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1 清陰不改（淨無幻/靖滄浪中心&海蟾君懸壺子)正劇微吐槽（12F 末章樹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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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and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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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8-23 22:0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21 清陰不改（淨無幻/靖滄浪中心&海蟾君懸壺子)正劇微吐槽（12F 末章樹長生）

寫這篇的原因很多.先早就曾經跟人神棍過,說淨掌教和淩主大概是聖戰五人中最正直無辜的兩只,不幸言中了...當然最終促使成文的則是兩人在明巒的隱晦而溫暖的互相關懷:
"你該回去一探,以免遺憾"
"....倒是你"
"吾知曉分寸..."
甫一轉念就覺哀涼.兩人因為正直而無辜,反而背負了聖戰之後延續的杯具...奈何天不護佑,都是內外交困,舉步維艱.然而他們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依然沒有忘記對他人不幸的關懷.這樣的風骨,要比劇中漂亮話要動人的多.聖魔開戰在即,勿論周全,願兩人能死而瞑目而已.又中元節將至,劣筆以奉.

文題來自:"始憐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陰待我歸 ",各種況味自不消說

以下正文

[ 此帖被yeland404在2011-09-21 09: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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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1樓發表於: 2011-08-23 2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良久立

一步深一步淺地走著,靖滄浪想,自己大概是不慎染上了風寒.
真是難得,清俊的面容難掩的倦色黯然.隨之突然籠罩上那種懷想的溫柔.
上一次感冒,還是在被習慣做甩手掌櫃的神風拖著從江南遊曆到漠北.

淩主出身傾波族,一下子置身於水分缺乏的環境,吸口氣都少不得一嘴沙子,可惜魚鰓又不能過濾沙石...
整個人暈暈沉沉,神風說:"喂喂,滄浪,你可不能被風寒打敗了,約好了要刷怪的."
但是那時天下尤安好.蝦蟹就是從江南跑到塞北,還是找不出幾只大怪來刷.最後的收獲,就是大只魚兩眼模糊呼吸有點困難帶著頭疼,旁邊禦神風上躥下跳,一起坐在無邊沙漠的某個沙丘上,看著海市蜃樓.
不知坐落於中土何處的建築,簷上鈴鐺搖擺,聲音卻遺失在畫面裏.有模糊的人登高望遠.
"要是個姑娘,大概在等她的情人歸來;要是遊子,就是思念故鄉..."神風遇到只有淩主這個老古板在的時候,嘴巴是不上栓的.他總是精神滿滿神采飛揚,連說帶比劃的對著模糊的幻想做出種種猜想,八卦而嘮嗑.
靖滄浪坐在沙丘的陰影裏,不自覺的頭往下點,幾次從夢鄉邊緣回過神來.抬頭看著神風還在說,心裏想,也許登高的人就只是想上來看看風景,哪裏需要這麼多揣測...
下次不能跟神風出來了,靖滄浪頭疼欲裂,從江南一下子跑到漠北這樣的傻事,一次就夠了.
"吾要盡快回傾波族,恐有要務相商"靖滄浪又一遍翻出最常用的借口,一邊准備回故鄉一邊想,這次回傾波族,不躺到長出藤壺就絕不上岸
但是後者從沒實現過,是說神風還在的時候.

然後,然後....靖滄浪只覺兩眼生澀,步履虛浮,思緒紛飛卻難以把握任何一縷
然後...就沒了後來.他腳步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見玄色的衣角.
他順著衣角往上看.
女道者的顏色清冷,微微點頭致意"吾在明巒說過,稍待將向汝解釋一切"
靖滄浪勉強提著精神打量這位曾經的戰友,一點都沒變,好像昨天她在剛從聖戰的戰場上撤下來.
淨無幻手持如意,斂眉靜待.接連遭逢如此變故,對於靖滄浪的打擊皆盡外露.
但是這樣的傷,只能等它自己慢慢地自行好起來,別人一點分擔不了.
這些日子裏,她詣盡了這般滋味.然而他還能夠悲哀落淚,也不是壞事.
另一邊靖滄浪仔細打量著,明銳地感到有什麼難以捉摸的東西在淨無幻身上發生著作用.
一言以蔽之,她變得比以前顏色冰冷,那種曾經夾帶登道岸風格的跳脫不知怎的就沒了.
全然不像是那日跟玉清界的海蟾尊針鋒相對的那個她.就好像看到微弱的火苗被風撥的稍稍明亮些了,轉眼就又黯淡成灰.
"當年聖戰一役,吾重傷臨死之極...借由天道明火,配合自身練有之造靈大法,在魂魄離散前僥幸保有一魂..."
一行話,道者的神情淡淡.而靖滄浪聽者有心,念及太清界連遭惡劫,心下戚戚,不由應道:
"如是種種,日前已有聽聞,淨無幻你也不必費心解釋,如今複生實為大幸"他驟然開口,她有些訝然,接著有了些黯然笑意.
"倒是天道明火被盜後,當日吾另有要事離開,只知事與逸蹤及你義兄概有牽連,不知..."
"不必說了!世上再無吾之義兄,而擊楫中流...他早已死了..."

