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6 童夢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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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1-26 08: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26 童夢1~9

童夢－１
　　遙遠蠻荒的篝火，照亮了古老神聖的殿堂，火中映出慕少艾英俊的臉龐。

　　在火旁，憂心忡忡的人們，愁眉相對，彷若世界末日的即將來臨。此時垂垂老矣的祭司拖著長及地面的銀鬚，緩緩近前開口道：「請藥師救我一族性命！」

　　慕少艾似睡非睡，如在夢中。面對眼前陌生的景象，他沈吟不語。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靈魂竟會來此，打量眼前的老人，不像有惡意，「呼呼．．．，聽起來似乎很嚴重。」

　　矮小的祭司深深的向慕少艾行了一個大禮，道：「靈媒歌伶．．．救她．．．百日內若不能帶她．．．回．．．來，我族．將．．．永遠消．．．失．．．」

　　火光猛然搖曳不定，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祭司雙腳頓地，崩然一響，定住了火光，續道：「歌伶是逝水神靈的靈媒，傳達逝水之神的旨意。失去了歌伶，逝水將會枯竭，我族也無法再繼續生存。」

　　慕少艾點點頭，道：「嗯哼，只是一個靈媒，會有這麼嚴重？」

　　祭司雙掌幻出火花，擊向篝火，出現了另一影像。火光中，一座小小的花襍漂流在泉流之上，身著潔白衣袍，約七八歲的童女，正在高聲歌唱。清越嘹亮的聲音，如清風吹過林梢，清泉飛躍於溪谷，高亢處彷若一頭靈鳥，展翅高飛，低沈時如澗底的游魚，輕靈的在波間擺尾。沒有歌詞，沒有曲調，單純的聲音，卻讓人有著塵囂皆忘，物我同融的滌蕩。連靈魂都似被她的歌聲清洗過般，呈現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歌伶？」慕少艾神馳意會，頻頻點頭，「我明白了。要我去那裏救人？」

　　祭司深嘆了一口氣，再幻出火花，篝火中出現令慕少艾皺眉的面孔。

　　「異度魔界！」慕少艾沈沈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祭司沈痛的說道：「我族世代居於逝水從不與外界接觸，數日前受到異度魔界和聖域戰火的波及，打開了逝水流域的通道。正巧歌伶在此時甦醒傳達神的旨意，在混亂中被魔界的人抓走了。」

　　慕少艾點點頭道：「真是十分的棘手。」

　　祭司道：「歌伶天生殘疾，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因此被神選中成為代言人，唯有木蘭之香才能和她通達交談。離開逝水，她在百日內會快速的成長到十七歲，然後就會死亡。歌伶一旦死亡，逝水將會枯竭，我族也將滅亡。」火邊的眾人紛紛跪倒，向慕少艾行禮。

　　「請起！大家快請起！」慕少艾急忙叫道。

　　「藥師，我族命脈全賴藥師延續。」祭司自懷中摸出一個水晶瓶，「這是靈泉．．．是．我族．．．至寶．．．可以起死回生，贈予藥師。歌伶．．．就．拜託你．．．歌伶．．．」火光漸弱，終歸於灰燼，眼前的光明乍失，黑暗籠罩。

　　慕少艾緩緩張開雙眼，阿九追著蝴蝶玩耍，耀眼的陽光，把琉璃仙境中的繁花瑤草照映得色彩繽紛。原來是夢，竟如此逼真。方才假寐了一會，竟然做了個夢，慕少艾失笑的自語道：「真是老了！」舉起水煙正要抽上一口，咕咚一聲，掉出了一樣物事。

　　阿九上前來拾起道：「少艾，少艾，這是什麼？」

　　慕少艾猛然站起，失聲道：「靈泉！」

[ 此貼被朧月在2006-01-26 06: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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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1-26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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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２
迷霧煙嵐籠罩在赦生道上。曠野冷寂，殺氣暗藏，一陣陣風起，夾雜著不屬於此間的花香。

　　狼煙戟端上挑著搖搖晃晃的花牀，花牀上踡伏著熟睡的童女歌伶，她似乎還不知自身境遇的轉變，兀自沈醉在夢鄉。濃密的睫毛覆在雪白的肌膚陪襯下，尤顯黑亮。無邪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異狀，就和普通的孩童般稚真爽朗。

　　狼獸驀地停步，發出數聲低吼，赦生童子這才回過神來，感受著狼煙上傳來的重量，這個重量代表的是無數麻煩的降臨。依魔界律令，他不可以擁有魔界以外的物品，現在的他正在向律令挑戰。

　　赦生童子頭一回感到猶豫，這是他從也沒有過的情緒。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自己也不明白。聖域大戰之時，他和聖域的高僧纏鬥雙雙落入了水中，就在那時他感到一股力量襲來，他本能的舉起狼煙反擊，就在那一瞬間他───死了。那股力量避開了狼煙，貫穿他的心臟，他死了。

