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9 （蒼金／昭尹）蒼歌、〔雲龍吟〕第五回，6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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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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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樓發表於: 2007-06-20 02: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看完了突然不知道怎麼回OTL
比起整篇文，我更在乎的是這文所跨越的時間長度，從雙橋破裂之前一路走到現在，想必阿羽的心情也如同兩人一般是經歷了幾番風雨的疲憊吧
能在這樣的狀態下以幾乎處變不驚的筆觸描繪出這樣的昭穆尊，實在是……[嘛，這是怨念的力量啊~~~]
不能不說看到最後，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也隨著昭穆在雨中靠在尹秋肩膀上的一幕給徹底瓦解了，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計算他的雙肩上究竟承擔了多少東西，而他竟然能背負著它們走到現在
然後深刻地感覺，這傢伙用那樣子溫柔的眼神看人的背後，其實是一種無人能觸及他真正內心的孤寂和悲傷
不知為啥，這種淡定從容的挺拔身影，和那種深入骨血的無奈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竟是讓人嗟歎不已的淒涼
猶記他手持孤問槍無畏臨敵的颯爽身姿，本該是何等的英雄少年意氣風發，卻內斂在深沉到無法碰觸的平靜中，令人感到意外的驚豔
其實更喜歡轉到正劇之前的部分，那樣的昭穆是我深深喜愛並且深深心疼的，十分同意小鶯說的，他根本不適合握刀，只因這會讓他更加迷失，縱然他還是選擇了去握，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發現，他是極脆弱，卻又極堅強
所以當他偶爾在尹秋面前釋放內心幾乎承受不住的疲憊，總能引起莞爾一笑，欣慰這世上總算有個可以讓他休憩的肩膀，即使這種感動無關愛情
摸下巴，聯繫《雲龍》，發現自己有兩個觀點和阿羽差不多一樣，一是昭穆總是等待的那方；二是在親手毀滅尹秋後那種不知所謂的茫然，哀大莫過於心死
只是在看到那張依舊不染風霜的面孔之後，也許當事人不自知，甚至不在乎，我也早已扯心扯肺地痛得死去活來
歎口氣，雖然已經決定不再為這傢伙去難過，如今卻仍然無法自已。只有在阿羽的文中，才可以一邊正視著結痂的傷口，一邊無奈的發現，原來自己對這傢伙放下了多少的感情
所以對於這微秒的時間跨度和短小的後記，居然也能很厚顏無恥的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無奈，之于昭穆，大抵也是如此吧
寫了一堆又長又莫名的東西…OTL我的語言表達能力已經退化到這地步了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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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鳳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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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樓發表於: 2007-07-21 04: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曾經的過往
不論是友誼或是戀情
在昭穆尊及尹秋君的腦海中
是永遠無法抹滅的吧!
也許兩人在反目成仇時
才能真正了解對方的心意
即使平淡
卻能展開最溫柔的笑容
細細回憶

真是令人感動的文章啊~~~
嗚......又想起了秋君凌死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嗚..........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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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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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樓發表於: 2007-08-15 05: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小幽～（撲）

好吧，原來是這麼樣才有辦法把您從水底釣上來是吧？＝　＝｜｜｜
話說這是哪門子質的飛躍（打死不承認）
不過我得承認寫完這篇我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喂）
原來飛躍性階段完成是令人這麼的開心啊咯咯～

花間酒前～

啊，您寫出的感想確實不是您的幻覺ＸＤ
（另外，您的回文真是讓某羽感動ＱＱ）
其實在我心目中的昭尹即使表面鎮定，總覺得這兩人對於未來的看法
某方面來說是茫然而不安的吧，從而表現在微細的動作裡
聽到您這麼說我就鬆了口氣
因為自己總覺得寫文時好像還時沒能把那樣的感覺表現的淋漓盡致……（汗）
感謝您的支持～（羞）

小荻～

唔，的確，私是頗喜歡詠嘆這個詞呢ＸＤ
其實自己下意識希望能在蒼歌裡營造出一種悠遠滄桑且挾帶絕望的感受
覺得詠嘆這個字眼非常適合這樣的感覺，也就無意識之中常常用上了
也很高興您會喜歡蒼歌，沒有被某作的悲劇偏好給虐待得受不了，對於這點真是十分感激Orz

鶯～>///<

這，老實說怨氣直線上升也出乎我的意料
不過下筆時就很自動的這樣寫了我也沒辦法啊（啥鬼）
講到死鬼的恐懼，事實上我一直認為他是這三人之中最堅強也最脆弱的一個人
畏懼出於被遺忘被捨棄被傷害的陰影
這是他人格裡無可抹滅的殘缺
但也因此，造就了我們所認識的金鎏影／昭穆尊
至於那個百味雜陳的激情版，我只能說……
我很早之前就暗示過了不要太期待嘛！（飛逃）

