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5 魔焰與黑蓮之間(禪雪&吞雪),1失落的知覺~4小雪小雪我愛你,更新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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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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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8-16 11:0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5 魔焰與黑蓮之間(禪雪&吞雪),1失落的知覺~4小雪小雪我愛你,更新10F

搬舊文^^b
因為接下來這幾篇都是禪雪配為主,偶有吞雪.....
前三個故事還具備關聯性....
所以放在同一個主題下....方便我搬家.....^^b
現在回頭看當時的作品....無言.....bbb

失落的知覺

「赦道開啟了！」

那個下著冷雨的日子裡，他看見自己的天在眼前逝去，然後另一道持劍的地獄之火，利用了他的情感，粉碎了他的希望，刺穿了他的軀體，也踐踏了他溶在每滴血液中的強烈愛意。

他的男人一直對他很好。在他的男人眼中，他是掌心裡的至寶。天冷了男人爲他生火，在夜裡把輕裘讓給他，抱著他入眠，怕他凍著。天熱了男人爲他上山頂高峰，帶回冰雪放在屋內的空甕瓦盆，減輕屋子裡的熱度，怕他悶著。天氣不冷不熱時男人就帶著他一塊兒出門爬山野餐賞花，吹曲笛給他聽，又教他拿葉子當笛子吹，怕他無聊。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連名字也沒有，身邊只有一口朱厭劍，未來是一片的茫然，毫無方向。而他的男人，給了他一個名字，牽起了他的手，承諾要做他的一片天。第一次發現他不吃肉類，一向沒有素食習慣的男人為了他開始學著料理蔬果。在他吃下男人第一頓素食晚餐並點頭說好的那一刻，他瞧見他的男人臉上漾著滿足的微笑。他的男人告訴他：「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快樂。」……。
他的男人對他真的很好，在他的男人另一重人格跑出來之前，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幸福而無憂的。

於是，他嘗試在最後的彌留之際，忘卻愛人的第二重邪魔性格所表現的冷漠無情，假裝自己仍舊是愉快而無憾無恨，假裝那燃起魔火的鮮紅不再困擾他的愛人，假裝在疼痛過去後就能見到愛人淡青色的面容，豪氣萬千的將他一把抱起，嚷著要帶他去好好療傷………。

那天他們結伴浪跡各處的旅遊腳程，停留在宿命的圓教村，一次單純的配劍交換，拉開了悲劇的序幕。他的男人，變身成降下紅禍的惡魔，在鮮血與烈火的交織中，他被迫從愛人的溫柔裡覺醒，重拾他遺忘許久的堅強。在毀滅之後，他跟他的男人就此分離，最後的記憶，是愛人變身後撼天動地的殘酷。
沒了愛人的世界，對他而言只剩下冰冷。所以他選擇定居遍地冰雪，只有一株株傲梅飄香的梅花塢。他讓梅花惕勵著自己，在沒有愛人的日子裡，他必須學著汲取雪中梅花的堅忍不移。
在重逢後他才知道，原來他的愛人在那以後也選擇了同樣冰天雪地的冰風嶺居住。在重逢後他才知道，他所吹過的每一片葉笛，愛人都在他隨手棄置後悄悄撿起，壓成短箋仔細的收藏。當他的愛人交給他那一盒葉箋，告訴他留存著葉，只因為葉上沾染了他的氣息，所以不願那葉同落紅一起化作春泥，他撲進了愛人的懷裡，默默無言，讓淚水沖走別離後所受的一切風霜……。

他在水霧迷濛中看見那破戒山僧朝他走來……
他闔上眼，將模糊的腳步聲當作是他的愛人………
「一劍封禪……」他呢喃………
他多想再聽一次愛人吹奏的鵲橋仙哪……
山僧帶走了他的身體，他感覺到生命正一步步離自己遠去，就像愛人被佔據的意識和軀體一般拋下了自己。山僧扛著他走過的雪地點點朱痕迤邐而下，他的身體被浸入九峰蓮滫山洞內的蓮池，帶著蓮香的水洗滌了身上的血紅，卻載不走愁腸百轉，載不走記憶中剪不斷理還亂的一世糾纏。
然後他發覺他站在一條朦朧的道路上，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走在這條灰暗的路。路的那一頭，是通往陰曹地府的奈何橋。所有死去的人，都得走過這條路吧？他詢問著一個個通往九泉的死者，沒人看見過他的一劍封禪。想必是他那愛人還沒到吧？那麼……他要守在這裡，等著他的一劍封禪……。千千萬萬的亡靈飄過他眼前，卻沒有他最想看到的那個身影，過盡千魂……皆不是……。
從希望到失望，他終於想起一劍封禪不過O個虛幻的人格，已經消滅在赤髮魔者的意識深處，連靈魂也不復存。上蒼，終究是殘忍的讓他連黃泉聚首的願望，亦不能達成。他絕望了。所以，他令記憶沉睡，不再讓過往的幸福，反襯而今的痛苦。他把感官與時間停滯，不再推移，因為惡魔的殺戮之火，燒得他們的過去未來，已是一片舉目皆非，不忍卒睹。

黑色的蓮花謝了又開，破戒的山僧去而復來。蓮池裡，站著重生的如雪綠髮少年，幽幽的抬頭，空洞的望著前方……。重生的少年不發一語，彷彿與外界人聲斷去了所有知覺聯繫。跨出蓮池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一塊石頭下的凹槽裡，取出了一盒葉箋。那是過去少年回到九峰蓮滫時，埋葬的一份依戀。少年抱著葉箋，曲膝坐在角落，寂然的雙眼，彷彿又回到最初無名的純淨。但山僧知道，那波瀾不起的皮相下，有的是淌著鮮血的千瘡百孔。就像一張被畫上五顏六色的白紙，即使把它塗回白色，也不能改變白顏料和白紙間，仍隱藏了一層五味雜陳，回不去最初的純然。
山僧看著少年，試探性的，他坐到少年身旁攀談起來……
「孩子……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他問少年。少年沒有反應，只是擁著那一盒葉箋，動也不動的彷若雕像。「唉呀……孩子……」山僧笑了……原來這孩子選擇了這樣保護自己呀……「孩子，不管你聽不聽得見，我想向你說個故事……」山僧看看洞外，朝陽正慢慢升起……「從前從前，有個叫一劍封禪的男人，跟一個被他取名叫劍雪的可愛小朋友……」……………………

山洞外，日光已漸漸普照著靄靄白雪，反射出刺目的銀光。而那閃爍的光芒，卻無論如何，再也照不進洞中少年的心房……………

[ 此貼被紅拂飄絮在2006-08-25 01: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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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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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2)

1樓發表於: 2006-08-16 11: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8.16 魔焰與黑蓮之間(禪雪&吞雪),1失落的知覺&2變調的相逢,0~1F

這是"失落的知覺"的後續....