　　狼獸奮力的載著他向激流游去是他最後的記憶。只覺得身體變輕了，原本黑暗的世界被一聲清嘯劃開了黑幕，躍然於眼前的是前所末有五彩斑爛的世界，此際聲、色大開，他驚豔欣喜，心臟倏地狂跳，忍不住大口的喘息，空氣新鮮得把五腑六臟全都潔淨了一遍。他翻身躍起，在五光十色的盡頭，他看到聖域的高僧們被沖進急流的漩渦裏翻滾，死而復生，生而復死，輪迴不止。

　　忽然右掌一熱，驀地一隻肥軟嫩滑的小手握住了他，溫暖從掌心傳至心房，他重生了。高亢清澈的聲音在耳邊迴蕩著，唱出生命的喜悅。就在他意識到自已重生的同時，黑暗也同時降臨，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之後的事，他只記得濛渺間他殺了幾個聖域的人，把花牀帶走。

　　是夢嗎？赦生童子十分的明白，這張牀花床上的人，就是曾經賦予他光明的人。雖然短暫，也夠讓他回味一生了。他不曾有夢，因為夢不實際，現在夢就在他的手中，他該如何做呢？

　　放下戟上的花牀，他聽到牀上傳來均勻的鼻息。魔界的律令是他一生永不違背的誓約。既然夢不實際，就讓它消失吧！他高舉狼煙，登時紫電急馳，落雷破空而降。毀天裂地的震撼力，把地面轟出了個大洞來。

　　塵煙散盡，狼獸嗚嗚的低吼著，不解地看著他。就在落雷即將擊中花牀的霎那間，他出掌將花牀震開。懊惱，他開始不了解自己的行為，從不曾緊鎖的眉山，糾結難解。是殺？是放？赦生童子陷入了兩難。

　　遲疑的瞬間，熟悉的刀氣撲面而來，赦生童子狼煙翻轉，撥開殺向花牀的刀氣，怒眉相向。

　　「魔界律令，你忘卻了嗎？」元禍天荒負著弓刀飄然出現在赦生道上。

　　赦生童子狼煙向上一指，紫電織出四字：不勞費心！

　　元禍天荒冷冷道：「是先知要我來的，你要怎麼解釋？」

　　赦生童子挑起花牀，輕身一躍，駕著狼獸，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元禍天荒一人。

　　「好夢由來最易醒啊！赦生童子！」元禍天荒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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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1-26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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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３
慕少艾反覆把玩著手中的手晶瓶，透明如水的液體上下顛晃著。這個名為靈泉的液體，真有起死回生之效？慕少艾不禁皺眉，若是屬實，這種異寶，必定成為各方搶奪的目標。長生不死是每個人的希望，逝水一族有這樣的寶貝，傳將出去，異度魔界鐵定不會放過的。

　　歌伶，又是個大問題。據夢中的祭司所言，她又瞎又聾，聲音卻有奇異的能力。逝水的神靈，聞所未聞的神祇，為什麼小小的靈媒，會有這麼大的影響？逝水，神秘的地域，它究竟包藏了多少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慕少艾的眉頭又緊了些許。與異度魔界交鋒至今，只知對方兵強將勇，高手雲集，實際的虛實，仍是一無所知。那時在火光中映現出劫走歌伶的魔界大將，正是前不久刺殺自己未遂的赦生童子，又是個難纏的對手。

　　「嗯哼，木蘭之香．．．，看來我得去會她一會。」慕少艾倏地站起。阿九迎上來，「少艾，你要出去？」

　　「去看看未來的美女。哈哈．．．」笑聲未絕，人已跨出了璃琉仙境，身後傳來阿九的笑謔：「少艾老不修───」

　　「唉呀呀──」慕少艾忍不住搖頭，真是造孽啊，弄個小阿九來嘲弄自己。想想自也算是慈悲為懷，活人無數，偏偏搞了阿九這個小惡童來懲罰自己，這能怪誰？自惹自招。不過話說回來，比起好友惠比壽的遭遇，他覺得阿九還是很可愛的。

　　尋思間，幾個輕靈的起落，慕少艾飄然來到了一處山坳。山嵐濛濛，每當風起，變化林間道路。太陽對此地時冷時熱，不甚熱絡。慕少艾如履平地，信步朝深處走去，昏暗景緻霍然開朗，頗有桃源乍現之況。這裏的風拂得讓人心醉，像是萬千柔荑輕撫臉龐，教人意蕩神馳。

