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8【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1-6 完，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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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w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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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9-16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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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1-6 完，7F

一、有話直說

　　葉小釵有事相商，把他們倆都找來琉璃仙境。

　　劍君跟狂刀很正經地坐下來，看著葉小釵把門窗嚴密關好，還在門上施了估計是素還真協助的、防止洩密的術法。桌上有一張早就寫好的字帖，只是背朝上，看不見寫著什麼。

　　三傳人合作已久，默契早生成，要說要聽都不是問題，以往葉小釵有事多半直接開口，這麼正經地事先寫好，是少見的陣仗。

　　狂刀率先開口，「你有話直說吧！」

　　葉小釵點點頭，把字帖翻過來給他們看。上頭赫然寫著：『劍君，狂刀對你有意思，你接不接受他的求愛？』

　　狂刀大叫出聲，「誰叫你直說的？」

　　葉小釵指著狂刀的鼻子，「啊！」就是你叫我有話直說的。

　　狂刀氣急敗壞，「我沒讓你說得這麼……」

　　突然聽得劍君的聲音低低響起，「……可以啊。」

　　什麼？

　　「咚」的一聲，狂刀往後便倒，後腦勺直接栽到地上去了。

　　◇

　　葉小釵識相地自己消失後，狂刀認真確認過了。

　　「你真的明白葉小釵說的是什麼嗎？」

　　劍君背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他忐忑地看著劍君的黑髮之間露出來那一點點白皙的左耳，「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劍君靜了一會，深呼吸一口氣，才轉過頭來，慢慢抬起眼睛，看著狂刀。

　　那一雙湛黑的瞳仁清澈無比，像一頭不知世間險惡的初生幼鹿，「若你不嫌棄，我願意陪著你……願一直陪在你身邊。」

　　◇

　　他們相識多年，彼此間越來越熟稔，從純粹合作抗敵的伙伴，變成一起喝酒的朋友，到會陪著對方去做『無聊』事情的至交……他陪自己去釣魚，自己則陪他去茶館聽人說故事。這兩種事情其實都挺無聊的，但他們都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彼此身上。

　　一直到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想待在對方身邊，感受那種無以名狀的悸動……

　　對彼此的愛意，或許就是這樣相處出來的。

　　但在葉小釵替他寫了那張字帖後，一切變得不太一樣。

　　原本的曖昧，被一種將燃未燃的危險溫度所取代，既然雙方都已知道對方的心意，他們所需要的，就只有更進一步、再進一步，一直到……

　　只要自己注視著劍君，劍君臉上就會透出一種不好意思跟他對視，卻又捨不得別過頭去的稚拙的依戀。若是注視的時間長一些，他白皙的臉上就會浮出彤雲，霞生雙靨，不禁讓人懷疑他的腦袋裡正想著什麼羞於見人的事。

　　◇

　　過了幾天，當氣氛正好時，狂刀第一次以戀人的身份大著膽子親吻劍君的臉頰，劍君雖不至於呆若木雞，但顯然說不出話，緊張到無法克制地不停眨眼，好像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集中在頭臉上，別說臉頰，就連他修長的頸子、從黑髮裡露出來的耳朵輪廓都紅的不得了，一副快煮熟了的樣子。

　　真不愧是躋身苦境三大處男之一的劍君十二恨。

　　狂刀把劍君的身子轉過來，注視著他的眼睛。那雙純粹真摯的眼睛，毫無雜質，清澈得像是可以直接看進他的心裡，顯然一點防備都沒有，無辜得像是初生的小鹿。

　　他原想更進一步，但才剛伸出手，嘗試要抱住他……

　　劍君倏忽往後退，退得又倉皇又遲疑。動作雖快，卻充滿不協調感，看起來是又想退開又不捨得離開自己。

　　「不想靠近我？」

　　「不、不是……」劍君臉上紅暈未退，語無倫次地開口，「我吶，不是……那……」

　　兩人相距至少有三步，狂刀想靠近些，又怕他再逃，說穿了劍君身手流暢迅速，論輕功大勝自己一籌，跑了實在追不上。

　　不單是此刻。

　　劍君十二恨這個人一生流離，相識以來他行蹤如風，四處漂泊，等他到自己的身邊來，不如自己到他的身邊去……

　　狂刀故意扯開話題，「晚上我去找你。」

　　「好。」

　　看來已經放鬆防備了……「我過去有得吃嗎？」

　　「有。」劍君順口就答應，「我做飯等你。」

　　很順利。

　　狂刀琢磨著早就想好的下一句，又有些說不出口，暗暗垂低了手，往自己大腿一掐，這才順利開口，「那我過去跟你住，你有空過來幫我搬東西。」

　　那不是問句，他並不打算留給劍君反對的餘地。

　　咚咚咚咚……

　　一瞬間，他懷疑劍君身上是不是長了十七、八顆心臟？兩人相距還有三步，他心臟怎麼有本事跳得這麼響亮？

　　◇

　　劍君整整拖了七天都還沒來幫他搬家，狂刀甚至以為劍君不太想跟自己住在一起，藉故推託，乾脆去零丁寒舍找他攤牌。

　　狂刀不打算容許劍君逃避。

　　他帶著『呵護剛開始的戀情』的耐心，帶了吃食在近午時分前往零丁寒舍。

　　劍君他家屋外的練武場上，碎石、雜草跟梅花樁都已剷平，鋪上了厚重的青石板，由於太新，毫無踩踏痕跡，看來甚至有點突兀。

　　他沒多想，踏進老舊木門已被拆卸掉的零丁寒舍。

　　「你這麼多天不現身……」

　　話說到一半，狂刀吃了一驚，不由得停了口。

　　現在的零丁寒舍既不零丁，看起來也不怎麼貧寒了。

　　屋裡，原本已相當老舊的地板被刨除乾淨，鋪上了新削好的紅松木板，一片片拼得非常齊整。板壁也拆光了，半邊屋子裡，髹上還沒有乾的白堊，另外一半還沒刷，露出了新砌的紅磚灰漿。