身為太清界之主,玉笛仙風淨無幻素以端謹平和為人稱道,鮮有懣色.
方才她厲聲打斷,卻一掃故有低沉溫和口吻,先是刹不住女子所有的尖銳音色,漸漸透出苦澀來.
這回驚的人換做靖滄浪,他本是心思細膩之人,才一思量,倒也猜得三分曲折.
加諸不久方與擎海潮,偕逸蹤擊珊瑚一度逢會,觀天道明火後續動作,兩位也非奸邪之輩.

他再一思忖,"然擊楫中流未死之流言遍傳江湖,凡人三火和明火被盜,種種端倪卻還是跟逸蹤難脫幹系..."
觀淨無幻之神色,事情真相,恐落入世情不堪中.
靖滄浪想來想去,少不得越發懊喪,怨自己偏生笨口拙舌,用時連勸慰都做不好...
身為傾波族淩主,平日應答順著人事情理還是妥當的,只可惜容易感懷,逢大變故往往是嘴上先亂陣腳.
"要是神風,他為人機變,又是風趣,幾句引得人忍俊不禁;一燈禪懸壺子插科打諢自是一套..."
不止是覺得自己的的確確嘴巴笨,又想到能言善辯的朋友們都棄自己零落人世,才使得要淨無幻在明巒持言暗中幫襯,一時無言靜默,靖滄浪心頭百轉千回,掩飾不住的惴惴不安神態.

而話剛出口,淨無幻便覺失言.亦知靖滄浪本非有意,倒是自己多日憂煩終不能維持面上平和.
重拾冷靜,對她絕非難事.然而,種種事端,千頭百緒實在不知如何厘清,勿論重啟話題從頭說起.
她只得伴著靖滄浪沉默.
兩個人佇在出明巒後不遠的大道上,忽起涼風,吹著道上紛飛煙塵土色就往人臉上撲.
樹上鳥和蟲子叫,花間粉蝴蝶在飛,天高氣爽風和日麗.
為什麼兩位先天卻要在這裏幹站著喝西北風吃灰?
淨無幻的眼神默默落到掩著右手的袍袖上,明巒吝嗇得很,才小放兩天假讓聖護們處理遺書遺產未亡人...
像現在這樣浪費時間,好像...真的蠻愚蠢的(天氣還這麼好).
靖滄浪看著她低著頭,神情也是模糊,似乎越發憂鬱的樣子,咬牙下定決心開口:
"淨無幻..."
"靖滄浪..."兩個人同時抬頭,話音剛落,淨無幻禁不住有了笑意,過去的戰友還真是有著某種神奇的默契...
"阿嚏~~"靖滄浪扭頭過去,結結實實的噴嚏擠得眼淚沫都出來.他趕緊舉袖擋著臉支吾著"大概是幾日奔忙...染了風寒.."忙不迭的整理儀表.
她瞅著靖滄浪越發不自在,滿臉都是【不好意思，請您先講吾沒什麼要事請不用介意】的懇切,奇妙的是,光是看著他慌慌張張她感覺都忽然輕快起來.

揚了揚玉如意,她說"既然此事說來話長,不妨另尋佳所敘話.你以為如何?"
當然靖滄浪是不會有意見的.

隨著淨無幻的指引,手一路忙不迭推開徑上雜木旁逸斜出的枝椏,靖滄浪安靜地緊隨她的背影.
登道岸的淨掌教,腳步跟她說話做事風格一樣,每步子都挪得很小,裙擺細細碎碎的搖曳著拖過散著露光的酢漿草,煞是好看;
可是偏偏她節奏不慢,若是他稍分神就跟不上.
待到豁然開朗,放眼望去,遠是川水瀲灩,恰有茵茵嬌綠,錯落些低矮喬木上攀著木香單薄的五瓣;
而身後的合圍的樹木高大,投下濃重的蔭影,倒也漏下不少斑駁陽光,風掃樹聲,葉落寂寂,斑斕團團在繁華裏暈開,靜謐而嬌豔.
"能在明巒的附近..."靖滄浪暗自念叨,"...的確是好去處..."對著她眼神投來對自己看法的征求,他如實回答道.
傾波族淩主確實不擅口舌,但是這起碼有個好處;在識貨的明白人眼裏,他的誇獎實誠得叫人陶醉.

