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8 火族致富路談無欲×炎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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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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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4-18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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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火族致富路談無欲×炎無心

　　“你後悔嗎？」

　　「你後悔了？」

　　男人反問一句，起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穿戴整齊。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去一趟莫召奴那裡。」

　　炎無心點了點頭，重新躺了回去，昨夜發生的事情就像幻夢一般，只有酸痛的身體提醒她那些荒唐和瘋狂都是真正存在過的，她需要補覺……希望醒來後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可惜並沒有

　　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炎無心受不了身體的酸痛，泡在了溫泉中，只覺得大腦昏昏沈沈的，歷任火母都是終生不婚，傾盡全力將自身奉獻給火族，嗯……這樣說來，她可能是最不合格的一代了，而且還要霸佔這個位置不知多少甲子的歲月。

　　「怎麼辦……」

　　炎無心沈了下去，水面上冒起了一連串的氣泡。

　　所以說酒後誤事……無心在水下睜開雙眼，混沌中回憶起了昨夜的一幕幕。

　　侍火娘娘給談無欲拿來了上好的藥酒，他是火族的恩人，大家都很尊敬他……出於好奇，她也喝了一口，談無欲提醒她這是烈酒，她沒有放在心上，然後就暈暈乎乎的倒了下去，所幸談無欲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

　　「談無欲，你這個時候還是挺可靠的！啵！」

　　親上去以後，談無欲的臉色瞬間變了，她不曉得怎麼形容，但對方卻搶先開口

　　「無心……別鬧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後悔。」

　　「才不！啵！」

　　然後她抱著談無欲的臉又是一口……

　　……所以她為什麼要喝酒！

　　火族內部依舊太平，但苦境日子不太好過，

　　虛無作亂，三教術法頂尖高手聯手封印失敗，這對苦境正道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打擊，一時士氣低落，幸而談無欲，莫召奴等人傾力奔波，一時間三教和虛無漸成成拉鋸之勢。

　　「虛無乃是萬魔之罪，既然封印失敗，也許我們可以從根源入手，直接將他誅殺！」

　　莫召奴將折扇拍在桌上，一向溫文爾雅的公子此刻周身盡是壓抑不住的殺氣。並非是莫召奴沈不住氣，虛無的殘暴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大量的人類被活活吞噬，只留下腐臭的骸骨，哄妖孽啃食。

　　「哈，你是說用誅魔的辦法對付它？談無欲亦然。」

　　「那就分頭行動，尋找誅魔之法的事，就拜託脫俗仙子了。」

　　關於這點，談無欲並沒有什麼異議，但既然要在外奔波，便不能離開無心太久，已經休息了一天，應該夠了，不行的話，就只能讓無心呆在鳳流劍中。

　　炎無心早已恢復活力，但僅限於身體上，侍火娘娘看炎無心蔫蔫的，不禁有些擔心。想著火母在外，難免奔波勞累，也就沒有多問。

　　「火母，談先生來了。」

　　「啊？啊！好的娘娘，你先休息吧！」

　　炎無心趕緊將侍火娘娘扶出門，正巧撞上了談無欲。

　　「無心，沒時間玩了，先和我離開吧。」

　　談無欲指了指背上的鳳流劍，炎無心心領神會，立刻化為一團火焰飛了進去。時間緊迫，談無欲向侍火娘娘點了點頭，便化光而去。

　　「魔屬陰，虛無更是至陰至邪的存在...難辦的是玉離經主事告訴我，虛無乃宇宙間廢氣集結而成，沒有實體，因此尋常的攻擊對它無效，想滅虛無，要先凝結它的軀體，再用至陽至聖之物輔助，才有可能將其擊殺。」

　　談無欲心思把定，事情要一步一步來，現在找可以凝結虛無身軀的異寶，剩下的再做打算。

　　炎無心從劍中飛出，談無欲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關心了兩句。

　　「無心，路途遙遠，如果你累了，就回劍中呆著。」

　　「我的身體早就不虛弱了，我陪你一起走吧。」

　　炎無心堅持，談無欲也沒多說什麼，兩人就這麼一路沈默的走著。若是在以往，炎無心還會和談無欲聊上兩句，火母特殊的輪回之法雖然留不下自己本身的記憶，但那些閱歷和經歷的故事則會代代留存，不然以無心區區十八歲的年紀，怎麼可能認得出九變妖媸。不知哪一任火母和這妖有了點小過節，炎無心關於九變的記憶，格外清晰。

　　「談無欲，封凍虛無的東西我沒有頭緒，但至陽至剛之物，我想天下間少有東西，比得過我們陽淵聖火，你要不要試一試？」

　　「可以列入考慮範圍，但事關重大，也許機會只有一次，需要好好把握。」

　　炎無心應了一聲，氣氛再度沈默下來，談無欲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些，自顧自的走著，突然間，天地驟暗，虛無坐下四位殺神傾巢而出，將他們圍住，殺氣溢散在空中，顯然來者不善。

　　「談無欲，為你之前的行為，付出代價！」

　　談無欲也不多言，立刻迎戰，炎無心見勢，配合談無欲的攻擊，隻身拖住兩名殺神。有了上次對戰的經驗，炎無心以拖為主，只要撐到談無欲擊敗纏住他的那兩只魔，他們就贏定了。

　　「九天十地火耀照日月」

　　突然，炎無心覺得內息滯澀，招數的威力減弱了近一半，其中一名殺神瞅准機會，甩出鐵索，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胸口。

　　「無心！」

　　談無欲見勢不妙，虛晃一招，抱著無心退出了戰圈。

　　他大意了，雖然封印失敗，但虛無並沒有忽略他，但這也證明，他的方向並沒有錯，虛無感覺到威脅了。

　　源源不斷的內力順著男人放在背上的手掌流入體內，談無欲皺了皺眉，拉過炎無心的手，探著脈象。

　　「你剛剛怎麼回事？」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內力流轉不暢。」

　　應該是累了

　　談無欲沒有多想，只是讓炎無心回到劍中，好好休息。

　　其實以月才子的才智，早該有所察覺，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為武林奔波消耗了他大部分心力，誰能想到，一次放縱，會多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禮物」，最容易想到的，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淨琉璃菩薩在封印虛無時受了重傷，心築情巢的防守力量立刻薄弱不少，談無欲便將炎無心送了過去，一來是多個照應，二來，他可以感應到炎無心的狀態，一旦心築情巢遭到襲擊，他也可以第一時間馳援。

　　「無心，我會讓白秋楓和滄神也來這裡暫住，他們未來很可能會被虛無盯上，滄神武功不錯，可以保護你們。」

　　「我知道了，但虛無造成的傷勢菩薩療傷至今都沒痊癒，現在外界又危機重重，你的傷勢需不需要先找人治療？」

　　談無欲笑了一下，他的傷勢本來就沒那麼重，況且……

　　「關於這點，我應該謝謝你，畢竟火族的藥酒，十分管用。」

　　談無欲說完便轉身離開，炎無心的臉一下子漲紅，也沒管談無欲，跑回房間喝了兩三杯冷水才緩過來。

　　生活需要適當的幽默感調劑，談無欲有些壞心的摸了摸劍穗，其實炎無心不在身邊，背上的鳳流劍輕了這麼多，他還有些不太適應。

　　在心築情巢，炎無心和白秋楓相處的格外愉快，說到底，炎無心不過是十八歲的小姑娘，這個年齡，正是想和同齡人玩耍的時候。

　　「好酸！」

　　白秋楓沒忍住，將口中的梅子吐了出來。

　　「無心姑娘喜歡吃酸的？」

　　「額……這嘛……可能是入夏了，最近總想吃酸酸涼涼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可能無心姑娘體質特殊。