　　「好一幅如夢如畫的風景。」慕少艾忍不住讚嘆，驀然，他停住了腳步。

　　這是夢嗎？

　　木蘭林中，邪狼獸趴在地上，用前爪撥著套在吻部的花圈，不時發出求救的低吼。赦生童子抱著歌伶穿梭在林間，摘採著木蘭，嘴角掛著淺得讓人難以查覺的微笑。

　　歌伶梳著兩條油亮的辮子垂在雙肩上，圓圓的小臉蛋上，有個淺淺的梨渦，緊閉的雙眼，覆蓋著濃密的睫毛。她摟住赦生童子的頭頸，笑逐顏開，把手中的木蘭花，編成了花冠，戴在赦生的頭上。天真無邪的笑靨，像春陽向四周放射，即使隱身在遠方的慕少艾，也被這股童真的笑容感染，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這樣的赦生童子像個稱職的大哥哥，帶著可愛的小妹妹玩耍。一派天真，殺氣全無。與日前給人的強烈壓迫感以及肅殺之氣，委實判若兩人。他們好似不需用言語交談，就可以感應對方的心意。

　　慕少艾似被這種情景吸引住，靜立在一旁。

　　歌伶歡喜地發出了聲響，瞬間木蘭林也發出的舒舒聲與之共鳴，清澈無染的聲音，如同天籟，再次降臨人間，像黑夜的光，照耀大地。

　　慕少艾如痴如醉之際，撼天動地的雷電劈面而來，狼煙像一條靈蛇般直刺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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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1-26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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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４
　　「呀呀呀──」慕少艾身形急退，出掌化去致命的攻擊，「停停停！且聽我一言，要打再打。」

　　赦生童子橫戟以立，冷冷的對著慕少艾。方才的那幕，有如幻夢。

　　慕少艾拂去額上的冷汗，「呼呼，差點就成了串燒。」偷眼望去，赦生童子面罩寒霜，手中的狼煙隨時都會刺過來。狼獸不知何時潛至身側，發出恫嚇的低吼。

　　方才的轟雷巨響，歌伶渾不知覺，仍編著花環，哼著不成曲調的單音。慕少艾心道：她果如祭司所說目不能視，耳不能聞，要如何和她溝通呢？殺意自赦生童子咒封的雙眼透出，慕少艾週身肌膚微微痛了起來。

　　「好強烈的殺氣．．．」慕少艾尋思著：這是個要命的好機會，但是要從那裏開始，讓赦生童子放棄歌伶。回想著方才的情景，他清了清喉嚨，「是說這樣好嗎？身為守路者，你可以帶著她嗎？」

　　赦生童子箭步如飛，狼煙又至，慕少艾急急退後，「慢慢慢，聽我把話說完。」赦生童子紫電揮閃：有話快說！

　　「哎哎！真是．．．」慕少艾正色道：「據她的族人告訴我，她的體質特異，不能離開逝水。若是離開逝水，百日內就會死亡，你忍心讓她因你而死？」

　　赦生童子微微一怔，凝身不動，似在思索著什麼難題。雖如此，他仍十分警戒，守得嚴密異常，不讓慕少艾有任何帶走歌伶的機會。

　　慕少艾趁機仔細的打量著歌伶，天真童稚的臉龐略顯蒼白，清秀的鼻子，小小的櫻唇，雙眸緊閉，看來是天生的殘疾。可憐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目不視物，是蒼天弄人嗎？他想起了阿九，心中一嘆，美好的事物，總不能十全十美。歌伶若能長大，一定是個美人。

　　思維之際，淡淡的木蘭香氣襲來，腦中突現稚氣的聲音，「哥哥他．．．」慕少艾訝異的看著歌伶，心道：這是．．．，歌伶？

　　「哥哥他好寂寞，歌伶想留在哥哥身邊。」

　　瞬間慕少艾發覺自己的心思被歌伶閱讀了，所幸他久歷江湖，雖然驚異不已，仍不忘祭司的託付，旋即凝神：祭司告訴我，妳不能離開逝水太久，妳明白嗎？妳若是不回去，妳的族人們會有危險的。而且妳留在赦生童子的身邊，也會為他帶來麻煩的。

　　慕少艾腦中的聲音驟然消失，沈默片刻後心口一陣酸楚上湧，險些流下淚來。他對控制自我的情緒一向自信，突來這樣的傷懷，難道是歌伶的心聲在自己腦中體現嗎？慕少艾望著赦生童子身後的歌伶，表情竟是難以言喻的哀傷、依戀。

　　歌伶緩緩站起來，發出了天籟般的聲音，感應著慕少艾所在的方向，朝他走去。

　　赦生童子查覺有異，揮動狼煙，驚人的殺氣伴隨著無數的雷電殺向慕少艾。他反身抱起歌伶，躍上狼獸，朝慕少艾衝去。

　　慕少艾深憚赦生童子，面對他格外小心，一見苗頭不對，猱轉身子避開轟面而來的雷擊，發出一掌擊向狼獸。狼獸吃痛，人立而起，赦生童子拔身直上半空，天羅地網的紫電從四方八方橫掃而來。