阿紫～（抱）

啊，語言能力哪裡退化了？（驚）
這篇回帖句句完全深入我心坎裡啊……
反倒是變成我這個作者全無以應了（苦笑）
雙橋劇中幾經風雨確實讓我這個作者的心態也跟著擺伏不定幾經滄桑，好幾次都累得想要放棄
的確，必須要承認的是寫蒼歌最大的障礙就是如何維持這樣處變不驚的語調去描述兩個人（這也是我努力追求的目標）
其實就連事發這麼久以後的現在，對我而言要平心靜氣回去審視劇中的雙橋依然是很困難的
不然就不會在再次看到謎城三十一集時又忍不住落淚了（嘆）
感謝阿紫的回覆，這對我是很大的鼓舞～（淚抱）

宇文鳳翾～

事實上對於雙橋這段情感，個人非常喜歡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不論是哭是笑，最終都是深深地刻在了雙方的心上無可磨滅
卻又能在風風雨雨之後，澹然一笑來回味
很高興蒼歌的文字能感動到您
最後謝謝賞文～＞／／／＜

[ 此貼被蒼十羽在2007-08-14 21: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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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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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07-08-15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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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4 （蒼金／昭尹）蒼歌、〔雲龍吟〕第四回，63F

蒼歌

〔雲龍吟〕、第四回

伏尸遍野，流血飄櫓。

然後有一種很深很深無以名之的感覺從胸口某個部份源源不絕的湧升上來，海浪一樣不停的侵蝕昭穆尊既有的知覺。大概總有一天他也會像這樣倒下，平沙莽莽，終成黃土一抔——凝視著眼前的景象，他不由自主這麼想。

儘管鮮血浸透他足下的每一寸沙塵，但他也只是靜靜地看著。

混濁而沉重的風聲聚攏過來，然後又很快消散而去。眼前只剩一片狼籍與破曉前最後一分因死寂所造成的寧謐，然而他的眉頭甚至沒有像眉心蹙起一分一毫的跡象，畢竟這一幕他不是不曾見過，他不會慌張、想當然耳更不會畏懼。

在一片恍惚間，僅僅只是眨個眼，所見所聞的一切彷彿就轉換成當年道境的畫面。他一樣站在風裡聽無邊風聲聚攏過來又消散而去，那時他常常以為若是這麼站下去也許永遠不會天明，但最後他終究還是會醒過來——通常是痛覺將他喚醒。

也許是激戰間的廝殺帶來的傷口，也許是那個人當頭敲來的劍柄。

他永遠記得當年的大戰有個戍守風雲捨生道的夜晚，魔界大舉來犯，鏖戰直至天明，幾乎要撼動封雲山總壇，那次玄宗傷亡異常慘重，連六絃四奇也各個負傷；苦守到魔界退兵的那一刻，他的視線裡已經沒有任何會活動的東西。

眼前的畫面似乎很清楚又好像很模糊，因為反應過度而顯得有些遲鈍的腦袋裡冷不防浮現一個想法。

這樣下去，還會有明天嗎？這雙眼睛還看得見明天嗎？

剎那間他一陣昏眩，掙扎著想要移動腳步——也許昏眩出於莫名的畏懼，挪動腳步是下意識的逃離——繼而發覺自己右足的傷口已經深刻見骨。風裡忽然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響，一口劍不偏不倚直插在他面前，他轉身、正好對上那人輕鬆戲謔的一雙藍眸，儘管眸中的笑意一樣有些辛苦。

「哎，別緊張，我只是要告訴你我還沒死成——」

鮮血正汩汩從那人腰際傷口湧出，大概是看到他的眼底升起焦急神色，那人擺了擺手，看起來卻略顯有氣無力：「放心吧，這點傷死不了的。倒是你，竟然還站得住腳……斷了沒？」

「沒，只是傷口深了點。」他說。那人抽起方才隨手拋出的配劍，盯著修長劍身凝視了好一會兒才收劍入鞘，一把攙住幾乎是拖著步伐試圖走動的他。

「你有沒有想過，打完這場仗之後自己想幹什麼？」

傷口因為牽扯而傳來可怕的痛楚，最末他們乾脆背抵著背坐下，注視著慢慢從雲中灑下的日光。那個人當時微笑著這麼問他，他偏頭思考了會，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勾勒出大戰之後會是什麼面貌。在那個當下談戰爭之後的事，似乎都還太遙遠。

「若是真的可以結束再說吧。你呢？會這麼問是有所打算吧？」
「作個約定如何？」

那個人倚著劍，道：「打贏了以後，陪我好好喝場酒，最好是會醉到神智不清胡言亂語的程度。」

後來他答應了，不過到底沒有喝到那個人口中的那杯酒。為的是道魔之戰仍未落幕，他們便已各自挾帶一身傷痕累累心事重重離開道境。然而他一直都不曾忘記和那個人的約定，即使時過境遷人事不再。

縱然來到苦境以後，從前勇於作夢的那個人逐漸體認到未來其實不可預知；從前總是認為未來不可預知的人變得有所期待，他也還是不曾忘記和那個人之間的約定。

此際，昭穆尊再一次覺得眼前的「明天」似乎又一點一滴扭曲模糊起來，儘管他早已無數次告訴自己不應太過期待，即連那個人也曾經無比慎重地告誡他，卻還是無法遏止蔓延不盡的想法。

