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2 【離】(泰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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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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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5)

樓主發表於: 2009-04-12 01:0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12 【離】(泰孟)

「你要離開了。」肯定句，而非問句。
「是啊！話都說明了，也沒有必要多待一刻吧！」
沉默，他不太善於接這人的話，一直都不擅長。

「不跟我一起走？」這句就是問句，但語氣跟命令句差不多。
「明知不可能的問題，又何必多問？」
「你也明知留在玄貘身邊，會變成什麼樣子，又何必堅持？」無論這番話是否為真，從這人口中講出就是有某種說服力，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對的。
「每個人都有想追求的東西。」
眼神冷下來，不只因明知故問的不耐煩，也因覺得被冒犯而不願再多談。

但對方並不放過他。

「放手。」他沉聲道。
「我若出力，不要說手，你今日要完整地走回去都有困難。」這人總有辦法將威脅行使得從容不迫，也可以隨時讓威脅不再只是威脅。
握著他的腕力加重了些，他不掙扎也不做任何動作，維持僵著不動的距離。這跟他遇到比自己還強之人的做法類似，雖然那樣的人在識界並不算多。

他的手被放了開。
對方畢竟對他相當了解，懂得這沉默的意思。有時他會覺得有點心酸，為何會是這個人將他摸得最清楚，而非他一心侍奉的主上。

那人凝視著他，他試著讀取對方眼神中的意思，但在捕捉到任何他以為的訊息前，對方轉身，走了。
他们之間的僵持隨著那人的離開與他的留下，漸漸拉鋸的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清。

泰逢……
始終，他沒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在那之後過了很久。

很久之後的某次，在主上的無心或有意──橫豎他也不在乎，泰逢將被主上算計的帳算到了他頭上，從聽到計畫時他就料想了泰逢的可能反應，而事實證明他猜得不差。
差別只在他被削掉了一繓髮，那人竟會對他拔劍，這倒是始料未及。

泰逢從不會真正對自己動手，此舉是警告意味大於實質戰鬥；並非他認為過往的情分能讓向來自傲的泰逢手下留情，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值得他認真。

或許他賭對了，至少熒魅劍沒有真的抹上他脖子。
留下幾句對玄貘的警告語，那人離開了，他稍微走了一段路才因內勁的傷害而吐出血來。

後來，泰逢回到鬼剎殿，在降臨人界擁有實體的交換條件下。這段合作時間並不長，但也沒短到讓他們毫無說話和見面的機會。
他們相處時沒特別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泰逢允文允武，任務的自主權幾乎在任何人之上，包括身為軍師的他。而伏龍的加入更讓他的職權形同冷凍，只能在後方被動地等待命令。

這情勢他自是不服，然就跟以武力對上泰逢的情況一樣，如今在謀略他似也總遜伏龍一籌，無論他多努力替識界爭取著生存空間，主上的信任已很少放到他身上。

你明知留在那人身邊，會變成什麼樣子，又何必堅持？

這話預言似地從記憶裡浮現。
在人界的基礎稍穩後，泰逢便向玄貘明言合作終止，玄貘也沒攔他。

這消息他當然也沒被告知，但他其實知道得比主上要早，因為在離開前泰逢找過他。
那人只說了句要離開，和當年一樣。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和當時一樣有被背叛的感觉，或許是自己已不在乎，又或是已經認了。

這次那人離去前問了一句：
「這是你要的嗎？孟極。」

他說不出話，泰逢的金色眼瞳中映著他的身影，他從那上面看到了自己眼中無聲的沉默、和一絲疲憊。
或許還有別的，但他已無暇去多想，真實的人界並未留給他這樣的空間。

當玄貘殺了他憑依的身體，將他與武羅的靈魂能量作為氣盾使用時，擁有實體以及身處人界而帶來的真實感也沒有增加。
無論人界或實體或這一切，在他感知理和夢境無異，如同識界給他的感觉。

他像是墜入了一個夢境裡，夢沒有醒、卻也什麼都沒留下，於是他放任自己的意識擁抱那無邊的黑暗。

識界夜晚的涼風拂過孟極的臉，他像是從沉睡中醒來般坐了起來。
隱約感受到在空間彼端，自己的靈魂能量已被用盡。他是因為這樣而被拋回了識界嗎？

那不重要。
這樣的他即使回到識界，又能存活多久？

出身識界者，精神力比其他界的生物要強，他可說是第一次嘗到意識不清的感觉。
其實不差，沒有多難受。
不過外人看起來大概就不好看了，他就那樣倒在路邊，從自己半透明的手臂中看到遠方的景物。

發覺孟極的意識回歸而趕到現場時，泰逢不確定已變得半身透明的孟極還能不能看到自己，只覺得他唇邊似乎漾起了一抹笑。
很美，同那人僅存的意識般稍縱即逝。扶起孟極的同時泰逢覺得自己抱著一團光。

玄貘做的嗎？還是伏龍或其他人？

孟極搖頭，依然在微笑；在泰逢印象中孟極幾乎是不笑的。

「孟極，你……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固執？為什麼要做出如此不值得的付出？

在泰逢看來孟極很傻，用生命的全部去付給一個不值得他如此的人，然真說起來，自己不也什麼都沒做地放任這一切發生？當年，孟極的堅決留下傷了他的自尊，孟極整體來說並非意志堅定的人，他們在一起時多半都是孟極遷就他，他以為這種模式會永遠持續。

