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7 戯夢（向SA致敬的怨念產物）（3F月天子同理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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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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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1)

樓主發表於: 2007-03-18 07:2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7 戯夢（向SA致敬的怨念產物）（3F月天子同理回文）

喝酒會誤事。

這句話朱痕向來不信，直到他撿到那張特等席終生票。

喝酒和撿東西之間本沒有關聯，但若那天他沒有去喝酒，就不會有機會看到那張終生票；如果不是有些醉意，只怕他也不會撿起那張終生票。

但無論如何，他撿了，於是去看了。

那是一齣名為『慕少艾』的戲劇。戲劇很長，非常長，朱痕一度以爲自己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觀看。

看著似乎流水記事般的，少年聽雨，江湖狂浪，劇中人養貓拐鳥做臥底；菱角香，風鈴搖，談笑傾城，兇殘如鬼；無憂，無情，無奈。

不知不覺情緒便隨著戲劇悲喜起伏，戯卻忽然完了。

幕落下來，朱痕猛然意識到自己僅僅是身處台下，晃晃還沒回過來的神——就這麽完了？

這齣戲完了，舞臺仍是不停上演，一幕幕離合悲歡，卻是別的名了。

戯演完了，看戯的人卻放不開。朱痕仍在看，看來看去，想在其他名字下尋覓熟悉的痕跡蹤影。

——找不到。

形形色色的名字情節，卻完全沒了那齣戲的一星半點。絲毫不見，仿佛『慕少艾』從來沒在這個舞臺上演繹過。

新上演的一幕幕很精彩，卻影響不了朱痕的心情了。捏著那張有些舊了的特等席終生票——只屬於『慕少艾』一齣戲，所以那些新戯已將它作廢了。

然後朱痕便開始近乎偏執地幻想，幻想自己也是劇中的人。

『唉呀呀……真是難相處的壞朋友。』

嗯，只有這齣戲會出現的配角，多年好友，總不至於只能看客般袖手劇中人的謝幕。

幫他養小貓。活潑懂事的孩子可愛窩心。不要變，不要走……

可還是終究沒能挽回。劇中人拿著留書的手微顫，無奈的默然。

罷了，阻止他的自戕計劃，戯就不會那麽演完——不落幕，一切都能追回。

雨夜昏燈，還是忘了初衷。

『朱痕，幫我做一件事。』

感同身受，劇中人的思緒。看戯的時候太投入，於是不忍拂其意。

恍惚明瞭過來，已是人去燈熄。

朱痕怔怔看著自己的手，結局未變，反倒成了自己一手造成。

許是大局底定，無力回天吧……朱痕開始回溯那齣戲劇。

翳流一役，白骨紅顔，於是戯中人眉眼含笑之外，多出了鬼般殘毒。

如果能阻止他……然天下何辜？

劇中天下，又與我何幹。朱痕冷下心腸，便是用盡手段，也不放他去沾染那毒汁腐液。

可若真那樣做了，戯中人還會再展開笑靨嗎？朱痕自問。

還是什麽都沒變。

戯中人帶著累累傷痕再次出現面前時，朱痕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那糾結的黥印。

忽然想起來，那也是自己親手留在他面上的。

爲什麽見了他，就狠不下心呢……朱痕擰乾毛巾，小心翼翼地拭去戯中人渾身血污。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見到那張終生票，也免了這一番番無解的徒勞。

