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5 百日余生（小飞饼，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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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6-15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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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5 百日余生（小飞饼，慎入）

前记:1.毕业前，给虎仔的纪念文——认识你真好，这辈子我够本了。

         2.我是给文起名白痴。

         3.非配对。绝非配对——这一点我一定要强调。因为任飞扬和素续缘是见过并且认识的，“小飞饼”只是觉得好玩而且很顺口，不适者请使用红叉大法，切勿勉强。

【正文】

    道少……你别走！别……

    任飞扬突地坐起，满眼泪痕。

    是梦。是那种每回场景都不同，中心思想却大致相似的梦——尘道少不紧不慢地摇着羽毛扇，站在他刚好能够得着的地方，飞扬飞扬地喊着。

    梦中的任飞扬浑身一震，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拉尘道少的手……

    发抖的双手攥成拳头，却是除了空，什么都没有。

    道少，你这家伙……想欺负我，有本事就站到我面前来啊。

    我知道，你就是想拿扇子拍我头……哼，我才没那么笨……任飞扬拿被子蒙住眼，努力不去想那人离开之前，唯一留下的那一样东西——他带在身上，即使睡觉也会放在枕边的，形影不离的扇子。

    眼泪流得更凶了。他努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虽然在人前，他依旧是那个一夜长大，坚强乐观的剑盟少主。

    门外的人影顿了顿，片刻，不见了。


    飞扬，这是我今天调试的新配方，也许能够控制嗜血者气息在体内的扩散……你试试。一双端着瓷碗的手伸了过来，送到他的面前。

    药很苦，小心点儿慢慢喝。

    任飞扬接过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把药喝了个底朝天。

    不足百天的嗜血者。这是他现在最实际的状况。算算日子，其实离百日也没多远了。

    之前和茶理王待了一段时日，任飞扬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嗜血者本身的特性。比如说惧怕阳光，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被传诵得玄之又玄的，获得永恒的生命。

    永生不死和死不复生，是任谁也抗衡不了的自然规律，而对任飞扬而言，第一条快要成为例外。

    这意味着，他有再多不过的时间去经历未来，一百年，两百年……如此漫长的道路，却要一人独行。对于已经习惯了护朋唤伴，策马狂歌的任飞扬来说，又该是何等寂寥。

    不，不仅仅是寂寥，甚至可以说是折磨。何况这个永生不死特权的获得，对于任飞扬来说实在是个意外。他防不胜防地被当时恢复力量的茶理王咬了一口，便转换成了现在的身份。

    他倒宁愿轰轰烈烈地活过一段岁月，然后无疾而终。

    放罢碗，任飞扬才低低地从喉咙眼咕噜了一声谢谢。

    送药的少年看着他，眉目里满是担忧之色。

    今天比昨天感觉如何？他问。

    好多了。任飞扬点点头。其实他每天的回答都是同样，但声音却是刻意往上昂着，像在证明这药确实管用。

    ……不用安慰我了。你每天入睡的时刻越来越迟，起床的时刻却越来越早……像今天，就比昨天迟了半个时辰……

    任飞扬无言以对，他承认自己是个连善谎都说不好的人。

    若是换做那油嘴滑舌的家伙，他一定晓得如何把话说圆吧……任飞扬咧咧嘴，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心中却越发酸楚起来。半是因为那痛苦的回忆，半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对不住，看来今天还是……少年垂下头去，好像在为自己一再的失败而难过。

    没有，我真的觉得好多了！我昨天睡得迟，是因为……因为我做了噩梦……

    少年看着他，半信半疑。

    我梦见……梦见道少……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慢慢地带了哽咽。


    尘道少不是任飞扬唯一的朋友，却是任飞扬的朋友圈里最最少不得的一个。

    朋友相处，耍嘴皮子吐吐槽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尘道少比任飞扬大不过一岁，为人处世却要成熟十倍，打起嘴仗总是让任飞扬反应不过来，气得他牙直痒痒。

