目光的洗礼。
开车，前行。几乎是熟门熟路地摸到公寓楼下，朱痕迟疑了片刻，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了那把车库钥匙。然而在摁下那个按键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朱痕并不能算作一个婆妈的人。如果不是在工作上表现出绝佳的决断力，他也不会刚刚三十出头就能坐上一个省级项目的主管。可眼下，雷厉风行的决断力在此时完全派不上任何的作用。
朱痕并不经常与朋友同事进行深交，总是与人保持着礼貌上的安全距离，但现如今，作为一个外人，或者说是刚刚相熟的朋友，他却这样大大咧咧地收了人的钥匙闯入别人的生活——这种经历，在朱痕人生的小三十年中，实在是头一遭。
“朱痕朱痕！”
就在朱痕微微发愣的时候，上方传来孩童兴奋的叫声。朱痕仰起头，不出意外地看见小阿九趴在窗户上向他招手。
慕少艾则气定神闲地靠在窗边。如果不是那双手着实太过于喜感，否则光看他悠闲的笑容，真正像是怡然自得的散仙。
朱痕低头，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来。什么“礼貌距离”，遇上那一大一小两个自来熟，有距离也得变成没距离了。
朱痕再不犹豫。将车驶入车库停稳之后，他端着、拎着菜往外走，还没出车库门，就听到小鬼“哒哒”的脚步声。
“朱痕朱痕！”小鬼蹭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扒住环保袋，凑过头去看有什么好吃的。朱痕忍不住好笑，伸手叩了下小家伙的脑袋。
估计是因为看见了鱼，这一次阿九非但没抗议，反而还很乖巧地伸手去拽朱痕的手，想帮他提袋子。朱痕制止了他的动作，继而将手上切好、包好的半只盐水鸭盒子递过去。
小家伙将塑料盒捧在手里，一边走一边蹦，一边指着被透明食品薄膜包裹着的鸭腿，一边碎碎念：“大腿是阿九的，翅膀是少艾的……”
朱痕哭笑不得，顺口问：“那我吃什么？”
“朱痕嘛……”小家伙回过头来，转了转眼珠，“就吃鸭头好了！”
朱痕挑眉：“为什么？”
“吃脑子补脑子嘛，”小家伙丢给他一个“你很笨”的眼神，“谁叫朱痕那么呆，少艾说你最好骗了！”
“……”慕少艾，你完了。
在脑海中自动搜索短短数次的见面之中，究竟有哪些可以被视为“骗局”，但搜索最终无果。朱痕回过神，一抬眼就见小家伙走在他前面爬楼梯、捧着鸭子蹦蹦跳跳的模样。
突然之间，朱痕有了想成家的念头。
成个家，找一位人品好的女性共同生活，生个孩子。虽然忙碌，或许会为了一些琐事烦躁不堪，但毕竟生活中有了可以为之期待的重心，而“家”，不是只有一个孤家寡人就能撑起来的。
自大学毕业后一直忙于工作的朱痕，不禁开始在意，自己是否应该注意物色一个可以成家的对象了。
“朱痕？”
“呼呼，好友，想什么糊涂心思呢？”
小家伙的疑问和某人带着笑意的言语同时响起。这才注意到自己已走到了门前，朱痕抬起眼，就见站定在门边笑面盈盈的白发青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糊涂心思。这一次，朱痕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白了对方一眼，随即走入门厅，穿上早已放在地上的毛线拖鞋。
已经将近六点，良好的生物钟习惯，让朱痕没有再寒暄，只是拎着菜走进了厨房，直接开工。在切开西蓝花进行清洗的时候，朱痕突然无奈地意识到：自己这种做法，还真是像钟点工……
外面客厅传来卡通片的闹哄哄的声音。朱痕将蒜头切成细块，用花生油焙味儿。然后，他洗好排骨，刚想探出厨房大声问一句“汤锅在哪儿？”，一转头，却看见慕少艾正站在门边。
朱痕愣了下，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竟然就这么悄没声息地过来了。
“在吊柜的第二格。”慕少艾笑眯眯地说。
愣了一秒，朱痕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汤锅。虽然自己还没问出口，但对方已经做出了明确的回答。
渐渐热了锅开始带动油花翻滚。朱痕一手打开了油烟机，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把门带上。”
“哎呀呀……”慕少艾面带微笑，笑得异常亲切，“好香。”
慕少艾的答非所问让朱痕挂下一头黑线：“不想油味儿窜得满屋子，就赶紧把门带上。”
“哎呀呀……这嘛……”
磨磨蹭蹭的态度让朱痕不耐烦起来。忙着把排骨和葱丢进汤锅里用小火煨着的他，没有工夫回头：“叫你把门带上！”
慕少艾依旧笑眯眯：“你叫我用什么带？”
“用……”这才意识到“带”这个动词是要靠手来完成的，朱痕顿了一顿，但紧接着就是死鸭子嘴硬，“你不会用脚踹么？”
“踹坏了你修啊？！” 这次轮到慕少艾挂下一头黑线。
最后，还是得朱痕出马——门带上，人踹出去。
门外立刻传来某人唧唧歪歪的抱怨，诸如什么“真正是难相处的坏朋友”。朱痕听得嘴角乱抽：要是难相处的坏朋友，还给你家做菲佣？！
锅里的热气蒸腾，厨房里热火朝天。朱痕蹲在垃圾桶前，正准备用刀子剐干净鱼鳞，突然瞥见桶里横着两个泡面纸碗，还有一张写成“泡面X2”和“玻璃烟灰缸”的超市清单。
不难想象那一大一小中午就是靠开水冲泡面混的，但至于这新买的烟灰缸……
朱痕留心了下。等到他将晚饭全部准备妥当、并将红烧鱼端到客厅的桌上之时，顺势瞥了一眼：只见沙发前的茶几上，在一排卡通风格的饼干桶、纸巾盒之外，就是一个崭新的玻璃烟灰缸。
朱痕没有吭声。