　　劍君人在前廳，用磚砌了兩個連在一起的壁龕，一個尺寸剛好適合放他的劍架，另一個壁龕的前方，則放著一個尺寸剛剛好合獅頭寶刀用的刀架，才剛合上木楔榫頭，還沒有塗上清漆。

　　而他錯愕地回頭看著狂刀，手裡正在墊高壁龕的地台。

　　「……還沒好，因而就沒去你那裡。我總要弄到屋裡能住人了，才能去找你……」劍君脹紅了臉，好像正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當場抓到了。

　　看了他所做的這些，狂刀眼眶微微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忙過轉身，耳朵只聽見劍君朝他快步奔來的聲音。

　　「狂刀，你……我……」

　　「我、我帶午飯來看你，猜你應該還沒吃……」

　　「我很感激你願來，狂刀……」劍君轉到他身前來，一身的磚屑灰漿，向來從容的劍客看起來十分狼狽。而那雙比他還紅的眼眶裡，幼鹿一般的眼神水光瀲灩，簡直一張口就能被自己吞下肚裡去。

　　一瞬間，狂刀感覺自己融化掉了。

　　他才不管什麼磚屑灰漿，伸臂抱住劍君。心情激盪之下，這次他沒想到什麼不好意思、害羞、怕對方掙扎的顧慮，抱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身上很髒……」

　　狂刀蹭了蹭懷裡的人，「我現在也一樣髒了。」

　　劍君這才終於哆哆嗦嗦地伸手摟住他，「沒有問過你的意思，我就自做主張了。狂刀，我一直……我……」

　　聽他說不下去，狂刀用鼻尖蹭了蹭他從白皙變得紅潤的耳廓。

　　「狂刀，」劍君退開了一步，用他湛黑的眼睛怔怔地瞅著狂刀，清澈的眼睛裡滿是純乎自然的依戀與信任，「我一直擔心會冒犯你……」

　　「說什麼冒犯……」狂刀失笑，「我很高興。」

　　◇

　　那個令人臉紅心跳的擁抱是個小小的進展，可惜中斷在一聲『劍君前輩』中……

　　那是受劍君所託，去替他買東西的幾個銀桐鏢局的鏢師，一人提著兩桶白堊灰泥，四人抬著花梨木料給他運來，兩大束都是方角料。

　　劍君雖然顯得不好意思，但毫無迴避或否認的態度。

　　「多謝你們幫忙。」

　　「看起來很不錯啊，前輩，好好佈置一番，會很有生活氣息。」

　　「一切從簡已經慣了。但今後跟人一起同住，不能只求自己舒適。」

　　他說得坦然，狂刀聽得只覺如飲甘泉，甜在心中。

　　匆匆吃過飯後，狂刀提起剛送來的白堊灰泥想去刷牆，劍君卻制止了他。

　　「我來吧。」

　　「以後我也住在這裡嘛……」

　　劍君仍然搖頭，「你住過來，房子應該是我來整理。我來吧。」說著遞給他一張收條，讓他進城，到城裡布莊去取訂購的東西。

　　◇

　　銀桐一帶的風氣尚武，鏢局、武館、道場林立，城裡城郊的居民多數是單身男人，各式商販反而變多，有成衣店、沽衣舖、手工鞋襪舖，連布莊也兼營針線細活，什麼都做。

　　劍君雖然行蹤漂泊，但在許多年以前，就選擇了這樣的地方作為居所……難道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成家嗎？

　　布莊伙計取來劍君訂做的東西，掀開給狂刀檢查，當中幾件東西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囑咐了幾句，讓布莊裡的繡娘幫著趕工。

　　他腦海裡都是劍君中午時跟他說的那句，『狂刀，我一直擔心會冒犯你……』

　　不要緊，你不敢冒犯我，我來冒犯你好了。

　　他想起某樣應該採買的東西，邁開了腳步。幸好那種東西在這城裡不難找。

　　（未完）

[ 此帖被yiwuyu在2023-02-13 11: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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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迪sund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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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9-1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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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三大處男讓我笑了

交往中還這麼羞澀，真想催他們趕快辦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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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w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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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9-30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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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光迪sundee于2022-09-16 21:50發表的 : A&nU]R8S
苦境三大處男讓我笑了 xg)v0y~
交往中還這麼羞澀，真想催他們趕快辦喜事 }CeCc0M

苦境三大處男嘛，童貞魔法師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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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9-30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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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0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2

二、私奔到府

　　他回去的時候，屋裡已經收拾得很像樣了，磚牆都刷好了白堊，嶄新的對開木門推入了牆孔，壁龕也砌好、刷好了。

　　紙窗框架上，其中一側已經沾滿了劍君耐心用紗布蹭上去的糨糊。劍君正站在牆邊，從上而下緩緩將窗紙貼到框架上。

　　以前零丁寒舍根本沒有窗孔，門一關，屋裡就昏暗得緊。這次劍君整修自宅才刻意留下窗孔，新窗只是簡單素雅的菱格，雖然沒有華麗雕花，但木條榫卯牢固，銳角削圓，算是很說得過去了。

　　狂刀突然意識到，這以後就是他的新家。

　　眼看著劍君又轉身去研究另一扇還沒安裝上去的窗格，狂刀便由得他去忙，鬼鬼祟祟地溜進臥室裡。

　　……中午劍君的朋友幫忙扛過來的花梨木，已分長短整齊擺放好了，最長的幾根木椽子用墨斗畫好了直線，只是還沒施工。

　　哼，但叫亂世狂刀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容許劍君十二恨在臥室裡釘兩張小床！

　　◇

　　劍君毫無物欲，一件簡單的斗篷穿了許多年，身上頭上連半點飾品也沒有，這種人就該兩袖清風、褐衣疏食。原先零丁寒舍裡堪稱家徒四壁、環堵蕭然，空空如也，雖說屋裡地方很大，卻沒什麼陳設。

