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27更新125【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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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樓發表於: 2025-01-27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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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15更新98【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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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皇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所以，这也就是他没来烦我的原因？”

千雪猛地翻个白眼：“说得你好像希望他来揪着你领子问史艳文什么时候能醒一样。”

“好友啊，其实你不用和他说，他也不会来的。”

“哈，你很了解他咯，那你昨天怎么光招惹俏如来不找他，他要是听见你那段轰炸性的发言，他不朝你直接抡拳头我跟你姓。”

“兄弟，父子，多么单纯又复杂的关系。”

“呵，你又无端感慨上了。”

“你也是医生，你最清楚，从一个正常人的视角，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人一定是可怜的痛苦的，然而事实是，像史艳文那样的病人，身体的痛苦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在毫无知觉的黑暗中步向彻底的死亡，用寻常人的痛苦衡量他，是完全不公正的。”

千雪嫌弃地道：“你想说什么？”

温皇一脸玩味：“以这个濒死的人为中心，你能看到很多东西，伤他的，恨他的，爱他的，像一团又一团打乱了的毛线，这些线是永远理不清的，可都死死地缠着他，这些复杂的关系和感情实在令人着迷，但不局限于此，更令人欲罢不能的反而是他本身。”

“我隐约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宁愿不明白。”

“这几年，史艳文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完全清楚，因为他的决定，他的二儿子被迫和他反目成仇，无知的小儿子和他决裂，那俏如来呢，他或许是他父亲的帮凶，能完全体谅史艳文心情的俏如来，通透又聪慧的墨家继承人，他真的和他的父亲没有产生隔阂吗？”

千雪低下头，黯然道：“......怎么会没有，这几年，俏如来待他，哪里像父子，像君臣或者上下级不是更贴切？”

“那藏镜人呢，他是最不吃史艳文那一套的人，他也试图阻拦过，但他解决不了任何现实的问题，西剑流和魔世先后讨要小空做人质是为史艳文量身定制的陷阱，尤其是现在，中原暂时孤立无援，即便有默苍离坐镇，墨家整合势力也需要时间，史艳文交出小空是给对面一把终究会刺向自己的刀，而中原喘息的时间只是一个附属的赠品，他心知肚明。”

“我是藏仔我也不同意，但我也说不出别人爱死不死的话。”

“旁人大可随便评判，就算把心路历程写成一本书，也无所谓，因为做出最后决定的永远都只是史艳文一个人。”

“只是，苦了小空了。”

“一出悲剧，没有可悲可叹的牺牲品，又谈何悲剧？”

“藏仔确实对史艳文颇有微词，但也像你所说，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为了公事，史艳文把所有的私情全部摧毁，换来的就是这个结局。他躺在那，距离成为一具尸体只差一步，你不好奇他在想什么？”

“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温皇耸耸肩：“我也不好奇，现在俏如来和银燕的心理更有意思。”

“所以你为了取乐，把人家的伤疤揭开一层又一层？”

“我只是把他们内心最深处说不出来的话，不敢公之于众的念头全摆出来了而已，恶人我来当，好人他们演，多么无私。”

“你傲慢得令人害怕。”

温皇并不否认这个评价：“在之前的一幕剧里，小空是全然无辜的牺牲品，像一头被割断了喉咙的牛，被自己那自以为是的父亲送上了祭坛，现在呢，他被地狱的火淬炼成了复仇者，摇身一变，变成了帮凶，身份转换了，不久前还在为兄弟哭泣的人，不得不为父亲哭泣，多有趣的人，多有趣的想法，难道这天底下只有示弱的可怜虫才配得到怜惜？”

千雪道：“你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指摘的吧。”

“他们为小空哭干眼泪的时候，小空不需要，他需要父亲，史艳文给不了他；现在，他们转头把眼泪献给史艳文，史艳文也不需要，他甚至马上什么都不需要了，因为他就快死了，不过换句话说，修复了濒临破裂的父子兄弟情，正如小空在魔世治愈了本是绝症的巨骨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千雪有些恼火：“哇，你不要把这么悲惨的事情说得好像史艳文在搞苦肉计啊！”

“他当然没有，只是效果差不多而已。”

千雪正色道：“我得警告你，史艳文不是你，他没有朝自己捅刀子训练身边人反应的爱好。”

“我有吗？”

“你一直都有，为什么你总觉得别人表达感情是有所图，单纯表达不可以吗？他们的眼泪不是为了谁流，不是为了谁需要而流，只是他们太过悲伤，控制不住而已。他们对史艳文当然有怨，但怨与爱不能共存吗？他们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些事情罢了。你心思那么复杂，你的思维那么敏捷，但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爱和恨从来不是绝对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就是不承认。”

温皇轻笑道：“爱与恨藏在心里一文不值，可如何流露出来才是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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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樓發表於: 2025-01-27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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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15更新98【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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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移到了史艳文的病房前，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脑袋里最后一根线差点断了，他下意识想抓着护士问这人哪去了，太平间几号位？几点送去火化？却听见百里潇湘和酆都月在说话。

百里潇湘埋怨道：“昨天任飘渺跟我说，谁给史艳文做的心肺复苏，心口一大片淤青，好悬把人家肋骨压断了。”

酆都月道：“是我啊，但也不光是我，我们好几个人轮流来的，断是肯定不可能，我们手法那么标准熟练，怎么可能压断？”

百里潇湘道：“是啊，我说了。”

酆都月期期艾艾地道：“那，楼主说什么了？”

百里潇湘白了他一眼，道：“他说救得挺及时，但是要是他来，保证史艳文5分钟之内就能恢复自主心率。”

酆都月西子捧心，“楼主夸我了。”

百里潇湘用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发问：“他夸你啥了？”

“‘救得挺及时’，这不是夸我了吗？”

百里潇湘的表情转变为“你确实是疯了”，“这算个狗屁的夸奖，任飘渺那没良心的不说人话，我替你说句公道话你还不满意。”

“你说的那哪是公道话，你明明就是泄愤。”

百里潇湘怒道：“他跟个死人似的电话关机，怎么都打不通，他技术再高明有啥用，我总不能等他到位再把史艳文推进手术室吧，那史艳文现在葬礼都办完了！”

“楼主埋怨你了？”

“他嘴上没说，可脸上都写满了，我哪里知道会出这种突发情况啊，防得了一万没防住万一，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哎。”

酆都月顿了顿，长出一口气，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人还能下手术台就谢天谢地了。”

