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1 【陰陽宗主檐前負笈】焚心（完）16~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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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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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樓主發表於: 2020-05-2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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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陰陽宗主檐前負笈】焚心（完）16~23F

大概是普通級。是一個如果當時姐姐死了而弟弟活下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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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1樓發表於: 2020-05-24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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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他的夢裡全都是血。
血浸透他的視野，黏住他的眼睫，他想逃、想閉眼，卻動彈不得。血化為火，燃燒整個世界。他想呼救……
檐前負笈從噩夢中醒來。
「你醒了。」「他醒了。」「檐前負笈。」「宗主！」
檐前負笈的目光茫然在每個人臉上掠過，又繞過他們投向他們背後，最後投向遠方。四顧茫茫。他認得聚在他床前的每一個人，但他們中間沒有他要尋找的人。
長姐……
沒有長姐了。他的姐姐死了。現在，他是陰陽學宗的宗主了。

「士心！」
那一刻，檐前負笈以為自己死定了。他只希望士心沒事。長姐你快回來，士心需要你的保護。
他沒等來預想中的劍刃穿透身體。火球從他耳邊擦過，血神被轟飛出去。長姐回來了。
「萬學天陣沒守住？」長姐質問他。
看萬學天府的慘狀，她已經不需要回答了。她說：「帶士心走。」
士心驚愕地站著，後知後覺地開始發抖。泰玥皇錦抓住士心的肩膀，扯過來不知所措的檐前負笈將士心塞進他懷中。
她手掌上殘留著術法的溫度，燒灼得他疼痛。
血神冷冷地看著他們。受控制自相殘殺的弟子們被更強大的術法影響紛紛僕倒。鳴觴拿著簫茫然地站著，空洞的目光不解地在兩方間徘徊。
「長姐，我來助你！」檐前負笈深知局勢緊迫，僅僅一個鳴觴就不是好對付的，何況深不可測的血神？
血神有動作了。檐前負笈擺手勢，被相交的掌風掃到一旁。
「你幫得了我什麼？走！」
鳴觴依舊握著簫茫然地站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血神沒有動。泰玥皇錦凝聚力量。她藍白的衣襟在火光中被風卷起，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敵人，連一個眼神都吝於再給他。
「帶士心走！我會追上你們。」
「是，宗主……」
檐前負笈摟著士心倉皇而逃，術法相擊帶來的熱浪裹挾著他遠離。他一邊逃一邊抑制不住地向後張望，每次都不敢完全回過頭去看火光中的敵人和姐姐。士心和他一樣踉踉蹌蹌，從他手臂間伸出頭張望宗主。檐前負笈克制著絕望的擔憂掰回士心催促他向前。他真擔心這一轉身就是永別。
好在他的姐姐這次依然沒有讓他失望，檐前負笈帶著士心跑出不遠，長姐踏著血的腳印追上了他們。
「長姐！」檐前負笈條件反射地扶住她。她的傷很重。
泰玥皇錦難得沒有推開他的手。她細細端詳著他，又端詳了一番士心，說：「裕鉑，等一下，你要帶士心去星宗。」
「長姐你的傷……」
「記住我說的話。」泰玥皇錦強調。
檐前負笈倔了一下不願意回答。他心裡委屈。方與死神擦肩而過，姐姐現在都不願意接受他一點關懷。就因為他是父親偏愛的男孩子。
泰玥皇錦沒再說話，扳過弟弟的肩膀。血從她指尖淋漓滴落，順著她起落畫的陣法在地上形成圖案。檐前負笈一驚，下意識地想掙扎，不祥的預感佔據了他的意識。泰玥皇錦沒給他機會，運作的陣法將他牢牢束縛。昏暗的夜色裡長姐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專注，檐前負笈不知她是看著自己抑或是全神佈置陣法。
接著，泰玥皇錦凝視著他，微微笑了。
她不符合年齡的稚嫩的臉龐此刻憔悴又慈祥，對著他露出一個久違的微笑。檐前負笈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渾身的血液就要燃燒起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排山倒海地湧進他的身體。然後他能動了。他不知道是自己變強了，還是姐姐已經太衰弱，亦或二者皆有，他不敢想像。從姐姐的笑容裡他看到了註定的結局。
「長姐，長姐！」
泰玥皇錦始終笑看著他，笑容中帶著一點悲傷。接著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脫力似的閉上了眼睛。裕鉑撲上去要抱住她，士心也撲上來，可她的身體已經隨著最後一點力量的流失不見了，他們徒勞地試圖捉住的只是從指間溜走的四散的火星。
「宗主！」士心淒厲地叫了一聲。
「長姐……」
檐前負笈再也說不出那個稱謂了。他看著身邊噙著眼淚看自己的士心，少年滿臉不可置信，央求地看著他等他說這只是一場夢。檐前負笈將士心拉到自己前面，推著他往星宗的方向走。
「輔士，宗主她……」士心抽噎著。
「現在我是宗主了，」檐前負笈溫柔卻堅定地糾正他，「在你長大之前。」
士心嚎啕大哭。

檐前負笈試圖起身，皓蒼劍霨天雨如晴士心一齊上來扶他，又一一縮手。檐前負笈這才注意到他們每個人都有被灼傷的痕跡，他鼻中充滿纖維燒灼的味道。
「怎樣一回事？」他問。
「你也不知道？」皓蒼劍霨反問。
檐前負笈低下頭看被褥，伸手摸了摸床頭，木材在他手下焦汙。他的衣服顏色被燒得不像樣子，人卻一根頭髮絲也沒事。後面有陰陽學宗下屬宗派的人端來了水，戰戰兢兢地遞給他。
「多謝你，漂竹秋相。」檐前負笈認得他，小心接過水。他喝了一口，喉中終於不再乾澀。
「宗主，你還好嗎？」士心問。他記得輔士的話，輔士現在是宗主了。
「不必擔心我。」檐前負笈想要起身，皓蒼劍霨和天雨如晴又條件反射地來扶，被他制止，「我沒事。」他沒事，有事的不是他，是長姐……她已經永遠不可能再有事了。
「我昏迷了多久？」他問。
他記得自己抵達星宗不久就陷入昏迷。丹陽侯驚怒交加不可置信的眼神猶在眼前。檐前負笈很清楚對方沒說出的是什麼話：為什麼死的是泰玥皇錦不是你？
他同樣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宗主你昏迷了三天，三天裡太微垣去挑戰過血神，受傷而回，天師雲杖到了神君手中。」士心條理清晰地回答檐前負笈的問題。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凱風弼羽了。
檐前負笈點了點頭。三天沒活動的筋骨有些遲緩，但他全身力量充盈，無論是術力是體力。長姐臨死用什麼陣法將全部的力量都轉移給了他。
「我想請紫微宗主診治異狀。」檐前負笈對天雨如晴說。
天雨如晴點了點頭：「掌門師兄在浩星神宮等你，我同你去。」
「我也去。」皓蒼劍霨說。
「宗主，我可以去嗎？」凱風弼羽問。「你昏迷的時候，學宗的百姓和宗派都已經安頓了，多虧仙舞劍宗不吝襄助。」
凱風弼羽說這話時看著皓蒼劍霨，檐前負笈也看皓蒼劍霨，感激地一點頭，皓蒼劍霨表示不用謝。
「讓你們擔心了。」檐前負笈溫聲對下屬宗派的人道，「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士心，你隨我來。”
以漂竹秋相為首，下屬宗派來探望檐前負笈的眾人紛紛告退。陰陽學宗的新宗主自始至終都是溫和地笑著的，可是如故的面具下卻仿佛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又仿佛面具下的他只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再也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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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2樓發表於: 2020-05-24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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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前負笈昏迷中一直散發奇異的高熱。丹陽侯在出征打血神之前來看過他，被昏迷的人一把抓住，手臂表皮嚴重燙傷。丹陽侯條件反射地用另一隻手掰抓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接觸到病人也被燙傷。丹陽侯大怒，幾乎當場斷言檐前負笈醒來也只會是個燒傻了的白癡。
讓他沒下斷言的是眼前湧動著的他熟悉的、泰玥皇錦的力量，以及雖然昏迷不醒卻連一根頭髮都沒被高熱燒焦的檐前負笈。
丹陽侯知道這個廢物小白臉為什麼僥倖沒死了，他同時知曉檐前負笈的問題並不是高燒。轉身他就拿著雲杖去尋找血神，心裡揣著對發生的事情的覺悟，手臂上帶著狼狽的燙傷。