太過期待並不是好事，至少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但來到苦境之後他們就已經說好，只要是彼此都在的時刻就要繼續相信明天，畢竟當時無論再怎麼艱苦他們也都一起走過來了，直到現在。

所以……

昭穆尊長長地吁了口氣，撇去那些多餘的想法，開始善後工作。

「想不到，原本要回憶那些事是很困難了……」

尹秋君在聽見昭穆尊口中接近虛無的喃喃細語之後，倏地就睜開了眼睛。那個人摟著他，金眸視線停留在穹頂的水藍色紗帳上，目光裡的訊息和語調同樣虛無飄渺。

他的唇畔動了動，到頭來還是沒能發出聲音。至於是不想發出聲音，抑或是無法發出聲音，他不想去探究。

「我一直以為，那些事情在被捨棄之後，就不會再去認真追想了。」

之後那個人以不疾不徐的語調對他這麼說，嗓音裡甚至聽不出迷惑。尹秋君沉下臉，他知道那個人從不習慣將心中真正的想法示人，就算面對的是自己也一樣；不過這種平靜的偽裝在他眼中簡直是過於完美的拙劣，誰都能騙，只瞞不了他。

「去想了又怎麼樣？不去想又怎麼樣？不都一樣沒有用處。」既成的事實不會改變，他們都明白這點。說穿了，既已走到這一步，沒有了過去，惟一的選擇除了往前，別無其它。

他們往後剩下的，就只有未來了。

昭穆尊掩面，縱使唇上勾起的是笑弧，卻看得尹秋君皺起了眉。他握住了那個人覆在雙眸上的手，他一向不勉強那個人必須像自己一樣有話必說，但是這樣的昭穆尊確確實實笨得無可救藥。

「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有過約定的？」
「嗯？」
「那個酒約。」
「記得。」

接著尹秋君沉默了會，換作昭穆尊閉上了眼睛。袒裎的身軀升起了一點涼意，大掌拉起下滑到腰際的被褥，而尹秋君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刻非常平靜地響了起來。

「告訴我，對於未來，你多了一些願望，對吧？」

用薄被將兩人的身軀再次覆好，昭穆尊這回擁住他的手似乎多了幾分力道，最末他還是微笑，靜靜地，承認了尹秋君口中所謂的願望。

「是啊。……但，那樣的願望，不要實現比較好吧？」

然後他如同陷進深深沉眠的水底一般，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那雙藍紫色的淡漠眼眸折射出來的目光是一種沒有溫度的光采，至少看在他眼裡是這樣的；儘管夢醒之後他才發覺其實他已經有太久的時間不曾再對上過那雙眼睛，然而那畢竟也是後來的發現了。

至少在那個當下他一陣極度恍惚，胸臆裡有種無法形容的感受緊緊地攫扯住了他的感覺神經，他的思緒因而更加模糊。

而後一如他曾經熟悉的畫面，那雙眼睛的主人又一次留給他一個遙遠的背影，他甚至還來不及多加思考即已下意識朝那抹背影邁開腳步瘋狂追趕，視線所及一片黑暗。

連自己腳下踩的是不是真正的路也不清楚。

但是那不重要，只要能減少和前方那個人的距離其他什麼都不重要。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這樣接近永遠的追逐，即使因此也把所有人都遠遠拋在腦後也不在乎——

（大概他曾以為自己不在乎的。）

久而久之，追逐演變成一種彷彿是被全世界給遺棄的孤獨，夢中的他張嘴想要嘶吼卻失去聲音，想停下腳步卻已無法回頭；只有那個人的背影化作譏諷，日以繼夜提醒他自己的無能為力。到了最後，他甚至無法理解自己是為了追上前頭的身影，或者只是單純想要擺脫身後如影隨形的絕望。

於是他又會想起那雙眼睛所折射出來的，沒有溫度的淡漠眼神——

昭穆尊倏然睜開眼，一把從自己的肩上拽下不解之護任憑其飄飄落地，他再一次閉上雙眸想讓呼吸的步調緩解下來，同時清晰地感覺汗水自額際滑過臉頰、懸宕在下頷，末了重重落地。

明明有些東西是不該去碰觸的；碰了不是想毀滅他人，就是會毀滅自己。他一向不怎麼喜歡這類感覺，嚴格說起來是憎惡。

又有什麼從心底深處湧現出來，這次昭穆尊不必思考也知道那是什麼感覺，轉化成無形的重擔壓在肩頭上，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彎下身拾起不解之護，指尖卻於他伸出手的瞬間不聽使喚，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幾乎已經要遺忘，無比強烈而又絕望地去憎恨一個人是什麼感受了。）

