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1 【德風古道中心向】末日圍城by李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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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11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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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1 【德風古道中心向】末日圍城by李慕拾

　　死寂。
　　喪屍無意識的哀嚎聲時不時地敲響耳膜，昏暗的天色將樹影籠罩在其中，影影綽綽更叫人生出些寒意。本是生機勃勃的春日，此刻卻仿佛太陽永不會升起的寒冬深夜。
　　“這些喪屍源源不斷的來，似乎是有意識地向某個方向前進。”
　　莫憑簫從躲避的空隙中微微探出頭觀察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著原本撤離時還人員眾多的小隊，此刻已經僅剩下他們四人，而且其中二人還受了傷。
　　他的視線停留在一旁的玉離經身上。
　　這位儒門的執政者此刻劇烈喘息著，他的面色隨著不斷的失血而有些蒼白，腹部剛才血肉外翻的猙獰傷口被紗布草草包裹住，但仍舊隨著他的呼吸向外滲透著鮮血。
　　指尖因為受傷嚴重泛著白，垂落在傷口處虛虛遮掩。絲絲縷縷的刺痛在傷口處蔓延到全身，甚至連大腦都隨之生出些代償性疼痛來。玉離經有些惱怒，他不自覺地皺起眉想讓凝滯的思緒轉動起來，但劇烈的痛意再次打消了他的理智。
　　敬天懷靠坐在他旁邊，為了保護莫憑簫被嚴重劃傷的左臂已經鮮血淋漓，雲忘歸正垂著眼幫他耐心地處理。平日裏做事總帶著點粗心的人，此刻卻將動作放的極輕，用止血帶將血止住後，才一點點將混合在一起的鮮血和屍水擦去。
　　情況比他們想的還要糟糕。
　　一開始的戰爭帶來的是普通人的流離失所，他們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和平靜祥和的生活，炮火無情的吞噬掉生命，又給予這片土地重創。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就是人間地獄時，北方地區忽然大規模發熱病人增多，並對於活物出現渴望，追逐，乃至撕咬的症狀。
　　——這場浩劫才真正宣佈開始。
　　儒門率先站出來，即使這場禍亂同樣給予他們重創，但若是這麼袖手旁觀，恐怕先人都要氣的托夢給他們這一行人了。高層們簡單商討了一番，最終選擇主動打開局面開始收容難民。
　　其他勢力也紛紛效仿，亂世中的人心總是更容易收買和煽動，流離失所的難民最容易成為他們廉價的踏板。但不論出於何種目的，大部分無家可歸的普通人還是得到了幫助，局勢在最初的混亂後短暫的陷入了平靜。
　　但很顯然，在無情地天災面前，人力不過如此。
　　起初喪屍大規模爆發在北域，儒道釋三方雖然各自帶著自己的目的進行救援，但最終的結果還是成功穩定住了局面。大規模的混亂過後，所有人都以為局勢即將穩定下來，只需要分散後清理掉喪屍就可以回歸之前的生活時，真正的浩劫悄然來臨。
　　連綿不絕了一周的大雨之後，最前端防線的基地發現，之前迷茫地遊蕩的喪屍開始有意識地成堆前進，甚至有些進化出了微弱的智力。在通訊大範圍癱瘓的如今，等到玉離經等人前去的時候，前方的基地早已經潰敗不堪。
　　曾經還算繁華安詳的基地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失去人們居住的房屋很快就丟失了生氣。破敗不堪的牆壁上只剩下大片因屍體啃咬而被留下的噴射狀血跡，偶爾還能看到些許已經腐爛的屍塊殘軀。當救援人員到達此處是已經算得上是人去樓空，就當他們準備簡單修整後繼續往新的求救地出發時，卻遭到了大批早已埋伏起來的喪屍暗算。
　　當他們盡數陣亡的消息傳回基地時，所有人看著斷斷續續地錄影視頻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似乎這個世界留給他們最後的希望也在這一刻破滅了。就如同動植物會進化，這種沒有痛覺，毫無恐懼的生物居然也會產生些許神志。
　　最初的零星活動下他們還有可能性突破重圍，可若他們像人類一樣聚集起來，形成龐大的喪屍潮——且不論他們會否生出像人類軍隊一樣的官職和等級，僅僅是這種毫無畏懼的軀體和病毒的高感染性，便足矣對每個人類軍隊面臨滅頂之災了。
　　但人總是要向死而生，儒門即使在之前的動亂中損失了許多人手，但玉離經仍舊選擇帶著手下繼續為普通人做些什麼。畢竟若是連他們都選擇在這般環境下明哲保身，那普通人才是真的毫無生的希望。
　　“現在該怎麼辦？”
