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 9[四沐]往事如昨（下）5F－短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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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宇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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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9[四沐]往事如昨（下）5F－短篇（H）

往事如昨

上

人在回憶往事的時候，會覺得時間沒有離開過，或者會心一笑，或者黯然長歎。
沐流塵有時會想，如果他和四無君沒有相遇過，現在的日子會是怎樣？如果他沒有從政，四無君沒有從軍，他們沒有身處對立黨派，故事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這種假設沒有任何意義，最近卻經常出現在沐流塵的腦海裏。
他想，他大概是累了。
算算日子，四無君也已經離開有一年多了。
時間，過得真快。

天色微蒙，雨雲悄悄堆積在天際，淺淺的灰色一直延伸到人的眼裏。
沐流塵起得非常早。晨浴之後，他穿著浴袍站在陽臺上，那只某人硬塞在他這裏的老狗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裏，睜開眼睛看了下主人，低聲嗚嚕一下，懶洋洋地窩著不動。
清晨的冷風吹過鬢邊，他似是剛剛睡醒，微微睜大眼睛，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忽然之間，他想起濃濃的煙草氣味，可惜他從沒抽煙的習慣，此刻家中一根煙也找不出來。側頭想了一下，他走進臥室，在抽屜裏翻了翻，果然翻出一包沒抽完的煙。
點火，吸了一口。灰色的煙圈漸漸消弭在一室的空氣中，他嗆了一聲，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
那個人，為什麼會喜歡這種東西呢？
瞅著手中長長的煙，他撚熄之後，連著整包的煙都丟進垃圾桶裏。
鬧鐘響了起來，已經是早晨七點半了。
這個時間他該換上制服，吃兩片麵包，拿起公事包步行前往辦公室。從家裏走過去大概是半個小時的路程。初冬的早上天氣偏涼，街上通常沒有什麼人。他正好安靜地走去上班，平定自己的情緒，整理思路，這樣到了辦公室就可以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但是這天早上，沐流塵沒有任何工作的欲望。近來他總是覺得非常疲倦，不能集中精神高效處理事務。
或許，他該申請一個長假來放鬆一下身心。
然而，漫長的假期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另一個危機。
他在同僚當中是出了名的離群索居，除了公事上的交談，他幾乎不和別人有什麼私人交往，除了那個喜歡賴在他家看不見他的臉色的傢伙。
現在，那個無賴的傢伙已經不在了。他的生活又回到了過去的軌道。
在沙發上默坐半晌，牆上的掛鐘敲了八下。
沐流塵終於站起身，揉揉一陣陣抽痛的太陽穴，翻出藥箱吞了一顆止痛片。他還是決定去上班。翹班這種行為實在不適合他，他完全不想看見隔壁辦公室裏蜀道行那雙略帶責難的眼睛。
打開門，他走下臺階，正要邁步，有什麼東西咬住了他的褲腿。他低頭一看，是一隻黑色的流浪狗。看它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知在街上流浪多久了。
沐流塵想起家裏那只已經懶得動彈的老狗，大概沒有多少日子了，或許可以收留這只流浪狗給老狗做伴。
蹲下身來，拍拍流浪狗的腦袋，沐流塵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在這裏等我回家吧。”
流浪狗嗚咽一聲，舔了舔他的手指，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沐流塵。
他這才看清，這只狗的腦門上一撮藍色的毛。
看起來像是頑皮的孩子給它染上去的顏色，顏料沒有調勻，還有一些色塊粘在發上。
沐流塵抱起它，決定繞路去一次寵物醫院。
十字路口，紅綠燈交錯閃亮，車輛彙聚在中點那點，喇叭聲刹車生此起彼伏，複又駛向四面八方。
被淹沒在人潮車潮中的沐流塵錯過了一次綠燈，只好抱著流浪狗等在街頭。視線無意識地四處飄散，終於落在對面大廈上巨幅的廣告。
那是一款洗髮水廣告。海報上的男人一頭藍色飄散的頭髮，眉眼間都是自信瀟灑的風情。身上穿著一件復古風的藍色長袍，一把羽扇執在手中，十足古代軍師的扮相。
“古人也瘋狂。”
海報上打出這樣的字樣。
心中微微刺痛，沐流塵挪開視線，直視著前方的紅綠燈。色彩在他的眼前跳躍、模糊、漸漸成了無意義的色塊。
他靠在旁邊的路燈柱子上，閉上眼睛。
看來真的要去一次醫院了。這種症狀越來越頻繁，接下去他會怎樣？失明還是腦子有腫瘤？
最終死於腦癌？
沐流塵笑了起來，自嘲道：“唔，聽起來似乎不錯。政界新星沐流塵死於過度疲勞引發的腦癌，一代英才不幸隕落。我挺有做記者的潛質麼。呵呵。
人流開始移動，沐流塵跟了上去，走向寵物醫院的方向。