一個連名字他也不想再去提起的人。

他握緊了拳，金眸低低地伏下來，修長的羽睫在俊臉上映出了兩道深沉而不可解的陰影，不遜暗夜。

「那麼，就此約定。」

莎羅曼想起那一日尹秋君對他這麼表示的淡然神情，至今依舊有些訝異。當時的尹秋君則以極度雲淡風輕的口吻說，作為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愛憎的，擺擺羽扇就頭也不回離開。

略顯慵懶的眼神移向天際，莎羅曼柔柔一笑，轉身走進華幔。星象可是山雨欲來的預兆呢……

側身支頰，她茶褐色的美麗眼睛定定凝視著燭火，想起那一天尹秋君來找她時那樣平靜得近乎冷漠決絕的神態，記憶裡甚至不存在過往他嚴肅如是的表情，但是她沒有多說，逕等他自己開口。

「詭奇錄有一則關於長生不老的記載，是吧？」通常尹秋君手裡的羽扇停下來的瞬間即是他願意並主動開口的時分，莎羅曼觀察到了這個一如既往的舉動，然而發言的內容的的確確出乎了她的預想。

「確實。」對於尹秋君想要的回答，只要是她能力範圍之內，莎羅曼一般都是有問必答。

「那麼，解開封印的條件是什麼？」尹秋君的語氣異常低伏平穩，聽不出其間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而彷彿為讓莎羅曼聽清楚他的問題般又破天荒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次：

「解開長生殿與不老城封印的條件是什麼？」

沉默。莎羅曼事後並不想承認她曾有一瞬的猶豫，可是當下她清楚，對於應不應該給予回答她確實踟躕，儘管眼前這個藍髮華服青年從頭到尾的神情都不似玩笑。

「空間異動。劇烈的空間異動是解開封印的不二條件。」

尹秋君垂下眼睛。這意味著什麼他很明白，造成空間異動的機會條件千載難逢，不巧眼前就有一個，關鍵握在自己手裡。

「以大局來看，我不能說這種話。但是就我個人的立場出發，我不希望你幫我，尹秋。」最末出口的話終於仍不爭氣地背叛了長久以來肩起的義務，莎羅曼輕笑起來，笑容裡滿是苦澀。

「——你知不知道，一旦讓魔界的斷層接上了，你得背負起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尹秋君擺擺羽扇，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莎羅曼伸出手，經過一剎那的猶豫——是的終究只是一剎那而已——然後捉住了尹秋君翩然的衣袂。

「為什麼？」

尹秋君確實停下了腳步，但甚至沒有轉過身，那樣的背影透著一抹決然的冷漠。莎羅曼抬起頭，霎時她恍若明白，要眼前的這個藍髮青年為她轉過身、要青年的眼底容進她的身影，是不可能的。

指尖因而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但她並未就此放手。這回尹秋君倒是沒有沉默太久，轉過身慢條斯理地開口，無比從容淡漠。

「作為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愛憎的。」

僅此而已。

然後尹秋君伸手覆住她顫抖的手，輕輕地鬆開了她的指頭，抽出衣袖頭也不回離開。莎羅曼甚至無法判斷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他是不是有一點微乎其微的遲疑。

最末，她望著自己空蕩無比的掌心，拂過手裡的微風，彷彿即是歎息。

「你沒將不解之護帶在身邊？」

當尹秋君看見昭穆尊向來線條柔和的唇畔掛上一抹紅艷踏上斷極懸橋來找自己的時候，劈頭就是這麼一問。那個人的喉間動了動，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信手抹去唇邊的血跡。

「有一些令人不快的記憶如影隨形啊……」昭穆尊坐下來抬頭望著天空對他這麼說。那個人的神情依舊平靜，金眸很深很深，尹秋君垂下眼睛，沒有再去看昭穆尊的表情。

而後他懷疑起來。他想看見的那個人，應該是傷痕累累的模樣嗎？在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一向……

「你還是想見他，對吧？」尹秋君搖著羽扇，稀鬆平常像問他吃過飯沒一般地笑起來；他向來知道昭穆尊心底在想些什麼，就算那一百零一副表情從沒變過。「……你不會以為瞞得過我吧，昭穆。」

那雙金眸轉了方向，定定地凝視著尹秋君，以一種極度漠然的目光。

「我這個人從來就是自私吝嗇小氣巴拉。」藍髮青年十分張狂地勾起唇角，「對於這一點我從不否認。所以在我的認知裡，屬於我的東西，就無論如何不准別人來動了。」

所以他無法容忍那個人的眼底還容得下其他人的身影，無論那雙金眸看向對方的眼神是癡狂或憎恨都一樣；他一向、就希望（不，或者說只有接受）那個人的眼底，只能有他。

那個人聞言只是靜靜地低下頭，垂落在額前的金髮在面上投射出深沉的陰影，演變成陰騖、但尹秋君並不陌生的神情；一樣的沉默自空氣裡蔓延開來，這回似乎多了些重量，壓得對方的心上都頗為沉澱。

「我說，」藍髮華服青年偏過頭，手中的羽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湛藍的眼睛裡滿是不以為然。「夠了吧，昭穆。不要重蹈覆轍，對於他人的期待你沒有必要一一回應的。」