變調的相逢(上)

他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的小情人也安全了。
他知道他的小情人是魔胎，也在吞佛童子有意釋放出他而利用他時感應到吞佛童子想取魔胎之血，所以他利用吞佛童子意圖轉變成他的形貌欺騙他的小情人時，用盡被吞佛童子數次突破封印以來他僅存的最後一絲力量壓制那道囂狂魔焰，換取跟他的小情人交談的機會。
他告訴他的小情人，莫手軟，不必救他，他能清醒片刻一次，不能保證下次還這麼好運。救他，只是平白的又救了另一道魔火。
他的小情人哀哀哭泣，淚水汗水雨水淋了整張秀氣的娃娃臉，小手不斷擦去他口中溢出的鮮血，綠髮凌亂不堪，衣衫更是染了斑斑血跡，有他的，也有他小情人自己的。像是杜鵑在他小情人的衣服上，啼了斑斑紅印。
他很想抬手幫他的小情人梳理那頭柔細的三色綠髮，想多看看他可愛的小情人，想多看看他虛幻荒唐的人生裡，唯一值得慶賀的留戀，想接著提醒他的小情人吞佛童子利用他們之間的愛與牽絆，但……
他的血似乎已流至極限，眼前漸漸發黑，然後感受到死亡的冰冷，帶走了他的感官知覺。
沒關係的……
他告訴自己……
反正吞佛童子已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再也沒人可以傷害他的小情人……
他當時以為，他已經死了，吞佛童子也死了，他的小情人終於安全了。
但是命運再度跟他開了一個玩笑！直到他乍然莫名其妙的在潛意識空間深處又恢復清醒，透過吞佛童子的視野驚覺赦道已經開啟，魔界已經現世，他才悲傷的明白，他終究只能帶著小情人心碎的淚顏，躺進比他更強勢的吞佛童子為他佈下的黑洞，等待著完全被吞噬融合的一天。
赤色鮮豔卻冰冷的魔火，跳躍著詭譎的光芒……這是他小情人的鮮血所鋪設開啟的世界啊……他那如雪一般純潔又帶著梅香的小情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他想見他的小情人！
或許自欺畢竟比較幸福，他可以保有幻想，就當作他那小情人還活著，在那片梅林裡帶著稚氣的笑容，數著梅樹上究竟開了幾朵梅花。
但他卻不願意這樣做！
他的人生已經是一場虛假，他不願意再拿幻想來自欺欺人！
無論結果是令他放下一顆心或是令他痛不欲生，他都希望親自見到事實，無論生死，他都要見到他的小情人一面。
然而聖劍殺誡已經失效，他的意志力在不斷消磨下也已不足抗衡吞佛童子，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於吞佛童子肆虐後仍有恢復的時刻。
如今的他，不過是吞佛童子潛意識中的一個渺小存在-------沒有實形實體的可笑存在。
兩劍一刀的傳說，過去輝煌的叱吒風雲，似乎都離他好遙遠好遙遠。只有他那與他齊名的小情人，和他們相處的所有回憶，仍是牢牢印在他心版上，無論精神如何減損，依舊堅持不肯忘卻。
但試問只餘精神狀態被封在吞佛童子之內的自己，要如何，才能再見他的小情人一面？
他不知道。
當年他是藉由一蓮托生之作為才取代吞佛童子出現，現在……他還能找得到另一個一蓮托生嗎？
他在迷茫的意識空間裡持續飄蕩。他可以感覺到，吞佛童子一如當初覺醒後一樣，不斷的企圖壓制他、消融他。
然而他小情人所刺的那一劍，對吞佛童子的殺傷亦是極大，他發覺……吞佛童子對他的壓迫度似乎減少了。他漸漸的穩定下來，也比較不會有那種幾乎要四分五裂、魂飛魄散的痛苦。
不知又過了多少時日，吞佛童子似乎連控制他的心思也消失了。也許是受傷的緣故，讓吞佛童子難得的出現懶洋洋的狀態。
於是，他趁著吞佛童子決定獨自靜養休息兩三天之時，挑準了時間，再度掌控了這具軀殼！
那一剎那間，他爆發出重生的喜悅------儘管劍傷處依然隱隱作痛，儘管他知道他或許最多只能擁有兩三日的光明。
他又有些懷疑，精神力大不如前的自己，何以能如此快速重掌軀體？怕是吞佛童子的另一樁陰謀，要再次傷害他的小情人。
但想見小情人一面的渴望，讓他終究壓下了疑心，憑著隱約的感覺，小心翼翼的找尋著小情人的下落。
他到過梅花塢。
他以為他的小情人會站在梅花塢的梅樹下吹著葉笛，看著北風從枝頭捲走紅梅片片。
但是他只看到一片依舊傲骨挺立卻缺少伊人的梅林，散發著幽幽的暗香。
他奔至冰風嶺。
他以為他會看到他的小情人盯著熄滅許久的火堆，在雪地裡默默的等著他回來，任長髮在風中飛舞，千絲萬縷交織。
但是他只看見白雪將一切曾經生活過的痕跡覆蓋，無邊雪地裡只留有他一人的足印。他只在被他荒廢多時的小屋裡，找到了他的笛。
最後他想起了九峰蓮滫，那個揭開彼此身分殘酷事實的地方。
他匆匆的趕往九峰蓮滫，連傷處開始滲血也不想多理，卻在那熟悉的山洞口乍然止步！
一陣情怯。
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終於，走了進去。
洞內，他的小情人不哭不笑，坐在角落，抱著盒子靜靜的數著他曾做給他小情人的葉箋，保持著不正常的沉默。
他一時愕然。
一旁有個山僧，正端著剛煮好的白粥，小心的慢慢把一匙粥吹涼，靠過去他小情人的唇邊。
他的小情人，只是盯著那盒子裡的葉箋，對面前的那匙粥，不聞不問。
山僧搖搖頭嘆了口氣，將湯匙硬是貼近了他小情人的嫩紅雙唇之間，強迫性的餵入那匙單調的白粥。白粥入了口，他的小情人反射性的將粥吞下，仍舊維持一臉平靜無波。
他曾經戲稱坐在梅樹下靜靜賞梅動也不動的小情人像是一尊娃娃，而今……他的小情人斷絕了一切反應聯繫，不言不語，雙眸像是玻璃球做出的假眼，美麗卻無神，倒真像極了沒有生命的娃娃。
「劍雪……」
他喚著他給小情人的名……
他的小情人身上依然穿著舊時那套衣服，最外層則加裹了一件毛毯，但從他的小情人抱著盒子把玩著葉箋的瘦弱雙手，和明顯蒼白消減了許多的臉龐，可以看出那衣服已顯得有些過大。
山僧因他一句低語而回過頭，看見他立在洞口方向，閃過一絲驚訝。
「唉呀……」山僧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一劍…封禪……」山僧起身走向他，把那碗粥交到他手中……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何人？」他捧著一碗漸漸冷掉的白粥，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聽完了破戒僧的敘述。
原來……他的另一人格，在壓制他之後，又狠狠的一劍刺殺他的小情人，傷害了他的小情人純真的心靈，讓他的小情人至死都以為，他的話別不過是吞佛童子的演技。吞佛童子，在他的小情人的鮮血開啟赦道後，更是毫不留戀的追趕赦道而去，放任他的小情人在雨中肝腸寸斷，心神俱碎，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而破戒僧，因掛念著曾向他尋求過身世問題的魔胎，於是前往圓教村，想看看結局，不料卻看見了在雨水裡遙望遠方直至斷氣的……他的……劍雪無名……。
為了某種因果輪迴上的延續，破戒僧將他的小情人帶回這最初之地，浸入當初化育魔胎的蓮池重生，誰知……他的小情人劍雪，竟在重生後，變成了不說話的娃娃。娃娃不想理人，只願沉醉在過往美好的回憶。
娃娃只看著一盒葉箋，什麼也不做，所以破戒僧只好擔起餵養娃娃的工作，維持基本能量，以免娃娃在重生後又因不吃不喝而一命嗚呼。
娃娃只會本能反射的吞嚥，所以破戒僧只能給娃娃喝水和吃些流質的白粥，因為多加片醃蘿蔔醬菜鹹瓜，都有可能噎著娃娃。
他一邊聽，一邊溫柔的繼續餵食他的小情人劍雪。
他的劍雪渾然不覺，負責餵食的人已經更換，還是頂著一張漠然的面孔。
他在劍雪空洞的眸子裡，看見他自己的影像，棕色的髮，淡青色的皮膚，就像過去他所熟知的，也是他的劍雪所熟悉的外表。
一直到他餵完那碗粥，他的劍雪的眼裡都映著他，但是他只到得了劍雪眼裡，卻映不進劍雪心裡。
他忽然覺得，他與他的小情人劍雪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遙遠。
縱使，他現在是如此的靠近他的劍雪。
「劍雪……」他放下碗呼喚著他的小情人……
他的小情人沒有任何反應。娃娃，依舊只是娃娃……
他終於被撕心裂肺的哀慟給擊垮了！
他教過他的劍雪，英雄有淚不輕彈，但是傷心，就該哭出來。
所以現在，他爲他的劍雪做了示範。
他緊緊的擁著他的劍雪，再無顧忌的痛哭失聲……。他要讓他的劍雪知道，他的劍雪以這模樣迎接他，讓他有多麼痛不欲生……。
他抱著他的劍雪，哭泣流淚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覺得他已把一生的眼淚都一次哭夠，久到他慢慢想起了破戒僧的存在。
他有些赧然，默默擦乾了他的英雄淚。
從他有意識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哭，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脆弱。他回頭看了破戒僧一眼，僧人很識相的別過頭……
「我可以當作沒看到……」破戒僧微笑……把空間留給他們……
他放開懷中的劍雪，扶著劍雪的肩膀注視著劍雪的舉動。他的劍雪看不見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撫摸著一片片前身曾被當作笛子吹奏的葉箋……
葉箋？！
他的身軀一震！
他慌忙的掏出腰間的笛，顫抖的手指按上笛孔，將唇觸上吹口。
笛聲悠揚，鳴奏的是那記憶中的旋律，那一曲繚繞著彼此並帶來甜蜜的――鵲橋仙。
他吹著鵲橋仙，一遍又一遍，樂音像一股輕柔的春風，吹過洞內每個角落。
他的劍雪的眼神逐漸對焦，不再茫然。
他吹著鵲橋仙，一遍又一遍，樂音帶著令人懷念的氣息，從毛孔滲入，撫慰四肢百骸。
他的劍雪小手握成了拳又鬆開，似乎想抓住些什麼。
他吹著鵲橋仙，一遍又一遍，樂音帶著相見恍若隔世的激動，敲擊著胸膛。
他的劍雪開始眨動美麗澄澈的眼睛，可愛的朱紅櫻唇微微開合，努力的想發出些聲音……
「……禪……封禪……」虛弱的氣音在流洩的笛聲中不很明顯的呼喚著……
「一劍……封禪……」他的劍雪，吃力的喚著他的名……
他停下吹笛，笑了……。
這時，已經是他暫時恢復意識清明的第一天傍晚黃昏。