小家伙一看鱼端上了桌，立刻来了精神。卡通片也不看了，蹦蹦跳跳地奔去洗手间，然后就拖着水淋淋的小手一路奔来，在地板上滴落水印。
大的那个“呼呼”一笑，慢吞吞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朱痕白目瞪，慕少艾立刻伸出两只裹好的爪子，示意自己目前残废状态，做事没自己的份儿。
眼见这位老太爷偷懒得顺理成章心安理得，朱痕无语问苍天。
在将菜全部端出来之后，小家伙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肚子，挑了刺送到慕少艾嘴边。慕少艾作势故意“啊呜”一口咬了一半，阿九乐滋滋地把剩下一半丢嘴里，吃得眼睛都眯了。
比起已然开动的一大一小，长工朱痕却还是在忙碌当中。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微波炉用的玻璃碗，洗干净烫干净之后，他一手一个端了过来。在慕少艾和阿九不解的目光中，用筷子夹了西蓝花、番茄炒蛋、鸭腿肉，均等地放在两个碗里，最后又分别盛上一多一少两勺米饭。
“阿九，明天中午就把这个放微波炉里热热吃了。多的中火三分钟，少的两分半。”
“嗯嗯！”阿九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不但附送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还难得大方地夹了一块胸脯肉，丢进朱痕的碗里。
慕少艾“呼呼”一声，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一顿饭就在闹哄哄的卡通声中这么糊了过去。等到喝完排骨汤，一大一小只有趴倒在沙发上拍肚皮的份——当然，能拍的只有阿九，慕少艾最多只能抬起他那爪子晃晃，示意吃不下了。
洗了碗，朱痕又用肥皂洗了两遍，擦干净手，这才面色不善地走出厨房：
“药呢？”
小家伙挺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晃到卧室拿药箱。朱痕也不顾慕少艾吃饱了犯困，直接拽着他的膀子把软趴趴歪倒的人拽直坐正。
拆开纱布的时候，阿九关上了电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听到抽气的声音。
朱痕轻轻地剪开外面一层，小心地拆下着围绕着手指的纱布。小阿九趴在慕少艾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少艾，疼么？”
“呼呼……这嘛……就跟……”
“你家蚊子那么大个儿。”朱痕一开口，就将慕少艾没说完的话给顶了回去。后者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咳，朱痕，用不用这么一针见血啊？”
朱痕白他一眼：“一针见血的是你的爪子。”
“爪……”慕少艾黑下脸来，“喂喂，好友啊，说话能不能不要如此无良？”
朱痕冷冷一笑：“真正无良，就该一瓶双氧水上去，信不信能让鸡爪变猪蹄？”
“……”慕少艾郁闷半晌，最终憋出三个字：“你好毒……”
嘴上拌归拌，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在细小的伤处涂上药膏，又小心翼翼地缠上干净的纱布。等到全部处理好之后，朱痕才出了一口大气。
抬起眼，只见那个前一刻还在感叹人心不古的家伙，此时却将笑意写进了眼底：
“谢啦！”
后来有一次，朱痕的一位同事家里买新房搞装修，拜托学土木工程的朱痕去他家看一看房子的质量问题。在朱痕提出了意见和方案之后，同事递过来一条“中华”。
接过烟，那时候的朱痕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同样是帮朋友做事，别人给他的是烟，是谢礼。慕少艾不同。他从未跟他说过“让你破费了”之类的话，而是在家里摆上一个新烟缸。
同样是帮朋友做事，别人说的是感谢，是“不好意思”是“麻烦你了”。慕少艾不同。他从未跟他说过什么高调的客套话，而是一句不外的“谢啦”。
朱痕终于明白：他和慕少艾的交情，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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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最近事情一多忘記轉了…… orz

落日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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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暝不復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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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09-06-30 