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8 【楓岫主人×拂櫻齋主(凱旋侯)】一葉舞空紅淺(11F完結)

«
1
2
3
»
Pages: 1/3 Go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樓主發表於: 2019-01-18 09:5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8 【楓岫主人×拂櫻齋主(凱旋侯)】一葉舞空紅淺(11F完結)

一篇比較清淡的文，內容上接續正劇，肉在比較靠後的位置，希望大家喜歡
【前情提要】
楓岫主人叫拂櫻齋主為他畫一張像，一筆一劃地將昔日好友記在心中，凱旋侯怒然轉身欲走，卻因聽到楓岫吟詩而停步。楓岫：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拂櫻依言為楓岫畫了一張像，題詩其上，詩雲：如今皆是生前夢，一任風霜了煙塵。回首雲開楓映色，不見當年紫衣深。此時，傾慕楓岫主人的湘靈因故回到殺戮碎島，無法見到楓岫主人最後一面。拂櫻齋主將畫像盡快畫完，匆匆而就，其意難平。

    拂櫻的命運在咒世主死後急轉直下。火宅佛獄的新任領導魔王子陰晴不定，反復無常。拂櫻為火宅佛獄出征苦境，因傷而失去七成功體，即使在魔王子壓倒性的武力面前，拂櫻齋主仍選擇堅持火宅佛獄的利益。結果被魔王子廢去了剩下三成功體

“有權力的人，只要輕聲細語，每一個人也能聽得詳細；沒權力的人，就算聲嘶力竭，也沒人聽聞。”魔王子順遂自己一時的興趣，隨意間剝奪了凱旋侯的聲音，扔進噬魂囚。

  在死牢的牆壁上，拂櫻看到了楓岫留下的絕筆:

  “好友拂櫻，吾不恨你，吾原諒你”

  這是對楓櫻感情最後的注解。

  故事的最終，火宅佛獄因窮兵黷武而覆滅，拂櫻齋主被放出。一生為了佛獄，終是一無所有。拂櫻，成了茫茫天地間一個被遺忘的名字……
  【正文開始】

  凱旋侯緩緩睜開眼。

  前方是一座斷崖，被迷霧掩去了真容，依稀可見崖邊亂石嶙峋，即使是流動的雲霧，亦被岩石的鋒刃切分。周遭一片黯淡朦朧，寂然無聲。

  對面的山峰一片陰翳，看不真切。兩座斷崖之間，幾條枯藤連接成橋，參差的朽木散亂其上。

  凱旋侯登上了藤橋。

  沒有半分思緒，不知通向何方，凱旋侯扶著藤條，一步一步，踏在未知的深淵之上。鬆脆腐朽的木板時有斷裂，望眼欲穿的路程卻走得險象環生。凱旋侯從裂縫向下望去，流動的雲霧深處隱有一片鴉青，或許是一潭寒冽，或許不是。

  一步踏下，沉悶的斷裂聲響起，凱旋侯險些自橋上跌落，兀自驚魂未定時，起風了。

  風加快了雲氣的流轉。凱旋侯環顧四周，只見遠處巍峨的群峰已在白茫稀薄處現出了少許真容。

  那又怎樣，終究，還是要到對岸去的。

  凱旋侯定了定神，穩住身形。古藤搭成的吊橋在風中搖曳，他緊握藤條，直到骨節泛白，如一孤魂野鬼，緊吊著最後一口生氣。

  狂風漸止，周圍好像多了些光亮。雲霧中，傳來行路之人清朗的聲音:

  “笑看嫣紅染半山，逐風萬裏白雲間。”

  來者一身紫衣，長髮披散，羽扇輕搖，一派輕鬆悠然。他自對岸走來，待他靠近時，凱旋侯看到了他蒙在眼睛上的白布。

  是個瞎子。

  凱旋侯心念一動，想要叫住他，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一瞬間，來者已與他擦肩而過。

