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8【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捌(新章)-(107+10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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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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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100樓發表於: 2017-05-14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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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文

引用
引用第94樓赦言于2016-11-26 09:27發表的 Re:10.30【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伍-上下(87+88F) : p@Qzg /X
嗨，好友，想不到好友也跟我同样面临卡文危机 \?C(fpR
幸好，我最近有把自己的文章主题换成很多我之前没写过的配对。 2cmqtlW"
怀破梦与棋一的这对，我在好友的文中体会，并觉得好精彩 Kt^PL&A2
是说，这篇的结局应该是不会如剧中同样悲惨的吧 f|q6<n_nM

感謝赦言回文鼓勵

說來汗顏，其實這篇文遲遲無法完結，鳳棲一度擔心難道真到這節骨上它竟然莫明奇妙的就要坑了！
想把文寫得高潮迭起，希望到最後一個字落下時能感動到讀者也讓自己滿意，確實好難‧‧‧‧
自已心目中的槐破夢與棋一及文章中提及的每個角色，是否保持著初心明白的表達出自己內心想法了呢？
到底寫得好不好？能否讓讀者也感受到愛和熱誠？鳳棲也一直在思考著
很感謝好友支持，謝謝
而關於結局如何？鳳棲會靜下心來好好的給自己喜愛的角色一個交待，也祝福好友寫文順利並得到同好迴響～
一起努力吧！

引用
引用第95樓霧引于2016-11-29 13:22發表的 : 9Qkww&VEk
新章莫名很喜欢那个小丫鬟，处事圆滑却不失顽皮心性，善于察言观色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待在善良的先宗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呢。 HML6<U-eS
,Tr12#D:
负了谁，终要还，先宗自感徒儿大逆不道，然而心系之甚矣，其中无可奈何也只能尽付时间流水。 `V?{
j"NqNv
狼烟杀场，场面被凤栖刻画的好生壮阔，仿佛厮杀声激荡耳畔，尘烟漫如眼底，此一战，棋一的军事才能令人赞叹，好个奇女子！ ^L'K?o
....... vw(};)8

謝謝霧引的回文及讚美

最近似乎沒見到霧引發文，很想念呢～
霧引筆下的初哥及慕容情別具風華，期待再見霧引的文采
小丫鬟的角色能讓好友喜歡鳳棲很高興，在寫的時候與小鬼同樣，鳳棲怕寫多了會教主題偏掉，但其實內心裡卻又滿喜歡寫丫鬟和小鬼，或許是因為這兩個人物比較沒有原劇角色的包袱，寫起來特別得心應手～
談到先宗和鳳隱鱗的師徒之情與先宗和丫鬟的父女情的對比，鳳棲希望能藉此帶出先宗和棋一的另一面
表達這對反目成仇的師徒，心底深處有的不是對彼此的恨，更多反而應該是親情，是愛吧？

而提到戰場的場景，卻是鳳棲最頭痛又不拿手的，唯好藉著多看歷史劇及多讀歷史小說來彌補，能達到理想的效果鳳棲鬆了口氣。
棋一在正劇中是皇朝軍師，故爾希望在文中也能展現棋一御兵的長才，但究竟不拿手，寫得不合理及不好處，也就請讀者們多多包涵了。

再次謝謝霧引喜歡，感謝支持

引用
引用第96樓小菜一碟于2017-01-15 14:30發表的 : 97BL%_^k
破夢不會真要斬棋一吧(驚) *i\7dJ Dj
我願意相信是武鬼刻意挑撥(那這武鬼可真大膽！) kO5KZ;+N-
否則破夢在雪地裡應無心情跟棋一甜蜜…… b"zq3$6*
r!zNcN(%cs
不過偽皇一事，棋一的確過分了。破夢心裡難受，十二也是難為。 OC[a?#R1
....... &3^40s/+

謝謝小菜一直以來對鳳棲文章的相挺，萬分感激
要如何收尾，鳳棲還沒從這個難題掙扎出來（汗
槐破夢與棋一，這兩個人在一塊不應該是互相折磨，希望能展現得是兩人間如何磨合，從不信任到彼此依賴的情感歷程
對棋一，槐破夢的又愛又恨、想拉她回頭卻又跟著淪陷的矛盾，在這點上，槐破夢除了男女之情放不下外，或許隱隱約約的孺慕之情也是他捨棄不了棋一的原因。
所以會不會斬棋一呢？希望新一章中的答案小菜能接受

或許迷迷糊糊的彼此試探對他們兩人來說答案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吧（鳳棲又再塘塞了～又汗
其實鳳棲一開始是想讓兩人好好的打一架的，但寫著寫著，改了又改，就變成那副得性了！
怕是大家看了也是迷迷糊糊了。

至於偽皇的事確實是棋一過份急躁了，但也許棋一求的就是＂逼＂槐破夢做出決定
棋一不是溫吞的性子，槐破夢不肯做壞人，她就代他做了。
對棋一來講，這也是她的初心，只不過這心一開始本該無情的，如今卻不然了。

接下來希望小菜也能喜歡，不好處多多見諒，感謝

引用
引用第99樓長鋏于2017-05-05 09:14發表的 : [2 Rp.?
這篇文風好奇特，像六朝誌怪那種感覺。 |M0TG
那個弱弱的鬼，我想象他的形象，不由得想起地獄島鬼伶仃……我對不起四島主。 -&HN h\

多謝長鋏回文支持，鳳棲受寵若驚呢～
提到鬼伶仃，鳳棲不由拍了手，覺很挺妙的！
小鬼的設計，鬼伶仃的外貎的確有幾份吻合呀，只是比起四島主，小鬼的懦弱卻大輸四島主為兄弟情犧牲的那份堅毅呢～
因為正劇中棋一擁陰兵，所以才寫出了小鬼及其他的鬼眾，謝謝長鋏抬舉，能讓好友有興趣鳳棲開心

寫到這裡，文中角色的情感的反反覆覆，鳳棲也明白有解釋不完善的地方，風格的維持也是教人頭痛
箇中的酸甜苦辢，相信同樣是寫文的好友及大大們都有自我的一番體會吧。
所以很佩服能完文及更文的作者們，一篇文章發表前所經歷的心路，每一字每一句耗費的心血，如人飲水冷暖唯人自知。

感謝長鋏，謝謝你的回文，給了鳳棲鼓勵。多謝。

也十分感激還在追文的道友們，感謝願意讀完文章的你～
鳳棲會努力從瓶頸中爬起來，希望能順利把初醒破夢這文落下個完好的結局，感謝大家。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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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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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2)

101樓發表於: 2017-05-1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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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故事是perna非常喜歡的一個。文風精准大器，人物豐富變化，收官其時，或有“瓶頸”之虞，此乃作者專屬之榮耀也，躬處之要津也。

會當其時，perna深藏一語，相贈吾友：“‘瓶頸之謂’，精思其謂也。”

如以思考定義開端，應以美好想望結局。

無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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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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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樓發表於: 2017-05-17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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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文

引用
引用第101樓perna于2017-05-14 20:58發表的 : FqiK}K.~/
這篇故事是perna非常喜歡的一個。文風精准大器，人物豐富變化，收官其時，或有“瓶頸”之虞，此乃作者專屬之榮耀也，躬處之要津也。 Ne4A
b_LzG_n!
會當其時，perna深藏一語，相贈吾友：“‘瓶頸之謂’，精思其謂也。” dp?uq'
HsXFglQ
如以思考定義開端，應以美好想望結局。 E^qKkl
....... 'dg OE

感謝perna回文及認同，鳳棲銘感五內
一句讚美，給鳳棲打了強心針，害羞之餘，也多了繼續寫文的勇氣
瓶頸是作者專屬的榮耀這話說得太好，轉念一想，苦也變成甜的了
精思其謂，是語點醒鳳棲，鳳棲會好好的琢磨思量，慢慢釐清方向，多謝好友的建議及鼓勵。
謝謝支持
鳳棲感動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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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樓發表於: 2017-05-25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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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这一对，好难得有粮，吃的好幸福
闥婆曼姿，了卻病苦短事；
食香誰主，喟歎長生不如。

——许为知己犹按剑，纵使负心敌难为，敢于世上开冷眼，不向人间浪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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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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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樓發表於: 2017-06-05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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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初皇真要退位说书了，期待棋槐结局有肉，可怜十二无人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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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一碟

性靜莫嫌山寂寞，心清自覺菜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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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樓發表於: 2017-07-17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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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夢對棋一的愛恨交織實在太糾結太精采，殺與留之間反覆交戰著，前一刻下定決心要殺，但見伊人受創，卻又立即生出愛憐與不捨，棋一一句「你果真無除吾之心乎？」又喚出此番交戰，之後梅畔那段的高潮尤其揪心，當破夢萌出恨她之心時，棋一卻反生出戀他之意，過往先動情的是破夢，今日須恨棋一的也是他，而棋一從來只是壓抑愛他之情，既無恨之理由，當愛如潮水滔滔而出，便再也無法抑制，而一句真情流露的話，也使破夢無法再恨，唯有緊抱住她痛哭。

破夢希望棋一能夠說出足以說服他不殺的理由，說來心酸，破夢想以正當的方式獲得東宮之位，棋一給的捷徑卻是偏門。之後他不願再怪棋一，說她不過是引出自己內心對權勢真正的的渴望，「吾不過尋為原途罷耳」，棋一這句「是吾拐你，你毋用替無開脫」，聽之不由慨歎。最後，雖自承棋一早占滿己心，卻仍要求對方替自己擔下罪名，名譽與佳人兩邊都不願放，聽來不無自私，卻是極為寫實的人性描寫。

只能說，鳳棲筆下的破夢和棋一真的好立體、好真實，有血有肉地表現出了人性的愛與恨、光明與黑暗。話說，要求棋一若無法自辯便自縊那段，莫名讓我想到了唐明皇與楊貴妃。另，棋一對武鬼和白鬼說莫打草驚蛇壞她長年臥底之謀，指的是？