若說讓他再度踏入雲端之下的世界是讓那個人尋找另一種可能的方式，那麼，在驚覺自己一無所獲以後，不能重新選擇嗎？

「僅只一意孤行，畢竟是太辛苦了一些……」

昭穆尊清楚地聽見了尹秋君的低語，他十分明白那些話背後似有若無的暗示。終於，他開口：「要見那個人，只有一個方法。惟一的，一個方法。」

魔界斷層只要接上，那麼他必然會出面，因為那是他無論願不願意都必須背負的天命。然而他們都知道，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如同當年他們決定離開道境一般，踏出一步就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只為一個人。

這是豪賭。贏得賭局就贏得一切；反之，輸家除了一無所有，不會再得到什麼。

「我當然知道。」青年張狂地笑起來，昭穆尊其實有一瞬間不知道他何以在此時此刻還能笑得這麼率性恣意；一直要到很久以後他才會明白，確實，他們一切所作所為，都只是單純的執著；都只是、為了一個人。

「是啊，我想見他。」終於，昭穆尊的嗓音輕輕地響起來，恍若嘆息，但是作為坦白卻又如此無疑地清清楚楚傳到尹秋君耳中，投下深深深深的波瀾滌蕩，從此永無止息。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尹秋君毫不掩飾地望進了昭穆尊那雙金眸的最深處，並且顯然從那裡得到了令自己十分滿意的答案。昭穆尊悄悄地握緊了手中的蟠龍珠，再度開口，彼時斷極懸橋風冷雲急。

「——我想見他。見了他，然後毀掉他。」

----------------------------------

首先還是要謝謝大家的鮮花和鼓勵，對不起我是脫稿魔人讓大家久等了Orz

寫完這篇有種好累的感覺……
特別看到小三和月神妹妹那段，更加用力的哭過了
啊啊誰來把我敲昏打消我想寫月神中心的念頭啊啊啊～～～（淚跪）

頂端

礽潁瑜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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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07-08-15 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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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羽我不得不懷疑這篇其實是金蒼啊囧！（被拖下去打
熊熊發現自己偏愛冷酷無情的昭穆尊，最後那一句話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大愛啊，那種絕情殘忍。

這一次完完全全流露出雙橋各人的佔有慾和私慾，看得令人怵目驚心＝／／／／＝

頂端

八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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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07-08-16 17: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我看完之后和瑜的想法相同[被打]
好吧，照理说我应该先大吼一声终于更新了啊……Q口Q
其实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要难很多，我想昭穆在说出那样决然的话的背后，是终于决定想要将一切了断的决心吧
他的执念障，应该说，比尹秋要深得多也沉得多。我想他们都明白，就算逼苍现身，后果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可是，这却是他们必须做的，大概他们终是希望去终止这种盲无目标的等待和暗无天日的憎恨吧（毕竟，背负着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不会是好受的事情）
所以大概，我至今没有为昭穆的死掉泪的原因就是，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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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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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樓發表於: 2008-01-10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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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9 （蒼金／昭尹）蒼歌、〔雲龍吟〕第五回，66F

蒼歌

〔雲龍吟〕、第五回

「曾經說過，無論什麼路、都要一起走的。對吧？」
「當時儘管年輕，講出來的話也多少還有些份量的。」

然後是一聲輕輕的，不知作何意味的嘆息。

「就算是通往無間的路，也去嗎？」
「嗯。就算是通往無間的路，也去。」

當那個藍髮青年瞥了腳邊再也了無生息的兩副尸軀然後若無其事甩去劍上的血漬笑起來對他說「就這樣了」的時候，有一瞬間昭穆尊非常確定他升起了很深很深的自我厭惡。

那樣深沉猛烈的情緒就和那時他希望從尹秋君口中聽到的答案是「這種白癡勾當我才不幹」一樣，昭穆尊深刻地知道自己正在崩潰，他希望的是尹秋君阻止他——

但是那個人竟只是笑起來、推波助瀾。

回六極天橋的路上非常沉寂，昭穆尊甚至沒有回頭去看尹秋君的表情；終於在踏上雲龍道時，和他們的身影拖曳得一樣長的沉默被昭穆尊主動開口打破：「在你眼中的我，是這麼不可救藥的嗎？」

「你想聽實話？」金眸給了他一抹理所當然的訊息，尹秋君本欲脫口而出的話難得頓了頓，接著出口的語氣或許真帶點感歎：

「你一向就很無可救藥。」

不分過去現在，想想未來八成也是如此。聞言，昭穆尊閉上眼睛，蕩蕩的風聲裡彷彿還留著尹秋君聲音的餘韻，伴隨著一些森然的寒意，從神經末梢開始緩緩入侵。已經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這樣的無可救藥。

「或許吧。」昭穆尊說，而後沉默地踏上橋板。尹秋君想，其實那個人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裡已經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種必然的沉鬱，這樣的表現在他的生命中所佔的片段很短，但是若在記憶中加上來由，則是無可比擬的漫長。