=========

小惡搞....
這叫做鵲橋仙音樂療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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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8-16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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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呼气..要忍住啊~又想到吞佛和宝宝最后一战,他一个人在雨中忘着吞佛的背影..那时侯终究是没忍住眼泪
....
还有两天,他们的命运会是如何?宝宝清醒后会不会迎来短暂幸福后又一个悲剧...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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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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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8-17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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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efly~~
這個....
我只能說你猜中了....^^b
而且我還安排了可能會被打死的結局...b
那個最後一戰啊....
真的搶走我不少眼淚.....QQ
那時真的很傷心.....
本來還想說黑蓮會不會有重生的一天....
沒想到....黑蓮就這麼在吞佛面前凋謝了....bbb
這是之前寫的,當時憑的就是一股對小雪的感動.....
小雪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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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8-17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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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調的相逢(中)

夜裡，他帶著他的劍雪，坐在山洞裡升起的火堆旁。
破戒僧已早早入眠，可是他和他的劍雪一點也不想睡。發生了太多太多事，使他們必須貪婪的在有限的時間內緊緊抓住彼此。因為未來太不確定，所以寧願犧牲睡眠，也要讓相聚多一秒是一秒，多一分是一分。於是，他們的手交握著，在朦朧的光線裡睜著眼看著對方，努力把對方的容顏吸進眸子裡收藏。
「封禪，你還記得牛郎織女的故事嗎？」
他的劍雪忽然發出疑問。
「記得。」
「那……說給我聽，可好？」
「怎麼忽然想聽這故事？」
他問。
「因為……你都已經吹奏了鵲橋仙給我聽，我想再聽一次這個調子所代表的故事……」他的劍雪臉上充滿了期待。「封禪，我想重溫以前的幸福，那種讓你呵護著並聽你說故事的幸福……」
他心中一熱！
那時他何嘗不是也感受到滿滿的幸福……
被劍雪所需要，對他來說便是幸福的極至。
於是，他用低沉的嗓音，開始說起了古老的七夕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勤奮的青年……」
故事裡，牛郎織女分隔兩地，仍有鵲橋供他們一年一度相會，但他與他的劍雪分離的那幾年，又有哪一道鵲橋引他找到劍雪？當他此次的大限來臨，鵲橋，又如何能幫他脫離吞佛童子前往劍雪的所在地？
故事畢竟只是故事，江湖是現實的，一但人在江湖，又有幾對愛侶能攜手偕老？
「於是，有了鵲橋，牛郎和織女便能在每年七夕相會，所以相傳七夕的雨，便是兩人重逢時落的淚……」
他停下講述，看著他的劍雪。
劍雪的眉頭蹙了起來：
「封禪……我也想要一座鵲橋，這樣，萬一你離開，至少……我跟你的見面機會，還有一年一度的保障。」
看似天真的言語，底下卻藏滿了巨大的憂傷和不安。
「傻劍雪……」
他嘆息著，卻發現劍雪顫了下身子。
他忽然內咎起來，因為，他知道吞佛童子曾用同樣的稱呼，帶給劍雪不好的回憶，傷得他的劍雪很痛很痛。
「劍雪，我們之間的問題，太複雜了，喜鵲牠們是載不動的……」
他們之間有江湖，有過去與未來的糾纏，有魔和人兩界的紛爭，還有魔性與人性的錯綜……
啊！他不願再想。
於是他又放任沉默蔓延，只剩火光明滅，和柴火燃燒的細微霹啪聲。
良久，他發現劍雪開始眨起眼睛，偷偷的打著呵欠，頭也開始不停往下點。
他的劍雪累了……
雖是傍晚神志才剛清醒，但劍雪的身體仍屬虛弱，很快又累了也是正常。
「睡吧！」
他移動了一下，扶起劍雪，讓劍雪躺到鋪好的毯子上。
「我不想睡！」
劍雪揉著眼睛抗議。
「你需要休息。」他邊哄邊在他的劍雪身邊一起躺下：「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旁……」
他的手臂環過劍雪腰際，提供讓劍雪心安的懷抱。
靜靜的聽著劍雪的呼吸變得穩定而綿長，感受著細微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劍雪的眼簾終於載不動疲勞而蓋住了兩潭晶瑩，唇角含著微笑沉沉睡去。
他亦閉上雙眼。劍雪規律的呼吸是很好的催眠，但他就是不敢睡得太深，怕那危機突發。
因此，他在半夢半醒間，迎接了第二日的黎明。
當第一絲曙光從洞口透入，他就睜開了帶著紅絲的雙眼。充血的眼白配合著淡青色的皮膚，加上山洞作為背景環境，表現出一種妖異。
他稍稍動了下手臂，他的劍雪似是感覺到他細微的移動，蹙了蹙眉，但沒有驚醒。
他小心的坐起身，看著不遠處的餘燼，腦袋裡是一片空白。然後，劍雪醒了，不過是像隻受驚嚇的小動物般劇烈的顫了一下後才清醒。
「封禪！一劍封禪！」
劍雪惶惶的呼叫著！
一雙臂膀將劍雪擁入懷中。
「我在這裡，別怕。」他安撫著他的劍雪，輕拍著劍雪的背。
劍雪急促的呼吸逐漸平復，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封禪……」劍雪看著他，眼神有些擔心：「你昨晚沒睡嗎？你的樣子看起來很……很……」
「很怎樣？」
「很……猙獰……」
掙扎了一下下，劍雪還是說了出來。
「哈！是嗎？」他微笑。
他的劍雪重生後似乎更老實直接了一點。
「封禪，我是說真的……」劍雪著急的強調著：「我不喜歡你眼睛發紅的樣子！那會讓我想起……想起……」
說著說著，劍雪自己也哽咽起來……
「劍雪，」他溫柔的用食指點住劍雪的唇：「不要說，也不要想。那些不快樂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你我只需要掌握當下！」