    可一到关键时刻，比如任飞扬在外面闯了大大小小的祸，每次都是尘道少第一个帮他担着，挨骂一块挨，受罚一块罚。即便是宫雨，殷雷杭特也自叹弗如。

    连太子帮里唯一的女性，绢刀北川烈也曾说过，难怪飞扬那野性子，就尘道少一个能驯服得了。

    驯服？哈，哈……尘道少闻言，笑着把扇子摇了又摇：要是飞扬真肯服我管教，他又从哪儿得来那么多抄经练剑的惩罚……

    弦外有音，话里有话，大家自然听得出来，便哄然笑了。

    诸如此类的回忆，任飞扬的头脑里还存着许多许多，只是他现在连半分也不愿拿出来。

    自从绢刀，殷雷，宫雨相继死去，师父们也在抗击叶口月人的战斗中牺牲，任飞扬的世界里，只剩下尘道少一个人。

    道少，活下去……和我一起……一起活下去……每天入睡前，他都会在心里念上好几遍。

    而尘道少，也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祈愿似的，陪着他艰难而缓慢地前行着，直到……

    直到他的身体在任飞扬怀中化作一地烟尘，正如他的名字那般，就此逝去了。

    任飞扬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剑盟少主的尊贵，太子帮的荣耀……在生死面前，统统都不值一提。

    他的伤心，他的难过，绝不仅仅是少了一个陪他一起遭罪的朋友那么简单。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没有别人的地方，他才会这样放肆地流泪。

    没有人知道，他对尘道少的依赖有多深。

    嗜血者一战之后，剑盟不存，可任飞扬还活着。这么一来，他的肩头算是有了相当的重任。

    然而任飞扬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要从何开始做。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多，一股脑地全都塞入他的心胸，他只觉得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没有人同他商量，没有人给他意见，甚至连个强迫他该如何如何做的人都没有。

    道少……若是你还在……

    和尘道少有关的梦，任飞扬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

    少年看着任飞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

    他知道，任飞扬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可自从尘道少从他的生命中一去不返之后，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几乎每一个夜晚，他都枕着泪水度过。

    对抗嗜血者的那段时日，他和任飞扬在玄空岛有一面之缘。任飞扬对他是直呼其名的，首先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其次，任飞扬知道，他其实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名字前面冠上“清香白莲素还真之子”这一名号。

    就像任飞扬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叫他“少主”一样。以前是觉得烦，而现在，则是觉得悲凉。

    闍城和血堡的对抗终结之后，恢复正常的茶理王带着爱子四分之三退隐，他便一个人行走江湖，不知不觉故地重游来到天外南海。无巧不成书，三个月之后，他竟碰上了在云游到此，寻找医治嗜血症之方的任飞扬。

    他乡遇故知，本来多少就有点儿相对无言的味道。何况这两人，一个失去父亲，一个失去挚友，于是那一层惺惺相惜，也就潜滋暗长地，当做心头的萌芽生发了出来。

    他邀任飞扬长住，任飞扬也不推辞，只是绝不白吃白喝，平日里陪着他上山采集药材，顺带劈些枯枝背回去当柴，要么，就是笨手笨脚地上集市去买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物件，再大包小包地提回来。

    只靠着这些细枝末节，来或多或少地冲淡那些背负在身上过于沉重的伤感。其他任何安慰的话，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多余的。

    等一等。你怎么知道我是几时入睡，几时起床？任飞扬突然想起这个房间只摆一张床，只睡他一个人。

    难道每晚你都……

    看到任飞扬已经猜出七八分，少年只得吐露实情：是的，每晚我都待在门口，从窗子里看到你睡着了，记录下时间之后再返回自己房内……

    可如果我是假睡呢？

    飞扬，你可别忘了我是大夫，寻气探息的本领我还是有的。

    那，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整夜都没法好好休息？任飞扬觉得很内疚。

    少年笑笑。

    百日将到，我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把盏言欢千杯少，是非功过意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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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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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5 百日余生（小飞饼，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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