　　白秋楓砸了砸嘴，那酸味她可承受不起。最近滄神常常在外奔波，也不知道虛無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無心姐姐，你不是和談先生不能分開太久嗎？談先生已經快兩個月沒來心築情巢了，這對你們二人，會不會有影響？」

　　「其實我也在想這件事。」

　　炎無心放下手中的梅子，細細思索了一下，她問過淨琉璃菩薩，菩薩只是和她說，談無欲目前還是安全的，加上他又給了談無欲琉璃妙法，想來她不用太擔心。

　　「不管如何，我和談無欲都是生命共同體，他如果出事，我一定有感應，現在我擔心的是，他離開我太久，體內的火元燃燒他的內力，會讓他身體虛弱……」

　　炎無心還是有些擔憂，但盲目行動只能給正道增添麻煩，想著想著，炎無心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無心姐姐！」

　　好在白秋楓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炎無心，送回了房間。淨琉璃搭上無心的手腕，眉頭難得的皺了一下。

　　「菩薩，無心姐姐還好嗎？」

　　事關重大，淨琉璃不敢妄下定論，想了一下，淨琉璃揚手將內力灌入炎無心體內，仔細感知著她的身體變化。

　　果然，炎無心體內，多了一個微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雖然不強勁，卻讓人覺得溫和，美好。

　　「阿彌陀佛，放心吧，無心姑娘的身體沒事，只是這段時間，要麻煩白姑娘照顧了。」

　　白秋楓雖然是一頭霧水，還是點了點頭。火族體質果然和常人不同，難怪談無欲之前並未發現，不過禍福相依，淨琉璃心思把定，這事暫時壓下，除了炎無心和白秋楓外暫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等談無欲來了，再和他說明，一旦走漏了風聲，炎無心很可能會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到那時，也許又會是一樁悲劇。

　　「無心姑娘，現在你要擔負起另一個生命了。」

　　這是炎無心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直接愣在了原地。

　　「菩薩是說……我和談無欲之間的聯繫……嗎？」

　　「非也，無心姑娘，你懷孕了。」

　　炎無心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冒著熱氣的茶杯，菩薩說忌生冷，白秋楓便盡可能將她的飲食都換成了熱的，不過這些都是小事，炎無心至今沒能接受，自己已經當了母親這一事實……

　　「秋楓……我該怎麼和他說啊.........」

　　畢竟那晚是自己酒勁上頭，主動了一下……所以說那天自己為什麼要喝酒啊……

　　「無心姐姐為何這般苦惱？」

　　白秋楓將一盤酸梅推到炎無心面前。

　　「無心姐姐其實很喜歡談先生吧，既然如此，為何不說明心意，在秋楓看來，談先生對姐姐，並非無情。」

　　這話讓炎無心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木已成舟，她和談無欲，都無法逃避這個問題。

　　而遠在武林奔波的談無欲，則得到了一個艱難的答案。聖護之心有著至陽之力，能代替它的東西不多，而陽淵火母之心，則是上乘替代品。

　　“你既然修練了菩提妙法，自然可以修復體內火源燃燒的損耗，其實你早就察覺到了吧，生命共同體這份牽絆，早已名存實亡。」

　　黑衣人說完，便消失在了談無欲的視線中。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好的是天下眾生，壞的是炎無心的性命……還有他自己的心。

　　「哈哈哈哈，無心，想不到我們最終，竟然是這種結局，真可笑。」

　　莫召奴那裡已經找到凝聚虛無軀體的奇寶，他沒有多少時間去找更好的替代品了。回到心築情巢也不過是兩三日的光景，談無欲只覺得雙腿無比沈重，平時他很少回想過過去的事情，因為那些舉動毫無意義，到了現在，他和炎無心相處的一幕幕，卻不受控制的浮現在腦海中。

　　「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談無欲的報應。」

　　不止炎無心，談笑眉、白文採，素柔雲，她們已經在武林消失了了很多年了，有人帶著傷痛退隱，有人含恨而終，他從不後悔自己做下的任何事，因為這是為了更多人能活……這次也一樣。

　　「談先生，你回來啦，菩薩有事出去了，無心姐姐在房內休息，你要去看看她嗎？」

　　白秋楓很開心，連滄神都沒看過她這麼開心的模樣，談無欲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徑直向房中走去。炎無心早已感應到談無欲的到來，此刻在房中來回踱步，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這段時日，她時常萌生出做母親的奇妙感覺，她不願意放棄這個孩子，但更希望得到談無欲的支持。

　　「無心……我回來了。」

　　「談無欲，你來的正好，先喝杯水吧，我有事和你說。」

　　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無心咽了下去，茶水一點點的注入杯中。炎無心暗暗埋怨自己沒膽，想到孩子，終是咬了咬牙，轉身直面談無欲。就在這時，她最熟悉的鳳流劍，穿過了她的胸膛。

　　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地上，紅的刺眼。談無欲清楚，攻擊哪裡會一擊致命，他能做的，只有讓無心別受太多苦。

　　「火母之心……是當下唯一可以代替聖護之心的。而且你我共同體聯繫已解，就算你死，談無欲也不會陪葬。」

　　炎無心腳邊燃起了火焰，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上蔓延，這是火母進入浴火輪回的標誌，談無欲一把抽出長劍，帶出的鮮血濺到了他的面上，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面無表情的看著炎無心被大火吞噬。

　　「談……談無欲……」

　　炎無心捂住胸口，撐起最後一絲氣力看向這個男人。眼淚剛流出眼眶，便被烈火蒸發，還好，她的人生已經到了最後關頭，用眼淚告別這世界，確實不妥。炎無心笑了笑，伸出手撫上了談無欲的面頰，仔仔細細的，替他擦乾血跡。火焰順勢蔓延到了談無欲身上，不知為何，想象中的灼痛並沒有出現，這火焰帶來的只有溫暖。

　　「下次……咳咳……別……一個人擔著了……你要火母之心......直接和我說就好了啊......你給了我……全新的人生……我這一生，很滿足，只可惜......」

　　炎無心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身體便化為點點螢火爆散開來，一顆鮮紅的心臟被火焰環繞在半空，談無欲伸出手，這顆依舊溫熱的心臟便自動落入他的手中。

　　“無心……來生，談無欲再還你。」

　　淨琉璃趕到的時候，談無欲默默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心臟，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絕望。

　　「阿彌陀佛，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一步，談無欲，節哀順變。」

　　「我去把東西帶給莫召奴，聶寒已死，我們還需要抓緊時間，找到合適的鑄匠。」

　　談無欲收回鳳流劍，有點像是逃離一般，離開了心築情巢。他尚未接受炎無心已經死亡這一事實，或者他無法接受，炎無心是死在自己手裡。

　　炎無心消散後，火族內的聖火並未衰弱，相反，一種從未發生過的變化，已經悄悄出現在了聖火內部。每任火母，都是同一人，不同的只是記憶。「炎無心」已經孕育了聖火數甲子歲月，聖火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報火母。