　　「呀呀呀───」慕少艾雙掌凝氣，化做護身之盾，借力使力，迅速跳離赦生童子的攻擊範圍。同一時間，他感到附近漸強的魔氣，應是各個通道的守路者，慕少艾心中暗嘆：可惜！時勢所迫，不可戀戰，他看了歌伶一眼，虛應一招，拉開距離，化光疾去。

　　元禍天荒、別見狂華見慕少艾離去，並不追擊，前後佇立，將赦生童子包夾其中。赦生童子抱著歌伶，默不作聲。

　　「先知要你把她送回魔界！」元禍天荒說道。

　　赦生童子內心衝擊跌宕，他到底該帶著歌伶殺出重圍還是聽從命令？他握緊狼煙，手掌沁出汗水，正要發作，腦中響起了歌伶的聲音：哥哥，你帶我去好嗎？

　　赦生童子頹然放下狼煙，躍上狼獸，打開黑洞，朝著魔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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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1-26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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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５
　　空曠的赦生道上，赦生童子仰臥在狼獸的背上。自從將歌伶送入魔界後，他又恢復了往常的生活，執行任務、誅殺的敵人，不需要太多的思想，也不必有夢。甚至他覺得可以將歌伶忘了，繼續做一個稱職的守路使者。

　　驀然，指尖觸及了懷中的一樣物事，他翻身坐起，把它拿了出來。一個被壓扁的木蘭花冠，漸漸淡去的香氣，刺激赦生的鼻翼，也刺痛他的心。歌伶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腦際，為什麼還留著這個花冠？早在自己把她送去給先知時，就該把它扔了。就像歌伶．．．，她根本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不該在他的記憶或是夢中出現。

　　狼獸似乎感到他的焦躁，發出嗚咽的聲音。赦生童子撫著牠的背脊，示意自己沒事。

　　他拿起狼煙，憑空不經意的寫出歌伶二字，又急忙拭去。倏地，狼獸警戒的站起，發出低沈的吼叫，第一時間紫色電流立即朝入侵者呼嘯而去。

　　慕少艾身形巧妙挪移，輕易避過，笑道：「赦生童子，我們又見面了。」

　　狼獸緊盯著慕少艾，赦生童子動也不動，殺意在風中迴盪著。四週雷聲隱隱，一道道的閃電在深厚的雲層上蓄勢待發。

　　慕少艾不等他發動下一波的攻擊，搶先說道：「我是為了歌伶而來。百日期限只在轉眼間，你真的忍心讓她就這麼死去？」

　　聽到歌伶的名字，赦生童子手中的狼煙雖鎖定了慕少艾，殺氣已沒有先前這麼濃烈。

　　慕少艾見赦生童子氣勢稍緩，心知可以動之以情，續道：「百日內把她送回逝水，才能救她一命。你考慮吧！」不等赦生童子回答，慕少艾早已走遠了。

　　赦生童子怔怔地立在原地，往事一幕幕的在腦海浮現。雖然只是短短數日，卻是他一生最快活的時光。她細弱的手在自己掌中時的溫暖，快樂時摟住自己頭頸撒嬌的親吻著自己的雙頰以及疲倦時軟垂在肩頭上的腦袋，她是這麼全心的依靠自己，沒有一絲懷疑。而他卻把這麼相信自己的歌伶送去給先知，念及於此，赦生童子幾乎站立不住，踉蹌地的退了數步，伏在狼獸的背上喘息不已。

　　「百日．．．，沒有時間了！」他的內心在吶喊著。半晌，他抬起頭來，思索了一會兒，打開黑洞，駕著狼獸，直奔魔界血池。

　　血池畔，鬼哭神嚎，赦生童子蟄伏不出，透過狼獸找尋歌伶的身影。一聲清徹的歌聲，有如朝陽把迷霧蒸發，原本黑白的世界，瞬間湧入了無數的色彩。赦生童子憑藉這亮麗的瞬間，目光奔馳在聲音的盡頭。

　　一個巨大的鳥籠，懸下一條豔麗的紅線，滾動著的是如寶石般的紅血。歌伶瞑目朝著他的方向看來，聲音中有著無盡的歡喜。

　　赦生童子心神俱震，目光緊緊地看著那線紅血，是從歌伶的腳底連下來，晶瑩的血珠滴落血池的聲音，宛若深澗中的溪流。原來先知要用靈童的血，來增強血池的功能。悔恨、痛楚扭擰著他的心臟，狂然的踏向前要去將她放出來，背後披風一緊，是狼獸咬住他，拼命地往回拖。

