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7 雲輕上更新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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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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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0)

樓主發表於: 2008-03-28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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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7 雲輕上更新 1F

在神無月與莫召奴趕往神遺一族根據地的路上，剛開始時還可以找到住宿的旅店或投宿的人家，但越行越見住戶稀疏，想來眾人畏懼神之威嚴，故不敢輕越雷池，到離山腳還有十數里路程時，已經見夜幕低垂星子滿佈，兩人立在小徑上舉目四望卻盡是碧草青青，不見人煙。

神無月倒沒什麼，還提議乾脆趁夜上山，但莫召奴卻說擔心神無月功體受損不宜奔波，堅持休息兩個時辰後再繼續前進。

兩人便找了塊近水源的平坦地方坐了下來，神無月說他要生火，隨即瞪圓了眼睛，但見莫召奴不知道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行囊，然後從行囊裡掏出一疊軟布、兩個小木盤和兩雙筷子，還有剛剛向農家買的飯團與小菜，最後還拿出了一個尺高竹筒和兩個小茶杯。

軟布攤在地上，大小剛好讓兩個人對坐在上面，飯團和小菜擺在木盤上，筷子擺一邊，竹筒裡裝的冷泡青茶倒在竹杯裡，放在木盤旁，一連串的動作不過眨眼間的事。

「好了，待洗過手就可以用了。」莫召奴說著抬眼見神無月目瞪口呆的樣子，不解道：「怎麼了？」

神無月楞楞道：「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周到。」以往投宿旅店時，飲食起居一應俱全，所以他之前慣見莫召奴一派貴公子風範，實不知他如此細心。

莫召奴輕描淡寫地笑道：「在江湖上奔波地慣了，這沒什麼。」隨即他水瞳閃閃，調侃道：「想來南武魁不是行俠仗義外都是蝸居山林，不然就是功體深厚，來往江湖間不需吃飯喝水，所以不拘此等小節。」

神無月正拿起杯子，聞言失笑：「草一色不在，你倒不肯放過我了。」

莫召奴輕笑一聲，先就杯子飲了一口。

神無月喝了幾口茶，入口只覺得清潤甘甜，全不見苦澀味道，知是京都的高級冷泡茶葉，不知莫召奴從何得來，又細看那竹杯，杯身表面碧青，只刮刨部分做了圖案，將杯子旋了一圈，只見是圖案是疏疏落落幾點螢火蟲飛於蘆葦草上，又見竹筒圖案相同，只是上面多了一輪明月，刻了兩行漢字。

常願身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神無月對那兩行漢字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放下。

用膳後莫召奴收了盤子，又就著竹杯，與神無月在月下對坐著品茗，但覺茶味甘，情意重，實是賞心樂事。

樂事回頭一笑空，當莫召奴在神武營見到軍神，他才明白那個友人行俠仗義外的時間都蝸居何處。
＊＊＊＊＊＊＊＊＊
莫召奴為了救草一色而滯留在神武營，軍神命眾人與侍者必須以禮相待，是故莫召奴沒受到一丁點為難。

是日黃昏軍神辦公完畢，正欲回到個人私帳內時，步至數步外，見一個侍衛正滔滔不絕地跟其他同袍說道：「你們不知道哇，不知我誇口，中原人說什麼人長得美就是閉什麼羞花、倒國倒城的，我今天真是第一次服氣了，怎麼有那麼美的人啊……..」

金冠日一邊插嘴道：「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我告訴你，這兩句成語也是從我國發明的…….」

咳！他終於忍俊不住，咳了聲，驚得一干人全跳了起來，戰戰兢兢向他行禮，他忍著笑命身後的玉藻對一干人等略作懲戒，便逕自進帳去了。

見莫召奴靠在小几旁，正在讀書，帳內侍者剛放上新茶，外面的話應是聽得一字不漏，卻沒有什麼反應。

侍者連忙行禮，見軍神坐下，便添上新茶。

莫召奴坐直身，卻只是輕輕頷首，並不答話。

兩人面對面坐著，氣氛疏離到彼此都有些不適應，直到軍神主動開口，莫召奴輕輕淺淺地應了聲，兩人才開始交談。

偶爾在對談時，莫召奴在思考如何應對時，會輕輕用手指摩娑著茶杯，侍者拿上的茶杯不過一般白色瓷杯，只是莫召奴的手指輕觸杯子時，一次源武藏無意瞥過了，竟覺那指尖與杯子色澤較之，竟相差無幾。

只是杯中清茶再不復那夜山下，兩人對坐共品的甘味。

待到莫召奴離去時，他一時心急，伸出手握住對方離去的手，才發現對方的手是如此輕輕暖暖，柔柔軟軟。

第一次，總是不避不懼迎視源武藏的雙眼漾起了點點柔情，軟似薰風，柔似輕雲，但人終是翩若鴻羽，這樣離去了。

莫召奴走後，淵姬來到他身邊，看他悵然若失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冷淡開口：「你不留住他？」