　　「你們看，聖火今日又旺盛了不少，雖然這是好事，但談無欲先生能不能吃的消啊？」

　　「相信火母自有分寸，再說談先生是修道之人，神通廣大，應該……沒太大的問題吧。」

　　聖火就這樣旺盛了八十一日，在最後一日太陽落山時，阿寒宮的中央，燃起了一團火焰。侍火娘娘聽聞後，立刻前往查看，身為迎接火母出生的人，她再清楚不過，這是火母降生前才有的火焰。

　　「無心……我的孩子，你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次孕育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侍火娘娘不敢疏忽，一直守在旁邊。當火焰緩緩消散，內中的景象，卻將侍火娘娘震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前相認。

　　炎無心靜靜的躺在地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微微隆起的腹部才是讓侍火娘娘大驚失色的主因。歷任火母都是終生不婚，一旦炎無心懷孕的事情傳出去，恐怕會引起火族再一次震蕩。

　　侍火娘娘拿了一條厚重的毯子蓋在無心身上，又吩咐了幾個信的過的侍女貼身照顧無心，猶豫了一下，她第一次濫用職權，用無心的名義宣告族內，火母養病，暫時不接見任何人。

　　所以當炎無心醒來的時候，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一瞬間，她懷疑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直到她起身時，腹部異常的的重量給了她一記悶棍。

　　「娘娘！！！」

　　「無心，你怎麼了？」

　　侍火娘娘聽到炎無心的驚呼，慌忙趕來，炎無心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

　　「侍火娘娘，我的肚子......怎麼變大了這麼多？」

　　「無心……你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

　　六個月？難怪。

　　炎無心松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她又逃過一劫，幸好孩子也無事，真是火神垂憐。

　　「無心，是聖火救了你一命，它這次燃燒了整整八十一天，才將你的身軀重塑，真是火族之幸，娘娘沒有失去你。」

　　侍火娘娘忍不住老淚縱橫，雖然她無法阻止火母的浴火輪回，但至少，別讓她的無心年紀輕輕，便遭遇殺身之禍。

　　「娘娘……對不起……」

　　「無心，告訴娘娘，你的孩子是怎麼回事？算算日子，那段時間你正好和談無欲離開火族，你們倆，是不是已有私情了？他為什麼沒保護好你？」

　　「娘娘娘娘！打住！」

　　炎無心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抱住侍火娘娘，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她一直將娘娘當作自己的母親，死過兩次，使她更珍惜自己身邊的親友。

　　「無心這不是好好的嘛！你放心，我和談無欲是生命共同體，他怎麼可能不拼命保護我？」

　　侍火娘娘點了點頭，這話不假，談無欲還是整個火族的恩人，她剛剛確實急躁了。

　　「無心，告訴娘娘，你腹中的胎兒……父親是誰？這事如果讓火族其他兩大宗流知道，一定會上門追問，況且這關乎你的名節，娘娘一定要知道！」

　　完了！忘了兩大宗流回歸了。

　　炎無心一時愣住，談無欲正在為武林奔波，如果這事鬧了出去，豈不是給他徒增麻煩？炎無心咬了咬牙，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不是……是……是另一位抗擊八歧的俠客的！」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侍火娘娘也愣住了，原本她在心裡已經篤定是談無欲乾的好事，而他和炎無心在族人的眼中早已是出雙入對，畢竟生命共同體一事，族內只有她知曉，他人誤會，也是難免的。

　　「那……那他人呢？」

　　炎無心擠出了幾滴眼淚，用袖子掩面，發出了幾聲哭腔。

　　「他……他為了救我，犧牲了。」

　　幾次模仿他人讓炎無心的演技精湛了不少，成功的騙過了侍火娘娘。

　　「唉，無心，你還懷著身孕，不可大喜大悲，相信那名俠客在天之靈，看到你和孩子平安，也會很欣慰的。」

　　侍火娘娘安慰了無心幾句，隨即又絮絮叨叨的說起懷孕時的禁忌。但這些都是次要的，在炎無心的強烈要求下，侍火娘娘終於答應暫且幫她隱瞞住。

　　懷孕的滋味並不好受，炎無心時常覺得內息滯澀，腹中的重量更是讓她時常腰酸背痛，胎動的時候更難熬……往往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唉，幸好為娘有三個月是呆在聖火中，不然真的被你搞得坐立難安。也不知你爹什麼時候才能擊敗那些壞蛋！」

　　炎無心扶著腰在殿中緩緩的走著，阿寒宮的佈置她早就看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去外面逛逛。

　　「你也很想你爹吧，娘親也很想念他，雖然不知道他平日里這麼毒舌，有什麼可讓我念著的，但他不在我身邊，我總是覺得沒有依靠。」

　　像是聽懂了炎無心的話，胎兒又在腹中踢了兩下作為回應。這可把炎無心嚇得不輕，已經九個月了，沒准哪次胎動的厲害，就要生產了。都說生孩子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雖說她的身體比起普通人要強悍不少，但一想到臨產時要經歷的疼痛，她還是會有些害怕。

　　「你到時……到時可要快些出來啊，娘親怕痛。」

　　虛無依舊在苦境肆虐，短短幾個月，三教便已傷亡慘重，談無欲等人，幾乎是半點也不敢休息，忙著鑽研陣法，或是對付問奈何等人。

　　「你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莫召奴將一碗茶水推到談無欲面前。對方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自從她離世後，你好像變了不少。」

　　「在下是自私自利的月才子，區區一個生命共同體，就能令我方寸大亂？」

　　「我並沒說她是誰。」

　　談無欲一時無言以對，只是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火母的死，在下也深感遺憾，但我相信，她並不希望看你這麼折磨自己，談無欲，去休息吧。」

　　「不需要」

　　談無欲站起身，正準備離去，強烈的困倦感卻湧了上來。

　　「莫召奴你！」

　　「放心，只是讓你睡一覺。」

　　秋水將昏睡的談無欲背入房內，莫召奴以扇掩面，長嘆了一聲。

　　「痴人啊……但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

　　莫召奴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困倦感也將他團團包裹。

　　「我就知道，提到那位姑娘，一定會讓你方寸大亂，不然這點小伎倆……可……瞞不過……」

　　秋水安頓好談無欲，發現剛剛還神采奕奕的莫召奴也趴在桌子呼呼大睡，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莫召奴也背進了房間。

　　「這些大人，一個個這麼不注意身體的嗎？連我一個小孩子都知道，在外面睡覺會著涼的。」

　　———————————————————————

　　炎無心是被痛醒的，她揮手點燃殿中的燭火，掀開被子一看，羊水已經破了，甚至有血水一同流出。

　　「談……娘娘！侍火娘娘！」

　　子宮收縮帶起的陣陣劇痛讓炎無心忍不住喊起來，侍火娘娘匆匆披上衣服，帶著穩婆一同過來。

　　「哎呀！夫人這已經見紅了，馬上就要生了！快去準備熱水，毛巾，還有剪刀！」

　　恐懼讓炎無心哭出聲，卻被穩婆厲聲喝住。

　　「不能哭！力氣耗盡了就是一屍兩命！聽我的，現在放鬆，深呼吸！」

　　無心憋住眼淚，對著穩婆點了點頭，趁著侍火娘娘不在，她用力拉住穩婆的袖子，使得穩婆俯下身來。

　　「老人家，求您了，如果不順利，必定先保住我的孩子！」

　　也許是炎無心的決心打動了對方，穩婆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夫人放心，老身一定盡力！」