尹秋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跟著上了六極天橋。不過他的腳步迤邐拖宕了好一陣子，莫名的遲疑究竟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感到不解。上橋後，昭穆尊早已端坐在湖心亭間，盯著雲龍斬緊抿著唇，良久都沒有要開口的意味。

湛藍的眼睛凝視著那個人空蕩的掌心，他赫然發覺那雙手已經有太久不曾持刀了。而後昭穆尊伸手握住了刀柄，藍髮華服青年一聲不吭，看著看著卻終於還是瞇起了雙眸，那人默默拂拭雲龍斬的模樣透著一股過於可怕的堅決，而他確實曾經見過那個人的堅決所造成的後果……

他決定別過頭，不再去看。

「接下來你怎麼作？」風鈴清脆的聲響將尹秋君的思緒喚回現實，昭穆尊確實聽進了問題，但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而他僅僅從那人持刀的手勢就知道那人早就深深地跌進了自己的思維裡，或者說，陷溺。

良久，只有風鈴聲響徹亭中。尹秋君沒有催促他的打算，直至昭穆尊尊收刀時，才伴隨一句淡然的回答：「那個人很快就會有動作了吧，既然事已至此。」

剎那間他捉住了那雙金眸的眼神閃動，無比精微幽深，可終究沒有躲過他的雙眸。尹秋君搖了搖羽扇，望著再度陷入沉思的那個人一眼，「也許是時候了，近期裡抽個時間一起去見莎羅曼吧。」

「魔界斷層已經接合，向她索取長生不老這代價嗎？」昭穆尊的神色望過去欲言又止，最末僅是幽幽反問上這麼一句。

「時隔道境封印已經太久，江湖詭變又難以預料，手上的籌碼自然是越多越好。五大神器和長生不老，同樣都是降低風險的手段罷了。」尹秋君至此也轉趨靜默，但昭穆尊知道他還有話按在心底沒說——或許也沒有明說的必要。

昭穆尊站起身，靜自往亭外走去：「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今晚留下嗎？」

這男人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副就是他需要有個人陪著的模樣嗎？尹秋君完全沒好氣地對著昭穆尊一聲長嘆，「我待會會在自己房裡，有事找我。你獨自一個好好想想，不要老是碰上有關那個人的問題，腦袋就自動糊成一團什麼也搞不清。」

昭穆尊沒有應聲，只用走遠的背影來回應他。

於是尹秋君不禁會想，在那個人之前會不由自主失去一切思考能力的到底是昭穆尊，或其實是他自己？

他伸手推開房門，然後發現久違的房裡一塵不染、甚至連擺設也沒有半點更動。掩上門扉，尹秋君隨手抓了張椅坐下，推開窗，不遠處雲池清嵐瀰漫水波不興。

所有熟悉的景物倒映在眸底，尹秋君放下了手中的羽扇。彷彿到了此際他終於再次肯定，事實上有個人一直還在等著他，無數年如一日，仍舊從來沒有怨言。

——到底、癡愚的是誰？

尹秋君抓緊了窗櫺。他想起很久之前他曾對昭穆尊說，若有一日會再見到那個人，他想知道那雙金眸會用什麼眼神注視著那個人？彼時昭穆尊沒有給他答案，而也許彼時他沒有知道的必要。

房門被推開的聲響猝不及防傳來，尹秋君回過頭，身後散著一頭燦亮金髮僅著單衣顯然甫洗浴完畢的昭穆尊定定注視著他，澄澈的金眸為為透著訝然的光采，「怎麼了？」

那對湛藍眼睛裡留存太多強烈而不待收回的情緒，平時的那人並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尹秋君不想承認自己的狼狽（他連那是不是該稱之為狼狽都感到質疑），鬆開緊握窗框的手，目光旋即靜定下來一如往昔。「沒事。……至少總比你要好。」最後補上的那句話並非諷刺，昭穆尊想。

下一刻昭穆尊手一伸將那個人擁入懷裡，尹秋君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推拒，只是靜靜把額抵在昭穆尊肩上然後閉上雙眸，低沉輕緩的嗓音比真正的夢囈還像夢囈：「就是兩個同樣愛逞強的人。」

這一次默不作聲的人換成了尹秋君，他伸出手，就著記憶中的位置，長指輕輕遊走過昭穆尊左胸上一道糾結扭曲的舊疤，就是這一劍差點要了那人的命，他們出走道境所付出的最大代價。

過去在道境，玄宗到底曾經帶給他們什麼？

除了傷痕累累的身心以外。自他有記憶以來昭穆尊的身上沒少過傷痕，精神上更無須贅言，那個人存在的一天對他就是日復一日從不停歇的折磨與凌遲，已迄至今。

所以，也許不僅僅是兩個就愛逞強的人，還是兩個同樣傷痕累累的人。

「明日便啟程去找莎羅曼嗎？」伸手取下他的髮飾，昭穆尊的唇貼上了他的，然後這麼問道；尹秋君勾住了他的頸項，並不急著回答，只是讓唇舌和眼前這個金髮男人的深深糾纏，任憑昭穆尊褪去他的外袍一把將他拽進床間。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唔——」結著粗繭的大掌滑過肌膚的觸感成功激起尹秋君一陣呻吟。說起來他和昭穆尊的人格特質裡大概還是潛伏著嚴重的劣根性吧，他已經懶得去細數他們究竟有幾次像這樣談正事談到床上去的紀錄，反正最後可以談得攏就成，過程其實不太重要。

