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23 【那天】 (現代) 1~16 (終) + (外篇)【認識】；12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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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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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樓主發表於: 2007-01-06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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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3 【那天】 (現代) 1~16 (終) + (外篇)【認識】；125F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09-06-04)

那天

1.

襲滅天來把臉上的彩妝洗掉，換掉身上怪異又時髦的皮衣，穿上普普通通的休閒服。把灰白挑染的頭髮紮起來，把立領拉高，上衣的帽子套上，再把帽沿扯低遮住大半部臉，然後拿起車鑰匙。

「你非得挑這種時候出去嗎？」善法交抱著雙臂，表情不太高興。

「有什麼關係？我去買幾張CD而已。」

善法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想到襲滅天來雖然身為視覺系樂團的主唱，但是滴酒不沾，也從沒嗑藥的惡習，是不需要太擔心。

只是，剛剛結束長達三小時的狂熱演唱會就想到處亂跑，體力也未免太好了點。

「你別忘了，明天還有一場、後天還有一場，事實上，我們還有整整九場！」

襲滅天來最受不了樂團經紀人善法的就是囉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跟善法吵起架來卻從沒贏過。最可怕的是，善法真正火大起來會扁人，扁起來還真是毫不留情，所以後來他也學乖了。

襲滅天來心裡有點不平衡，貝斯手吞佛比他更早就跑掉了，而且肯定是去赴所謂「成年人的約會」，善法卻沒多說什麼，顯然是相信吞佛遠遠比他有自理能力。

不過他放棄爭論，免得到最後出不了門。

「好啦，我知道了。」襲滅天來迅速出門，去到車庫，開走最不起眼的那輛奧斯汀。

每次襲滅天來開這輛小車，總是會引起團員的訕笑，因為個子相當高的他，塞進這麼迷你的車裡，有種令人莞爾的滑稽感。但是襲滅天來每次出去，往往捨棄拉風酷帥的跑車，而選擇這部車。

因為停車方便。

這是襲滅天來的理由，誰也不知道真實性有多少。

算起來，襲滅天來是異度空間樂團最新加入的成員。

之前的主唱閻魔旱魃決定單飛，現在在歌壇也闖出不錯的成績。

而襲滅天來之所以會加入，只能說是天意。

異度空間在徵選主唱時，他剛好跟家裡鬧翻，一怒之下出走，下定決心再也不回到那個莫名奇妙、所謂的「家」。

一肚子怒火無從發洩，剛好看到告示，想說去吶喊一下也好，免得在街上發飆還可能被當作神經病抓走。

決定錄用他的其實不是幾位團員，而是異度空間的東家，YD唱片總監九禍。

外型冷艷而頭腦冷靜睿智的九禍說他的嗓音有種「冷淡的忿怒」，表示大為欣賞，於是就這麼定案了。

事實證明九禍深具慧眼，襲滅天來不但能唱，甚至能作詞作曲，不過這些才華，他自己從前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襲滅天來的長相也是大大加分的因素。

過去的異度空間，人稱雙璧的便是被票選為最英俊貝斯手的吞佛，以及以俊秀姿容出名的鍵盤手螣邪。襲滅天來一站上去，居然能夠毫不失色。

而性格酷帥的吉他手黃泉，以及低調沉默的鼓手元禍也各有擁護者。

光靠臉也能唱片大賣的樂團，便是在襲滅天來加入之後，某些人對異度空間的謔稱。畢竟主唱的位置聚集的目光非比尋常。

總之，異度空間是更加大紅大紫了，巡迴演唱會的票在發賣當天就搶購一空，沒能買到的歌迷當場跪倒，痛哭流涕，那種瘋狂的場面讓人膽顫心驚。

襲滅天來把車開進24小時營業的大型CD商舖的停車場，下車，雙手插在長褲口袋快步走進去。

外面的風還真是冷。

雖然是流行樂團的主唱，但襲滅天來聽的音樂相當雜，反而很少聽流行歌曲。他往往從非常冷門的音樂中尋找靈感。

他晃到少數民族音樂類，沒幾隻小貓。

他的眼光瀏覽過架上的CD，然後遇到了阻礙。

一個人站在放著古式民謠的CD架前。

「借過。」

那人稍稍回頭，讓開一步。

他看見那人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幾片CD，分別是古風魯特琴曲，十七世紀英國民謠，中國古琴曲，還有…咦？那不是他們的專輯「蝕心」嗎？這張專輯中，他的作品「天魔」還因為歌詞太過晦暗而被電台禁播。這張專輯夾在那幾張CD中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他有些好奇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正專心看著手上的「印地安太陽之歌」，淡褐金色的柔順頭髮下，秀緻的五官卻很東方味。