他的語氣堅定，是在說服劍雪，也是在說服自己。
「我說，兩位是不是應該稍微把注意力轉移到早餐上面啊？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喔！」
破戒僧笑咪咪的加入一句話，手上還端著要給兩人吃的粥。
「劍雪小朋友啊……我終於可以端一碗有加配菜的粥給你吃，而不必擔心你噎著了。」破戒僧半是玩笑半是嘆氣的說著，臉上還有顯而易見的憐惜疼愛。
他和劍雪從破戒僧手中接過粥，粥上躺著幾片醃蘿蔔和醬瓜之類的菜。
怪不得……早上起來沒瞧見僧人……
原來是張羅早餐去了。
食物雖是簡陋，但劍雪卻吃得很開心。他看著劍雪開心，也就跟著覺得那醬瓜蘿蔔比他吃過的任何一次都香。
吃完早飯，他替劍雪擦去了嘴角的米湯。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的劍雪有點害羞。
「你是啊！」他輕輕戳了戳劍雪膚質柔細的臉頰：「你才剛重生，算起來根本可以當成是小孩子。」
劍雪笑了。笑得非常無憂。
「一劍封禪，帶劍雪去走走吧。我想他很需要透透氣。」破戒僧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順手交給他一包兩人份的午餐。
「嗯……也好……現在外面天氣還算不錯，正好適合去散步。」連午餐便當都準備好遞過來了，擺明是無言的許可，准許他們好好出門在外面晃個一天。
他偷偷瞄了一眼劍雪的表情，正好看見劍雪來不及藏起的一絲興奮。
怕劍雪出去後身子會冷，容易著涼，他拿起在洞內使用的幾件毛毯，把劍雪給嚴嚴實實的緊緊包好，拉過劍雪的手，帶著劍雪走出了這個山洞。
洞外的雪地反射晨曦，讓劍雪的眼睛有些難受。所幸劍雪適應得很快，沒幾下就習慣了外面的環境，讓笑意重新回到臉上。
他已經……很久沒看過如此快樂的劍雪了。
白茫茫的大地上，只有他和劍雪手牽著手，遙望遠方群峰，彷彿身處於一個無限寬廣的兩人世界。
時光，彷彿又回到了最初他與劍雪相識時，那段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
在歡笑聲中，他也感染了些許孩子氣。
他們在雪地上用腳印子畫畫，畫著劍雪最喜歡的梅花。他帶著劍雪小心踩下一個個腳印，讓這些腳印排出依稀的五個花瓣形狀。
他們做了雪球，藏在堆起的雪丘後面，等某隻倒楣的小動物恰好闖進這兩人世界時，便丟出雪球嚇唬牠。
最後，他和劍雪堆了一大一小兩個雪人，在大小雪人上分別刻下「一劍封禪」與「劍雪無名」這兩個名字。
劍雪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天冷凍出來的或是發自內心的快樂給薰染出來的，從白煙在小嘴前忽隱忽現急速交替的狀態可以看出，他的劍雪開心得連呼吸加快了都不自覺。
「哈……可惜現在手邊沒有紅線繩。」
他揚了下嘴角，帶起一個無奈的表情。
「爲什麼？要紅線繩幹嘛？」
劍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遺憾給弄得摸不著頭緒。
「這樣大雪人封禪和小雪人劍雪之間，就有一條紅線牽繫不會分開啦！」
他抓起劍雪的雙手，將之包圍在自己的雙掌形成的空間裡，不停的呵氣搓揉，企圖用最原始的方法，讓兩人玩堆雪人玩到冰冷的雙手回暖。
「嘖！剛才不該讓你一起堆雪人的，應該是我幫你堆就好了。」他有些懊惱的繼續呵氣搓著他和劍雪的手。
「爲什麼我不能玩堆雪人呢？」
「你的手……被凍得好冷。」
「封禪你的手也是啊！」
「我沒關係，但你剛復原，要是因此受寒就……」
話未止，劍雪的手便貼上了他的臉頰：
「我、不、會、有、事。」劍雪頑皮的用故做嚴肅的表情瞪向他。
一字一頓的堅持，外加一記惡作劇的捏臉，看來，劍雪是順便回報之前被他戳臉頰的遭遇。
「喂……你不知道這樣會痛嗎？不……」不懂世事的小朋友……
他原先想這麼說的，但他猛然想起，劍雪已經經歷了一場相當不堪的世間悲劇，再也不能說是不懂世事了。
他希望他與劍雪能重新開始，但是那傷害，已成為劍雪永遠的陰影，加上不知何時會重新跑出來的吞佛童子……唉……。
他不禁又感傷起來。
拍拍自己有點痛的臉，他重新牽起劍雪：
「你的手還沒完全回暖，我們找個地方烤烤火吧。」
「嗯。」
劍雪握緊了他的手。
找了個比較平坦的地點，也收集好了柴枝，他生起了火，和劍雪一起窩在火堆旁。
「好像從前在冰風嶺的日子呢……」劍雪說著，連帶也學他用樹枝撥著火。
「怎麼啦？懷念起過往人劍雙邪笑傲江湖的風光啦？莫非劍雪小朋友還想到江湖走一遭逛逛？」
他開玩笑的問著劍雪，順帶掩去自己忽然萌生的傷懷。
「我不會再入江湖！」
他的劍雪答得斬釘截鐵。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環過劍雪的肩膀，揉著軟嫩的綠色髮絲。
「我曾經說過，不退江湖，是因為你還在。但是你現在已經離開江湖了，你也回到了我身邊。」他的劍雪用一種充滿依戀的眼神在他臉上遊走：「所以我們可以在這裡一起生活，就像以前一樣。」他的劍雪綻放出喜悅的笑容。「封禪……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他陷入了沉默，手上的撫摸動作微微僵了一下。
他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的火堆，沒敢看向他的劍雪。
那樣癡情而澄澈的一個存在，正因他的歸來而歡欣著，他怎麼忍心，用悲哀的無情的事實，打破一個純潔少年的美夢！
他的眉心又開始打結，擁著劍雪的那隻手更加深了些許力道。
「來，劍雪，我們先吃飯吧。」
他拿出他們帶來的午餐，想轉移話題。
劍雪沒再說半句話，順從的吃起午餐，但卻不時的將關懷而欲探問的眼神鎖在他身上。
食畢，劍雪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出聲說道：
「封禪，我們幫前輩撿點柴回去吧。你知道這兒的氣候的，柴火永遠也不嫌多。」
劍雪說話時手不停的捏著自己身上的毛毯。他知道他方才還是稍稍露了餡兒，讓劍雪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因而感到不安。
歷經變故的劍雪在某些時候的敏感度又更高了些，他不確定自己還能瞞多久。
「好，都依你，我們就邊走走邊撿些柴，在晚飯前帶回去吧！」
面對劍雪，他也只能裝做平靜而若無其事的這麼回答。
瞞吧！
至少在有限的時間內，他要讓劍雪能毫無負擔的享受歡樂的感覺。
劍雪終於停止了不安的情緒，拉著他一起去閒逛兼撿柴。
而事實上，他很清楚，一直到晚飯時間甚至就寢前，他都不斷的進行著不著痕跡的故做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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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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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8-18 21: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封禪說只能爭取兩三天，啊啊不要啊啊……

