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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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as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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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1)

樓主發表於: 2011-06-11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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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1-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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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注：
本文题目和两首诗词的作者是“月冷千山”道友，多谢她授权给我><
.

《双笺》

01、

蟠龙鼎燃，膏香馥郁。
乌梨阔案后，年轻的君主捧卷端坐。翻过一页，讶异片刻，抬头欲语，却见一旁憩榻上的男子正大大打着一个呵欠。

察觉到没有被忍住的戏谑笑意流淌在屋中，背靠迎枕的漂好整以暇地打完了呵欠，这才揪着头发闲闲回应：“我的皇上小舅子，看书不专心也是要被打板子的。”

花无蝶笑够了，倒也不纠缠，搁下手中青毫敛了笑意唤道：“六姐夫，过来帮吾看看这个。”

.

漂闻声走近。
龙案上轴山卷海的空暇处排着一份背洒暗金细笺和一张竹纹棉纸。

细笺上的字迹漂很熟悉：“这是师父的字，是什么，从哪儿翻出来的？”
“在你上次取回的那批手稿中一本诗记手札里找到的。”花无蝶下颔微点，示意案前满满文书最上方的那本浅色浮叶面手札，方才继续，“应是高祖景元十七年冬至宴上君臣诗和时，亚父所做那首《颂雪》的底稿，朕在宫中旧档内见过礼官抄录的正本。”语毕，玉龙扳指环绕的嫩白指尖虚拂细碎暗金，顺着淋漓墨迹之飞扬缓缓而下：

掷笔衔杯拥被暖
推窗且放朔风行
天鹅羽碎丝丝细
龙女纱残片片轻
万里长空谁是伴
千年冷寂自多情
恩泽众物及四野
不信人间不清明

.

“不信人间不清明…

花无蝶语音落下，指停印上；但见印侧的留名展翼之感蓬勃跃出。
身旁的漂一字一字重复低声颂咏，气氛也一时沉寂；花无蝶正欲开言，却不想一个娇俏莺声传来：“景元十七年冬至？就是传说中天降祥瑞的那次？”

随之而来是一阵暖暖的扑面粉香，花无蝶抬头，正见得眉眼弯弯的左手香走进屋来，遂展开笑颜横肘轻推在漂的腰间，待回过神来的不死鸟迎上前去后方才回应：“六姐来寻姐夫了？对，就是那次。”

携左手香回到书案边，漂轻问出声：“什么天降祥瑞？”
“景元十七年冬至，雪后晴空，真龙显形，兆高祖德勋，佑我朝万代。”花无蝶察觉出漂言中心绪，说出话来便缓下三分。
漂略为夸张地皱眉又松，宛如有意似的斜咧嘴角：“这不文不白的，是什么？史书？传奇？街边快板？”
左手香带笑朗言：“自然不是史书，但史书上或也有录记。这句是大哥小时候当故事讲给我们听时所说的，亏陛下还记得这么清楚……”说着，却见漂眼中滑过一丝黯然，左手香音量渐弱，摇响一路的叮叮咚咚转瞬几至无声。好在花无蝶岔语已起：“说远了……”复而指了指排在背叠暗金细笺身旁的那张竹纹棉纸，才又继续，“再看看这个。”

漂轻轻掐了一把左手香的脸颊，然后快手握住挥来粉拳，这才两人一同凑近来看。

竹纹幼细，纸已泛黄。纹间字迹板柔瘦正，还有着几个圈改痕迹。
相比正文的板正，那圈圈改改添加的几个字颇有着些许的肆意松悦。
只是细细看过，倒觉得板柔瘦正里凝有一丝决绝下的潇洒，肆意松悦中则蕴着根实端严的谨肃：

陌上风吹遍
依稀落絮时
缠绵沾柳叶
缱绻腻桃枝
不见横塘路
独留照影池
平明惊鸟语
润笔作新诗

.

三人读毕，率先开言的还是不死鸟。—— 伸过手点着划圈改动的地方：“做删添的字是师父的，这诗是师父改的。也是那个宴上和的诗？师父手札里的？”
年轻的君王摇头：“应该不会是御宴的和诗。不过是从亚父的手札里找见的，与前面那首叠着折在一起……”

……

.

.