08: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好啊~~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虽然少艾很赖,虽然朱痕忙得很无辜,但是这是生活的小情趣啊,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在平静的生活中,一点点散发出来的甜蜜,是那样的吸引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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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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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1)

23樓發表於: 2009-07-01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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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朱慕】《若相逢》 by 赖尔四(1)，23F

《若相逢》
文/ 赖尔

四、习惯

1

得到了春节假期的通知，朱痕有些犹豫。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么一次超过一周的假期，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回老家看看父母。然而，这本该是理所当然的决定，在此刻，却显得艰难起来。
自慕少艾扎伤了手，已过去了五天。这五天朱痕在工作之余，还不得不充当起残废和小鬼的钟点工，照顾那一大一小的饮食问题。
朱痕当然明白：就算没有他，慕少艾必然还有别的朋友可以帮忙。诸如那天的“羽仔”和孤独缺，又或者是前天提着果篮、不知是来看人还是来嘲笑外加吵嘴的鹿家兄妹。
慕少艾的朋友很多，不缺他一个。
如此思忖着的朱痕，打开了网页并开始搜索航班信息。然而鼠标的移动却随着思绪的远离而渐渐慢了下来：毕竟，哪家过年没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张罗？像他这样孤身一人在N市打拼、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状况算不得多。
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朱痕将南航的首页添加进了收藏夹中，却没有进行任何预定，而是直接关闭了显示器的电源。
这种摇摆不定的犹豫一直延续到了下午。当得到管理人员值班表、并在大年初二那一天的安排栏中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候的朱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掏出手机，以“初二值班”为理由向父母告知了“无法回家过年”的情况。两位老人家带着失望的声音让朱痕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无论如何，毕竟是工作原因，不得不遵守公司的安排。
如此在心中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朱痕已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调班”的存在。
直到并不相熟的女同事拜托他调换一下值班时间，朱痕才猛然记起了这种可能——然后，似乎是为了让“因为工作不得不留在N市”这个理由更加充分，朱痕不但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而且还将“调班”直接换成了“代值”。
这个预期之外的慷慨做法，让对面的女同事红了脸颊：“那个，为了谢谢你，晚上能请你吃饭吗？我想道谢。”
“……”太过于明显的邀约。面对女孩子可以用“羞涩”来形容的表情，朱痕挑了挑眉毛。
人生毕竟已经混下了三十来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太多的猪跑。女孩子的好感表现得相当明显，然而朱痕，前几天还兴起“成家”和“物色对象”这种想法的朱痕，却对这种好感产生了质疑：
这个女孩子与他并不相熟。他对她的印象也仅仅限于“策划部的美工人员，去年大学毕业直接应聘进入公司，工作不满两年”这个人事范围。除了在海南项目的广告设计上曾经与她有着合作之外，唯一工作之外的交集就是在大约一年以前：这个新进公司的小姑娘被上司骂到去茶水间抹眼泪、被意外经过的他撞见并递去了一张面纸而已。事实上，他与她说过的话，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当中，总计不满十句——包含今天因为调班而进行的沟通。
“朱痕？”
女孩子轻柔的声音让朱痕从记忆搜索的状态回过神来，他微微点头作为回应：“抱歉，我晚上已经有了安排。”
“那……”女孩子有点退缩，停顿片刻之后又鼓足了勇气，“那……请问明晚可以吗？”
如果说先前只能确定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现在的朱痕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有与他进一步发展感情的意向。朱痕微微敛起了眉头，迅速而冷静地做出了判断结论：