城市的暮色總是灰濛濛的，沐流塵扣上風衣的扣子，豎起領子，抵禦忽然刮起的晚風。側頭瞥了眼同樣身處寒風中的流浪狗，決定還是牽著狗鏈子溜回家，堅決抵制小狗水汪汪無辜可憐的眼神。
每次看見那種眼睛，他就會想把流浪狗抱在懷裏一路走回家去。
早上在寵物醫院，他遇到了帶自家倉鼠來打針的王隱。王隱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養寵物是好事，但是不可乙太寵它們。小狗的四條腿是用來走路而不是擺設。
“你就是太寵它們，你家的那只狗才會整天趴在窩裏不肯動，名副其實地懶到死。”
沐流塵保持沈默。他沒有辦法反駁真話。
到了辦公室，遲到半個小時的他意外地沒有收到蜀道行不悅的目光。蜀道行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離月給兩人泡了咖啡端來。
坐在辦公桌後面看似沉穩從容的沐流塵正在心中替蜀道行打訓導詞的草稿，傳入耳中的卻是這樣一段讓他不自覺斂去笑容的話。
“四無君的案子，你辦得很好。”
這開場白讓沐流塵心一沉，額頭也抽痛起來。他開始在抽屜裏翻找止痛片。
“這次又有一批案子要查，我希望你把沐流塵的卷宗調出來，寫成一個典型案例，發下去讓所有的辦案人員傳閱，作為這次行動的範本。”
“好。”沐流塵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這週四交給我。只有三天時間，請你把握好進度。”
“好的。這是我份內的事。”沐流塵鬆開已經拈起藥瓶的手指，合上抽屜，喊住起身就要離開的蜀道行，“對了，我這裏也需要你們部門的一些卷宗。上個月你們處理的經濟案件我有幾個疑點想和你再討論一下。”
蜀道行微微勾起嘴角，迎上沐流塵略帶挑釁的視線：“沒有問題，師弟。審慎是非常好的品質。”
沐流塵回以一個微笑，看著辦公室的門關上，被壓抑住的頭痛又竄了上來。
就著咖啡吞下藥片，他按下通話鍵，吩咐離月把四無君的卷宗全部調出來交給他。
這件事他本來可以交給部下去做，但他從沒想過讓這件事經由他人的手得出任何結果。
他要親自做出文件，親手交給蜀道行。
在公私分明上面，他沐流塵從來不會輸給蜀道行。
這麼做的結果是他回家的時候差點忘了去接早上收留的流浪狗。離月在下班的時候擔心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提醒了他小狗的存在。
流浪狗一看見他就蹭了上來，繞著他的褲腿打轉，嗅嗅他身上的味道，小聲叫了幾下，很是親熱。
他在寵物醫院順便買了一套寵物用品，手裏大包小包地拎著，實在沒法抱它，只能給它戴上項圈，栓上鏈子。
一人一狗走在傍晚的大街上，城市繁忙的景象和早晨沒有差別，於是他在同一個路口看見了同一張海報。
很難不想起他曾經笑說四無君很適合去拍古裝戲，專門演羽扇綸巾的軍師。
很難不想起四無君的死。
對外說是身為本部參謀長的四無君通敵叛國，實際上是在野黨敗給了執政黨之後的一次清洗。
這件事的每一個細節，再沒有任何人比沐流塵更清楚。
政見的不同或許是這兩人之間最大的分歧。從少年時代起，沐流塵的思想就站在了四無君的對立面。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成為了一對戀人。
四無君曾經非常得意地對他說，沒有因為事業而放棄沐流塵是他最驕傲最幸運的選擇。
當時他笑笑沒說話，是看多了那人驕傲自信的眉眼，聽多了這等情話，太過習以為常以致於覺不出特殊的地方。
以致於到了四無君調往沿海駐軍視察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分別的時候到了。
離開A市前的那一天，四無君在沐流塵家留宿。
晚飯後他們去樓下散步。路經花圃的時候寒風剛起，四無君點起一根煙，讓煙霧縈繞自己的眼睛，微微仰頭，下巴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他就這樣微微側頭，宛如碧空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瞅著沐流塵，含著一絲欲望，一絲戲弄和幾分淡漠。