彷彿察覺到被人注視，那人抬起眼來看向他，他立刻把目光移到面前的CD架上。

然後，那人居然淡淡開口說：「嗯，你是襲滅天來吧？」

如果是那種狂熱的歌迷，他一定會立即斷然否認。但這種淡淡的、根本是毫無疑問的確認，一時讓他反應不過來。

「呃…」

「我不會聲張的，只是既然碰到了，想拜託你一件事。」那人從容自在地把「印地安太陽之歌」放回去。

「什麼事？」這等於承認了。

「我去結帳，然後請你簽個名如何？我妹妹是你們的歌迷。」

「唔，那你先去結帳吧！」

「不，我等你，我們一起。」

這叫緊迫釘人嗎？是怕他跑了還是怎樣？不過他確實有趁機跑掉的念頭。

襲滅天來有點火大，但他不想惹起其他人注意，便胡亂挑了幾片CD，跟著那人一起去櫃檯結帳。

結完帳，那人一面拆掉CD上的封套，一面往外面走。他不甘不願地跟著一同到外面去，覺得自己好像要跟人做什麼毒品交易似的。

寒風刺骨。

那人把CD跟筆遞給他，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以態度上來說，算是相當有禮，可是這並不能讓他的怒氣消減。

他本來是打算一個人悠哉悠哉地逛CD店的呀！結果現在全都毀了。

要是他來過這家店的消息被披露出去，以後他就別想再來閒逛了。

那人彷彿看穿他的心思，說：「放心，我不會說是在這裡遇到你的。」

「你倒是很機靈，你會讀心術嗎？」

那人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顧慮與心情，只是機會千載難逢，我很難放過。」

他把簽好名的CD跟筆一起塞回那人手上，哼了一聲。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我？難道說你妹妹只是搪塞？明明是你自己是我們的歌迷？」

那人沒什麼特別表情，說：「我說的是事實。我是聽過你們的歌，歌迷談不上。不過，倒是有首歌讓我印象深刻。」

「哦？哪首？」

「『滅天』。」

襲滅天來不由得內心一動。「滅天」也是首禁歌，是他剖露自己最深的作品。

「這好像不太公平，你知道我是誰，我卻不知道你是誰。」

那人微笑，說：「我是誰對你有意義嗎？蒼，這是我的名字。嗯，謝謝你的簽名。」

蒼走入光線不明的停車場中，消失了蹤影。

襲滅天來聳了聳肩，挾著他新買的CD，找到他的奧斯汀，坐進去，車鑰匙轉動。

結果…發不動。

不會吧？

他突然想起，一直忘記去加油，不會好死不死這時候剛好沒油吧？他實在萬分不願意打手機給善法，不然恐怖的長篇精神訓話、疲勞轟炸是難以避免。

他不死心地發動又發動，突然，有人敲他的車窗玻璃。

蒼！

他彷彿看見救星，連忙開車門。

「怎麼？發不動嗎？」

「可能是沒油了，一直忘記去加。」

蒼倒沒有要嘲笑他的意思，只是平淡地說：「那我載你好了，你要去哪裡？」

於是襲滅天來便坐上了蒼的車。

蒼開車時很沉默，一句話都不說，汽車音響播放著東方情調的琴曲，加上暖氣，讓本來就已經很疲累的襲滅天來昏昏欲睡。一瞬間，腦海也胡思亂想過，這傢伙看起來斯文儒雅，不會是那種變態殺人魔吧？如果是倒好玩了。