百里潇湘苦恼道：“史艳文现在那情况一句话概况就是‘大难不死必有下回’，我不信他能平安地、一点意外不出地撑到把ECMO撤下来那天，多派点人24小时给我连轴转起来，不错眼地给我盯着。”

“楼主都亲自去盯着了，这事估计不用咱俩操心。”

千雪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候插嘴道：“所以，史艳文人呢？”

百里潇湘道：“被任飘渺转移到他的小白鼠专用病房了。”

千雪一脸懵逼，“啥？”

还珠楼有几个特殊病房，比一般的单人加护病房更大，另外还配了个套房，套房和病房中间有一面超大的单向镜，方便温皇在套房里监视病人。

千雪吐槽道：“这能叫高级病房？叫审讯室差不多。”

百里潇湘道：“他没跟你说？”

“说啥？”

“你在他办公室待了半天，他没和你说啊。”

“他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感悟，全是废话。”

百里潇湘黑着脸道：“要我说他不该把人放那个病房的，那病房可不吉利，十个人活着进去能出来十一个死人，他对谁感兴趣谁就要倒大霉。”

千雪摆摆手，道：“没事，你得相信史艳文，他命硬。”

百里潇湘冷冷地道：“我只信数据，不信这套。”

酆都月道：“你不信这套你还说不吉利？”

“......哼！”

千雪道：“所以，你们效率挺高，ECMO这么快就安上了。”

百里潇湘道：“别提了，副楼主，给狼主说说昨晚出什么事了。”

酆都月长舒一口气，把昨晚上的数据和片子递给千雪，道：

“喏，你们刚走没一个小时，我这边还给手术做准备呢，监测显示血压和血氧饱和度还在降，这是胸部CT，这是超声心动图，右侧房室明显增大，体循环淤血，然后，这张是血气分析，这个，器官功能分析。体循环淤血，急性右心衰竭，器官灌注不良，多个器官的功能全受到影响了，再这么下去，多器官衰竭症状还要加重。这边医师刚给药去甲肾上腺素加强心剂多巴胺和左西孟旦，那边楼主已经要开始了。”

“顺利吗？”

酆都月皱皱眉，“这，上机还是不算困难啊，但是流了不少血。”

百里潇湘道：“说得太客气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过上机还能出这么多血的，流得满床都是，任飘渺让血液科在一旁随时待命，后续......”

千雪打断道：“走吧。”

酆都月道：“去哪？”

百里潇湘冷冷地道：“去看小白鼠，啊不，去看史君子？”

酆都月摆摆手：“我走了，ECMO我不在行，还得查房去，你们去吧。”

温皇已经坐在他那间“审讯室”的桌前了，千雪仿若见鬼了似的仔细看他好几眼，心说这懒鬼怎么没在办公室磨蹭半天，走得比自己还快？

三个人聊了几句呼吸机参数和ECMO离心机转速还有如何调整的相关问题，千雪说要去看看病人，先去消毒了，便离开了。

百里潇湘美好的一天一定要以怼任飘渺为开始，愤慨地道：“呵，我要是俏如来，听完你昨天的话我就立刻办转院手续，你太过分了。”

温皇冷冷地道：“他不会的，史艳文转院必死无疑。”

百里潇湘愣了一下，嗤笑道：“怎么，您孙思邈在世，华佗转生啊，在这就死不了？”

温皇转过身，用一种堪称百里潇湘噩梦的眼神看着他，道：“因为就算史艳文要死，我也得让他死在我这里。”

百里潇湘说实在的，很想跳起来骂他一顿，但温皇的表情实在太瘆人，他选择转身就走，开门前低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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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樓發表於: 2025-01-27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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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15更新98【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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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皇欣赏着手机里的图片，图片当然不是他拍的，而是他交给副楼主的任务，酆都月的拍照技术还是不错的，抓拍了几张血流不止的照片简直称得上恐怖片素材，此时有必要澄清一下，温皇要么完全不敬业，但一旦敬业就是百分百认真，他也不是每次都这么恶劣，谁让躺着的那个人是史艳文呢？

然后他冷冷一笑，按下“发送”键，把这几张照片一股脑全发给俏如来了。

所谓的ECMO，说起来简单，运转起来何其复杂，替代人的心肺功能？这个梦想在百年前何其荒谬，仿佛是幼儿班的小孩立下豪言壮语说自己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一样，痴人说梦简单，实现却太难。人体如果是一台机器，那么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台人造的仪器运转能比它更为复杂精密，用另一台机器代替人的核心，原理和风险都远比常人想象得可怕。

话说得简单，把血抽出来，输进去，好像抽血输血似的，岂止如此？血管扩张后，将导管从大腿上的股静脉切口插进去，以史艳文的身高，那根导管的长度大概在53厘米，直插到右心房与下腔静脉的交界处。另一端的回血管路从右侧的颈静脉直插到上腔静脉和右心房的入口。

温皇甫将静脉切开，那血就好像找到了缺口似的争先恐后往外溢，他一边还要探血管深度，扩展血管，把管道一路插进去，一边还要止血，手术台和病人身上的无菌布都沾满了血。

最后，那几根快有手指粗的血管还得牢牢固定，一旦脱落那又是不可估量的麻烦，温皇最喜欢的方法不是那种昂亏的卡扣，而是用针线把管道缝在皮肤上，经皮缝合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但在外人眼中，简直比酷刑还可怕。

ECMO上机容易撤机难，以现在史艳文的情况，气管插管的位置都在出血，那支持过程中创面的出血肯定在所难免，护理和抗凝药物的调整就够呛，后续想不内出血简直不太可能。温皇想了想，也把这些情况对俏如来又说了一遍。

天地良心，他这次不是想吓唬人了，只是说明实际情况罢了。

俏如来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除了满眼的鲜血之外，还有那缝在惨白皮肤上的堪有指头粗的几根管路，他在一张照片上发现了父亲在无菌布下露出来的半只手，青紫色的血管在近乎半透明的皮肤下看得一清二楚，那本应是粉红色的指甲，此时白中泛着青。

他眼前一黑，要不是上官鸿信站他身边扶了他一把，差点他就倒下去了。

上官鸿信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默苍离和史艳文都相继退休了，偶然一次他们应冥医的邀请去聚会，俏如来才把当时与温皇之间发生的对话讲出来。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可俏如来说起时声音还是带了几分颤抖，成功把在座另外三人弄沉默了，即便他们都深知温皇此人本色，但冥医还是气炸了，作为一名医生，让儿子给老爸签放弃抢救放弃治疗的承诺书，就算他本意只是取乐，更是不可原谅！

