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7 [日月]流泉（短篇完結，唔，在下看來十足芭樂^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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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r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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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8-04-18 02:0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17 [日月]流泉（短篇完結，唔，在下看來十足芭樂^0^）

數天下，多少風流人物。
總以為自己站在頂端，眼前只有一個人智絕於世，千方百計想著超越了他。
待到魂歸黑暗，才知智計為空，聲名為誤。
而生死，非到直面的那一瞬，不能真正明瞭。
又到恒河苦修，寬闊的水面上漂浮著女神的恩賜。
將自己獻給世人，離開了神之界的恒河女神，千萬個日子裏蕩滌著朝聖者的心靈。
這等神的傳說神的故事，他本一笑置之，卻在看見人們肅穆莊嚴的神情時，斂去了輕慢褪去驕矜，潛心聆聽這聖河的聲音。
百年苦行，再返苦境。
上師說，為你在佛前點一盞明燈。
他合掌謝過，轉身離去。

素衣玄袍，左右不過是這兩個顏色，他偏生能讓閱者的眼中生出七彩光華。
原來，讀人的眼，在於讀人的心。
他垂眸不語。
都說脫俗仙子脫胎換骨涅槃而來，心系天下重掌半邊天，他卻毫無所覺。
眼前，依舊是雲海松濤，石上流泉。
耳邊，依舊是晨風清響，長空雁鳴。
過去曾有的，現在還會有。
現在已有的，將來也會有。
誰變了，誰又未變？
付之一笑，拂塵輕揮，看向來人：“素還真，久見了。”