四無君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他死去了，他的墳前不必有花，但是不能少了煙草啊。
他說，吸煙有害健康。
四無君哈哈大笑，燃著煙的手指湊到他的鼻端，將煙嘴塞進他的嘴裏，低聲哄著：“來，吸一口。”
他被迷惑了，當真吸了一口。那股氣味嗆入了喉中，他咳嗽起來，推開四無君的手。醫生說過，為了健康著想，沐流塵最好處於無煙環境。但是身為他的情人，四無君從未聽從過這個建議。
他說，一半地獄一半天堂，才是享受。
他撚熄了煙，丟進了路旁的垃圾桶，手臂勾住了沐流塵的肩膀。
“唔，你太瘦了，肩膀窄了點。哎呀，還是沒有我帥啊。”男人在他身邊悶頭低笑。
他無語地看了眼這個孩童一般的男人，吞下了無聊二字。
明天，四無君就要去P市了。他想，那之後他們不會再見面了。顯然，四無君也瞭解這一點。或者，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比自己更清楚這次分離的結局。
對於他和四無君來說，分離意味著死亡。
“如果這次爭鬥不可避免，”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喃喃著，“那麼請你親手殺死我，流塵。”
他抬起丹紅眼眸，眸光落進男人炯然有神的眼中，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看得出心情非常愉快。
在心裏輕歎一聲，沐流塵伸出手，握住四無君垂在身邊的手：“回家吧。”
“好^_^。”
剛剛進門，解開脖子上的圍巾，脫下大衣掛好，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他，熾熱的嘴唇啃咬著他的頸項。喉結被那人粗糙的指尖摩娑著，煙草的味道竄進鼻子裏。
他仰起頭，身體漸漸熱了起來。望著天花板的眼眸帶著幾分漠然，眉頭卻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襯衫的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一雙大手伸了進來，撫摸著他的肌膚，沿著他的肋骨往心臟襲去。
皮帶也不知去向，攻擊依舊維持在上半身的範圍。牙齒沿著他的肩一路啃咬下來，接近動脈的地方似乎有點出血。
另一隻手擱在了尾椎骨的位子，沿著脊椎向上，一寸寸撫摩著他的脊骨。每一下都可以置他於死地。
意識漸漸被熱浪侵襲，他還是知道，在這愛撫之中，那個男人每時每刻都想過殺死他。
手指交會在心臟的位置，一前一後，將他的身體禁錮住，停留了一會。
耳畔是低低的一聲歎息。
隨即手指滑向他的腰側，敏感的肌膚感受了那種炙熱。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仰倒在那人懷裏。
臉頰上一片火熱，他睜開眼，壁爐的火焰赫然出現在眼前，竄起的火苗幾乎焚燒了他的頭髮。身體被按在壁爐的壁上，不知何時漸漸滑落，幾乎跌在壁爐的鐵欄上。那人架起他的身子，重新將他貼在牆上，額頭相抵，雙目的距離太近，近到他幾乎看不見。
喉間湧上一股酸澀，他抬起自己的雙手，抓住對方的肩膀，將四無君拉近自己，蓝色的發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陰影。
那是一隻優雅的野獸，無論在何時都無法丟開優雅的一隻獸。他的野性被他的優雅束縛，然而他的優雅又賦予了他一段高貴。
他是體貼的情人，終於將自己從牆上扒了下來，按倒在壁爐前的熊皮毯上。
爐火在牆上映出了兩人交纏的身影，汗水滴在毯子上，觸手的皮膚緊致光滑。壁爐的溫度加上體溫，高溫炙烤著他的神經，火光在他蒼白的身軀上染上了一層紅暈。窗外漸漸黯淡的天色伴著寂靜的夜墜了下來，耳邊全是劈啪作響的木柴燃燒的聲音，和那人的低語。
那天四無君說了些什麼，他當時沒有聽清，到今天更是不復記憶。但那種溫度似乎還停留在身上，從骨子裏透出來，一點點焚燒著他的身體。
手指無意識地握成拳，他轉身繼續往家裏走去。身後流浪狗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逐漸安撫了他繃起來的神經。
“我們回家吧，流塵。”
晚風中似乎飄來一聲溫柔的低喚。