淨無幻顯然是明白人中一員.只見玉如意上白色綢帶飄然掠過,於是臨水岸上憑空顯出一截回波廊橋.
回廊末端連著小亭半隱在不知名盛開的花樹裏,亭內陳設一石案,幾只石凳.
玉笛仙風施法向來是美觀實用兼具的,靖滄浪爬上岸來對陸地上種種奇妙美好,百年如一日的從不吝惜好奇和向往.
正睜大眼睛巴巴的瞅著,不料頭上才開了兩三枝的花樹突然爆出團團粉色的花瓣,風又來,糊的他一頭一臉.
淨無幻忙不迭的過來,只見一片花瓣在他鼻尖顫了顫,飄落下來
"阿嚏~~"他扭著頭,露出背後她雜著忍俊不禁和歉意的臉.
等到清理幹淨了,他抬頭便對著淨無幻一句:"滄海月明的繁花,也是這麼來的?"
還能說什麼呢,她只好默默笑了.

然而真要到了亭內坐定,那些"說來話長,詳情聽說"的事,總是越說越唏噓.
花開的好,天再是藍,遇到逝去的故人初心,都不濟事.
淨無幻第六回在沉默中蹙了眉頭,靖滄浪正對著水上飛鷗鑽研,她忍無可忍,將一直籠著的右邊袍袖擱在案上,靈光微閃,從空中顯出個鏤著鶴紋的陶酒缻來.
"當年吾帶的登道岸玄碧桂釀,可還記得滋味?"靖滄浪悠悠將視線轉回來,在記憶裏搜腸刮肚.
"未曾敢忘"顯然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往事,他手擎著藤杯,看著女道者緩緩將琥珀色的桂酒傾入杯中.

杯裏酒映出兩人的倒影,恍惚之間,桂花的香氣裏似乎夾著冰雪的氣息.
難得的,這次他望著在杯中猶然微漾的酒液,開了話匣子:"可還記得那回你吾共品此佳釀的時候?"

先是莞爾.然後,她說:
"未曾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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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8-25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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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無法慢
上一次喝這道酒,是在個冰冷的日子.
那是最後一次約定聖戰戰略,禦風樓門外正飄著雪.
能合理的排擠無惑渡迷,喝酒真是叫人身心愉快,這是剩下四個人的共識.

回想起來她義兄,不,擊楫中流是第一個被灌倒的.
而禦神風正陶醉在終於說服大只魚松口,把桌上的茶杯換成酒樽的龐大成就感中.
俠邪洋洋的扭頭,向著掌櫃招手"掌櫃的,把鎮店的好酒通通給我拿出來.來,待會一口悶了,不醉不歸啊!"一旁的靖滄浪撇了撇嘴角.
淨無幻也根本無暇顧及背後佛者的鬱悶氣場,她正想方設法把擊楫中流一記搶過去的酒壺再一把奪回來:"
義兄,縱是佳釀,還當適可而止.此地乃是禦風樓,若是多飲失了儀態反而不美.不妨回逸蹤後吾再奉陪...義兄!"
破天荒的擊楫中流沒聽進義妹緩聲相勸,自顧自的對著壺嘴開始灌.
淨無幻一手撐著桌子正欲起身,一手還維持著向擊楫中流伸去的姿勢.
她眼看木已成舟,忖著只好由義兄他去了,輕輕"唉"了聲端坐回去.
也不用旁人相勸,淨無幻便自發熟練地挑了桌上勾勒折枝梅的瓷瓶,又挪了配套的瓷杯滿上.
斟酒動作斯文,幾乎叫人察覺不到這已經是她一刻裏所享用的第三樽.

塗著粉色蔻丹的纖指第四次觸上瓶上紅梅時,禦神風正撐著腦袋將酒樽推到淩主面前,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好友皺著眉頭開飲,端的那個眉飛色舞,就差沒直接嘿嘿笑著喊:
能有機會把滄浪灌倒真是太有意思了.
"風雪夜裏梅花酒",那廂淨無幻的指尖有節拍的點著桌子,算算差不多是時候.
方念及此,果不其然"哐當"一聲應地響.
禦神風靖滄浪都停了動作,齊刷刷的看過來.
只見原本擊楫中流的位子上空無一人,淨無幻一臉無辜地睨著地板.
一灘爛泥樣的擊楫中流糊在地上倒也罷了,他兩眼睜不開卻精准的兩手摸上桌腿,然後...
一臉迷戀愜意地把掛著猥瑣山羊胡子大叔臉往桌腿上蹭.

靖滄浪唯覺不忍卒睹側頭看窗外風雪.
淨無幻獨對著頗感新鮮的禦神風,淡淡地解釋:"他才喝了兩杯..."聲線淡淡,像是門口被踏實的雪結成的薄冰.聽罷她這句,俠邪立馬顯出頗為自豪的神色來.