被寄鯤鵬解救的顥天玄宿在浩星神宮等著新陰陽宗主檐前負笈。
新陰陽宗主被簇擁著來了，顥天玄宿不奇怪。檐前負笈昏迷了很久，夠其他的人忙完一撥正事、關心他的湊過去認認真真關心。
泰玥皇錦的弟弟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問候，不卑不亢的內心隱藏在恭謹有禮的外表下。這個年輕人從前在四宗間沒有多少話語權，他太弱了，又缺乏才能，世家公子的翩翩風度下是一顆善良單純到近乎懦弱的心。
現在或許不是了。檐前負笈行禮時，金色的眼睛裡看不出神情。
顥天玄宿聽完他壓制高熱的請求，輕而易舉地下了診斷：「令姐的功體尚未與你的融合，在你駕馭力量之前，高熱會一直伴隨。」
「師兄，沒辦法嗎？」天雨如晴問。
「檐前負笈請紫微宗主助我壓制。」檐前負笈畢恭畢敬地請求。
顥天玄宿婉轉言道：「丹陽診治過你的狀況。外力不能幫你領悟，只能將力量強行壓制回體內。」
皓蒼劍霨顯然是想起了另一個被長期壓制的人，脫口而出：「會不會適得其反？」
凱風弼羽的聲音同時響起：「會不會很痛？」
搶了仙舞宗主的話，凱風弼羽馬上道歉，皓蒼劍霨表示沒關係。
說這些都沒意義了，檐前負笈請顥天玄宿出手，他必須忍得住。
「吾已為你壓制，今後不會再無緣無故傷人。」壓制完畢，顥天玄宿說。
「宗主，痛嗎？」凱風弼羽小聲問。
「不痛。」檐前負笈安慰他。
「你的房間不能住了，星宗還有空房間嗎？”皓蒼劍霨後半句問的是天雨如晴。四宗乍然齊聚星宗，住宿多少有些緊張，檐前負笈的單間已經被他的高熱燒得不成樣子，住不得了。
「你搬來和我住。」天雨如晴對檐前負笈說。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
顥天玄宿看師妹拿定主意，說：「當此非常時期，來不及為你們操辦了。」
「讓弟子問聲好就可以了。」天雨如晴說。
皓蒼劍霨努力反應反應反應反應，說：「祝福你們。」
凱風弼羽難得笑了起來：「宗主，我去給你們準備禮物。」
這就算結婚了。
陰陽學宗宗主和紫微星宗天市垣的聯姻算是道域內戰以來頭一件盛事，這盛事卻只是悄無聲息地進行。紫微星宗喊天雨如晴師叔的弟子喊了一聲師叔父，女方的掌門師兄顥天玄宿道了句祝福，男方甚至沒有任何一個長輩親人能出席。
但是檐前負笈至少終於可以為他遭遇的痛苦流淚。他不能對士心哭泣，那會使士心不能對他哭泣，士心還小。現在檐前負笈是士心頭頂的天了，從前他和士心頭頂共同的天已經不在了。他的天塌了。
檐前負笈哭得很慘，天雨如晴靜靜地陪著他。
你不能對別人哭，那就對著我哭好了。
當夜，檐前負笈夢見了姐姐。姐姐像最後一樣對他溫和又慈愛地笑著。他說長姐，我結婚了。長姐笑著沒有回答。他又說，以前我連談戀愛都沒有告訴你。姐姐依然沒有說話。檐前負笈想起姐姐已經去世了。
他醒來的時候，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簾黯淡地照進來，新婚妻子在身旁熟睡，借著月光他看見自己胸口有血紋綻放如花。
天雨如晴發現了血紋，為了逗檐前負笈開心，順手就著紋路畫了兩筆。晚上她發現血紋真的增長，大驚失色，當即就要拉著丈夫去找師兄。
「……不用打擾顥天師兄，我大概知曉是怎樣一回事。」檐前負笈好說歹說勸住妻子。他不想現在去讓顥天玄宿檢查，怎樣說？師兄你看一下這個紅色的紋路？不，不是那個紅印，是顏色更深的那個，也不是這個，更紅的，靠下，正心口部位的，不是散開是連貫的？他想想都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
長姐臨死以同胞鮮血為引，將全身功力傳給他，這樣霸道邪門的術法不可能沒有副作用，血紋和之前的高熱都只是一斑，將來哪天檐前負笈因此丟命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他本應該已經是死人了，現在他只希望在死之前能留給士心一個安定的學宗。長姐，這是你最後想對我說的嗎？
檐前負笈會讀唇，可是姐姐最後根本沒有開口的時間，他只能記著火光中她憔悴而溫柔的笑。
比起血紋，他更擔心的是去面對丹陽侯。丹陽侯挑戰血神失落雲杖後還在養傷，其間曾爬起來議事，當時檐前負笈還沒醒。如果聽說師妹和他這個小白臉結成連理，檐前負笈相信丹陽侯就算一隻腳踏進棺材也會給氣出來。

丹陽侯從病床上跳了起來，拿著太微幻追打檐前負笈。
「丹陽師兄！」天雨如晴既擔心丈夫又擔心師兄，想把丹陽侯按回去，「你別激動，你還傷得這麼嚴重……」
「我的傷不算嚴重，泰玥皇錦的傷才嚴重！她命都沒了，就為這小子？害死泰玥皇錦的不是血神，是你！泰玥皇錦的死是自作自受！」
「丹陽師兄……」
「陰陽學宗都是繡花枕頭，沒一個撐得了場面！泰玥皇錦自作自受！」
「丹陽侯！」天雨如晴忍無可忍。
「舒遠心閉嘴！你沒資格說話，你和他一樣！占著天市垣的位置無所作為，遲早會壞事！你們兩個天生一對！」
「該你閉嘴，他是陰陽宗主！」天雨如晴爭辯。
「保護不了宗門對付不了血神的宗主！自欺欺人逃避現實的宗主！以前泰玥皇錦護著你，現在泰玥皇錦死了，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天雨如晴差點亮出天市鏡：「你算他什麼人，算陰陽宗主什麼人，輪得到你說這些話？」
「泰玥皇錦不是陰陽宗主了，你丈夫才是。泰玥皇錦死了！」
天雨如晴氣結。她只希望師兄別提那一件刺激檐前負笈的事，偏偏丹陽侯揀著這件事說個沒完。
檐前負笈拉住妻子，對丹陽侯說：「你說的是。」
「這是你的新生存方式？」
「感謝師兄指教。」檐前負笈堅決不讓妻子再吵，行禮道別，「告辭。」
他能說什麼？丹陽侯說得對。
是檐前負笈軟弱無用。如果他之前有丹陽侯一半強，就能與長姐聯手抗衡血神，而不是非得誰用命將誰送出生天。現在他與宗人失去聯繫，孤身帶著士心依附三宗，哪有半分宗主的威嚴。他人的目光如影隨形，給他的空間小得令人窒息。他想逃，但他不能逃。他身後是士心、是整個陰陽學宗，他退一步，他身後的人空間就更小。
所以這些話都沒用了。長姐死了。檐前負笈是陰陽宗主了。普天之下，他再也無處可逃了。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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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5-24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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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紋路在檐前負笈身上瘋狂蔓延，幾日內已經快到他領口。檐前負笈衣冠一絲不苟竭力遮掩著。他直覺不願別人看到血紋，不只是不願解釋，更不願對方產生無可避免的胡亂猜疑。
但他顯然瞞不了多久了。血紋已到鎖骨，順著肩胛分路爬向手臂，上行速度才有所減緩。此時脖頸部分的血紋尚在衣領遮掩下，兩臂的已經爬過了手肘。
與血紋同步蔓延的的是長姐灌輸給他的力量。檐前負笈的術力和功力都前所未有地豐沛。甚至他可以使出以前從來沒學會過的雷旨泣神方。血紋紮進他血肉，力量歸入他控制。總有一天血紋會爬滿他全身，那時姐姐的力量將全部歸他所有。他吃掉了姐姐。
每當檐前負笈如此時一般心情鬱鬱，血紋就會更快增長。
丹陽侯傷勢未愈，四宗決定不等他了出擊。檐前負笈正是那位力主出擊的宗主。他向眾人闡明利害，舌燦蓮花。千金少發問的時候檐前負笈就知道他同意出擊了。很好，皓蒼劍霨在心裡也是同意的。
「不用去學宗，我們守株待兔。」他說。
「你的意思是……」
「血神必定進攻封印它千年的劍宗。我們前往埋伏，以逸待勞。」
顥天玄宿道：「此地的安危，就有勞陰陽宗主與仙舞宗主了。」
皓蒼劍霨似乎想說什麼卻沒說。
檐前負笈說：「有太微垣及眾多星宗弟子，我想我和劍霨可以同往。」他應該稱呼劍霨仙舞宗主，但劍霨現在也一樣稱呼他檐前負笈。
這正是劍霨所想：「我對劍宗熟悉。天之道留守，我與檐前負笈可以配合天雨如晴。」