他们并不合适。毕竟，和刚刚24岁的小姑娘相比，31岁的自己已经算是很老了。
当然，心里明白归明白，如果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只会让女孩子难堪并再次奔向最近的化妆间。正当朱痕思忖着如何进行委婉的拒绝之时，一直等不到回应的女孩子，表情上已经有动容的意味：
“对……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垂下头如此道歉的女孩子，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顿时，朱痕有种“欺负了对方”的自责。再度考虑了一会儿，他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抱歉，是我没说清楚，”他尽可能用不那么冷淡的口吻说话，“最近晚上我都有必须处理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能改在中午么？”
仰起头的女孩子露出明朗的笑脸，一声“嗯好！”让朱痕头皮有点发麻：真正很久没有和女孩子一起吃饭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认是个相当无趣的人。一想到不得不经营话题令对话保持顺畅不冷场，他现在就开始感觉到头痛起来。
这种令朱痕觉得焦躁的头痛感一直延续到了晚上，直到做饭的时候慕少艾站在一边开口就是一句：
“喂，阿拉蕾！”
正忙着用筷子搅匀鸡蛋的朱痕，直接瞪去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越来越光明正大。”
慕少艾“呼呼”一笑，摊手的动作因为包裹着的爪子而显得可笑：“哎呀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那张脸，拉得两里以外都看得见了。”
“慕少艾，”手上忙着蒸蛋，朱痕的嘴巴倒也没闲着，“我还以为你当老师的没有文采好歹还有些文化，你家的修辞是这么用的？我怀疑你是否需要回去重修你的小学语文。”
“啧啧，”慕少艾笑着摇头，“朱痕啊，逞一时口快也改不了你摆着一张臭脸的事实。呼呼，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朱痕瞥了他一眼。对于友人的了解程度让他深刻地明白：如果将感情问题拿出来跟慕少艾探讨，那他就不是朱痕而真正是只猪了。所以，他只是抬起脚，将那个光看光笑不干事还多嘴多舌的人踹出了厨房。
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少艾的八卦侦测器还真不是普通得灵敏。当朱痕喝汤喝到一半，慕少艾慢条斯理地丢出一句“哎呀呀，我看这一张臭脸，八成是头疼着桃花运吧”，其后果是直接导致朱痕被汤呛着了。
不得不连咳数声的朱痕狠狠瞪去一眼。慕少艾只是笑，笑得气定神闲。还是阿九比较有良心，跳下椅子在朱痕背上连拍数下帮忙顺气——虽然小鬼的拳头下手得实在是重了些，如果不是了解他的意图，朱痕一定会以为小家伙是想把他连人捶进汤锅里。
面对一大一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朱痕只有简要地说明了“明天中午有饭局”这样一个事实。小家伙“切”了一声，顿时兴趣缺缺，径直奔去看卡通了。大的那个则不太好对付。在慕少艾眯着眼几乎可以用“贼兮兮”来形容的笑容下，朱痕迅速收拾起饭碗钻进厨房。
水流击打在碗碟上，发出细微的响声。朱痕揉搓着碗缘，正打算用毛巾擦干收好，却听身后轻轻一声唤：
“朱痕。”
“嗯，怎么？”慕少艾要调侃人的时候，语言节奏必定是有些慢并且故意将尾音拉长一些。早已掌握住其中规律的朱痕，不用回头，只需要听声音就能确定，这次对话的基调还算是正经。
“你这个人总是想太多，做事之前会严格考虑可行性，打算将一切都事先安排好。这么过法，你不累么？何不让自己放松一点，随性一点，也随缘一点？”
放下手中的碗碟，朱痕回过身。望着慕少艾难得正经的神色，朱痕却微微扬起唇角：
“你不也同样？论打算，你没资格说我。”
“哎呀呀，这嘛……”
面对某人明显打哈哈的语调，朱痕伸手拍上他的背：“走，换药。”
慕少艾垮下脸来：“喂喂，好友，对于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上心？”
斜了他一眼，朱痕淡淡扔下两个字：
“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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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星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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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9-07-01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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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朱痕把每天換藥的過程直接坳成"解恨"的途徑