冥医说，苍离啊，你徒弟被人欺负去了，你不给他出出头？

默教授面无表情道，他现在不用我给他出头。

话是这么说，默苍离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事情转述给竞日孤鸣和赤羽，三人一致决定：温皇这人就是欠收拾。那段时间温皇发现自己打麻将输钱频率直线飙升，他似乎也知道那三人合伙针对自己，原因想必也猜得出，不过仍然不动声色。

只有默苍离心里隐约感到事有蹊跷，温皇这人，他对史艳文的兴趣已经大过头了，从好奇开始，以观察和探究为乐，抱着这种心态接触史艳文那种人，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恨透了他，要么......默苍离不厚道地想，这神经病早晚自己要栽了。

后话是后话，温皇现在可是相当亢奋，按照正常的流程，其实已经可以放家属进病房探视了，但温皇并没有，他彻底封锁了史艳文的消息，还珠楼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精英，没有人会违抗他的命令，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从某种不合常理的层次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医生，而是一个艺术家，雕刻家，躺在那里的史艳文好像是他的一副作品，这作品堪称完美，他的躯体宛若一尊完美古希腊的雕塑，而已经沉眠的精神却又拟为殉道的圣人，二者的结合更满足了温皇的想象。唯一可惜的是，身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管子和电线之类的，稍微破坏了一些美感。

死亡和鲜血本身就是一种美，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艺术。

死亡是幸福和恐惧的双重载体，这世上再没有比葬礼上的哭声更美妙的音乐了，当黄土湮没他的脸，象征着真正意义上的长眠和解脱的永恒快乐才会降临，死亡的艺术才终将完成。

温皇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史艳文的胸口，用手摸到的心跳会比心电图上显示的温柔得多，也更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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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樓發表於: 2025-01-27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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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皇严格禁止任何人前来探望病人，这所谓的“任何人”其实也就只有藏镜人和俏如来、银燕，这里面被温皇挑中来医院签字的依旧是俏如来。

似乎全部的事情都要在一瞬间涌过来，俏如来尽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好的效果不过是表面冷静了，内心却完全麻木了。

ECMO安装上第七天，温皇又是一个电话把俏如来调到了办公室，他告诉俏如来，这七天里，你父亲的右心功能依旧受累于呼吸衰竭，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在加重，所以，在多方评估过后，ECMO的模式不得不变，方案就是在股动脉再加一条回路，用来缓解心脏的压力。

在温皇“耐心”讲解一个钟头后，头晕脑胀的俏如来沉默地签了字，在见一面父亲的请求还没能说出口之前，就被温皇给赶了出去。

俏如来清晰地记得起初温皇与他强调，ECMO撤机的时间快些为好，可现在已经七天了，不但没有撤机的可能，反而还要再加一条。他试图询问，但温皇朝他漠然地摇摇头，似乎在说，听天由命好了。

死，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如果这世界上存在真实的鬼门关，那一定就是医院的大门，生生死死，温皇看得太多了，任何一名医疗工作者大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与其冷血地说一句麻木，毋宁感慨上一句，世事本就如此。

史艳文的病情起起伏伏，暂时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温皇看着他，好像看着小时候卡在窗户上的风筝，他没有叫人拿下来，任由它在风雨里飘摇，破烂不堪，等待着它何时支撑不住，坠落下来。

重症的病人从来不缺，史艳文的命并不比别人更高贵。

古代先贤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但其实二者并不冲突，因为死本身，就是轻于鸿毛的。世人总喜欢讲公平，但这世间哪里有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公平，唯有死亡是绝对公平的。

在灵魂脱离肉体的一瞬间，生前所有的荣光与伟大，尽归于尘土，无论那皮囊是美丽的还是鄙陋的，那无端的声名究竟是高尚的还是罪恶的，身上被尘世加上去的每一道枷锁都随着死亡脱落。

其实，身后事和身后名，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情义和利益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像是两种相克的良药，单吃都能救命，一起服用会要人的命。

史艳文作为一个人的死，是轻于鸿毛的，作为史君子的死，的确重于泰山，中原拿他的死又可以大做文章了。活着的史君子很有用，死了的也还有那么一点价值，只是人一旦没于黄土，故事就从有趣变得愚蠢了，等着拿他做文章的墨家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被他的死亡挑动起情绪的是蠢材，倒是盼着他死因为他的死而欢呼的人算得上还有几分真实可爱哩。

大家都希望ECMO最好能在一周只能就摘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两周都过了，病人的情况仍然没什么起色，甚至还出了相当危险的情况。

当日病人的血压和氧饱和度突然下降时，是酆都月在当值，紧急报告了温皇，初步判断是胸腔再次出血，下午，胸外科的医师紧急床边留置引流，引出了大概2000ml的不凝血。

千雪喃喃道：“我看我也是疯了，真的，我突然觉得他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活着是个劳碌命，要死了外面也没几个人念着他的好。”

百里潇湘大惊失色：“不是，这神经病还能传染的？任飘渺已经神经病晚期没救了，副楼主也疯差不多了，狼主你咋也开始说这种话了？”

千雪看着那从胸腔引流的管子，和鲜红的血，精神恍惚地道：“我以为，他以前是心上漏个窟窿，哪成想，现在身上也漏了，我感觉他就算是要死，也要把血流干了再死。”

百里潇湘几乎抓狂：“啊啊啊啊，别死死死的了，他还喘气呢，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酆都月这几天忙得死去活来，蔫蔫地道：“不，他现在深度镇静镇痛，基本没有自主呼吸，喘气的不是他，是那个呼吸机。”

百里潇湘：“......副楼主，这杠你不抬是不是会死？”

酆都月也精神恍惚了：“会。”

千雪愣愣地看着百里潇湘：“还说我们呢，你这不也开始死死死的了？”

百里潇湘崩溃道：“还珠楼全是神经病，跟你们呆久了真的会传染！”

温皇淡淡地道：“代楼主，神经病没有传染性。”

百里潇湘怒道：“任飘渺，你就是神经病最大的传染源，闭嘴！”

即便可以称得上是惊魂一刻，但这种突发情况并非意料之外，他们再次讨论方案，温皇要求立刻停用抗凝的药物，输血治疗，情况逐渐稳定，但是否要停用抗凝药物运行ECMO，他们又提出了许多不同意见。