[ 此貼被湘宇在2007-04-29 04:20重新編輯 ]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大事挖墳，小事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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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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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7-04-24 12: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無君死了，真的嗎!?
沐流塵很傷心吧!!(不哭不哭喔!!秀秀!!)
四無君是如何死的??呃...沐流塵家的老狗是四無君養的嗎??
好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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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in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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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4-24 16: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寂寞的现在缅怀过去，爱人已逝，形只影单……
这里的布丁看着有股很死寂很死寂的感觉T-T

如果他们两个一开始就是同一立场的，估计后面也不会有那么事，但世事确实是难料的……
可能是我私心的关系，我并不希望这里的沐流尘如此折磨自己，止痛片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啊啊！
蓝毛狗狗啊，如果你真的是四无就好了……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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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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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4-24 23: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啥，就不客气地把蓝毛的狗当四无了OTL好歹是个安慰啊QQ（被打死）

是说，这里的小沐让我想起了原剧里那只，即便四无在他面前被爆尸，仍然压抑着，作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其实他的执念又有谁知道呢，叹……Q_Q

相爱的两个人，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命运当真是把他们推向不可逆转的洪流了啊……小沐虽然很寂寥，表现的很压抑，但实际上却是每时每刻都在怀念那段虽然美好但是也痛苦挣扎的时光吧……如果真的再活一次，温柔如沐流尘，狂傲如四无君…却也希望他们能平安地做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不入世，不卷入到任何纷争，或者哪怕是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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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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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9)

4樓發表於: 2007-04-25 09: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挨個抱抱，這兩位都是不會爲了感情放弃自己的理念的人呀。所以一旦衝突相殺會是怎樣的局面呢？？因爲是短篇，所以側重的只是沐流塵的回憶啦～如果不相殺，那就是其他四沐文里的恩愛夫妻啊～喝茶～即便相殺他們還是恩愛夫妻＝＝。。。。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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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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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7-04-29 12: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