不過在下看他也沒有真正的狠下心過
看到這種平淡的幸福
真的讓人覺得溫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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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09-07-04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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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朱慕】《若相逢》 by 赖尔四(2、3)，25F

《若相逢》
文/ 赖尔

四、习惯

2

对于朱痕来说，最近的生物钟已经被彻底地进行了改造。原本“八点半到公司→从容地等待电梯→进入办公室先泡上一杯茶→开始浏览早报并指定工作计划”这样稳妥的安排，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
当然，为了不耽误自己生活步调，朱痕早已安排好了时间——五点半起床本就是一种调整性的妥协。然而，即使他已准备好足够的预留时间，计划还是远远跟不上变化——比如今天，就是错乱到几乎让他发飙的状况。
其实最初的起因并不复杂：昨晚阿九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叠小画片。这些绘制着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以及各路英雄猛将的画片立刻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面对小家伙“这是什么？”的疑问，慕少艾慕老师非常亲切地进行了一番有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流行儿童游戏”的普及教育。
其结果就是换来小阿九直言不讳的鄙视：“武将也就算了，少艾少艾，你那时候还没我大呢，就记着美女？”
“哎呀呀，审美之心要从小培养嘛。”
某人的辩解并没有赢得小鬼的信服。此时的阿九对这种古老的游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捏着画面研究了片刻之后，他扑上慕少艾的大腿：“少艾少艾，教我玩！”
慕少艾立刻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吹画片”这种游戏，是现阶段的他，难得能进行的娱乐项目。于是，一大一小蹲在茶几边上，鼓起了腮帮子努力吹气——小家伙的肺活量还不小，最后赢得了三分之二的画片。等到兴奋地玩到半夜的两个人终于开始觉得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对于慕少艾和小阿九而言，“寒假”两个字意味着不用上班不用上学，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问题。
但对于苦命的上班族朱痕而言，一大早起床去买早饭、六点半送到慕少艾家，最终却竟然换来一个“闭门羹”——郁闷、无奈、不满，再加上对于睡眠的极度渴求，让这个平时还算是镇定的男人，抓狂了。
电铃无人应答。凭朱痕的脑筋，自然不难做出“两个家伙都睡过了”这样的判断。虽然很想就这么掉头走人，但是这显然意味着两个懒虫起床之后就只能依靠泡面度日。在思考了两秒之后，朱痕决定把小的那只吵起来开门再说，毕竟回笼觉可以再睡，饭不可以不吃。
低头看了看时间，手腕上的表正指向六点四十五的刻度。正当朱痕挑了挑眉、准备再度摁响电铃的时候，门那边却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继而是低低的“嘶”的吸气声，再然后，门开了。
只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开门的慕少艾，此时正睡眼惺忪地站在他的面前。在属于淮河以南而没有暖气供给的N市，寒冷的一月里，即使是室内温度远远不足十摄氏度。看着慕少艾裸露于空气当中的手腕处的皮肤，因为寒气而生出鸡皮疙瘩，原本想训人的朱痕，抿紧了嘴角。
“手没事吧？”
朱痕明白对于此刻的慕少艾来说，“开门”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不禁低头去看对方被层层包裹的双手，即使他明知，除了干净的纱布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还好。”慕少艾的回答，让朱痕确定他现在仍然处于迷糊状态。如果是清醒的时候，凭慕少艾的个性，他只会笑眯眯地强调什么“革命同志的关怀”，并而以此讹诈额外的好处。
朱痕没有再问，只是拽着对方的手臂，将人半牵半拖地带进卧室，让慕少艾回床上躺好，并帮他拉高被子，掖好——而这原本是阿九每晚的必修课。
躺回温暖的被窝当中，原本就迷迷糊糊的慕少艾此时更睁不开眼睛了。睫毛动了动，似乎又陷入了混沌状态。
朱痕轻手轻脚地将窗帘拉上，挡去了清晨的阳光，又再度确认了一次被角已经掖好。随后，他转过身，刚想轻声离开，却听到背后带着鼻音的一声“呼呼”：