然後，小鬼與慕容真是亂可愛一把的，小鬼從前對慕容是嫉恨，現在卻也開始受館主吸引，除同病相憐外，也是受慕容此句「何妨繞過自個兒」的關懷感動吧，從前輕薄館主是恨，現在卻是「寡人真真歡喜你爾」了。慕容的每個反應都好讓人喜歡，不管是受到小鬼同理時的慨歎，其後的關懷，或是提議一同去找初皇，以及笑拒小鬼時的詼諧，只能說，館主啊，如果我是小鬼的話也必然喜歡你的<333是說，關於小鬼那邊，無計真的很懂怎麼戳他痛點……（拍拍小鬼）

先宗對棋一的心情也是好糾結，從之前醋糖白菜那段，到今日下棋見丫環聰慧，又勾起前塵往事，丫環不知先宗喊她鳳兒是想起了別人，還稱這名兒好聽，讓人有點心酸（小小為丫環感到不平耶w）後面的發展令人驚詫，破夢前文四是拿定主意不殺棋一了，先宗觀天象卻見棋一萬劫不復之兆，「順應情劫便要萬劫不復」，難道棋一愛上破夢終歸是錯了嗎？想來破夢面臨各方壓力，終得再經歷一次糾結，但相信二人終能歷劫歸來長相廝守，而丫環突然昏厥，究竟是？（丫環跟棋一是不是有什麼關聯？還是之前解釋過我忘記了嗎？）

這章高潮迭起又細膩深刻，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總之總之，送花超級期待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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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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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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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樓發表於: 2017-07-18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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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际，棋一再三观灯。仍旧空手而往」
着迷此句，反复参读，意犹未尽矣！短短细节，间之心思细腻呼之欲出。

与鞑子打斗，棋一之冷静淡然，气势撼压全场。提，擒，扭，刀锋顺推，倏忽秋水凝视反转形式，继而游龙过三招，接连动词，美亦洒脱，一气呵成，淋漓尽致！

破梦酒醉之言透漏的孩子气，面对鞑子挑衅，见棋一顾首，最终仍是恚然道一句，依你，其中爱恨交杂，真性情如此。而后棋一突遭鞑子反噬，危急之中，破梦与棋一所言，感慨万分，一句「痴郎」，竟有泪涌。

群臣膝行劝阻一段。

似想起古往今来之贤臣，奋力以命以劝诫。然受有意者蛊惑似多，七分忠，三分愚。

鞭笞慕容一事，此番苦肉计，「无计告：坦白为救初皇，他自当帮助」一句，出他人之口之言更为动人，而十二与无计之间互相指点，趣味横生，妙哉非常。

厉鬼与慕容的互动超，超级可爱啊✪ω✪，颇有惺惺相惜之感，慕容情真是一举一动皆风情啊～～（喂快停止这荡漾的波浪号），真真倾慕凤栖之精湛文笔，于细微处烘然托出此等风华，膜拜不已！

折梅系鬓，芳华绝代，破梦于梅树下的一推，犹如将挤压的所有心事释放出来，而棋一与破梦之誓言，最美不过览尽万里河山，至幸不过长相守，寄辛先生所言情劫，不知此等凶险，棋一可能否逆天而行，情节迴转，骤然落峰，着实令人揪心(๑oᆺo๑)

丫鬟与寄辛先生下棋，孩童天性令人喜爱非常，输仍笑矣，好奇之心，此等纯真心性，若山涧璞玉般明媚又纯粹。被唤凤儿，再观其突然变故，一笔起势，跌荡回肠，亦十分好奇丫鬟与棋一的其中关联之处/////

每每品凤栖美文，总有一品稀世佳茗之感，悠悠流淌的细腻感，缥缥缈缈的幽然感令人心神魂为之一荡，十分期待更文呀！✪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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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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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樓發表於: 2018-03-18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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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8【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捌(新章)(107+108F)

先感謝 Vespertine、妖精、小菜一碟、霧引的回文~謝謝你們發聲支持~
也十分感謝一直以來追賞此文的道友們，謝謝你們

破夢與棋一此文，原本打算一章收尾，但經考慮後，決定多延長三或四章篇幅，以更完整的交待情節，對於等待看最終結果的道友們，鳳棲汗顏，只望多出的這幾章道友們依舊支持，並看得滿意，鳳棲也冀盼不負所望，能持續帶出高潮，直到燦爛收尾～鳳棲拜謝

先放新章，容後再回文。

章拾捌(上)-緞君衡

丫鬟倒下，緞君衡救回府中。
此際，悶雷轟轟作響，風雨欲來。
寄辛先宗焦焚跟隨，卻被擋在門外。
緞氏家主告訴：「閣下有心，後頭牛鬼蛇神便交待你應付。」
先宗不肯從，強行排闥思闖，門竟變成千斤重，如如不動！

先宗吃驚之餘，不由破口大罵：「緞君衡，你休想指派吾！」
遂以掌擊門，『砰砰砰』的，可百般折騰依舊不得其門而入。
內中了無回應，此際，大雨磅沱落下，澆得先宗滿身狼狽…

雨直落至二更天歇。
緞府大門開啟，迎接老宗師。
寄辛先宗滴水入內，尋跡頓趾於繡線軟簾外頭，詰房中人：「小女兒如何？可脫險哉？」
緞君衡斜立榻邊，剪手朝軟簾方向望。
讚許云：「不愧乃一代宗師，好本事，效率不差。」
寄辛先宗撥簾顯出慍容，咬牙切齒的正待發難，又聽緞君衡假惺惺講下去：「卻是一舉得罪四方魍魎魑魅，唉，樑子結大矣，日後堪慮哉。」

寄辛先宗巾帽業掉，披頭散髮，冷冷云：「緞君衡，別以為吾好欺負。」
言罷，脫去溼潞潞大領長袍，使勁甩到地上、撩起皂衫袖子。
見狀，緞君衡微哂，可傾刻變臉，嚴肅相告：「發火不急，快快來見丫頭最後一面才要緊。」
寄辛先宗大驚失色！
顧不得生氣，也不管儀貎不潔，狂奔榻前，抓燈視女！

駭覺丫鬟懊憹恍惚，兩頰凹陷、雙眸佚神，其軀幹四肢戰慄似癲、膚色青紫，病益沉殆。
先宗痛呼道：「怎會加劇！究竟何症！？」
緞君衡回：「異獸現、風雲大變，丫頭本身魂魄斤兩不足，沖此大煞胡不遭殃？」
寄辛先宗顫抖嗓子：「你是怪罪吾連累小女兒耶？」
緞君衡宕聲反詰他：「你執意滅徒，終究何由？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姑待之便罷，何必不在人世、偏要干世？」

先宗憤憤不平：「孽徒無恥，滿手血腥、執迷不悔，吾倘姑息縱容她，不光愧對浮光海市半壁人命，蒼生更待何辜！？」
緞君衡迂笑：「浮光海市一事，吾略有耳聞，鳳隱鱗自辯冤屈，你不信之乎？」
先宗終被惹惱道：「眼下小女兒重要，你與吾扯那孽徒做甚麼！!」
「閃開，」先宗怫言：「你救不了小女兒，吾自個來！」

說罷，去推搡緞君衡，緞君衡反捉其臂，把寄辛先宗向後一帶。
明明力勁不大，卻教先宗一個踉蹌，不由眥目圓睜。
緞君衡道：「閣下冷靜，吾緞氏歷代功在朝廟，前代閰王曾賞賜緞某一粒回魂靈丹，吾將取來，保證藥到魂返。」
聞話，先宗愣怔：「當真？」
緞君衡笑：「就你關心丫頭？」
寄辛先宗點頭如搗蒜：「好好好，你若救回小女兒，吾給你嗑頭。」

緞君衡立馬去取藥，餵予丫鬟。
然後把丫鬟扶起，朝丫鬟背脊輕拍一記，丫鬟霍然睜目，大口喘氣！
先宗驚喜，擠上前喊：「小女兒。」
緞君衡跟著喚：「丫頭。」
寄辛先宗露出笑容，放鬆不少。
而緞君衡在側，正想趁機多揶揄他兩句，丫鬟突然一手一個捉住兩爺子袖襬竟哭泣道：「吾捨不得您兩老啊，還欲多多孝順爹爹及侍候爺子，奈何冥中天數，果報如此，可畏也夫。」
隨哀呼聲：「女兒去矣！」煞噎氣昏絕！!
有血打七竅流出。
魂氣潰散。

丫鬟指頭一鬆，先宗失衡立刻跌坐地上。
緞君衡率先鎮定下來，忙去審視她，哀嘆道：「藥石罔效矣。」
調首見寄辛先宗已淚如雨下，緞君衡語重心長說：「爾今之計，惟剩面求閰王君援助，卻是你身在陰曹固執干涉人間，之前異獸納穢更係太歲頭上動土，他老人家怕是不肯通融也。」
寄辛先宗說：「吾親自拜求之。」
緞君衡搖首告：「有得必有失，倘吾說閣下爾今僅剩兩條路選，一者棄鑄斬徒之刃、丫頭則活，另者堅決滅徒、丫頭則魂飛魄散，如何？」

寄辛先宗顧盼榻上丫鬟。
方才她一席話猶言在耳，然思前想後、兩相權衡，竟是怨盛愛衰，心一痛，不由捶打胸膛，號啕大哭起來！
哭著哭著。
於焉哽咽道：「吾曾想有此小女兒承歡膝下，夫復何求，可為天下蒼生福址，胡敢因私害公，且長年心血，神器只差一步，吾…吾誓斬鳳兒啊！」
緞君衡曰：「可想清楚？」
寄辛先宗慟云：「初衷不悔。」
緞君衡長吁：「閣下初衷係斬鳳隱鱗哉？」