02、

贺兰景元十七年，冬至

赐宴已毕，朝臣三三两两步出宫门。文官登车，武将上马，各自归府还家。
停在离宫门最近处那丈余宽的青幔大厢车，乃是最末一位迎来主人踏上回程。
待其随侍军卫护着车架离去，朱红宫门缓缓关闭，望金铜钉映上夕阳光辉闪耀。

道上行人已稀，街边商铺亦呈将闭未闭之态，毕竟是年节当日。但时不时偶有高声扬起，立得周边附和。
喧嚣骤起又落。一路行来，如此再三。安坐车内的凤凰鸣不由微微苦笑：无它，午后异兆当空，当下流言纷纷亦属寻常。只是……
念生未绝，一句吟哦夹杂在街市哗然中透过车窗上的绸面绒帘传进车来，清晰非常却轻得宛如低语在耳畔：“恩泽众物及四野，不信人间不清明。”
闻之，凤凰鸣展眉：“进来吧。”

语落，厢车门上一直牢牢坠实的厚毡盖毯似乎飘动了一下，随后车内已多出一人。
此外倒是一切如常，无论是车外行速依旧的俨然卫队，还是车内正位上那从暖壶里斟出滚茶来的厢车主人。

.

云光化形。
飞身而入的六铢衣立定之后顿觉脚下松软，低头方知脚踩着细毛织物；又闻玲珑声停，正见得倒好茶的凤凰鸣已伸过手来，遂抬手和上，顺劲落座；倒是坐下之前看了一眼客位上雪白嵌银丝的垫褥。
握了握顺从递来的手，凤凰鸣延着金绣护腕往上拂过六铢衣那一袖白纱：“外面这么冷？”—— 冷到连六铢衣的衣物都如此冰寒。
若六铢衣并未用功抵御，那衣物冰到这样程度可见户外冻冷至斯。而若他已然用功，则衣寒若此更是显现出今年恐有……凤凰鸣微皱双眉。

细一思索，六铢衣迟疑着答来：“应是，尚好。不过……”说着，眼神滑过宽大车厢中央檀炭熏绕着的铜鼎座炉，方才继续，“你这里……”言语未竟便有些疑惑地覆上凤凰鸣的脉搏，三指轻压。
凤凰鸣见状，随六铢衣号脉，答语却已来到：“这架车仅是车袱，便是外罩青幔，内有毛毡，里填棉絮，最底方是缀绣缎锦作饰。车内其余处织毯铺地，绸绒为帘，皮毛做垫，扎实严靠，寒风不进。加之炭炉不灭，自是暖热。”
号过脉象亦觉无碍的六铢衣松却指劲，任手掌落下，伏进黄纱白绸交叠下的温暖掌心：“你身体无恙，那为何……”
十指交握，凤凰鸣轻叹：“御赐之物，却之何止不恭。”

闻得凤凰鸣言中含义繁复，六铢衣笑意微凝；倒是凤凰鸣，抬起头宛如初见一般仔细打量过这楠木做架三面置榻的车厢内里，按下叹息，不待加重了指间手劲的六铢衣开口，便已扬眉：“怎么想起跑来大殿？”
“啊……”六铢衣闻言，指尖放轻，复起浅笑，“你留书说若逾时未归，我可以收隐身形去宫中玉希堂看看，我便去了……”说完一停，略有挂碍；凤凰鸣见之接下话头：“冬至赐宴，归时不定。玉希堂是宫中经库之一，偏以道藏。你难得下六天一次，总不能枯坐在我的书房里。”随之紧了紧交缠的十指，六铢衣察觉于此，笑意依旧继续言道，只是音量略轻：“浏览经目之时，听堂中火者提及宴上正刻君臣将有和诗，吾……便想去一见。”

望着六铢衣目间水芒流转却始终未曾闪避自己的视线，凤凰鸣轻笑已起。
笑声里，凤凰鸣的掌心温暖如故，手中握着的寒凉五指却是微红泛起；虽然身前的人面色几乎无异，只有目间的流转水芒，映出了自己眼中的粼粼波光。

.

一时暖香潋滟，绕缠流淌
不想车外喧闹又起，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听着窗上绒帘后传来的市井民声，六铢衣留意到凤凰鸣面色复归繁杂：“荒神显龙形，吉兆因盛世。” —— 你，做到了。
凤凰鸣看着六铢衣的清澈眼神：“多谢你。” —— 谢意出自真心，繁杂并未消散。有如厢内檀鼎，浓馥袅袅，却难掩尘灰交绕。
六铢衣选语欲言，凤凰鸣已偏开眼神，倒也真发现一处异状：“那是什么……” —— 六铢衣通体白纱金绣二色无杂，于是雪白腰封上缘露出的一痕草木重灰略为惹眼。
“呃……”明了对方所指，微起赧意的六铢衣举动却是干脆：将之取出，递到了凤凰鸣面前；只是面色间思凝不散