很明显，这次大出血出现在胸腔已经是最乐观的情况了，下一次若是出现在脑部，那只能说必死无疑了。

于是温皇果断停了抗凝的药物，继续运行ECMO。

百里潇湘欲言又止，但终究照做了，千雪问他过去还珠楼曾经是否针对这种血小板减少症的重症病人无抗凝使用ECMO，百里潇湘告知千雪，在过去10年里，有7位病人。

千雪问，那成功率有多少？

百里潇湘目光沉沉，告知他，成功率为0，这7位患者，有2例最终死于颅内出血，3例死于多器官衰竭，2例停止了治疗，因为延长体外治疗时间后无法脱离ECMO。

千雪想了很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出现血栓，就是最好了。

百里潇湘答，致命的凝血倒是没出现，就是怀疑血在系统内部逐渐凝结导致膜效率损失，进行了更换。

两人漠然地看着那仍然躺着的病人，心中五味杂陈。

病房的冷光把那人的脸照成了石膏色，看着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宛若躺在石制棺椁上的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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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樓發表於: 2025-01-27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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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15更新98【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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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千雪偷偷放了一个人进来探望史艳文，这个人既不是藏镜人也不是俏如来，而是银燕。

前几天，藏镜人来问过一次温皇史艳文的情况，温皇问藏镜人，为什么不让银燕跟着千雪上俏如来那辆救护车，而要带着他上史艳文这辆，你不觉得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浑身是血地接受抢救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吗？

藏镜人沉默了一会，回答说，他不是个孩子了，他也不应该是个孩子了。

温皇说，好友，你这句话比你的行为还要残忍啊。

藏镜人很平静地回答，他是史艳文的儿子，不是我的，如果他是我的儿子，他可以不懂，可惜他是史艳文的儿子。

温皇大笑，好友，你这句话是我听过最残忍的，也是最可笑的。

藏镜人冷冷地道，你大可笑出声来，大声点，只是银燕笑不出来了。

藏镜人说完，转身就走，温皇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不够坚强，就不配做史艳文的儿子吗？

藏镜人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坚强不坚强是他的事，他做不做得到别人也管不着，他的父亲要死了，他的二哥在魔世，他接不接受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人若是主宰不了自己，那就活在庸碌和痛苦中去吧，随他的便。

能让藏镜人说出这种话来，温皇知道这位好友动了气，可能也有一部分气当初的自己。

银燕没有哭，也没有崩溃，他静静地看着昏迷的父亲，在那个单向镜背后的房间里，待了半个钟头，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温皇十分乐于欣赏俏如来那强忍悲痛和泪水的“坚强”模样，他很喜欢这种人，他也很欣赏银燕这种一根筋的“傻”孩子，那份莽撞又天真的赤子之心何其有趣，但这与他总想法设法折磨这群人没有抵牾，他那恶劣的试探是完全一视同仁的。

温皇是个经常走极端的人，他的想法是经常在一个偏激的死胡同里疯狂打转的。

他内心里有时候却在狠狠嘲弄这种人，爱与恨，何其可笑又可悲，他们爱得何其盲目，恨得何其浅薄。

温皇的心思复杂难言，千雪却说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把爱与恨想得那么简单，但事实就是，温皇不屑于把这些东西想得那么复杂，爱就爱了，恨就恨了，如果一个人，不能清醒且全面地认识自己感情所施放的对象，就枉谈爱与恨，愚蠢到令人发笑。

他将不在乎的东西弃如敝履，将在乎的东西全心全意拥入怀中，几近疯狂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与包容和爱混到了一起，成了一个混沌又自洽的整体。

他内心冷笑，银燕爱他父亲什么？爱的是那个光明伟岸的形象，爱的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父亲，但他从未认清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只会将史君子的另一面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可悲的史家人的命运”，完全抹杀掉了史艳文主观那一部分最了不起的特点。史艳文会流泪会流血也会死，可唯独不会后悔。

俏如来也一样，两个孩子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父亲抉择的怨怼，不过因为性情区别，一个更温和一个激烈罢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堆叠在一起，这些孩子对自己父亲的认知，对这个残酷世界的认知都在加深，只是，最后他们是历经万劫、一家团圆还是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家破人亡，仍未可知。

温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那个病床上的人，偶尔会想，史君子，你若是咽了这口气，你的三个儿子，会走到哪一条路上呢。

流泪的俏如来、怨愤的小空、懵懂的银燕，说到底，都是被情感玩弄的可怜人罢了。

温皇看着凤蝶，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凤蝶是最了解他的人，对他凉薄的外表下的另一面有着最深的体会，知道他的血有多冷，也知道他的心有多热，凤蝶会讽刺他，讥笑他，也会全心全意爱他，恰恰是因为凤蝶对他认知的全面，她才能如此。

而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终于明白，无论凤蝶将爱情交给哪个混蛋小子，她也会全心全意爱自己这个父亲，这似乎也是个简单的道理，可当时的自己就是不愿意想通。

凤蝶沉默了，温皇的讥诮和一针见血通常会提供一个新视角，但是终究太过刁钻了。

良久，她才苦笑道：“父亲，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爱他的一切，究竟有多难您知道吗？包容和理解，是比爱更高贵的东西。”

温皇道：“两者通常是相辅相成的。”

凤蝶微笑道：“我因为理解您，会包容您，会更爱您，最终，您也了解了我，包容了我，也会爱我，对吗？”

温皇轻轻点了点头。

凤蝶眯起眼睛：“所以，您的要求还是太高了，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大多数人都是短视的，只能看到眼前的喜怒哀乐，人和人是如此天差地别，到头来，您不也成了被感情玩弄的可怜人，您太傲慢了。”

温皇笑了：“我一直如此。”

凤蝶道：“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只有面对现实能站起来的人，才是了不起的人，在我看来，俏如来和银燕，都是很了不起的。”

温皇轻笑道：“我的蝴蝶也很了不起。”

凤蝶靠在父亲肩头，“义父说得没错，感情，才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当你自以为是地看透的史君子的结局时，史君子是不是也把你的恶趣味和内里的空虚看得一清二楚？”

温皇眉头微皱：“谁说我空虚的？”

凤蝶大笑道：“对对对，你不是空虚，你就是纯粹闲的，现在你有事干了，有人陪了，就不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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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还珠楼事务危急，温皇竟然还能挤出时间出去与三位麻友会上一会，打麻将的心情是必然没有的，只是交流一下情报，顺便拿舌头抒发一下心口的郁气，省得把自己憋坏了，哪怕他们四个最擅长的就是把事情全憋在心里。

