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28 【品月】一生的守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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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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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樓主發表於: 2012-07-28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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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8 【品月】一生的守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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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個夢，
夢中，
小女孩嗚咽的呼救聲；
小男孩嬉戲的嘲弄聲──
夢，
逐漸化幻成漩渦，
將思緒捲入迷離的相思海裡，
只餘留清晰猶在耳畔的一句話……

「哦……」

「你不高興？」
聖閻羅──父親威嚴的神態，
雙手背負，佇立在宏偉的殿堂上。

階臺上，
高大、工緻的王座──不世皇權的象徵──
是「阿鼻地獄島」大島主的象徵。

「不、不是……」

「那就下去準備吧！明日依期進行婚宴。」

如旨令下，聖閻羅不再多言；
三口劍亦不再多言。
只是，
別過頭的厭惡表情，
已然被站在一旁──
仙風道骨，如修道者般恬澹眉目的劍者，盡收眼底。
．
．
．
「你的父親已向『仙靈地界』提出婚約了，你也不希望他顏面掃落地吧。」

「我知道，二叔，只是……」

「如何？」

三口劍搖了頭，
終究，
深埋心中的往事，
連最疼自己的二叔，
也不敢提起……
．
．
．
「二叔若是知道我偷偷放走監牢的犯人，一定會責備我的，如果這件事再傳入阿爹的耳中……」
三口劍坐立難安的踱步在房間裡，
時而坐在床上皺著眉；
時而打開窗牖，任瑩光鋪斜而下，對著手上的項鍊嘆息。
「不行，我答應一定要保護妳──可是，妳現在人又在哪裡……」
．
．
．
那一天，
終究隨著金烏玉兔錯身而過，
來臨……

「哦……」

「你不高興？」

「不、不是啦……」
掀開新娘的紅頭巾，
有一瞬，
三口劍還真是驚為天人。

坐在佈置典雅的房間內，
床邊，
紅色的帷幔懸掛兩旁；
眼前，
置於圍桌上的是一明亮燈燭臺。

「這就是……洞房花燭嗎……」
三口劍打量著周遭。

「你說什麼？」

「阿！沒有……」

黯然的表情，
封緋臉上並不見新娘子的喜悅。
「我知道你不想成親。」

三口劍嚥下口水。

「唉……」
旋即，
封緋低頷輕吁了一聲。
「其實，我也不願意……」

封緋眼中的一抹淒楚，
讓三口劍內心一凜。
「妳……」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但為了『仙靈地界』、『阿鼻地獄鼻』兩方的和平，我也只好暫時委身於你。」

三口劍眨了眨眼，
隨之笑出來。
「早說嘛！害我一直在想要用什麼理由，不跟妳睡一塊。」

封緋疑惑的目光投向三口劍。
「你……」

「唉！我也是有喜歡的人了。」
．
．
．
亭榭下，瑩光鋪斜，
三口劍來到後苑的涼亭，
他憑靠在樑柱，掏出懷中盛酒的囊袋，
擱在一旁後，將雙臂枕在腦後。

「妳到底在哪裡……」
坐在石凳上的三口劍仰起首飲了一口酒，
他拿出項鍊，憶起了她。

「這樣不好哦。」
突如其來的聲音，
讓三口劍嚇了一跳，
急忙收起手上的項鍊。

他站起來回身一瞧──
「呃……妳……」

眼前人，
金髮垂分在兩頰旁，
姝麗姣好、白皙的容顏和澄澈的瞳孔，
正帶笑意的看著自己。

「是妳阿……」
他想起來了，
正是在喜宴上，
為新郎、新娘斟酒的侍女──
雖然這侍女，是美了點。

「新郎新婚的第一個夜晚，就跑出來溜達，不太好哦。」

眼前人，掩嘴一笑，
嫵媚的模樣，三口劍不禁呆了。

「妳、妳還不是……」
三口劍連忙收歛心神，避免出糗──被一名小小侍女看笑話，他三口劍的名字還混得下去嗎。

「我不同了，我在這裡長大的，小姐有時半夜睡不著，也會和我在這裡談心呢！」
「連小姐都不會說什麼了，你不過是入贅的姑爺，管得著嗎？」

「入贅……」
三口劍聽到這一句，實在很刺耳，不過……
對眼前的不以侍女卑微身分自處，還頗有個性教訓起他的女子，
讓他感到興趣來。
「哈！小小侍女也學人家談什麼心？」