再看到作者殿說結局可能會悲，這邊的快淚奔了……

悲劇退散吧，拜托……這裏不言不動的劍雪還有努力想要改變命運的封拔，誰來給他們一個幸福吧，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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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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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2)

6樓發表於: 2006-08-19 07: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暗是魂~~
抱歉了....
因為這是舊文....不想改....
所以悲劇是注定的.....QQ
只是沒想到當初的烏鴉嘴居然在很久很久以後成真了......bbb
無論是禪雪或吞雪,他們的悲劇都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當然要寫甜文也是可以,
只是....
就實際條件而言,這一對的悲劇結局幾乎高達80%....^^b
所以當初我選擇寫悲劇.....
不過....
現在證實小雪已經解脫宿命進入輪迴.....
我們還是好好祝福他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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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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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8-19 07: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變調的相逢(下)

依舊是淺眠的一夜。
接近凌晨時分，他做了個夢，夢見異度魔界的血紅色煉獄景象，和一臉陰邪猙獰揮舞著劍朝他刺來的吞佛童子。
當他被嚇得睜眼急喘時，彷彿還聽見那狂妄的笑聲在耳邊流連不去。
劍雪沒有跟著醒來，白天在外的散步運動讓體力仍未全然恢復的身體有些疲累而陷入沉睡。
他小心的坐起身，看見破戒僧在昏暗微弱的餘火光線裡更顯精亮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做惡夢了？」
「呃……」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破戒僧站起來丟下一句「我們到外頭談談」便逕自走了出去，他只得跟上。
「其實你並非真的擺脫了宿命的糾纏對吧？」破戒僧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我……只能盡力爭取……爭取時間……」他已經沒力氣再裝下去，唯有對這名僧人攤牌。
「還有多久？」
「什麼？」
「我說……你估計你的時間還剩下多久？」破戒僧難得百分之百的嚴肅。
「大概只到明天……」他露出了一些疲態：「我知道時間有限，所以我已經儘量讓劍雪過得無憂無慮，至少在我還……」
「你做得很好。」破戒僧笑著接口並拍了拍他的肩。
這一句鼓勵，帶著濃濃的暖意。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似多了個家人。
「多謝……」他誠心的回答。
要是自己不在了，這人應該也會代替他照顧好劍雪吧？
他想著。
天空漸漸的亮了起來，晦暗慢慢的被早晨的氣息洗刷而去，像是倒退著進行的水墨渲染一般，把蒼穹一點一滴的輪替給白晝。
「去補個眠吧。」僧人道。
「不了……睡太深怕出事，我還是醒著吧……」
他走回劍雪身旁坐下，凝視著劍雪恬靜的睡顏，漾起溫柔的笑。
太陽又再度升起，把洞外的世界照得一片光明，連洞內的光線也一併增加了許多。劍雪揉揉眼，醒了過來。
「天吶！封禪……你又沒睡好了嗎？黑眼圈都出現了！」
劍雪瞪大了眼看著活像是隻青面熊貓的他。
「嗯……昨、昨天做惡夢了……」
「噢……這樣啊……」劍雪擔心的望著他。
他扶著有點沉重的腦袋，站起來朝洞外走去。身後，劍雪緊緊跟上。
「封禪……封禪，你要去哪裡？你說過要一直在我身旁的……」劍雪呼喚著他。
「我……」他聽見劍雪的聲音，可是，卻下意識的催促雙腳勉力往前走。
好重……全身都好重……
難道是發燒了嗎？
「封禪……？你是不是發燒了？」劍雪繞到他前方，把額頭和他的前額相貼。
「奇怪……沒有發燒啊……」劍雪歪著頭納悶。
「劍雪，我沒事……」這是怎麼了？！他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而且是一種帶有說不出的怪異的不舒服。
「封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看著他冒冷汗的青色面容，劍雪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不安起來。
「要不要讓前輩幫你看看……？」
「不……不用了……啊~~~~~！！！」
突來的劇痛閃過腦部，又是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他看見自己的週身泛起了記憶中令人痛恨的紅光！從頭到腳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彷彿下一刻就要被五馬分屍。他的劍雪睜大盛滿驚懼的雙眼，看著他和極欲竄出的另一人格搏鬥。
「封禪……？！」劍雪怯怯的嘗試喚醒他，讓他回復。
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然到達極限。
他必須推開他最愛的劍雪！他不想讓他的劍雪再被吞佛童子殘害一次！
彷彿感應到了他的意圖，他的劍雪忽然爆發了自清醒以來首次的激烈情緒！
「封禪！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下我！！！」劍雪抓住他的前襟，用顫抖的語調向他哭喊……他看見他的劍雪不斷落下眼淚，在細緻的小臉上畫出兩道水痕……。
「劍雪………」他不捨的輕喚……這是他給予小情人的名啊……他的劍雪永遠是暴風中最迷人的封雪劍者……他在命名的同時承諾要做劍雪的天，讓劍雪依靠他一生一世，現在……他恐怕不得不失約了……。
最後一次，他輕輕拭去劍雪的眼淚，儘可能的，做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溫柔……
然後，他抓住劍雪緊扣著他前襟的小手，強迫著劍雪鬆開他被絞皺的前襟，拉大兩人的距離……