就在襲滅天來睡著時，車子停下來了，他睜開眼睛，透過車窗看到吞佛的紅色跑車正停在車庫前，等著車庫門打開。

「是這裡嗎？」

「嗯，謝了。」襲滅天來突然某根筋不對，百年難得一見的熱心發作，說：「正巧吞佛回來，要不要叫他也簽個名？」

「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

襲滅天來從蒼手中接過CD，轉身跑去吞佛的車旁，猛敲吞佛的車窗玻璃。

吞佛降下車窗玻璃：「有事？」

「哪，簽個名。」

吞佛接過CD，正想問怎麼回事，瞥見襲滅天來剛剛下來的那輛車中，又下來一個人。

「是那位要的？」

「是他妹妹要的。」

「人都來到這裡了，乾脆讓其他人也簽一簽算了。」

「你啥時變得這麼大方好心了？又不是賣身契，需要這麼完全嗎？」

「我的好心是隨美感而決定的。請人家上去坐坐，這麼冷的天。」

「你這傢伙！善法看到還得了！」

「善法那邊我會跟他說，你請那位把車開進來吧！」

於是最後的結果，便是善法狠狠瞪了襲滅天來一眼，那意思顯然是：這筆帳我再慢慢跟你算！

正在打電動的螣邪、正在看推理劇的黃泉、以及已經睡了的元禍都被挖來「強迫」簽了名。

無論如何，他們對陌生的蒼的好奇心遠遠蓋過其他任何情緒想法。

「這是那個社會適應不良症患者阿來帶回來的嗎？」

「聽說是車子沒油被人家載回來的。」

「他不會打電話給善法哦？才沒這麼簡單。」

「阿來又不是吞佛！」

總而言之，那張CD上，有全部團員完完整整的簽名。

襲滅天來送蒼去開車時，問：「你打算怎麼跟你妹說？」

蒼微妙地笑了一下：「唬人對我而言不是難事。」

「是嗎？」襲滅天來瞪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

「放心吧！船過水無痕。」

蒼發動車子，駛離敞開的車庫大門。

藉著不甚明亮的燈光，襲滅天來把車牌默記下來。

襲滅天來剛走進客廳，伸長了腿躺在沙發上的吞佛劈頭就問：「多少？」

「什麼多少？」

吞佛手裡拿著紙筆，說：「你不會跟我說，你連車牌都沒記下來吧？」

「去你的！」襲滅天來把吞佛手上的紙筆搶過來，把剛剛默記的車牌寫下，然後塞進口袋。

※

事實上襲滅天來也沒功夫去理會這檔子事。

九場演唱會順利結束之後，團員各自鳥獸散，去渡一個長長的假期。

襲滅天來拖著幾乎散掉的身體趴倒在別墅的大床上，一睡就是二十小時。

之後，便是深居簡出、足不出戶的頹廢日子。

他每天除了聽音樂、看電視、玩玩電腦之外，什麼也不做，完全是標準的「宅男」。

他常常二十四小時開著收音機、電視，卻沒在聽沒在看。

每天都睡很多很多，卻有時在深夜裡醒來，再也無法入眠。

總之，他窩在別墅裡，過著離健康標準十分遙遠的生活。

那天實在是沒辦法了，冰箱的啤酒、起司、義大利麵醬、儲物櫃裡的泡麵、罐頭等等能吃能喝的東西都已經消耗殆盡。

而根據協定，休假期間，除非萬不得已，團員包括善法之間絕不互相連絡。他們已經太過緊密，總是需要一些個人空間。所以也不可能打電話叫善法幫他買東西來。

看來非得出門去採買才行。

襲滅天來懶洋洋地從洗衣店送來的乾淨衣服中抽出牛仔褲穿上，抓起一把鈔票塞進口袋時，摸到裡面有張皺巴巴的紙。

他抽出來一看，正是那天他抄下來的車牌號碼。

他嘖了一聲，揉成一團，正打算丟進垃圾桶，突然聽到廣播中低沉的女性嗓音說：「…人才凋零的古琴演奏家中，蒼無疑是最令人矚目的新星。他不僅是優異的演奏家，也是才華洋溢的作曲家。接下來就讓我們一同欣賞他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天波』。」