  凱旋侯回首——

  來者漸行漸遠，只餘一個瀟灑飄然的背影。迷霧漸散，現出漫山遍野的楓紅。在他前方是一條曲折的道路，枯藤滋長新芽，朽木化為青石，一路伸延到遠方。他與他，近在咫尺，卻隔了一個天涯。

  他無需攙扶，亦不用他人點明方向。一路且行且吟:

  “回首雲開楓映色，不見當年紫衣深。哈哈哈……”

  他笑得灑脫，凱旋侯卻心如刀絞。

  紫衣深，紫衣深，我記起來了，這個人……

  凱旋侯自空中墜下，毫無希望地墜入深淵。

[ 此帖被altair在2019-08-12 20:32重新編輯 ]

魂清清，魄濯濯。鳥不號，魚不躍。紛水神，激山樂。天亦捶殘，地亦摧卻。提攜踏青霞，九回吊孤月。秋台鄉樹結桐花，千年恨血點泉沙。鬼燈送客三山下，黃塵清水扶桑斜。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1樓發表於: 2019-01-18 10: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1.18 【楓岫主人×拂櫻齋主(凱旋侯)】一葉舞空紅淺(1F)

  “……呼，呼。”

  子夜驚夢，汗濕重衣。

  方寸屋舍之內，只聞自己粗重的喘息。

  做夢了。

  凱旋侯起身，點亮桌上的燈，光從鏤空的櫻花紋路彌散到整個房間。

  剛才那個夢……有好幾處，本可以察覺出不合常理的。凱旋侯注視著微微搖曳的火焰，眼前燈火逐漸模糊成光暈。那座窄橋，若是從前，縱身便可掠過，即使在武功盡失的今日……罷了，夢而已，何必認真呢。凱旋侯稍露倦怠，夢中情節迅速模糊，如水墨，團團暈開。

  方才還想著理清夢中細節，現在卻連畫面也不記得了。看來，真的變了。

  凱旋侯拈一根銅簽，挑撥著燈花。

  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凱旋侯執著地回溯著腦中殘影，終於，想起了一抹淺紫和層層疊疊的火紅。

  凱旋侯從暗格中取出一幅卷軸。

  這是一幅未完成的畫，因為時間太過漫長，作畫的初衷已經被沉埋在色彩之下。到現在，只是習慣性地添上幾筆，每天都添上幾筆。從起初的濃墨重彩筆劃淋漓到現在一點點勾勒葉脈的走向，歷歷數年，每看必傷，卻不肯停筆。

  畫中人一襲紫色長袍，一頂烏黑冠帽，一柄如雪羽扇，一派超然氣度。容顏俊秀，含蓄萬般心事，眉眼深沉，暗鎖幾道憂思。身後千山紅染，秋色正濃。

  筆墨點染，直到天明。

  昨夜，做夢了，應是夢到他。

  凱旋侯並不想就此停筆。就快要完成了。

  失去聲音的他，連咳嗽也只是空氣的抽動，好像一扇漏風的窗，在風雪中發出最後的呻吟。

  嘴角掛下血絲，凱旋侯將它抹去，伏案假寐。

[ 此帖被altair在2019-01-19 11:30重新編輯 ]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2樓發表於: 2019-01-18 10: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altair) 的帖子

破財消災開會員，我再也不要忍受那個破瀏覽器!!!