如此令人自豪的酒量到底如何？淨無幻捏著時機正好,玉如意一揮,拎著鏤仙鶴的陶酒缻,麻利地拍掉泥封.
"吾亦不敢藏珍.不過區區登道岸陳釀,兩位,何妨一試?"
這一遭下來,禦神風不過只比擊楫中流多撐了個時辰,腦袋歪在桌子上之前,不甘心的垂死掙紮著扒上靖滄浪的衽領"到底為什麼,明明滄浪你平時都不喝的,難道傾波族是養在酒裏的..."呐呐著聲音低弱下去.
所以那回碩果僅存的清醒客倒也是他們兩人.
靖滄浪定定望著禦神風一頭柔順銀白長發在桌上堆出絨絨一團.
回頭迎上對面女道者的視線,兩個人又定格一幀.
接著淨無幻稍稍站起,一手流暢自然理所當然的把原來擱在靖滄浪面前的酒壺拿來,擺在自己空了的那瓶邊上,滿上接著喝.
靖滄浪:......

樓外雪不歇,可能還越發大了,不過誰還記得清.
“咚——咚！咚！咚”,更夫敲著四更天,清醒的兩人還是有默契的保持著沉默喝酒的狀態.若不是地上挺屍的擊楫中流被地板的涼意半驚起,撲上道姑義妹的裙角,大概得坐到天亮.
擊大爺此刻淚眼滂沱:"我的玎娘啊,你好狠心的人哪,拋下鰥夫幼女一聲不吭就走了.你不曉得我苦啊,就霞殤大點,逸蹤那堆娃子我奶都奶不過來..."
暗色卻鑲飾細致的裙擺被眼淚鼻涕糟蹋的不成樣子,淨無幻嘗試著扯了扯,裙擺眼看有撕裂的危險.
這下只好罷手,觀看苦情娘們戲份被扮得精彩紛呈.

忽然靜下來,擊楫中流又滑回地上.
淨無幻順著抬頭,只見靖滄浪還保持著出手的姿勢,表情不生動但口齒流利:
"先把他們兩個安頓好...吾也該回轉了"

後來呢,兩個人是怎麼把擊楫中流和禦老板打包安置的?那天的風雪第二天停了了麼?
"太久了,吾都忘了"淨無幻指尖頂著太陽穴怎麼努力回想,腦袋裏都只剩下意義不明的光暈.
魂魄離散,這麼多年畢竟不是說著玩的,很多事想記住,卻先是不小心把命給丟了.
那麼再然後呢?再後來在登道岸玉笛仙風淨無幻就是一塊牌位了.

回過神來,周圍除了幾聲鳥啼,卻是靜得出格了.
女道者停杯,微微抬眼,靖滄浪的坐姿還算得端正,但是眼神早就沒了平日清明,迷迷蒙蒙茫然得對著她.
連登道岸秘釀和禦風樓珍藏都撂不倒的淩主呵...她晃晃陶缻,還有大半.
原來除了剩下來的人,初心猶澄澈,酒量也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淨無幻跟那次一樣瞅著他不做聲,卻不知現在她微微歪著頭執拗地打量人的表情,單純的近乎幼稚,跟她的娃娃臉一樣青春起來.
"唉,靖滄浪"先天高人木在那繼續卡殼.
"淩主,你....."他下巴擱在桌子上,飄飄然地神遊:
'哎呀早知道平時就該出來多喝酒,配幾個損友多刷怪多看戲,然後下次要他們配自己泡書閣子,這樣才扯平了'

誰的聲音,靖滄浪徒勞的想抬起手回應.好像是淨無幻,她家的酒,好像每次都很.....(帶感)
叫了兩聲沒應,淨無幻明顯得挑高柳眉.
"喂,老古板!"
她所得到的回應,則是靖滄浪頭一側,換了邊臉貼在桌面上,發髻兩側簪上的流蘇順勢滑下來,隨著呼吸在臉上輕微顫動...
"唉"淨無幻又歎了聲,眼看就算是叫"大只魚"他也爬不起來.
她把酒杯擱回案上,纖指輕掐,置在膝上的玉如意換做剔透如昔的無幻笛.
她舉笛欲奏,唇瓣湊近笛身,卻是頓了片刻,畢竟百年未曾執笛,似是陌生了.
但是,縱闊別經年,無幻笛以"無幻"為名,便是永遠歸屬淨無幻的法器.