“朱痕。”
慕少艾的声音很轻，带着鼻音，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朱痕回头：“嗯？”
“记得好好享受桃花午餐呀。”
“……”朱痕沉默了一秒，在脑海中进行着“是否把人拖起来”的单向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否定的选项，只是狠狠撂下一句：
“慕少艾，你少说两句，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3

仿佛是为了证明慕少艾的说辞，这一天从进入公司开始，朱痕就开始感受到可以用“诡异”二字来形容的所谓“缘分”。
先是在电梯间与那女孩儿不期而遇，中途又在茶水间再次碰面。眼前女孩子的头越垂越低，脸色越来越红，欲言又止的神色让朱痕感觉到气氛异常。正当朱痕思量着用什么说辞来打破这尴尬之时，女孩子体贴地在他的咖啡杯中，放了一块方糖，而后羞红着脸冲他笑了一笑。
朱痕无意识地挑起眉：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五官本就不错的小姑娘，在羞涩地一笑后，的确是为她的可爱更增加了二十分。但是……
低头瞥了一眼已然溶解在褐色液体之中的方糖，朱痕不禁觉得有些头痛：对方好心是好心，但是在所谓“体贴”的同时，能否不要如此自说自话地做出决定呢？
当然，心中虽然有些许的不满，但是在面子上，朱痕还是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这引来了女孩甜美的微笑：
“不客气，应该的嘛。”
“……”朱痕再度无语：那个“嘛”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可爱是年轻女孩的权利，但对于一个已经工作的成年人来说，故意拖长的尾音，不会显得太不庄重么？
内心的质疑并未说出口，朱痕只是向对方微微点头示意，继而走出了茶水间。就在他转身走入走廊之时，身后却又传来轻声的呼唤：
“那个，”女孩子追出茶水间，站定在朱痕的身后，“中午，约好了么？”
“是的。”对于承诺之事，朱痕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再者，朱痕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将昨天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
女孩子不安地交叠了双手，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朱痕做出了“优柔寡断”的评定。但与此同时，也明白一直让女方主动说话是一种不太人道的行为，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那就下班之后，这里见，”想了想，他又添上一句，“至于去处，你喜欢什么菜式？”
面对朱痕主动的问询，女孩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随便。你定就好。”
“……”这个答案再度让朱痕沉默了。世上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这个“随便”。他命令自己耐着性子继续问下去：
“中餐？西餐？还是有别的建议？至少有个大方向罢。”
“我真的随便就好。”
女孩子迁就的答案，让朱痕格外头疼了。眼光所及，已经见到有路过的男同事投来可以用“八卦”来形容的目光，其中并不乏羡慕的意味。朱痕只得说了一句“那么，到时见”，以点头示意结束了对话，继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果然，一分钟之后，办公室的电话如预料中的那样响起。男同事带着抱怨意外的一句“朱痕你艳福不浅啊”，让朱痕有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
其实，朱痕并不是不明白，受到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的青睐，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男性而言，的确是很好的机遇。然而，虽然他有着“成家”的念头，但是面对这个女孩，他并没有想要深交的冲动。之所以会答应中午的饭局，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适应，去观察是否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感情模式的朱痕，更多的愿意用“相处”这种方式，来培养一段感情。但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认知：他与这个女孩的相处，恐怕并不能用“融洽”来形容。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
带着这种认知与预感，朱痕准时赴约。而对方却在十分钟之后急急匆匆地从化妆间的方向小步走过来。
朱痕看得出，女孩的脸上已经精心地补过了妆，五官更显得精致。朱痕明白自己这时应该大度一点，应该为女孩对约会的重视而觉之感动。可是事实上，他更在意的，却是对方不守时的错误。
