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28 【全员/墨家主】论如何科学饲养羽国大鸟（主楼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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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6-2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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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全员/墨家主】论如何科学饲养羽国大鸟（主楼TBC）

00

“上官鸿信。”

“五算。”

——他们鲜少这样正式地称呼彼此，尚贤宫帘幕重重，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凰后离截稿只有一个时辰，而雁王仍然在慢条斯理地擦拭断云石。

“去拿快递。”凰后一拢顾不上打理的散发，妩媚一笑。

“呵，不去。”上官鸿信回以同样气势的目光，继续专心替断云石抛光。

断云石比前任钜子的ipad难养护很多，专业用具要从羽国进口。敲门的快递可能是雁王心心念念的除湿布，也可能是凰后刚刚抢到的锋海特制面膜精装限量版——赠送文帝双剑色号可订制外管唇釉两只。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大智慧新CD的传销。

东门朝日叹了口气，无声无息地开门，取快递，关门。

门外的畸眼快递员甚至没有察觉手上的单子已经被签收了。

凰后从《狼朝宫禁录·续》铺天盖地的草稿里猛然抬头，雁王停下了转动欣赏断云石光泽的手——

两人的目光一瞬如鹰隼般聚焦在小小的盒子上。

东门朝日取出卡片：“是投递给钜子的旧资料。”

“哦，不是羽国志异的催更诅咒信就好。”凰后看了一眼：“转投正气山庄或者还珠楼？”

上官鸿信懒散地对着阳光审视断云石，没有答话。

他的钜子，早已死去。

01

凰后对前任钜子个人意见其实不大，至少不会比天天看着钜子的ipad咬牙切齿的老七更大。

好心的欲星移提醒他：“拔了WIFI，他能让你再也长不了一厘米。”

被默苍离重伤后，她和欲星移也沉痛检讨过：“早该使用断网之计的，我们还是太年轻了。”

——她的意见在别的方面。

尚贤宫年久失修，从元邪皇时代起就在使用的书房一推开，能溅得人黑成大匠师。羽国风景好，旅游产业发达，五算对墨家的基础设施十分看不过眼。

然而钜子除了正事，生活上脑子里完全是一片黑洞，和他对话令人头痛，于是墨家的传统就连同破旧的尚贤宫一齐保留了下来。

给钜子吃一罐糖，或者一罐盐，他都没什么意见，吃起来面不改色。生日时送他的养生菠菜芥末汁都被喝得一干二净，九算不由得由衷臣服。

修业时按照日程，九算轮流做饭。老大的道域养生沙拉深受凰后喜爱，老二的苗疆特产烧烤温度高到尚贤宫空调集体罢工。烧烤味道不错，还抹上了特制蜜汁调味料，老大捂着牙抱怨：“下次记得给鱼去内脏，我们道域都是文明人，吃不了这个。”

老三拒绝吃鱼，并要求凰后也拒绝吃禽类。

玄之玄阴暗地认为钜子在他饭里下了缩骨粉，拒绝吃食堂。影形族里不富裕，他发育期三餐不继营养不良，真的没有再长高哪怕一厘米。

02

每次轮到钜子做饭，尚贤宫上上下下都如临大敌。钜子舌的可怕不止在于毒舌，更在于味痴。

九算对此统统心有余悸，凰后用稿费翻修了尚贤宫，同雁王开诚布公：“水电你交一半，拿你的退休金来。食宿我包，别进厨房。”

雁王阖眼一算：“尚贤宫用不了这么多水电费。”

“用于三餐叫外卖。”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妥协。

凰后懒得做，容易折指甲，雁王则是只能炒熟菜的程度。

有时俏如来会来借书，每每见到散发疯狂赶稿的五师叔，和对着风扇呆呆地玩石头的师兄，不由得叹口气：“我帮你们做饭，师叔请不要把狼朝宫禁录续集写成苗王和我的禁断之恋，谢谢。”

尝过史家长子的爱心料理，上官鸿信深沉道：“这一局，是我输了。”

凰后则想起默苍离对冥医的家常菜的评语，那大概是前任钜子一生中唯一一次说了：“能吃”两个字。

对于墨家钜子，剜心之痛与世间极乐一般无二，一视同仁舍得，一视同仁淡漠。默苍离更是个中翘楚，要他尝得出红尘滋味，按照老三的话来讲，绝对是真爱。

凰后倒想劝钜子多夹几筷，毕竟越是亲近的人，早晚会被他们牺牲。

很快，他们将只留下无关痛痒的怀念。

03

元邪皇动乱九界的直接后果，就是尚贤宫经常停电。凰后在卧室安了应急电源，这也是整个尚贤宫最安全的地方。

小幅度地震时雁王同她静坐，毫不客气霸占了五算最心爱的大椅子。

大概是靠垫太舒服，上官鸿信很快百无聊赖地睡了一觉。凰后要开灯，提醒他：“眼线花了。”