別離一瞬！

他在劍雪還來不及反應前，轉身逃離了那方天地！
他不斷朝向遠方狂奔，帶起的烈風刮痛了他的眼他的頰，也刮出了他的淚。
腹部原已稍稍癒合的劍傷，又開始出血，在衣上染開朶朶紅梅。
他在奔跑中感覺自己的意識又逐漸模糊，眼前閃過所有與他的劍雪間的一切種種，包括這短暫的不滿三日的重逢。
這變調的相逢啊……結局，是否早已注定這樣收場？
他想他已無力思考。急速的奔跑倏然而止，他在雪地中倒下。
黑暗，比他所預期更提早吞噬了他。

於是，在那天地蒼茫間，只迴蕩著割裂開一片寧靜的嘶喊，與遠處某地大盛的紅光和熱流，形成了悲悽的共鳴……

「一․劍․封․禪―――――！！！！！」
那是跪落癱坐在雪地中的綠髮少年最後的呼喚……

相逢，依舊，只是餘恨……

魔的傳說仍持續轉動著……
又一次承受永遠失去愛人的痛苦的綠髮如雪魔胎，跪坐在雪地裡哭乾了眼淚，被破戒的山僧抱起，還是回到了九峰蓮滫的山洞。然而倦極的魔胎已沒有力氣，再對這詛咒般的宿命提出任何的不滿之鳴。知道愛人這次真的永遠被融合而不會再出現，徹底的崩潰了魔胎。
那象徵魔胎生命力的黑蓮，竟是不待魔胎死亡斷氣便開始枯竭乾涸。
魔胎的身體機能開始急遽的衰敗，昏睡的時日越來越長，呼吸也逐漸微弱……
在歸無之前，魔胎，拼著最後一口氣，一把扯起了整株如風中殘燭般顫巍巍的黑蓮，在掌心碾碎，伴著倒下的身形，一併灑落塵土……
「別再讓我重生了好嗎……」虛弱而縹緲的聲音響起……魔胎昔日澄澈的眼和秀麗的臉如今皆蒙上一層死寂……
「沒有一劍封禪的人間……我一點都不想要……」
那是魔胎留下的，唯一的遺願。彷若餘音繞樑，久久不絕，悽冷的旋繞在陰暗的山洞中，泣訴無盡的相思長恨……

「這一次又是我收拾善後哪……」背著朱厭與蓮讞兩把劍的破戒僧無奈的笑了笑……
他將像睡著一樣平靜的魔胎移到乾淨的毯子上，輕輕替魔胎理了理秀髮和衣衫。洞外很湊巧的吹起了大風雪，呼嘯的冷風似刀似劍，一刮著便要寒進人們的骨子裡。
「一切皆是命數……」縱使天氣冷，破戒僧仍習慣性的拿著羽扇搧風。
「你與他，也許註定只能如此……」破戒僧嘆息，搖搖頭，席地而坐，閉目養氣。
洞內的時間因破戒僧的暫時無言彷彿停止了一般，直到風雪停止，破戒僧才睜開眼，緩緩的站起身來。
「朱厭，這一回，又要拜託你守著他了。」破戒僧溫文有禮的請求著魔之劍朱厭，朱厭發出微微的紅光，算是應允了僧人。
破戒僧於是將朱厭立在蓮池之前，轉身往洞口方向移動。
「緣分哪緣分，是善緣，卻也是孽緣啊……」
悠然閑淡的身影走出了山洞，感慨的語音隨著僧人的遠去，擴散至天地之間，消失在一片銀白色的世界中，最後，連一點回音的痕跡，也找不著了……。
只剩下，一道雪地上的足印，孤寂的連綿至看不到盡頭的那一端。

(End)

======

我是烏鴉嘴.....QOQ
當初寫的時候真的没料到後來黑蓮真的凋謝了....b
嗚啊啊....
小雪原諒我~~~QQb

[ 此貼被紅拂飄絮在2006-08-20 01: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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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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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8-21 07: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本篇是從吞佛角度去看的....
跟另兩篇禪雪系列是一組.......

變色的青天(上)

寸草不生的崇山峻嶺夾雜著尖銳的石筍，參差不齊的聳立在一片烈焰之中。其間的縫隙山谷，蜿蜒著不斷冒出熱氣的岩漿。上方的天空，被火光映照得一片紅艷，張牙舞爪的俯瞰地面上的異變。

吞佛童子站在高崗上，注視著魔胎之血所開啟的赦道喚出的異度魔界。
這是他近來打發時間的方法之一，他需要多看幾眼睽違已久的故鄉，好平復初開啟時的激動心情。
從漫長沉睡中完全的醒來，他漸漸的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是他囂狂不敗的赫赫戰績寫下終結的句點。一蓮托生抓住了他魔性中的一絲人性，讓他有了「人」的溫愛之心，一把殺誡，讓他就此陷入封印。
多少年的歲月以來，他是一片空白，在他消失的期間，一劍封禪，這個象徵他恥辱的身分，喧賓奪主的佔據著他的軀體。

吞佛童子不喜歡一劍封禪這個身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怨恨！
一劍封禪的存在，讓他極度的沒有面子。在剛被完全解放出來的不穩定期，他偶爾會閃過一些屬於一劍封禪的記憶，他討厭一劍封禪用自己的臉部肌肉，做出滿足於人類小情小愛的表情。
「十足的墮落者！」
他這麼稱呼一劍封禪。
就如同有些人類認為要下工夫存養自己的仁心、良心一樣，魔也有重視存養魔心的。那些魔中的和平主義者，主張和人類共存的低等純魔，在他們眼中都是背棄魔之大道的叛道者。
是魔，就該堅持極端的殺戮！
是魔，就不該有愛！
這是吞佛童子的觀念。所以，他對「一劍封禪」這個昭示他曾經具備人性之愛的證據，非常非常的耿耿於懷。對於那個「一劍封禪」所鍾愛的少年，他不覺得少年有任何促使他心生憐惜的地方。
不過是個與一般愚蠢人類一樣妄想與魔對抗的少年，不值得一哂。

其實少年在他接觸到一劍封禪的記憶前就走入了他個人的記憶裡。
他認識少年的途徑，並不限於從片段的一劍封禪腦中影像裡讀取那少年的身影。
在那之前，當他在圓教村猛然覺醒的那一次戰鬥，是他與少年的第一回接觸。那時他與少年打到兩敗俱傷並被一道忽來的掌氣中斷打鬥後，又重新陷入黑闇中，可是在失去意識前，他充滿了激烈鬥毆後的快意。
另一次的覺醒，他前往定禪天，進行他的任務，卻遇見了少年。少年一如首次見面時一般與他拔劍相向。這回，他稍微細心的注意到，少年身上浮著一絲若隱若現的魔氣！在少年沛然中正的佛氣內，那魔氣像是一股悠悠的黑泉，在其中尋著縫隙流竄。
少年總算引動了他付出多幾分的注意！
他玩味的揮動著那把對他而言不算完全順手的殺誡，一面戰鬥一面享受觀察對手的樂趣。他知曉這一身綠衣的少年身世肯定不單純，這個少年，應該就是他開啟通往異度魔界的赦道所需的魔胎！