不過，回到六極天橋上，這好像是頭一回？

然後喘息和斷續的呻吟填塞了他們之間的默然，一旦開始他們便都少有興致再去廢話些什麼，只是這回當那個人自身後握住他的硬挺，一邊輕輕囁吻他的耳殼時，他因過於強烈的刺激揪緊了身畔的被褥，身軀輕微顫慄的瞬間他聽見那個人似乎有些恍惚地開口：

「我的身上，還嗅得到血腥味嗎？」

儘管思緒早就迷離遠去，尹秋君還是清楚地將問題聽了進去。說這人是木頭，他果然就是根貨真價實的木頭——「敢情你產生幻覺了？嗯……聽過臭味相投吧？就算你渾身血腥氣，想來我也…啊……」半斤八兩。

但昭穆尊沒讓他把話說完，揚身挺進阻絕他所有未出口的話語。也許在問題出口之前那人心中早已有預設答案了吧，尹秋君想，不過是想聽自己親口證實卻又不願承認罷了。

那晚他們彷彿是對彼此的身軀成癮一般，破天荒地再三糾纏直到筋疲力竭，然後沉沉睡去；期間或許他們都作了夢，然而無論如何，一旦天明之後他們中就還是得從夢中醒來——

然後又朝著明日無止盡地一併沉淪下去。

當尹秋君再一次偕同昭穆尊踏進華幔，莎羅曼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慵懶的嘴角卻勾起一點也不慵懶的、甚至可以稱之為惆悵的一抹弧度，即使昭穆尊與尹秋君看起來並不在乎。

「選擇這麼一條路，需要很大的代價呢。」

她說，目光毫不猶豫地指向昭穆尊，後者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莎羅曼必須承認自己凝視著昭穆尊的眼神肯定極度複雜，在他們兩個踏入華幔之際她幾乎就能確定，尹秋君之所以這麼作，最大的理由都是為了他。

即連愛憎之所生，也應是為了他……

「我還有什麼代價沒付出過嗎？」然而那個人這麼回答。尹秋君生平第一次覺得他找不到什麼把柄去反駁昭穆尊，他知道某些沉埋在那個人心底的記憶已經開始被血淋淋的挖掘出來，那人痛徹心扉，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

「我很想立刻給你們答覆，然而封印初破，一切情況都仍需觀察。」莎羅曼垂下眼睛。從昭穆尊和尹秋君的反應來看，她隱隱約約可以知道兩人的心焦與理由何來，僅是猶豫該不該過問。

昭穆尊的神情看上去很複雜，尹秋君難得沒有多說什麼，卻同樣一臉凝重。

「雙城。」終於，她說。「天荒不老、詭齡長生，若你們有心不妨先往探路。但我不能保證可以立即得到任何你們所需的訊息，畢竟魔界封印甫破，局勢正是最曖昧不明之際。」

昭穆尊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縱然那在莎羅曼眼中甚至不能算上一抹笑弧，「妳看起來還有話想說，對吧？」

「我想知道你們解開魔界封印的理由與動機。」莎羅曼並不意外拋出問題之後自己先是迎來一陣緘默，接著昭穆尊只是按了按尹秋君的肩便逕自頭也不回踏出華幔，尹秋君以眼角餘光目送他離開，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莎羅曼一向記得尹秋君鮮少在人前嘆氣，而從來有禮的昭穆尊更不曾這麼掉頭就走。儘管如此，她還是希望等到一個答案。

那雙藍眸看去僅僅是輕描淡寫倒映著「何必呢」三個字，尹秋君望向帳外，良久，吐出一句不知道是對莎羅曼、昭穆尊，或者是純然對自己輕然喟嘆的一句話。

「這樣的執著，意義何在？」

「我不過是想求一個真相。」何以原先本能夠一直身處雲端笑看百年風煙的兩個人，最終還是選擇自雲間落地回到江湖？「你為了昭穆尊回到起點，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而回來？」

「……我只能說，他是個無比固執的人；但是，偏偏在他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羈留住他所有執著的人，從愛到恨，也許更進一步地說，從生到死。」然後一片凝滯的靜默接踵而至，尹秋君不得不暗自懷疑，到底為什麼他可以平靜如是對莎羅曼說出這些話？