他只是看向遠方，許久才道：「源武藏留他，不如神無月不留他。」

「雲雨朝還暮，煙花春復秋，天道不過如此。凡間爭鬥愚不可及，結果不都盡入漁樵閒話，莫召奴如你一般，都是最愚的癡頑，看透卻無法看破。」淵姬語裡，半是嘆息，半是諷刺。

「妳好像並不討厭莫召奴。」

「莫召奴是神無月的朋友，更願為神無月而死，他是幫我得回神無月的助力，就是我的知心人。」

聞言他無語，但見天際微雲，一帶江山如畫，真能風月瀟灑、超然如外者，世能幾人？

良久，他才踱回案前，繼續永遠處理不完的責任。

＊＊＊＊＊＊＊＊＊＊

八柱山一戰後，源武藏看著不遠處第一時間扶住清秀高僧的水色人影，輕喟一聲，第一次發現原來天空可以這麼藍，這麼開闊，一無邊際。

視線中，又是一朵輕雲飄過，白而柔軟，碾過心裡最剛硬的部分，只聽得什麼漸漸剝落的聲音。

又有什麼悄悄復甦，宛如雲化做雨，滴落土間的結果。

[ 此貼被治水在2008-03-27 22: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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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0)

1樓發表於: 2008-03-28 06: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屋漏偏逢連夜雨，梵天為勝軍神已負重傷，偏偏拳皇氣勢洶洶來襲，為救眾人一頁書勉力再接下二拳，終於倒落莫召奴懷裡。

莫召奴將丸太郎護在身後，知今日難以善了，卻聽拳皇好整以暇地笑道：「聽說莫召奴國色天香，連神無月都為之傾倒迷醉，今日一見果然更勝傳聞，將你和鬼之瞳都帶走的話，不知道他會有什麼表情？」

莫召奴心中一震，卻只能見拳皇殺意如濤，正要硬擋時，兩道身影翩然來到解了燃眉之急，是淵姬與神劍天狗，兩人一招擋下拳皇殺招後，救了梵天眾人迅速離開，解了這次燃眉之危。

＊＊＊＊＊＊

待天狗帶梵天回神遺一族後，淵姬似乎不想多做停留，飄渺纖細的黑色身影望外走去，就此打算離去，但回頭一見，只見莫召奴立身在後。

「跟在我身後，是關心他嗎？」

莫召奴沈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你已經沒了生死簿，以後讓神無月好好保護你吧。」

「不用你擔心，這是他的責任，與你無關。」淵姬回得一貫作風，冰冷乾脆。

「不論你的動機，淵姬姑娘，我該感謝妳。」莫召奴忽然說。

淵姬輕笑一聲，說不上來什麼情緒：「你是頭一個覺得軍神貶為庶人也不錯的凡人，恐怕也是唯一一個不怪罪我的凡人。」

莫召奴柔聲道：「你讓神無月做他想做的事情，天下間也只有你，明白他真正心想什麼、因此寧可與天下為敵，你也希望神無月能真正快樂。」一個人兩種身份，夾在中間的痛苦，莫召奴能體會，更慶幸神無月從此重獲自由。

淵姬抬起那雙冰冷的眼，似乎在思量什麼，等她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和緩了些：「你是聰明人，何苦非要摻和其中？你不願將鬼之瞳交予源武藏，但神無月卻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莫召奴搖搖頭：「神無月曾說過，只要我有危險，千里之外也然趕來相助，但這份心意放在召奴心中就可以了。」

「拒絕了神伸出的手，真是大膽的癡人啊。」即使被回絕，淵姬的聲音不高不低的，聽不出怒意。

莫召奴只是微微泛起一抹笑，並不回答，此時的他甫逃過一劫，難免有些狼狽，但他一笑時，淵姬似乎感覺身邊微微起了一陣風，彷彿吹動了什麼。

「與他在一起吧。」然後他如是說：「只有妳才有勇氣，為了他與凡間為敵，所以只有妳能如天上月，長久伴與他的身邊。」

語已多，情未了，心似垂楊千萬縷，都上眉間心頭，念此情此意無計可迴避，水色衣衫的美麗青年終是露出了一抹神傷，看在淵姬眼裡，縱使一身風塵撲面，依舊是令人移不開眼。

最後她轉過身舉步離去：「既然這樣，我要回去了。」

莫召奴亦準備轉身離去，忽聽一聲輕哼，下意識回首時，正好看到黑紗身影搖晃了一下。
＊＊＊＊＊＊＊＊＊＊
一踏離了神武營，頓感風輕雲軟，如今終可執一壺清冽，醉一輪明月，滾滾紅塵喧囂塵土高不過足，千山萬水任憑艱險，回首時輕身已上萬重雲梯。

他知道自己可以再次成為俯瞰世間的神，這正是淵姬所希望的。

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步，只見一個人影半個身形隱在路邊，手中折扇打開一半，笑時點點葉影打在那容顏上，美得令人摒息，但卻是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他才領略到那份驚心動魄的美，可使芍藥羞見，梅桃妒慚。

那人抬眼挑了一眼，隨即輕笑一聲，連笑聲也極相似了，他想。

樹蔭擴大了男子臉上的陰影，那人索性踏了出來，如花弄影的身姿漫步到神無月身前三步，欠身為禮。

「服部前來送軍神一程。」

神無月忽爾一笑，是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不像。

縱是軟似薰風，柔似輕雲，那人原是傲骨錚錚，心如冰清的性子，從來也不曾一次，向軍神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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