朱痕将女孩带入了附近一家不错的杭帮菜饭店。因为从刚才女孩加方糖的动作来看，对方应该比较喜欢微甜的口味才对。事实证明，朱痕的这个判断是准确无误的。女孩对于菜色赞不绝口，特别是蜜汁莲藕一道，女孩吃得很开心，还不时地夹给自己。
面对这种做法，朱痕倍感头疼。他一方面明白“女方是将自己最喜欢的菜夹给他，表明她对他的好感与心意的确很真诚”，但另一方面，他却不得不在意：对方难道没有观察一下，自己从始至终没有对过甜的菜色伸出筷子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么？
让朱痕纠结的还不止这些：点菜时的“随便”让他无奈。在交谈的过程中，女方始终保持倾听者的姿态，只对他的话进行一些附和。天知道朱痕并不是多话的那种人，为了维持交谈不冷场，朱痕不得不绞尽脑汁。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不自在。
可是女孩似乎却显得很满意的样子。这让朱痕在感慨对方与自己频率不合的同时，更加踌躇在什么样的时机暗示对方，让她不要再将时间继续浪费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需要编造委婉的说辞和合理的借口，朱痕觉得今天的头疼似乎从上班开始就没有消停过。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下班才有所减轻。一如既往地弯下身，朱痕从底层的抽屉翻出买菜用的环保袋。刹那之间，一个想法击中了他：
什么才是“合适”？什么才是“自在”？在别人家里进进出出帮忙做事，明明这应该是再怪异不过的举动，他为什么竟然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说起生活作风，慕少艾的风格本该是他最看不顺眼的才对。慕少艾这个人，自来熟、自说自话做出决定的事情又岂止一件两件；慕少艾说话满口“哎呀呀”、拖长的语音远比人家小姑娘要更不可忍受；慕少艾的时间观念更是扯淡，懒懒散散的态度让他最为看不惯。
但是，为什么和慕少艾相处之时，他却没觉得不自在？
自然而然地对话。无营养的话题也能演变成唇枪舌剑，互相挑刺吐槽乃至讥讽，甚至不用事先思考说辞，一切对话顺理成章。
他似乎习惯了那个人站在他身边，眯着眼笑说“哎呀呀”，虽然下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会引得他回击“狗嘴吐不出象牙”。
朱痕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习惯了慕少艾的存在。
这个想法让他将环保袋塞回了抽屉里，下一刻，他更加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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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09-07-09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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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逢》
文/ 赖尔

四、习惯

4

意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原本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却在一点点微小的意识转变之下，变得截然不同。
对于朱痕来说，早晚两次去慕少艾家帮忙准备一下饭菜，这本该是朋友之间正常的友谊的表现。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习惯了慕少艾的存在”和“与慕少艾相处非常自在”这两点之后，再回过头去想想，却觉得这种所谓的“友谊表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朋友，本该就是谈得来、处得来。一起喝酒泡吧，吐槽聊天，甚至可以将对方当成垃圾桶尽情抱怨也不为过。至于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更是全然应该。
但是，无论怎么说，收了别人家的车库钥匙、买菜做饭洗碗，这种过于私人生活的举动，怎么说都觉得不妥。
在意识到这种“不妥”之前，朱痕的生活节奏一直保持着正常有序的规律。然而今天的他，却只是在办公室翻着并不急着处理的文件工作，丝毫没有下班的意思。
——从某种意义上说，朱痕的确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鲜明例证。因为他已经开始试着回忆大学哲学课上关于“意识对行为具有能动作用”这样朴素的辩证观点。然而，唯物主义的辩证法并没有给予他实质性的答案。所以他只有在下班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无奈地起身，抓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忙还是要帮的。只是这一次，朱痕需要去确定一件事：他对慕少艾的这种“习惯”，到底是不是属于正常的范畴。