說的配合實際成了保護。天雨如晴解除控制時，血神被顥天玄宿一掌拍到她面前，血染不絕眼看要貫穿她身體。檐前負笈沖上去接住了劍，皓蒼劍霨趁機使出仙舞劍訣逼退血神。此時血神背後的入道歧音發難，突襲血神倒戈向四宗，吹起善惡分簫一併解除血神控制。
「別看他的眼睛，會被控制。輔士你沒關係，血神控制不了你。」鳴觴說。
「飛溟，你都做了什麼！」皓蒼劍霨對入魔的劍宗弟子痛心疾首。
風逍遙上來提醒他：「那不是月，是血神！」
血神再要發難，千金少風逍遙展開龍形刀步，很快將血神逼入絕境。
勝利在望，血神一聲大哥，風逍遙放下武器，被一劍貫身。此時顥天玄宿心悸已發，千金少為挽回師弟錯誤，展開醉生夢死奮戰，讓其他人先走。
那邊受傷的風逍遙有話和千金少、寄鯤鵬說，這邊回歸陰陽學宗的樂師和宗主打了起來。入道歧音寸步不離地跟著檐前負笈，一到安全地帶，馬上發問：「宗主在哪裡？」
「你問我做什麼？」檐前負笈反問。
「我問你，輔士，宗主在哪裡？」入道歧音重複問題。
其他人見勢不妙試圖上前勸架，被獨眼龍攔阻。他在學宗住了兩年，見樂師與人齟齬不是第一次，如果連檐前負笈都解決不了，別人插手只會添亂。
「我是宗主。」檐前負笈冷冷地回答。他就知道鳴觴不會善罷甘休。
「宗主死了？」入道歧音逼問。
「長姐死了！」檐前負笈大聲說。
入道歧音一拳朝他臉上砸過來，檐前負笈閃開招架。轉眼，陰陽學宗的宗主和樂師打成了一團。二人肺活量可觀，邊打邊吵。
「她是為你死的！」
「我知道！」
「是你和我害死她的，因為我們保護不了學宗，甚至無法保護自己！」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萬學天府又是一片廢墟了！」
「我說我知道！」
「宗主死了，就為了你！」
就算檐前負笈成了宗主，這個樂師對他還是那樣不客氣啊。獨眼龍想。
扭打間，入道歧音逐漸壓制檐前負笈，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然後突然愣住。檐前負笈自然不會放棄機會，全力一拳將入道歧音砸出去，整理儀容等著他再發難。入道歧音摔到一邊就吐了血。他拒絕了獨眼龍的攙扶擦去嘴角的血起身，向檐前負笈深深行禮：「入道歧音冒犯宗主。」
「你在和誰說宗主？」檐前負笈厲聲問。
入道歧音的頭更低：
「陰陽宗主……檐前負笈。」
檐前負笈幾乎想哭了。但他不能哭。他是帶著流亡子民寄人籬下的陰陽宗主。如果他想哭，只能在晚上對著他的妻子落淚。

入道歧音對於血神控制的回答是不強。他自己對此深有研究，也很容易被控制，緩過神就解開了。他解除控制的路數和天市鏡不同，救了數十弟子後臉色發白搖搖晃晃，回到星宗被檐前負笈吩咐去士心房間休息，以後他倆就住在一起了。
檐前負笈留在浩星神宮和其他人總結戰果。此次出征功虧一簣，責任可以說全部在於風逍遙。檐前負笈很想指責他兩句。但他不能。別的不說，至少他們救回了一部分學宗弟子，何況千金少又不要命地去彌補師弟過失。千金少可是道域現在的神君。
皓蒼劍霨同樣把疑問放在心裡。風中捉刀不是剛剛還提醒他那是血神不是飛溟？怎麼轉眼自己……
會議過後檐前負笈去探望凱風弼羽和入道歧音，他想士心看到鳴觴回來一定很開心。
士心是很開心，還很擔心。鳴觴從到房間一直搖搖晃晃，神經質地轉來轉去，看得士心膽戰心驚，來探望他的裕鉑也膽戰心驚。
「輔士，你看看樂師，他好像不太好……」凱風弼羽情急之下，對檐前負笈的舊稱呼脫口而出。
入道歧音打斷：「要喊宗主。以及，我很好。」
檐前負笈看著這個搖搖晃晃臉色蒼白嘴唇無色額頭掛著冷汗還覺得自己很好的鳴觴，把他按到床上坐下：「你休息。是不是我那一拳太重了？」
「絕無可能，不要侮辱我。」
檐前負笈對忍著笑的凱風弼羽說：「士心，去給樂師拿點滋補的藥湯。」
「是，宗主。」
「還有食物。」入道歧音補充。
「樂師放心。」
房間裡只剩下二人。入道歧音波瀾不驚地說：「讓我看看你的血紋。」
檐前負笈依言脫下上衣。這一會兒功夫血紋已經爬到脖頸，領口只能勉強遮擋。「有壓制的方法嗎？」
「不用壓制，放著沒事。」
「我不想顯得像個神經病。」
「顯得像個神經病就怎樣了？」鳴觴無謂地說。檐前負笈想起眼前就是個資深神經病。他把衣服穿回去，聽見鳴觴繼續說：「你變強了不少。」
「仙舞宗主也這樣講。」來這邊的路上他和劍霨短暫同行，劍霨為沒在鳴觴揍他的時候幫忙道歉，並直說了見到裕鉑將鳴觴拍出去時的驚訝。
「那個菜雞？」入道歧音問。檐前負笈差點以為喊自己。
「鳴觴，有點禮貌。」
入道歧音擺擺手：「我不想有禮貌。以後需要禮貌你上，需要打架我來。你老婆靠得住嗎？」
「……我在患難中，她沒拋棄我。」檐前負笈對他講出倉促的婚禮前後。
入道歧音聽完，只是說：「顥天玄宿注意你了。」
「拜你所賜。」要不是鳴觴當眾揪他領子，血紋怎會被顥天玄宿看到。
「你這身功體得來不正，沾染血親的命，你們是親骨肉，她的血肉化為你的養料，因此這紋路生出，會伴你到死。」鳴觴說，「等到血紋黥面，全天下都會知道你是在血親命中苟活的罪人。」
裕鉑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他說。
士心回來了，見氣氛，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自己也被感染。樂師將他拉過來在身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士心想起血神來襲時樂師被控制之前也是這樣摟著他，生怕他跑得慢遇上危險。他更難過了。
入道歧音問：「下次出征是什麼時候？」
「還沒定。」
「在那之前，我會準備好。」說到這裡，鳴觴的臉色突然更白。他彎下腰，似乎要乾咳，又沒咳出什麼。
「鳴觴！」檐前負笈上去就要替他輸功，被一把推開。鳴觴無情地說：「宗主，你比我重要。」
「……」
「請回吧，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宗主。」
檐前負笈知道。但他還想多和他們待上一會兒。他還沒安慰士心。
凱風弼羽突然反過來擁抱了一下入道歧音，對檐前負笈說：「宗主，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樂師的。」
「……」入道歧音不悅地瞪凱風弼羽，但還是勉為其難地沖檐前負笈點了點頭。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1-05-28 23: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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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05-24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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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前負笈的功體偏水，泰玥皇錦的功體偏火，接受姐姐傳功的檐前負笈一度像個自走開水壺，隨時隨地冒出高溫水蒸氣。他低三下四地去請求丹陽侯指點，丹陽侯熟悉他亡姐。接受完指點他繼續去找自己的朋友練習。士心有時跟著他，有時接受鳴觴一對一輔導。
夜裡做噩夢的時候，天雨如晴會及時將他叫醒，安慰他。次日天亮，他依舊是陰陽學宗無懈可擊的新宗主。
他知道士心也哭，鳴觴確認了這點。他們像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互相安慰。鳴觴沒有眼淚。他的眼淚早失落在二十一年前的內戰中了。
還有一點檐前負笈不太願意向人說的，是他現在不願見到螢火蟲。長姐消散時只留下他抓也抓不住的火花，那時起他就再也不能直視螢火蟲了。

一個神經病二把手和一個精神病二把手哪個更好？
或者說，一個PTSD高手和一個ASD高手哪個更好？
這是現在擺在陰陽宗主檐前負笈和仙舞宗主皓蒼劍霨面前的難題。他們的副手，入道歧音和天之道，一個比一個難纏。
難纏感在檐前負笈看到入道歧音帶著天之道、丹陽侯向他走來時到達了極點。
「宗主，太微垣和劍雅同意撥冗陪你修習。」入道歧音說。
檐前負笈第一瞬間條件反射地在腦海中搜羅藉口，接著就看到鳴觴將簫管舉到唇邊，於是他意識到什麼藉口都沒用了。
天之道問丹陽侯：「誰先？」
「吾先。」丹陽侯一臉「和你們兩個有病的人共處是對我人格的侮辱」的表情。
「你的傷……」檐前負笈為了保命，從牙縫裡擠出對丹陽侯的關懷。
「就你，吾一隻手都能對付！」丹陽侯不屑，「說吧，泰玥皇錦的招數你會幾個？移魄摘魂？日月在抱？雷旨泣神方？」
檐前負笈一個都沒用過。
「雷旨泣神方我大概可以……」
「真沒用！」
檐前負笈眼睜睜看著丹陽侯起手出掌，他手動得比腦子還快：「大地之壁！」
他使出了有生以來最強的一次大地之壁。鳴觴在一旁簫音助陣，大地之壁破裂後檐前負笈接得下剩餘的掌力。入道歧音厲聲道：「攻擊！」
「驚濤拍浪！」
「用術法！」
「雷旨……」
「打擾幾位。」
眾人的目光都應聲投過去，是寄鯤鵬。寄鯤鵬疑惑地問：“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不是說出征嗎？」
「啊？」鳴觴率先問，「有說出征嗎？」
「既然發現劍鞘的秘密，當然要出征了……」
檐前負笈的注意力提起來了。他還不知道寄鯤鵬口中的劍鞘指什麼。
血神在學宗，一時半會兒跑不到別的地方。入道歧音印象裡血神也沒有要往其他地方跑的意思。他不建議急於求成：「我告訴你血神不像霸王，你沒反應。」
寄鯤鵬卻說：「無論血神是不是霸王，都需要劍鞘封印。別忘了還有覆舟虛懷。如果我們耽擱的工夫，覆舟虛懷投向血神了呢？」
入道歧音做了個「你說了算」的動作。寄鯤鵬現在是星宗和刀宗的頭腦，劍學沒多少發言權。
寄鯤鵬見狀卻退了一步：「這樣吧，我們明日出征。陰陽宗若有任何意見，可以在此時查閱資料，出發前說明，好嗎？」