襲滅天來站著出神了好一會兒，展開被他揉成一團的紙片，然後塞回口袋。

襲滅天來來到車庫，坐進奧斯汀，打開收音機，找到剛剛的電台。

空靈飄渺的古琴聲從喇叭播放出來。

雖然他聽的音樂已經很雜，這片領域卻是他未曾接觸過的。他閉上眼睛，覺得這種輕飄飄、若有似無的旋律居然有一點敲進他心裡。

他坐直起來，發動車子，直奔CD賣場。

襲滅天來把店裡找得到蒼的CD都買了下來，一共也才四張，還順帶買了好幾片DVD。

然後他又開車去超市，買了堆成小山的食物、日常用品等等。

襲滅天來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別墅，一進門，他把東西往地上一擺就不管了。

他找出收錄「天波」的那張專輯。專輯名稱是「太極」，封面光影重疊的水面上擺上角度特殊的古琴圖，有種玄妙的感覺。他把CD拆開，放入音響，快轉到第四首，「天波」，然後按下PLAY。

錚錚的琴聲流瀉而出。

他突然想起，蒼說過，對他的「滅天」有感觸，想起蒼說，唬人不是難事。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萌生，心想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生物？

這算不算萬不得已？他想著，就算是好了。

他抓起無線電話，撥了善法的手機號碼。

「你沒惹什麼麻煩吧？」善法劈頭就這麼問。

真是夠了。不爽歸不爽，是他破壞規矩，所以他也沒立場計較什麼。

「很可惜，沒有。幫我找個人。」

「誰？」

「上次載我回去的那個人，蒼，他好像是古琴演奏家，我有他車牌號碼。」

他唸出紙片上的車牌。

善法問：「你找他幹嘛？」

「找尋靈感。」

電話那頭，善法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你等我消息。」

[ 此貼被shoulder94在2007-06-12 13:53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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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

1樓發表於: 2007-01-06 23: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是以蒼和襲滅為主角的文嗎~~我很喜歡啊~~^0^
(近來特別喜歡這一對)

不知道是不是痲辣文看多了,這陣子特愛這種淡淡的如流水般不會太濃,又不會太淡的文,一切都好像順其自然一樣的不會太刻意去製造碰面的機會~~
就是這樣偶然的碰了面,然後在機緣來的那一天,襲滅想起了一個叫蒼有一面之緣的人,之後因為他的樂曲而興起找他來啟發自己靈感的念頭~~

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理所當然的自然呀~~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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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豹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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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7-01-07 01: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
又發現好文一篇!!
蒼還真冷靜阿!
是說...怎麼沒狂華和小赦阿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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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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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70)

3樓發表於: 2007-01-07 02: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難得看到大人的現代篇
最特別的是,符合原劇角色設定的安排,在這裡看起來恰當到了極點!
不過...九禍那個〝冷淡的忿怒〞感想,讓人覺得好笑呢^^/
果然歌曲是抒發心情的好物!

不經意的偶遇
讓襲滅注意到了蒼這個人
呵...兩人會擦出什麼火花
嗯...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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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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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樓發表於: 2007-01-07 03: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呵呵很久沒看到這麼耐人尋味的現代文了
大大期待你的下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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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5樓發表於: 2007-01-07 07: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各位的回文與好幾位讀者送的小花^^

沉重、濃烈之餘，我需要這樣清淡恬靜的文來安慰自己(淚)
一方面也是排遣思念...
想來想去，要寫幸福的這夥人，只有轉移時空，所以，首次嘗試霹靂現代同人文。
現在寫文都很隨心所欲，並沒有想好完整的故事，而是把想到的東西，盡可能化成文字寫下來。
我想，以後多少是個紀念。

還會有其他人物陸續出場。

再次感謝諸位。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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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6樓發表於: 2007-01-07 07: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天】

2.