默苍离率先朝温皇开了炮，“你还有时间离开还珠楼？”

温皇淡淡地道：“该做的我都做了，那一堆人昼夜不停地盯着呢，我就离开个把小时，反倒是你，默教授，徒弟离了你能行吗？”

“差不多得了，二位，时间有限。”赤羽打断道。

温皇道：“所以，现在魔世内部究竟是什么打算，小空的处境又是如何。”

“帝鬼很重用小空，在那种地方讨生活，难为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看看银燕，还在高中上学。”赤羽叹口气。

温皇冷冷地道：“哪里难为他了，他现在不是游刃有余着吗？帝鬼左手边是他那个策君，右手边是戮世摩罗，脱人入魔，指日可待啊。”

竞日孤鸣也叹口气道：“史君子啊史君子，同龄的孩子还在学校里成长，而自己的儿子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要去魔世受苦，不知他心中是什么滋味？”

温皇不咸不淡地道：“军师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第一次让小空受苦的地方可不是魔世啊。”

“西剑流......”

默苍离道：“当初你们点名要人质的时候，放着正逐渐成才、前程似锦的大儿子不要，放着还不懂事的小儿子不要，偏偏点名要那个自小被病痛折磨的二儿子，意图很明显吧。”

温皇道：“你们把小空关起来，日夜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自愿将他送去，因为他生了重病，他不配做英明神武的史君子的儿子，却从不告诉他，你们曾经扣押过他的父亲，就在他哭泣埋怨为什么父亲不来接他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在隔壁被你们用了刑，史艳文后背的疤，我看到了，还很深呢。”

赤羽道：“君子，君子，史艳文这种人，全身上下既是无懈可击又遍布破绽，作为敌人，没有人能拒绝剜开他的伤疤，再撒上一把盐。”

温皇又露出了他那堪称招牌的讥诮的微笑：“真是杀人诛心的一步好棋，军师大人，佩服佩服。”

“事已至此，挖苦我也毫无裨益，倒是你，当初把藏镜人和史艳文的信息卖给西剑流的时候，良心剩得也不多吧，藏镜人和史艳文现在还能信你，不知是他们心太大，还是你魅力太大。”

“哈。”

几人沉默了半晌，温皇悠悠道：“默教授，史艳文让你失望了吗？”

“我从未对他寄予厚望，又谈何失望？”

竞日孤鸣挑挑眉，道：“他当初能两次交出自己的骨肉，我还当他是铁石心肠，而如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偏偏心慈手软，害了自己，添了麻烦，堂堂史君子，在大局面前，还是不够镇定啊，温皇是这个意思？”

默苍离冷冷地道：“他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只要一件事。”

“什么？”

默苍离看向温皇，“史艳文不能死。”

温皇怪笑一声，道：“我是大夫，可我不管生死簿，黑白无常要真想收了他去，我也无可奈何。”

默苍离无视了温皇的挖苦，“你有几分把握？”

“冥医没告诉你，他现在的病情？”

默苍离阖目片刻，道：“不过也罢，他若是死了，有些事情还会简单一些。”

竞日孤鸣道：“你徒弟那边怎么说？”

赤羽道：“俏如来，不知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还是越来越像默教授，表面上深藏不露得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现在一切想法和行动都有一个前提，你说是吧，默教授。”

竞日孤鸣悠悠道：“哎，像史艳文已经够恐怖的了，再来一个默苍离，真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得变成什么样子。”

温皇道：“让我猜猜，这个前提是，默认史艳文已经没救了？”

默苍离道：“只是默认而已，若是真的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

赤羽道：“教授素来不作没有的准备的局，你是否已经提醒过史艳文，小空会是针对他的死局。”

默苍离不语，实际已是默认。

竞日孤鸣道：“他是怎么回答你的，言之凿凿，还是闭口不谈。”

默苍离道：“我知道他下不去手，他若还能下得去手，他就不是史艳文了。”

四人再度陷入沉默，赤羽道：“下得去手，下不去手，不过就在一念之间罢了。”

温皇道：“等了这么久，默教授，史艳文拿儿子和自己的命换来的东西，你满意了吗？”

默苍离道：“勉强。”

竞日孤鸣道：“看来，墨家在魔世内部也有人？如此这般的渗透能力，着实恐怖啊。”

赤羽道：“修罗国度只能败，不能倒，那帝鬼和小空怎么办。”

竞日孤鸣道：“帝鬼必死无疑，只是他怎么死，什么时候死还值得商榷，而戮世摩罗嘛......”

他拿眼去瞧默苍离，一双慑目的桃花眼里自带笑意，阴阳怪气道：“不知你那宝贝徒弟在父亲和弟弟之间怎么选了。”

赤羽道：“史艳文若是活着，一切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史艳文若是死了，恐怕，帝鬼败亡后，就会有人把小空的人头，送到尚贤宫平民愤了吧？”

竞日孤鸣抚掌大笑道：“死人的文章是最好做的了，尤其是中原人最敬爱的史君子，我说这温皇怎么死活封锁史艳文的病情，等着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炸呢？我算是明白当年军师你为什么不杀他了，你也怕中原打着史艳文这面旗和你鱼死网破啊。”

赤羽淡淡地道：“至少，作为一张牌，在墨家手里，死了的史艳文比活着的史艳文还有用。”

默苍离道：“除此之外，你们别忘了，戮世摩罗也好，小空也罢，究竟他恨的是他父亲还是中原，一切还要看他如何行事。”

温皇道：“默教授不看好他做帝鬼的接班人？”

赤羽道：“至少目前观之，梁皇无忌比他合适。”

竞日孤鸣道：“这个默教授肯定不急，等魔世那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墨家智者权衡就好。”

谈话很快结束了，默苍离突然听得耳边，温皇平静又漠然的声音轻轻传来，像呢喃又像感慨：

“若是那昏迷不醒的史君子，听得我们这么谈论他，会作何感想？”

默苍离顿了顿，平静地道：“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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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樓發表於: 2025-01-2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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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凤蝶对他们的对话既是理解其合理性，又忍不住有些不忿，忍了又忍，还是出声道：

“父亲，你们的心肝可真黑，亏得史君子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你们只是拿他的命当棋子，真是无情又可恶。”

温皇用一种调笑的眼神瞧着替史君子打抱不平的凤蝶，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做棋子、下赌注，拿别人的命，很稀奇吗？况且，史艳文拿小空做棋子在先，你觉得他真的比我们更高尚？”