下嗤聲：「老頑固。」
隨結手印，聚氣灌送丫鬟上星穴、膻中穴、神闕穴，須臾間，丫鬟竟復呼息、面色徐徐紅潤。
緞君衡斂掌入衽，告訴老宗師：「丫頭已無大礙，稍勢調養即可。」
先宗詑訝張口，一時反應不過來。
緞君衡連喚他兩聲，先宗這下才慌忙打地上爬起細觀丫鬟，丫鬟果脫險境、吐納如常！
先宗拭掉淚，氣得渾身直哆嘍：「緞君衡，好狡猾呀你！你吾賭注在先，靈丹明明奏效，你卻藉機訛詐吾認輸，險著你道！！」

緞君衡淡云：「老宗師—」
話未殆，寄辛先宗猛烈轉身，攥住他領襟，便要揮拳！
緞君衡靜覻他詰：「欲揍緞某乎？」
先宗怒告：「吾說話算數，縱不甘心，仍該謝你。」
依諾放手，下撥衣裾投地，要拜他。
緞君衡托住先宗告：「作罷，作罷。」
寄辛先宗卻撥開他手，重覆叨絮：「多謝救治小女兒。」就給他嗑三個響頭。

半柱香後。
緞君衡獨立廊塘下發獃。
思得出神。
前方大門口竟擅自闖入兩鬼隸，一黑一白、一高一矮。
兩隸持閻王牌令，揖禮下風處曰：「靈狩大人。」
緞君衡斂神應：「何復多言，緞某忝無長處，然自視忠君愛國毋容置疑也。」
兩鬼隸陪笑：「大人莫想差，小人等奉旨來求大人一句話交差便罷。」

緞君衡徐徐告：「且請閻王休憂，緞某自不辱命。然，欲速則不達也。」
兩鬼隸拱手：「得。」
待告辭，緞君衡遽問：「騶山棋一如何？業遣鬼役拘提之耶？」
矮鬼隸答：「正係小人過去，遇兩鬼子，二話不說，把小人打得屁滾尿流。」
緞君衡笑容可掬道：「閻王命拘騶山，不過形式、諕愣諕愣她罷，至於那兩鬼子原屬緞某舊屬，」邊說邊打懷中取出錢囊，遞予兩鬼隸：「且多包涵。」
兩鬼隸亦不拿蹻，忙趨前笑納，客客氣氣回：「豈敢，豈敢。」

再三敍禮，方將鬼隸支走。
復歸平靜後，緞君衡喃喃自語：「舉棋不定，非吾性也。」
當即哼吟兩句：「同一盡於百年，何歡寡而愁殷。」
隨撫掌大笑說：「往蕪溪邊撫琴解悶去罷！」
剪手闊步，纔走出庭子，舉目看見蕪園溪口牌門，有近期新掛上之桃木板對聯。

上聯乃寄辛先宗草字：三千世界兮一夢中，獨吾了悟！
下聯則緞君衡篆書體：百代繁華兮一枯榮，吾自先覺。
中間橫披，係丫鬟斗大的楷字兒，寫：全是個屁。
想當時，三人還為此嬉鬧好一陣子。
緞君衡批它是：壞粥屎。硬令丫鬟重寫；先宗卻拍額讚賞曰：精闢！
就上前一把架住緞君衡，嗦使丫鬟自登梯子給懸了上去的。
如今見之，往事如潮。
當時歡笑，目下，卻笑也笑不出來耳。

***

京城處。
癸己年十二月冬散朝。
太子搧動文武沿路攔阻皇鑾，更率禁衛軍十名擅闖龍寢、舉用私刑。
初皇為此大動肝火，趨太子出。
二刻後。
未依正式擬旨程序，僅遵初皇口諭，經人謄寫予疏表上、加蓋皇印，交內監張貼至東宮左壁示眾。

初皇慟表：
夫孝，德之本也。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居上不驕、為下不亂。
然今太子殊十二，驕滿自溢，目無法紀，鼓躁朝臣阻皇父在先、妄加刑亂辱皇父于後。有謂，不愛其親，而聽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遵他人者，謂之悖禮。要君者，無上；非聖人者，無法；非孝者，無親，此大亂之道也。
《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順民如此，其大者乎？
寡人心痛，後　痛定思痛，懲太子閉戶東宮三個月，不得涉朝，並罰俸祿一年，自呈悔過書一則，再敢怠慢，加罪懲處！

此事傳開，入百官耳內，人心自危。
以孝治子，儼然慈父口吻，可殊十二何許人也？儲君失德，當可廢立。
少間，罷黜太子之說甚囂塵上矣。
文武私下議論，太子犯事，且未可懼哉，然犯小人，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失足成千足恨也。

誰小人乎？
此人琅琅男兒身，卻得佞幸與上臥起。
自乃慕容情。
初皇示詔於東宮罷，一日未殆，更追一步，竟御賜蠎袍於本無功祿之慕容情。
封其作天子侍郎，從四品。
殊有此官？
簡直貽笑大方！！
遂世間有詩諷曰：
世道己趨末，人心覺更殊。
逐逐在勢利，權勢竟吹噓。
忠言翻為怨，成風在諂諛。

嘆：噫！初皇一世英名，毁於一旦，晚節不保邪！

而這邊厲鬼拽容情手，拉他出寢。
慕容情道：「軟禁多日，何急今朝？」
厲鬼洋洋得意：「小人趁勢抬舉你，替你出口汱氣，眼下帶你露臉沾光。」
慕容情苦哂：「抬舉？怎麼地來？倒是大大得罪四方。」
厲鬼安慰：「甭怕，你既生出那篇洋灑之物，替小人狠打太子面皮，咱們便是坐一條船上，小人給你撐腰。」
慕容情吁：「人言愛屋及屋，你壞初皇名聲復欺其子，果真戀乎？」
厲鬼啐：「兩碼子事。」

出到寢外，久未曝陽，慕容情一時眩目。
障光間，足忽離地，厲鬼將他攔腰抱起。
耳邊說：「摟寡人脖子。」
慕容情勸：「留點餘地，莫太過份。」
厲鬼隨捏他兩把，一昧捉弄，無以何，眾目睽睽下，只由著鬼抱上鑾轎，同偎一塊軟坐墊上。
垂簾外蔽，不知趨向？
慕容情問鬼。
厲鬼答：「瞅好戲去。」

東宮殿。
殊十二受罰閉門思過。
適才太子業摒退左右，一干侍眾此際全聚集殿外，焦心如焚。
無計侍立旁側，旦聽太子親衛稟報：薄情館掌櫃富長貴總算招供，初皇確係慕容情枕蓆之賓。
饒是醇厚如十二者，驚得此訊，一如烏雲罩頂，面色陰晴不定。
不覺懊悔：竟是吾識人淺薄，單憑無計保薦，復見慕容情捨己救父、滿腔熱誠，便以為他義薄雲天，忘卻他乃風月俗客，其間又幾分狹恩情貪圖富貴之心？

無計喚：「太子。」
十二忽曰：「父王，兒臣謬耳。」
即逕攏桌案，磨硯振管疾書。
無計心響警鐘，兀突突觀之。
駭見十二筆下乃截自《兵法‧思慮》云云：
…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是以虞受普璧馬，宮之奇知其害；吳王受越女，子胥知其敗—

無計匆忙按紙，阻攔太子曰：「容臣斗膽。」
十二移筆交他，無計立醮墨書之：
洗衣不必江河，要之却垢；馬不必麒麟，要之疾足；賢不必聖人，要之智通。
十二曰：「先生不懂人子之心。」
遂帶無計出殿門，頓趾東宮左壁張表處，對無計言：「求先生教吾釋懷。」
無計眼一熱、心一慌，汗流跼蹐。
果聞太子曰：「先生曾保慕容情清白可信，十二也覺他為一諄諄君子，可究竟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吾倘只管用他，不計利害，惟恐迎狼入室矣。」

無計緊揖手道：「非慕容情不能用，萬望太子三思。」
十二曰：「吾不該再柔茹而寡斷！」
否則父王歸朝之際，兒臣以何顏面說業竭盡全力維護父王一世英名！
心一絞，抬臂欲揭詔文。

時東宮侍眾如浪拍岸灘，成群奔梯奪來，倉措拜倒階上，紛紛乞云：「太子若揭詔，吾等便死於當前。」
無計『咚』的，亦兩膝拄地曰：「太子終不幸見疑，就先斬無計。」
十二紅了眼眶：「皆起，如何逼吾！」
正難排解間。
忽有宦臣闖至，宣告：「初皇携新人，天子侍郎慕容情至，速速接駕。」
說時遟那時快。
步鑾及隨扈從之人等，夾道而入，後簇擁傘扇宮嬛若干，浩浩蕩蕩。

駕前官呵：「跪伏。」
眾眾惶惶窸窣，以跪禮恭迎皇鑾。
齊嚷：「初皇萬歲萬萬歲。」
偽皇搴簾自轎跳下，捉視十二怔於詔前，擊掌而笑：「吾兒，慟省己過乎？」
回身即抱慕容情落轎，牽之直趨太子面前。
隨執慕容情手腕渡予殊十二，臉不臊、氣不喘曰：「親者無仇，握手言和罷。」
只差沒說：喚聲母妃。

見此新人冠鵔鸃貝帶，斯文倜儻，十二道：「情何以堪。」
並不接納。
偽皇拍慕容情手以表安撫，也不逼太子，改口追詰：「悔過書，可寫得？」
十二回：「纔思動筆。」
雙雙調目，察案上有筆硯，且紙間似著點墨。

偽皇曰：「寡人瞧瞧。」
無計此刻正跪在外墀上，猛逼前一記叩頭，直撞初皇龍履！！
偽皇厲鬼也，驚一跳，低首一看。
本欲詈，瞅清楚竟係無計，見獵大喜曰：「郎先生怎生在此？」
趕緊摻扶無計起身，邊云：「寡人與先生到底一段孽緣，遭遇風風雨雨，獨難忘舊日文士廂房燈下。」