[ 此帖被altair在2019-07-16 00:38重新編輯 ]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3樓發表於: 2019-01-19 11: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暗無天日的噬魂囚內，凱旋侯笑得悲愴，這是他最淒涼的晚景。一生為佛獄盡忠，一片赤誠卻被碾作塵泥，雖然不曾後悔，此身留下的遺憾，未免太多。

  一縷淺紫色的發絲映入眼簾。

  雙目被廢，筋脈盡斷的楓岫主人，此刻就在囚籠的另一側。兩人同處一室，凱旋侯不願讓對方得知自己的存在，此時的楓岫亦察覺不出他的到來。曾經我讓你求我，求我給你一條生路，如今雙雙深陷囹圄，相距數尺，如隔山河。

  “呃……”楓岫主人再一次口吐朱紅。借助微弱的光線，凱旋侯驚見地上層層疊疊的暗紅。舊的血跡還未乾涸，新的殷紅已經覆蓋，一重，兩重……這個癡人，究竟還有多少血可流？為了不成為他人的拖累，為了不向自己低頭，為了自由的生命，竟淒慘至斯。

  凱旋侯不由自主地靠近楓岫主人，一個垂死的人靠近另一個垂死的人。他走得很慢。如他這般南征北戰負傷累累卻不肯好好休整的人，功體被廢，就如同敲響了命運的喪鐘。積壓已久的傷勢已經讓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只能勉強支撐著他來到楓岫主人身邊，再艱難地坐下。

  “好友，你來了。”無喜無悲，雲淡風輕。

  千言萬語淤在心口。為你惋惜，為你心痛，是情，是仇，深深淺淺斑斑駁駁，化不開，驅不散，直壓抑到胸口陣陣生疼。凱旋侯絕望地閉上眼。不知如何去面對，連開口的權利也被剝奪得寸縷不留。

  有人輕輕攬住了他，溫熱的氣息貼近面頰，隨之而來的是唇與唇的相抵。

  凱旋侯驀地睜開眼——

  蒙住他雙目的白綾，染著他的血。淒豔的景，一段痛苦的往事。凱旋侯攥緊的手松開了。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凱旋侯不會怨你。

  這一吻，細緻而纏綿，卻帶有濃重的血腥味，是一種與周遭寒牢石壁截然不同的溫柔，又無時無刻不深陷在環境中。過往情仇，累世難消，一道白綾，蓋住了他的傷痕，也藏住了他的心事，曾經只在眉目間少許流露的心事，如今讓人再難猜測。

  凱旋侯盡力回應著他，有些不知所措。儘管不擅長此道，卻不願就此放手。凱旋侯隱隱感覺到，一吻過後，或許就是永訣。

  不知是誰先放開了誰，但此刻已毫無差別。兩顆將死的靈魂依偎在一起，眷戀著對方的溫度，害怕身邊人如微光般消失。或許，這是他們又一次心意相通。

  凱旋侯抬首，石壁有字:

  好友拂櫻，吾不恨你，吾原諒你

  不對!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那個留下絕筆的人，此刻已經，已經……

[ 此帖被altair在2019-01-19 11:29重新編輯 ]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4樓發表於: 2019-01-20 11: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血氣翻湧，凱旋侯忽感喉頭一陣甜腥，急忙轉身。下一刻，鮮血已噴濺在桌案上，一滴一滴順著邊緣流下。

  凱旋侯將鮮血擦盡，已是東方未明時。

  他重新坐回桌旁，再拿起筆，卻發現畫面的空白處，也是畫中人目視的方向，仍是留下了一滴殷紅。

  再多的不甘，此時已經無用，畫卷毀了。凱旋侯知曉，自己大限將至，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個念頭匆匆閃過。凱旋侯從架上取下細筆，蘸了清水，將血滴暈開，依稀是一片紅葉，只是顏色略淺些，邊緣也模糊。以血作畫，魔鬼般的絕筆抽幹了最後的生命力，注入到畫中人的靈魂。凱旋侯將筆在唇邊蘸了蘸，硬撐著一口氣，補上葉脈。

  周圍景物逐漸變暗，手無力地垂下，血染的白毫落在地上。舊傷復發，劇烈的疼痛如同要將他血肉撕裂，吞噬著他最後的意識。凱旋侯將頭枕在桌子上，??地抽著冷氣。原來死亡便是如此，痛徹，寒徹，也沒人陪伴。