回到最初的那一刻吧。

喝酒會誤事。

如果不是有些醉意，他也不會糊裏糊塗就和人拚起酒；如果那天沒有去喝酒，就更不會有機會遇上那個人。

望了酒攤子一眼，朱痕停下腳步，轉過身，決定回家。

踏出這一步，從此記憶裏，再不會有『慕少艾』出現；讓一切糾纏不清的命運絲綫，瞬間消融無跡。

擡起腳，卻還是轉回身。

三兩碗下肚，遠遠走來白髮紅顔的暖黃華光。

『唉呀呀……』

頭頂的芭蕉葉上，隔夜的雨珠滾著陽光滑下。

如果連自己都沒去看過這齣戲劇，那麽他便真的從未在世間上演過了……

朱痕睜開眼，雨沫子從半敞的窗口濺在桌面，星星點點。油燈腳下壓著一張名為『慕少艾』的戲劇的特等席終生票，嶄新。

==============================

註一：
怨念於SA君那句『朱痕買了名為少艾的演劇的終身特等席票』以及『朱痕是少艾一生的看客』。
不過……沒寫出當時肖了的感覺來……Orz

註二：
至於爲什麽忽然出現芭蕉葉子……參見清·蔣坦《秋燈瑣憶》：
秋芙所種芭蕉，已葉大成陰，蔭蔽簾幕。秋來雨風滴瀝，枕上聞之，心與俱碎。
一日，余戲題斷句葉上云：『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明日見葉上續書數行云：『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
字畫柔媚，此秋芙戲筆也，然余於此，悟入正複不淺。

[ 此貼被藍郁香在2007-03-19 17: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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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1樓發表於: 2007-03-19 07: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喜歡那個特等席終生票的比喻欸，實在很貼切。
不想說感傷什麼的，就是惆悵吧。無以名狀。

朱痕是個最佳的看客。
始終沉默地觀看，即使被拉進戲裏亦是沉默地參與；
直到布幕落下，戲台上的正角離場，他仍注視著空無一人的戲台。

每次想起這樣的場景，總是覺得，好寂寞。
很想指著他的鼻子大喊，你啊、真是個太溫柔的大笨蛋。
於是之前才會極其怨念地寫下莫名其妙的落梅殤Orz

不過話說回來，就因為朱痕是這樣的人，少艾才能那麼盡興地演下去吧。
任性地演著他的戲碼，淋漓盡致。
因為知道無論他怎麼演，總是會有人看著；
沉默卻專注，一心一意地把那場戲看到最後。

啊，一時有感就胡言亂語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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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7-03-19 18: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无论是情节起伏跌宕的文，还是小蓝这样淡淡的思念与忧伤
少艾少艾。。。这个名字总是叫人无限地怀念与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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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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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6)

3樓發表於: 2007-03-19 19: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個就作爲給你的囘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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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外一则（同样被SA的话肖到的某）

练武，不是害人就是害己。
多情则尤甚练武，又害人又害己。

这些话慕少艾向来不信，他练武从来都只是救人。
至于多情，他向来处处真心，就算偶尔有个偏失也少有佳人记恨他。

直到某一天，若不是留恋花间，他也不会在城中滞留到清晨；若不是兴致依然，也就不会走进那间简陋的小酒坊，那也就不会遇见那个人，也不会跟人拼酒直至入夜，醉得连那人什么时候结帐走的也不知道，醉得连自己住什么地方也想不起来，差点露宿街头……
醉得，那人为什么又会回来也没想过。

是夜，迷迷糊糊地就跟那人走了，只知天圆地方，至于今夕何夕就只剩一片混沌。直到被荒山野岭的冷风一吹清醒了点，慕少艾像所有没有如泥的醉汉一样，开始高声放歌。幸好翩翩佳公子人虽醉曲调仍在，声动四野。
他开始唱风——唱晴日之风，撕裂烟雨，拨云见日；又唱夜晚之风，悄然掠去尘封，徘徊惊梦。三千寂寞归无绪，一笑苍茫入太清……

他自然是不可能看到，被他依靠的人，无可奈何的笑意。
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见过了也就只是见过了而已，以后若是再也见不到了，也只不过感慨，世上果然仅此一人。
那么，今日能相识，幸甚。

慕少艾唱得不错，却惊到了草丛里的一只小动物，扑棱着翅膀蹦出来，是只雏鸟。慕少艾见了就很喜欢，俯身伸出手去引，那只雏鸟居然也不怕人，踉踉跄跄地有跟他亲近之意。
“别动它。”那人语气淡淡的，算不上告诫，甚至都算不上建议，毕竟这件事本身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同样慕少艾是听他的也好，不听也好，他也完全不在意。
不过慕少艾倒真的缩回了手，“为什么不呢？这只小鸟应该是遭遗弃的吧。呼呼，药师我看兄台你为人颇为孤僻，不考虑养只鸟添点生气？也许长大了是只珍珠鸡，招招财也好啊。”