無計屈縮告：「卑職與皇上焉配扺足以聊。」
厲鬼將他拽回，拉至旁側，小聲詢他：「郎先生休要裝蒜，真不曉得吾誰乎？」
無計惶恐：「慚愧、慚愧。」
厲鬼猛然愀訶他：「寡人皇也，普天下唯吾獨尊！寡人想要個慕容情，你區區小子膽敢阻撓？！」
無計失色伏拜。
故意不賜平身，端著初皇架子兜著無計打轉。
繞過癮了，厲鬼方告：「無計，你忝不厚道，下回再向太子進饞言，就休怪寡人無情，砍你頭顱，殺雞儆猴。」

言訖，振龍袍折返殿門。
顧盼殊十二與慕容情分站兩側，彼此避目緘默，便打中間入殿。
桌案筆硯猶濕，墨跡未乾，紙上確實有物，非字、係畫。
草筆勾勒，竟栩栩如生，濃淡皆情。
厲鬼震憾，甫一眼，速掉下淚來。
十二此時走近案前，垂手云：「十二始終一心一意掛念父王。」

厲鬼抖嗓曰：「兒呀，你將為父畫得極好。」
後去抓管予殊十二告：「替寡人填首詩，相贈寡人如何？」
十二猶豫。
慕容情來到，求：「容吾僭提可否？」
厲鬼曰：「好好。」
慕容情遂寫云云：《截自　宋　程垓-最高樓.舊時心事》
舊時事，說著兩眉羞。幾番行，幾番醉，幾番留。
也誰料，春風吹已斷，又誰料，朝雲飛亦散。

墨暈紙而開，猶思續筆。
偽皇喝止：「莫寫矣。」
隨捂面泗涕，怒斥：「慕容情，你惹吾哭！！」
十二見狀，亦難自禁，發自肺腑如哽在喉：「兒臣偌久未見父王如斯至情至性，上回係母后仙逝…爾今卻為誰來？」
真情責備，如淒如訴。
所謂人臣難當，人子更難為！
十二把臉撇開，背過身子。

無計入殿，黯神吩咐掩扉。
十二與無計對望，澘澘帶淚。
無計長嘆：「今夕何夕，堪得此景。」
慕容情歉云：「原吾之過。」
下表：「風月殘身，何德何能享沐龍恩？知難而退，慕容情自省得熟可謀、熟不可謀也。」
慕容情說：「榮華誠足貴，亦復可憐傷，願留君喜樂，至此不相往。」

十二聞話，詑於言表。
慕容情二度趨前參禮。告：「恕吾之過。」
欲向太子屈膝，無計上來拉慕容情一把，十二當場感慨：「先生實屬難得。」
也去摻扶慕容情。
三人互搭手臂，各顯衷腸。
十二百感交集對慕容情曰：「十二誠願先生明哲保身，先生若有意思，毋需顧忌，今日便可辭走，莫待他日。」

慕容情卻說：不可。後方霎有誰大聲喝道：「兒子休拐慕容情！！」
原係厲鬼見三人湊一塊兒說話，怪不是滋味。
再聽太子套話慕容情，忽駭慕容情臨陣倒戈，投靠太子，心中竟十分捨不得他，故唐突喊出。
見三人目光齊刷而來，厲鬼此偽皇兒飛紅臉蛋，低頭復睹畫像，灑出幾滴清淚，淒涼言道：「兒啊，父王心悅此慕容情，只管喜歡上也没啥道理可循，然而半刻卻不曾把你母后拋諸九霄，誠實講，新的舊的都把佔心間，別人頂替不了，遂這事兒就此定矣，寡人要與慕容情偕伴終老，你不服氣也得服氣。」

接下恫嚇：「否則寡人不認你這豎子！！」
言己。
太子發愷，無計面色窘妙，唯獨慕容情瑯瑯大笑。
其笑音宛若黃鶑對囀、玉珮齊鳴，伴隨優曇妙香，縱使曇花一現，也足教聞者神醉。
厲鬼於痴痴想：莫怪小人輸他。
慕容情斂靨惕曰：「初皇焉說如此護短之話？」
厲鬼頓時如遭五雷轟頂！

驚懼慕容情是要拆穿他，更忌憚太子與無計窥出破綻。
殊不知，此東宮殿內三人哪個被他矇騙？早知其偽矣。
等一等。
遟不見慕容情翻臉，太子和無計亦無追究。
厲鬼「呸，」聲，猝令：「擺駕回鑾！」
後漠視殊十二等，急捉住慕容情手就往外走。

皇撤東宮，來如閃電去如風。
好生一場鬧劇落幕。
太子殿口恭送。
無計獨留案側，回想適才經歷，垂睫一觀遺漏畫卷，暗尋思：多虧此圖，方有驚無險。
而太子原先所書之紙遭揉皺扔棄桌腳紙簍內，亦堪稱大膽！
十二折返，無計先詢：「太子還揭詔乎？」
十二答：「不矣。」

無計這纔佩服道：「太子機敏，以畫代字，非但消瀰敗露危機，更對症下藥二度激鬼。」
三者，無計不明言，僅惴度：順勢化解與慕容情之嫌隙。妙哉。
熟料。
十二坦白：「當時悲氣塞心，惶論對策。」
無計錯愕良久，吞吐說：「莫非…」
常言道，大隱隱於市。一切歸功慕容情？
十二汗顏：「今日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聽慕容情表白，知他不戀權貴，可依舊糊塗他何不納吾誠意，順水推舟，藉機而退？」
無計只不說話。

鑾轎內。
厲鬼氣呼呼曰：「慕容情你不識好歹，寡人幫襯你，你倒反過來嚇吾！」
慕容情笑云：「非也，實乃掩不住趣。」
厲鬼聽，捏他手親膩曰：「你胡纏，怎就開心哩？」
慕容情說：「聞你一席話，只想換正主說，許不定，吾即動搖留下。」
厲鬼竊竊笑他。

挨到慕容情身上，唧唧曰：「蠢才，還一句『許不定』吶？想打發小人，當小人也傻？」
「哦。」慕容情輕哼
厲鬼促狹搓他腰骨：「你甭與小人分證，今個就算是皇主兒在，他不撂狠話，你一樣走不了。」
慕容情不置可否，駁鬼：「怎地說？」
厲鬼道：「誰教自古來癡人總枉費工夫。」
慕容情說：「你方胡纏。」

「哈！」厲鬼直指他鼻樑詘他：「懦夫！分明戀戀情深卻畏認哉！」
只這點，小人就較你數倍強！至乎小人敢愛敢認！
說罷。
猛攫住慕容情華服，頂初皇樣貎，兜上嘴，胡天胡地亂吻慕容情說：「予卿止渇，甭客氣，來呀。」心裏實則帶點兒氣的。
鑾轎顛晃。
飄飄然地。
慕容情一個輕巧帶，即把厲鬼放倒軟墊頂，俯身摟之。
厲鬼忙變成亂害臊一把了。
其抱甚熱，頗難為情。

扯扯慕容情衣袖，厲鬼曰：「甭幹矣。」逗你的唄。
卻是慕容情持修指硬輾其唇，強撬其齒、掏撈鬼舌。
教厲鬼合不攏嘴，遂嗚嗚叫、啁啁哼地，愈將修指朝鬼喉嚨伸，連兩指上下弄勾它，厲鬼給調戲得臉紅心跳，教涶沬濃射，嗆了口，險咬慕容情，慕容情驟然抽指，立堵吻鬼嘴，厲鬼咳於他唇縫齒間，驀復一羞。
慕容情不介懷，旦與他舌尖舔舌尖，吻得十轉九纏、分分合合。
途中，厲鬼捱不住喊：「舒服。」

直至神魂顛倒，意亂著迷。
不自覺扯開慕容情腰間玉帶，迷心竅更匆忙脫除己身紈絝，隔衣揉捏慕容情胸口，在他頰邊頻呵氣催：「快吶，快。」
羞答答地、裝模作樣地，扭腰擺臀。
愈自張雙腿攀夾慕容情細腰，容納慕容情之際，乾澀而哀疼，方頓醒，大驚鑄錯，慌張喊停。
慕容情則捂其口，強與懽合。
厲鬼晃赤腳，蹬不開，初時如遭灌腸，憋著臉，不刻即快活似神仙，游精腸水皆守不住，縱沓橫泄。
甚是恥辱，可又覺慕容情這人不啻為人間極品！萬分了得！

八人大轎，於焉搖如地動。
轎夫駭呼，隨扈驚窘，急喚宮嬛也來扶轎，各個羞縮低首，纔勉以惕惕而行。
後抵龍寢。
偽皇衣衫不整，提褲狂奔下鑾。
直達內寢，才煞趾扭首噴淚控訴慕容情，大罵他：「壞胚子！你不要臉！」
可譙罷，心坎抽痛。
「噯喲。」聲
原是眼前罵的這人，果不其然是個癡的。
只是一昧口是心非，自詡薄情罷矣。

而究竟他是咋個模樣？
端端正正潘安貎，失魂落魄似愣頭。
一如泡沬風燈、凋零松柏。
猛省得，阿誰肯做飛仙？
自嗟自嘆，不如去做和尚。
可做和尚又如何？
總還是引覺成痴。
學不了要傻。又裝。

～續108F 第十八章(下)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8-09-15 09:54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頂端

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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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樓發表於: 2018-03-1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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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107F

章拾捌(下)-緞君衡

話分兩頭。
且說槐破夢依計修書蠻夷，招來多官詢問：「誰能適任，順達此意？」
將軍中有數人薦曰：「擊公可任也。」
破夢聞問：「此人依稀耳熟。」
還未想起，又有人稟報：「太子啟蒙時，此公正任太子少保，後自請調襄、袞兩州刺史，大前年因年齒頗長，奉旨告老還鄉，如今就定居城中。」
破夢想了想：太子舊識吾豈登庸之？可若拒見，卻似心虛不能容物。
於是命：「去把人請來。」