　　炎無心躺在床上，手指緊緊的抓住床單，侍女們一盆盆的換走血水，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想大叫，但還是跟著穩婆的指示，有節奏的發力。

　　「快了姑娘！已經開了快八指了！再用點力！」

　　侍女用熱毛巾擦乾無心臉上的汗水，已經快三個時辰了，整個阿寒宮都充斥著血腥味，火母的叫聲逐漸微弱，不光穩婆急的不行，她們也是將心懸在了半空。

　　「呀啊！」

　　結實的床單被炎無心扯破，這一下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迷蒙中，有什麼東西從身體里滑了出去，劇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嗚哇～嗚嗚～哇！！！」

　　「生了生了！夫人！恭喜你，是個女兒！」

　　侍火娘娘拉住無心的手，眼淚不斷落下來，火神保佑，無心平安生子，她的女兒，再一次長大成人了。

　　「娘娘……讓我看看……孩子」

　　侍女趕忙將嬰兒抱了過去，她們已經擦乾淨了血污，這孩子十分漂亮，和火母一樣有著白皙的皮膚，日後一定會是個美人。

　　炎無心伸手攬過寶寶，小小的，軟軟的，既然是女孩，那應該應該比較像自己。炎無心一直壓抑的淚水終於流出，她不再是永世孤單的火母，在這個世上，她也有了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

　　「娘娘……這是無心的孩子。」

　　「哎，對，無心也是當娘親的人了」

　　炎無心累極了，雖然她仍想多看一眼女兒，但強烈的困倦感告訴她，現在必須要休息。侍火娘娘看出炎無心的疲憊，便勸她先睡下，孩子暫時由她照顧。

　　阿寒宮的侍女對火母自然是忠心耿耿，整整一個月，殿中多出一個小生命的事竟無人察覺。但這並非長久之計，炎無心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托人傳話給談無欲，邀他來火族見面，孩子的事情，等他到了後再慢慢解釋。

　　「火母邀我一見！？」

　　談無欲驚愕不已，看著面前傳話的火族平民，對方又不像是在說謊。

　　「是啊，談先生，不過這是火母的侍女托我帶話給您，請您這幾日抽空來一趟我們火族。」

　　炎無心復活這件事確實給了談無欲不小的衝擊，他正想一起前往火族，但身後突然出現的陰冷殺機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替我恭喜火母身體無恙，另外，我們既然已經解除關係，那便恩怨兩清，自然是要避嫌，還請火母日後與談某劃清關係，別再苦苦糾纏。」

　　「談無欲！你！你固然是我們火族恩人，但也不能對火母這般放肆，不去就不去！」

　　來人拂袖而去，談無欲心中松了一口氣，慢悠悠的，倒了兩杯茶水。

　　「還不現身？」

　　一股帶著濃重邪氣的冷風吹過，談無欲面前的座位上，憑空多出了一個黑衣人。

　　「還以為你會去看看那個火母呢，她不是替你死過一回？你也算是欠了她一份恩情吧？」

　　「我已經將她復活，況且欠了又如何，她在我身邊太礙事了。」

　　談無欲面無表情，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面前這人，既然身懷邪氣有對當時的事了如指掌，極有可能是八岐邪神的選者。

　　「那我幫你殺了她？如何？」

　　「隨你，記得把聖火給我留下。」

　　黑衣人長嘆一聲，果然是自私自利的月才子，和這種人做交易，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傳話的族人極其憤怒的把話告訴了火母的侍女，侍女也是氣的直跺腳，考慮到炎無心的身體依舊很虛弱，侍女只得瞞住炎無心，推說談先生諸事繁忙，實在無法前來。

　　炎無心躲在床帳里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讓侍女退下。剛才族人說的話她全部聽到了，原來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談無欲根本沒有其他心思，是自己厚顏無恥，苦苦糾纏。

　　侍火娘娘還在後殿哄孩子，炎無心不敢哭出聲，只得躲到被子里，蒙著臉流淚。今天以前，她有很多事情想要和談無欲一起完成，比如一起給女兒取名字，一起教她習武練字。

　　「都是我……一廂情願。」

　　母女連心，在後殿的小娃娃原本已經吃飽睡下了，現在卻突然哭了起來，侍火娘娘怎麼哄都不管用。

　　無心擦了擦眼淚，披上件衣服便直奔後殿，侍火娘娘看炎無心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才哭過的，想著可能是思念孩子的父親，便沒有追問，將嬰兒遞給了無心。

　　「火母，孩子，應該取個名字。」

　　「婉兮，她就叫炎婉兮」

　　無心將臉貼在婉兮肉肉的面頰上，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她不只是火族聖母，還是一個母親，沒人能再讓她依靠了，她要盡快成長起來，保護火族，保護自己的女兒。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嗯，是個好名字。」

　　侍火娘娘放下了心，苦境的詩歌流傳甚廣，火母小時候便喜愛閱讀，加上孩子的父親既然是苦境俠客，這個名字再好不過，更讓她欣慰的是，火母已經振作了起來，有了一個身為母親的擔當。

　　「娘娘……我要帶婉兮，離開火族一段時間。」

　　「為何！？」

　　侍火娘娘大驚，火族之人除非被流放，否則絕不會在外界定居，火母身份尊貴，更不能離開火族啊。

　　「娘娘……如果婉兮的存在曝光，族人一時之間想必難以接受，現在兩大宗流終於回歸，火族不宜在經歷動蕩……正因為我是火母，才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侍火娘娘長嘆一聲，算是默許了炎無心的決定。雖然炎無心的身體還要再修養兩天，但她認為事情遲則生變，僅僅三日，便離開了阿寒宮。火族外側是一條流淌著岩漿的河流，過了河，就算是出了火族領地了。

　　炎無心掀起兜帽，回頭看了一眼籠罩在夜色中的村鎮，這裡存留著她過往人生中大部分的歡樂與悲傷，但現在，為了未來，她不得不離開了。

　　「走吧，婉兮。」

　　新的定居點不能離火族太近，不然族人很容易就會遇見她，連行數日，炎無心才找到山腳下的一處小鎮。購置下一座空閒的宅院後，身上的銀錢還剩不到一半，但裡裡外外，都還要打點佈置一下。

　　「唉，妹子啊，這麼晚了客棧也打烊了，這樣，我家裡還有多餘的被褥之類的，你今晚先拿去用，趕明兒我再告訴你布店在哪裡。」

　　炎無心道了謝，熱心的大姐看她孤身帶著一個幼兒，一路上想必吃了不少苦，又拿來了一瓶牛奶，讓婉兮飽餐一頓。

　　看著女兒沈沈的睡去，炎無心也小小的反省了一下，這段時間奔波勞碌，她對婉兮的照顧，確有不周。幸好現在已經有了穩定的落腳點，她也要趕緊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

　　炎無心醒的很早，婉兮又餓了，哭聲將她從淺眠中驚醒，尿布也要換了，母女倆每到這時候都要展開一場戰鬥，婉兮似乎很不習慣換尿布的感覺，咿咿呀呀的哼著，十分不配合的踢蹬著小腿。

　　「妹子！醒了沒！」

　　昨日那個熱心的大姐的聲音響起，炎無心趕忙抱著婉兮去開門，雖說這買賣宅邸是雙方同意的事，但這位大姐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襯她們。