學宗三人和寄鯤鵬都泡在藏書閣。寄鯤鵬借走了士心。檐前負笈和入道歧音尋找血神真實身份的線索，順便閱讀幾本丹陽侯推薦的可能助于使用功體的書籍。二人閱讀速度都很快，確定了血神大概是虞姬，告訴四宗，卻沒人能說出這有什麼用處。
「難道找個霸王轉世，去消除她對霸王的執念？」千金少開玩笑。
「如果你是轉世，你去嗎？」鳴觴馬上問。
寄鯤鵬又有發現，他說血染不絕是第二把墨狂。至於墨狂是什麼，聽起來是墨家的東西。
檐前負笈不假思索地反對：「道域起源於老子，老子死時，墨子還沒出生。血神與道域起源有關，血染不絕與血神息息相關，如何可能在晚於墨子的墨家武器之後？要說也應該是墨狂是第二把血染不絕。」寄鯤鵬口氣裡好像對墨狂很熟悉很推崇，理所當然地認為相近之類無出其右。這幅口氣……檐前負笈想起長姐生前將寄鯤鵬當作墨家之人趕出陰陽學宗的事。
鳴觴附和：「念力效果可能驚人，但作用十分有限。你說血染不絕和墨狂都與念力有關。……」往後是一堆陰陽五行的術語，檐前負笈懷疑此處除了自己誰也聽不懂。
皓蒼劍霨沒聽懂多少，但一點也不妨礙他理解：「我同意學宗的說法。如果有強大的願力再放棄生命就能達成想要的後果，豈不是四宗都要有人自殺、人人贏天元掄魁？」他拿剛過去的天元掄魁舉了個例子。
刀宗的少年戚寒雨突然抬頭看皓蒼劍霨。檐前負笈想起這孩子的父親正是天元賽前自盡了的，忙示意劍霨打住。他岔開話題：「出征人選都有誰？」
三垣、天之道、刀劍學宗主。千金少要帶上徒弟戚寒雨，檐前負笈也想叫上入道歧音——鳴觴很能打。聽寄鯤鵬說他不去，顥天玄宿驚問：「先生不去嗎？」
「我還要驗證一點事情。」寄鯤鵬說。
皓蒼劍霨問：「先生不去，如果笑殘鋒宗主再開醉生夢死，誰給他喂百酒丹？」此地絕大多數人都顯然不能。
「我試試？」天之道沉吟。
千金少像都不願意想讓天之道喂百酒丹，問寄鯤鵬：「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什麼事回來再說，還來不及嗎？你要找資料，陰陽學宗有三個人借你，保證事半功倍。留守的有風逍遙和眾多弟子，也不用擔心。」
「神嘯宗主盛情難卻。好吧。」寄鯤鵬笑說。
出征前，千金少最後去看望風逍遙，囑他好好休養，面對血神的難不用他扛了。風逍遙卻不肯依，苦苦哀求千金少不要傷害血神。
「不殺血神血神一直殺人，再說現在能治療邪染的泰玥皇錦都死了，光靠丹陽侯又不行，你要我留什麼手？」
「師兄，求你們別傷害月，既然有劍鞘，還有可能將月封印生擒。檐前負笈繼承了泰玥皇錦的力量，他可能也會使用移魄摘魂。月還有救……」
千金少給他纏得沒法，答應他至少自己不會二話不說上去拿嘯穹了結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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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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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05-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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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三垣、天之道、千金少、寄鯤鵬圍困血神，皓蒼劍霨和檐前負笈兩位宗主帶領刀劍學弟子在週邊解救血神控制的人手。
三垣開陣。顥天玄宿手持天師雲杖，一面開陣一面逼迫血神。丹陽侯重傷未愈，天雨如晴功力低微，主要維持陣法。千金少身形詭異，血神捉摸不住，他負責從旁將血神逼向天之道。天之道手握持之不敗，與血神開展正面對決。
很快，血染不絕第一次被劍鞘吸入。顥天玄宿一掌按上莫離騷後背，傾內力助他封印血神。丹陽侯亦上前幫助師兄。天雨如晴想上前，被丹陽侯喝止。一旁的寄鯤鵬也說：「此時戰局緊迫，維持陣法要緊，天市垣還是不要妄動的好。」天雨如晴同意他的話，凝聚術力維持陣法平衡，寄鯤鵬守在她身前。
千金少原本在一旁遊鬥，和血神拔河時因為內力不高幫不上忙被丹陽侯喝開。現在他見血神行動受限，馬上想撲上去抹了血神脖子。然而他轉眼就想起風逍遙的懇求，想起自己對他的許諾。笑殘鋒一生卑鄙不在乎諾言，但此時戰局底定，他想，既然能封印，再給師弟一次機會又何妨。
豈料，血神突然力量爆發。眼見有變，千金少、寄鯤鵬、天雨如晴紛紛沖上去試圖幫助己方。血神的動作比他們更快。他爆發雷霆力量震開對面三人。莫離騷首當其衝、應招嘔血。顥天玄宿和丹陽侯在後，亦感內息不順。血染不絕重獲自由，血神紅眼一瞥，千金少立刻察覺到危險退出攻擊範圍。另一側寄鯤鵬反應同樣敏捷，從血神劍下脫身。在他身後的天雨如晴視線受阻不及躲閃，被血神一劍貫體。
「舒遠心！」「師妹！」
這下千金少顧不得風逍遙的囑託了，上去直取血神咽喉，逼得血神立即回劍自救。

外側戰場，原本三宗弟子井然有序地進行解控。刀劍聯合學宗獲救弟子，將被控制的諸人逼到入道歧音面前，接受簫聲洗禮。被解控的弟子直接撤往星宗，與血神的戰鬥不是他們插手得了的。豈料，解控進行大半，要好的刀宗金刀仙翁、劍宗銀劍玄老不甘寂寞，直接向學宗弟子下了殺手。
入道歧音是個瘋子。他看見刀劍有人砍殺學宗弟子，毫不猶豫地上去就將兩個老者打成重傷。
這邊的糾紛吸引了宗主。皓蒼劍霨先趕過來，見好友的神經病副手這副樣子，只能向戚寒雨瞭解情況。入道歧音嘴唇緊抿一言不發。皓蒼劍霨聽完緣由不能責備他，讓戚寒雨帶上金銀二老和弟子們撤。解控基本完成，剩下的他、檐前負笈、入道歧音就能對付。皓蒼劍霨再次強調一定要友好相處，不得私鬥傷人。
「鳴觴，冷靜！」檐前負笈見入道歧音瘋了不說話的樣子使勁安撫他。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出岔子。
除了冷靜他說不出別的話。他不能責備鳴觴。血神害死了長姐，他一定要殺血神；金銀二老對被控制的學宗弟子下沒必要的殺手，他們死有餘辜。
入道歧音突然冷靜了。他整個神情發生變化，對檐前負笈說：「宗主，內部戰局有變。」

千金少在心中大罵方才錯失良機的自己，嘯穹一刀快過一刀，竭力將血神逼回絕境。天雨如晴退回原位，堅稱還可以支援。莫離騷受了傷，但並沒怎麼影響戰鬥。顥天玄宿微一沉吟，當機立斷，戰鬥繼續。
「我還能再撐一下。師兄，真的沒辦法了嗎？」
「我不要緊，我能再戰。」
此時的內部戰場除了寄鯤鵬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千金少不敢再留手，但血神亦不再托大，血神之力壓倒性地向四宗諸人逼來。
「師兄，快決定，舒遠心撐不住了！」丹陽侯察覺不妙，出聲提醒。
「我還能支撐！」天雨如晴堅持。
如果這次他們除滅不了血神，下次出征又是什麼時候？現在最強的掌門師兄還握有雲杖，血神剛才幾乎被封印，勝利在即，不能現在放棄。不然下一個被滅的宗派是誰，下一個失去親人痛不欲生的是誰，下一個受傷的又是誰？