  曾經代表佛獄戰無不勝，曾經拾級而上，軍功封侯。一路踏過的艱辛與榮耀，不曾有半分縈懷，路上白骨，已累累如丘。但他無悔，黑暗處紮根的櫻，生來便帶著嗜血的本能。他的一生，只渴望陽光能遍照自己貧瘠的故土，單純到極點的願望，比一切私欲更熾熱，更深沉。本該是黑暗而孤獨的道路，卻因那個人的到來而有了些許不同，如何呢？結果還是一樣。終究黃土白骨，愧見故人。漫漫紅塵中，惟一牽掛過他的人，已經先他一步離去。如有相逢，一瞎一啞，也會擦肩而過吧。

  最後一眼人間，紙上楓葉火紅，故人淺笑，一如往昔。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5樓發表於: 2019-01-20 21: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每次更新的長短拿捏不定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啊……

  感受到了再次被光明溫柔地包圍著，如同遙遠的記憶被無形的細線牽出，於午後陽光之時，享受片刻櫻花綻放的絢爛，光影斑駁，粉雪飄落，沏一壺清茶，等待舊友到來的腳步。

  迷離間，有個人一直在呼喚他，用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指尖自下而上滑過他的面頰，閉合的雙眼被掀開了一條縫，輕軟的羽毛劃過眼珠，他只想本能地眨眼流淚。

  “這下好了。”那個呼喚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溫和清朗，每個音節都如此清晰。

  被扶著坐起，靠在一團綿軟物事上，旁邊傳來瓷器和木頭接觸的輕輕叩響。下一秒，溫熱而苦澀的味道在口中彌散開來，被灌下的藥汁在喉嚨口熊熊燃燒，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感覺十分難受。但他還是忍下了，沒有把藥吐出去。在黑暗中養成的本能，凡事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一定要逼迫自己去接受。

  汗珠被人輕柔地拭去，溫水沖淡了灼燒的感覺。幾聲輕響，像是有人在攪拌著什麼東西。旋即，微涼的瓷匙輕啟他的唇瓣，送來了柚子的清香和蜂蜜的甘甜，在舌尖一點點化開，徹底驅散了令人不快的苦味。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一些事，如霧裏觀花，看不分明。又一服清水沖散了朦朧的一切，他的思路回歸空無。

  有人從他背後抽走了那團軟綿綿的東西，讓他平躺在床上，又把那團東西放在他懷裏。頭應是枕在了什麼植物編的枕頭上，涼涼的，帶著草木的氣息。

  凱旋侯的毅力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強一些，醒得也比預料的要早一些。

  床頭一燈孑然，懷中不知何時抱了一只淺粉色的垂耳兔，凱旋侯把它放到了床角。紫色的紗幔垂掛下來，隱約透出一個正在匆匆趕來的人影。“好友，你醒了。”凱旋侯看著楓岫被白綾遮住的雙眼，呆了。卻見楓岫主人很自然地把手伸了過來，凱旋侯立刻會意，在他掌心寫字:

  ——這是哪里，我……

  凱旋侯的指尖停頓了一下，他在猶豫，但還是選擇了直面現實。

  ——……死了嗎

  “哈，如果我能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就好了。我來此地時間不長，未曾熟悉。”楓岫主人說道。淺紫色的長髮披散下來，仍是鎮定悠閒的樣子。

  “至於生和死，”楓岫搖著他的招牌羽扇，“還需好友親自考證啊。”

  好，親自就親自。

  凱旋侯翻身下榻，甫一落地，腳步還有些虛浮。楓岫主人適時扶了一把，卻被凱旋侯推開。

  “唉，也好吧。”楓岫主人失望地搖搖頭。

  凱旋侯踏過幽深的回廊，回廊兩側是鏤雕的木制門窗，黑沉沉的，窗格透出黃色的柔光。他的腳步因功力的虧空而虛浮，如同行走在雲端。楓岫主人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地跟隨，兩人默默前行，一路無話。