尚未接物在手便已看出乃是一枚半掌大的经雪落叶，触之却觉异样和软，收到掌中才看清叶上镂纹，纹形成字：“陌上风吹遍，依稀落絮时。缠绵随柳叶，缱绻伴……”
叶面柔腻，字迹端板，镂劲刚决，显是六铢衣所为。凤凰鸣一笑：“这是？”
六铢衣思绪仍在，言语带沉；但见提及此，眼神软下：“万里长空谁是伴，千年冷寂自多情。”
闻言，凤凰鸣眸中虽然纠葛依旧不改，终究温情不仅如故。随后，纳叶入袖，半转过身，伸手掀开了右手边长条倚案上的砚盒，乌砚凹中墨聚成海。
看着砚海墨浪不起，六铢衣不由感叹这架御赐厢车构造之良，护卫使驾技艺之精；在此之上，更有这贺兰都城规建修正之精稳合衬，显见盛世并非虚言；但，种种叠加，最让六铢衣感叹的，却是凤凰鸣因此深藏于心的繁杂深重。

这边厢六铢衣思绪未绝，凤凰鸣已偏回过头，一直不解纠缠着的指尖用了劲：“来。”
说着，在案上摆好纸笺的厢车主人移开身后貂枕，往里坐了一点，把车厢正位空出些许富裕之处在右手边的墨楠条案旁。
六铢衣顺着凤凰鸣手劲落座正位，侧身面向墨案，看着平铺其上的竹纹棉纸，已明白对方之意，于是一声爽直笑叹轻出，尽管不曾掩饰那一丝的赧状：“这……吾只是一时念起，你知我拙于此道。”

腕间劲发，带过六铢衣坐好，凤凰鸣这才松开了始终与其右手相握的左掌，而他自己的右手正肘倚条案将一支浅雕狼毫蘸饱浓墨递来；闻得此语，亦见六铢衣右手虚浮案上并未接下，笑意和煦的凤凰鸣干脆再次轻轻将之握住，把笔放入，待其执牢，拉着临于竹纹棉纸之上：“已有三句，补完可好？”言毕，难掩繁累的眼中情蕴郁郁。

.

.

墨依笔尖，腕悬纸上，竹纹间隙“梦雪”字题端板成形。
随后录下已成的三句，六铢衣方住笔开始斟酌。

斜靠墨案的凤凰鸣袖隐镂纹灰叶，心绪流转，视线虚凝在眼前那执毫缓移的腕上金绣间。
金绣流动，幻成异景，有如午间贺兰宫城上空显现的金龙兆吉：

冬至御宴，君臣唱和。
落笔之刻，察觉到许久未见的旧友那并未对己掩藏的气息，情思欢悦之下，便换却了腹稿。
虽然成品终究不曾跳脱君前应制，但切题切时之余，自有题外之意。而这题外之意，自有受纳之人。
礼官唱吟，众臣品鉴。冠盖簪缨满目，凤凰鸣却依旧能察觉出隐于暗处的目光传递而来的笑意与会心：

掷笔衔杯拥被暖，推窗且放朔风行。天鹅羽碎丝丝细，龙女纱残片片轻。
万里长空谁是伴，千年冷寂自多情。恩泽众物及四野，不信人间不清明。
—— 昔年旧事，当下新思；情谊不变，心志不渝。

盛宴未毕，颂语不绝，终皆结于君主御笔。
龙毫收玺印落，当空祥瑞乍现。金龙显形云海间，耀圣主千载功名。
群臣阶前伏拜，帝王起身离座，指天豪情：“恩泽众物及四野，不信人间不清明！我朝盛世至此，朕，谢过众卿！谢过……丞相。”
钦赐御前免跪的首辅相佐静立君侧，闻言欠身为礼，端肃笑容下未展思绪万千：盛世至此，盛世至此……

.

凤凰鸣虚凝的视线依旧，却未发觉眼前那白底金绣的护腕止滞未行已然良久。
微侧过头的六铢衣静静看着近在眼前的浓眉亮眸：眸中并无晦暗，亦无阴翳；只是沉重丝丝，繁杂片片。
这种感觉，从宫宴之上第一眼依稀遥见多年阔别的好友时，便已显现在心。
如今身在咫尺，则更加明晰，不由得多年以前的同一双眼眸再次泛上心头：