晚飯時間，沐流塵家的廚房也亮著燈。藍色的櫥櫃冷卻了爐火給人的溫暖感，大理石的流理台觸手冰冷。
屋子裏安靜無比，新加入的小狗也一直窩在壁爐旁烤火，時不時豎起耳朵往廚房的方向看上一眼而已。
這頓飯沐流塵做得有點分心。
他本以為那只狗會跟進廚房，在自己的腳邊蹭來蹭去，讓自己不能專心做飯，就像四無君的習慣一樣。
鏟子頓在半空。
他忽然想起，經常做飯的是四無君，而不是自己。
那個在戰場上叱詫風雲的男人穿起圍裙來也是異常地協調。從洗菜、切菜到下鍋，他都是俐落而優雅。
相反，他自己從來都只會煎雞蛋做漢堡或者三明治。
只是果腹而已，不必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面。這麼想著，沐流塵迅速撈起雞蛋濾油，做好三明治，倒了一杯橙汁，坐在餐桌上。旁邊的案幾上放著離月送來的文件。
他很想一邊吃一邊看，但還是坐了下來把三明治送進嘴裏。
並不算餓，只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他總是會吃點什麼。
飯後，他端著紅茶來到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這是一天工作之後的慣常休息。他半閉著眼睛，放鬆自己的身體。
壁爐裏的火焰微弱地跳動著，在白瓷的器皿上淡淡映出金痕。他側頭看著溫暖的壁爐。這爐子閒置了好幾年。自從四無君去了P市，他極少待在起居室裏。要麼是在書房看公文，要麼就是在臥室睡覺。客廳只是一個裝飾，雖然鋪上了溫暖的長毛白地毯，但是那靠在壁爐邊上一起喝紅酒的日子早已成了雲煙。
那個男人喜歡穿著藍色的浴袍，端著一杯酒靠坐在壁爐前，修長的手指扒拉著當天的八卦報紙，嘴角泛著些微的嘲諷。
他若是視而不見地走過，那人肯定伸出腿來將他絆倒。他雖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但是身體的敏捷度遠遠比不上軍校出身的那個男人，於是屢屢被他絆住，摔進他的懷裏。
冷著眉眼，一目十行地掃過八卦報紙，伸手就抽出來，身子緊貼著那人的胸膛，順勢前傾，恰好將報紙丟進壁爐裏。火苗瞬間將紙張卷起吞噬成灰，他滿意地勾勾嘴角，目光望著那火焰，安靜地靠在那人身上。
那人會吻著他的臉頰，滑到耳垂，輕輕地含在嘴裏，牙齒微微嘶咬著，非要到他耳根紅透才低笑著放過他。
浴袍的領口漸漸鬆開，露出那人小麥色的皮膚。他低頭順著衣物的縫隙一路吻下去，勾動那人的情欲，不知不覺間襯衫的下擺早已鬆開，衣衫半褪。他歎口氣，不免覺得自己穿這麼正式實在是自欺欺人。
不知是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還是那人的體溫太高，細密的汗珠漸漸從額頭滑下，沾濕了他額前的發。他同樣還給那人一身的熱度，親吻交纏間微微嘗到鹹味，也不知是誰的汗水。一起分享，身體和靈魂。
欲望被那人握在掌中，抑制著宣洩的衝動。他咬緊嘴唇，不肯求饒，只是將身體伏在那人身上，鼻尖觸到他的黑髮，硬硬的發梢戳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地咬住他的發，周身流竄的欲望越發難以控制。他禁不住仰起頭，卻連帶地揪起了他的發。迷蒙之中聽見那人一聲悶哼，神智略略清醒一些，鬆開了齒間糾纏的事物。
天地倒轉，他被壓在地毯上。一身蒼白的肌膚映襯著那白熊的皮毛，猶如落入了地獄花叢中的罪人，在白色的荊棘間窒息。
尖刺戳破了誰的手指，鮮紅的血滴落在他的身上，染成一朵血花，又濺在地毯上，仿佛送葬的禮花。朦朧之間，他嘗到了血的腥味。溫熱的舌輕舔著他的唇，吮吸著小小的傷口。血的氣息又從他的舌尖送還自己，他微微弓起身子，將那人拉近自己，貼地更緊密一些。
小小的乳尖逐漸挺立起來，戰慄越來越頻繁。他咬住那人的肩膀，強壓下求饒的呻吟，自己的雙手卻不閑著，也握住那人的欲望，勾動起他周身的火焰。
耳邊輕微的歎息，雙手被強硬地扯開，幾乎骨折一般的疼痛喚回了意識。他對上了那人深沉的眸子。常常那眸子裏有戲謔，有嘲諷，有憤怒，有掠奪，卻不似此時有著隱隱的沉痛。
他不是不明白，更像是被那雙世間罕見的美麗眼睛蠱惑，低聲卻又清晰地說：“讓我殺了你，四無。”