「女人心，你們男人不懂啦！」
不理會三口劍揶揄，
女子逕行走進了涼亭，
坐在三口劍的旁邊，遙望著月亮。

「好啦！我跟妳道歉，不知這位『不可一世』的侍女，芳名為何？」

眸子一度閃過愁憂，
聽到了問話，旋即轉為慍惱，
瞟了三口劍一眼。
「芳名不敢，小女子玉緹，還請『自命清高』的入贅姑爺，多指教！」

「呃……」

見三口劍瞠目結舌的呆模樣，
玉緹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三口劍也只能無奈以苦笑迎合著玉人，
兩人在明月清風下，
愜意的天南地北起來──
時而竊笑、時而嬌嗔，
不自覺的到天明、
不自覺的春去秋來……
．
．
．
夢中，
小女孩嗚咽的呼救聲；
小男孩嬉戲的嘲弄聲──
「封鈺……」
三口劍猛然睜開雙眼，
又是……相同的夢。

驚醒的三口劍，信步來到了後苑。
他瞥見玉緹就在涼亭內。

「玉……」
正上前出聲要喚玉人，
才發現她趴在石桌啜泣著。

「妳……妳怎麼了？誰欺負妳了！」

玉緹抬頭見是三口劍，
連忙拭去眼眶的淚。
「沒……沒事……」

「都哭得像個淚人兒，還沒事……」
三口劍挈起衣袖，輕抹著玉緹的臉龐。

「我……我只是做了個夢。」

「做了個夢？」
還真巧！三口劍愣了一下。

「做惡夢？」

「不、不是，只是……我想不起來，但是我常作相同的夢。」

怎麼會和我一樣，
三口劍內心想。
「是什麼樣的夢阿？說給我聽。」

玉緹輕搖了搖頭後，
歪著腦，思緒飄向遠方。
「夢中是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我總覺與我有關，但就是想不起來。」

當一字一句從玉緹的朱脣中緩緩道出，
三口劍怔住了──
「怎麼了？你的表情……」
玉緹訝於三口劍驚愕的表情，
直到下一刻，三口劍掏出了項鍊……
．
．
．
「她失憶了，所以想不起小時候的事……」
封緋哀憐伸手撫上封鈺的臉上。
「是神官們在海邊發現了她，為了不讓她再被抓走，所以娘娘與眾神官決議，隱暪著她的身分，將她改名叫玉緹。」
「這不單是為了封鈺的安危；也是為了『仙靈地界』與『阿鼻地獄島』兩方的和平……」

「父親……」
三口劍緊握著拳頭，原來因為他的私慾野心，封鈺才會被關在監牢裡。

一定是他當時離開後，士兵們發現了她；
在追逐下，她才會掉到海裡並且失憶。
想起是因為自己父親緣故，才會害得朝思暮想的她──
「品劍，別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封緋連忙出言勸慰著。

「可是……」
三口劍注視著封鈺，
臉上滿是自責和怨懟。

「我……」
封鈺見三口劍遷怒自己、痛苦的神情，
淚花盈上了眼眸。
「我不怪你父親；你也不要再怨恨自己好嗎──如果……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相遇……」