　　現在前廳總算有一人份桌椅以外的東西，雖然還是空蕩蕩。但有簡單的桌椅、他們兩人專用的放兵器的地方，還有一張漂亮的屏風，流麗遒美的行書寫著『慎獨致知』，末尾還有小字寫著『賢契劍君謹記』，賢契應該是對自己弟子的愛稱。

　　劍君可能有很多收藏，只是以前不拿出來……

　　狂刀好奇心起，「以前你怎麼不好好整理自己的家？什麼都不放，四壁蕭然。」

　　劍君搖了搖頭，「以前沒什麼好整理的。」說著用手給屏風調整了一下位置，顯然還是很在意佈置方位。

　　「是哪個師父寫給你的？聖夫子嗎？」那好像是儒教的詞語，講修身自省的。

　　「是夫子。」劍君把老舊的油燈燈盞給撤了，擦好一對黃銅燭台放在桌上，像突然想到什麼害羞的事，有些忸怩，「其實大嘆師父也留了東西給我……今天也該拿出來。」

　　說著，劍君轉身往裡走。狂刀趁他經過自己身前時，精確地拉住他右手。一半是好奇，一半卻是為了這一握……他們號稱談起了戀愛，但手還沒牽過。

　　劍君臉上微微一紅，倒也沒有掙脫，拉著他到後進的廊道，這裡原先有一堵板壁，拆掉之後狂刀才知道這裡有一道往下的樓梯。

　　「原來你家有地窖。」

　　「嗯，家裡有地窖，」劍君望了他一眼，更正他說『你家』一詞，「樓梯有點窄，有空弄寬一些……」一邊嘀嘀咕咕，帶著他下了梯。

　　地窖不大，貼著牆放了兩排木箱，劍君並沒有舉火，藉著上面的餘光掀開了其中一個大木箱蓋，要他先用手撐著，自己雙手捧出了一個小一點的木盒。

　　「你先上去，」劍君把木盒子交給他，突然欲言又止起來，「我再找個東西。」

　　「……要不要火摺子？」

　　「不用。」說著神神秘秘地推走狂刀。

　　◇

　　狂刀抱著那個木盒子，怔怔地待在樓梯口等他。

　　以前曾跟劍君、葉小釵一起住過好幾次，各種奔波中，都曾長時間相處。他很好相處，不挑食，非常好養，廚藝不比自己差，也不討厭洗碗。劍君還特別喜歡打掃，喜歡提水刷洗地板，不動用內勁，純用體力，很享受出了一身汗的家務活動。

　　狂刀容易入眠，同時躺下也比別人早睡著，所以沒什麼印象。但據說劍君不踢被子、不打呼、不說夢話、不咬牙，還不給人碰。

　　他不喜歡給人碰這倒是真的。

　　劍君身上彷彿裝了彈簧，一碰到他整個人都跳起來，接著就躲得遠遠的。即使在自己跟他談起戀愛之後……狂刀總共也就仗著一時情緒激動抱住過他一次，親過他一次臉頰，剛剛下樓前握了一下他的手，沒了。

　　他是怪癖呢？還是害羞呢？還是『怕冒犯』自己呢？還是……

　　狂刀自顧自地出神，也全沒注意到劍君上了樓，經過自己身前，直到他走到臥室門口，他才如大夢初醒般跳起來。

　　「等等，劍君，先不……」

　　狂刀三步併作兩步地衝上去阻止，劍君剛好在他趕到的前一剎那推開了房門。

　　劍君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臥室。

　　「我……看你在前廳這麼忙，就順手……」狂刀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劍君傳染了害羞症，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把床鋪釘好了。」

　　當然是釘成一張大床。

　　劍君慢慢走進臥室，把他手上的布包放在桌上，「……所以，你剛才進城去布莊拿回來的鋪蓋跟棉被……」

　　「嗯，」狂刀跟了進來，也把木盒放在桌上，「都改成大床用的了。」說著朝劍君邁了一步。

　　劍君顯然挺直了背，緊張起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你？」

　　「你這話叫人怎麼回答呢？」

　　狂刀皺起眉頭，「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這有什麼難回答的？」

　　「是啊。」沒想到回答得這麼直接，狂刀一下怔住了，卻聽得劍君接著又說，「……但你又不是別人，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快被這傢伙搞瘋掉了。

　　總之那就是……不討厭自己觸碰的意思吧？

　　狂刀伸出左手，慢慢按住劍君放在桌上的手上，注視著他，好像在檢查他有沒有想縮手的跡象。

　　劍君微微發力，狂刀連忙用力按住他。

　　果然想縮手！

　　「你是不是怕我會吃了你？」

　　「對了！說到吃的，我該到廚房去……」

　　狂刀半真半假地發了點脾氣，「你再逃，我要生氣了。」

　　「才不是逃，」劍君強辯，「原本我買了東西要煮，可是你中午買了吃的來嘛……再不煮就要餿了，這天這麼熱。」

　　「可是……」

　　劍君突然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開口，「你先回去拿隨身東西，今晚起就留在這裡。」

　　狂刀一怔，只見劍君經過他身邊，走出了房間，耳裡還聽見他的聲音，「大件的東西，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去搬。反正屋裡空著的地方，都留著放你的東西呢。」