當場，就有一布衣耆老在廳外長揖一聲，眾官告訴：「擊公已至。」
破夢暗吃一驚，遙顧老者衣飾簡樸、容骨臞瘠，其舉態卑恭、無一驕氣，破夢頓會，纔起而迎入。
各敍禮畢，分賓主坐定。
擊公忽又打座位悚然起立，面露畏懼之貎。
破夢異之，不由問他：「公何故惶恐？」
擊公戰戰兢兢答覆：「某入此廳，便感應一股澎派氣勢，四面八方、排山搗海威迫而來，此間當有神獸庇蔭之士。」

破夢對眾官微微笑道：「此公說話，倒是新鮮。」
擊公忙揖手回：「王爺切莫不信，某自來涉獵過觀氣運及面相之術，少具心得，絕非老糊塗，亦非怪力亂神。」
提及鬼神，破夢怎不想她棋一。
於是曰：「公既有說法，不如一試。」
遂吩咐左右取巾綁覆擊公雙眼，並拉之兜轉數圈，令公道：「你旦憑氣感應，所言之士何在？」

言訖。
默示眾官四散，噤語，破夢隨混走當中。
可不論往哪走，擊公盡皆朝他所在摸索而來，破夢詑訝，急出廳堂。
前腳甫跨出廳，擊公遽面向外『噗通』跪地，大聲喊：「恭送大神。」
破夢斂足入室，快步調首折回，緊握擊公手嘆：「甚玄妙也。」
親扶公起，替公揭罩，謹慎於他耳邊探問：「可究竟哪方神獸？」
擊公則笑容靄靄云：「不才學淺，只得辦其影未可窥全貎，卻某昨忽發一夢，夢裡告訴今日此時此刻當至此間，將有派務予某，此某天命，託夢者自號稱龍。」

破夢慌忙捂住公口。
駭覺不當，又改牽擊公，面紅耳赤，客氣引公回座。
廳內眾人見狀，相互竊語，歲寒嗟此際出列，向槐破夢拱手託事辭去，破夢一心一意都在擊公方纔所言玄夢，並不注意，遂允之。
歲帥離廳，旋踵即往棋一廂去。

棋一猝病後，需午寐調養。
歲帥至時，棋一正臥牀上，聽武鬼報來者誰乎，即命請入。
棋一披衣下牀，替兩人斟茶。
互施禮畢，歲帥問：「軍策毒瘡若何？」
棋一玉容憔悴，卻言：「不妨，倒是歲帥愁眉不展，又是怎的？」
歲帥歉云：「小事本不來煩擾軍策休養。」
棋一答：「王爺事，再小，棋一亦不容辭。」

歲帥方將適才議廳之事和盤告訴棋一。
棋一聽罷，僅問：「王爺真用擊公，有何不妥？」
歲寒嗟回：「此公善諛噱，表面廉儉卑恭，實乃沽名釣譽、心術不正之輩，如今以神鬼之說趨奉王爺，圖謀關注，一旦派庸，老將憂他建功歸罷，少不了近王爺身側，耳邊逢迎拍馬。」
棋一吁云：「歲帥休忡，吾來與王爺分說。」

正在講。
門外就傳破夢聲嗓音：「棋一醒耶？」
棋一對歲寒嗟小語：「說人即到也。」朝門口喚：「王爺請進。」
破夢排闥入，見歲寒嗟在內，略遲疑。
棋一邀曰：「坐。」
噓寒問暖罷，破夢撿棋一側坐，邊吃茶邊於桌底暗握棋一玉手曰：「軍策瞧吾，可觀出異乎？」
棋一當予細看，看得破夢幾分赧然，催促：「如何？」

棋一道：「王爺是受誰指點耶？」
破夢溜眼歲寒嗟，詰：「歲帥說耳？」
「老將—」歲寒嗟思捉機直諫，可轉念先把棋一一看，破夢亦注目棋一。
棋一不語，只是咳嗽。
破夢率言：「妳覺此公如何？」
緊接道：「吾已倚託擊公出使，想來憑他能耐，這初派猶顯牛刀小試矣。」
言未已，傾前壓嗓來與她咬耳朵：「此公雖曾任太子少保，畢竟陳年舊事，爾今不見得拉攏不得，吾視他恰一佐才也。」

講訖，鬆葇荑，藉呷茶面朝歲帥，笑問：「不知正聊甚麼？」
歲帥霍然離席，抱拳曰：「老將懇求王爺收回派命。」
棋一這回沒嗽，可王爺仍未錯放兩人私底間眉來眼去，心猛不悅，笑凝唇角，對棋一言：「軍策也作同想？」
棋一點首。
破夢面露慙色，大力碰落茶杯：「棋一，咎於破夢肘乏輔士，方常累妳荷擔沉重更染此恙，而眼下此公足以堪用，妳何不順吾一回，姑且容之，待日後復做觀望。」

言訖，喚老將：「歲寒嗟。」
歲帥踏步趨前，把臂拱手，甫想張口，破夢立堵其語道：「吾話多至此，你尚欲與吾駁耶？」
歲寒嗟駭而緘默，不敢再說。
棋一此時插話：「不知此公現今何處？」
破夢道：「正候廂外，妳肯一見？」
棋一頜首，破夢稍稍息怒，漸露怍色云：「吾奈何責妳。」
下與歲帥說：「坐。」即親去喚人。

擊公尾隨王爺入室，破夢歸位，三人皆觀此老，見此公以駑鈍之貎，兀固忤之，維持揖禮低目而已。
半晌，破夢問：「公何故持拜不出半語？」
老者答：「某怕。」
破夢聞話，顧目棋一神色如常，於詰擊公：「難道此間亦駐他鬼神乎？」
擊公答覆：「無也，但一人乃曠世偉幹，某畏而不敢攖其鋒也。」
破夢問：「誰？」
擊公彎腰似折，以指比她棋一。
棋一忽嗔聲：「公倒敢比畫吾？」
擊公慌忙搖首似潑浪鼓，齒顫顫偽驚怖。
棋一冷云：「既懼，何不下膝？」

聽得破夢把棋一來看。
擊公則心底陰忖：好狂妄之女子，不一刻就予某下馬作威。
表面伈伈悓悓回答：「郎兒膝下有黃金，恕某只跪天地父母及九五之尊。」
棋一起袖掩唇云：「那見王爺迄今，未曾跪乎？」
話落，遽勃然變色，當場拍桌！叱他：「大膽愚夫！！」
諕愣得擊公屁股一蹬、兩腿一伸，跌蹼地上。

破夢人已半起，乍想：未料棋一如此善妒！
謂棋一曰：「何故罵之？」
棋一卻只對擊公說：「熟不知夫市之無虎明矣，然三人言而成虎乎？公於人前舉止胡不慎防？倘若罪禍王爺，至此，叱公猶嫌輕矣。憑公聰慧，不察之危哉！」
一席話，擊公聽得跼蹐不安。
驚悟此女子單靠數句，已教他掘坑自陷，誣他個以邪說慫恿王爺謀逆之罪，心愈忌之。

趧緊連連賠罪，大聲痛悔道：「某行不思慮，該死！該死！」
速速手腳併用，爬著衝門檻撞去！
破夢慌忙喝阻，吩咐歲寒嗟快去摻把擊公，見公哭喪貎，猝省悟棋一乃指桑罵槐，心有慚愧，隨自解曰：「此處盡為破夢信倚之士，無足掛慮，妳休嚴厲耳。」
更表示：「軍令既下，焉可朝秦暮楚？毋庸再說。」
擊公即化悲為喜，五體投地：「某必不妨主，願替王爺肝腦塗地，鞠躬盡粹、死而後己。」

知其嘩眾取寵，棋一卻讓步了：「旦依王爺。」
既定，破夢吩咐，為免往來勞涉，留公止宿府衙，隔日，破夢還要親送公出城門。
已，歲寒嗟尋機問軍策：「何不持拒用公？」
棋一答：「此公垂垂老矣，吾安忍咄咄逼之。」
經這事，歲寒嗟又與競豹兒說：「軍策到底女子，終究難脫婦人之仁。」
續叮嚀兒子曰：「此或成戰事隱憂，你吾日後需多加費心。」

此番話，後經鬼轉述予棋一時，棋一不怒反讚道：「此方佐才也，吾定攏之，提拔他成王爺心腹。」
此皆後話。

來說當夜。
破夢挑燈思晤棋一，至廂外，視戶扉扃錮，棋一不在房中。
喚人來問，答曰：「似見軍策往擊公處去也。」
破夢聽，又往擊公房走。
未及門口，逢武鬼阻路，破夢見過此鬼數面，知他為棋一近身下屬，便悻悻曰：「連吾也擋？」

想了想，又菀爾而笑道：「吾好歹要闖，你難道打吾？」
作態跨步，左右一晃，武鬼當真挺矛。
破夢曰：「下庭中去，倒教你使真本事，看本王欲過，是否你想攔便攔得住？」
遂前後落廊，把提燈架在樹梢，槐破夢手無寸鐵，命鬼：「也弄根矛來。」
原來另只陰物早躲藏暗處，聞令，全副盔甲出揖破夢，遞之予弓箭。
彎腰於破夢腳側書言：吾哥哥矛戟棍棒俱是了得，王爺不如使箭。

破夢以鞾靴把字抹掉，啐之：「少輕覻人也。」
可猶接納，白鬼退折原處，破夢告訴兩鬼：「吾便射你兄長一箭，他能擋之且毫髮無損，破夢拱手稱服，便走。」
復拉遠十來步，就拽弦拉箭，把整副弓繃緊，對準武鬼眉心。
霍然一射！
武鬼竟如如不動。
箭當中鬼之際，千鈞一髮，白鬼速朝背後捉出一弓，拔開迅發，弦響箭到，直擦偏王爺箭簇，箭失準頭，咚地！插到旁欄杆上，白鬼立馬二度張弓，射他槐破夢！