　　赦生明白若是這樣衝出去救人，等於背叛魔界，就算能帶歌伶逃走，恐怕到不了逝水，他和歌伶都難逃格殺的命運。可是．．．．．．

　　腳步聲起，一名看守血池的鬼卒往他隱身的黑洞走來，赦生童子無聲無息把他扯進黑洞中。不一會他換上鬼卒的衣衫迅速地來到因禁歌伶鳥籠前，彈指把籠門打開。

　　奄奄一息的歌伶，感到赦生童子接近，正要開口，雙唇立即被按住。赦生童子點住她腳下的穴道，阻止血液流失。抱起歌伶，跨上狼獸，消失在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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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1-26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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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６
　　狼獸放足馳騁於曠野之間。勁風吹開赦生童子遮面的頭髮，咒封的雙眼冒出了絲絲白煙。俊秀的眉山愁壓千斤，堅毅的薄唇緊抿，他全力的爭取每一分每一秒，把歌伶送回逝水。

　　他知道此舉無異是背叛，但他已經無暇細想了。背叛一手栽培他的魔界，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現在的他只要歌伶能夠活命，任何事他都願意去做，即使要他的性命，他也甘願。

　　「．．．．．．」懷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赦生聳然一驚。歌伶，歌伶在唱歌。歌聲中充滿了撫慰，雖然微弱，仍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赦生輕按住她的唇，做勢要她禁聲，保持體力。歌伶掙扎著坐起，因失血而冰冷的小手，輕撫著赦生的臉龐。赦生童子的腦際響起了歌伶的聲音：哥哥不要傷心！歌伶唱歌給哥哥聽．．．。赦生童子猛地搖頭，急催狼獸，狼獸發出淒厲的低吼，疾如星電般的狂飆著。

　　他感到歌伶在顫抖，失血讓她的體溫急遽下降，而另一種異變，正在她的身上產生。歌伶的手腳正在變長，身體也在長大，而氣息卻越見微弱。赦生童子脫下披風包裹著她，尋思著依這種情況下去，還沒到逝水，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赦生童子當下調轉狼獸，狼煙劃開黑洞，朝琉璃仙境去。

　　琉璃仙境內，阿九吃著點心和屈世途聊天。瞬間烏雲密佈，紫電降生。

　　「現在是怎樣了？忽然變天．．．」屈世途站起來，正要走到外面去。只見前方空間扭曲，赦生童子駕著狼獸衝進琉璃仙境來。

　　赦生童子高揮狼煙，在空中寫下：慕少艾！

　　阿九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看著他懷中的歌伶，道：「少艾不在！這位小姐姐好像快死了！」

　　屈世途恐怕赦生童子把阿九電成巴比Q，急忙把阿九拉回來，道：「是啊！是啊！藥師真的不在，我們不會騙你的。」

　　阿九夷然不懼，掙脫屈世途，指著歌伶，「你想救這位小姐姐吧？先送她去裏面，我來看看。」

　　屈世途驚得冷汗直冒，低聲對阿九說：「這樣好嗎？萬一她真的死了，這個赦生童子會把我們二人電成串燒的。」

　　阿九歪著腦袋，「可是不管她，她會死的。救人要緊！」回頭對赦生童子說，「快跟我來！」

　　赦生童子微一遲疑，還是抱起歌伶隨著阿九到裏面去了。

　　阿九自幼跟隨藥師慕少艾，學了不少活人之術。阿九熟練的為歌伶診脈，下針，弄得滿頭大汗，氣喘不已，「她失血太多了，要給她輸點血。」赦生童子立即震斷脈流，扶起歌伶，將熱血送進她的體內。

　　熱血才入體，歌伶忽然站起，像頭旋飛的燕鳥，狂亂的舞著，跳沒幾轉，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落在赦生的懷中。赦生童子大驚，急探脈搏，已無生命跡象。驚極怒極的他，戟指阿九，無數的紫電網羅般殺向阿九。

　　屈世途沒料赦生童子會這麼快發作，雙掌拍出擊向赦生童子。

　　千鈞一髮之際，眼前金光一閃，化去紫電和掌氣，慕少艾及時護住危如累卵的阿九。

　　赦生童子狼煙怒指：償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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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1-26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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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７
「呀呀呀───，你先別激動！讓我看看，說不定還有救。」慕少艾怕赦生童子耐不住，雷破式一招打來，這下子可要鬧出好幾條人命，預先用話緩和他激憤的情緒。

　　果然，赦生童子一聽有救，動作就緩了下來。

　　「少艾，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害我累死了！這個小姐姐失血太多，需要輸血，可是大哥哥一輸血，小姐姐就斷氣了。」

