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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0-17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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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雪】天香情緣 20
章二十、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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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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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如毛絮的雪花緩緩飄降大地，從無間斷，白雪皚皚，覆蓋住每一個角落。輕風中，偶爾傳來幾聲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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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銀白光色顯得雪景更加清冷，也襯得山間單屋獨戶越顯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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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屋裏的人從不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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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絲交纏，氣息相溶，就見房內榻上一對雪白儷人相偎而眠，無比親暱，臉上淺淺微笑掛著，含有說不盡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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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飄雪銀貂稍一翻身，突地眼一睜，驚醒過來，淺藍的雙眸映著倉惶。但轉眼發現自己仍在心愛之人懷中，才略略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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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住心慌，手細細撫著裨善的眉眼，確認他溫暖的氣息；伸手緊抱他的胸膛，閉眼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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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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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終於寧定，飄雪銀貂放鬆地輕扯出一抹笑容，此時也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不適。手撫過頸項，觸手間，柔嫩的肌膚有些生疼，臉上微微一紅，心下明白雪白膚色上必定已染上點點紅紫，難以見人。明日遇到左非，定又會被他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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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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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轉，輕輕笑了出來，又緊緊擁住裨善，偎入他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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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是他的妻了，夫妻間有何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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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掛著迷人微笑，含有說不盡的滿足，隱隱散發出一種成熟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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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多久，又見飄雪銀貂蹙起兩道細緻柳眉，似為某事在憂慮著、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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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想過一生以復仇為已志的她竟會得到別人口中所謂的幸福。情愛來得太突然，失去得更加惶然。死別可以隔斷所有思念所有希望，一度令她心灰若死，憎恨自己不祥的命運。自小父母接連離她辭世，小弟正當弱冠之時又遭仇人殺害，族人流離，早已不知所蹤，也不知道到底是否還有人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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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活在那一望無垠的美麗大地。夏時草青青，冬日雪紛落，日間畜牛牧羊，入晚高歌歡笑。寬闊的大地孕育出不羈的子民，熱情又豪放。她眷戀那片自幼生長的地方，更想念那兒與她相依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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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離開裨善懷抱，披衣起身，冰寒的空氣使她瑟縮了下，但仍步至窗邊，靜靜看著窗外落下的雪花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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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忽覺身後窸窣作響，轉眼間，修長手臂圈住她腰身，將之納入懷中，頭抵著她的，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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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溫柔男音，低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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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他，放鬆身體，將所有重量寄予他身，享受著這無言的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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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微微一笑，坦然受之，只是不懷好意地低頭欺她頸項，輕輕重重的力道，惹得她一陣笑，又聲聲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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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鬧聲結束在相濡的唇舌間。一陣輕喘，裨善摟著她，又輕輕低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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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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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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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閉眼，微皺的眉間閃過一絲痛楚與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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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那片雪花飄飛的北方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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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影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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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雪花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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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南山景色一致，無論各處皆被白雪覆蓋，天地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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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崁中泉水不畏冰寒，仍源源冒出，滾滾的清澈流水是飄雪銀貂眼中熟悉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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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輕掬，滑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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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靜靜站在她身後，不作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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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是沒變……」但她來此的目的已變，今日的她已非為洗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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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她，冬日裏總愛來此。報仇殺戮惹得一身血腥，在雪地裏冰雪處處，唯有這泓不知自何冒出、往哪裏流去的清泉能滌去她不喜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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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銀刀煥然復新，微低頭卻仍見身上血紅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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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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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來了呢？」心中揪著一種莫名的情感，有迷惑有感傷，使她不知所措，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其中絕對沒有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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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不想在此掩埋她的仇恨，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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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望向裨善，看著這個他此刻最為親愛的男子，嘴角輕浮微笑，快步走向前，拉住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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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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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女兒回來看您們了……」飄雪銀貂立於偌大的墓碑前，伸手輕撫碑上文字，低聲默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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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女兒不孝，至今仍無能報得大仇，仇人龍王魛現在仍苟活於世，但請放心，女兒必定手刃仇人，為父親報仇！」