　　隊內唯一還算全須全尾的莫憑簫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眼睛裏帶著些許劫後餘生的緊張，手仍緊張地攥緊，帶著審視和警惕地又從縫隙處向外看去。昏沉的天在黃昏後視物格外困難，甚至剛才清晰的喪屍群都只剩下模糊的輪廓。
　　但此刻影影綽綽，卻感覺比剛才清晰時數量更多幾分。
　　玉離經想要說些什麼，他的指甲已經將手心的皮膚戳刺的鮮紅，這叫他能感受到些許疼痛的緩解。但腹部傳來的疼痛叫人生出幾分心跳都即將停擺的錯覺，他只能再次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莫憑簫的問話並非無措的詰問，這著實是他們這波人目前面對最終嚴峻的問題。之前的小隊隊員大部分都折損在之前陣地轉移的時候，或者為了保護他們，或者為了開路斷後。在他們轉移到此處之前，驟然爆發的一次小範圍屍潮便已經將他們的人員分散了大半。
　　那些人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所以玉離經也不得不叫自己陷入思考，該如何選擇他們之後的行進路線。坐以待斃顯然不是他們的行事宗旨，但如今世道動盪，儒門在之前的事件中也算是元氣大傷，此刻找到一個安穩而毫無芥蒂可以接納他們的勢力幾乎有些天方夜譚。
　　“先等等看吧。”
　　雲忘歸卻忽然開口。
　　他的語氣平緩，平日裏最雷厲風行，格外討厭溫吞的人此刻卻選擇說了句含糊不清的話。他將敬天懷處理好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又起身到玉離經身邊。
　　此時的場景算不上樂觀，玉離經和敬天懷的傷都是喪屍所傷，雖然異能者大都可以做到對喪屍病毒免疫，但是在他們實際的戰鬥中，也不缺乏會被病毒侵蝕後變成喪屍的情況。甚至這種喪屍會更加難纏——因為他們有著其他喪屍所沒有的更好的身體素質。
　　幸好目前的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喪屍化的跡象，過度的失血讓他們有些虛弱蒼白，但神志都是清醒毫無異常的，也暫時沒有喪屍化前的徵兆，這叫剩下兩人也都放鬆了幾分。
　　但雲忘歸的心情還是無法放鬆，剛才在戰鬥中高度緊張讓他無暇顧及其他的思緒，但此刻修整期間，他卻不得不重新梳理起剛才零碎的片段。
　　那些身邊熟悉面孔倒在血泊裏蒼白的臉，還可以看到些許他們在喪屍中拼殺的畫面。雲忘歸曾經猜測自己會覺醒和力量相關的異能，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般簡單的預知能力——也許是歸於他過於優秀的第六感，但是偶爾也能為他們的安全做出些許貢獻。
　　比如最初的他總能無意識地在夢中看到些許象徵著未來的場景，這確實叫他們躲避了不少全軍覆滅的危機時刻。
　　很快在他意識到這應該是自己的異能後，便會在有意地控制和練習在清醒的時候也能自主預知些許未來的時刻。但收效甚微，即使到了現在，他仍是只能在些許緊要關頭看到裏此時不遠時候即將發生的事情。
　　回憶剛才腦內閃過的許多片段，讓他此刻有幾分頭痛欲裂。
　　雲忘歸第一次有些憎恨起自己的能力，零碎而絕望的畫面叫他提前得知，只會叫人不自覺地失去更多關於生存下去的希望。人們總想要得到更多關於以後的故事，可往往只願意得到未來按照自己想法發展的結果。
　　畢竟噩耗若是必然發生，那當下許多所做之事也都失去了屬於他們的意義。
　　有時候人在此間活著更是要難得糊塗幾分，更何況在如今這般亂世，他其實更不願做那個“獨具慧眼”的“先知”。
　　莫憑簫聽的出他話中藏著的深意，知曉他應是看到了些許不好的畫面才會這般說。他本想說些“人定勝天”又或者“還未到最後誰又能保證一定會發生不好的結局”，但那些話最終也只是被他沉默地吞了下去。
　　畢竟，雲忘歸的第六感從未出過差錯。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狹小的空間裏只能聽見彼此細小的呼吸聲，偶爾玉離經因為疼痛會不自覺地倒吸一口冷氣，但很快又被他鎮定地掩蓋過去。莫憑簫將裝滿最後物資背包挪到身前，從中開了一瓶水。
　　疲於奔命許久他們還是第一次坐下來長時間休息，即便外面此刻滿是喪屍的哀嚎聲，但偏安一隅的安全感還是能叫人不自覺的鬆懈幾分。更何況現在在此處的四個人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些傷，更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
　　暮色逐漸昏暗下去，喪屍的哀嚎聲也逐漸小了幾分，敬天懷不知何時克制地開啟了自己的異能，將幾個人的氣息藏匿起來。嗅聞不到新鮮的人類氣息，外面的喪屍也大都對這塊地方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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