襲滅天來從浴室裹著大毛巾出來，接起響個不停的無線電話。

是善法。

「襲滅天來！不是叫你等我消息？幹嘛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是撞到頭昏死在家裡！」

電話中傳來善法的怒吼，襲滅天來把電話稍稍移開耳朵。

切！真兇。

「我沒料到你動作這麼快，我以為起碼要兩三天，現在還不到一小時，你效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哼！聽好了，明天晚上八點，我已經替你約了人家見面。」

電話差點掉在地上，襲滅天來驚訝地叫：「啥？約見面？你用什麼名目？」

「東方古典與現代流行音樂的結合，這是不錯的點子，他的經紀人很有興趣，馬上就答應了。」

「喂喂喂，慢著慢著，我根本沒想這麼多啊！」

「哼，你沒想到我有想到。」

「他的經紀人居然就答應了？這麼積極，他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他的經紀人就是他弟弟，他們住在一起。我打電話去時，他就在旁邊。好像是他本人答應的。」

「他本人答應的？」

「對啦！你很煩欸！是你說要找蒼的不是嗎？」

「我只是…」

「你給我聽好！明天晚上，我七點二十去接你！」

善法天子掛斷電話。

襲滅天來瞪著電話，這是啥情形？怎麼會變成這樣？

善法說，是蒼那傢伙自己答應見面的，那人是這麼爽快隨和的人嗎？總覺得怪怪的。

當天晚上，襲滅天來失眠了。

※

下午五點開始，襲滅天來就有焦慮的傾向。

他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會兒想，等下穿T恤、牛仔褲就好。轉念一想，向來喜歡走華麗風的善法選定的地方，好像通常不是隨便穿就可以進去的，萬一有個什麼差錯，他很難想像善法的臉會有多臭。算了，那就穿線衫、休閒褲好了。可是寒流來襲，貌似有點冷，還是穿皮衣皮褲？

他突然抓住自己的頭髮，心想，夠了，襲滅天來！你有神經病啊？又不是要去相親，在那邊緊張什麼…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重重倒在床上，一晚上沒睡，累死了。

本來只是想躺一下，可是，通常這種沒打算睡著的「躺一下」反而是最容易入睡的。

所以他睡著了。

門鈴大作的時候，襲滅天來幾乎是跳起來的。

完蛋了！善法已經到了，而他還沒換衣服。

門鈴奪命連環響，典型的善法按鈴模式。

襲滅天來認命地按下對講機把門打開，等著被善法罵到臭頭。

「你在幹什麼啊？頭髮亂翹！衣服沒換！你！給我立刻去換衣服！」

善法揪住襲滅天來的衣服，把他拖到臥室裡。善法逕自來到衣櫃前，打開，然後抽出幾件衣服扔在床上。

「快點！」

剪裁新潮的襯衫、西褲、西裝外套…

「喂，有必要穿這麼正式嗎？又不是去相親！」襲滅天來抗議。

「沒叫你打領帶已經很面子事了！給我穿上！」

襲滅天來很清楚，如果他再不乖乖合作，等下善法就會來扒他衣服了，想起來都覺得很恐怖。

於是他只好不甘不願地換上衣服。

善法把梳子扔給他，說：「走了。」

襲滅天來一面梳頭一面跟著善法走，心想他幹嘛自討苦吃啊？沒事要善法去找蒼…真是…本來可以好好窩在家裡哪裡都不去的。

兩人坐進善法的車子，襲滅天來突然想想不對，問：「等等，你也要去哦？」

「不行嗎？」

「你去幹啥？」

善法瞪他一眼：「我是你的經紀人！」

「我只是想跟他聊聊。」

善法哼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學音樂的人不會學壞，你覺得這句話如何？」

「狗屁。」

善法看了他一眼，說：「你雖然是視覺系樂團的主唱，不過，跟蒼往來的話，你還是要留神點。」

「幹嘛？難不成他會吃了我？」

「你以為他彈古琴就是那種保守善良的老實人？我查過，跟他有關的緋聞還真不少，雖然從來沒有鬧得不好看的。」

「咦？」

「幾乎每一個跟他有各種合作機會的人，都跟他傳出過撲朔迷離的緋聞。之前他跟名導演一頁書合作，參與『雙城』電影配樂製作，就跟一頁書本人、主角之一的素還真以及另一位反派主角九章伏藏等傳出緋聞。當然，如果你要跟他來一段，站在宣傳的立場，我也不是非常反對就是了。」