凤蝶惊道：“哪能一样呢，他又不是为了自己。”

“那我们也不是为了自己啊，谁还不是在办公事？”温皇笑得很恶劣。

凤蝶一时语塞，“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温皇叹口气，用手臂把女儿往身边揽了一下，轻轻道：

“凤蝶，这世间事能两全的少之又少，人只能确定一个目标，为之不择手段，但人终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史君子是付出代价了，而且是那么惨烈的代价，但我看你可没有。”

“我怎么没有。”

“又没有至亲给你一刀跟你决裂，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别人也没天天找你寻仇。”

“哎，这么说，可是太伤我这个父亲的心了。”

凤蝶笑道：“我倒是真明白了，你付出多少的代价，取决于你有多少的良心，良心越多的人，愧疚就越深，良心越少，愧疚就越少，您说是不是。”

“凤蝶，你再这么牙尖嘴利，我就把你送到默教授那进修去了。”

“也不是不行，说不定我学成归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那还是算了，我现在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父女俩相视而笑，温皇看着凤蝶，却仿佛看到了曾经凤蝶为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轻笑，真的，没有愧疚吗？哎......

自己也曾将她伤得那么深。

“父亲，你为什么非要对俏如来说那些，虽然我知道他会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为何说得那么刁钻和冷酷？你真的只是想撩拨他的情绪，看他压抑不住的愤怒给你带来的快乐？”

“或许是，或许不是。”

凤蝶用一种“你不要装傻，我已经把你看透了”的表情瞧着他，道：“哪怕现在有史君子在前，你也不得不承认，我还是那个最了解你的人。”

“所以呢？”

“所以，当别人都认为你是个拿俏如来取乐的疯子的时候，我却感觉，你的情绪不是全然的冷漠，是存在波动的，你仅不是个旁观者，你似乎还是个诉说者。”

“诉说者？”温皇对这个评价很满意，“你这个说法我第一次听到，我在替谁诉说。”

“当然是那个躺在床上，你嘴里的可怜虫。”

“哈。”

“是吧，父亲。人心的幽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人的感情是无色无味的剧毒，你从这些东西里汲取养分，还能维持你引以为傲的冷静吗？”

温皇的目光幽幽掠向前方，“凤蝶，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

“他说，‘先生能将我所感体味得如此之深，想来，心也不是空的吧。’”

凤蝶笑道：“是史君子吧。”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父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拿我作人质去换苗疆半年的和平吗？”

温皇不假思索：“不可能，凤蝶，你知道我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而且一直都是。”

“那我该庆幸你没把，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这种难听的话说出来？”

“我猜到你下一句话了，你肯定想说，史君子可不是这种人，所以我直接告诉你，所以，我是神蛊温皇，不是史艳文，这样的难题永远不会落在我的头上。”

凤蝶笑着拍拍手，“好啊，父亲，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呢。”

“你说过，我没有变，我也告诉过你，我是不会变的。”

“但从感官上来讲，你的确是变了，父亲，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偏激了。”

温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是我变了，而是有些事情想得更透彻了。”

“那么，在那个时候，在你还没那么透彻的时候，你是怎么看史君子的呢？”

温皇佯装思忖，悠悠地道：“我想的是，他是我的，完全属于我的病人，我完全拒绝了任何人的探视，除了例行看护的医师，除了我，谁也接触不到他，他的呼吸心跳，他的性命他的思想，都在我手里，就算他死了，给他盖上白布的也会是我。”

凤蝶几乎是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她才长吁一口气，道：“史君子还能在你手下活过来，也真是了不得。”

“因为我妙手回春？”

“不，因为你知道他醒了就不再属于你，我怕你以这种理由让他死掉......”

温皇大笑。

“所以，是什么驱使你，时隔几年，终于做出行动了呢？”

温皇将头小角度地仰起，大厅暖黄色的灯光抹去了他眼神中惯有的锐利，深蓝色的瞳仁居然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轻笑道：“因为当我不再渴求一个人的全部后，我反而会更爱他的全部，当我终于踏出那一步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他早已踏出属于他那一步，我原以为从来都是我在等别人，原来是别人都在等我，我爱他的无私和温热，他爱我的自私和冷漠，这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凤蝶嘟囔：“没错啊，我也是这样，义父也是，你从来都不回头看我们一眼。”

温皇笑道：“还有我那好友藏镜人啊，苗疆三杰可不能分家。”

“你还把他加上了，话说你和史君子那点事你都不敢告诉他和义父，这算什么朋友？”

温皇无奈，“再朋友，我也得为我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考虑啊！”

“话说回来，史君子也没让他知道是吧......”

“没说。”

凤蝶摸着下巴：“咝，有一种偷情的感觉，是不是挺刺激的，父亲？”

“......”

“等哪天真相大白了，你就能感受到逼命的刺激了吧。”

“......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不想要逼命的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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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樓發表於: 2025-01-2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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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15更新98【史家恶搞主温史】我老弟当同人写手后脑洞怎么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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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花了七天，等来的是ECMO不得不加导管的消息；

他又咬着牙等了七天，等来的是父亲再次大出血的消息。

温皇又将他叫过去，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听温皇和另外几位医师给他讲了许多关于史艳文病情本身的变化，以及，无抗凝运行的ECMO的风险等等。

说听天由命也不对，毕竟，医生们已经完全尽自己所能，就连呼吸机如何调整他们每天都要研究半天，但病人身体究竟能否撑过一关又一关，这也不是医术能解决的了的。

俏如来回去接着等，他还是没能看到父亲，却没想到，这一等，等了足足十九天。

千雪深吸一口气，“所以，是要破纪录了是么？”

百里潇湘道：“不是要破记录，是已经破了记录，无抗凝平安运行十九天，他居然没有再次严重内出血，气管切开做不了，连插管的时间都已经创造历史好不好？老天爷终于长眼了？”

酆都月几乎崩溃，道：“ECMO运行，呃，三十三天，虽然距离之前的六十五天的记录差很多，但，没人希望他破这个记录，对吧，破这个记录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温皇表情很凝重，“别想那些了，看看这个吧。”

“右边的股动脉置管时间太长了，血管损伤很严重，人机接触的地方出血量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频繁，因为动脉局部破溃出血越来越严重了，还有，股动脉和股静脉里都出现了血栓，如果脱落了，顺着血管走，到肺部、心脏或者脑部，后果你们知道的。”

千雪道：“看来，这个机非撤不可了？”

“对。”

“今天？”

“有问题？”