  冗長的走廊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凱旋侯信手推開一道門。寒氣撲面而來，空氣中的水霧帶著透骨的涼意。門外是一座用以遠望的高臺，凱旋侯走到欄杆邊。天地一片蒼茫，昏沉沉無日無月，分不清天空和陸地，唯餘遠山一個輪廓，在流轉的雲霧間，不時現出一個黑色的剪影。

  這個地方，我曾見過，在山的彼端，在夢裏。

  夢境的內容在剛剛觸碰到一點虛影的時候破碎了，融化了。凱旋侯盡力去想，佛獄、寒瑟山房、苦境，一閃而逝。

  楓岫主人走過來，說道:“好友，霜重露寒，回去吧。”

  凱旋侯扯過他手

  ——這是怎樣一回事？

  “吾亦不知啊，我想，這會是一個無始無終的故事。”

  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心在莫名地顫抖，眼角也有些泛酸。凱旋侯的指尖停留在楓岫的掌心，楓岫主人手掌輕攏，握住了他。

  “ …… ”凱旋侯第一反應是將手抽出來，一轉念又放棄了。虛虛實實難捨難分，夢境和記憶交錯相融，惟一真實的是指尖傳來的觸感和溫度。愈是不願承認，卻愈在心底將它放大。

  兩人並肩而行，穿過來時的長廊。

  凱旋侯看著楓岫主人的側顏，一些往事逐漸清晰，分隔他們的，是信仰，是背叛，但當立場都一併失去，兩人之間還剩下多少？是苦境的往事，百年的悠遊，抵得過背叛的錐心刺骨嗎？楓岫握著他的手溫暖如故，自從他化身為侯，從來沒有跟人這麼親近過，除了那一次——

  兩個不同的時間點，在一個陰暗血腥的空間交疊，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那種窒息的感覺卻如此真實。那是他第一次和人親吻。想到這裏，凱旋侯一陣難堪，臉上火燒火燎，所幸楓岫看不見。

  “好友，你怎樣了？”楓岫敏銳地捕捉到了氣氛的異樣。

  這個楓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凱旋侯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最終做了個了斷。

  他牽著楓岫的手，掀開層層帷幔，把他推到床頭，楓岫倒是很順從地坐下了。

  哼，現在倒是乖得很，當初讓你求我時，你卻不肯開口，只要你求我，我定會設法救你。你卻說:沒有自由，生死便無差別。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忠誠，雖然相知相愛，卻終究抱憾。現在，你終於不會拒絕我了——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6樓發表於: 2019-01-21 17: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頂端

小菜一碟

性靜莫嫌山寂寞，心清自覺菜根香

級別: 天使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0911
精華: 0
發帖: 723
威望: 3 點
銀兩: 61614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蒼離不凡北競王師尹天羅光流
王道: 漠御笑光溫赤歲天赤隼倦原
牆頭: 一羽玄同弁襲君
配偶: 不凡~
座右銘: 用思考代替發問
注冊時間: 2013-11-09
最後登錄: 2025-05-08

鮮花(513)

7樓發表於: 2019-01-24 20: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的文筆真好QAQQQ 跪拜嗚嗚
最愛的一段莫過於「最後一眼人間，紙上楓葉火紅，故人淺笑，一如往昔」，有超多句子和描寫我都好喜歡，描寫畫中楓岫的神態也好，將死靈魂的依偎也好……非常喜歡文中蒼涼唯美的氛圍，如同水墨暈染的一幅古畫，再次跪拜樓主，送花支持> <

我的噗浪

頂端

altair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06547
精華: 0
發帖: 27
威望: 2 點
銀兩: 37101 兩
蓮花: 136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8-12-09
最後登錄: 2024-09-20

鮮花(17)

8樓發表於: 2019-01-25 2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兩天有點忙，斷更了非常抱歉。今天抽空修了一下BUG，可以開始了~