週邊，戰鬥基本結束，四宗弟子撤離，劍學宗主接到入道歧音示警都是一驚。入道歧音能夠感應血神，向宗主請示：「去支援嗎？」
此刻的檐前負笈很想插翅飛進去，他新婚妻子在內戰場。但他能否進入三垣開陣的範圍？獨眼龍還沒回來。「鳴觴，你保護得了兩個人不被血神控制嗎？如果可以，去找獨眼龍，我和仙舞宗主入內支援。」
入道歧音領命，略一行禮離去。他突然丟下一句話：「宗主，我想是天市垣受傷了。」

檐前負笈沖到理論上的內戰場。他什麼都看不見。情急下他幾乎要祭起陰陽學宗術法尋找三垣開陣範圍，被跟上來的皓蒼劍霨阻止。紫微三垣的力量他們不瞭解，輕舉妄動反而壞事。
陣內，眾人齊心協力，終於再次將血神逼到絕境。不料此刻顥天玄宿心疾爆發。雙方距離很近，血神棄劍而一掌拍向莫離騷。這一掌傾注了他求生的全部力量，三垣開陣亦被震破，所有人的身影都顯露出來。
「玄心正法·道海遺方！」
「神旨聖意舞天下！」
萬學天陣加仙舞劍訣。檐前負笈沖上去抱住天雨如晴。皓蒼劍霨轉言就被血神打退，他後退幾步，確定血神沒追擊才退到朋友身邊，問：「天雨如晴的傷怎樣？」
「……」看朋友們的臉色，皓蒼劍霨知道不怎樣。
兩次了，已經兩次失敗了。鳴觴和獨眼龍還沒趕過來。和上次失敗一樣，直面血神的人中唯有寄鯤鵬衣冠楚楚，毫髮無傷。血神掃視全場，將目光定格在了最弱的皓蒼劍霨、檐前負笈和重傷的天雨如晴身上。
皓蒼劍霨見血神目光過來，不假思索地橫劍。檐前負笈制止了他，讓他先扶著天雨如晴。手接觸的時候皓蒼劍霨差點一縮，驚人的高熱又回來了。
此時的檐前負笈渾身裹著詭異的白氣，血紋爬出領口，順著臉頰向上蔓延，出手的術法狠厲非常。
「地火燃犀！」
五行相應，火勢在白氣中更旺。眾人才意識到圍繞他的白霧是水氣。
現在非撤退不可了。千金少大喊：「你們先走，我醉生夢死斷後，寄鯤鵬會給我喂百酒丹！
他說著就要拼命，鳴觴和獨眼龍趕過來了，讓千金少也走：「神嘯宗主，路上需要人保護傷患。」
入道歧音和荒野金刀都有被血神控制的前科，千金少有些不放心。入道歧音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慮：「我能解除控制，你能嗎？」
「撤！」千金少對同伴喊。

天雨如晴傷得很重，很快失去意識。顥天玄宿、丹陽侯、檐前負笈、皓蒼劍霨輪流拼命地給她輸內力。
「點三清·開天光·神采無方！」
檐前負笈的手和聲音都發著抖，勉強掐訣。血紋在他身上發熱，血紋以外的皮膚卻冰冷。天雨如晴的傷口已經勉強止血，不知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她臉色白得嚇人。檐前負笈跪在她身邊，他膝蓋下的土地升起縷縷白煙。
「陰陽宗主，冷靜，現在我無法為你壓制高熱。」顥天玄宿按著心口出聲提醒。
「檐前負笈，冷靜！不然你會燙到天雨如晴！」皓蒼劍霨也提醒。
千金少在一邊悔恨地跺腳：「他媽的，早知道抹了血神脖子，還想什麼封印！」
皓蒼劍霨馬上問：「那你為什麼沒抹？」
「我這不是……」
神嘯宗主向仙舞宗主解釋為什麼對血神手下留情。千金少邊解釋邊罵自己。沒人知道檐前負笈聽進去了多少。他失魂落魄地跪在他垂死的新娘身旁。
突然，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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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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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0-05-2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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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到琴聲都覺得內息翻騰，千金少尤甚，幾乎被迫進入醉生夢死。他堵住耳朵，琴聲仍絲絲縷縷地鑽進來。惡意昭然，不由人不意識到危險，可是，那個人不是武功盡廢嗎？
「……逍遙遊。」
檐前負笈抱著天雨如晴答不出來。
丹陽侯發怒了：「小白臉，管管你們學宗的人！你連泰玥皇錦的一半都不如！」
丹陽侯不知道泰玥皇錦都管不住逍遙遊。檐前負笈想起從前勸逍遙遊留在明昭晞，只恨自己有眼無珠。他突然想起寄鯤鵬曾向他詢問逍遙遊住址，或許……
他想說話，張口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不知是內息失調還是憂心過甚。
莫離騷站了出來：「來者不善，你們先走。」
「可是你受傷了！」皓蒼劍霨很關心他。
「我的傷不要緊。稍後還有人撤回，可以幫我。」
此處沒人瞭解莫離騷，看他神態自若，堅持要斷後，眾人無一覺得自己有和傳奇的天之道並肩作戰的資格。何況如莫離騷所言，鳴觴和獨眼龍還未回來，他們完全可以互相照應。
歸來半個時辰，獨眼龍扛著被他敲暈的鳴觴回來了。眾人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莫離騷。獨眼龍解釋，他們在撤退路上也聽到琴聲，鳴觴明顯精神不穩，獨眼龍痛快下手預防。路過描述中莫離騷斷後的地方，獨眼龍記得見過打鬥痕跡，他以為是眾人被追殺，加緊腳步趕上去。
莫離騷就在這個時間差被覆舟虛懷活捉了。

出征的人中，天雨如晴重傷，莫離騷失蹤，千金少輕傷，寄鯤鵬毫髮無傷，顥天玄宿和丹陽侯傷勢中等。週邊，戚寒雨輕微受傷，皓蒼劍霨沒受傷，檐前負笈輕傷，獨眼龍無傷，鳴觴昏迷，金刀銀劍被鳴觴打得不輕。學宗弟子悉數救回。
輪到天雨如晴一醒來，親友都聚集在她身邊。丈夫握著她的手。見她睜眼，他憔悴的金眸瞬間亮了起來，欣喜又愧疚地湊近。
天雨如晴無力地對他笑了笑，勉強開口：「抱歉沒能幫你報長姐的仇。」
此時病房裡擠滿了人，卻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離病床近的人看到陰陽宗主金燦燦的眼睛濕潤了，他不顧形象，在妻子床邊跪下，將額頭貼在她手上。眾人見狀，識趣地退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小夫妻。
「……你哭什麼？受傷的人……是我啊……」
回應她的只有竭力壓制還隱約可聞的哭聲，她年輕的丈夫伏在她床邊，肩膀劇烈顫抖著，手狠狠攥著她的被子，血紋覆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哭得比受傷的是他還難過。
天雨如晴摸摸他的手背，又順著手背摸摸他腦袋。
「別難過，」她輕聲說，「別怕，我還活著。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的丈夫在憤怒與悲傷中無聲地顫抖。他終於抬起頭的時候，她看到他臉上幾乎完成擴散的血紋。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擦擦臉，大花貓……你快出去吧，外面還在等你開會。」

檐前負笈抹了眼淚，用溫水給妻子擦了臉，等她睡著，才出去參與四宗會議。眾人都等著他，入道歧音已經醒了，迎上來叫他宗主，問他夫人的情況。
「傷勢在擴散。傷在腹部，但從雙腳開始已經沒有知覺、」
「血染不絕的伴隨傷害。」顥天玄宿說，「所謂‘不絕’，傷害不會停留於傷口。」
同時響起好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千金少脫口而出：「真可怕。」
「但是你師弟的傷在正常癒合。」入道歧音陰陽怪氣地說。
「而你說，你答應風中捉刀儘量不殺血神。」丹陽侯無情地跟上。
千金少歎了口氣，他沒話可為風逍遙說。這事也夠麻煩，如果勝券在握，封印而不抹脖子就算了，可風逍遙不讓殺血神血神不傷害風逍遙，這在搞什麼？丹陽侯和皓蒼劍霨已經都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了。
皓蒼劍霨幫了千金少一把：「天之道還沒回來，襲擊他的會是誰？」
檐前負笈和入道歧音都不說話。襲擊者是逍遙遊，他的琴聲是標識。可是逍遙遊為何要針對天之道？難道……
「泰玥皇錦……」
檐前負笈猛地將目光投向丹陽侯。
「泰玥皇錦曾對無常元帥十分袒護。」丹陽侯正盯著檐前負笈。他的意思很明白，剩下的該你了，新的陰陽宗主。
檐前負笈逼著自己說出後面的話：
「或許逍遙遊正是覆舟虛懷的首領。」
會場又是一靜。
丹陽侯的聲音說：「現在討論覆舟虛懷沒用，當務之急是解決血神。覆舟虛懷如果要拿天之道當人質，會派人來星宗。」
問題回到血神，氣氛更加緊張。這時寄鯤鵬突然開口：「承蒙陰陽學宗二位告知血神不似霸王，我發現可以通過打擊血神的執念削弱血神力量。」
丹陽侯馬上追問：「打擊血神的執念也能讓血染不絕的傷害減輕嗎？」
「這個……」
「你表現得很瞭解你口中的墨狂，那你推測，舒遠心的傷會擴散到什麼程度？停不下來嗎？”
顥天玄宿突然開口打斷：「丹陽。」他的意思很明顯，師妹的新婚丈夫檐前負笈還在這，他明顯精神不穩定，別打擊他。
星宗的人閉嘴了，學宗的卻不肯甘休。入道歧音介面問：「夫人的傷是劍的傷害還是邪染的傷害？」
「我想，無論劍的傷害和邪染的傷害都是可能治的。前者是劍傷，後者的話，邪染根源並不在天市垣這裡。理論上可以痊癒。」寄鯤鵬回答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投向檐前負笈。
風逍遙一聽，心裡再度升起了治無情葬月的希望。