破夢驚詑，也發箭反擊白鬼。
二箭錯身而過，破夢舉臂護首，遽見武鬼擎矛搶來，正待怒訶：「敢連袂欺吾！」
武鬼隔空使矛，虛撥一記，風捲箭弱，再一矛下來，把箭打落地面。
卻是王爺那箭，直掃白鬼而去，破夢如今命數之硬，魍魎亦憚，白鬼避之不及，盔掉頰傷，哀聲遁逃。
當口。
廂門閛然大敞，棋一出戶曰：「奴才。」
武鬼丟矛納首伏地。

棋一持燈移趾廊中，凜睨場中箭曰：「冒瀆王爺威嚴，甚羞吾顏面。」
隨於廊上撫裙磕罪破夢，破夢緊說：「棋一莫要如此，此次吾執意磋切，勝負並未計較，妳若往心上惦記，倒顯得破夢氣量狹窄。」
棋一謝應：「喏。」
破夢盼顧房裡擊公，公同樣頂首於地，模樣滑稽。
破夢曰：「皆起罷。」
隨當棋一面拍武鬼肩胛，把弓箭一扔，纔舉目向棋一道：「送妳回房。」

後拾廊登上，刻意遺燈不取。
棋一見他兩手空空，便自往前照路。
破夢驀然握她葇荑，指她本命燈曰：「給吾。」
四目相對，須臾交燈，破夢重申說：「吾素倚重妳，盼妳勿曲解吾意。」
棋一曰：「吾來，非是刁難擊公。」
破夢即轉視擊公言：「兩卿皆吾肱股，好相持短長可以，但萬莫彼此嫉恨。」
明暸王爺藉機點撥，兩人皆頜首應諾。

既別。
破夢與棋一雙偕而走，破夢一手掌燈，一手握棋一。
棋一日：「恕吾馭下無方，王爺可有傷著？」
破夢啞然失笑道：「棋一猶關懷吾，吾即好，傍夕之事，妳解氣乎？」
棋一曰：「安敢懟邪？」
破夢搖首告：「吾曉妳非但誚公，更罵吾，斥吾得意忘形、沉不住氣，憂吾急功近利、不甚擇人而見笑大方，皆佔得理也。」

破夢反而埋怨：「可吾難道沒個對處？」
棋一不應，兩人續行，立於棋一廂外，破夢兀自鬆手，仰頸吐息。
旦觀他一身絳紫琵琶襟行袍、外罩紅翎斗篷，腳下鹿皮鞾靴，髮用竹皮冠束著，保暖得宜，卻是耳大泛凍、滿面通紅。
棋一看會兒，曰：「冷乎？內中取暖。」
破夢應：「好。」隨棋一入室。

渡燈還她，棋一逕擱遠處，腕露小袖，以春纖指向窗畔醉翁榻。
榻腳放花樽盆景，中設百寶匧，內置筆硯、彩箋，上擺一局棋坪。
棋一說：「坐。」
當下，吩咐人備水櫛洗，坐妝鏡前自卸鬟釵，待水送來，華妝除盡，復換水至，取巾過水，親予破夢敷臉暖手，更替他解斗篷、斟茶，忙前忙後。
破夢低哂兩聲，說：「這做甚麼？」
推了茶盞，拽住棋一即往榻上拉。

棋一撲於懷，茶濺盞墜，滾碰在地。
破夢喃喃曰：「妳辟答覆，是慪氣吾乎？」
仍不得應。
破夢撫其背曰：「不肯言談，吾倆都閉嘴，看誰還張口。」
言罷，就錮她於膝內，抱著她把唇挨上她的，貼著她磨蹭，似對城搦戰、隔空叫嚣，棋一未弛丹辮、他亦閉緊口，倆唇挼擦著帶點疼了，破夢依舊咬上牙笑，可棋一驀然鬆齒，覆口掠他，吻得破夢措手不及、臉孔騰地漲酡。

間或間曰：「乖狡之賊！」
遂城門大開，與她競逐比鬪，彼來吾往，較量熟讓熟透不過氣來。
棋一閃曰：「稚乎？」
破夢嬉追云：「快認敗。」
袍袖大揮，拂散棋坪一盤好棋，隨強剪她蔥臂，壓制坪上，子似雹下，叮叮咚咚，紛紛擾擾。
湊著吵鬧，破夢愈笑云：「棋一，速速求饒。」

棋一只復奪他紅脣，破夢緊追舌出，竄入棋一微張口中，搶耍小舌。
後棋子沓音業歇，唯餘淺淺喘息。
破夢不再強捉，改摟柳素腰，枕于棋一嬌軀，嗅她馨香，漸又難抑，起微微啄她腹衣，輕輕而吭。
問：「阿誰為輸？」
棋一曰：「臣敗。」
破夢道：「此時此刻，榻上不分君臣。」

故藉此罰而吻之，教津液滴滑，唇辮紅腫。
再忍不住愛慾翻攪，搡她倚榻背歪坐，自落榻寛衣解帶，袒胸露背，方復攫她，撈擁入懷，隔裳揉莆，漸漸把手探進兜衣內，擷摸乳玉，覺棋一軟涼，一掌難握，就吁吁伏她耳邊嘆氣。
說：「棋一，即便意見相左得兇，吾也不會糟蹋彼此眷慕之情。」
隨抽手，併足懸抱起她，沿路滅燈，及置牀上，赤顏去脫她裙襦，下除己褲袴，腼見郎物己舉，破夢一手偷摁之，一手竊撫她隱處，纔觸上，則見棋一別顏，竟愈興動，曰：「此刻前嫌盡棄，應當兩情相悅。」
即以肘彎棋一膝窩把她側擁在身下，不加思索，扶物楔之。

棋一猛顫，嬌娜繃然，破夢甫輕推入慌又徹出，轉吮其莆，思她放鬆，便把她咬得兜衣津津，聞她壓抑小呻，方復嘗試，但憐之不敢盡器，納首淺戳罷矣，如此自持，作弄時久，總不得興，遟不泄精。
破夢曰：「棋一相救。」
扳擺楺嫚，面向吻之，期間竹皮冠扯纏棋一烏絲，不去解，反把棋一素腕捉在枕邊，分她玉腿，連聲乞暱。
棋一嗽了，冷汗直流，破夢心浮躁未察，頻喚：「棋一。」只將郎物頂她，使逕挺腰剖入，急欲貫穿，迫得棋掙挫。
破夢怔愣，忽恚：「大業未成，不配為夫乎！」
棋一虛聲云：「病體許多矜持。」
破夢卻道：「何消推故，恐無真心。」
於焉扯冠抽身，下牀穿載衣裝。

衣裝未殆，棋一坐起拉他，引回枕邊。
破夢訕訕不睬，輒見棋一挑燈離牀，取錦帕擰茶水，竟來解袴裹他小郎。
破夢急握她腕道：「妳忒折騰吾也。」
動口說罷，依固咬緊牙根，領著她侍候。
雨露既繳，錦帕擲地，破夢仍攥住棋一葇荑，慍色未減，沒說話，只教她又行了一遍。
事訖。
破夢和衣臥倒，聽棋一來說：「破夢適才言語，殊無失耶？」
破夢耳廓烘燙，佯寐不動。

棋一沿牀坐下，替破夢卸竹皮冠，以指篦篦他髮。
邊曰：「你今疑吾善妒，遂頻頻藉事點愓吾，然只知其一不明其二。吾非嫉賢，乃此公表裏不一，而明知不答，因你冀盼曲奉，吾倘附合，便縱你盲目稱樂，駁之，又將誤吾爭寵，日後習以此為貶，則蒿蘭同嗅，玉石不分，媮薄之政，自是滋矣。」頓會，棋一又道：「且吾之心胡言少焉？」
聞話，破夢只向壁裏翻背而睡。

鼓打一更。
棋一偃燈，登牀共枕，抵足偎軀。
破夢霍然睜目，醒曰：「棋一用心良苦。」
即往背後摸索棋一葇荑，悔云：「次遍再犯，當直諤破夢，吾還行歹，妳便打吾罷。」
不聞答。
心異，轉睛注棋一竟一反常態，含辭未吐，剎那暈羞，恍惚露女兒態。
破夢驚曰：「怪乎！想妳適才卻為何任吾欺負，究竟怎麼回事？」
窮詰不休，棋一終答：「途中幡然情動，亦難自禁…」

破夢大愣後喜不自勝！
猝然坐起身曰：「妳休說話，害吾難耐。」
心卻彷彿旱林逢雨，春雷大震，怦怦擂鼓，遂擒把棋一玉腕，按上胸臆，咄她：「看妳鬧騰。」
棋一伏枕，旦凝睇他。
破夢說：「還有什麼？」
就聞棋一細說：「吾已無怯，期以…永好。」

「哈。」破夢大笑，面紅耳赤。
想棋一或許哄他，於去摸棋一容顏，竟也是溫溫地燒。
破夢如釋重負地說：「好，從此恩愛情不移。」
既話，可無餘其他舉動，旦兩眸凝視棋一，暗忍慾念。
及待見棋一自寛綢帶，拉開裡衣，則握她手，捉在牀緣。
須臾，破夢傾身，覆罩上她，剎那，吻之，於深夜中二度褪淨她衣物，隨後除己身，與棋一對枕臥倒，兩軀赤裎，互相擁抱。
破夢喚句：「棋一。」得聞聲：「破夢。」
破夢瘖啞道：「且喚他稱，妳真得哄哄吾。」棋一曰：「夫君。」
這方舉房中事，二體懽洽，徐迎抽送，被滾紅浪，嬿婉銷魂，雲雨成雙。

***

卻說擊公領了招談書，本應次日纔行，趁夜卻要了兩匹精馬，擕一少僕，趕向蠻邦營寨奔去。
將士來報王爺。
破夢整衣冠，離榻出廂，愕然曰：「何也？」
想想也罷，命道：「既己，便候消息。」
並不把擊公違舉惦掛心上。