　　「是是是，這不就回來了嗎？」慕少艾隨口應道。

　　他細細打量著赦生童子懷中的歌伶，她已由七八歲的孩童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女，和前次見到她的模樣足足成長了一倍。心道：祭司所言不虛，長到十七歲就會死亡。再觀歌伶玉面凝霜，血色全失，確如阿九所說，是失血過多。奇怪的是赦生童子輸血給她，竟導致死亡。慕少艾腦中快速的回想著各種藥材和病例資料，眼前赦生童子殺氣凜凜的模樣，若是救不回歌伶，恐怕難以善了。

　　慕少艾略沈吟了一下，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的因由。可是歌伶已死，要如何起死回生？腦中忽然靈光一動，「呼呼．．．，歌伶體質特異，你又是魔，你的血她怎麼承受得了？」

　　赦生童子高揮狼煙：救人！

　　「好好好───，你先把人放下，我保證把她活跳跳的還給你！」語罷自懷中拿出水晶瓶，心道：靈泉呀靈泉，我們全都看你了！打開瓶蓋，瓶中的水像是有生命般，迴旋而出，向著歌伶飛去，分別自七孔鑽入。剎那間奇蹟誕生，原本失去生息的臉孔，慢慢恢復了生氣。
　　
　　屈世途抹了抹額前冷汗，「我這條老命，算是撿回來了。」

　　阿九饒有興味的看著歌伶，「小姐姐要醒了！」

　　赦生童子搶上前來，原本止息的呼吸現在又有了微弱的氣息，緊凝的眉山出現難得的輕鬆。

　　阿九趴在床前，目不轉睛的看著歌伶，忽然轉頭，「少艾，她怎麼都不理我？我叫了她好幾聲呢？」

　　慕少艾見阿九這麼不識趣的擋在二人之間，把手搭在阿九的肩上，道：「歌伶聽不見也看不見。你現在和屈世途出去採藥，記得要用木蘭墜露做為藥引，快去吧！」手掌輕轉，把阿九推到屈世途身邊。

　　屈世途會意，拉著阿九說：「我們快去吧！你不是說救人要緊嗎？還不快走！」

　　阿九看著歌伶，「可是．．．可是．．．」屈世途不等阿九把話說完，拖著他往外直奔，深怕一個遲疑，紫電會從背後襲來。

　　慕少艾看著赦生童子全神的看護著歌伶，心頭一陣感慨。靈媒與魔竟然如此契合，這該說有情萬物為一體吧。若是異度魔界願意放棄屠戮苦境，像他們一樣彼此相惜，苦境的人們應該可以放開心胸和他們共存。

　　赦生童子抱起初醒的歌伶：多謝相助，來日必報！

　　「且慢！」慕少艾低聲道：「歌伶因為急速成長，早已衣不蔽體，這樣出去，恐怕春光外洩。」

　　赦生童子先是一怔，這才感到手掌接觸處，全是滑嫩的肌膚。不由得俊臉一紅，放下歌伶。

　　慕少艾見狀，心道：看來他們二人還沒有男女之防。急忙找來青衣宮主替歌伶換上衣服。

　　「時間不多，祝你們能平安抵達！」慕少艾語重心長的說道。

　　赦生童子扶著歌伶，跨上狼獸，頭也不回的往逝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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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1-26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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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夢－８
　　一路上二人再無溝通，沈默中帶著些微的尷尬。赦生童子正了正身子，刻意地和歌伶保持距離。雖然和她有接觸，但心中全無他念，只當她是個小妹妹。可是．．．那時手掌中溫柔的觸感，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說不出、摸不著、有點銷魂、有點迷亂，前所未有的情懷。頭一次，他興起了一個念頭，想細細看看她的模樣，長大後的歌伶到底是什麼模樣？

　　忽然胸膛一熱，歌伶一頭鑽了來，軟軟的靠在他的胸前，雙手環抱著他，就像之前一樣，累了就抱著他睡覺。赦生童子心中失笑：真是個小孩子！腦際傳來歌伶的聲音：哥哥怎麼了？赦生童子急忙收歛神思，應道：逝水應該快到了。

　　歌伶瞑目坐起：哥哥，歌伶想看看你。歌伶回去後，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所以．．．。赦生童子心頭一緊，方才的綺念，消散無蹤。的確，歌伶回歸逝水，他們倆人相會無期，極度的黯然再壓眉山。

　　歌伶緩緩地伸出雙手輕撫著他的髮、眉、直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她全神的感受，把手中的每一寸的觸感轉化成記憶，似要把他深植在心中。輕顫的指尖，敏銳的撫過他的臉龐，赦生的心在下雨，就像他流不出的眼淚。他一動不動，靜靜的任歌伶仔細地觸摸他的臉。