他對孟極很了解，卻錯估了這點。

那時，他根本想放手。
他只是對孟極的堅持感到惱怒，怒他竟違背了自己的心意、更怒他在那愚蠢的忠誠和彼此之間的感情中選擇了前者。

說到底他從未重視過孟極的意願，即使對一個人再了解，若不加上尊重，那就只是精神上的強迫。很久之後他才領悟到這點，卻也無法、也拉不下臉去挽回。

又過了段時間，他們再度見面，他發覺自己被擺了一道，即使知道是玄貘所策劃，他仍將這筆帳算到身為執行人的孟極身上；降臨人界的計畫他參了一腳，不只是真實世界的體驗機會也為了和人界聯手阻止玄貘的征服計劃，每個行動都有相當好的理由，讓他告訴自己不必再理會那人，把他視為無物就好，畢竟當初選擇分道揚鑣的，不就是他？

計畫完成後他離開人界，直到回到識界他才驀地開始後悔。
人啊～真是種機會來了不把握，永遠只會犯同樣錯誤的生物。明明在心底不斷重覆的話，見面了卻全卡在喉嚨裡，到底是他太愛面子、還是他其實也很愛逃避？

為何不說出來，孟極的反應他總能預料得到，那為何不敢去說？他看不起孟極的堅持，那他自己堅持的又是什麼？
簡直像笨蛋，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懷中孟極動了一下，若非光影搖晃，以他現在如此輕的重量根本無法讓人感覺到。
他變得半透明的手輕輕按上泰逢胸口。

值得？
沒什麼值不值得，他只是覺得待在主上身邊是他存在的意義，這意義是他自己給的，當然也就不需要以對方的回報來衡量價值。
要說忠貞不二，或許以他的表現算是，但他從沒考慮過這些偉大的情操，如同他本身的實力一般，他做不成強者、也從來不是強者，只是個循自己想法走的人。

只是到後來，他似乎已分不清什麼想法是出自他本身、什麼又是別人加給他的。人界有種說法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只要想一百遍都會不自覺認同，在識界這話聽來很可笑，但似乎真是如此。

他累了，不想再多爭辯什麼。
識界之人，連思考都無法掌握的時候，離自身毀滅也不遠了。

他聽到泰逢在叫他，很久以前以及最近這回，前兩次他都沒回應任何答案，這次他卻是要說話卻記不起自己想說什麼。
孟極身上的光影漸趨黯淡，同他的身體一起散入識界的夜色中，像極了人類魂飛魄散的場景。
但應該不是吧！連靈魂都被消耗殆盡的人，哪來魂飛魄散可言？

「孟極，孟極？」

泰逢，讓我睡一下……
這次我不走了……

最後的一絲光點落入泰逢掌中，被闔起的掌輕輕收起。
夜色漆黑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將另一手覆蓋在握著的掌上，握住那輕得幾乎不存在的重量。
光點閃了一下，落入熒光珠中消失。

好生歇息。

只是，別冷落我太久，要是那樣我可會抓你出來的！
這次我不會放你離開了。

──孟極。

FIN

本來在修另一篇(也是泰孟)的稿，不知為何就在作者後話中打起來了囧
是我的手自己去打字的.....= =|||

發之前手還在抖...(喜歡泰孟的可以直接來扁我沒關係=V=)

喜欢從孟極視角去寫，但他的個性又不好抓~這對可說是煞到得莫名奇妙XDDD <<自己踹飛
(偷偷感謝所有寫過泰孟的大大们～圖跟文我都有去找來看/////)

[ 此帖被橘子人形在2009-04-13 02: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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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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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9-04-12 02: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
喜欢
看得出来大人对孟极的喜爱
我喜欢这文的感觉，淡淡的，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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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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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發表於: 2009-04-12 23: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兩只的感覺就是一個彆扭一個遲鈍
不用説孟極肯定是遲鈍的那個，而且我覺得他對玄貘是盲目忠心到不可理喻的程度了，因爲太遲鈍了麽？笑~
泰逢性格大愛大恨，他一定很看不起孟極的那種忠心，他本來對玄貘就是一叛再叛的
所以這兩只真的互相喜歡了，那就是悲慘的結果啊，唉~小孟的結局太可憐了，泰逢又開始到處沾花惹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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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uor

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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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7)

3樓發表於: 2009-04-13 00: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棒T T

喜歡這篇對孟極性格的觀點
對玄貘效忠之類的其實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不過是自己的選擇而已
如果不尊重對方，那只是拿著好意去壓迫對方罷了
兩人的個性差太多，價值觀也是，再加上都不是會明白和對方挖心掏肺的彆扭傢伙。。。。。。但我還是萌了ORZ

還好，至少最後泰逢還是弄清了自己的感情
還好，至少最後孟極是淡淡笑著離去。。。。。。T T

然後準備等著樓主的下一篇文＝　＝＋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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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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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

4樓發表於: 2009-04-13 0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很棒，大人寫的孟極很像我心裡感覺的他呢QAQ
其實孟極也不是遲鈍，我覺得他只是堅持著自己的選擇，即便這個選擇對於他人來說，是那麼愚蠢的忠誠，他仍是站在自己所決定的立場上，與泰逢分開。
就像大人文裡寫的這句話，每個人都有追求的東西。
對玄貘效忠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是孟極對自己的抉擇堅持，雖然武力贏不過人，在獻計方面後來又被伏龍給奪走，他不服是自然的，但卻沒有迷失過他自己的決定。
兩人其實真的差很多...但就算是差很多，彼此對對方的感情卻仍是可以看的出來，只是無法在一起Q^Q

孟極真的是個可憐的孩子(淚)

最後，期待大人的另一篇文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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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2 【離】(泰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