百年之後,無幻笛終於奏出最初的清揚明快,起音柔和,仿若怕驚醒案上醉去偷眠的友人.
然笛音越發高促,終於驅走多年縈繞的哀婉低回韻.
聲聲摧索,映著一水粼粼;女子的面容在逆光中模糊.
唯有光透過剔透笛身流轉,儒士頭上的流蘇和女道後披棕發尚在風中飄搖,才能說明這並非是定格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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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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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08-25 19: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這裡印象最深是一句，卻是不小心把命給丟了。
不知為何，只這一句就戳了心肺，忽為無幻感到不值，甚至很想揪著她衣領大聲問，混蛋你認真一點好不好！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好不好！——）想想而已，實際行動怕是不敢對道姑如此放肆的。
正經一點說，凈無幻的灑脫是骨子里的，通俗說叫做看透，其實看透與看不透各有其苦吧，無幻看得透，但她身邊重要的人們卻不能，那她又何談真正放得下心？
一直覺得靖滄浪是看不透之人，他太重情，此篇中的凌主更是如此，字裡行間都是對故友的牽念眷顧，觀之不免鼻酸啊。
私以為好友的文筆最大特點是精緻，極重細節，行文的感覺偏向跳躍、留白，個人風格還是蠻突出的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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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1-08-26 02: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跳躍留白...從小就只會寫散文體沒有結構感,對著好友你的溢美,著實慚愧.
無幻確實像是你說的那樣,渾身散髮著一種"老娘是死人怕誰誰"

的氣場;再者斷滅,滄浪,珊瑚等等身側之人皆是重情溫柔感性人物,越發襯得她風骨凌然,明達堅韌.有她在側,即使在沒有轉圜餘地的淒慘事面前,總能叫戲內戲外都生出欣慰可靠.然而能夠捨得,不為過往所困固然值得稱道,若非物是人非,不堪回首,她氣質想必不至如此疏冷.細究之下,委實淒涼.
其實重情倒也好.如果故人始終把持本心,即使逝去了,靖滄浪依舊保有不會褪色的瑰麗回憶,想來雖然傷感,卻也是一種溫暖支持...
這篇文是因為珊瑚的離去而決意開寫,雖然全文沒有提及她,說的卻還是"故人心".珊瑚說來重情溫婉,卻有面對這被擊碎的回憶,比起上面兩位,則更不易.
馬上開學兵荒馬亂,我盡可能把文稿貼上來,不過本身冷門題材,估計沒幾個要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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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1-08-31 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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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收拾去

朝開暮落花被綠色披風掃過,委頓在地;海蟾尊施施然環顧這臨時搭建的幻景:
回波廊上亭,獨對煙波;亭下案幾,儒士儼然赴醉鄉,而玄衣女低首按笛;
清風瑟然,花影疏淡,樂音恰如其人,劃出冷漠平靜的疆域,隱隱昭示出對其他不請自來者的回避與抵觸.
.......
三清界那一代的道子們大都聽說過,但凡凈無幻如意了,海蟾尊就斷然不能如意.

"凈無幻,太荒神決不日將啟,卻與靖滄浪避於一隅悲春傷秋,豈非怠於聖護職責.
若與靖滄浪同樣感情用事,辜負天下蒼生所托,你可擔待得起!"

看見凈無幻按在音孔上的素指戛然停止動作,纖細側影在薄暮中顯然一下子僵硬.
海蟾尊擎著手中蟾蜍自然地朝著涼亭趨前一步,懷著摻雜著惡意的快感.
料想她就算是勉強按捺著保持臉上淡漠,少說也得蹙額硬生生咽口氣去.
今朝靖滄浪在場更應是要句句奪理回應.
然而這回,卻僅是笛音斷續幾聲後,她持笛的手落到膝上,頜首不發一語,真真切的波平如鏡.
海蟾尊矗在那繁花似錦,煙波浩渺裏,漸漸就有了幾分不自在來.狹長的眉眼透著不耐,正欲再言.
那頭她恰恰好擲來一句:"清風明月不須一錢買"
扭頭瞥眼的方向,擺明話頭是對著他手上那銅錢蟾蜍.不料凈無幻會拿捏著細節的格調高低說事,他竟一時無對.

"太荒神決,吾已言明,自當全力以赴;海蟾尊,即詡為神決之謀劃者,當知一張一弛,方是有道."
若是靖滄浪尚自清醒,大概會訝異地看清此刻的凈無幻面上顯出當初偶爾會浮現的戲謔.
像是那個夜裏,她理所當然順走他的酒時的神色.但在海蟾尊眼裏,自然只是分外的可惡.
大概覺得光是說說不得勁,一手袍袖裏把著笛子,流蘇掉出來搖搖晃晃,女道者另手探向案上的酒壺;
拎著壺柄,余酒晃動的水聲依稀,她微舉這壺朝著海蟾尊示意
"昔日尚在三清界時,吾早心存一問,不知今日你能否為吾解答..."
同時衣袖掠指境中虛實陳設"修道如今,良辰美景,與友共賞兼以佳釀,此等閑趣凈無幻尚不能推拒"
頓了頓"未知你終日為大道奔忙,天地三光之造化奇妙尚不能使你停步.究竟是早失卻了賞景的心情,或是缺了能與你把酒共飲的故人,呵"
"你..."海蟾尊剛開口,卻有了難得的躊躇.天下蒼生相較,花開花落幾春風故然無足輕重.
可說到"把酒共飲的故人麽",他到真沒有一時說得上的人選.
又遇著凈無幻靖滄浪兩人正在共飲,於是要辯駁就失了大半底氣.
好巧不巧,她方停聲,案上那位醉客的囈語便少了掩飾"...你又遲了,懸壺子...".
只一聲,便改了另兩位的神色,凈無幻隨即嘆了一聲,置酒回案;而海蟾尊卻似一驚,一時間竟想速速離開.