獲救的學宗弟子悉數被安置，入道歧音、凱風弼羽和檐前負笈清點了人數。鳴觴打傷金刀仙翁和銀劍玄老的事無人追究，畢竟此事刀劍理虧。檐前負笈多少松了口氣。
他剛探望過妻子，她還安睡著。他心情沉重，在外面走來走去。
他終於明白長姐為何不肯到星宗尋一線希望了。透過新婚妻子的傷他明白了。血染不絕的傷勢無可遏止地迅速蔓延，長姐即使到星宗也會成為廢人，她不能忍受。況且，學宗除她無人能對外抗衡。劍宗不管誰繼任宗主還有天之道，學宗沒了她呢？所以她不惜最後的性命也要將這個弟弟推上去。「該你了。」
長姐……她一向逢人便說士心是未來的陰陽宗主，她當時不會想的，她的肩膀撐不住學宗，臨死居然要期望他這個無能的弟弟庇護破敗的宗門。
遠心……他的愛人……遠心……
現今的無能為力，曾經的不思進取，從他身邊被奪走的姐姐，正從他身邊被奪走的妻子，種種沉重壓在檐前負笈心頭。這個時候，有人偏來打擾。
風中捉刀。
「陰陽宗主。」
檐前負笈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風中捉刀。如果活著的人中有應為血神對他造成的損失負責的人，那風中捉刀就是他第一個仇人。
換做另外的人，對上這冰冷的眼神足以讓他想起他的師兄、刀宗宗主正因為他闖的禍四處找他，想起劍宗宗主、對面這人和他妻子的朋友皓蒼劍霨正因為血神殺死老宗主堅決要殺血神、不同意他的要求，想起星宗就連顥天玄宿、丹陽侯都沒答應放血神一碼，遑論要為丈夫報仇的天雨如晴。但是現在來找檐前負笈的人是不會為謊言愧疚的，他已經想好了，若是三宗不說同意，就先讓最有理由反對的學宗同意，那時再回去與三宗商議，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迎著冰冷如刀的眼神，風中捉刀卻沒退縮：「陰陽宗主，如果有辦法解決邪染，請你——幫忙救月！」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1-05-28 23: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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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0-05-2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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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星宗的空地，檐前負笈和風中捉刀相對，氣氛分外沉重。
「陰陽宗主，我知道你因為令姐的悲劇很傷心，但還是請你給月一個贖罪的下半生。」
檐前負笈沒有說話。
「如果生擒月，可以在他身上試驗治尊夫人的傷。刀劍兩宗願意救月，星宗為了天市垣也會。請你答應吧。四宗就差你了。」
檐前負笈冷冷的看著他，依舊沒有說話。
風中捉刀心一橫，高舉神逸，在檐前負笈面前跪下：「只要陰陽宗主肯施援手，風逍遙這條命永遠屬於陰陽宗主！」
有只不屬於他的手按上神逸，風逍遙心一輕，陰陽宗主答應了。
緊接著，他被狠狠一腳踹了出去，連人帶刀。

風逍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抬起眼，只看到夜色中一雙仿佛燃燒起來的憤怒的金色眼睛，還有勉強可以辨認的慘白的臉上猙獰的血紋。
金眸血紋的野獸開口了，嘴裡發出的是人類的聲音。
「你的命算什麼？抵得了我姐姐的命嗎？抵得了我妻子的傷嗎？抵得了吉凶未蔔的天之道嗎？抵得了枉死在血神劍下的學宗弟子和無辜百姓嗎？」
「陰陽宗主……」風逍遙奇怪，哪有這樣的，不答應就不答應踹他幹什麼？他都跪下了。但是為了月，他還得繼續：「這不是月的錯……」
「不然是你的錯？你逼他偷的血不染？你把著他手練的傲邪劍法？」
不是。「變成這樣，月他也不願意……”
「他不願意算什麼？被無情葬月殺了的人願意被殺？我長姐願意去死？當時無情葬月一句我外甥為惡就能殺我外甥，現在你想一句無情葬月不願意抹消他引血神上身造的孽？仙舞宗主同意無視老宗主的仇？顥天玄宿和丹陽侯同意無視被血神所殺的星宗弟子的仇？」
風逍遙啞然，他無法反駁，只能繼續許諾：「只要陰陽宗主答允施以援手，風逍遙願意以自己的命代替無情葬月！」
「你代替得了什麼？你的命算什麼？你配？」
風逍遙更加無話可說，重複剛才的話：「請陰陽宗主應允，那樣風逍遙這條命永遠屬於陰陽宗主！」
「好，你馬上自盡！」檐前負笈幾乎不假思索地回應。
風逍遙猶豫著，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在他的概念裡許命已經足夠說明他的誠心，怎麼對方還能真要求他自殺？
「不是說將你的命給我？」見風逍遙不動，檐前負笈緊逼。
風逍遙不想死，沒話找話：「陰陽宗主這是應允了？」
「你現在自盡，我對天師發誓會試一試。」
風逍遙徹底無話可說，握著神逸猶豫。

好巧不巧，千金少出現了。看這架勢他暗道不妙，師弟八成又在犯渾。他過去給了風逍遙一腳：「師弟，又在發什麼神經？」
「師兄。我求陰陽宗主救月，陰陽宗主說……」
千金少聽完，簡直要氣笑了：「你抹脖子？你收下神逸的時候怎麼跟我說的？現在你要拿神逸抹脖子？你答應的對刀宗的責任呢？」
「我……」風逍遙當然無話可說。
一個兩個都病得不輕。千金少腹誹。檐前負笈是陰陽學宗的，又受了大刺激，發瘋不奇怪，可他師弟幾十年不見，明明聽說在苗疆過得挺逍遙，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正事要緊。他轉身對檐前負笈道歉：「陰陽宗主，不好意思，我師弟腦子有毛病，忘記他的命已經給刀宗了。交易不算數不算數。」
檐前負笈看著熟悉的笑殘鋒，慢慢平靜下來。
千金少繼續說：「你妻子四宗肯定會傾力治的，不說你們三宗，要不是我沒一開始下殺手也不會這樣。那個覆舟虛懷來人了，顥天玄宿和皓蒼劍霨都在，你要不要去看看？」
檐前負笈聽了就走，聽見身後風逍遙對千金少說著白跪了他還挨了一腳，千金少說應該的，他怎麼沒把你腦袋踹開看看裡面進了多少水，我再給你一腳！說到這，千金少突然想起了什麼，揚聲補充：「陰陽宗主，記得照照鏡子！」
血紋完成蔓延了。

檐前負笈到來的時候，丹陽侯正在宣稱顥天丹陽從不受人威脅。入道歧音在一旁冷眼看著，見檐前負笈，示意宗主說話。被丹陽侯掐著脖子的是一張在記憶中的臉孔，身上附著簡單的術法。
「翱大宗。」
檐前負笈上前，破開了他的靈符寄體。
翱大宗如夢初醒，環顧四周，一堆陌生的大人物見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他小心翼翼地問好：「輔士？樂師？」
「叫我宗主。」檐前負笈冷冷地回答他的問候。
「宗，宗主……」翱大宗之前從沒怕過輔士。輔士一直是和氣良善的，甚至他雖然叛離學宗都不曾對輔士有怨懟。但是輔士肉眼可見地變了。他臉上甚至手上都覆蓋著猙獰的血紋，金色的眼睛像野獸的眼睛在暗夜中發亮。他的術力豐沛到讓翱大宗想起宗主。
「誰派你來的？」檐前負笈問他。
「鐵公子……絕情蕭瑟鐵楓零。」
檐前負笈從妻子那裡聽過這個名字。
他看著戰戰兢兢的翱大宗，想不起就他所知學宗有何虧待對方之處。現在他目光中的翱大宗慌亂極了，幾乎把早知輔士是宗主我絕不會加入覆舟虛懷寫在了臉上。檐前負笈說：「你走吧。」
「就讓他走？」是銀劍玄老反對。這傢伙被鳴觴打傷還不肯老實。
銀劍玄老要阻攔，鳴觴簫管一伸，無量君識相地縮了回去。鳴觴的意思很明顯，我宗主說了讓他離開。
丹陽侯一掌上去，送這個陰陽學宗曾經的成員離開了。