太嚇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襲滅天來回想遇見蒼的情景，實在很難想像那傢伙居然是隻花蝴蝶！這種段數，應該由吞佛來跟他對招。不過，短短時間內就能收集到這麼多情報的善法，效率之高，實在是不可思議。

「那你還這麼積極安排我們見面？怎麼好像很想把我賣了的樣子？」

「沒那麼嚴重啦！」

「是你說那傢伙緋聞不斷的！」

「是沒錯，可是都是傳為佳話那一種，不是搞得腥羶有色。人家他聲名還是很不錯的。」

「那你擔心個鬼啊？我就那麼好騙嗎？」

「我是擔心你被拐了自己都還不知道。別人看你站在舞台上，都以為你多酷，其實啊，哼，我最清楚你不過，我可不想當你的失戀心理輔導老師。」

「去你的！別說得好像你多了解我。」

襲滅天來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本來只是想找找靈感的啊！

他恍神恍神地跟著善法走進隱密的高級餐廳。這種品味，果然是善法的調調。

當襲滅天來跟善法在敲門之後推開預訂包廂的門時，眼前的景象只能用「驚人」來形容。

原本預料只是蒼跟他的經紀人，未料包廂裡居然擠了一大堆人！一張張年輕興奮的面孔綻開緊張的笑容，直衝著襲滅天來猛瞧。

襲滅天來倒退一步，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善法咳了一聲，開口說：「呃…這個…」

坐在那邊安然自若的蒼淡淡開口：「不好意思，我的弟妹們說什麼也非要來親眼見見襲滅天來，所以我就帶他們來了。他們不會添麻煩的，增加的費用，我會負責。」

「咳，費用的事請別擔心。那個…」一向精明幹練、伶牙俐齒的善法也辭窮了。

「你一定就是善法吧？幸會，我是蒼。」

「幸會。」善法開始有點懷疑，蒼這種人還需要經紀人嗎？

「這位是翠山行，也就是我的經紀人，之前跟你通話那位。」

善法跟翠山行互相點頭致意。

「這是我妹妹，赤雲染。襲滅天來，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你的忠實歌迷。」

長得非常漂亮的年輕小女生臉上微微發紅，很有禮貌地點頭行禮。

襲滅天來則處於當機狀態。

「這幾位是我的弟弟們，紫荊衣、白雪飄、黃商子、九方墀。」

「呃…」

「兩位請坐。」

襲滅天來像人偶似地被善法推過去坐下來，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這是啥情形？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送來當展覽品似的。

蒼看了看他，說：「襲滅天來，你不會介意吧？等會兒我會讓他們先走，還請你多包涵。」

一雙雙亮晶晶的熱情眼睛直盯著他瞧，他能說什麼？覺得背後開始流汗了…

漂亮的小女生跟旁邊的少年竊竊私語，然後吃吃地輕笑起來。

他隱隱約約聽到好像是說：他穿這樣好帥哦…

什麼樣的瘋狂歌迷沒見過，可是現在他居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雲染，荊衣，帶他們先走吧！」