激動起來，原本清澈碧藍的雙眸已被晦暗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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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聞言，只是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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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許久，才聽得她又道：「還有一事……女兒應該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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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又滿臉通紅，支唔起來。「女兒在不久前已與人結緣，他……今天也來了……」還沒說完，修長大手撫上她肩頭，她回眸，便見裨善已站立身旁，含笑看她。便見他牽住她手，神情肅穆地向著墓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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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岳母，飄雪現在已經是在下的妻子。我，金裨善，一定會給她幸福。讓她不再遇到不愉快，也不再為沈痛的過去所絆，一生不離不棄，直至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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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宣誓般緩緩道完，惹得飄雪銀貂珠淚奪眶，一片迷濛。她也緊握他手，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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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雪銀貂，從此定與金裨善一生不離不棄，直至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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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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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銀貂感動得心都滿了，與他額抵額，氣息相繞，心中是無限快樂，無限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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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她似是想到什麼，拉著他手，往附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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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我帶你去看我生長的地方！」雖然那裏早已無人跡，但一草一木都充滿著她的回憶，雖然苦多於樂，但她就是想介紹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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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上山坡，往下俯看，卻見旄包處處，牛羊成群，小孩頑皮地四處玩鬧，大人們或是工作或是串門子的，好不熱鬧。奇怪的是，眾多人群當中卻無任何成人男子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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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會？這附近早該人跡絕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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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銀貂急急衝下山坡，見適巧有兩婦走過，連忙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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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妳、妳們是哪一族的族人？」氣喘吁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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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看一眼，其中較為年長的婦人上下打量她，也看見了她身後跟來的裨善，看著他們一身中土打扮，反開口問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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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銀貂搖搖頭，抓住那婦人的肩頭，急切地開口問道：「告訴我！妳們是哪一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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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對看了眼，被她抓住肩頭的婦人才回答道：「我們並不是哪一族的人，這裏也沒有什麼族。」說著說著，眼角竟隱泛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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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謊！」聞言激動起來，裨善見狀，連忙自她身後抱住她，防止她因狂亂而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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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好不容易安撫下她，看向受驚的兩人，裨善抱歉一笑：「真是對不住，我們兩人是為尋親而來，並無惡意。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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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他和氣的笑容，兩人才稍稍平靜下來，但仍畏懼飄雪銀貂，聽他又問，畏怯地回道：「這裏是雪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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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騙人妳騙人妳騙人！」飄雪銀貂聞言又掙扎著大叫：「這裏哪有什麼村落！這裏有的只是貂族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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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裨善連忙拉住她，緊緊抱著，不讓她走近兩人，生怕她會嚇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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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族？」兩人聞言，面面相覷，反而走近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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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貂族之人？」訝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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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子是。」不解她們因何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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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兩人有著濃濃失望，喃喃道：「應該也是，男人應該全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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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想起村中的異況，裨善又問：「為何村中沒有男人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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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見兩人神色悲傷，年長那人回道：「小夥子，也難怪你不知道，既然你們是來尋親，我就告訴你此村的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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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聲，才又續道：「這裏就如這位姑娘所說，原本是貂族的根據地。許多貂族的人都住在這兒，安居樂業，然而之前的一場仇殺卻……」說著說著竟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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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見她泣不成言，便接著續道：「一場仇殺，貂族的男人死絕，僥倖逃過一劫的婦儒則四散流離。」頓了頓，「好不容易聚集起來，正要另覓他處，卻碰上了狼族與赤岩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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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也全被他們殺光了！？」飄雪銀貂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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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神情是止不住的悲傷，緩緩續道：「現實是很殘酷很悲傷的……貂族被滅是因為貂族族長不肯放過狼族，追逼殆盡，逼得狼族公主求助母親親族赤岩族，赤岩族因而攻打貂族。然而，赤岩族也在一次不明來襲中，族中男子全數送命……」說到傷心，她也無法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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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心下惻然，他也明白當初的一場仇恨是多麼慘烈，多麼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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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銀貂早已不再掙扎，卻沈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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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年長那人已收淚，換她再敘。「貂族殘族所遇見的便是同樣流離失所的赤岩族、狼族的殘存婦儒，大家落至相同田地，決意不再過問仇恨，而一同回到貂族的根據地，好好生活。」語氣裏有著許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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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得飄雪銀貂忽道：「為什麼不把狼族、赤岩族的人殺掉！？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又是世仇，即使戰至最後一人，也不該忘卻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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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深深對看一眼，便聽得那年長那人道：「小姑娘你還年輕啊……」有著感慨，頑固的模樣倒是與她們貂族族長如出一轍。「男人們都死了，剩下的就只有不會拿刀拿槍的婦女以及嗷嗷待哺的嬰兒孩童。我也很明白妳的心情。妳有仇恨，其他的人又怎麼沒有仇恨呢？他夫殺我父，我父殺他夫，到頭來，誰又是誰的仇人呢？誰又不想向對方討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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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們選擇做縮頭烏龜！」憤恨不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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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累了……」輕輕搖頭，倒也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冤冤相報何時了？難道真的要全死光了才能滿意？」