「啊不好意思，來遲了。」
千金少搓著手走了進來，看來活動了筋骨：「師弟犯渾，我幫他清醒清醒，你們說到哪裡了？」
「對方要求以天師雲杖交換天之道。」丹陽侯沉聲說。
「他們要天師雲杖幹嘛？加成術法？還是難道他們想治血神？」最後一句是玩笑，師弟荒唐的要求給他留的印象太深刻了。
顥天玄宿卻沒認為是玩笑，他嚴肅地說：「或許他們想殺血神，讓民眾以為覆舟虛懷是救世主。」
千金少不以為然：「他們說什麼民眾就信什麼？我還說逍遙游是陰陽宗主派出去對付血神的咧！」
「……」聽著太有說服力了，神君以下，三宗宗主竟然無言以對。
「我支持換。」千金少說，「天之道是為我們斷後被擒的，不能不換。雲杖在我手裡也沒大用，兩次出征都失敗。」
丹陽侯有異議：「兩次出征失敗，難道和雲杖有關係？沒雲杖怎麼打血神？」
「雲杖是物，天之道是活人。雲杖給覆舟虛懷，他們要解決血神正好。投票。顥天玄宿你怎麼說？」
「顥天想先聽眾人意見。」顥天玄宿很謹慎。
「皓蒼劍霨？天之道是你們劍宗的，你不會反對吧。」
「感謝神君。我支持換人。」皓蒼劍霨說，「血神關係老宗主的仇，但我不能放棄活生生的天之道。」
「檐前負笈？」千金少又看檐前負笈。
「……逍遙遊如果想針對血神，他會有治療邪染的方法嗎？」
回答看似不著邊際，千金少卻一下領略了，他擊掌：「那就是你也同意，三票了。顥天玄宿，你的意見呢？”
顥天玄宿沒馬上開口，之前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寄鯤鵬馬上抓住機會插嘴：」或許雲杖對於天市垣的傷勢有幫助，既然是天師封印了血神，天師雲杖應能對付血染不絕產生的傷害。」
千金少滿不在乎道：「那再趕緊搶回來不就好了。之前丹陽侯不肯交雲杖，你不是輕輕鬆松就讓他交出來。」
「哎呀，這嘛，逍遙游和丹陽侯不可同日而語啊。」寄鯤鵬苦笑。
入道歧音幽幽道：「你看不起太微垣？星宗雙擘，顥天丹陽，逍遙游在學宗連輔士都不是。」
「不是，唉，」寄鯤鵬歎氣，「寄某失禮了，逍遙遊雖然之前號稱武功盡失，可是能被拿來與紫微宗主相提並論的人物啊。」言下之意，這個連陰陽學宗二把手都不是的逍遙遊確實比紫微星宗雙擘之一的丹陽侯更難對付。
千金少說：「那也得再說了，天之道不能不換。他為我們斷後被擒，我們當然得救他。顥天玄宿，你不反對吧？」
「顥天贊成交換。」顥天玄宿終於發言。
不料——或者不出眾人意料，千金少的刀宗有人異議。金刀仙翁大聲說話了：「我不同意！雲杖是我刀宗的，憑什麼拿來換劍宗的人，何況血神在前，誰斷後都是應該的。憑什麼天之道被擒要用我刀宗的雲杖換？」
「我知道了，下次師叔如果你被擒我不會換的。好了，明天誰去交換？我是神君我得去，顥天玄宿去，還有誰？」千金少沒把師叔的話當回事。
「我也去。」皓蒼劍霨說。
千金少有點為難：「那個仙舞宗主，不是我說，你要是去了被追著打，能跑過人家嗎？」
交換地點在遙山遠水，檐前負笈想起逍遙遊在那裡布了陣法。
「陰陽宗主你去嗎？你要見見白眼狼七雅，還是守著重傷的老婆？」千金少問。
「我去。你放心。」檐前負笈將手搭在皓蒼劍霨肩上，「遠心交給你了。」
「你放心。」皓蒼劍霨也對他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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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0-05-26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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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俘虜，莫離騷實在太沒有人質的自覺。交換他的人一個個十分緊張，他自己倒優哉遊哉，說：「其實你們沒必要急著交換我。」
如果丹陽侯也在場，很可能扭頭就走再也不來。
檐前負笈今天穿了一身據天雨如晴說很襯血紋的衣服，還是妻子剛發現血紋蔓延時按推測給他挑的，現在他雙手雙頰都覆蓋了詭異的紋路，著新衣顯得臉色更為蒼白。
逍遙遊的目光在檐前負笈的血紋上停留片刻，對他短促地點頭致意。一個念頭突然在檐前負笈心裡冒出，對方這個致意是給長姐的。
長姐死了，但她就好像活在她的力量裡，督促他為了她為了士心撐起陰陽學宗。
果真，逍遙遊之後才對檐前負笈說：「久見了。」
「不久，而且就是同一個所在。」
「哦？據我所記，之後你還在明昭晞養過傷。」
「你認錯人了。」檐前負笈心情不好，睜眼說瞎話。他悄悄探查著地上的陣法，盤算著怎樣解開、有無遺漏。
莫離騷在和逍遙遊討價還價：「不能買一送一嗎？把霽子帶上。」
逍遙遊不為所動：「你們要送隨心不欲的劍鞘嗎？」
霽寒霄聽到天之道要他兒子暴怒：「那是我兒子！」
「神嘯宗主的徒弟也是無常元帥之一的兒子，他不也跟隨他的師父。」莫離騷振振有辭。霽寒霄當時就去摸劍柄。
「你們還要雲杖嗎？」千金少趕緊出聲救下嘴欠的戰友。
要。顥天玄宿隻身前去交換。檐前負笈迅速解著陣法。不能被逍遙遊發現。一定要搶在逍遙遊有新動作前。
他豐富的學識幫了他。顥天玄宿腳下陣法亮起的一刻，逍遙遊一掌上來，陣法卻消失了，顥天玄宿不慌不忙舉掌應對。
「撤！」千金少大喊。他打開寄鯤鵬的錦囊。裡面是對方說彌補風逍遙過失而給他們的護身符。
檐前負笈全神貫注幫顥天玄宿對付逍遙遊的陣法，聽到撤一抬頭，逍遙遊不知何時已經逼到他面前，冥海歸元勁的掌力壓下來。檐前負笈條件反射地運起除了在廚房沒用過的陰陽碎骨掌，心裡想著，完了。
沒完。顥天玄宿出手將他掀到了後面。他飽提的內力被紫微宗主舉重若輕地引向一旁，完全沒對失去雲杖的代理神君造成任何傷害。
「都沒事吧？天之道你沒事吧？菜雞沒事吧？顥天玄宿心悸沒犯吧？」檐前菜雞是天之道給他起的外號，不知道笑殘鋒怎麼聽見的。
「我無事，多謝神君關懷。」顥天玄宿淡然應對。他只用了一招，最多一招半，確實沒什麼影響。
「我很好奇，幾日不見，閣下內力竟有如此驚人進展。」莫離騷已經記不清檐前負笈或者檐前菜雞，沖著他喊閣下。
「哈，以後要叫你檐前鳳凰了，菜雞變鳳凰。」千金少笑。
「而身手竟還和從前一模一樣。」莫離騷把話說完。
「我會精進。」檐前負笈保證。
「別喪氣，我看你現在內力比我強了，泰玥皇錦內力可比我高得多。你先看這個，寄鯤鵬那什麼八卦移山訣，你能學會嗎？」千金少把空了的錦囊扔過去，檐前負笈接住，開始研究。