　　「秋姐，今天麻煩你了，我剛到此地，還不熟悉。」

　　「嗨呀，妹子你客氣啥，這環境雖然不錯，但比較偏僻，離鎮上的商鋪比較遠，你買下這院子也是幫了我大忙了，放心！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姐能幫的，一定幫你！」

　　一個年輕女人孤身帶著一個孩子，總能讓人聯想到很多不幸的事情，秋姐暗暗在心內嘆了口氣，卻也沒有過多追問。而是熱情的向炎無心介紹這個小鎮。佈置新家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無心奶水本來就不多，加上行路匆忙，也沒來得及找大夫瞧瞧，便先將鑰匙給小工，讓他們把傢具直接送到她院中，自己又去買了一些牛乳。

　　「床單被褥、鍋碗瓢盆、一些桌椅，一張床，還有兩匹新布料……」

　　炎無心將婉兮放到床上，算了算剩下的銀錢，還好，購置新的傢具一共花了不到十兩銀子，可能也是因為此地物產豐富，所以物價比起火族周圍村落，普遍偏低。布店的掌櫃看婉兮生的白白嫩嫩的，又多給無心送了兩件嬰兒的小衣服。

　　「婉兮，乖乖的在床上等娘親，娘親現在要去把家裡收拾一下。」

　　婉兮躺在床內側，把玩著無心給她買的一個櫻花小鈴鐺，聽說是去東瀛的商人帶來的，當地稱之為御守，佩戴在身上，有轉運招福的作用。雖然炎無心不太相信這些，但這鈴鐺的做工頗為精緻，婉兮抓住便不肯鬆手，看著攤主殷勤的向她推薦這鈴鐺的好處，炎無心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婉兮還沒有玩具，便買了下來，希望它真的能給女兒帶來好運氣。

　　新買的床單被褥要先清洗乾淨，才能拿來用，趁著快中午了，太陽不錯，院子里正好有一口井，無心打了一盆水，將要清洗的衣物也放在盆中，其他的一天洗不完還可以緩一緩，婉兮的尿布快沒了，必須先把用過的洗出來，還能趕在今天曬乾。

　　「加一些皂角粉，然後搓洗……其實也不難嘛。」

　　就是打水有一點累，無心可以自由操縱火焰，但對於相克的水，沒有一點辦法，只能乖乖的像普通人一樣賣力氣。所幸這是個小工程，不到一個時辰，無心便將尿布整整齊齊的掛在了晾繩上。其實她已經有點累了，但又不想半途而廢，便開始清洗那些大件衣物。

　　「啊！嗚嗚～」

　　婉兮的哭聲突然從屋內傳來，炎無心好忙扔下手中的活奔向房間，原來婉兮玩鈴鐺玩膩了，便一揮手，將鈴鐺扔到了旁邊，結果它又滾到了地上，這就急壞了婉兮，蹬蹬小腿，竟然翻身爬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向床邊挪去，所以無心看到婉兮的時候，她正趴在地上大哭。

　　“婉兮！婉兮……乖，有沒有傷到哪裡，是娘親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炎無心慌的直哭，趕忙將女兒抱在懷裡，所幸這床比較矮，不過一尺，婉兮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但卻一直哭個不停。嬰兒不過五個月，炎無心自然不敢大意，用薄絲綢將婉兮包好，頂著烈日，一步也不敢停留，飛奔到了鎮上的醫館。

　　「放心，孩子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並無大礙，回去好好哄一哄，看起來像是餓了，你這個當娘的也太不小心了，怎可讓這麼小的孩子單獨呆著！」

　　老中醫摸了摸鬍鬚，從脈象上來看，這個小孩健康的很，但現在的年輕人也太粗心了，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就要孩子，真是。他板起臉，嚴肅的訓斥了這個年輕母親，直到炎無心都快憋不住眼淚，他才去後面拿了一直讓人溫著的牛乳，給婉兮餵下。

　　「人生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不如意，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母親是孩子的保護傘，以後可不能這麼粗心了。」

　　「謝謝您，老先生，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炎無心點了點頭，對方堅持不收她的診金，她便道了謝，匆匆趕回家。還有一堆家務活沒做，無心吃了教訓，將婉兮放在床上的時候，又抱來兩床被褥，將床面圍起來，婉兮安安靜靜地睡著，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將所有的衣物洗完，已經是深夜了，嬰兒總是餓的特別快，婉兮咿咿呀呀的啃著小手，拉著炎無心的衣袖就把臉往胸脯上蹭。

　　「乖，婉兮，讓娘親休息一下。」

　　除去對火焰的操控能力，炎無心的體力和苦境普通修士差不多，但生命共同體這份聯繫並沒有徹底截斷，她將燃燒的命元壓到最低，既能讓聖火最大程度的旺盛起來，也能讓修煉琉璃妙法的談無欲受到的影響降至最小。但他們相距的實在太遠，導致炎無心的體能降低至比苦境普通女性好上一些的程度。男子乾上一天的活，加上來回奔波都會覺得疲累，更何況是女子。

　　「嗚～哇哇～啊」

　　嬰兒自然聽不懂這些話，只是隨著本能哭泣。無心沒辦法，只能甩一甩酸痛的胳膊，將婉兮抱到院內的一個小涼亭里，架起奶鍋就開始乾活。炎無心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空蕩蕩的炭爐里便竄出一團火苗，溫柔的燃燒著。被熱氣催化出的奶香味逸散在空氣中，婉兮興奮的直拍手。

　　「可以了，小饞貓！」

　　炎無心輕輕點了一下婉兮的額頭，看著女兒吃的飽飽的，周身的疲憊也散去了大半。

　　「快快長大啊，婉兮，等你長大了，娘親就帶你去火族，那裡是我們的故鄉，有著很甜的水果，和溫泉。」

　　自她擔任火母以來，從未插手過族中事務，一開始是因為她年幼，便由宗流長老處理，後來則是因為身體虛弱，力不從心。想不到，這也讓火族習慣了沒有火母的日子，也許相對於偌大的火族來說，只要聖火燃燒，區區火母，不足掛齒。可對於一個人呢？她炎無心，能不能在一個人心中，多一點分量呢。

　　炎無心替婉兮攏了攏被子，呆呆地看著床帳頂，其實她真的是一個依賴性很強的人，可能是有點懦弱吧，離開火族的這段時日，她面對過很多讓她手足無措的時刻，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會用，她一個人脫身容易，可還要保護婉兮，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所幸，也有同情她的人伸手相助，她和女兒這才平安走到現在。她一度認為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但今天老先生點醒了她，她是婉兮最大的依靠，不管前路如何，她都要一直走下去。

　　不過三日，炎無心已經開始習慣在這裡的生活，她找了鎮上最好的木匠，加錢做出了一個孩童六七歲都可以睡的大號嬰兒床。婉兮可以在床上爬來爬去，但她比普通孩童是要聰明些，五六個月的時候，竟然就可以扒在床欄桿上，試著站立起來。

　　院落雖然位置偏僻，但靠著山腳，不遠處便是一條小溪，她將院子里的野草燒光，種上了苦境特有的藤本月季，來年春天，月季便會攀附上整個牆壁，院子中央則是種上了玫瑰和繡毬花，為了方便行走，還用鵝卵石鋪出了一條貫穿花圃的小徑。婉兮的床就在花圃對面的涼亭，她把玩著炎無心給她買的各種玩具，除了餓的時候哭鬧幾聲，其他時候倒是安安靜靜的。