  燭火燃盡，意興業已闌珊，疲憊的空虛催人入眠，藥枕的芬芳，也有安神的作用

  但凱旋侯睡不著。

  除了因為身下那處隱隱作痛，還有很多疑惑壓在心頭。他坐起身，凝視著楓岫主人的睡顏。呼吸綿長，應是睡熟了。凱旋侯伸手，輕撚起白綾的尾梢。

  是的，當楓岫主人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往掌心寫字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問題所在。楓岫主人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在他下獄之前，楓岫已撒手人寰，而他又從何處得知自己口不能言。因為說不清的原因，他最近一直回想不起過往，故而之前的有關情仇的表達都是淺淡的。一番雲雨，卻翻起百感交集，那些被遺棄的、不願回想的，一瞬間都無比清晰。只要輕輕解開，也許就能揭開真相的一角，但是。凱旋侯停下了指尖的動作，想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是怕看到凝固的暗紅，漆黑的眼洞嗎？凱旋侯戎馬一生，見過無數猙獰的傷痕，他比楓岫受傷的次數應是只多不少，那又是為了什麼？嗯，解開繃帶他一定會有感覺，有感覺就會醒來，醒來了一切就不好辦了。

   凱旋侯揭過旁邊的中衣穿上。重心挪移的那一刻，他又感到後庭傳來的疼痛，只好重新找一個角度坐下。

  身邊人睡得很熟，凱旋侯凝視著他安謐的面容，心緒仿佛在隨著他一呼一吸而起伏。

  不能再等下去了。凱旋侯下了床，稍事整理後，輕推屋門，側身而出，回身掩好房門。他現在需要一個不會擾亂他思緒的地方。

  還是曾經那條長廊，窗格中溫暖的燈光，足以容納漂泊之人的惶惑，也在召喚他回歸。但凱旋侯不肯停步，習慣了視而不見，拼上自己的一切，去完成一個宏願，如今連心都已經失去，還是選擇黯然離去。回憶摻了太多苦澀，昔年的一場背叛，對峰壁前的戰鬥，決絕的話語，說出來自有一番拋下一切、一往無前的快意，現在想來，字字誅心。再也回不去了。楓岫遮眼的白綾，他被奪去的聲音，昭示著無法入目的悲苦，說不出口的辛酸。凱旋侯竭力壓制著起伏不定的情緒，推開了一扇門。

  外面已經是深夜了。月光傾瀉，寒風滲透肌膚，吹得他一陣顫慄。自他失去功力，便一直有些畏寒，但他走得匆忙，將外衣落在了內室。剛才信步前行，已不知走過了哪些路，轉了幾道彎，況且，他是不大願意回去打擾那個人的。

  他環顧四周。入眼是一池寒水，周圍一片枯木，森森然了無生機，湖中心有一汀州，上面一座亭，水淺處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借著月光，他分辨著陸地與湖水間模糊的界限，走到亭前，他抬首望去，模糊的牌匾上書有三字——“雲棲亭”，進入之後，內裏空間比他之前設想的要寬敞許多，但已經年久失修，殘破不堪。凱旋侯坐在其中，嘗試著理清思路。

  我還活著嗎？記憶中最後一幕，是他倒在桌畔，畫上一葉舞空紅淺，是他的鮮血點染。但是，這個地方怎麼看也不似幽冥，地獄的荒涼淒厲，他早在佛獄深有體悟，此身背負的累累罪孽，足以讓他永墮業火。那麼，這究竟是哪里？一個處處不合常理的存在，山川與湖泊拼接在一起，迷宮一樣的屋舍，至今仍隱沒於黑暗中的遠方。如此想著，凱旋侯望著來時的方向，檀木鏤雕的門窗更顯漆黑森冷，方才暖入人心的燈火也罩上了一層陰翳。

  夜風吹來，他只穿著白色的中衣，難以抵禦寒風的侵襲，不由得瑟瑟發抖。最後一個問題，他真的是楓岫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