　　腦中再次傳來歌伶的聲音：哥哥，歌伶想要做花冠，你帶歌伶去好嗎？赦生童子正要回應，乍然的警戒，他一掌將懷中的歌伶往前送出，迴身揮動狼煙，劃破罩身而來的靈網。

　　「赦生童子，還不束手就擒？」元禍天荒和別見狂華同時出現，而不遠處正是先知。

　　赦生童子心中對著歌伶吶喊：快跑！往前去就是逝水，快！

　　他默然不語，翻身下來，橫戟擋住追兵。

　　被送出數丈外的歌伶不明就裏，依言跌跌撞撞地的往前奔去。

　　元禍天荒喝道：「執迷不悟！」弓刀上手砍向赦生童子，別見狂華同時動作，牽動靈網，撲天蓋地而來，輕巧的銳利劍鋒隨即劃出。

　　先知催動咒語，赦生童子雙眼有如火燒般。他仗侍著敏銳的聽覺，強忍痛楚，催動狼煙，瞬時烏雲蓋天，翻湧電生，無數落雷降下，迫得別見狂華不得不退，狼煙直搗元禍胸前要害，天荒刀及時格住致命的一擊，赦生童子運勁一推，硬生生的把元禍天荒震退。

　　赦生童子知道先知定會先殺狼獸，急退至狼獸旁，放開鐵鍊，作勢要狼獸離開。狼獸悲嚎不已，不願離去。赦生童子覺得雙眼一陣灼熱，痛入腦髓，耳中隨之轟隆做響。他奮力舞著狼煙，對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他只想多拖延一點時間，讓歌伶逃回逝水。

　　歌伶邊跑邊發出歌聲，尋找著逝水的方向。不遠處木蘭拔地而出，迅速成林，朵朵皎潔的天女木蘭開始滴下花露，歌伶踩在墜露之上，身子慢慢浮起。隆隆水聲，不知自何處來，原來茂密的樹林，頓成水鄉。純淨透明的泉水朝著前方奔流著，祭司領著族人高據兩岸，唱著祭歌引領歌伶回到聖地。

　　歌伶回頭朝著赦生童子的方向看去，她感受到了赦生童子的危機，發出了哀絕的歌聲。泉水像是有生命般，轉向衝往赦生童子。

　　狼獸見大水忽至，撲向赦生童子。元禍天荒和別見狂華同時向兩旁躍開。先知失聲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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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40)

8樓發表於: 2006-01-26 08: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童夢－９（完）
　　暴衝而來的泉水，帶著撼天動地的能量。異度魔界的先知首次感到這種無與倫比的力量給人的震懾，是那種開天闢地的能量，足可令宇宙毀滅再生。錯愕間，熟悉的影像映入眼簾，先知再度失聲：「魔君！」

　　就在異度魔界的追兵被泉水衝散之際，慕少艾也翩然來到，「呼呼．．．，看來赦生童子的麻煩不小。呵呵．．．，咦？」一束光在眼前乍放光明，明光中出現一美麗的女子，清極麗極，彷彿從天而降的仙女，她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款款地向著藥師而來。慕少艾目不轉睛，直直盯視著這名女子，不住的讚嘆著。

　　奇異的逝水，反射出每人心中的渴望。元禍天荒和別見狂華全都被這水中的幻象所惑，讓他們停了腳步，怔怔的看著清徹見底的泉水，若有所思的佇立著。

　　狼獸馱著赦生童子游到對岸，朝著聖地的方向，急急前行。

　　此時逝水的聖地開啓，波濤間浮現了一方小小的浮島，島上只有一株木蘭，盛放著海碗大的花朵。祭司躍上浮島，扶著歌伶來到木蘭下。祭司及地的銀鬚，顫巍巍的抖動著，他高聲的念著祭文，歌伶的周身燃起一圈火燄，把她圍在其中。

　　念誦的祭文陡然停止，祭司忽然踉蹌的退了數步，發出痛苦的呼喊：「啊！聖靈．．．，魔血污染了聖靈．．．，神啊───」如枯爪般的手掌掣出錐狀的法器，往歌伶的心臟戮去。

　　慕少艾被祭司的喝聲驚醒，疾出一掌，卻被火光形成的結界所阻。說時遲那時快，無情的冰刃，刺進歌伶的心臟。就在尖刃穿透胸膛的那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天地悄然。

　　靜極靜極，乍然，晶瑩如紅寶石的鮮血順著刀緣滴落，如水晶怦然碎裂的聲音，從天而降，清脆空靈，至純至真，讓所有人動容。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的甘美，比任何清泉更加潔淨，連上帝都要側耳傾聽。歌聲踏著血滴的旋律，充斥於每個人的耳中，撥動心弦。歌伶在極度的痛苦中，放聲而歌，彷彿超越肉體的痛楚，轉化成無比絕美的謳歌，迴蕩於天地之間，沒有一絲怨恨、悲哀，甚至連遺憾都被消弭了。