　　「這可不像我……」

　　自己小時候可一刻鐘都消停不下來，給侍火娘娘添了不少麻煩。想到這裡，炎無心難得的有些紅了臉。一團火焰從她手中飛出，化為了一隻全身覆蓋著紅色羽毛的的雀鳥。

　　「火雀，快幫我給娘娘報個平安，告訴她無心一切都好。」

　　雀鳥蹭了蹭無心的手腕，隨即展開翅膀，撲楞楞的飛出了院落。

　　這些舉動都落在了婉兮眼中，她也學著無心的樣子揚了揚手，可惜只冒出了一團白煙。

　　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成就了，火母雖然天生就能操縱火焰，但炎無心也是半歲的時候才顯露出這種本能，當時是當著侍火娘娘的面點燃了燭火，而婉兮無師自通，已經有憑空召喚火焰的趨勢了，可惜炎無心並未發覺。

　　但這樣的日子未眠有些枯燥，好在她一路上買了不少苦境書籍，閒暇時她也會讀給婉兮聽。

　　「以玫瑰，桑葉，，桑葚，茯苓曬乾，加上薏米，赤小豆炒至乾燥泡水，可除濕氣……泡水的時候可以加一些金桔乾或者陳皮調味，嗯，看起來好像挺有意思啊？」

　　炎無心仔細的在腦海中過濾著所需的東西，旁邊的山腳下就有不少桑樹，可惜院子里玫瑰未開，今年是不能打它們的主意了，其他的都能在鎮上買到。

　　「婉兮，走吧，還有你的牛乳也快吃完了，正好一起買了。」

　　———————————

　　「夫人，除了紅豆、薏米，其他的啊，你去山上都能找得到，就別浪費這些錢了。」

　　「真的？可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怎麼找啊？」

　　夥計歪了歪頭，打量了炎無心一眼，這夫人的氣質確實不像山民，便跑到後面拿出一本有些年頭的書籍，遞到炎無心手中。書頁已經有些發黃了，封面上寫著四個大字——農政全書。

　　「夫人，俗話說靠山吃山，這山裡可有不少好東西，你回去看看這書就好了。」

　　這話勾起了炎無心的好奇心，她從未接觸過這些知識，回家後，除了照顧婉兮，就是捧著這本農政全書，上面詳細的記載了藥理農政知識，簡直是為她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哄婉兮睡下後，炎無心便背了一個小竹簍，又帶了一個小鏟子，迫不及待的上了山。

　　“茯苓……茯苓在哪裡啊？」

　　炎無心嘀咕著，不時撥弄著地上的草叢，桑樹和野玫瑰很好辨認，往上走還有一排青桔樹，難怪那夥計說很多東西都不用買，這山上還真是有不少東西，就這一小會兒，除了茯苓外，其他幾乎都找齊了。

　　「唉？這個應該是吧？」

　　炎無心小心翼翼的用鋤頭扒開泥土，下面果然有許多塊莖，果肉為白色，氣味也符合書上說的，帶著淡淡的清香，原來茯苓長在有坡度的地裡，難怪一直找不到。等她把茯苓挖出來，日頭已經有些偏西了，這個時間點，婉兮應該也快醒了，炎無心不敢耽擱，整理了一下筐子，立刻化光返回。

　　婉兮可以說有些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冷靜……應該可以說冷靜吧，畢竟比起其他的小孩子，她除了餓的時候叫兩聲，其他時間都會玩玩具或者安安靜靜的睡覺。無心買了些小積木放在嬰兒床里，上次的御守她已經玩膩了，炎無心捨不得讓它蒙塵，便帶在了自己身上。

　　啪嗒嗒！

　　剛剛堆起來的積木倒了個乾淨，婉兮撇了撇嘴，就要哭起來。

　　「寶寶別哭，看看娘親在做什麼好玩的？」

　　炎無心將各種材料洗淨，茯苓切成薄片，她從河中帶了不少鵝卵石過來，洗乾淨了放在鐵鍋中，將所有的材料依次擺放在鵝卵石上。見還有位置，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些新鮮的野菊花，都是剛剛在山上摘的，她從小就喜歡喝菊花茶，現在加一味材料性感也沒什麼大問題。

　　炎無心抱起婉兮，讓她看著面前已經洗淨花果，然後伸出手，一樣一樣的教婉兮識讀。

　　「這是玫瑰，紅色，香香的～這個是野菊花，這白色的是茯苓，這是青桔，酸的」

　　炎無心用手指蘸了一點青桔汁，點在婉兮嘴唇上，婉兮酸的皺了皺眉，抓住無心的手指，有些不滿的推到了一邊。無心忍不住笑出聲，將手掌伸出

　　“然後這個是......火！」

　　話音剛落，一團火焰自她掌中升起，輕靈的燃燒著，散髮出的光和熱吸引了婉兮的注意力，再動動手指，這團火焰便乖巧的飛了出去，在鐵鍋下不斷變大燃燒，熱量順著石頭不斷向上傳遞，一點一點的蒸發著花果中的水份。

　　這叫殺青，炎無心剛從書上學來的，是處理花茶的常用方法，她是火母，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婉兮也學著母親的樣子揮了揮手，可惜這次連白煙都沒冒出來。

　　「急不來的，婉兮，娘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還什麼都不會。」

　　炎無心覺得女兒應該繼承了自己的力量，但火母對火焰的掌控乃是天性，就像魚生來會游泳，鳥兒生來便嚮往天空，並不需要特別教導，這件事，只能等待時間驗證。

　　桑葉是最先被烘乾的，花草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炎無心拿了一套琉璃茶具，耐心的將已經烘乾的材料放在茶罐中密封好。

　　“玫瑰兩朵，野菊兩朵，桑葚三顆，紅豆薏仁若干，桑葉若干，青桔根據口味酌情添加……成了！」

　　乾燥的花草再度在沸水中舒展開來，婉兮不滿的看著娘親又把自己放在嬰兒車里，轉頭看向桌上的那壺茶，一臉滿足的笑著。

　　「原來我以前在火族，日子過的那麼好。」

　　一杯普通的花茶，從製作到完成，連她有著天生操控火焰的優勢都要費上一番功夫，炎無心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水，不知怎的，想起了火族昔日的景象。火族不尚武，熱衷煉火的族人普遍都是為鑄者提供更優質的火焰，雖然不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矩是怎麼流傳下來的，但它確實讓火族安然富饒的度過了無數歲月。

　　如果說經濟來源，十個鑄師有八個都藏著小金庫，這已經是一比十分可觀的收入，加上族中農業特產也會吸引不少苦境商人，總體來說，火族算是十分富庶了。

　　「所以不滅之火微弱時，我應該採取其他措施，阻止火族分崩離析的。」

　　炎無心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她當時能多想想辦法，火族也許不會經歷分裂之痛。但沒人能未卜先知，她和昔雨他們結緣時，不知道火族續火的傳統，一心求死時，也不知道會有人來救她。