那個總是不上進,看到自己只會賠笑的師弟...
自從他承繼了玉清界之主後,自己便潛於雨卷樓,見得越發少了.
只是一年道門多少亂紛紛的祭典,大小節慶賀禮,師弟從不遺漏的遣到雨卷樓,反倒不像他總是拖拉的性子.
若是逢著懸壺子得閑(不管事的玉清界之主最不缺時間),他總是包袱款款地來，倨在樓下等人簽收.
師兄幾個時辰不下樓,他也樂得拉著樓裏的道子就開始閑磕:哎呦我師兄布置了什麽課業啊?你們辛苦了吧.
對了他會不會挑食,我記性不好(懶得管事),幫著看看帶的這些有沒忌口的.....
一直念叨到海蟾尊從樓梯上眉眼森冷直直盯著他,懸壺子才會安靜會,一邊抹著汗邊忙著拆了大小包裹,指著點著那是哪來的寶器,或者別地的特產.往往就這樣磨上一天.
待到海蟾尊站在樓頂,睨著師弟情緒歡脫的甩著那些個空包裹回風藏府,那個背影真是能多傻缺就有多傻缺.
不過,如果是他,倒是一個能之共飲的人選...

然而,師弟已經被他自己親手了結.

一襲清風來,縱使多了些倉皇,海蟾尊終究已經不是初回與凈無幻針鋒相對.
在訕訕離去前,他生硬得開口:"好,期望太荒神決中,你的表現能補償今朝懈怠...凈無幻,今天你手裏的"玄碧酒",恐怕空得虛名罷了...如此劣酒名不副實,還言及與人共飲,不覺可笑?"
凈無幻側身坐著再沒回答.
夜色初襲,四周煙水花色浸著森冷.海蟾尊又站了會,終於訕訕走開回他的明巒.

她又拿起酒壺,為自己斟酒,支肘撐著腦袋歪著頭,不禁有些惋惜:
好不容易騙了個單純的老古板,結果還沒陪上幾杯酒就醉了...不過,聊勝於無.
她一個人,一杯酒,獨對煙波.

"我自只如常日醉,滿川風月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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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a1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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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1-09-01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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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这篇文。剧中净无幻总攻气场全开啊，各种保护靖沧浪！

两位坚强的饱经苍天调侃的人惺惺相惜一定要努力幸福下去哦！@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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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and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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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1-09-02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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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樓(shaka1cn) 的帖子

有人回帖好感动的~~~
每次上36rain鸭梨很大,总觉得像我这种死BG而且还萌纯友情世态的文,着实没有什么看点.
被苍天折腾的很惨,的确还是要努力幸福下去.然而他们两个都确确实实的努力着,却都不是为了幸福.
对于凌主我还能保有一点微渺的期望,对于无幻,能够安息就好了.对于她,总是觉得凄凉,没有什么能把她打击得精神崩溃.连生死都玩过一溜的,就算是想祝愿也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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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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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1-09-05 17: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
有淨無幻的文我都會看
這次是友情文耶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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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and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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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9樓發表於: 2011-09-06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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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催去棹

眼前滿川粼粼泛起的餘暉,徐徐在暮色裏漫溢出的水霧中沉沒.
聲聲去棹,催著歸舟.

她用細致塗著豆沙紅色蔻丹的纖指,扶只掐絲填藍銀杯,乍一看去,本來是十分襯得上良辰美景的那錦屏人.
可惜此地今日,來去的都是明眼人,一瞥就挑得出不是來;
淨無幻這杯不過才開了個頭,手微晃,杯中才清澄點的酒液就失了好面貌,渣滓從杯底泛起,沉沉浮浮.
略通風雅的人,還曉得稱它們一聲"榴花"或"浮蟻",免得俗了情趣.
又得再道一聲可惜,無論是坐留亭中的女道,還是那不忿遠去的綠色背影,生性就附不上風月情懷.
他們素來只曉得實打實說那是酒裏沒濾去的糧食渣滓,如此敗壞風情,無怪只配看得韶光賤.