　　◇

　　狂刀回去先打水洗了個澡，沖掉了一身汗，把沾滿磚屑、灰漿、木屑與其他無以名之的怪東西的髒衣服換下來。

　　他不過去了一個下午，已經感覺又髒又累。而劍君為了迎接他去住，忙活了七天……

　　換好衣服後，他把手邊會用得上的東西收拾起來，又拿了幾件替換衣服，裝成了一個小包袱，負在背上。

　　狂刀心想，這不是像私奔嗎？

　　他一面用輕功飛奔，趕往零丁寒舍，一面噘起了嘴。自己過去跟他住，難道不該是劍君來接他嗎？居然讓他私奔也似的，自己收拾包袱跑過去……

　　算了……

　　狂刀心想，劍君是個死腦筋，萬一他僱轎子來抬怎麼辦？那轎子他上是不上？

　　還是私奔吧。

　　◇

　　劍君顯然也洗過澡換過衣服，站在廚下的灶台前，手裡拿著扇子猛搧。

　　看見狂刀，倒是不吝於直接給個笑臉，「你過來……你來……」劍君反覆修正，眨了眨眼睛，才找到詞彙，「你回來啦。」

　　狂刀很滿意他的修正。

　　「嗯，不過你手裡在做什麼？」

　　「做飯油煙比較大。」劍君身上穿著素色的細麻紡短衫，同色的麻紡長褲，沒有紮腿，「亞麻容易吸味道，你又……老喜歡蹭著我。」

　　狂刀忍不住走到劍君身後，試著蹭蹭他。

　　「別鬧，我手裡有油鍋，一會要灑了。」劍君低聲警告，也說不出是害臊，還是真的怕油鍋灑了。

　　他只好接過劍君手裡的扇子，乖乖地幫忙把油煙都搧走。

　　◇

　　熱騰騰的香梗米飯，一大碗小心去殼的河蚌湯，放了一大把薑絲跟白胡椒，燙好的青菜拌上熱紅蔥酥，還有一小鍋看上去煨了很久的燉五花肉，色澤嫣紅，醬汁透亮，用的是狂刀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醬汁。

　　「是濃油赤醬。」劍君解釋，「我還加了點甘蔗梢，怕是有點偏甜了，就擔心不合你的胃口……」

　　外頭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前廳裡只有一根燭台，顯得有些昏暗。

　　下午狂刀明明記得劍君取出封存很久都沒使用的燭台，耐心擦乾淨了，一根放在臥室，另兩根放在前廳……

　　「我進去拿燭台。」

　　「不用。」劍君阻止得很急，神色有些不自然，「先吃飯吧。」

　　狂刀雖然狐疑，卻給甜蜜的心緒分散了注意力，乖乖聽話坐下來吃飯。

　　餐間，劍君還歪著頭問他，「你有沒有覺得臉上麻麻的？有點僵硬？」被這麼一說還真有一點，狂刀怔怔地撫著自己的臉，只聽得劍君笑了出來，「你一整晚，臉上都掛著笑，我看你臉上肌肉都笑痠了。」

　　大概是很幸福的笑容……

　　兩人一面吃飯，一面閒談，說得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決定先把屋裡打理好，就要前往金華吃艾蒿糰子、糖青糰子，還要繞到洛陽看牡丹。

　　吃完了飯，又各喝了碗湯，劍君眉眼含笑，輕聲問，「要不要喝兩杯？」

　　他眼睛裡顧盼生彩，風致楚楚，狂刀哪有反對的道理？

　　（未完）

　　

[ 此帖被yiwuyu在2022-09-30 22: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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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10-0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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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3，4F

三、新婚之夜

　　狂刀收拾碗盤，拿了杯子過來；劍君卻拿來了原先地窖裡的那個小木盒。他好奇心起，接過來小心掀開已鬆脫的盒蓋，裡頭是一個小小的酒罈，看來年深月久。

　　「你師父靈山大嘆給你的？」

　　「當時情況很亂，他說我們未必真有師徒緣，情勢可能很快就有變……就突然拿這罈酒給我。他收藏了兩百多年，本來想給他的女徒，只是……」

　　「我知道，那個女孩子……命不好。」

　　「嗯，所以才給了我。他說……」劍君有些吞吞吐吐，臉上浮出異樣的紅雲。

　　「怎麼了？」

　　「剛才你問我，怎麼以前不好好整理自己的家？」劍君難以啟齒，好半晌才鼓起勇氣，半轉過身來，面對狂刀，「就我一個人，這裡不過是暫時的居處罷了。狂刀……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狂刀怔怔地聽著。

　　「只有你來住了，這才算『家』。狂刀，我跟你的家。」

　　劍君輕輕伸手握住了狂刀的手。

　　「我師父，他說……這罈酒，讓我成家的時候拿出來喝，算是他給我祝賀。」

　　狂刀心下感動，一時不知該怎麼接口。

　　一時兩人都安靜下來，互望著對方，都有點欲言又止。

　　劍君雙頰緋紅，說不出話，起身到廚下拎出了一瓶汾酒。狂刀以前也常來，劍君一直會為他特地留幾瓶。

　　他把陳酒用汾酒兌過，給兩人杯子都斟上。

　　狂刀一直等待著，等劍君坐好，又把左手放在膝上，他才在桌下握住劍君的手。

　　老天……

　　他本來心裡有千言萬語，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劍君，」憋到最後，狂刀只擠出了四個字，「我很歡喜。」

　　劍君點點頭，眉目清朗、唇角含笑，如夏末夜風裡明月皎皎，只是心懷激盪，連四個字都擠不出來，「我……給你看看世上最小的劍氣。」

　　說著，抬起自己被狂刀握住的左手，用右手對著左手食指。似動未動，左手食指的指尖已沁出豆大的血珠，劍君將之滴進了自己的酒杯中。

　　狂刀伸出自己的手指，「也給我削一劍試試？」

　　「歃血飲下，代表誓約……」

　　「是啊，難道你想反悔了嗎？」

　　劍君又是一笑，「你不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只覺指尖微微一麻，狂刀的血也混入了酒裡。