而擊公摸黑出城，究竟如何？
少僕乃體己人，擊公故爾說：「某不星夜赴任，趕緊建功，就恐她騶山棋一今宵吹枕風，隔早王爺心向轉舵，拔某派命，即到手富貴不翼而飛！！」
少僕迂笑而不信，擊公便把實話與他講了。

此打棋一稍早夜訪擊公講起。
棋一至，劈頭即詰公曰：「蠻賊近日吃下敗仗必定懷恨於心，公既非有勇無謀之輩，豈會自願陷豺狼之口，而未留後退之路？」
擊公只裝聾作啞。
棋一道：「本師猜，公之保命符莫非正乃西門防佈圖乎？」
被料中，擊公大吃一驚，可及時閉口，弩弩嘴，裝得可憐兮兮曰：「為求保命,出賣軍機，此係誅九族之大罪呀，軍策要贓某，某絕不敢認吶。」

棋一曰：「吾非欲害公，倒想救你。」
擊公道：「某聽得滿頭霧水？」
棋一輕嗔曰：「倘吾說公手中之防佈圖正係本師洩出，公以為如何？」
擊公又大挫一跳，坐立難安！
聞得棋一續云：「本師早有良策能助公平安建功。」
腦袋飛快一想，擊公忙納首拜曰：「萬乞賜教！」

棋一曰：「公豈不聞"上屋抽梯"逼誘之計乎？」便以手招公近前，附耳說如此如此。
擊公聽罷，趕緊去開門窗，覘顧左右無人，方復折返，向棋一拱手曰：「高招！可某大膽惴測軍策絕非只此前後一著而己。」
擊公試水溫道：「當中復安一計『弄狗相咬』，可好？」
棋一面呈喜色云：「公果懂事人。」
擊公打蛇隨棍上：「敢問那次手，又如何來下？」

棋一曰：「公可熟習陣法？」
擊公揖手曰：「不才僅一知半解。」
棋一於告訴公說：「待賊子上當，吾有一手『六方花陣』足以殲之，然一物一制之道理，設一陣自有一破。」
擊公裝出虛心求教之貎，求解。
棋一曰：「便有『車懸陣』可破。」
也不吝嗇，即紙上談兵，把兩陣教會與公。
擊公習得陣法，對棋一三叩九拜，口裡褒誇：「軍策天縱英明，超世無疇。」
棋一便叮囑說：「吾今解囊相授，只不想王爺面前，你吾再失和氣，公宜仔細，切勿將兩陣法說漏予敵。」

公忙應諾，兩人本想續聊，後卻因槐破夢而中途打斷。
少僕聽罷，嘖嘖稱揚道：「怎個還是爺爺厲害，幾下就套出話來，想憑她女子，哪堪爺爺對手！」
擊公聽了很受用，雖咸忌棋一過河拆橋，不過正想聽此恭維話，愈聽愈樂矣。

***

後公與僕行至蠻寨百里外，擊公對少僕曰：「你先家去罷，下來某自個走。」
少僕說：「爺爺快去快回哩。」
擊公道：「等富貴到手，也少不了你。」
說畢，兀跨馬直迎賊門，少僕遠遠看著，不時，纔走。

而擊公甫到蠻寨，速遭拏住。
蠻邦氈帳內，原是蠻探子正取得邊城西門防佈圖，故三大部族王及四小族酋長正在徹夜商議，驟報皇朝遣使節至，各個齜目咧嘴，痛恨在心。
一部族王曰：「兄弟們勿暴，咱們看他有何理說。」
便教引公入內。
大王、酋長們圍桌以坐，見使節係一耄耋老者，髮蒼鬍稀、容槁骨材的，且老者一見帳中氣氛狠戾，又有刀斧手傍守內外，那驚惶失措之態，惹得賊子們哄堂大笑。

一酋長嘲弄：「老傢伙年約幾何？」
擊老畏縮答：「某杖國之年矣。」
另有厲族之新任大王，喚作魑岳，接著恥笑：「皇朝忝無人才？派出老頭丟人現眼兒？」
擊老怯怯應：「吾朝人才濟濟，不過送書小事，殺雞焉用牛刀否？」
言罷，遽蹬前一步，踫的跪地。

眾大王酋長正欲罵他不識好歹，見狀，又引以為逗。
滿座取笑。
聽擊公帶泣腔乞曰：「抱誠而來，切勿見疑，垂求敬覆。」
魑岳道：「把招書遞上。」
隨喊兄弟們圍攏成一圈子，將招書平攤桌面，一塊端詳。
讀了書中意，皆大震驚，韃子王弟弟曰：「事關俺哥哥，如何都要理會！」
餘大王酋長們卻不敢著急表態。

韃子弟拍桌子、吹鬍子瞪眼睛道：「平時稱兄道弟，今日又是怎個說法！？」
魑岳曰：「織蓆小兒，你這是屁眼給人捅還喊爽，當俺初用兵乎！你哥哥怕早嗝屁，應談，只教斷送其他兄弟。」
韃子弟怒氣騰雲曰：「欺俺哥哥不在就侮弄俺，俺跟你拚武藝說話！」
就捉把朴刀跳上桌去揮舞。
魑岳見狀嗤笑：「你們眾人，瞧這弟弟。」
他大王、酋長們即說：「哎呀，賢弟休惱，甭自家人廝打，落入外人眼底笑話。」

其實韃子弟哪來膽量與魑岳對幹，不過焦心如焚，一股腌臢氣尋洩不得。
恰當口。
有人撥帳入內，旦見來者未髡髮、渾副漢人裝扮，上身乃盤領窄袖布襖、下身一件提花綢褲，腰間綁繡花搭膞，足踩皂靴白襪，腰細膀濶、膚皙生光，儀表堂堂。
此人正乃魑岳心腹，一個漢奴才。
韃子弟猶罵咧咧。
突動念頭想：俺踫不得你，還踫不得你的人麼！
遂假意順從勸和，讓眾人給拉下桌、卸掉刀，佯懟道：「大夥兒不肯，俺自去救俺哥哥去。」

即向帳門口走。
藉與漢奴才錯身之際，『呼』地蠻橫出掌，攫住他脖頸，就把漢奴才抓在帳柱上。
啐了口沬說：「狗奴兒休竄，俺來打你。」
隨攥緊拳頭，思索何處下手，忽察那漢奴才單頰不知何故惹傷，猶未結痂，韃子弟忖：俺便直拿傷處揍，兩三拳弄他滿臉血，好嚇諕嚇諕魑岳。

甫打一記。
漢奴才半聲不吭，卻聽擊公伏於側『唔唔』亂哼，彷彿挨揍的是他。
他大王、酋長們這才來勸、來哄，亦有來詈的。
皆說：「賢弟扭頭瞅，魑岳搭好弓弩正對你後腦門哩。」
韃子弟呸聲：「俺早說這狗子是細作，一頓打死不好，他要來射俺，幹脆併把這狗子命搭上！」
魑岳即曰：「白奴兒，本王既滅這烏廝，搭上你，也你個命。」

話猶未盡，倏『咻！』地一箭。
掠髮而過，『繃』地，直沒帳柱三分深。
遺憾言：「白奴兒，你沒死成。」
既而裝箭謂韃子弟曰：「方纔怕是惦記起你哥哥面皮，手軟了點兒，弟弟可聽好，下枝箭要射你胯下２吋，不幌你。」
只聽喝聲：「著！」
颼的，分毫不差，韃子弟張大腿，膝蓋發軟，要不趕緊攀住白奴兒與他捉胳膞、勾脖子地，恐怕當下遭殃！
還沒緩過氣，就聽魑岳道：「下枝射你腦瓜子。」

嘴大喊：「颼！」
韃子弟立抱首鼠竄，滿嘴嚷嚷：「好哥哥！好大王！你沒殺俺的道理呀！！」
魑岳速擲弓弩，迎上前曰：「弟弟休怕，快起，哥哥不過玩你。」
扶起韃子弟，抱於懷中安撫，遽直指擊公怒極道：「兀你這廝匹夫，挑撥咱兄弟盟義！」
便喚蠻士七八人上去，把擊公用麻索縳矣，畚翻他，下令撾打。
擊公仰面朝帳頂，滿腹委屈，邊哆嘍邊吼：「大王好不講理，所謂兩國爭戰、不傷來使，某抱誠而來，屈顏企求，旦為達上意賜彼一線生機，大王今若對某動刑，某老捱不過丟去性命，致觸怒皇朝，和談破局，待百萬大軍壓境之日，某便在天上等看熱鬧！！」

魑岳大笑，回見他大王、酋長們卻汗如出漿。
無不記憶猶新，前日之間吃下之敗仗及皇朝雷厲之手段。
韃子弟抖脫魑岳懷抱曰：「大王，咱們應罷，救救俺哥哥，活要見人、死好歹見屍啊！」
他大王、酋長們亦勸說：「既皇朝有求於咱夥，咱何不與他理會，撿個現成便宜。」
魑岳變臉，卻待發作，那漢奴才趨過來，跪地上。
韃子弟這下識得眼色，也緊蹲著抱魑岳大腿。
他大王、酋長們各個亦來拉手的、握胳膞的，好說歹哄，魑岳末了應：「得，便去會他則個。」

卻又道：「倒是這老無賴，還得挨揍。」
推散眾夥，大剌剌坐回椅上，底下人取棍棒來將擊公輪著打，連打了兩料，打得肉綻血流，魑岳反把漢奴才招至跟前，捏他下顎問道：「臉蛋怎回事花啦？」
摸奴才的臉，魑岳咧嘴告：「踫你的人，早晚得死。」
韃子弟慌張撇清：「卻不真被俺揍地。」
擊公痛地滿地打滾：「老命休矣！」