“起火的好像是琉璃仙境。”
“這位是苦境支柱素賢人。”
“我那個滿腹黑水的同梯啊……”
搖頭歎著氣，他一如既往地說著同梯的壞話。
每一次話到唇邊時，他都警醒一下。可以不說的，可以只是沈默，可以只是別有深意的微笑。
幾多人會說他小氣，幾多人會說他和師兄感情真好。
他看得明明白白，到底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說著。
據說是不解風情，又說是別有風味。
素還真也好白髮劍者也好，眼裏都寫著這樣的話。
撇唇，我自有我的樂趣，你若不喜歡走開就是。
素還真笑著湊上來：“比比誰先到琉璃仙境。”
“談無欲今時不同往日，沒興趣和你一較高下。”
“師弟這是以退為進啊。”從他左邊繞到他右邊，素還真那數百年如一日的笑臉還是讓人看著又想咬一口又想打扁。
不……已經很餅了，打扁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師弟啊，嘲笑他人相貌很不厚道啊。”
冷哼一聲：“你的臉餅又不是什麼秘密，我的臉長得奇怪也不是什麼新鮮話題。你大可以說回來啊。”
“啊怎會啊？劣者覺得師弟的相貌很不錯啊。”
“哈，難道不是涼薄模樣尖刻性情孤高的面相嗎？”
素還真退後三步，又掠向前，月華下鄭重異常地說道：“師弟你真是太瞭解自己了，劣者佩服佩服佩服啊。”
談無欲想，他大概還需要再回恒河重修百年……才能做到不對這人反唇相譏。
這也就是無人的時候他會這般，平日裏那正經的模樣多好，至少看著不那麼心煩。
“師弟又錯了。若是師弟見著劣者總那麼正經，又會覺得此人真乃偽君子唱作俱佳。”
“素還真！”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拂塵一揮，掉頭回無欲天。
“哎呀師弟啊，琉璃仙境在這裏啦。”衣角被人拉住，輕柔的力道將他拽向反方向。
此時拂袖顯得太過孩子氣，太過造作。
談無欲掉轉步子，順著素還真的意往琉璃仙境行去。那人又是輕輕鬆開他，和他並肩而行，時機拿捏地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世上能將他撩撥到要發怒又在最後關頭收手平復他情緒之人，除了素還真不做第二人想。
這人若想瞭解一個人，總有千百個方法將人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除非，那人沒有常人的性情。
低頭默思，當初在恒河修得的不動如山的心境到底哪去了？
他終究還未得道啊。
道也者，須臾不可離也。
“那是習氣。”回到琉璃仙境，月下品茶吃點心時，素還真照例將桂花糕推到他面前，自己捧著茶盞，慢悠悠言道。
談無欲心中一動。
習氣啊，那是跟隨佛修行如伽葉阿難者都不能斷絕的東西啊。
三十二相便因此不能具足。
這習氣的根除，會有多難呢。
“無欲。”素還真忽然輕聲喚他。
桂花糕正在嘴邊，正要咬上一口。聽得那聲輕喚，不覺停了動作，看那人又有什麼言語。
可那人只是笑眯眯看他，並不說話。
於是，自顧自吃著他的桂花糕，入口清甜鬆軟，才想起愛吃這桂花糕大約也是習氣的一種吧。
“就是這點習氣，才是劣者的談無欲哪。”
來不及咀嚼的桂花糕堵在喉中，噎得他喘不過氣來。
素還真連忙將自己喝了一半的茶盞遞過來，讓他匆匆喝下一口。
受不了拍著他背的手，談無欲努力咽下桂花糕，擰眉：“別拍了，我沒事了。”
素還真坐回自己的位子，順手拿過談無欲的杯子，啜了一口：“談無欲若是被一塊桂花糕噎死，劣者可就太罪過了。”
死？
這個字眼忽然提醒了肝火上升的談無欲。
複出以來幾番生死，迢迢江湖路不見盡頭。
每一步都走得清楚明白，只是這一刻忽然看著眼前這人的眉眼有些陌生。
是為了自己胸中的蒼生也好理想也罷，還是為了這人，才走出了這許多步呢？
“莫要多想，想多了沒有的事也成了真的。”
這次談無欲沒有反駁，點點頭說道：“是真亦是幻，是色亦是空。”
素還真擱下杯子，異常認真地說道：“我素還真是真的，你談無欲也是真的。”
這般嚴肅地近乎詭異的素還真倒是讓談無欲啞口無言了。
“呃……我沒有什麼意思……呃……”好半天，蹦出這麼一句毫無意義的話來。
素還真大笑起來。
“如果有一天，劣者爬不起來了，師弟當如何？”轉眼便問了這麼一句。
“戰到力竭。”
“如果有一日，倒下的是師弟你呢？”
“退隱，不成累贅。”
素還真沈默了一下，看著一池白蓮：“反之，亦然。”
談無欲站起身：“該歇息了。”
“師弟說的是。”素還真也離開桌子，兩人慢慢走過回廊，在後廂分開。
各自推門而入時，素還真轉頭對著西廂說了一句：“師弟啊，晚上小心鬼壓床。”
談無欲差點被門檻絆到，扭頭看過去的時候素還真已經不見了。
點燈，更衣，熄燈。
安穩躺下，閉目調息。
……
果然，鬼壓床了……
往裏挪開點，掀開被子一角，自顧自睡去了。
身邊那“鬼”不滿地嘟噥了什麼他是沒聽見，橫在他身上的手他也當作沒感覺。
既然是鬼壓床，那就請隨意吧。
恕他不奉陪了。

第二天不意外地看著神清氣爽的素還真，他照例打著招呼。
屈世途招呼兩人吃早飯，也就連袂而去了。
桂花元宵，桂花糕，桂花粥……
他忽然發覺，什麼都是桂花的……這又是安怎了？
“師弟不是喜歡桂花味的麽？”素還真見他遲遲不落箸，想幫他夾一塊桂花糕也停了手。
談無欲忍不住撫著額頭，很想告訴他如果鋪天蓋地都是蓮花咒，那是怎樣一件恐怖的事情……
“還是師弟喜歡蓮子味的？”素還真繼續問著。
談無欲深刻明白禍從口出，默默地夾著桂花糕，喝著桂花粥……是說，味道不壞。
看這情形，大概又是一氣化三清，夜半出沒三地了吧。
吃完早飯，屈世途泡茶去的空當，談無欲終於開口了：“大敵當前，莫要再做浪費功力的事了。”
“哦？”素還真沒有答應也沒反駁，笑眯眯地等著下文。
“我不要睡裏面。”半斂眼眸，頰邊浮上的不知是無奈還是果決。
“啊，那劣者就委屈一下好了。”素還真飛快接口。
屈世途那會正走到門前，看著兩位才子瞬間回復優雅姿態，也是見怪不怪地將桂花茶送上，言道：“廚房裏全是這個，你們愛吃菊花茶也只能忍耐一下了。”
談無欲道聲謝，將自己埋進桂花的甜香裏。
素還真倒是想念起菊的清淡氣息了。

