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4 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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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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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樓主發表於: 2008-09-15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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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4 二胡

在他記憶裡，母親是個美麗的存在；總是一身紅衣，深邃長髮盤地秀雅，拉著二胡吟唱各式歌謠給他聽。

那時的母親是最溫柔嫻熟，最疼愛自己的。

直到父親死去的那一刻。

對父親的印象早就同等於無，只因父親終年在外未曾回家。
而那次回來卻是冰冷的屍首，只見母親向來婉約的容貌慘白，隱隱著有什麼氣氛散發。

隔日母親帶著他離開家，遠遠的，到了另一個從未想像的世界。

從那之後，母親性情大變，對他極盡冷淡，那的眼神像是看待著陌生人，偶爾幾次不如意便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
一聲聲咒罵、毒打之中，他僅能縮瑟在角落中，雙手護住自己承受著，不曾因此哭泣。
因為那已扭曲變形的美麗臉龐上，已有晶瑩的水珠替自己流淚。

如此沉痛的日子持續著，幸好，還有一名個性古怪的老頭收他為徒，日子才不至於更糟。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希望能再聽一次母親的二胡曲。

他守著如此微小的心願，在這荒亂世界繼續長大。
可希望終只是希望，不會成真。

那日母親也是一身紅衣，盤起長髮，細細妝點。
為他添了件新衣，打理好容貌，輕聲地問他想要什麼，就像以前那般溫柔。
他怯怯地說不出那心願，但卻取出了當時離家所帶來，收的仔細地二胡。

母親那略為失色但仍是漂亮的臉有那麼一愣，接著笑了出來。
一開始的輕笑轉變成狂聲大笑，感到恐懼的他不禁退了退，然後被揮倒在地。

跌落的力道不大，但撞在桌角仍是讓他瞬間暈眩，跟著一股壓力扼上了脖子。

「跟娘一起走吧。」抹著蔻丹的指緊緊扣著，是一種堅定。

他的手掰不開母親的指，但求生本能讓他胡亂地抓起身旁之物攻擊，那掐住自己的手瞬間鬆開；一股黏稠溫熱襲上手心臉龐，當時的他無法辨識那是什麼，一心只想遠離這裡。

逃離這瘋狂的世界，逃離這變質的人生。

待清醒時，已是身在忠烈府。仁慈的笏君卿認定他僅是自罪惡坑逃出的孩子，眾人商議下給了他一處居所。

白髮少顏男子領著他，一雙似桃花的眼打量了他一番，問：「你會拉二胡？」

他才驚覺，懷裡還抱著一把二胡；用力搖搖頭，緊咬下唇的模樣像是隱忍著什麼。

「原來如此。」男子晃了晃手上煙管，如風微笑。

在落下孤燈時，他撫著母親的二胡想起種種，有身無弓的琴，訴不成聲。連著幾個月，不少人來探視他，有年紀與笏君卿相符的男子、同他差不多的女孩，忠烈府的人───而那一身鵝黃衫的男子倒不曾再見。

在他以為那人終是路過，卻聽到了胡琴曲。

悠悠然的曲調自亭中傳出，男子見了他愣住的臉，嘴角不住地勾起。
一曲未止，已是淚流滿面。

「沒事了、沒事了。」曲罷，男子放下手中二胡，邊哄著邊提袖替他抹去淚水，然他再也受不住地，放聲大哭。

他緊緊抓著男子痛泣不已，男子也溫柔地輕拍他的背。

過去能讓淚水一次流盡嗎？無人知曉。

但落下孤燈再也未聽過一次哭聲，僅剩聲聲琴曲，飄散遠方───

※ ※ ※

...我明明就是要happy end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