同样的并无晦暗阴翳；偶有沉重，更偏端肃；或有繁杂，常现明决。有如曾经的岁月
—— 偎炉煮酒，畅谈经史；临风鸣管，共鉴古今；倚烛握卷，对座劳形；拥被望雪，言志印心

然
亦是曾经，朝夕相对，赏日沐月；青灯红帐，溪畔花前。
还是曾经，情谊不灭，志向不改；铭心记情，虽分道亦同在，至如今。
点点曾经，延续汇聚成如今。

有如眼前这双浓眉重眸：
虽然纷繁纠杂，沉意绕葛；但依旧端肃明正有之，沉着睿然不改，更毋论从未消退的情衷厚谊。—— 万里长空谁是伴，千年冷寂自多情

昔时宫宴至酣，君主命题，众臣挥毫，借雪言意。
其后礼官一一唱咏，开篇便是百官首位的宰辅之作。
六铢衣藏身暗处，含笑聆听。
首句入耳，心下已明；颔联一出，旧景浮现眼前；
待得颈联缓缓述来，六铢衣唇角略滞，眼神有变，清澈中更显波光。
闻得尾联言志，更是喟叹生发；遥遥望去，依稀间四目相对；相对之下，各知心意。

召出荒神又让其隐却之后，六铢衣收没身息，悄然离去。
但心思已动，心念已生。
拾叶为纸，转枯为柔；气劲为笔，聚虚成实；
有感而发，斟酌成句；然句未成体，思忆纷纷而来，切切感怀扰之。丝丝缕缕，形如此刻：

近在眼前的双眸，明亮清晰，但繁杂已现。
身在咫尺的人，情义未散，志向不改，性更坚毅融容；只是，重重重任在肩，纷扰了却又生，反反复复，终难再掩。
久别初见遥观而去之刻的入心之感至此愈甚，六铢衣住笔凝目侧望多时，启唇开言：“凤凰鸣……”

.

.

轻声唤来，思绪终结。
凤凰鸣回神，正见得六铢衣眼中有语，眸里带暖：盛世已成，太平已现；虑祚绵延，是君有心……

市井喧嚣依旧，夹杂繁华声息隔帘而至；厢内静谧安宁，唯有铜鼎檀炭酽酽扰扰

黄纱袖动，隐缂于内的金丝蕴底绸雪光，流淌间偶一绽放便细辉耀眼，使得六铢衣不由阖目。待软润触感移离之后眸启观去，但见金丝宽袍袖下的和暖指尖正沿己眉线抚落颊侧，随后滑入鬓中，穿过银发，压上了另一侧的肩头金绣。
借劲起身，凤凰鸣坐直了些，凝神看向案上竹纹棉纸。六铢衣亦回过头去，只是一直稳镇纸页的左手抬起，探入乍覆上自己左肩并垂坠而下的隐金黄纱宽袖，与收在其内的温煦掌心互相交握。

.

长条墨案上棉纸竹纹间完句有六：
陌上风吹遍，依稀落絮时。缠绵随柳叶，缱绻伴桃枝。不见横塘路，独留照影池。……

默吟于心，凤凰鸣阖眸又启；之后指扣题间，轻点在“梦”字之旁，又用了些劲头稳住纸面。
六铢衣唇角弯起，显已会意；执毫踟躇了片刻，方蘸墨续下尾联：平明惊鸟语，润笔作新诗。

五律行完，搁笔吁气。凤凰鸣见状不由浅笑有声。
六铢衣微赧仍存亦坦然回之：“吾已尽力。”说完，觉出压靠在左肩上的黄纱宽袖中传来软软摩挲之感：由指根拂上手背，慢抚柔拍之后绵绵卧于其上。缓垂双目，六铢衣侧低下颔，轻轻擦过柔黄薄纱上的隐缂金丝：细细密密，略有凉意。

.

拿起被六铢衣置回笔架的浅雕狼毫，凤凰鸣思索一二：“这里改两个字。”
六铢衣闻言正身而观，但见圈划过后，挥洒之下句眼已现：缠绵沾柳叶，缱绻腻桃枝

白纸黑字静静铺陈案上，淋漓墨光交辉共生
昭显相偎的两人念归一处、景回一时，遂耳鬓厮磨间只觉铜鼎檀炭之气愈发浓馥。
但沉溺片刻思忆纷扰却亦同样而来，静谧有如清泉划下晶冽

梦雪……
情缘昔日，念因今朝。梦忆昔日，但怜今朝。
然，或忆或怜，皆从未起念易君之途，虽荆棘蔓生其间。
无它，知志明心尔。正如万里长空相伴，千年冷寂有情。

六铢衣紧握交缠掌中的和暖指尖，心头隐隐忧惧仍存，虽亦薄唇微弯，眉目清澈，心思宁静；
凤凰鸣温笑浅浅，静待案中纸上墨迹干透，方另取过宴上应制时书写的那份背叠暗金细笺，欲将二者叠合折好。
单手行来不便，六铢衣伸腕以助。

金纹会玉，齐齐收入墨案之后梨木小架上的一卷文札中。
随后厢内静谧又至，有如清泉晶冽。但铜鼎座炉檀炭烧灼依旧，浓馥酽酽仍然。

.