懸崖撒手，自肯承當。
絕後再蘇，欺君不得。
從如今的談無欲眼裏看來，天下大勢變化風起雲湧，都不過是尋常日子天地的自然運行罷了。
即便，他是漩渦中的一員。
和他一般醒覺又投身其中的人不少，因緣際會下也各有交往。
於是，來者來，去者去，流泉一般緩而不止。
終有一日，也將去返該去的地方。
老友雲集，新朋漸來。
不曾遠，不曾近。
有一天素還真問他：“無欲，冷嗎？”
他搖頭，又覺得真有些冷，便握住素還真的手，卻也是冰涼一片。
“再等等，快日出了。”
“哎呀，師弟也有這等溫柔的時候啊。”
沒理睬他，只是靜靜握著，同榻之間，遠望月華當空。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是以淡淡行來，淡淡行去，以柔克剛，似握非握。”忽然想起，年少時他曾這麼對素還真說過。
“淡中自有真味。”素還真這麼回答。
所謂名言永遠是名言，何時想起都那麼有道理。
掛劍而去，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如同午間小憩，且睡個片刻。
或許夢回恒河，或許還會夢見一蓮托生，說一說當日托他之名寫的才子書。
又或許還會有人輕輕搭上他的手腕，牽著他的衣袖離開。
是該，給自己也給這些人一些時間了。
而夢境之外的人，夢該醒的時候便會來敲門吧。
會來的人，定是累了。
或許，他會一壺菊花茶相候，由得那人說一聲：
“師弟，久見了。”

[ 此貼被lorraine在2008-04-18 07: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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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云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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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4-18 03: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夢裡一會，是再次晨醒自己的作為吧，又或者是遙想故人的事蹟呢？
退隱之後，彷彿還能看見，小談悠悠閒閒的看花，賞景，然後每天每天沏一壺菊花茶，等待有緣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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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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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3)

2樓發表於: 2008-04-18 17: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实,一直都觉得,这是最适合日月状态的,淡淡暧昧,斗智斗嘴,素还真在他的面前,不见得就是那个中原正道的领袖,可以言语放松,他毕生的希望,也是希望他的小师弟能仰望他吧,不过,似乎是不可能之任务呢.而谈谈,被黑了那么多次,骗了那么多次,拉下水那么多次,你真正确定你不确定吗?你与他,注定就是个缘分,解脱不了彼此,也不用解脱.
顺说一句,素闲人,分身用到你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望天,鬼压床这个比喻好,我喜欢.
不过,有人能看出正经,而只得笆乐的我,不用客气,可以抽打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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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r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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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4-18 20: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月云楓：

感覺上，文字所能描寫出的部分只有這些。至於那到底是怎樣的境界，怎樣的心情，唯有當我們也到達同樣的程度，才能夠真的去體會。
有時候不免覺得，就算我們在寫他們為天下而戰，我們是否真的觸及了他們的內心，是否真的寫出了他們的境界。
不過這也是多餘的想法。
盡力而已，已經足夠。

to xianshui：

親愛的，你的看法和我一樣。他要師弟真心的仰慕，這大概是做師兄的習氣，笑。
可是小談很難，就算是在現在，可以欣賞，但要仰慕似乎總是一個心結。
誰讓早年素的做法太過頭，笑。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自己是享受還是苦惱，都是自己找來的。
微笑泡茶給你喝。

其實我還嫌素賢人的分身術用的不夠多……望天。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