六点多的市中心，简直是拥堵成一锅粥。一个红灯需要等三个回合才能顺利通过，这无疑是对朱痕的耐心进行着巨大挑战。原本就因为头疼了一下午而显得烦躁的他，在面对这种可以用“糟糕”二字来形容的路况时，简直是火上浇油。
本就迟了一小时才走出公司，又在堵塞的大街上白白浪费了二十分钟。当朱痕抵达小区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冬天的夜晚本就长些，此时，天已经全黑了。驶到公寓楼下的朱痕微微抬起眼，便可透过车窗的前玻璃，看见慕少艾家的窗户中，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掏出钥匙，开车库，下车，上楼。这一系列的动作本该是一如既往，但对于心里存着别扭的朱痕来说，这次进行得并不顺畅。
这是别人的家——这个认知在朱痕的脑中格外明确。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的好友慕少艾。
按下电铃，不久就听到小阿九大声喊着“来了来了”，继而便是奔跑而来的声音。门刚被打开了一半，小家伙就扑上了朱痕的腰：
“朱痕朱痕！”
骤然加诸在腰上的重量，让朱痕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能保持脚步不动。伸手拍了拍小鬼的脑袋，暂且抛下纷乱思绪的朱痕，一边被小鬼拉着几门，一边询问表现过于热情的小家伙：“怎么了？”
阿九抬起原本贴在他腰上的脸，仰着头望他：“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少艾说你不会来了……”
朱痕挑了挑眉，没有做出回应。他疑惑于慕少艾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答案。
就在朱痕准备换鞋进屋的时候，他听见了厨房中响起锅铲翻动的声音。不自觉地敛起了眉头，朱痕不得不意识到早已明确的认知：
慕少艾的朋友很多，本就不缺他一个。
“既然事情已经有人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此对小家伙进行解释，朱痕没有再向屋内迈进一步。
“为什么？朱痕不帮少艾了么？”小鬼抱着他不撒手。
面对阿九的疑问，朱痕淡淡地解释说明：“有别人帮忙，不需要我多事。”
小家伙疑惑地望着他。就在这时，厨房里“咣当”一声响，像是锅铲砸到地面的声音。原本粘着朱痕不放的阿九，一听见声响，立刻跑着进屋：“少艾少艾，怎么了？”
是慕少艾在做饭？这个疑问让朱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立刻进屋的他大步奔向厨房，就看见慕少艾正弯下腰，捡起掉落的锅铲。
抢先一步拾起铲子，朱痕直接一眼瞪过去：“你是不想好了？”
“哎呀呀，”回应他的依然是那样玩世不恭的调笑之声，慕少艾扬起唇角，“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那也得等到你的手能动。”朱痕不客气地指出事实。低头瞥了一眼被纱布包裹着的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顺着对方的视线所及，慕少艾举起昨晚由对方裹好的五个手指头，笑了笑：“《国际歌》里唱的好，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我们自己。”
“我看你要靠的，的确是神仙，”转身拎起开水瓶，烫了烫锅铲，朱痕一边接手了炒菜的工作，一边头也不会地冷冷地回击，“我看也只有田螺姑娘才能解决你目前的麻烦。”
慕少艾没有退出厨房，只是站定在朱痕的身后，“呼呼”一笑：“这话可是你说的。想不到朱痕你对自己的评价怎么高，高到可以媲美民间传说了。”
“……”一时无语的朱痕关掉天然气阀门，转身瞪人：“抱歉，在我的认知中，更像是被压迫与奴役的劳工。”
“哎呀呀，这么不情不愿，”慕少艾笑了笑，“也对。怎么也比不上与美女约会来得心甘情愿。”
朱痕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认为我不会来的原因？”
“那倒不至于，”慕少艾靠在门框上，笑得异常悠闲，“如果临时有约，你会打电话。凭一个会在办公室放工具书、对时间严谨到无趣的人来说，计划有变，不会不说一声。”
朱痕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就听慕少艾自顾自地说下去：
“……所以，既然没有说法，那就是有别的考量，不会再来了。”
朱痕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慕少艾，看他懒懒散散地半靠在门框边，似乎是悠闲到无牵无挂的模样。
“慕少艾。”
“嗳？”对方笑着作答，“在。”
朱痕没有再说下去。他不需要去问任何问题，也不需要去探究更多，更没有必要去弄清楚这种“习惯”妥不妥当。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平时看似没心没肺、对任何朋友都是笑呵呵没区没别的人，却将自己看得极清。
他突然明白过来，一个懂得自己的朋友，绝不仅仅只是普通朋友。对于普通朋友，他可以帮忙，可同时也会在意一定的私人空间和距离。
但是对于慕少艾，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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