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0 [問鬼] 桃夭（贈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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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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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樓主發表於: 2008-02-11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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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 [問鬼] 桃夭（贈劍清）

桃夭

桃之夭夭

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

宜其室家

桃花艷艷，漫天散落著繽紛。震耳的嗩吶聲貫穿了幽深的綠。大紅的衣裳，大紅的花轎，大紅的傘，大紅的帕，仿佛這天地間都應屬是大紅的。鬼伶仃少時雖是隱居深山之中，但這嫁娶的儀隊總也是見過的。只是山野人家的儀仗遠不及這般盛大。看著這景，鬼伶仃不禁想起了喜行差，也是這樣的大紅呢！

嗩吶聲仍舊回蕩著，聽來不似初始的喜慶，反倒透著幽幽的恐怖。藉著綠蔭沒去身影，鬼伶仃的目光不自覺地跟著這儀隊行進，目移而身行。初出茅廬的少年，好奇心吞噬了理性。漸漸地鬼伶仃開始忘了此行之目的。未及收回玩心，刀劍的刺目光芒已閃進他的眼睛。突來的只有一人，而那張臉，鬼伶仃認得，正是此役要拘刑之人。

只見得刀光一閃，毫無反抗能力的平民如何是他的對手，通通身首分家。刀氣揚起了花轎的簾，只見得那人陰冷一笑。

就在那人伸出的手即將越過轎門之時，墨黑的長甲卷住了利刃，穿透了那人的肩膀。天枷地鎖一上，惡者伏誅。

拉住了鐵鏈的一端，鬼伶仃緩回眸。一支金鈿刺入了繡著鳳凰的嫁裳，泛著朝氣紅潤的臉濺上了幾許猩紅，梳起的新婦頭上，簪著一朵艷紅的桃花，風動，便碎如粉塵，重歸天地虛無。一垂眼，扯緊了手上的鐵鏈。

百年一出的地獄島再度封閉，新任的四島主歸來，帶回了一個罪犯，一株桃花。

年復一年，地獄島深處的禁地裏，一樹桃花開了，又謝了。拈起了落在土裏的艷紅，只怪春太匆匆。

喜慶的樂聲在地獄島裏響起了。那一年，閻君帶回了一個女子，後來那女子成了他的大嫂。雖是島主的婚禮，卻并不十分隆重，也沒有鬼伶仃在島外見過的那種儀仗，只是求著熱鬧，大伙兒高興。婚禮雖是簡單，但應有的禮節卻是不能少的，兄弟三人也各自送了賀禮。那個簡潔得不能再簡潔的盒子靜靜地躺在那一堆賀禮之中。莫滄桑整理之時，卻特別挑了出來。指尖摸到了盒子底部一個角落上的凹凸，莫滄桑把那盒子翻倒過來，只見得一個小小的篆體「鬼」字刻在其上。

「嗯？這是四弟專用的印符。」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的聖閻羅以低沉的嗓音說道，「打開來看看吧。」

莫滄桑依言推開了盒蓋，一入眼的是耀目的紅綢，再來便是一柄尖細的桃木，乍看應是一支發簪。盒蓋越開，簪骨漸顯寬厚，還帶上了精致的紋理。一口氣把剩下的部分推開，便見發簪的另一頭飾著幾朵春桃。一股淡淡的藥香沁入鼻間，莫滄桑明了這桃許是用特殊的藥水浸染過而保其不凋。

聖閻羅呵呵地笑了，「四弟的心思很細吶！」

「嗯。」莫滄桑輕輕撫上那細致的紋路，感受著制作者的心思。

「吾為汝簪上罷。」聖閻羅說著，就要伸手。

莫滄桑遙遙頭，止住了，「收著吧，日常裏做事情怕摔壞了。」

「也好。」聖閻羅反握住了莫滄桑的手，「東西先放下吧，弟弟們在等著吾倆去用膳呢。」

然而，在餐桌旁，卻只見得四非凡人在等待，問了原因，只道是鬼伶仃病了，問天遣陪著他去。

以桃樹樹干與土地相接處為圓心，一米作半徑，鬼伶仃圍著桃樹走了一圈，沿途撒下肥料，又給這樹澆了水。抬眼看著這桃，陷入了迷思。執著竹斗的手，忽而被一只大掌握住了，那掌心很暖，還有點燙人。側首，手中的斗早已被奪去斜插在盛了小半桶水的竹桶之中。白色的一束發垂下，以黑紗綁著。那發尖搔著了手背，怪癢的。沿著那發，鬼伶仃的視線漸漸向上移，在觸到那直視著自己的眼神中，鬼伶仃早嚇破了膽，驚呼一聲：「二哥！」

問天遣緊皺的眉心上，那折痕此刻又深邃的許多。「顧不得自己吃飯卻來給這樹喂肥了，四弟。」

鬼伶仃被這一斥，也只能縮著脖子，眼觀大地，等著更多的厲詞。

看著那低垂的頭，就像氣急的公牛俯身作前沖態，問天遣無奈地搖頭嘆氣。把伸出的手往自己一拉，「陪二哥走走吧。」

「喔。」下意識地應著，鬼伶仃就這樣被問天遣拉著走了。本以為會被問天遣牽著到海防，不料，問天遣去只是帶著他走到了這林的更深處。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問天遣漫步著，突然吟起了這詩。

這詩意鬼伶仃固然是懂的，帶著婚姻幸福的祝愿，以桃花作比興歌頌了新娘的美麗、純潔與青春。那花轎裏的少女不也正如這詩所描寫的一般？

感受到身後之人緩下了腳步，問天遣也干脆停了下來。轉身，接住了直直撞到他懷裏的人。「四弟。」輕輕地喚著，看著那抬起的小臉滿是驚慌。「這麼多年了，吾以為汝可以想通。」

「二哥？」

鬼伶仃尚未反應過來，問天遣一直藏在袖裏的手舉起了，把什麼東西簪到了鬼伶仃的發上。鬼伶仃忙伸手往發上摸索，花了一陣子功夫，才將那東西取了下來。看著問天遣自剛一開始就掛著的淺淺的笑，鬼伶仃低頭去看手中之物。只一瞬，鬼伶仃便怔怔地呆了。

問天遣笑出聲來，握上了鬼伶仃拿著桃花的手。「前幾天向三弟討了汝做簪子的藥水。」

「二哥。」鬼伶仃抬眼看向問天遣，眼角上已含了半顆露珠。

「就汝那點心思，吾還看不透麼？」問天遣一直微笑著，拉了鬼伶仃往回走。回到了那桃樹旁，問天遣拾起了地上的竹桶，牽著鬼伶仃出了禁地。「大嫂定能收到汝的祝福的。」

「嗯。」看著走在前頭為他擋了烈日的高大身影，鬼伶仃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株桃花收在了懷中。

那一晚的餐桌旁，兄弟四人加上莫滄桑又如往常般圍坐著。莫滄桑與聖閻羅擔心地問著他的身體，四非凡人如往常般講著笑，一家人樂也融融地吃飯，鬼伶仃相信著這會一直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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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記：為賀劍清新婚，作『桃夭』二篇。其一者，取『毛詩』中『桃夭』之意；其二者，取桃之夭折之意。此二篇皆可作獨立單篇觀之，因個人原因，此處只放出第一篇。

一派秋容（<<個人blog > <）
頂峰夢碎，而紫龍斷；珍珠散盡，而淚成霜。紫曜沒於疏樓，而卿処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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