百里潇湘道：“可他的各项指标还没到撤机标准。”

温皇道：“他的氧合指数和呼吸频率已经非常接近撤机的标准指征了，撤了，然后，先把腿部的血栓清出来，看情况考虑要不要放支架，把那段受损严重的血管切掉，用人工的血管换上去。”

“这么紧急？”

温皇冷冷地道：“对，就是这么紧急，除非你想让他截肢。”

无论如何，能撤机，就是好消息，无论有多少未知的风险伴随着这个好消息，至少，俏如来是完完全全地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他又来签字的时候，还是被温皇的说法吓得不轻。

撤机后第四天，温皇命人减轻了病人镇静镇痛药物的剂量，尝试第一次自主觉醒试验，但是失败了，史艳文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睁开眼睛，但他的确是出现了一些肢体上异动的迹象。

百里潇湘大手一挥，命人把史君子手脚都用束带固定到了病床的栏杆上。

这当然是最常用的手段，防止意识没完全恢复的重症病人乱动，扯掉身上的管子或者伤害自己之类的行为。

酆都月面带不忍地叹口气，感慨道：“堂堂史君子，躺在这，还是得被捆上，比牢狱里的死囚还惨。”

百里潇湘很恼火：“别说得好像是我故意的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捆上的话，他要是自己把气管插管拔了那就要出大事了！”

副楼主连连摆手，“我没说你做的不对啊，我都知道，我就是感慨一句而已，别生气。”

千雪和温皇吐槽，“你在哪挖到的这俩宝贝，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还挺好玩。”

温皇似乎没听见千雪的话，他静静地看着史艳文被用蓝色的宽束带牢牢地绑在那里，出着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将自主觉醒试验失败的消息告知了俏如来，又邀请俏如来明天来尝试唤醒他的父亲，俏如来立刻答应了。

温皇不知多少次如此仔细地观察俏如来，将他现在的模样与一个月前的他做一个全面的对比，很难想象，一个年轻人，成长起来的速度竟像是坐了火箭一般。

温皇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俏如来，你与三十天前的你，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史君子当真有这个好福气，能有你这么个继承人。”

和温皇打交道久了会有难愈的后遗症，那就是听他说什么都像在讽刺。

俏如来谦恭地低了下头，“温皇先生谬赞。”

“不问问何时去看你的父亲吗？”

“先生不急，我自然也不急。”

温皇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俏如来的行为似乎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不怕我继续隐瞒消息了？”

俏如来道：“先生向来以诚待人，还珠楼大名天下皆知，先生如此自负，自然不屑于拿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和病人的性命来开玩笑，我知道先生做什么都是有的放矢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多少有点拍马屁的意思，温皇被戴高帽戴得很舒服，这小狐狸结合了两只老狐狸的优点，既有史艳文的端正沉稳也有默苍离的急智锐气，的确有几分趣味。

“走吧，去你父亲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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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樓發表於: 2025-01-2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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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握着父亲的手，他先看到的是布满了淤青的瘦削手臂，忍了一个月的眼泪和情绪终于还是爆发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父亲的脸，哽咽到说不出话。

温皇让他尽全力呼唤他的父亲。

他一只手握着父亲冰凉的手，一只手去抚摸父亲的额头，俯下身，在他的耳边低声哀泣，

“爹亲，爹亲，我在这，您听到了吗，求求您，睁开眼睛，看我一眼，爹亲，睁开眼睛。”

眼泪如豆粒大的雨似的，陆续落在枕边，俏如来看见父亲的眼睫毛在轻轻颤动，他更加急切地呼唤起来。

温皇也看见了，在众人有些讶异地目光里，他走上前，握住了史艳文的另一只手，小心地避开了手背的针头，大声道：

“史君子，睁开眼睛。”

俏如来感觉到被他紧握的手，手指在轻轻抬起，然后，父亲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不确定父亲是否看见了自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瞳孔里暗淡无神，很快又闭合了。

他刚想凑上去继续呼唤，却被温皇阻拦了。

“没事，他醒了，让他继续休息吧。”

千雪递给他一包纸巾，俏如来低声道了谢，走出病房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朝站在他面前的温皇轻轻地笑了一下，道：

“让先生见笑了。”

“你忍了一个多月了，这时候若还能忍住，你可就比你父亲更加铁石心肠了。”

用“铁石心肠”这种词来形容史艳文很明显对俏如来是一种无可争议的刺激，但他仍平静地向温皇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并询问是否有还需要他办的事情。

温皇摇摇头，并表示他已经可以离开了。

俏如来临走前再次询问，是否可以来探望父亲。

还未待温皇回答，千雪和百里潇湘连忙接过话说可以，千雪连连点头的同时还暗搓搓地瞪了几眼温皇，温皇哭笑不得，勉强算是默许了。

俏如来离开之后，百里潇湘斜着眼睛，一脸鄙视地和酆都月吐槽，那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人家儿子在那，他还冲上去握人家手，他谁啊，史君子和他很熟吗，这算不算是越俎代庖？”

酆都月瞄了一眼楼主的脸色，尬笑道：“不算吧，大夫的职责嘛，哈，哈。”

千雪深思后道：“不熟，我作证，真的不熟。”

温皇转过身，看着千雪：“那下回再叫他你去握着他的手叫。”

千雪立刻猛猛摇头，“不不不，还是你去吧。”

百里潇湘大声道：“我去！谁去不是去呢，反正我也和他不熟。”

温皇冷冷地道：“不行。”

代楼主翻个白眼：“切，神经病。”

俏如来回到尚贤宫，心里却完全平静不下来了。他也不太能想明白，为何之前父亲生死不明时他能那么镇定，而父亲已经醒来，却反而更放不下这件事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银燕能对他说，他相信父亲，相信父亲一定能好起来。可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父亲能好起来，他怕他预设了太多的希望给自己，当现实像冰雹砸碎玻璃一样将他的美好幻想打成齑粉之时，他就更难以承受。

他曾无数次给自己美好的希望，小空生病的那一年，他偷偷去城外的寺庙里求了签，求了这串琉璃佛珠，他希望小空能好起来，当然他的美梦落空了；他也曾趴在父亲怀里哭泣，希望他不要把小空送走，当然也失败了；最后，小空回到家里，虽然心知希望渺茫，他仍祈祷小空和银燕能理解父亲的苦衷，一家人重归于好，但终究美梦还是美梦。