逝歲流水,當年尋常舊事,回看都生出情致,能成滿川風月.
縱是過去尋常平淡日子,如今開封,都釀出絕妙滋味了
若是搖一搖這歲月所成就的美酒,恐怕只有那只走開的蟾蜍,還有這全身除了魂魄之外都非原裝的道姑,到如今還是風月之外濾不掉的杯底渣.

仙音泠然,祥雲紜紜,偶爾仙鶴展翅飛過...許多年裏,登道岸都是這副仙風凜凜的樣子.
每次懸壺子路過,從雲端睨到這幕,總是忍不住腹誹:"...不可貌相,可說的不就是這回事..."

統掌三壺,每次懸壺子帶團來太清界登道岸進行道界學術交流(參觀旅遊),循例要與太清界執掌同台致辭.
一開始是跟淨無幻,再來是跟她那個老是披頭散發幾條毛巾當腰帶中二青年樣的大弟子.
被請在尊經閣頂樓居高臨下,他開始照本宣科的念著官方發言:
"道境三清,相互匡扶,彼此促進的曆史悠遠流長....願太清玉清兩界此誼長存!"
"壽嶽,請用茶"樣貌乖巧的小道童奉茶上來,懸壺子愜意的抿了口;唉,登道岸真好,要是來這裏不用致辭就更好了...
"友誼長存啊~~"白衣青年抬首望著淩煙飛過的仙鶴,忽的轉過頭來
"就像吾師尊淨無幻和你師兄海蟾尊那樣?"嘻嘻嘻一張臉.
懸壺子一口熱茶卡在喉嚨裏,竭力的,緩緩地,對著天垣真人露出個真心無比的笑容來.

後來輪到帶團領隊,懸壺子不是抱病就是行蹤不明...
搞到後來他自己都犯嘀咕,到底那個長須飄飄仙風老頭還是總掛著兩行鼻血的中二小年輕才是天垣真人的馬甲?

當年,是說懸壺子和海蟾尊都還是道門小輩的時候;太清界登道岸的奇詭聲名,就已經遠到哪怕玉清界尤赫赫.
海蟾尊在沒有到登道岸走一遭,遇到他此生的冤家之前,就聽過靈山道門的前輩的風語:
在登道岸,那些越是看起來美髯飄飄,老成滄桑的,性子倒是顯得年輕跳脫,都是好打發的人物;
但若是遇到青春美貌的個例,眼神卻蒼老的,可要萬分小心.
他們的歲數都成倍的壓在心上.

聽到這建議時,他只是不以為然.
結果第一次去太清界,他就跟淨無幻狹路相逢.
海蟾尊面對著這張從神像上臨摹下來的淡漠面孔,就連她應答的語氣都像是從仙錄玉牒中生搬下來的,沒來由的覺得不對盤.
要定義這種感覺,俗世的戲文則要這般唱,"掩煞,那格乃是天殺的冤家,前世銜來般孽緣..."
女道者就是站在那裏身後玄紗淩風,減了喜怒哀樂,那一句句不惱的回嘴都有著俯視他的意味.
這還是她興趣心情都一般的時候;
若是待得她心情好,回嘴之外還能附送幾次如沐春風的微笑,唯獨投來的眼色凍結成冰.
她笑得越開心,他就越生氣;而他越生氣,她就笑得越發歡

可爭歸爭辯歸辯,淨無幻每次卻還知道點到為止,到了下一個日程項目就准點開始程式化告別,禮數周全得無可挑剔.
隨之便把他丟在原地離開,她玉如意上飄帶與玄紗交彙,眉眼淡婉,大是清泠靜好模樣.
唯獨飄帶淩風卷來的氣浪委實淩厲,差一寸便能生生好的拍在海產尊那唯一不討人嫌的美顏上.
他趕忙佯作從容的後退幾步,抬起頭來,只見道姑靜靜趨遠的背影,掩著後髻的綾紗尚自添上幾道撲棱翻飛的輕響.海蟾尊原來籌算好的一番雄辯妙辭兀的爛在心地,著實叫人氣悶.
直到他要回玉清界的時候,呼口氣還覺得肺疼,這都是淨無幻的過錯..
"太清界的(淨無幻)真討厭+99999"

這個世界在海蟾尊眼裏,往往是周遭被他挑出不是時他才覺得難得痛快.
換言之,這個塵世在他眼中多數時日是遠不如手裏捧著的那只小蛤蟆來得青翠可愛.
然而嘴不饒人後不覺舒爽反而越發憤懣,此乃是單單對淨無幻才會開啟的模式.