漂亮的小女生有些依依不捨，不過還是很聽話地說：「嗯，那我們先回去了，大哥。」

襲滅天來突然又有根筋不對了，衝口說：「沒關係，讓他們留下來吧！吃完晚餐再走不遲。」

蒼看了他一眼，眼神別有微妙的表情。

「真的可以嗎？」赤雲染又驚又喜。

「真的。」

「既然襲滅天來這麼說了，那你們就吃完晚餐再走吧！」

善法跟翠山行互望一眼，突然覺得他們這兩個經紀人似乎應該乾脆閃人算了。

剛開始的時候，幾個大孩子還很拘謹。

喝湯的時候，襲滅天來嫌長髮一直垂落到前面討厭得要命，就用一隻手把頭髮轉了幾轉，抽起一根叉子叉住。

白雪飄首先忍不住笑出聲音，接著笑聲此起彼落，原本僵硬的氣氛完全不見。

赤雲染笑著把一個髮圈遞過來，襲滅天來揚了揚眉，接受了小女生的好意，把頭髮上可笑的叉子拿掉，改用髮圈把頭髮紥起來。

「你大哥說你是我們樂團的歌迷？」

「我們都是啊！你唱歌好好聽。我弟弟在學吉他，他特別喜歡黃泉。」小女生紅著臉小聲地說。

「哪個？」

「白雪飄。」

帥帥的少年臉紅了起來。

「嗯，下次我帶你跟他見面。」

「啊？真的嗎？」白雪飄興奮得連臉都紅了。

善法在桌子下用力踹了襲滅天來一腳，瞪他一眼，要他別胡亂開支票。

奇怪，他也沒有喝酒，為啥有酒醉的感覺？

紫荊衣突然說：「襲滅天來，你的彩眉妝真的很酷，不過現在這樣不化妝也不錯就是了。」

「是嗎？畫那種妝可是很累人的，一次要好幾個小時。」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所以我曾經考慮乾脆用紋眉的算了。」

「噢！不要！你這樣也很帥啊！」赤雲染很認真地這麼說。

帶著淡淡微笑始終沉默的蒼，安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好不容易等餐點都吃完了，翠山行說：「好了，荊衣，你們回去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談。」

襲滅天來看了看蒼，終於說：「正事改天再談好嗎？我想跟蒼先聊聊。」

善法看了他一眼，居然沒有表示反對，還幫著說：「也好，翠山行，也許我們先來商量一下合作模式，讓他們自己去聊去。」

「那…」

蒼突然開口對襲滅天來說：「我知道有個地方晚上喝茶很不錯？去不去？」

襲滅天來看了看蒼，說：「去。」

翠山行看了看兩人，然後對善法說：「那我們…？」

「我們就留在這裡談吧！」

※

於是襲滅天來第二度坐上蒼的車。

「怎麼突然想到要跟我見面？」蒼一面開車一面問。

「就那天剛好聽廣播聽到播放你的琴曲『天波』。」

蒼瞥了他一眼，說：「你怎麼知道那就是我？」

襲滅天來當然不想說出他把人家車牌號碼記下來的這檔事，只說：「直覺啦！」

「你說，聽了『天波』之後就想跟我見面，你有感觸？」

「有，但是模糊不明。你曾說對『滅天』有感觸，又是如何的感觸？」

「至傷無痛。」蒼淡淡說出。

襲滅天來沉默了，否則他很難掩飾內心的震動。

車子轉入山路，一路往上，車子愈形稀少。

襲滅天來撐著頭，望著窗外萬點燈光織成的夜景。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襲滅天來掏出手機，看著顯示的號碼，沒有接通，就這麼看著直到鈴聲停止。

蒼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襲滅天來把手機塞回口袋，沉默不語。

前方有個燈火通明、看起來很漂亮的小莊園。

「這裡看夜景很不錯。」蒼說著，把車子開進小莊園的車道。

非假日的夜晚，客人很少。

「你穿得單薄，我看我們坐裡面就好。」

戶外的位置看起來是比較有情調，不過反正兩個男人一起喝茶，也不需要什麼浪漫情調。

兩人找了室內角落的位置坐下。

侍者過來把桌上的燭火點燃，蠟燭放在琉璃珠綴成的燭台，放出多種色澤的溫暖火光。

侍者把製作精美的飲料選單遞給他們，在一旁等著。

「你帶我來的，由你推薦吧！」

「白蘭地紅茶如何？」

襲滅天來隨口說了聲好之後，就開始後悔了，因為他是「滴酒不沾」的呀！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沒酒量可言，他可不希望在別人面前出醜。