单眼皮晕妆，也属不可改的天运。

说不羡慕师弟双眼皮大眼，描两层眼线都一丝不乱是假的。看着借她眉笔补妆的雁王，凰后点评：“这次还是你输。”

04

其实上官鸿信何止输了一着，当事人心中都清楚，他从一开始便满盘皆输。

他想知道墨家钜子临死前的样子，想知道他会否破天荒地赞赏徒弟：这次，你做得很好。

智者不会去考虑无谓的可能，他也只是偶尔梦到，由自己，亲手将策天凤埋葬。

05

“雁王。”

“五算。”

元邪皇温暖的探亲计划挡不住中原风和日丽，也挡不住尚贤宫一如往常暗潮汹涌。

凰后持枪在手，雁王身前断云石一字排开。

每个月末的大扫除都是一场殊死斗争，凰后覆着面膜躺在椅子上，眼神充分表达了委婉的不屑：就算是离退休老干部，也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上官鸿信充分继承其师的深沉，打定主意一宅到底。冒着面膜揉皱的危险，凰后缓缓起身：“这个月不抓阄，换个方法。”

“奉陪。”

五算窸窸窣窣，踢出一大串佛珠在桌上，平均每颗重达三粒断云石。雁王终于抬了抬眼，凰后轻笑一声：“举起来试试。”

心狠手黑的九算，一向攻心为上。上官鸿信久未出门，只估量了一眼便转移话题：“品味不佳，我拒绝。”

“呵。”凰后展开一沓俏如来近照。

默苍离大弟子猛然站起，不假思索：“寰宇诏空·神物任化：吸尘器！”

06

为人师叔，凰后十分欣赏小钜子的新造型，尽管完全出于实用目的。自从在尚贤宫内外贴满师弟近照，雁王终于愿意在饭后去附近小树林溜达两圈。五算更是乐得欣赏肌肉。

更实用的理由，逛街总需要一位拎包的侠客。

凰后的确会邀请雁王出门逛街，毕竟钜子师徒毒舌一脉单传，砍价时能让人发自内心忏悔：没有白送是我不对。

但上官鸿信实在是太不上道，从前钜子出门找个有wifi的地方就闷头刷ipad，他的首徒也不过长进在不那么执着wifi，找到风扇就安然入定。

——想他绅士地拎包，绝对是幻想。

前些天出门巧遇闼婆尊，曼邪音虽然满脸不乐意，还是一咬牙：“你的鞋不错。”

“哦，我可以带你订制同款。”凰后向她身后看了看，颇有同事爱的免费劳力炽阎天已经尸骨成灰，和同样绅士的荡神灭仙山团聚，至于公子开明，他自己还要哄骗鬼飘伶替他拎包。

两人对视一眼，同命相怜地叹了口气。

大包小包拎在手，一是破坏形象，二是影响高跟鞋发挥。

陪飞渊和冰剑出门扫货的万雪夜，默默明白了自己受欢迎的原因。

大刀连续两年荣登“最想谈恋爱的对象”榜首，冰剑对此十分不满。任劳任怨单手就能扛起雪山银燕的万雪夜，却对此全无知觉。

凰后倒也不是没想过俏如来，事实上尊老爱幼的小钜子总会诚恳建议：“师叔要帮忙吗？”

但看他衣袂飘飘的样子，凰后估量了一下他的承重，还是遗憾地摇头。

——现在时代不同了！

凰后放心地约了曼邪音出门采购，俏如来雄赳赳气昂昂跟在后，连砍价都底气十足。肱二头肌的力量令人胆寒，几乎有人头大的佛珠亦然。

在挑战佛珠举重失败后，上官鸿信也下定了决心：“寰宇诏空·神物任化：哑铃！”

07

雁王虽懒，犹胜钜子，更是远胜可以两年不下床的温皇。有时候想想钜子，凰后还有点不合时宜的怀念。

尚贤宫重建，仍然保留了巨大的泳池。凰后斥资不菲，只为保持身材和日光浴。公子开明套着小鸭泳圈上门，摸了摸自己的脸：“人世气候不好，我要补水。”

凰后摘下墨镜看他一眼：“可以，交门票。”

公子开明豪爽掏钱，凰后笑问：“你到底拿几份工资？”