父亲第二次送走小空后，他将这串佛珠扔进了抽屉里，美好的希望是永远不缺的，但祈祷是毫无用处的，他的确失望透了，对父亲，对自己，对这个家。

那么为什么之前镇定的自己现在却思绪烦乱呢？

想通了关窍的俏如来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假设父亲已经死了，这样他就能把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暂时埋葬起来，他不再去想，自然就不再会痛了。可当他终于摸到了父亲的手，看到父亲能够睁开眼看着自己，他瞬间醒悟过来，不，父亲没死，可能他不会死了，可他看起来是那么痛苦和无助。俏如来越这样想，他就越放心不下，他想一直陪着父亲，似乎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也能让自己心安。

这样说来，俏如来突然对温皇生出几分感激之情，若是在一开始就让他探望父亲，那这些天，自己该活在怎样的煎熬之中呢。

终于想明白的俏如来当机立断，去找师尊，还未等他张口，默苍离道：

“听说史艳文醒了，这是个好消息。”

俏如来点点头，道：“师尊，我想去陪父亲。”

“去吧。”

俏如来不免愣神，“师尊，你......”

“俏如来，无论如何，那是你的父亲，人最不该的就是在这时候逞强，去吧，不用担心，会有很多人愿意帮你把你那份工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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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樓發表於: 2025-01-2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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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俏如来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先回正气大厦那间属于父亲的办公室，那里几乎没有人打扰，他躺在沙发上享受了一个短暂的睡眠时间，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草草地吃了一点东西，开车先拐回家中，银燕有晚课还没回来，他回卧室找到了那串被他扔在角落里的琉璃佛珠，小心地将它套在手上，又前往还珠楼。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间病房，在病房外遇到了了千雪，千雪看到他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懵，他以为俏如来所说的探望是来看看史艳文恢复得如何，哪成想，这孩子一副来了就不走的架势。

还珠楼毕竟是温皇的地盘，这种事情还得温皇亲自决定，千雪不好允了他随意进出。

然后俏如来的“泪下亡魂”又多了一个，他一顿声泪俱下的恳求，千雪直接拍着胸脯表示，我说的，你随便来，要是温仔不让，那我就跟他拼了！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去告诉藏仔，藏仔也得跟他拼了！

在门后偷听到全部对话的温皇：......

温皇心想，行吧，随便来，别把自己吓着就行。

然后，他笑眯眯地推开门，把那俩亲切交流的人吓了一跳，温皇又“亲切”地招呼俏如来进来，他这表情一看就是有鬼啊，千雪此时却试图阻拦俏如来进病房，但俏如来打定心思今天死都不可能走的，还是跟着温皇进了病房。

千雪脸一下就绿了，刚才光顾着打包票了，忘了告诉这孩子他父亲又怎么了。

屋里好几个大夫围着病人不知在做什么，看起来气氛很凝重的样子，温皇又开始悠哉悠哉地进行他的医学知识讲座了。

因为病人又出现右侧气胸，所以，还得动个小手术。

俏如来就那么看着大夫拿个小手术刀在父亲的右胸上方捅开了个小口，朝胸腔塞了根管子进去，把气体导出来，场面一点不血腥，就是看着怪吓人的。温皇又温馨提示，小意思，史君子截至目前已经被捅了好几次了，一点不难插进去，因为上次插过的地方好像还没完全愈合。

俏如来抿唇不语。

大夫离开后，俏如来坐在父亲床头打了一宿的瞌睡，温皇在单向镜后看得十分无语，这孩子看起来是困得不行了，在这都能睡着。

每天过得都心惊肉跳的，第二天一早，俏如来就离开了，晚上他又回到病房，这一次，更是不得了，父亲又开始发高烧，烧到了39度，温皇说肺部又出现感染了。

俏如来照例坐在椅子看着父亲，但高烧的病人通常睡得都不太安稳，高热伴随寒战，俏如来想握着父亲的手，但看来看去都没找到适合握住的地方，只能作罢。前半夜父亲睡得很难过的样子，皱着眉头，手脚也有轻微的挣扎，只是被捆得结结实实，看不分明动作的幅度，俏如来毫不怀疑，如果不被束缚住，那父亲真的会在无意识的挣扎中把身上那些置管通路的东西拔下来。

看着这样的父亲，俏如来完全没有了睡意，况且白天补觉补过头了，他很害怕这些机器运转的声音，这些冰冷刺骨的韵律会让他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生命存在的标志不应该是这些。

他从小听惯了父亲熟睡时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并没有任何一种声音会是这个样子的，呼吸机的噪音像是什么气雾剂喷出来时、划破空气发出的“呲”的响声，而心电监测的“嘀嘀”响声则更是吵得人快要精神失常，俏如来都开始纳闷怎么昨天还能坐这睡过去。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呢，俏如来想，他开始低声自言自语起来，声调把握得很好，不吵也不高，只是恰好把惹人厌的杂音盖过去了。

他不讲现在，也不讲未来，不讲现在的局势变化，不讲正在发生的任何事，他完全沉浸在回忆的源流中，讲小时的趣事，讲他与父亲之间发生的令他记忆犹新的小事、对话，讲银燕，讲小空，讲他们三个是怎么趁父亲不在家，偷偷调皮捣蛋的，再暴露一点小秘密。

比如，小空八岁那年在兄弟的怂恿下，偷偷喝了一小口父亲的酒，醉晕过去了，他和银燕为了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将小空拽回卧室，把门关紧，营造出一个他早早上床睡觉的假象，然后兄弟俩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父亲回家的脚步，轮流支使父亲去给他们买想吃想玩的东西，害得父亲跑遍了大半个城才买完，回到家都午夜时分了，然后为了不让父亲进屋看小空，他俩疯狂撒娇卖萌把父亲哄骗到卧室给他俩讲故事，最后忙了一天累个半死的父亲成功拎着书把他自己哄睡着了，兄弟俩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再比如，家里那尊小小的古董座钟是怎么坏的一直是未解之谜，反正最后父亲应该是默认了罪魁祸首是银燕，然而实际是，把好好的座钟拆得稀零碎的其实是自己，又没法复原急得想哭，小空自告奋勇来帮忙，装是装回去了，指针也不走了，最后他俩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把坏了的钟塞到熟睡的银燕手里，父亲回来看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俏如来脸上挂着回忆里的笑，慢慢地讲着，后半夜，似乎烧退了，父亲逐渐安稳了下来，俏如来也讲累了，倚在床边睡着了，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

只有镜后面的温皇一直默默听着，默默看着他俩，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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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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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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