白奴兒於魑岳掌心書云：與你休干。
魑岳猛抓白奴兒手，謂韃子弟曰：「說是你幹地。」
韃子弟駭而乞宥道：「這撮鳥誣賴，渾歹全栽俺頭上。」
擊公曰：「老命休矣！」
涕沬橫流的哭嚎：「大王恁是不顧情面，也別污某衣袍，此衣袍乃大有來頭也！」
總算引回魑岳興緻，喊住了手。
問道：「甚麼來頭？」

擊公如釋重負答：「某舊任袞州牧時，可與厲族老王相厚，此袍正乃老王饋贈，昔日親披於某身之物吶。」
「哦。」魑岳挑眉，示意白奴兒觀視。
於焉割斷擊公繩索，剝掉衣袍，白奴兒前後翻衣，端睨少會，即持袍覆命。
指尖比劃，魑岳順瞧，旦見袍襟內底有粗縫濫補之痕，把線頭一扯，果露一帛布夾於襯處，恰恰邊城西門防佈圖。
此防佈圖適才業經各大王、酋長們研磨一番，並不新鮮，然白奴兒對他頜首，魑岳陰審：俺還怕合著你？
於換上副悲容曰：「確係俺老子遺物。」

魑岳道：「爺爺何不早說！爭些兒害你死休！」
快，快去把爺爺駝起，帶下帳去侍候。
漢奴才即領命揹之，他大王、酋長們終究忍耐不住，背後喊他：「魑岳，你甭私相授受，冷落咱們兄弟情誼。」
魑岳對白奴兒擠眉弄眼道：「他們好多心。」
隨提嗓曰：「天地良心，俺有好事一定挈擕兄弟，大夥稍候。」
如此。
辭別自去。
韃子弟於背後放砲曰：「連親兄弟老子亦狠心戕害，篡位之人，談鳥個天地良心！」
他大王酋長們聞話，嘴上未講，亦俱懷不快。

***

三人入魑岳軍帳，摒退閒雜，閤緊帳幙，將公置在舖毛胡榻頂上。
魑岳掇張矮杌子坐跟前，扯下袍內帛布與探子所竊之圖比照，詰公：「可同張圖本？」
擊公傷疼，只垂手覆：「正是。」
魑岳道：「那俺不必留爺爺陪話。」
擊公忙曰：「雖非造假，卻是上屋抽梯，誘之擊蒙也。」
魑岳拊膝笑：「老無賴說話究竟欺俺腹中無墨？」
自傾去捏他傷骨瘡肉。

擊公前胸後背纔遭打地肉翻，直哀哀叫疼。
眼淚不爭氣流出：「就怕大王不放某干休，保命方告，求大王旦依了某，某便為大王出個渾水摸魚之策。」
當即獻告曰：「此西門防佈圖乃皇朝刻意流出，無非假之以便，唆之使前，陷之死地也，待殲滅入甕前軍，再變裝蠻士，偽奪西門功成，大開城口喊大王後軍抄入，只等大王上當，速裡應外合，困而剿之，再滅大王一軍。而大王須得佯裝受騙，拋磚引玉，即可殺他個措手不及也。」

魑岳曰：「吠，卻是斷送俺前鋒上千人馬！」
擊公曰：「大王如何派體己兵耶？攛掇不中意一方衝鋒陷陣即可，此正謂借刀殺人之計。」
魑岳露齒笑云：「老無賴食朝廷奉祿，來俺這兒煽惑賣主，就不畏天打雷劈？」
擊公淒怵云：「某老矣，合該含飴弄孫、安享天年，熟料遭小人諂佞，故落此難，某嘆今朝廷清濁並流，上下否隔，心早如死灰，雖也曾願慷慨赴義，可助奸邪見長，豈不恨哉！遂某千方百計弄得佈圖、探知內幕，萬盼大王垂憐，放某回家安生。」

魑岳道：「那俺打你之前又何必誶語諕爛？」
擊公兀把淚兒流。
見公只知哭，魑岳愈冷言：「覆巢之下無完卵，一旦奪城，家破親亡，拿甚偷生？」
擊公委屈曰：「哎也，大王凡事計較，沒完的哩！」更是淚如泉湧。
魑岳想：他若見招拆招，答辯地頭頭是道，俺還須疑他。
便當下吩咐燙兩角酒、切一斤熟肉來給公壓驚，擊公萬般拜謝。
又支使白奴兒替公清瘡，敷貼膏藥。
擊公見此漢奴才長得俊，不覺溜他好幾眼。

待吃了酒肉，包紮妥傷口。
擊公自在心裡琢磨：某今日挨頓皮肉苦，換到王爺前頭他還不心疼某、恤勞某耶？恨是這功夫做足矣，卻也做了騶山之代腿馬，回去只消她一句話，功勞不給她攢去？此處正反沒她的人，而某早晚要她栽跟斗，不待此時、更待何時！
愈臆度：憑吾軍盛氣，料想西門失守不過惹個驚慌，某若趁勢生計，獻策王爺，來個扭轉乾坤，不當一石兩鳥，富貴手到擒來。

想間，魑岳似要離去，擊公出聲道：「大王別趕走。」
就說：「某經反復思索，突覺其中仍暗藏蹊蹺，素聞槐軍之軍策有一手陣法奇妙，取叫『六方花陣』，配合西門城外地形恰好使用，她豈會不使？」
魑岳聽道：「依你之言，莫非破得那陣法？」
擊公答：「可試以車懸陣潰之。」
魑岳復把矮杌子搬回，學漢人打躬作揖曰：「得，願請爺爺賜教。」

擊公依樣畫葫蘆，把棋一套數搬說予他。
魑岳來回討教十餘遍，尋無破綻。
此時更打天明。
擊公不禁瞑睫、呵欠頻頻。
魑岳離帳而出，白奴兒跟隨其後，魑岳於帳外對他說：「俺見那老無賴適才瞄溜你，一臉饞相。」
白奴兒似充耳不聞。
魑岳托他臉道：「你去與他同寢，套他是否詐俺。」

白奴兒拍開他，折路返回。
魑岳朝帳內喊曰：「此奴瘖啞好弄，自送爺爺。」
也不知是否走遠。
白奴兒於擊公面前把自個褪得赤條條，旦見奴才膚色剔透，精健有肉，惟其心窩處肌紋粗糙黯沉，略鼓。
在砰砰地惴。

擊公兩眼瞪直，口乾舌躁。
睏意全消。
奴才甫攏靠來，馬上握他細腰，摸他豐臀兒。
驟嗅到異騷味道，擊公舉睛一注，只看他心窩窩處捶鼓厲害，大大凸起。
欲踫。
奴才突捉其腕，導引至下根所。
擊公心猿意馬，捉把奴才，正想含弄，乍聞皮肉響，猛然，口泄血沬，流溢如湯！

擊公垂眼定觀，卻見那奴才手剖入他胸膛，把他心臟握在指間。
擊公嘶哀一叫！立即滾榻倒地。
一縷遊魂，剝體而出，要掐白奴兒，奴才未張嘴，卻聽他清楚說：「主子有令，公倘順意行使，則保之，要多獻一計，立殺不留。」
擊公怨魂這纔狂悟而嗔道：「可恨！可恨！騶山棋一，某已垂垂老矣，再貪能復幾年！妳卻連一日亦容不下某！！」
怨極，既牽尸身，咬牙碎齒，死不瞑目。

魑岳撞入帳內，見白奴兒竟弄死擊公，大怒。
強以掌攥住白奴兒，拖到胡榻頂，往他顙子硬勒，直勒到他沒了動靜，直挺挺躺在榻上，探他鼻息，沒氣矣。
魑岳淒慘道：「了事也，走耳。」
就蔫巴巴趴其軀朝，喚他：「心肝兒。」

白奴兒霍睜雙目，喘出一氣。
心窩口上下惴動，噗通、噗通地。
魑岳大驚喜道：「回來得好！不拋俺一個！」
既不顧擊公橫殁，亦不忌奴才體味腥羶，如餓虎撲食，揎腕攘臂，蠻瀾吻之，說出許多情話。
而這奴才回擁他，方才斷氣，彈指即甦，分明古怪，胡是人焉？
魑岳偏偏著迷此道，自覺愛此奴才死去活來地。
殊不知留個漢奴才于側，非旦引奸細入室，更乃鬼物。
此白奴兒無非他人，正係白鬼。

～待續　1070318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8-03-25 10:36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頂端

小菜一碟

性靜莫嫌山寂寞，心清自覺菜根香

級別: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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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樓發表於: 2018-03-18 23: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神啊我終於等到更新了！！！！！鳳棲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魑嶽身邊的漢奴是白鬼！回頭看到漢奴初登場時臉上有不知何來的傷，原來正是那時破夢射傷的！

這個擊公實在糟糕，十足一個內心只有榮華富貴的雙面間諜，如此不討喜的人物，難怪一回就便當(笑)，說起來，天穿地穿馬屁不穿，破夢竟也著了此道，幸好有棋一跟歲寒嗟在~~ 是說，棋一聽到歲寒嗟不解棋一計謀，背後批她婦人之仁時，反而讚譽「此方佐才也」這段，我莫名覺得好喜歡！

對了想問，那廝之所以命名擊公，是在暗指後來變成鬼覺神知的那個擊楫中流嗎XD

呀，破夢棋一的肉肉好甜好甜，吃得一本滿足 <3 雖說棋一開頭病體未癒、難以迎合，第二次中途終「幡然情動，亦難自禁」，這難道就是，心理影響生理的那種狀況嗎////////

說到肉肉，想不到想不到，慕容跟小鬼居然也!!!!!! 而且居然在轎子上做!!!!!!!
好奇怪好奇怪，明明我之前真的只希望他們當閨密(?)就好，但真的發生了我居然覺得，這對好帶感啊怎麼會這樣XDDDDDDD 雖然覺得這樣超不妥可是可是，大概因為描寫得太有畫面感、小鬼實在太色氣、慕容攻起來太讓人噴鼻血，於是我就，默默地忽視抬轎的人的心情惹////////

送花送花期待後續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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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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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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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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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8【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捌(新章)(107+108F)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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