　　「算了算了，不想了。」

　　炎無心將茶水一飲而盡，味道不錯，這一罐應該可以喝很長時間。但有些事不是說不想就真的可以不去想的，即便現在不在族中，火脈的興盛，一直是炎無心心頭的一根刺。身為火母，她在火族中威信仍在，如果能做出正確的決定，火族定能重回當年盛況。當然，這些都要等婉兮長大些，一來，婉兮如果繼承聖火的力量，那她在族中更有話語權，二來……也是她的私心，她希望婉兮可以遠離那些江湖風波，平平安安的長大。

　　「不過，娘親總覺得寶寶你格外聰明啊。」

　　炎無心親了親婉兮越來越圓潤的小臉，熄滅了蠟燭。

　　當火雀帶回消息時，婉兮已經五個月了，虛無作亂，外面並不太平，火族宗流長老決定，向火山山脈更深處遷徙，那裡是天然屏障，當然，和苦境的來往還是要繼續，只不過比太平年間麻煩了一些。

　　「放心好了，告訴侍火娘娘，無心現在很安全。」

　　外面戰火仍頻，即便已經退隱，炎無心有時還是可以聽到消息，三教領導者正在前方和虛無血戰，不少俠士都在這場戰爭中隕落，有時候，她還會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一開始她也會有片刻的恍惚，好像自己還在他身邊，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就算有人在她面前談論月才子在江湖上的傳奇，她可能也只會淡淡的應著。

　　現在婉兮的成長才是她的首要任務。光憑牛乳，已經不能滿足嬰兒生長的需求，她將南瓜蒸熟搗碎，加牛乳調成糊，一點點的餵給女兒。婉兮不挑食，這還是很讓無心省心的，蘋果搗碎成果茸，每天三次，婉兮能將一個大蘋果吃的一乾二淨，她有時候也在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能吃。

　　「來～婉兮，我們今天繼續！」

　　炎無心將女兒抱在膝頭，拉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口。

　　「我是娘親，試一試呀，娘～親～」

　　婉兮皺了皺眉，她其實更想去抓那只火雀，畢竟自己造不出來，但因為不會說話，只能徒勞的在空中揮舞著小手。

　　噗！

　　在炎無心驚詫的目光中，一團小小的火苗從婉兮掌中升起，雖然幾秒鐘就慢慢的熄滅掉，但這無疑是這段時間來最好的消息了！

　　「婉兮！寶貝兒！你真棒！」

　　炎無心開心的抱著婉兮在院子中央轉了好幾圈，看著女兒一臉懵逼的樣子，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啊！不枉娘親那麼辛苦的教你，那我今天要不要慶祝一下？」

　　(婉兮內心：娘親你教我的不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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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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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樓發表於: 2019-04-18 09: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18 火族致富路談無欲×炎無心

她記得小時候和朋友偷偷溜出火族玩時，經常去一家小店吃……火鍋？好像是這個名字，她當時很喜歡，還跑到後廚看老太太怎麼製作的，應該，還記得吧。

　　「婉兮，你和娘親今天就吃火鍋好了！」

　　(婉兮內心：娘親是你吃不是我吃，我還只是個孩子。)——————————————————————— 「快，快請大主持！」

　　正在掃地的小僧看到莫召奴渾身是血，背著一個重傷的人闖入，早已被嚇得愣住，莫召奴猛的拔高聲音，小僧這才扔下掃帚，向山門後跑去。

　　莫召奴將背上的談無欲輕輕放下，對方此刻面上盡是因為失血過多的蒼白，絲絲屢屢的黑色氣體不斷環繞在談無欲胸前的傷口處，使得莫召奴輸送的內力如同石沈大海，對於治療沒有半點幫助。

　　「談無欲！撐住！」

　　莫召奴不顧自己的傷勢，咬牙繼續撐持，虛無擺脫了封印，談無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如果不是有琉璃妙法撐持，即便是月才子，恐怕也要命喪當場。

　　「咳咳……咳……」

　　處於昏迷中的談無欲突然有了反應，緩緩的抬起手，抓住莫召奴的衣袖，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麼。

　　「怎麼了？」

　　莫召奴俯下身，盡可能的將耳朵湊近，談無欲的聲音微弱的如同游絲一般，他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的話。

　　其實談無欲並沒有說什麼要緊事，自始至終，他都在重復同一個名字。

　　「哈」

　　莫召奴眼睛酸澀起來，自始自終，談無欲都沒有忘記記憶中最無法割捨的人啊，即便因為重傷使得他神志渙散，本能還是讓他不斷重復著那三個字，似乎是要將其烙印在骨血中，生怕它離自己而去。

　　「都是痴人……」

　　「阿彌陀佛」

　　佛光籠罩了談無欲，只一瞬間，他便在這光芒中被帶走，大主持手執念珠，緩緩的踱步而出。

　　「施主放心，多虧你施救及時，談先生的傷勢暫時穩定，裡面有人為他療傷。」

　　「多謝主持.」

　　莫召奴松了口氣，施禮拜謝，卻被老者制止，又是一道佛光打在他身上，原本猙獰可怕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

　　「兩位都能從虛無掌下逃生，真是武林之幸，施主不必客氣。」

　　莫召奴嘆了口氣，不愧能與八歧邪神平起平坐，虛無的力量，確實超越了人類的想象。

　　「那談無欲就拜託主持了，我現在要趕去拜訪龍宿先生，告辭。」

　　———————————————————————

　　「待我君衣濕，君衣不可分，

　　願為山上雨，有幸得逢君。」

　　這是一道極其柔美婉轉的女聲，正在吟唱詩歌，只聽聲音的話，九成人都會認為來人是一名絕世美人，當然，這只猜對了一半，應該說是絕世的妖孽。

　　「白日當空照，永恆不變形，

　　天空無日照，我戀始能停」

　　九變妖媸漫不經心的唱著，今天聖龍口之行並不順利，她撲了個空，青陽並不在那裡，剩下那些臭道士看到她就要喊打喊殺，原本她想將這些人全部變成殺生岩，但有個識趣的小道士看到她後，蹦出來一句，‘你不是和道主有過一段……’雖然後面的話沒敢說出口，但還是讓她心花怒放，看了一下這小道士的記憶，竟然有青陽對著自己的虛影晃神的一幕，雖然不知道是誰搞的鬼，但這是不是代表他對自己有情？九變樂呵呵的放過了所有人，一路哼著小曲兒，來到了一座山上，正好山腳下有一戶人家，而且不時傳來陣陣香味兒，她一時間有些好奇，便慢慢的向那戶人家走去。

　　「誰會來呀？」

　　炎無心聽到敲門聲，立刻把鍋蓋蓋上，將婉兮放在房間內的嬰兒床里，起身前去開門。

　　「居然是你！！！」

　　炎無心和九變均是一愣，然後同時驚叫起來。

　　「哈哈哈，堂堂火靈之母，竟在這山野之地學習人類的生活方式，小無心，你真是越輪回越無能了～」

　　九變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院子，隨後便笑的的連尾巴都要露出來了。炎無心白了她一眼，反正她倆現在也不是敵對關係，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便沒有還嘴。