　　兩人一起喃喃祝禱，只願日月星辰為他們作證，最後一人一口，喝盡了那杯誓約。

　　「我其實……」劍君歪著腦袋思考要怎麼說，翻來覆去，究竟詞窮，最終只低嘆一聲，「狂刀，我也很歡喜。」

　　最終兩人安安靜靜地對飲，彼此間多是溫柔對望，都說不出話來。

　　◇

　　狂刀感到臉上發燒，看劍君也是兩頰緋紅，色如桃花。或許是那陳酒是真的又烈又醇，又或許他們兩人不需多少酒，也已經夠醉了。

　　他藉著酒意，湊過去想靠近劍君，那人卻突然害羞起來，轉身就想避開，旋即便被狂刀抓住手腕，拖得又轉回身子。

　　他全沒施力，若非劍君願意，這一下怎麼拖得動他？

　　狂刀左手抱定劍君腰裡，右手攬著他的肩膀，兩張臉倏忽便靠得極近，眼睛裡，只覺得劍君霎時湧上紅暈的臉極誘人，連思考的餘裕都沒有，勒住劍君的腰就往自己身上拖，俯首啜吻住了他慌張的嘴唇。

　　他赤裸裸的挑吮舔舐，勾引懷裡那有生以來第一次與人口唇相接……分明是成熟男人，卻依然如少年一般單純的傢伙。

　　劍君嘴裡生澀而又溫柔的氣息，讓他想起了初春的細雨。

　　「……不要再抖了。」雖然捨不得，但狂刀還是忍不住鬆開他，「一直抖個不停，你是怕我把你吃了？」

　　「我……才不怕你……」

　　「還有，把眼睛閉上……你一直眨眼，那麼長的眼睫毛，撓得我臉上好癢。」

　　劍君又羞又惱，「……我沒你經驗豐富，又笨拙、又不懂事，你……」

　　「我喜歡。」狂刀伸手在劍君頰上戳了一下，他一肚子火氣瞬間就澆滅了九成九，「我喜歡你沒經驗、喜歡你笨拙，又喜歡你不懂這些事。」

　　他聽得老老實實地低下頭，突然伸手摟住狂刀頭頸，靠近了些。

　　狂刀也就跟著靜下來，給他一些時間去適應。

　　劍君一直沒開口，茫然的怔怔出神，也不知他腦袋裡轉著什麼傻念頭，最後擺出了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抬起頭主動湊上自己的嘴唇。

　　雖然還是抖個不停，但真的乖乖把眼睛閉上了。

　　◇

　　好像洗澡水太燙的時候，不敢潑在身上，只好一點點慢慢沾在手臂上，勉強自己去適應那溫度……把自己比喻成洗澡水，還是太燙的那種，狂刀也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但劍君顯然適應得還不錯。他止住了那種發瘧疾也似的顫抖，自己找到了喜歡的角度，還給了狂刀不小的驚喜——劍君會在唇舌之間迎合他的節奏，甚至會趁自己不備突發襲擊。

　　他臉上飛紅，眼睛閃著異光，看起來跟平日完全不同。

　　「狂刀，我有些醉了。」

　　「我們進房去。」

　　伸指熄掉前廳燭火前，狂刀先看清楚了屋裡路徑，這才牽著劍君摸黑朝臥室走去。劍君始終把臉藏著在他肩後，直到兩人走到臥室門前，劍君突然開口，「等等。」

　　狂刀依言停步，還沒說話，劍君就伸手從膝彎裡將狂刀整個人抄起來，橫抱在懷裡。

　　他有些呆住，只聽劍君低聲開口，「這個房間我住了好多年，現在我親手抱你進去了，以後你也是這裡的主人了。」

　　說著，小心避開門框，往前踏了一步，把狂刀送進自己的房間裡。

　　◇

　　前廳不見了的那根燭台，果然在臥室裡……劍君拆開下午他從地窖找出來的布包，點亮那對紅艷艷的花燭時，狂刀才恍然大悟。

　　「虹弟若是知道，我最後竟跟一個男人點起了這對蠟燭……大概會笑得精神失常。」

　　「笑？」

　　「對。虹弟很野的，世俗窠臼不是他著眼之處，他應該會笑出聲……只會笑，他不責難這種事情。」

　　……這麼豁達的人。

　　豁達的人送的那對保守傳統的花燭，燭身有著比翼連枝、永以為好的金字，祝詞旁邊還繪有燦然的桃紋。

　　劍君打了一盆水回來時，狂刀剛解了衣裳，望著那對花燭怔怔出神。

　　「比翼連枝……連理枝我能想像，」大概是兩棵樹的枝幹長在一起，連成一片？「所謂比翼鳥長什麼樣子？」

　　劍君把水盆放到臉盆架上，催他先去洗手洗臉，一面答道，「比翼鳥……據說只有一個翅膀、一隻眼睛，非得跟伴侶在一起才能飛行，單獨無法存活。不過這種鳥並不存在。」

　　狂刀一面擦拭臉上的水珠，笑起來，「太可笑了。」

　　「確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話會被當作……新婚賀詞。」劍君說得有些害羞，快步走到臉盆架旁洗臉，「咳……為了生存、為了飛起來，才迫不得已跟伴侶在一起，豈不是表示彼此之間毫無情意？這種賀詞簡直……」他搖了搖頭，解開身上亞麻細紡的衣衫，「難道不是……自己有一雙翅膀，單獨就可以飛得很好，但只想跟伴侶在一起。這種情分才更值得欣……欣羨？別一直看！」

　　劍君單穿一件裡衣，隔著盛夏時節單薄的素白布料，透得幾乎能看出他結實精瘦的身體輪廓，線條十分柔和。

　　偷看被抓個正著的狂刀，忍著笑端起臉盆往外走，稍微提高聲音，「比翼鳥若想好好地活下去，只能找跟自己搭配的伴侶。」他把水倒掉，又舀了半盆乾淨的水，「你知道，翅膀總要左右對襯……如果兩隻鳥都是右翼、或左翼、或者一大一小，難道就不能在一起？」

　　狂刀走回臥室，臥室那對喜氣的花燭兀自燃著，劍君坐在床沿，望著鮮紅燭身金漆畫上的比翼鳥出神。

　　「兩個翅膀都是同一側的，正如兩人同是男人……」

　　「你在意嗎？」

　　「不在意。」看來跟弟弟一樣豁達的劍君微微一笑，「我自己就能飛，跟你在一起，就只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