最後一個音消失在他的攻勢當中。那聲低喚的名字扯痛了那人的神經，分開雙腿，撕裂了他的身體，而可憐的欲望依舊掌握在那人強硬的手裏。
如果那是你的願望，那麼我也不會尋求出口。就讓這種地獄一般的戰慄停留在我的身體裏，或許是痛，或許什麼都不是。
細碎的呻吟從喉間溢出，身體的疼痛也達到了頂點。失神而空洞的眼眸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渴望之中。身體一陣繃緊，腰間不由自主地用力，收縮著腹部，反弓著的身子迎上了四無君結實的身體，撞得他有些發疼。
他沒有聽見那人慣有的低吼，那帶著滿足的腔調的、野獸一般的嘶吼。努力將目光凝聚在四無君的身上，他看見一張刻板而毫無表情的臉，就連那眸子也閃著冰冷的光芒。
“來，流塵，該你了。”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溫柔，柔軟地像溶化的巧克力一般包裹著他的心臟。緊縮，抽搐，若不是那甜蜜的保護，他只覺得脆弱的心臟會從胸腔生生蹦出來。
高潮頂端的快感在一瞬間掠奪了他所有的神智。
眩暈漸漸消退，緊擁著自己的雙臂鬆開，他睜開眼睛，看見那個男人赤裸著站在自己面前。他看見那人的背影，看見那人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浴袍，看見他側頭給了自己一個慣常的微笑：“休息一會，流塵。”
他聽話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靜靜地體味著高潮的感覺。這對他來說還是陌生的經驗。四無君熱愛這種感覺，熱愛經由他的身體得到那種快感。過去他似乎是太忽視四無君的感受了，而現在是最後一次。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撐起無力的身體，望向四無君離開的方向。
那是浴室。
花傘打開，水聲掩蓋了裏面所有的聲響。蒸騰的水汽覆蓋著那扇門。他勉強看出四無君的身形，卻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水聲停了。四無君還在裏面。
他愣了一下，臉色更白了。重新躺在地毯上，他的耳邊回蕩著剛剛那聲細微的低吼。四無君剛剛經歷了人生第一次沒有高潮的做愛，在他的身邊、他的壁爐旁的做愛。
覆上眼睛，幾個呼吸之後他平靜了情緒，帶著朦朧的睡意迎向一身白色浴袍的四無君。
彎腰抱起，走進浴室，放滿了溫暖的水。他舒服地靠在浴缸的邊緣，和四無君接吻，如同世間所有的情人一般。
“我愛你，四無。”
“我也愛你，流塵。”
毫無情色的洗浴之後，他們回到了床上。靜靜地躺在一起，都想說些什麼，卻都沒說出來。
天有些白了，四無君翻了身，似乎想要起床。他拉住他的手，想要邀請清晨的運動。
四無君微笑著吻著他的唇角：“我去做早飯。”
他鬆開手，然後聽見廚房裏熟悉的碗勺聲。他又躺了一會，起來穿戴整齊，坐在餐桌上的時候，營養早餐正冒著熱氣。那個男人的微笑一如既往，窗邊陽光的金色投射進來，落在他的眼角，連睫毛都染上一層金黃。
他有些看呆了，再次意識到四無君的好相貌。吃飯的間隙抬起頭來，波斯鏡子裏映出的是自己平淡刻板的臉。
他握著刀叉，冷冷地望著鏡子裏自己的臉，繼續他的早飯。
之後，四無君本想將廚房一併收拾了，他的副官來得早了一點，帶來了他的軍服，請他上車往機場去。據說天氣有些異變，這次飛機要早兩個小時起飛。
四無君走了，毫無避諱地在副官面前吻了他。他也抬起頭回應了那個吻，淡淡說了一聲再見，好似到了晚上他就會回來似的。喝下最後一口橙汁，四無君的座車已經遠去了。
地平線延伸地更長了，城市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喧鬧的人聲和機械運行的聲音構成了清晨的交響曲。他環抱雙臂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對此感到很滿意。
之後，回到家中便看見還沒有收拾的碗碟和流理台。
老狗挪著步子挨到他腳邊，低聲叫了幾下，耷拉著腦袋瞅著自己的碗。
他沈默著走過去，給它倒上了狗糧。