「稀客。」
天雨如晴笑著請皓蒼劍霨入內。
「又取笑我。」皓蒼劍霨無奈。他人老實，在兩個同伴面前往往只有被欺負的份。
「哪裡話。仙舞宗主位高權重，自然不是我們這種江湖閒人可以隨意見到的。」天雨如晴繼續開他玩笑，「欸，裕鉑今天那一身衣服，你認為怎樣？」
「檐前負笈穿的和平時有區別嗎？不就是藍的白的。」
「是我之前挑的。」
「好看。」皓蒼劍霨連忙說。這點彎他腦子還轉得過來。
兩人閒扯了幾句，無愧去泡茶，天雨如晴突然問：「劍霨，你有沒有覺得……裕鉑他和從前不一樣了。」
「血紋挺嚇人。」皓蒼劍霨老實說。
「不是這方面，血紋很帥。」天雨如晴歎氣，「我是說抽象一點的。」
「有啊，強多了，有時候他讓我想起陰陽宗主……我是說前任陰陽宗主，泰玥皇錦。」
「有時候我覺得不認識他了。」天雨如晴突然說。
皓蒼劍霨嚇了一跳：「他對你不好？他要是對你不好，你不願意告訴顥天玄宿和丹陽侯，告訴我，我收拾他。」剛說完，他想起現在的檐前負笈非他所能收拾，改口補充：「我打不過還有天之道。」難道因為天雨如晴重傷，檐前負笈棄嫌她？真想不到檐前負笈是這樣的人，曾幾何時陰陽宗覆滅，天雨如晴可一點沒有嫌棄他還馬上和他結婚支持他，如果檐前負笈當真負心，皓蒼劍霨身為朋友……
「我不是這個意思。」天雨如晴喟歎，「他剛失去姐姐，心情必然激蕩不寧，我知道陰陽宗主……我是說他長姐，從小撫養他長大，他對長姐感情很深。可是……有的時候他仿佛陌生了。」
「不會吧？你不是一向很瞭解他。”皓蒼劍霨想起在桃源渡口的時候，這倆總能想到一塊兒去，讓他真實地見識了什麼叫「一見如故」。
「他似乎覺得長姐的死是他的錯。」
「不會吧？」皓蒼劍霨繼續驚訝。
「長姐比他強得多，但當時獨對血神受傷，入道歧音又不知所蹤……為了讓陰陽學宗有一個可以對外抗衡的戰鬥力，她沒選擇活下來。」
「但這又不是檐前負笈的錯。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發生的事情多了，他就想責怪自己……你勸勸他。」
「他不用我勸，」天雨如晴苦笑，「他知道要做什麼，他是陰陽宗主。」
皓蒼劍霨還是覺得不可理喻：「他該不會覺得你受傷也是他的錯吧？」
「……大概。」
「難怪……」皓蒼劍霨想起他昨天的話，「他好像還想問逍遙遊有沒有抑制邪染的方法。」
「七雅之一，休琴忘譜？」
「也是現在的覆舟虛懷首領。連逍遙遊都敢問，下一個是不是該問血神了？」
皓蒼劍霨只是隨口一說，天雨如晴卻愕然看著他。皓蒼劍霨漸漸察覺似乎確乎有此可能，愕然和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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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0-05-31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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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騷歸來，迎接他的是黑著臉的丹陽侯。丹陽侯絲毫不留情面，問眾人：「之前有天師雲杖，尚且功虧一簣，現在雲杖到逍遙遊手中，我們拿什麼對付血神？」
神君笑殘鋒無話可答，問智囊：「你說怎麼辦？」
寄鯤鵬搖著摺扇，作為難狀：「寄某倒是有想法……」
「那就快說，就指望你了。」
「如太微垣所言，之前我們有三垣法寶、天師雲杖、劍鞘，尚且功虧一簣；現在天市垣重傷，雲杖交給逍遙遊，劍雅傷勢未愈，陰陽宗主力量不能得心應手，武力上，我們實在無法勝過血神。」
「那難道要投降？」一生卑鄙的神君以為自己領會了智囊的意思。
「我們沒別的辦法了，對付絕對的武力，只能靠絕對的智力。」
眾人一律擺出洗耳恭聽狀，心裡想著自己會不會被欽點為絕對智力。
寄鯤鵬賣夠了關子，才慢慢說：「不知諸位可曾聽聞七閏傳薪？我們復活最可怕的智者，同為七雅之一的，雲棋水鏡，黓龍君。」
「知道，陰陽學宗騙小孩的睡前故事……」風逍遙沒刹住嘴。
檐前負笈不動聲色，心中想，好啊，你讓他復活啊，你試試，試試就逝世。
入道歧音直白嘲諷：「你想見死人？對準自己天靈蓋，一掌完事。你可以和風中捉刀互相幫助。」
「鳴觴。”檐前負笈提醒他及時閉嘴。
劍星兩宗神色各異，看寄鯤鵬成竹在胸的樣子，不得不有些相信。最後達成一致意見：「復活學宗的人，這個得學宗說了算。」
眼看燙手山芋被沖自己丟過來，入道歧音上前維護宗門：「同是智者，你怎不想復活琅函天？」
皓蒼劍霨立刻反對：「我反對復活琅函天！琅函天雖然聰明，但他不是好東西！」
檐前負笈感謝兄弟幫自己說話：「同樣的理由，我反對復活黓龍君，但你如果想去見他，我可以幫你。」
「那……」寄鯤鵬剛說了一個字，被千金少打斷：「真有復活一說，沒人想復活天師嗎？為什麼不試試？」
「七閏傳薪只能復活死了十九年之內的死人。」寄鯤鵬說。
「師父仙逝不到三年，」丹陽侯聽到時效馬上有了主意，「復活師父。有了師父，我們打得過逍遙遊也打得過血神。」
「丹陽，你在想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顥天玄宿訓斥。
千金少沒放棄：「能復活死了十九年的就能復活死了二十一年的。復活我老宗主，我們問清楚內戰真相；復活碧松影也行。」
「老宗主玉千城……」皓蒼劍霨接嘴。
「刀劍學三位死在內戰的宗主，隨便挑。」千金少目光灼灼盯著寄鯤鵬，好像他是下金蛋的母雞。
「陰陽宗主，你怎麼說？」皓蒼劍霨問檐前負笈。他好像突然神遊天外了。
「……真能復活的話……」檐前負笈艱難地開口。
浩星神宮一霎安靜了。
「長姐……」
泰玥皇錦去世至今，還不到四十九天。
眾人一時默然，丹陽侯背過身，不肯讓別人瞧見自己的表情。
寄鯤鵬趁這個機會重新開口：「絕對的智力，可以用來對付絕對的武力；絕對的武力也可以。但七閏傳薪使用，需要死者三件物品，請問你們有嗎？」
「多得是。」丹陽侯說。不知道他口中的死者是三年前仙逝的師父還是幾日前香消玉殞的情人。
入道歧音突然問寄鯤鵬：「你也有嗎？」
寄鯤鵬一愣，繼而想開口。
入道歧音沒給他機會：「就是說，你帶著內戰罪魁禍首的雲棋水鏡三樣東西來道域，打算利用陰陽術法復活他。」
此語一出，驚起滔天巨浪，連丹陽侯都轉回身逼視寄鯤鵬。
「我……」
咣！
入道歧音二話不說動手。他打起架像個瘋子，寄鯤鵬武功低微，招架艱難，更無還口餘地。風逍遙想沖上去幫忙，被千金少攔住。寄鯤鵬挨打中似乎越來越有躲閃的餘地。檐前負笈和皓蒼劍霨見狀上前聯手幫忙，三對一。
突然，劍光一閃。入道歧音和檐前負笈都狼狽後退，檐前負笈不忘先把皓蒼劍霨推開。入道歧音將簫管遞到左手，他的右臂已經見血。
「終於忍耐不住了嗎？」
莫離騷上前接替。他劍法難以捉摸，獨自將持劍的寄鯤鵬壓制得毫無還手餘地。
「鳴觴，你……」檐前負笈想關心他。
鳴觴摸了一把右臂，看著左手五指的淋漓鮮血勃然大怒，沖進莫離騷與寄鯤鵬的戰圈，簫管死命地往寄鯤鵬頭上敲。
「……」檐前負笈只能趕緊退開，沖皓蒼劍霨歉意地一笑。鳴觴確實是他們家的神經病。
風逍遙看到「寄鯤鵬」的劍招已經要傻了，大聲叫：「難道你是，欲星移？」
多虧他這一聲，「寄鯤鵬」的皮被打脫，連丹陽侯也進入了暴揍的行列。鏡子墨狂琉璃串掉了一地。
皓蒼劍霨見到墨狂，想起寄鯤鵬引經據典說血染不絕和墨狂道理相同，上前撿起劍，打算留著研究對付血染不絕。他抬頭發現瘋子入道歧音盯著檐前負笈，檐前負笈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圈中的鮫人，兩張臉上都是狂熱的表情。
「我聽說鮫人血肉可治百病。」入道歧音開口。
「宰了他給我老婆治傷！」檐前負笈欣喜若狂。
「放我走！我會送來靈丹妙藥……」鮫人發出一聲淒慘的呼喊。
聽到可治百病，皓蒼劍霨眼前一亮：「該不會飛溟的邪染也可以治？」
多虧他這句話，鬧騰的風逍遙都安靜看打鮫人了。

稍晚，四宗主動聯繫逍遙游，用墨家九算之一海境師相封鱗非冕欲星移換回天師雲杖。千金少舞著失而復得的雲杖頗自得：「我說什麼來著，輕輕鬆松就拿回來了，看！」
墨狂歸了仙舞劍宗，一群人試圖挖掘出它和血不染或者持之不敗的共同之處，打算要是不行就也交給逍遙遊，看能不能再換回來什麼。
鏡子和琉璃串，眾人說是雲棋水鏡之物，交給了陰陽學宗。檐前負笈不想留害死老宗主的叛徒之物，問了士心也不要，轉身扔給風逍遙。
懂得醫理的諸位圍著留下來的鮫人血肉研究如何治病救命。
神嘯刀宗內部鬧騰得厲害。金刀仙翁堅決反對放走到手的「琅函天黓龍君同門」，要求神君宗主宰了他以儆效尤。風逍遙同樣反對交換：「師兄不行啊，得指望他救月啊！」
「指望他個錘子，上次揍你還沒把你腦子裡的水揍乾淨吧？他真可靠你那兄弟怎麼會是今天這樣？退一萬步，鮫人血肉我們都有留著，你現在能把血神逮過來就分一半給他。我向天師雲杖保證，若是出爾反爾就把神君之位讓給顥天玄宿！」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4-08-13 22: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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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陰陽宗主檐前負笈】焚心（完）16~2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