　　狂刀心裡甜甜的，放好水盆轉過身，金黃色的燭光下，只見劍君那對骨相勻美的腳踝，在床沿輕輕地晃動，奪去了狂刀的注意力。

　　「哎，」他雙腳往床上一縮，「別這樣看我。」

　　狂刀有些無辜地反問，「難道不許看？」說著在床沿坐下，抬起手臂，但什麼動作都還沒做，就被劍君伸手按住。他有些沉不住氣，「不僅不許看，還不能碰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你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足夠喜歡我……我可以等到你自己想清楚……」

　　「不是的……狂刀，我……」

　　憋了一晚上，他終於跟劍君攤牌了。

　　「你別吊著我，」狂刀聲音都有些啞了，「劍君，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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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10-24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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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4，5F

四、人亦自醉

　　「我不是……」劍君低下頭去，「反倒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劍君話裡聽來為什麼如此抑鬱？

　　其實，無論是誰談起戀愛，多少都會有些忸怩害羞，何況是第一次談戀愛的人。劍君是含蓄，卻一開始就很直率，『願一直陪在你身邊』，雖說得期期艾艾，但表達得十分清楚，那情意明明白白，語意之中毫無模稜兩可、含糊其詞之處。他甚至親手點燃了一對新婚用的花燭。

　　那為什麼他始終躲避自己的目光、躲避自己的碰觸，還如此抑鬱？

　　「你一直很單純，心裡有……」狂刀想問，突然自己反應過來，他想錯了。

　　劍君思慮並不單純，他一直是聰明敏銳、思慮周密之人，只是性情坦率，自己心裡確定的事情就不怎麼拐彎……

　　直接跟單純是兩回事。

　　「劍君，我想不通……我只知道你藏著心事。而你心緒不好，我就跟著心緒不好了。你明不明白？」狂刀苦笑，「你快把我憋死了。」

　　劍君抬起手，去按狂刀皺起來的眉心，「別這樣。」

　　那對像小鹿一樣單純的漆黑眼瞳澄澈如昔，深情眷戀有增無減。

　　狂刀豁出去耍賴，「……想不通，我就會這樣。」他指著自己的眉頭，「一直想不通，我就一直這樣。」

　　劍君忍不住苦笑，「明知道我喜歡你，這是堂而皇之地勒索我。」他傾身靠近，摟住了狂刀的頸子。

　　狂刀聽見他壓低且刻意放緩的呼吸，聽見他緩緩開口。

　　「心裡越喜歡你，就、就……就把你看得越重，越……」劍君伸手攬住了他，靠在狂刀的肩膀上低聲嘆息，「你知道，我一向高傲自負，明明相信自己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會比你遜色……我卻只覺得你什麼都好，崇高無比，自己怎麼都……配不上你……」

　　這什麼跟什麼？

　　狂刀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喝止劍君，讓他別再說那種胡話……但劍君顯然是認真的，他那些不自然的膽怯，原來出自這不知藏了多久的心事。

　　「你自己也說，明明相信自己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會比我遜色。你哪裡不如我？難道你不知武林中……甚至一般老百姓裡，有多少人稱讚你？」這倒是實話，劍君本性孤傲不群，難得他能克己敬慎，好好約束自己。狂刀苦笑起來，「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名聲。」

　　「你知道我不在乎別人的評判。」

　　狂刀真是被劍君逼得他動用自己很久沒運轉的大腦……劍君原來自負得都有些狂妄了，後來也只是收斂些，在通達慎行的背後，性格依然傲睨自若。他心中暗自沉吟，劍君不在乎別人的評判是真的，他心目中唯一的準則……

　　這世上無論什麼人的評判，他都不放在眼裡。或許除了兩個人。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

　　劍君一下挺直身子，笑起來，「你什麼都沒做錯，也沒說錯話。狂刀，是你執意要問，我才說給你聽的。其實根本沒什麼，你不用理會也行。我就是心裡有些……」他欲言又止，突然低下頭，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沒了聲音。

　　心裡有些疙瘩，覺得配不上他。

　　「我不明白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你明知道自己在我心裡面是什麼樣的。」狂刀惱怒起來，「我只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反而心裡不快活、不舒服，又不喜歡我接近你。」

　　「別胡說，」劍君將狂刀的手掌握在手裡，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懂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自慚形穢的感覺……」

　　「豈有此理。」

　　「啊？」

　　「為什麼要自慚形穢？難道你覺得我這樣很好看？覺得自己不如我？」

　　「廢話……」劍君神情古怪，又難為情，又覺得狂刀的問題莫名其妙，「如果不好看，我為什麼會喜歡？」

　　狂刀又想笑，又想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那是你才喜歡。男子漢大丈夫，長這麼豔麗做什麼？」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我這張臉只有我能駕馭，長在別人身上就俗氣得很，你明不明白？」

　　劍君搖了搖頭，顯然難以想像。

　　「你自己都說了，『如果不好看，為什麼會喜歡？』我雖然也自戀……」狂刀故意忽略劍君笑出來的反應，「但還是比較喜歡你，可見你比較好看。」

　　「胡說八道，」劍君給他逗笑了，「你自己長得好不好看，心裡明明是有數的。」

　　狂刀嗤之以鼻，「我一直喜歡你這個樣子……」他左手攬住劍君的後頸，右手在他臉上虛虛比劃著，「鍾水之清、蘊山之秀，很瀟灑不是嗎？哈，人家說此江左之清秀，豈惟荊楚而已……」

　　他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邏輯，甚至不太誠實……劍君眉宇秀如遠山、雙眸深似寒潭，俊秀是真，但很少引人注意，況且長了一張少年般稚氣的娃娃臉，看起來不太協調……

　　可是這句句都是狂刀言為心聲，他真的喜歡到骨子裡去，「你倒說說，哪裡配不上我？我喜歡上的人，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別在意，我就是……」