“本公子当然是——不对，大粒的，你阴我！”公子开明作为修罗国度策君，拿的是年薪；作为墨家魔世分支领导，也拿年薪，更甚者，他还偷偷拿着一份佛国的加班费。

这种事当然不能被雁王发现，他扭着小鸭游泳圈忧郁地走了。

尚贤宫会有游泳池，全是欲星移思乡情切。因为修业太无聊，老大需要按摩浴缸，老五需要水疗，老二想想可以冬泳，也就各自集资轰轰烈烈盖了起来。

作为唯一的女性，凰后坦然穿着黑色比基尼晒太阳，没有一个人乐意主动帮她抹防晒霜。

——早就知道墨家的诅咒，全是基佬。

钜子为人严肃，从来连领扣都扣到下颔处，本来不会参与，没奈何泳池边上wifi信号顺畅，他也就从善如流。

所有人看着他都感到了热，互相对视，十分默契地摆好站位。

凰后挺起傲人的胸部向他走去，早就被怀疑仍是处男的钜子很有礼貌地后退一步，没看到海拔太低的老七，哐当被绊了一跤。

老二一脸正气地沉声大喝，武学不精的钜子直直被推倒，栽进泳池。

人多的时候老大一向不靠近水边，据说是年纪大了怕滑，此刻也蹬着凉拖嘚嘚前来围观。

水中更有土著欲星移严阵以待，一把将钜子薅进深水。

——现在想想，这应该是九算第一次刺杀失败。

虽然被扯进水有点狼狈，但其实会游泳的默苍离只在意ipad进水。默默决定维修费从九算工资里扣，包括没参与的老八，他朝欲星移微笑。

被钜子的笑容惊悚到的海境鱼人忘了恶作剧，却被默苍离摸住了耳边鱼鳞。

眼见钜子好整以暇浮出来，欲星移却悲惨地泛了白肚，凰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鱼鳞是老三的敏感点。

事后九算集体被扣工资，却更加执着于挑战钜子权威，直到丢了半条命才算安静。

这种刺激的日子，真令人怀念。凰后又撕了一张面膜，翻开《海境权臣传》的草稿，淡定地写了起来。

08

尚贤宫过节一向是冷清的，尤其只有两只大鸟大眼瞪小眼。一般各啄各的食，雁王总选择在藏书阁闷着，凰后倒也不意外。

旧书都搬了过来，一本也没有损失在战火中。比起试图保全苍生的钜子，区区书页，对五算而言多么轻易。

凰后有一般职业作家的通病，月上中天，灵思泉涌。为了节省电费，五算摸黑开门找资料，险些被书堆里的雁王绊倒。

她开了灯对方也没有反应，仍然高深莫测地微阖着眼，同居久了才能发觉这只鸟已经梦会周公。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凰后拢起头发，眯眼细看他手里的书，书页泛黄，依稀露出其中朱批。是印满前钜子痕迹的故物，上官鸿信攥在手中，竟放松警惕到没有被来人惊醒。

凰后这才想起，这是墨家钜子传承的节日。

默苍离亲手选定的祭日。

09

很多事上官鸿信不知道，亦没有兴趣知道。譬如，从前的尚贤宫远非今日冷清。

修业既然无聊，人总要千方百计找事做。身为九界难寻的高级知识分子，九算连洋节也过。御兵韬在圣诞节当天扛回一棵树，他们把装饰物的注意打到了钜子头上。

那时候默苍离就有一匣子琉璃串了，只是他种的树尚未参天。

竞日孤鸣仍在教苍狼读书，上官鸿信同王妹相依为命，佛门中的俏如来云游四海。

九算自然清楚钜子琉璃串的意义，更能笑谈：“早晚你我皆是树上一串。”

抑或这棵树，是他们提前送给钜子的断头礼。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佳节难得，良辰难再，欲星移扬了扬手中琉璃串：“我早准备了自己的，来，算作助兴。”

遥想老三已在海境做了腌鱼干，现在替琉璃树浇水的人是凰后吩咐的墨者，她有时也会试着辨别，哪串是自己亲手挂上，哪串又静静等待着下一位主人的骨血，浇沃这片土地。

唯一没挂上自己的人是老八，毕竟他早就被看做死人了。

上官鸿信明白，幸存的九算更加明白，不是人人，心头都栽得起一株琉璃树。

凰后关上门，留雁王一人同满室死寂的书页。

恍惚梦魂重返，那时他只是上官鸿信，等他的师尊回答，墨家钜子会有何种精彩收场。

他站在琉璃声中平静回答——

“万人唾骂，身首异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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