　　「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坐吧，坐玩了就走！我還有事，不招呼你了。」

　　炎無心擦了擦手，將放涼的南瓜泥倒入剛剛煮沸的牛乳中，輕輕攪拌起來，又打了個響指，爐上的火苗便逐漸減弱，只留下大概拳頭那麼大的火苗在燃燒。

　　「好香啊！你還會做飯？」

　　九變有些興奮，她有時候也會想試試人類的食物，因為有些真的很好吃……而炎無心做的東西，她以前在東瀛，應該沒吃過。

　　「給我嘗嘗！」

　　「不行！」

　　炎無心眼疾手快，將鍋直接端走，雖然沒有和這只狐狸的記憶，但身體的本能判斷可是相當準確。

　　「這不是給你準備的」

　　九變撇了撇嘴，外面日頭有些大，萬一把她曬黑了怎麼辦，當下便提起裙子，跟著炎無心一起去了房間。

　　「這是什麼東西！！！」

　　九變驚訝的看著床鋪上趴著的小娃娃，這小鬼看無心進來，笑呵呵伸手要抱抱。又對著九變，咧著嘴露出了一個十分陽光的微笑。

　　九變的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

　　「這這這……這小丫頭的氣息和你十分相似……不會是……」

　　「不然呢？」

　　炎無心倒是十分淡定，用舀起一小勺南瓜糊，慢慢的餵給婉兮。

　　「你……你可真有勇氣。」

　　九變竪起了大拇指，她倒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所認識的火母本就是敢作敢當，愛恨分明的女子，就算打破火族傳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嗯……小鬼，你爹爹是誰？」

　　看著突然靠近的女人，婉兮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九變身上的異香確實好聞，她也就沒有拒絕九變的擁抱。

　　「原來人類孩子這麼可愛，小小的～軟軟的～」

　　「正好，你在這裡看著婉兮，我去做飯。」

　　九變詫異的看了炎無心一眼，火母是焚燒命元來獲取生命能量的，按理說不需要攝去人類食物才對，那些人類食物，吃著玩玩就可以了，怎麼搞的這麼正式？

　　「不要！我也要看你在做甚麼」

　　九變將婉兮放進嬰兒車內，想了想，又掏出兩塊寶石扔了進去。

　　「走吧走吧，讓我看看！」

　　炎無心看著婉兮興奮的抓起那兩塊石頭，笑的十分開心，便任由九變將她拉了出去，怎麼能要人這麼貴重的禮物呢？無心有些頭疼，想著送走這只狐狸時讓她把東西也給帶走。

　　「這是什麼？好嗆人啊？」

　　九變捂著鼻子，向後退了一步，眼睛被熏的有些發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要是一般男人，早就連心都碎了。

　　「這是辣椒，你受不了就站遠點。」

　　炎無心當然也懶得安慰她，稱好橘皮，草果，茴香，桂皮，放在熱水里泡著，已經泡好的辣椒輕輕剁碎，混著蒜泥和薑末放在一邊。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的」

　　九變搖了搖尾巴，看著無心熟練的起鍋燒油，將一束小蔥打結，放入其中，奇怪的香味讓她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

　　「看來你很適應人類的生活，是為了孩子嗎？」

　　「我想讓她遠離紛爭……哪怕是當一個普通人……」

　　炎無心悶悶的說著，江湖名利伴隨著危險，有時候倒不如像普通人一樣，平安順遂的過完一生。

　　「所以你也要成為一個普通人類？」

　　炎無心沒有接話，蔥油榨好，便依次向鍋里加入牛油，辣椒還有泡好的香料，細心的炒制。

　　「對了，這樣辣度不夠，你再去幫我拿一些泡椒過來，就在你腳邊的小罈子里。」

　　「你居然使喚我！」

　　九變一時愣住，炎無心卻又催促了一聲

　　「想吃就快點拿。」

　　脾氣還是和初代一樣不討人喜歡，沒辦法，女人搖著尾巴，一臉嫌棄的打開罈子，拿了一把泡椒扔到鍋里。

　　「還有冰糖和醪糟。」

　　「炎無心！」

　　炎無心連頭都沒抬，靜靜的翻動著鍋鏟，九變像洩了氣一樣，乖乖的去拿了東西，按照炎無心的指示，向鍋中加去。

　　「唉，人類啊，若不修行，生命不過短短數十載，還要經歷病痛的折磨，連吃點好東西都要費這麼大的力氣，還是我們這些妖怪活著舒服。」

　　「但有些人類的一生……很精彩，很值得。」

　　炎無心停下手上的動作，端起在火爐上煨著的雞湯，倒入鍋中，香味頓時四散溢出，九變現出原形，一口將剩下的那只雞吞下。

　　「這麼短的人生能有多精彩？在我眼裡，還不如這只雞好吃～」

　　“……”

　　果然她們之間是不會有共同話題的！

　　炎無心握了握拳，忍住了向她丟火球的衝動，轉身去處理那些蔬菜和肉食。

　　「我不喜歡吃素……這個奇奇怪怪的是什麼東西……呸！難吃！」

　　九變將手中的一棵豌豆尖兒扔了出去，炎無心不顧她的反對，將所有的蔬菜全部放到鍋里，並威脅她如果再浪費食物，她就把鍋砸了，大家誰也別想吃。

　　「嗯～味道真的好，不枉本宮幫你打了下手。」

　　「哇！哇啊～」

　　婉兮餓了，炎無心趕緊跑了過去，九變看著有些凌亂的餐具……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的出來炎無心有些餓了，但還是第一時間奔向自己的孩子身邊，這是母親的天性？她聽說過人類將這些天性寫作故事，不斷歌頌，卻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婉兮將頭埋在炎無心胸口，不斷的蹭著，經過一段時日調養，她現在有一些奶水了，醫師也告誡過她，母乳對嬰兒才是最好的食物。

　　「婉兮，不准咬～」

　　在哺乳時，嬰兒如果長了牙，難免會咬痛母親，炎無心也逃脫不了，但打不得罵不得的，有時候也只好忍著。

　　「嘖……所以說我真不理解，這種生活有什麼好的。」

　　九變接過吃的飽飽的婉兮，輕輕哄著，炎無心將衣服整理好，她看起來有些疲憊，這讓九變很是好奇，既然炎無心生命之火穩定，那就是有人薪，何不盡情燃燒，滿足自己的需要呢？

　　“能夠維持聖火，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也不想再給他帶來麻煩。」

　　「你可真是……」

　　九變沒有說下去，畢竟炎無心固執的脾氣她早就領教過。

　　「隨便你了，別把自己搞死，火母提前沒了，火族就會再一次內亂，前車之鑒，歷歷在目。」

　　“九變，你很愛那個人吧……」

　　炎無心輕輕將婉兮放回嬰兒床中，細心的蓋上薄毯。

　　「如果你們妖族的愛情不需要互相吞噬，你會不會願意和心上人一起孕育一個孩子？」

　　「不願意，我身材會走形！」

　　“……”

　　晚上，因為沒有多餘的房間，兩人只能睡在一起，九變卸下釵環，忍不住向炎無心發問。

　　「孩子的父親是誰呀？到底什麼樣的男人讓你都動心了，我以前認識你的時候，你可是油鹽不進，東瀛的美男子我都帶你看了一遍，你愣是一個都沒看中！」

　　「……我不是嫖客！睡覺！」

　　九變哼了一聲，等到炎無心的呼吸聲變的均勻起來，她才輕輕的將手放到她的肩頭，內力源源不斷的進入炎無心的身體，雖然比不上生命能量對她的幫助，但總比沒有的強。

　　「既然你想自甘墮落，那就墮落吧，好好享受你的生活，我是沒有機會了，至少你過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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