那天的戰鬥進行到一半，他便被雨過天青而乍然出現的日光給逼回意識深處。尚未完全恢復的他，和一劍封禪就像是兩個無法相容的靈魂，在同一個肉體中爭著要奪回主導權，而各有消長之時。他在朦朧之間吶喊著嘶吼著掙扎著，用盡全付精神意志，不斷的努力想重新控制這身軀。
然後……不知又過了多久的時日，他終於又重新享受到了掌握這副軀殼的自在感！
這一次，他成功的消融了一劍封禪，戰勝了他的第二人格！
他在陽光下狂喜著！
這就是魔的生命力啊！遠比人類強健、美好得太多！
他是萬里朱殷與漫天烽火的象徵！他的旅程，必須建築在一片舖天蓋地的腥紅當中。
血液的鐵銹氣味是刺激他嗅覺的香水，長劍穿刺肉體的手感以及對手死亡前掙扎的韻律，是至高的一種享受。
人類的感性！那是多麼萎弱！
那種東西，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像隻惹人厭的蟲子般寄生！
他很慶幸他終於脫離了人性的束縛，充盈遍體的紅光宣告著即將展開的鐵血殺戮！他以為，一切會就此結束……。
然而，這卻是另一波困擾的開始。
一劍封禪與那少年的一切過往甜蜜，竟似滴水穿石般斷斷續續的滲入他的意識。他在驚奇少年與一劍封禪之間竟有如此牽扯的同時，也感到趣味十足的諷刺，想不到分明是面對同一人的少年，竟有如斯兩極化的反應，見了一劍封禪是乖得像隻綿羊，見了他卻兇得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咪。
之後他開始在夜裡作著旖旎的怪夢。
他看見他自己變身成一劍封禪，心中漲滿了對少年的愛，聲聲劍雪，俠骨柔情，盪漾著他從未有過的溫暖。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沉醉在那種暖融融的感覺當中。然而魔的理智卻將他硬生生拉回告誡，那會是削減戰將鋒芒的最甜蜜的毒藥。
魔不需要人性軟弱的溫情！
魔只需要帶來地獄之火，讓魔火在燒盡一切後留下逐漸邁向冰冷的死亡！
所以他告訴自己該鄙視一劍封禪，鄙棄那人性部分的存在。
在必須殺人取血開赦道時，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甚至，他察覺了殺誡在他的使用下已達臨界，極可能在戰鬥中崩毀，於是他不惜安排了一場計謀，想藉著暫時顯露一劍封禪的外貌，來使那名劍雪產生幾秒鐘的分心。
只要有這幾秒，他自信能避開攻擊，在劍雪反應過來前將他殺除並取其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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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6-08-23 10: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變色的青天(下)

他唯一失算的是，一劍封禪的意志比他所預估的更強硬許多！一時的不察，令一劍封禪搶得先機，在他轉變外貌之時，一鼓作氣將他暫時封鎖。
所以，該避開的一劍，避不了。
縱使劍雪已臨時手下留情，那一劍，還是令他跟一劍封禪，都感到疼痛。
他現在是比較強勢的一方，即使被限制住，他依然感應得到外界。一劍封禪的訣別低語，他一字不漏的聽了個全。那垂死前澎湃的情感，週遭一片瘡痍廢村的淒涼氛圍，勾動屬於一劍封禪的心神，逼出屬於劍雪無名的眼淚。
不動聲色的，他等著一劍封禪陷入黑暗。
當一劍封禪的意識消失，他冷冷的一句「赦道開啟了」，反手抽出那穿透他身體的蓮讞，劍尖倒轉，刺入劍雪胸腹間的要害！
「傻劍雪，我騙你的！」
他帶著勝利的微笑在劍雪的耳邊宣告自己的勝利，然後，拔劍！
一切是那麼流利順暢，理所當然。
鮮血，從劍雪的傷口噴洩而出，像一瀑赤色飛泉，灑在地上，蜿蜒開來。
他後退了幾步，轉回原貌，等著接收並享受劍雪充滿怨忿的目光。
但是他沒承受到劍雪憤怒的眼神。
第一次，劍雪用那只屬於一劍封禪的，無私愛戀的神采，寧靜的注視著他。他忽然有點不習慣，因為劍雪從不曾用這神態瞧過他一眼。他的心情開始輕微的躁動起來，本已麻木的傷口又再度找回了痛覺，隱隱隨著呼吸一抽一抽的發作。縱然他曉得劍雪只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將被消滅的人格，但他仍不由自主感到莫名的心驚。
於是他在赦道出現後，轉身迅速離開，拋下了劍雪，也拋離了那雙明眸的款款深情。

現在他居高臨下，睥睨一切。眼前，是他久違的故鄉。
但是很奇怪……
他總覺得，心上有某一處，好悶好悶。說不上來的悶。
不會是一劍封禪在搞鬼吧？
那可悲的第二人格啊……連靈魂都沒有，曾經的存在不過是笑話一場罷了……
應該不是那個傢伙。
然而像是刻意要諷刺他似的，正當他沉醉在眼前煉獄般的美景時，心口竟感受到一陣急遽的疼痛！
一劍封禪？！
他微微睜大眼，十分詫異！
在不斷暴生的火雲氣流裡，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另一意識的波動！那是一劍封禪的情緒所為。
這可真是糟糕了……
他想著。
早知道就別因為一時高傲而拒絕先知的醫治……
劍雪雖然避開要害，可是那一劍雖不致死，也讓他傷得不輕。他雖是魔，但這傷若不自行善加療復，仍會影響日後戰鬥。不過現下看來，一劍封禪並沒有被完全滅絕，若是此刻放鬆心神療傷，恐怕又會讓一劍封禪有機可乘。所以，他堅持了幾日，而且試圖壓抑一劍封禪的浮現。
但是他明顯的越來越力不從心。
胸中那股莫名的衝動讓他的煩躁與日俱增，失了平日應有的冷靜。
吞佛童子知道自己極需要好好休息幾天。如今他並不想再虐待自己，就算是一劍封禪會趁機取得身體主導也沒關係，反正，一劍封禪本來就已如風中殘燭般隨時會有消失的可能，而他吞佛童子才是真正的存在，這軀體的所有權，終究會歸他。
於是他放心的進入休眠狀態。