海蟾尊回去修煉了很多年,終於開口閉口都是刀光劍影傷人無形的明譏暗諷,
可是她還是不在乎.
他頓覺深深的羞辱感湧然而出.
這世上所有生氣的事總是一半一半，你堅持不肯受氣，他人吹胡子瞪眼也大抵不能如願以償;
故才有那麼一句：你也太肯生氣了

換做連玉清界自己人,對於從海蟾尊的口裏能聽到叱責譏諷之外的評價,早早沒了指望.
於是一班資曆淺,沒輪的上去太清界交流的道子們,把懸壺子房間的門圍得水泄不通.
彼時懸壺子還只是年輕一輩稍稍出息些的道門才俊,整日逢人笑嘻嘻,再被身後師兄那細致陰森的眉眼一襯,
越發可親.要是師兄不在後面背後靈,他准是那個捏著機會就偷懶,最不可能多管閑事的主.
遇到尊長語重心長說憑你的資質,好好努力不然可惜了阿...懸壺子諾諾,見師傅師叔走得遠了,轉頭就開始教壞玉清界未來的希望:
"才氣這種東西,是用來浪費的..."

如若哪天懸壺子師兄/師叔破天荒挪窩了.
要麼是在師兄"不爭氣,不爭氣"的無限循環低氣壓下做個模樣.
要麼就是以發髻松散,松拐在地上劃著刺耳的斯啦啦響的形象,被來訪的年輕佛修者拖著跑,以求北海約會不遲到.
那個佛修者後來的尊號是一燈禪.
一直到他老成了"壽嶽"在江湖上趴趴走,他半生道行賺得的贊譽,始終被愛偷懶又好說話的脾氣帶來的聲望蓋過一頭.

"師兄/師叔....,你去登道岸有何見聞,跟大家說麼!"
懸壺子望著門前熙熙攘攘,暗自腹誹,眼看著躲在自己的窄小廂房,躲些雜事偷睡個懶覺的計劃全盤打亂.
他還是努力扮演正兒八經的道門榜樣,趕緊憋住要打的哈欠,登道岸啊...'不上道是個妙人',妙處難與君說.
轉念想到挨著現任掌門那頭奪目的銀白色長發邊,默然淡漠的妙齡玄衣姑娘.
大家眼巴巴的瞅著,他愣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句:"登道岸的頭頭,大概都是挑最糟糕的人吧..."
聽眾雲裏霧裏,他自得的甩開苦苦思索的他們回去補覺.

過了許多年,當年徒弟都熬成師傅了,對懸壺子脾性知根知底,回想起才明白這句翻譯過來是:
"登道岸的掌教們一點也不可愛,偏偏生得十分正直可愛好欺負“
等到懂得的時候,當年早就被流光拋卻.太清界的道子正爭相告知周圍人,
快去看喲,掌教又跟蛤蟆主"喜相逢"嘍.
太清界後援團到達的時候,只見玉清界的道友早就搬板凳的搬板凳,瓜子皮吐得一地板都是.
蛤蟆主繼續活力四射的呱呱呱.
淨無幻的眉頭蹙著,擺著意興闌珊的款,就等著他有頻率的質問時有理有據的駁回去.
背景板裏德玉清太清道眾湊在一夥,開始八卦這對冤家故事發展可能性的第20個版本.連賭注都下定了.

果然是水澤邊上,天還沒黑,草叢的那蛤蟆還是青蛙已經呱呱呱叫得歡欣.
可是醉鄉裏人(魚)還沒歸來,淨無幻端詳著陳酒那陶缻.

其實剛才瞅著他回去的背影,淨無幻那聲"蛤蟆主"已經滑到了口邊,還是咽了下去.
還記得當初海蟾尊前腳剛走,後腳大師兄就說
"蛤蟆主,空有一張面皮不會穿衣服,要我不上道說,就是高級茅坑裏又臭又硬雕了花的石頭,玉清界出了他,真該建個圍欄."
她那時已經成了日日著身暗色衣袍絕少笑的清麗女子,但是還是忍俊不禁:"然後如何?"
不上道煞有介事:""圍著喚道界諸位前來參觀."
明明師兄說話是大嗓門,邊走邊晃,肩兩邊的流蘇不由跟著搖擺.
太無和極無隨在他身後,面對著沒表情的淨掌教,一副想笑笑不出來的樣子.
頗有些日子裏,都能看到道子道孫們惟妙惟肖的模仿著海蟾尊口氣和架勢,大家笑著笑著,突然看到面無表情的淨無幻掌教站在背後,就噎住了.
歲月像是一陣呼啦啦的風,回憶裏嘈雜的聲響,吹了便散.

天色漸漸暗淡,煙波上那行舟聲聲催去棹都遠去了,唯有這"得逢移舟亂,拋蓮與後緣..."淺顯的歌謠順著潮濕的水氣傳來,明快得叫人不舍.
而當年飛過九層塔的仙鶴,可否再飛回三清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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