原来他并不是放弃了，反而是想拖人下水。

那人不为所动自顾自向前走去，“我养不了它，居无定所的人发这种善心反而是害它。”
“有些东西，本就是事在人为。哪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至少做了，便无遗憾了。”慕少艾拉住他的衣袖，他只得停下来，听他继续说。“你就这样把它放在这里，它很可能就会死；相反，你现在伸出手，它也许就能活下去。”
“也许。”那人简洁地击中慕少艾这番逻辑的薄弱之处。
“哎呀呀，你这人真爱计较。”慕少艾摇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凡事都有个万一，越是对自己重要的事越要投入更大的决心和牺牲，从而也越有风险。
譬如人命，什么都不做，那人也未必就死，反之，耗尽心力甚至搭进自己的性命，想保护的人也未必就有活路，这种所谓的道理慕少艾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只不过，他的为人不会容许自己见死不救，也无所谓牺牲，哪怕是徒劳的牺牲。
“我说你啊你，但如果斤斤计较在这些可能的未来上面，不妨就在这里蹲着，看着，直到它性命最后一刻，那时劳烦再来告诉我一声，到那时我就可以十分肯定说把这只鸟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它便死了。“

那人冷笑道，“我也可以看着你把这只鸟养起来，一直看到你把它养死了，然后像个姑娘似的哭成泪人，到时候再跟你说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诚然，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哎呀呀，”慕少艾叹了口气，“真是凉薄。你若总是这样，不伸援手，必然会有很多人死在你面前。”
“死在我之前，而非面前。”那人不以为然，其实与其说是超然，不如说是逃避；凉薄，却又脆弱。
“救不救得了是以后的事，而救与不救却只在此一念。”慕少艾将雏鸟接在手上，虽然他也知道，除非这只鸟自己会做饭，不然自己确实是杀手型的饲主，“药师我便养养看，最多不外乎是个伤心，至少它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我们就赌赌看好了。”

从小小一件事，似乎就已经决定了两人今后的迥异的方向，从此慕少艾管了越来越多的闲事，朱痕染迹则越来越远逸红尘之外。

既然是阴谋已久，鬼梁又怎会因你的牺牲而放过那只傻鸟，你也不过是赌个机会……不过，慕少艾，你赢了。
赢了又如何呢？自古活得久的才是胜者。可笑，他与慕少艾又不是这种关系，朱痕不禁自嘲，他身无长物，连唯一还算清醒的脑子都开始混沌了。

忽然想起当年那场争论，是伸出援手，还是置身事外。慕少艾让他守着那只鸟看，等它因为无人管而死了，就能肯定慕少艾是对的。
对鸟的时候朱痕的脑子还明白，不会做那么傻的事；对人，却是个傻瓜，居然真的守着这个人一直看到他死去，来证明——慕少艾最后还是对的。

註一：
怨念於SA君那句『朱痕是少艾一生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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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二：
芭蕉葉子没出现……不过还是要宣传，參見清•蔣坦《秋燈瑣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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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貼被月天子在2007-03-20 09: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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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1)

4樓發表於: 2007-03-20 01: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夜合：

那個比喻刺痛人心的地方，就在於它的貼切。
細細的針直接刺到心上的感覺。
並不強烈，卻很是難耐。

在朱痕面前少艾一直很任性，
只因爲再怎麽任性這個人都會看著。
不會離開，也不會干預。

這種態度是不是消極了點呢……
正像很多時候看到的“朱痕你就該把他打昏不放他去見鬼梁”的呐喊。

不過我縂覺得，
如果朱痕真是會這樣做的人，
那麽他和少艾，或者說少艾的整齣戲，
也就少了現在這些令人不捨的流連。

也謝謝夜合的小花~^^

fraupj：
唉呀呀，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先親一下。
涉及到朱痕，如果要跌宕起伏那就完全只有原創情節了。
笑~我向來不太會編故事。
要情節跌宕我只能去鞭策樓上那只月天子同學。XDD

好在朱痕所打動的，也是那種淡淡的無需多言。
但其實内心已如弦斷，已如雨傾。

謝謝小花~~ ^^

落日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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