　　「就是心裡有疙瘩。」狂刀很快地為他下了結論，便閉口不言。

　　狂刀是真的給他搞得有些不高興了，劍君情緒低落，讓他有一種『害得劍君鬱鬱寡歡』的罪惡感。

　　劍君垂下頭，握住了狂刀的手，「是我不好。」

　　「這十年來……」他指的是自己劇變許久後，終於從幻覺醒來的十年。但這話太傷人、也太殘酷，狂刀固然放在心底，卻再也不會說出口。他竭力想克制，但話聲也不禁黯然了，「總之我是這樣熬過來了。若你還不肯接納我，要我空山孤墳以……」

　　「別胡說。」劍君用他空著的那隻手輕撫狂刀的臉頰，給了他淺淺一吻，「我們剛才已彼此立過誓約了。」

　　「我們什麼也沒說。」

　　「但也什麼都說了，日月星辰為證。」他的手攬在劍君後頸，卻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心臟跳得極其劇烈，聽見他的嗓音越發低沉柔和，「我是屬於你的，狂刀，你是屬於我的。」

　　他覺得自己宛如中了什麼催眠的術法。

　　「你是屬於我的，劍君，我是屬於你的。」

　　◇

　　他們放下帳子，說些渾沒要緊的閒話，親親熱熱的接吻。劍君整理房子累了一天，雖是練武之人，再三重複的動作對肌肉也是負擔，狂刀便握著劍君修長的手臂耐心給他按摩。

　　劍君血盈榮膚、膚白飾肉、肉潤顯骨，骨相則勻停合度，說真的，長得極好。

　　狂刀一直抑制著自己的心思，但始終盡量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劍君身上，不管是他那身誘人的血膚肉骨，還是那張清靈逸秀的臉。

　　聰明敏銳的劍君從狂刀眼睛裡讀到些什麼？恐怕肉麻得很。狂刀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兩人才說了一會話，劍君就一直低頭迴避他的目光，看來好像想找個什麼地洞鑽進去。

　　「別躲，我想看著你。」

　　劍君竟然一開口就是求饒，「別看我，我……血液集中在腦袋裡，頭都開始暈了。」

　　狂刀忍住笑，「因為你好看我才看你的……好嘛，那我熄了燭火？」

　　「……可是我想看你。」

　　「哪有你這麼霸道的，」狂刀失笑，「你是要我閉著眼睛嗎？」

　　「嗯，閉上。」劍君伸手把狂刀眼睛掩住，「等我一會，別睜開、別偷看！」

　　他行走向來沒有腳步聲，狂刀想猜也無從猜測起，只聽出他大概離開了臥室。不久後，劍君回到臥室，動靜聽起來很清晰……他腳步變重了。

　　「劍君？」

　　劍君應了一聲，腳步沉重地走到床邊，揭開了帳子。

　　「可以了嗎？」狂刀睜開眼睛，第一眼就見到劍君那雙幼鹿般的眼睛。眼裡水光瀲灩，直瞅著他，裡頭寫著全是渴望。

　　他心頭狂跳，聞到了比之前濃了數倍的酒氣，挪開點位置讓劍君坐到床上。

　　劍君攤開手上柔軟但厚實的紗巾，低聲問，「可不可以？」沒等他回答，就用那條紗巾輕輕將狂刀眼睛縛住了。

　　眼前並不黑暗。

　　金色的燭光從紗巾外透進來，狂刀宛如被浸泡在甘甜濃稠的蜂蜜裡頭，眼睛看出去淨是柔和的黃褐色澤。

　　正想出聲，劍君就在狂刀想說話的時候吻住他。

　　他們的門牙輕輕嗑了一下，狂刀嘴裡嚐到金銀花的味道，意外地發現劍君沒發抖。

　　他聽見劍君低微的笑聲，輕輕往前摸索，按住了劍君的臉頰，他臉上發燙。

　　「你……」

　　突然那熱呼呼的腦袋蹭到自己肩膀，頸子被摟住，「我好喜歡你。」

　　怎麼這麼可愛？

　　狂刀不覺有些飄飄然，「你把自己灌醉了嗎？」

　　「嗯，醉得厲害。」在狂刀頸肩之間鑽來鑽去的那顆腦袋，毛茸茸的直撓人癢癢，特別不安分。

　　哪家酒鬼喝醉了以後還記得用金銀花茶漱過口才就寢的？分明藉著酒勁壯膽。

　　只聽劍君含糊不清地開口，「我還是……有點怕。不是怕你，是怕、怕自己……狂刀，你別見怪，我實在太笨拙……」

　　「笨給我，不要緊的。」狂刀連哄帶勸地安慰，「我早說過，你別怕冒犯我。」

　　劍君應了一聲，他辯清方向，抓到人便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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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11-1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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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5，6F

五、洞房花燭

　　狂刀有一種『這壞孩子去哪學的』奇妙的震驚感。

　　他們都是性情很直率的人，很多細微的心事瞞不了熟識已久的摯友。他看出劍君其實也喜歡自己，到現在至少有兩年了。在拜託葉小釵幫忙之前一直沒說破，主因就是看盡了世間冷暖的劍君十二恨不太相信人心、處理感情太頑固自守，這方面顯得過於單純稚嫩。

　　現在把他摸得全身著火的人，是那個逗弄兩句就全身發紅的現煮活跳蝦嗎？

　　狂刀試圖捉住劍君的手……無奈的是，雖然他們空手比鬥大概也能打個平手，可是狂刀力氣大點，劍君的動作快點，論速度，他從來就不是劍君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看不見。