「封鈺……」
三口劍不捨的將玉人擁入懷中，

「你帶封鈺走吧。」

「封緋？」
「姊姊？」
三口劍和封鈺異口同聲，驚訝的看著封緋。

「我只希望妳得到幸福……」
封緋愛憐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妹妹。

「姊姊……」

「品劍，好好照顧她，答應我。」

「可是如果我父親發現了，那……」

「明天剛好是我承女神之力，接任女神之位大日，也該是時候揭穿聖閻羅的真面目，為封鈺和仙靈地界討回公道。」

「姊姊，我……」
封鈺擔憂的神色，看著封緋。

「封緋，」
三口劍緊抿著脣。
「妳知道事態的嚴重嗎？我相信我阿爹一定是要利用我們的姻親關係，來制住『仙靈地界』的威脅性。」
「少了這層關係，他不可能讓妳順利接任女神之位，屆時『仙靈地界』與『阿鼻地獄島』的和平共處，將不再存有。」

「那你能挺身和你父親對抗嗎？」

「這……」
封緋的一句話，讓三口劍說不出話來。

「再者，你如果出事了，我妹妹怎辦？」

三口劍和封鈺互瞅了一眼，彼此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他不能；他必須守護好當時的誓言──
「妳是我的新娘子，我一定會保護妳，照顧妳……」
猶在耳畔的一句話，霎時浮上心頭。
．
．
．
綁在項鍊上的墜子原是一對，
繞一大圈，宿世的姻緣，終是合而為一了。

偎在三口劍的封鈺，
此刻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他們一起釣魚，當三口劍不小心跌入河底，封鈺是笑得多麼開心；
她幫他織了毛線衣，當他套在身上卻只到胸口時，她是笑得多麼燦爛。

韶光荏苒，
在「越霧樹海」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只有他和她與世隔絕著，寫下倆人相愛相隨的痕跡……
．
．
．
這天，項鍊掉在地上，
墜子又分成兩半，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
然後，他回來了──
「三叔和四叔死了，二叔……」
「他生死不明，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品郎……」
她，
不忍的看著憂傷的他。

「還有封緋……」

「姊、姊姊她有皇甫定濤照顧，不會有事的。」

「『仙靈地界』被我阿爹滅了，我……我們能夠自私的躲在這裡嗎……」

「我、我不管！我們、我們在『越霧樹海』平靜安隱的渡過下半輩子就好。」

「妳姊姊妳也不管了嗎？聽說『阿鼻地獄島』正全力追緝他們。」

她默然了。

「我們不能只顧自己的幸福，如果我們心愛的親人卻得不到幸福，只有我們那並不是真正的幸福……」

她的淚水，
滴落到地面，
他頓時內心像被針刺了一下。

「你……你說過會保護我、照顧我的……」
她悲傷、泫然的看著他。

良久，
他輕吐了一口氣。
「我們的項鍊呢？」

她哽咽著的取出項鍊來。

「妳說過拿著它，我們的心意就會相通。」

「嗯……」
她哽咽著的輕輕點了頭。

「想我的時候握著它，我永遠在妳身邊……」
他，
話說完迅速轉身──
「品郎……」

那聲呼喚，有一瞬間讓他止了腳步，
但是，他緊咬住牙──
「只要『阿鼻地獄島』存在，會有更多人得不到幸福的。」

所以，他必須站出來，面對他的父親──
把心一橫，他邁出腳步，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她崩潰的跪了下來，心，是無比的痛。
「這對我不公平……你……不能這樣對我……品郎……」

悲切的淚如雨下，喚不回郎君，
她只能痴痴地、每天的盼著，
不自覺的金烏玉兔錯身而過、
不自覺的春去秋來。
『越霧樹海』漸漸地沉入了濃霧裡；
沉入了──在這裡曾經有一對互許終身、相愛的戀人，靜止的時光裡……

有個女孩，
做了一個夢，
夢中，
小女孩嗚咽的呼救聲；
小男孩嬉戲的嘲弄聲──
夢，
逐漸化幻成漩渦，
將思緒捲入迷離的相思海裡，
只餘留清晰猶在耳畔的一句話──
一個男孩對著她說：「一生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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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半月　水半月　半月難圓　花飄零】

悠悠渡河塵，半涉不隨逐；隨風囀雀語，但盼續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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