莎羅曼知道多言無益，只是輕輕伏下眼睫，「往雙城去吧，應當會有你們所需要的消息才是。」

尹秋君一頷首，隨後轉身離開；莎羅曼的嘆息被他遠遠地遺留在身後，或，其實也從來就不曾傳進他耳中。

昭穆尊在出帳不遠處等他，見他已經隨後跟上，不發一語便往回橋路上走去。

「真難得你不問我說了什麼。」那個人的步伐並不快，尹秋君很快地便恢復和昭穆尊並肩而行的狀態，那人聞言微微地笑了起來，然而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是吧？」
「就這方面來說，你真是很有自知之明。」

尹秋君的唇角完全不吝嗇地為昭穆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弧，昭穆尊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好反駁，只是倏然停下腳步，抬首凝望那片晴朗湛藍得過於不自然的天空，廣漠蒼穹此際連一絲雲絮也沒有。

陽光很強，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天畔高懸的淚陽，總之那光幾乎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在他的記憶之中，有一日的陽光和今日非常相像。

「怎麼了？」回頭望向忽而又停下步履的昭穆尊，尹秋君說。

「不，沒什麼。」昭穆尊回過神來，那一頭柔順的金髮在過於熾烈的日光下（以及尹秋君的眸子裡）閃閃發亮，幾乎就要模糊了尹秋君的視線，於是他瞇起眼睛。

「——走吧。」

那天烈陽將他們的影子留得很長，於滾滾黃沙之間。而其實也曾經有一片草地這樣沉默但忠實地記錄過他們的身影，只是從決定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已不再回頭去看。

昭穆尊明白這一天早晚終究要到來，他並沒有告訴尹秋君，那是一種精準得弔詭的預感。

殘絃空響幽幽迴盪在度闃靜的六極天橋上，他望著自己的指間，腦中想凝聚起一些方才撥絃的微妙感受，但顯然徒勞無功，自己不過是盯著指尖在發怔罷了。

然後有什麼聲音遠遠傳進耳中，擊破他空白一片的思緒，牽魂鉤魄，直直撞進他心底最深處。

是跫音。那樣的節奏逐漸和他記憶深處的某個部分重疊、複沓，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稱之為熟悉，記憶其實應該已是過於遙遠模糊的，但若是如此，他為什麼仍可以清楚且全無猶豫地開始在心中勾勒那個人的輪廓？

繼而是低沉淡漠嗓音，睽違百年，終於是傳上了苦境這片化外天。

昭穆尊的手離了琴絃，淡然一劃解開六極天橋的封印，他似乎可以聽見橋板在雲龍道上轟然落地的聲響。起身理了理襟袂準備迎接來客，走前他望了望亭簷上那串風鈴一眼。

漫步來到橋頭，他從六極天橋上俯瞰下去，雲海生波洶洶湧湧，怒濤般疾走向天際，然而此刻在他眼中，那樣的波動看起來依舊是輕緩徐慢的。

風將髮絲撩揚起來，昭穆尊迎風而立，天橋過於晶瑩虛幻的橋板反映不出他臉上是不是有任何表情；視線彼端那個人的身影在雲間從模糊漸漸漸漸到清晰，原應只是短短一瞬間，卻彷彿已經夠他將那些往事般演出來再細細咀嚼無數次。

（儘管他不想也不會這麼作。）

倒映在他眼中的一切皆靜得太詭異，也許，在他眼中最激越的瞬間，發生於那個人隨風輕輕擺蕩的衣袂飄進他眼底的那一刻。

昭穆尊的神情波攔不驚，可他清楚聽見自己的心底響起悠悠輕嘆，他十分明白那聲嘆息所為何來。

風拂雲開，那個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眼前，昭穆尊垂下眼睛，心底似乎有些什麼在蠢蠢欲動，然而他不想去阻止，他甚至不能給既熟悉又陌生不過的那個人任何一點笑意。

「在下，道境玄宗六絃之首．蒼。」
「六極天橋之主，昭穆尊。」

（抑或，記憶之中，他曾擁有另外一個名字……）

最末，兩道視線，交匯。

２００８／０１／０９〔三〕

〔雲龍吟〕　完。
〔極刃歌〕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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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必須抱歉沒有時間回帖囧
我全然被大學生活淹沒了Orz
（啊啊啊期末要到了啊～）
聽說有人認為蒼歌斷頭了
所以雲龍吟第五回其實是出來證實本篇還沒斷頭的（汗）
最後，近期應該會出現蒼歌【上】的偽DM
請保佑某羽成功逃過期末大魔王與系上文藝營的追殺<囧>
那麼我們二月見～（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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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67樓發表於: 2008-01-24 15: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個，床戯增加了囧。。。
進度變快了囧。。。
由此證明作者的怨念也在指數上升。。。？
後面該如何寫到結尾，想必作者已經比吾還要怨念過更多次了，於是便不杞人憂天了XD
床戯一直是個人的雷，無論什麽配對什麽情景下的都雷。昭尹的床戯似乎已是所有相關同人必備的保留節目了囧，因此祈禱蒼金部分不要出現床戯，否則不保證作者被吾的怨氣隔空秒殺的情況不會出現。。。
抱怨結束，最後表揚一下堅持寫作的小羽- -|||

[ 此貼被昭穆在2008-01-24 15: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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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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