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秋鳳主]天宇遺鑒（起篇-105）【完結】 (114L）| 不來彼淵| 天宇論壇| 其他布論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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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天宇水魔幫參謀<-此餃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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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110樓發表於: 2020-12-28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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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這一夜，星月無光，天地昏暗。司徒遠勉強保持思緒清醒，辨認出方向，一路向北而去，盡力遠離倚天航。可是沒過多久，他卻發現這一路上，不是大陵的地盤，就是往日裡天狼星的勢力範圍，而今也被大陵接管。
這是他第一次痛恨自家勢力在天宇太廣，連逃命都無路可去。事到如今，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就像雷絹之前所言，無論大陵星或者天宇，都不會放過他們。
看看四周無人，他找了塊平整的空地，運功融化殘雪，將雷絹放下來，想將她喚醒。“絹兒，妳聽見我說話嗎？”
已經渾身冰涼的柔軟軀體緊緊偎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氣息全無。司徒遠顫抖地掀開她的斗篷，看見大團已經乾涸的鮮血，從她的下頜一直蔓延到足踝，幾乎染紅她全身的衣裙。
他惶然張望，找尋遠處的人間燈火，一路衝向最近的村鎮求助。在天光破曉之際，他終於找到小鎮邊上的一所藥鋪。
藥鋪主人略會些醫術，一大早被不客氣的砸門聲吵醒，雖然一臉不悅，倒也沒為難來人。
“這是遇到狼了吧？”這麼重的血腥味。“小良，打水來。”提燈看看他，髮髻散亂，衣角全是泥水，胸口一團血跡，夠狼狽的。
司徒遠將雷絹放在藥鋪西邊廳堂裡的一張小榻上，手裡緊緊捏著雷絹的一縷衣帶，雙目通紅。“快救我妻子！”
藥鋪主人搭上雷絹的腕脈，就渾身一抖。再換另一隻手，然後就又喊徒弟小良。“去把老太爺請來！快！”
過了一會兒，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披著件棉袍過來，見兒子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一邊去！”
才坐下，他也是一怔。再看了看一臉焦急的司徒遠，嘆口氣，搖了搖頭。“這位先生，你來晚了。”
司徒遠有一瞬間恍惚，似乎聽不懂他的話。“無論需要什麼，請您施以援手，我不能沒有她！”
老者站起身來。“若是在小產當時過來醫治，還來得及。可拖延至此，尊夫人早已血氣兩枯，神仙難救了。”微微欠身，“請先生節哀。”
小產？什麼小產？司徒遠還是沒聽懂，但他聽見了“氣血兩枯”四個字，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沒……不可能！”
“太慘了。”藥鋪主人的妻子抱著孩子出來，憐憫地看著這個形容憔悴的高大男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妻兒，命苦喲。”
司徒遠仿佛當頭一擊，一口鮮血噴出，頹然跪倒在榻前。是了，之前牡丹臺的侍女曾經說過，雷絹已經兩個多月沒來癸水，但當時他們都以為那是因為她耗費真氣太多。何況如今人們得子不易，他們都沒想到此處。
一瞬間，他看不見也聽不見周遭的一切，整個人陷入極痛的境地。在外人看來，他只是垂頭靜坐，殊不知他的靈魂已在厲聲尖叫。
此時天已大亮，藥鋪來了生意。一個年輕人進門，“先生，抓藥。”
夥計趕緊跑去前臺招呼。掌櫃的兩口子看見司徒遠這副模樣，也不好意思立刻趕走人家，只得默默轉身，卻聽得那年輕人一聲暴喝：“那不是大陵的人嗎？”
司徒遠猛然擡頭，只見那人已經拔出隨身的刀向自己衝了過來。他雖然腦子裡一片混亂，但防禦本能尚在，指甲一彈，刀刃寸斷，扎進對方肉裡。“滾！”
年輕人痛叫起來，翻身跑出藥鋪，站在街上大喊。“屠滅我村的大陵妖人就在這裡！大家快來報仇！”
就在一愣神的工夫，已經有二、三十人手裡拿著傢伙擠進藥鋪。而外面街上又湧來源源不絕的人潮，喊打喊殺。
司徒遠抱起雷絹，看著這些人，面沉似水。躲在櫃檯裡的藥鋪主人一家還在竊竊私語：“原來是天外魔人，難怪也有今日，報應啊！”
是吧，報應終有來時。司徒遠明知自己一招就能滅了眼前這群人，卻無法動作。而那些人也看出他的能耐，只是擠在一起厲聲謾罵，卻誰也不敢冒然出頭。
人皆曰可殺……
就在形勢一觸即發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清亮高亢的聲音。“住手！”
趁眾人皆回頭去看誰來攪局，司徒遠一腳踹開後門，奪路而去。他似乎認得這個聲音，卻不及細想了。
得知倚天航的變故，杜鳳兒尚未從失去師弟的哀慟中恢復，便立刻一路追來，卻不想遇到這般場景。