.

03、

时光流转，世事起落。
盛世现而又散，风云散而再聚。浩瀚雪山之下，贺兰再成鼎业。

朝阳初生，宫门次第开起，处处司者各行其职。御书房中，两个小火者将刚送至的一联新裱御笔仔细挂起。
午后烈日当空，傲然破窗而入，耀上飞扬字迹，更显帝王心思 —— 恩泽众物及四野，不信人间不清明

年轻的君主静立相望，若有所思；嗅得暖香来到身旁，方带笑开言：“六姐，朕仿亚父笔迹如何？”
回应而来的娇音叮当作响：“你知道我看不出来的呀。”
轻笑以答，花无蝶落座乌梨蟠龙大案之后，一面移开案上纸卷诗词，一面去取高叠一角的奏折文书。
示意欲上前的宫人退开，左手香走近，替手帮忙。

“姐夫今日另有公务，迟些才会过来尽护卫之责，六姐你略多等片刻。”花无蝶并无忌讳，闲言来去亲密自然。
提笔蘸墨，会神欲批之时方觉左手香未有答语，转头去看，却见其对着面前那份背叠暗金细笺与并排而卧的竹纹棉纸咬唇不语。—— 适才花无蝶取出品读未收。

“六姐？”
“没什么……我只是……读着总觉得有些……似乎并不明了的难过。”语句幽幽，细细指尖抚临纸面，左手香目露疑惑，颇显恍惚。
花无蝶眼神一黯，问语略沉：“怎么？”
迟疑着，左手香低低絮语：“人间清明之时，长空万里无人；梦雪梦醒之刻，冬雪早已消却。”
闻言阖眸，花无蝶默然无声。

片刻后，细小声响打破静寂：龙毫墨凝，滴落纸上，浓浓一洼浅滩。
花无蝶搁笔换纸：“六姐，这些话，不要跟姐夫说。”
“嗯。”

.

重蘸浓墨，年轻的君主埋首社稷江山。

一旁悉索叠折之声悄然而起，复而静静收却：左手香轻轻将手上两份纸笺照原样夹回一本浮叶浅纹面手札中；手札外封上的题记墨光已暗，却未掩蓬勃展翼之态，与底间依稀显现出的半掌大叶型细纹交汇并存；恍然望去，字迹叶纹交绕，宛若临空并舞飞扬。

.

.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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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oa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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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6-1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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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看到西皮激动地冲进来！！！
嗷嗷我爱这个西皮！！！（天罪看完愤而出坑现在才回来补剧的人内牛满面，早知道天启有六铢衣此等萌物怎么着都得把天启啃完啊……）
写得太美了，内牛~就是这种感觉啊，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宁静又美好，明明各自背负天命不能长相厮守，偏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给人一众天长地久的感觉。

完了我小学作文不及格，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我组织不好语言

我激动的都想跳来跳去了……

大人我爱你=333=~请再接再厉的写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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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6-14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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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意外的註冊成功了，於是過來回個貼，再看一遍還是最後那段戳我，不過還是覺得很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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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as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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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06-16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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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引用
引用第1樓tmoaol于2011-06-12 16:32發表的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 ;D^)^~7dh
看到西皮激动地冲进来！！！ s)M2Z3>+
嗷嗷我爱这个西皮！！！（天罪看完愤而出坑现在才回来补剧的人内牛满面，早知道天启有六铢衣此等萌物怎么着都得把天启啃完啊……） ka>RAr J
写得太美了，内牛~就是这种感觉啊，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宁静又美好，明明各自背负天命不能长相厮守，偏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给人一众天长地久的感觉。 Q^p@ 1I
~AE034_N
完了我小学作文不及格，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我组织不好语言我激动的都想跳来跳去了…… ToMX7xz6
4 ^+hw;
大人我爱你=333=~请再接再厉的写文吧！！！

XD我也爱这个西皮啊><
谢谢道友喜欢><

引用
引用第2樓yanyueleng于2011-06-14 10:23發表的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 \YKh'|04
意外的註冊成功了，於是過來回個貼，再看一遍還是最後那段戳我，不過還是覺得很治愈 Gqia@>T4*N

咳。。。。
你……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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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Re: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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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 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 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 主楼完结

Re: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 主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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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Re:06.11 《双笺》凤凰鸣/六铢衣主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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