火苗竄動了幾下，花了人的眼睛。沐流塵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前出現了一隻流浪狗烏溜溜的眼睛。
他皺著眉頭將那只狗拎下了沙發，快步走向陽臺，將它扔在外面，鎖上門。
小狗使勁地刨著陽臺的門，哀怨地嗚咽著。
他充耳不聞，解開襯衫的扣子，獨自靠坐在壁爐旁。大約是離月給老狗燃起的爐火，燒了一天之後很快就熄滅了。牆壁漸漸冷卻，冰寒的氣息侵入他的肩膀和背部。
隱隱作痛。
他沒有起身，只是略略抱緊自己。白熊皮地毯的溫暖圍繞著他，似乎當日的氣息還沒有散去，雙腿偶爾摩娑到那欲望，隔著布料更加敏感的身體竟漸漸有了溫度。
呼吸逐漸渾濁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著。他冷冷地撇開眼，望向那面一塵不染的鏡子。
感謝全能的離月，將這個起居室裏的一切都保持地如此完美。
他看見自己蒼白削瘦的身體泛起一層紅暈，腿間的欲望漸漸蘇醒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嘴角一抹嘲諷的笑，他放鬆身體，躺在地上，克制著雙手的動作，一動不動。
約莫是與自己的欲望對抗消耗了太多的力氣，他睡著了。
將醒未醒的時候，他仿佛感到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住他，那溫柔的聲音在跟他說：“流塵，睡在這裏要感冒的。那樣明天你就不能繼續工作了。來，到床上去。”
他嘟噥著，側過身子，往那溫暖的來處靠過去。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他疲倦地睜不開眼睛，身子一沾到柔軟的床鋪，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茫然地望著天花板，輕輕說著：“四無啊，你真小氣。”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大事挖墳，小事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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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dumb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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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6樓發表於: 2007-04-30 05: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親愛的，我非常心疼布丁…非常非常……T T
四無是成年人，布丁也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成年人的感情，不干涉對對方不阻礙對方，只在寂寞的時候互相擁抱。

但是……我還是好想他們能安安穩穩生活在一起直到終老不出去趴趴走不跟別人爭……
不過依那兩只的性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於是我們就只能心疼地看著，無能爲力。
抱歉，發了一堆無關的廢言……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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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in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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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7樓發表於: 2007-04-30 06: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于是我愈加纠结了……＝＝＋＋＋

这个H看着一点都不美好，我很郁闷……QQ
布丁啊，我想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恩，然后去仙山再把四无捉回来还给你……TAT
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了，郁闷挠墙抓地……
无论是回忆还是他的自我克制，都已经到达一种类似强迫症的自虐状态了，还有那个幻觉…………啊啊啊啊！！我肖到了！TAT

某只你要补偿我的心灵损失QQ
咬手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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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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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8樓發表於: 2007-04-30 08: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否則怎會沒什麼投入愛愛，
是因為要離開流塵嗎??沒想到四無竟然會作飯，
流塵真是幸福，四無每天做飯給他，
四無去的P區是哪??他回了嗎??
看流塵睡在地上把他抱回房間是四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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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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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2 9[四沐]往事如昨（下）5F－短篇（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