年長那人似是問天，其實卻是說予飄雪銀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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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婦人又看向兩人，和藹說道：「看你們小夫妻倆親密得很，一定十分恩愛，這位姑娘，別想不開了，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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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聞言看向她，點頭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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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忘得了！？怎麼能……忘得了……」隱有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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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陣腳步聲伴隨孩童的嘻鬧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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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一個小女孩撲至年長婦人身上「妳看！阿岩送我東西。」女孩雪髮碧目，好不可愛，顯是貂族孩童，雙手高高托著一個漂亮的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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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阿岩真不害臊，阿岩喜歡麗麗，男生愛女生……男生愛女生……」鼓掌哄笑，一群跟來的小鬼頭正推著一個小男生向前，便見他只是憨憨傻笑，小手搔著斗大的後腦。見他模樣，卻有著赤岩族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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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笑！阿岩心地這樣好，麗麗喜歡阿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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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又是一陣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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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理你們了！阿岩，我們走！」說著，就兩人手拉手跑了，其他孩子也隨後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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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見此情景，不禁微笑，這群孩子真的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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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婦人也是十分欣慰地笑著，就聽得年長婦人又說：「小孩子純真，不必要再去瞭解仇恨為何，大家都是生活在這片草地上的子民，說恨實在太沈重。這村取名雪花，便是指眾人有如雪花，不管落在何地，都是相同的顏色相同的東西，沒有彼此之分，在雪花村，人人是雪花，這裏沒有貂族，沒有狼族，也沒有赤岩族了。」朝他們點點頭，兩人便緩緩往村落方向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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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目送她兩人離去，忽覺懷中有異，便見飄雪銀貂雙肩顫抖，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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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嗎？是我錯了嗎？」方才那幕予她的衝擊實是不小，不禁令她質疑起自己的想法、自始至終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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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輕撫她髮，沈默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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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仇恨當作人生目標，但我也沒有把族人給拖下水的意思！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連累他們了……我……她們一定很怨我吧？一定是很怨恨我這個沒用的族長吧！？」緊抓住他衣襟，飄雪銀貂抬頭看他，淚水急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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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善靜靜看著她，眉頭輕皺，為她的哀傷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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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撫她頰，抹去淚水，溫言輕道：「傻丫頭，沒聽到她們為此村取名雪花的原意嗎？她們早已不怨任何人了，僅僅想的是，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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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她們能這麼想得開？大家都死了啊！自己的親人愛人全被殺了呀……」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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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所以能如何？互相殘殺到不剩任何一人？連剛剛那些天真可愛的孩子們也全都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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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銀貂想像情景，突地顫抖起來，不可止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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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拚命搖著頭，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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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他好心疼，緊緊將她擁入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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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孩，別再看不開了，把所有仇恨都給放下吧。既然她們做得到，我相信妳一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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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美目呆呆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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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早已累了倦了，當我們匆匆離開承影崁時，妳的心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只是妳不想去面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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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倦了？」不，不……還有龍王魛啊，她還得報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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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報不行……不報不行的！」喃喃低唸道，怔怔地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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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Pg5
「可以的！」裨善語氣有力地，「妳已經做了這許多，付出的已經夠了！也沒有人再需要妳如此不顧一切地付出，來為他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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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r?.MJ6j
「沒有人需要……沒有人需要……」覆誦唸著，飄雪銀貂竟大聲哭出：「那我活在這世上還能做什麼？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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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8;x9o@ p
「有的！」頓了一頓，大聲說著：「別忘了妳有我啊！」閉了閉眼，平復心情才又道：「適才在妳雙親墳前，我已經發誓要一輩子照顧妳，難道妳不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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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擡頭看向他，「我相信你！我相信……但是可以嗎？我真的可以不用再報仇了嗎？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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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大力攬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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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RneuDr:
飄雪銀貂被裨善擁在懷裏，在他懷抱裏有著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可以讓她信賴一輩子、依靠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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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癡癡落下淚來，愈掉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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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再也說不出話來，滿腹的情緒唯有哭泣才能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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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aUp.c
「哭吧，盡情地哭吧，哭完了一切都沒事了。」輕輕拍撫她背脊。「讓一切都隨風消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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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吹，天氣晴朗，天空的顏色是那麼地清澈，那麼地蔚藍。希望她的心情從此也能夠如這片美麗的藍天一般，輕鬆、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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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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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 .GI
#6*V7@9]3|
8_^'(]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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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到此已經全部結束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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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一路欣賞的各位看倌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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