不過只是在茶裡面加一點點酒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才對。

「熱白蘭地紅茶，兩杯。」

「你等會兒不是要開車？」

「那至少也是一兩個小時之後的事吧？」

「說得也是。」

這時，手機又響了。

襲滅天來掏出手機來，看了看，然後切掉。

「不接嗎？需要的話，我可以先迴避。」

「不用了，我不想接。」

蒼沒有多問。

茶送上來了，比例恰好的橙毫錫蘭紅茶摻和著上好的干邑白蘭地，堪稱頂級的酒茶。

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瀰漫開來。

襲滅天來把白瓷茶杯拿起來，聞著溫潤的茶酒氣味，淺嚐了一口。茶酒調和，喝不太出酒味，卻香不可言。

「如何？」

「嗯，你這人很懂得享受，對吧？」

「你不懂嗎？」

「不懂，我只要能吃得下喝得下不會死人的東西就行。」

蒼淡淡笑了笑。

襲滅天來就這麼沉默著喝茶，一杯茶下去，然後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離開座位，襲滅天來轉到戶外無人的角落，拿出手機，回撥剛才的來電號碼，閉著眼睛，聽著鈴響的聲音。

手機接通。

「是我。你回來了？……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再說吧！……嗯，掰。」襲滅天來仰頭閉眼長吁了一口氣，把手機塞回口袋。

另一頭，蒼隔著落地玻璃俯望著低著頭講完電話，正慢慢走回來的襲滅天來，一面喝完手上的茶。

[ 此貼被shoulder94在2007-01-18 14:11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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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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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7樓發表於: 2007-01-07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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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06 那天 (現代) (1)

大人的文是一定要跟的(星星眼)
新文是新年新希望哪~

抱歉抱歉
犯規了
總之
現在受了大人影響
只心水襲蒼這一對了
現代版的也很愛呀
大人加油
請給他們一個幸福未來吧...鞠躬

[ 此貼被金生水在2007-01-09 20: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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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70)

8樓發表於: 2007-01-07 19: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之前大人的〝破戒〞印象由深
昨日見到此篇文章,大感興趣!
同樣的人物,卻完全不同的感覺
這種現代的步調,看起來的確較為輕鬆!

沒想到善法還真是行動派
說接洽就連人都快速約好了
這回可真讓襲滅傻眼^^"

好笑的是...一家好幾口出動
的確好像是相親一樣呢(只差襲滅沒有把一夥好兄弟給帶去呢!)
呵...看他為了赴約,還會焦慮到不知要穿啥
真是可愛的舉動(分明在意蒼呢!)

至慯無痛!?
卻又是剖析襲滅自己最深的作品!
很想了解這裡的襲滅又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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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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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8)

9樓發表於: 2007-01-07 22: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S筆下的襲滅天來啊....
是個外表彆扭的孩子。
但是內心卻是個直到不行的單純傢伙。(比起蒼那真是.....)

一種被隔離、被排除的感受，在襲滅天來身上，如影隨形。
也許襲滅天來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像魔。
但是彆扭和賭氣的個性卻是與生俱來的。
所有的大惡不是都從小惡開始嗎(貪嗔痴啦...執著啦...頑固啦....)

覺得自己和原生家庭(阿步兄？)格格不入，然後漸漸產生了防衛心態...人在谷裡烏烏暗暗，很容易想不開，想不開的人就容易做傻事，越痛苦就越傻...

阿來之所以是阿來，也許是一種很宿命的原因吧。
不管是古代的阿來還是現代的阿來，心裡都有個不見光的陰影。

相對的，蒼感覺起來就比他善於處理這種情況。
是個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人，因為對於世間百態的洞察力非常敏銳，所以很輕易就能夠克服所有的"人相我相眾生相"。
而完全不被動搖，這應該不只是"自信"，而是一種"透徹"，相對的，阿來的這一層就非常薄弱(然而古代的阿來應該也很透徹，但是內心卻對於這樣的自己冷嘲著...一切的無名起因都源自於對自我的自暴自棄嗎？)，所以很容易飄飄蕩蕩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阿蒼，是解藥。

有些雜亂的想法啦，其實這些感覺不只是針對這篇，還混合著S其他作品一章一章看完之後的感覺。

這兩個人真的很有意思呢。

[ 此貼被三千思在2007-01-07 14: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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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23 【那天】 (現代) 1~16 (終) + (外篇)【認識】；125F

【那天】

Re:01.06 那天 (現代)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