　　這更增添了一絲不確定感。

　　他下意識地反過手背，摀在自己臉頰上。劍君那容易害羞的毛病一定是會傳染人的，他臉上發燙，大概跟劍君平常的『現煮活跳蝦』一樣紅得可以……

　　朝外的手心突然被撓了一下，癢酥酥的。狂刀翻過手腕就抓，其實已勾住劍君手腕了，但沒抓牢，被他瞬間翻出去。狂刀探手往前摸索，只摸到床板上鋪著的床褥。

　　狂刀安靜下來，劍君肯定是屏住呼吸了，臥室裡靜悄悄的。

　　「劍君？」

　　沒有回音。

　　他等待著動靜，感覺似乎有什麼在房間裡移動，一轉身，甚至用上了迴龍逆斬的身法，快是夠快，在身後卻沒撈到人。

　　狂刀突然有些心慌，「……你在哪？」

　　一股勁風驀地從上而下落在他身後。這壞蛋，剛剛躲在屋樑上了？狂刀還來不及反應，兩條手臂從他脅下把他摟住，左手伸進了他衣襟裡。

　　右耳被輕輕咬了一口。

　　「抓不到我，就要被我抓住了。」

　　原已解衣就寢，身上只剩薄薄的一件裡衣，這麼薄，卻仍有天淵之別。隔著裡衣的碰觸最多是誘人，但劍君的左手在他衣服裡摩挲撫摸，簡直震顫。

　　究竟是為什麼，自己屢次把劍君看他的那種眼神，看成是人畜無害的幼鹿？

　　哪有攻擊力這麼驚人的鹿崽？

　　狂刀一面吃力地應付劍君貪婪的吻，一面想起幼時養過的小奶狗。一看見吃的，撲上來舔咬不休，尾巴還拼命地搖，看起來又飢又渴又可愛……

　　可惜劍君沒有尾巴，不然他肯定一把抓住就不願放了。雖然沒有尾巴……但劍君時不時就低聲喊自己的名字，從咽喉裡小聲地哼哼出來，活像在撒嬌。

　　若甜膩如鋒利能傷人，他早就屍骨無存。

　　突然間，劍君默默退開，身上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觸覺。他去哪了？狂刀不免有些失措，伸手摸索，右手一下子就按在劍君胸口上，是光裸的。

　　……解衣了？

　　那手腕立刻被抓住，力道不粗暴但很確實，將他手臂往外拉開。隨著衣襟被掀起、衣袖一褪，裡衣已離開了身子。他還來不及思考，左手也被比照辦理。

　　離開了細綢裡衣的肌膚在微涼空氣裡輕輕一縮，劍君溫熱的手掌就撫了上來。

　　「冷嗎？要不要我去關上窗？」入睡前臥室的窗格只上了一層碧紗。

　　狂刀畢竟出身北武林，「……你知道我不怕冷。」

　　「那就別遮著。」劍君一下抓住他兩個手腕，把他有意無意護在身前的雙手都拉開來，雖然看不見，但他彷彿感受到劍君的視線，灼熱地在自己身上仔細審視，「……你身上兩條疤痕，居然都是別人留下的印記。」

　　他忍不住嘆息，「我的心都給你挖走了，還留什麼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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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7樓發表於: 2022-11-2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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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6 完，7F

六、雨潤雲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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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澡盆其實還是原先劍君家裡舊的那只，只是抽換了有些破損的幾條木片，打磨光滑後又重上了漆。狂刀坐在澡盆裡的凳子上，手臂挎著盆緣，腦袋倚著手臂，眼睛瞅著劍君。

　　劍君坐在盆外另一只凳子上，手裡攥著狂刀從盆緣垂下來的雪白髮絲，慢條斯理地給他搓洗著。聽他說水冷了，便添了半桶熱水進去，又坐下來接著洗他的白髮。

　　「答應我一件事，狂刀。」

　　「……以後別哭了？」

　　「以後心裡難受想哭了，」劍君輕輕擠乾手裡長髮的水分，「就抱著我哭一下，別考慮也別猶豫。」

　　狂刀一時默然。

　　「好不好？」劍君歪著脖子，去吻靠在澡盆邊緣的狂刀的臉，「答應我？」

　　「說真的，你在我身邊，我不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哭。」

　　不過，昨晚他哭得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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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後他們仍在零丁寒舍又多釘了一堵牆，隔出一間號稱是狂刀的房間……確實也放滿了他的東西，只可惜那舒適的被褥沒有人睡。

　　「有必要這麼欲蓋彌彰嗎？」

　　一開始狂刀曾這樣質疑，還問得氣勢洶洶。

　　「總會有朋友來訪的時候，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吧？反正夜裡你睡在哪裡又沒有人知道。這個房間做為你的專用書房，不是也不錯嗎？」

　　狂刀帶了一整只木箱的書，最上面的都是些簫譜。

　　「……要演就演得像點，」狂刀有點賭氣。另外給自己弄個房間，等於是拉遠了他們的距離，「晚上我在這裡睡好了。」

　　「鬧脾氣。」

　　劍君一笑，伸手揉他肩膀，一邊揉，一邊隨意翻撿著狂刀書架上的書，「我瞧瞧，你都看些什麼？《述異記》、《子不語》、《耳食錄》……」

　　「呃……也就是隨便看看。」

　　狂刀那些書，至少有一半是筆記小說，其中以精怪傳奇與鬼故事居多。

　　劍君一笑，帶著幾分狡黠，「我有些故事不知道你敢不敢聽……」

　　兩刻鐘後。

　　「晚上我跟你睡。」

　　「咦？不是要在這裡睡嗎？」

　　「嗯，不要。我過去跟你睡。」

　　狂刀緊緊抱住劍君的手臂，不打算放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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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云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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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3-01-08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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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趣，谁被甜死了？啊是我啊！（真的好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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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w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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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3-02-13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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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8樓恰云吞于2023-01-08 14:20發表的 : CXwDG_e
我趣，谁被甜死了？啊是我啊！（真的好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z^[XG

我也沒別的希望了，這兩隻就一直甜甜蜜蜜的老夫老夫下去就好啊，永遠不要分開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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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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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28【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1-6 完，7F

引用

09.30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2

10.08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3，4F

10.24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4，5F

11.11 【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5，6F

11.28【劍君X狂刀】我為君狂 6 完，7F

引用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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