當他清醒時，意外發現，自己身在冰天雪地的世界。
他在一片紅光中，打量著週遭。逐漸整理好自為時兩三日休眠中復甦的腦筋，感覺到傷處正在抽痛，並沒有達到預期的復原結果。他用手輕輕覆著傷處，慢慢認出他的所在地是九峰蓮滫。
一蓮托生那禿驢最後的絕命處？！
他想起了之前，他曾在此地的一個山洞裡，看見一蓮托生的遺骸，和一名可疑的山僧。當時他曾察覺，洞內有劍雪殘留的氣息，證明劍雪曾待過那裡。
那麼……自己在這裡醒來，傷處又復原得不是很好，莫非是一劍封禪的傑作？！趁自己休眠時佔了軀體前來找尋劍雪！
他吸了口氣，察覺身上留有一絲細微的，不易發現的味道。
那是劍雪身上的氣味，混合蓮香與梅香的清純氣息。
他的推論被這氣息證實。一劍封禪應該在這一帶見過劍雪。他那時下的手極重，劍雪不可能活著。看來，劍雪當時應該是被人救走帶去重新孕化了。只要有人施以適當方式，讓魔胎重生並不難。
照慣例，魔胎是個麻煩，他應該要斬草除根。
但是，他現在不想這麼做。
一來他的傷因為讓一劍封禪佔了軀體奔波勞累而搞成這樣，就算他精神已經恢復，也必須再回魔界用特殊方法繼續治療個一天。二來……在他的，和一劍封禪的一些記憶裡，最終拿走朱厭的，是劍雪無名，朱厭也一直在劍雪手上，後來才看到劍雪換了劍。原本是要找那亦沾有劍雪氣息的可疑破戒僧逼問，既然劍雪活著那更好，直接問劍雪朱厭的下落更快。所以，他還不能除掉劍雪。

時過一日，吞佛童子再度光臨九峰蓮滫。燃燒著殘酷業火的身影進入，光是在洞口稍作停留，便瞬間爲山洞增溫不少。洞口一些被風吹進的雪屑，被融成了液體，在地上散開一灘積水。
這一回，他帶來了一劍封禪的笛。
那是他在回到異度魔界解衣療傷之時，意外從隨意扔在一邊的衣物中發現的。那笛十分詭異的就這麼出現，他也就不客氣的順手留下。
帶著惡作劇的心理，他拿起了笛子便吹，吹的正是那熟悉的曲調。他想看著那個叫劍雪無名的少年，一臉興高采烈的衝出來，然後再被重重打擊而失望憤怒的模樣。那種表情轉換，雖然讓他不是滋味，但卻有另類報復的快感。
山洞中又響起了笛聲。
過往記憶中的鵲橋仙，其音柔中帶剛，是溫和的撫慰心靈之曲，如今同樣的調子，卻充滿斬刈殺伐之氣，帶來的是已然變色的青天。
笛音向四面八方流洩開來，撞擊著洞壁。
他吹了好一會兒，沒看到少年出來，疑惑的放棄了吹奏。邁開步伐，他往更裡處走去。
他要找的少年，正沉睡在蓮池旁。
一邊，閃著金紅色光芒的朱厭，正守著少年，那光一明一滅，似乎對他這原主的到來有些不知所措。
他停了一下，向朱厭點了點頭，示意要它讓步。朱厭遲疑了一下子，還是減弱了光芒讓他接近。
看著綠髮少年的睡容，他不自主的，勾起了一絲微笑，卻在伸手觸及蒼白臉頰時竟摸到一片冰涼的那一刻，僵住了那絲罕見的笑意！
莫名的憤怒，竟在心中無端爆發，讓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壓制！
他奔到那池蓮花前，找尋著那一朵化育魔胎的黑蓮，卻連一枝蓮梗也找不著，只餘三三兩兩的幾朵普通蓮花，顫抖的搖曳著楚楚可憐的丰姿。
他轉向朱厭，用殺性極重的眼神發出詢問：
「朱厭，汝是有靈性、有生命的一把劍！現在汝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那朵黑蓮……沒有了……』
「什麼意思？！」
『魔胎說……他不想再輪迴了……』
「爲什麼？！」
『他說……沒有一劍封禪的人間，再多的輪迴，對他並無意義……』

一陣沉默。
吞佛童子不再言語。
就連朱厭也無從得知他目前的想法。
然後，吞佛童子走回少年身邊蹲下。
他拂過少年的綠髮，手指輕點上少年漸漸褪色的唇，依稀記起過去這唇曾是如櫻桃般鮮紅，若襯著少年現下如此白皙的膚色，就像是滴落雪地的鮮血般令人注目。
莫名的，他忽然很想牽起少年那比他更小些的手。
他緩緩的將少年看起來已經相當脆弱的指掌小心的握住，再一點一點的，將整個瘦削的手包覆於他的雙掌之間。
沒有溫度的手，帶給他電擊似的冰冷，和一陣忽來的悵惘。
最後，他終究是選擇了放開。
「哈……一蓮托生苦心策劃許久，終究仍是失敗呀……」他冷冷的開口，袍袖一揮，「還有……感情用事的，可悲的劍雪無名……汝註定阻止不了我……」
偏頭看著朱厭，帶著權威的命令道：
「歸來！朱厭！汝的歸宿該在戰場染血，而非在洞中塵封！」
不容反抗的氣勢萬千，迫得朱厭不得不回復原貌，變成一把劍柄極長的劍，順從的讓他執在手中。
欲大步朝向洞外離去，卻忽然胸口一緊！
下意識回望少年一眼，一劍封禪的面容竟是稍稍浮現在他臉上，連他自己亦沒有察覺。
雙眼微闔，他哼了一聲，持著朱厭離去，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後來他還是回到了異度魔界，仍舊是做著守關者的工作，依然是一名稱職的戰將，在刀光劍影中徘徊於生死邊緣，立下戰功赫赫。
只是……當他沒有仗可打的時候，他總會不經意想起那綠髮而如雪般清涼純潔的少年。他記得少年名叫劍雪，然後……
然後他只看到一劍封禪和劍雪之間的共同回憶。
那是他無法介入的部分------縱然他與一劍封禪其實是同一人。
他開始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在心上某個角落漸漸發酵。
直到有一天，他無預警的，在月下路過了一片梅林，讓一陣熟悉的暗香刺激了他的嗅覺……。那暗香，竟像是一股熱流，填補了他長久以來的失落。
這一刻，他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他早已透過一劍封禪的記憶，戀上了那個似雪清涼天真溫順的魔胎，所帶來的溫暖。那是他在異度魔界所無法找到的，奇妙的柔軟感覺。
縱使他明白那不是他該眷戀的東西，但是他卻無法抗拒那股獨特的吸引力。
一再的以理性自我告誡，卻敵不過對此一特殊的渴望。
然而他們都被殘酷的命數玩弄，所以一劍封禪最終沒能和劍雪相守，還是失去了自我；劍雪無名爲阻止他而戰，卻仍舊因眷戀溫情讓他有機可乘；而他雖成功殺死魔胎劍雪開了赦道，卻在許多日子過後的某一天，發現自己對劍雪的莫名厭惡，是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喜歡的柔順劍雪只在一劍封禪面前出現。
他討厭對他永遠兵刃相向的劍雪。
魔和人其實很相似，只是魔因幾近瘋狂的住著而脫離了人性，所以非人。他以為魔該無情無愛，卻忘了情愛若執著到極至，亦能說是魔。
所以他是魔，是無情的魔，亦是有情的魔。
他對世人無情殺戮，卻對魔胎散發的溫柔有情而執著。

梅樹在風中搖曳，就著月光灑落一地疏影橫斜。
他折了一枝梅，小心的，放入襟懷。
那梅枝被攀折的細微聲響，在靜謐的夜裡回蕩，悠悠的，像是……
幾千重的嘆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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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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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25 魔焰與黑蓮之間(禪雪&吞雪),1失落的知覺~4小雪小雪我愛你,更新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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