　　赦生童子心臟猛然劇痛，全身的骨骼格格作響，他在心中默喊著歌伶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急急凝神往歌聲處看去，卻是一片黑暗，狼獸似乎明白他的憂鬱，放足向前疾衝。

　　眾人有如石像般，痴醉凝佇。眼前一片光明，無數美好的景象在眼前展開，一時間繁花似錦，轉眼又百鳥齊飛，放山看去萬壑爭流，群峰競秀。變換不斷的好景，讓人目不暇給。

　　慕少艾自震驚中回復，飛身躍上浮島，抓住祭司怒道：「為什麼這麼做？」

　　同一時間赦生童子搶將上來，抱住歌伶，揮動狼煙：救她！任何代價我都答應！

　　慕少艾看著歌伶深入心臟的冰刃，沈痛的說道：「人力有時而窮，我．．．只是個人啊！」

　　祭司指著赦生童子，罵道：「你這個惡魔，褻瀆聖靈。你的血液，怎配在聖靈體內留存？」
　
　　慕少艾愕然，為了救歌伶，赦生輸血續命，竟成為歌伶斷魂的主因。
　　
赦生童子聞言二話不說一掌揮出，祭司生生的被強大的電流粉碎。伸手要拔出歌伶胸口的冰刃，慕少艾急忙道：「不可！你現在若拔出刀刃，她立時會死！」

　　赦生童子六神無主的抱緊歌伶，驀然，腦際又響起歌伶的聲音：哥哥，聽到了嗎？你聽到我唱的歌了嗎？

　　赦生童子點頭，把她摟得更緊。歌伶續道：哥哥不要傷心，歌伶好喜歡哥哥，好喜歡．．．好喜歡．．．，哥哥想看看歌伶嗎？

　　赦生童子只是搖頭，封咒的布條，早就濕透。歌伶掙扎坐起，伸手摟住他的頭頸，輕吻著他的雙眼。灼熱的雙目一陣清涼，隨著清涼狀況的遞增，眼前漸漸有了微光，朦朦朧朧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歌伶慢慢的映入了眼簾，她正睜著漆黑的雙眼看著自己。她的眼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赦生童子感到她的滿足喜慰。她的眼，她的眉，她秀氣的鼻子，小巧微揚的嘴巴清清楚楚呈現在眼前。那模樣就如他想像的一般。

　　歌伶發出一陣急促的輕呼：哥哥，祂來了───祂要來帶我走啦！

　　赦生童子聳然一驚：歌伶！

　　歌伶柔軟的小嘴，吻上他的唇，赦生先是一愣，隨即熱烈的回應。他邊吻著邊在心中告訴歌伶，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回她。但印在唇上的肌膚，已越來越冰冷，隨著生命的消逝，赦生童子又回到了黑暗中。他再也感不到歌伶任何的氣息，此時懷抱突然一空，點點星光緩緩縈繞著赦生童子。

　　哥哥，歌伶不要哥哥傷心！忘了．．．歌伶．．．

　　赦生童子站起來，追尋著那些星光。此際木蘭上一朵朵皎潔的花蕊，開始凋零，隨著星光，漸漸飄散。

　　在一旁的慕少艾始終默默無語，心中滿是哀痛。腦際忽然傳來：藥師，謝謝你！

　　語畢，突如而來的洪水，襲捲眾人。赦生童子和慕少艾急欲跳離，全身的力量竟似被封鎖般，不能運動分毫，任滔滔逝水，把他二人吞沒。

　　逝水，一去不回，把一切都復歸於零，消失得無影無蹤。

＊＊＊＊＊＊＊＊＊＊＊＊＊＊＊＊＊＊＊＊＊＊
　　「少艾！少艾！你到底要睡多久？」阿九的聲音在慕少艾耳中響起。

　　慕少艾張開眼睛，琉璃仙境內風光浪漫，百花齊放。他起身環顧四周若有所思。

　　「少艾！你怎麼了？為什麼眼神這麼哀傷？」從不曾見到慕少艾這樣傷情的模樣，阿九不解的問道。

　　慕少艾極力回想，卻不復記憶，心頭毫無來由的一陣黯然。恍然道：「沒事！夢？大概是夢吧！」

＊＊＊＊＊＊＊＊＊＊＊＊＊＊＊＊＊＊＊＊＊＊＊
　　和聖域的惡戰方休，赦生童子騎著狼獸自聖域趕回赦生道。

　　途經一處山林，夾道兩側開著不知名的花朵，簌簌墜落的花瓣，飄散著熟悉的香氣，觸動他內心的莫名的情緒。他好像遺忘了什麼，只覺得這花香讓人感到悲哀。

　　一陣風起，他乍然回首，細細聆聽著，卻聽不到任何異響。半晌，他揮動狼煙，劃開黑洞，消失在塵寰之中。

　　此時風中傳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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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26 童夢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