雖處邊遠城鎮，還是有不少人認得杜鳳兒。但在此刻見他竟然為大陵的人出頭，竟無人敢上前問一聲。杜鳳兒於是將手一指，“請讓路！”
“杜儒聖！”終於，藥鋪的老主人顫顫巍巍站了出來。“那人乃天外邪魔，他們殺了許多人，您與他……”是什麼關係？
杜鳳兒站在人群之前，並未回答，手指微動，袖中利劍滑出三吋。老者嚇了一跳，看清了那雙眼之中沉重的哀戚與疲憊，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只得默默閃避一邊。周遭眾人還有不平者，也被同伴拉住，讓出一條道來。杜鳳兒收回劍刃，四圍拱手一圈表示抱歉，而後匆忙離去。
“憑什麼不讓咱們追擊那個魔人！”終於有人叫出來。
“我們加在一起，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老者搖頭，“何況，他的心已經死了。”追之何益？
然而，他卻不曾告訴眾人，杜鳳兒為何要攔阻他們。或許，那個人是他很重要的人吧。可是，在場的這些人，誰沒有重要之人？
司徒遠一路奔逃，前面又下起小雨來。迷茫的天地間，他已經辨認不出此去為何。雜草叢林之間，有淡黃色的小花次第綻放，嫩綠的草芽正在冒頭，頭頂的玉蘭花開了，一樹萬蕊，色白微碧，香味如蘭。
天地已經回春，他的牡丹卻永遠消逝在花季之前。他跪坐在泥濘濕冷的地上，將臉貼上雷絹已經冰冷的容顏上，淚水與雨水沾濕了兩人。這一刻，他感受到無邊的絕望，自己的生命，已經墜入漆黑寒冷的深淵之中。
漸漸地，曾經席捲全身心的疼痛皆已不復存在。司徒遠在劇痛之後只覺得無力與麻木，他拒絕思考，看不見也聽不見此時的一切，整個人好像已經化為魂魄漂浮起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下輩子，咱們……”發自心靈深處的呢喃漸漸消散，他無意識地舉起手掌，猛然向天靈擊下。
細密雨霧之中，一道閃光，一聲悲呼。“師兄不可！”
杜鳳兒從半山坡上縱身跳下，強悍氣勁射入現場，隔開司徒遠的手。他隨即撲上前去，緊緊抱住師兄的胳膊。
“師兄，不要！”
兩下裡氣勁交迸，天地間風雨濛濛，雲容黯淡，花葉飄零。玉蘭樹下如殘雪，瓣蕊紛落。
司徒遠眼前的迷霧消散了。他回過神來，看清來人，大怒，一把將對方推倒在地上。“滾開！你來幹什麼！”看我末路絕境，解氣嗎？
杜鳳兒不防被推了個跟頭，簪子掉了，披頭散髮好不狼狽。可是，當他看見一向注重儀容風采的師兄竟然落魄至此，立時落下淚來。
“師兄何至於此啊！”他掙起來，爬到司徒遠身邊，按住他滿是泥土與傷口的手。“就算是為了惜英王，師兄也要振作起來啊！”
“不用你管。”司徒遠冷笑著抽回手。“恭喜你啊，杜鳳兒，阻擋你前路的絆腳石，再也沒有了！”
回應他的，是一聲痛泣。杜鳳兒難過地看著他，思及千少一為他帶來的江南飛的噩耗，悲傷得無法自抑。他理解司徒遠對惜英王的感情，但……
“這是我的妻子。”司徒遠垂下眼眸，專注地看著雷絹緊閉的雙眼，輕聲自語。“她曾經救過我的命，懷了我的孩子。”
杜鳳兒愕然，說不出話來。
“你何必攔著我？”我此生與死何異？“我不想變成夙烈那副模樣！”失去愛人，何止是剜心之痛，那是連靈魂都被割裂的致命之傷。帶著胸口上那個血淋淋的大洞度過後半生，那還能算是人麼？
“不要！”杜鳳兒見他手指一動，又撲上去攔阻他。“師兄，你是我在這世上僅存的親人了！”
“親人？”司徒遠突然感到自己痛到麻木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重新又有了一絲感覺。“我是怎樣待你，我殺了那麼多人，鳳兒，你這聲親人，是故意譏諷我嗎？”
這麼些年了，百年蟄伏，一朝奮起，再多的溫情淚水也早已釀成酸苦的毒汁，你記憶中的孔孟學院，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杜鳳兒說不出話來，也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抹平師兄弟之間巨大的溝壑。他只是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流淚不語。他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但如果在此時放手，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見他這副模樣，司徒遠突然想起久遠之前的某事，情不自禁地苦笑出聲。喉嚨裡漸漸泛起酸澀腫脹的感覺，他只好咳了一聲，壓下這股傷感。
“你還是那樣。”
小時候的杜鳳兒，倔強得近乎賴皮，一有事就抱著自己的手臂不肯鬆手，哀哀叫著被自己拖來拖去，直到自己答應他的要求。
可是現在不行了。司徒遠無奈地看著他，如何？你要為了我，違背你的立場嗎？
杜鳳兒心裡一團亂麻，只知道緊緊抓住對方。他隱約知道了江南飛會刻意求死的原因，萬般悔恨。
如果不是因夙烈與秋八月之戰造成的無辜生靈枉死，如果沒有突然暴露公開的他的出身來歷，如果當初預言雙卷不曾會合……
身心俱疲的江南飛曾兩次對他說：我辜負了所有人。身為孔孟學院的第三儒聖，他沒能阻止倚天儒教落入敵人手中，還間接連累師尊致死。身為杜鳳兒的師弟，他屢次害得師兄以命相搏，如履薄冰。身為夙烈的愛侶，他數度欺瞞利用這層關係，最後一死了之，讓夙烈在付出一切之後期待落空。雖然掌握花神令，卻無法統合號令花界，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公開，只能坐視眾人自相殘殺。身負前朝遺孤重任，卻只引起內鬥，造成無數犧牲……
可能在他心裡，自己早該去死了。這樣的人生，活著何益？不過徒增傷亡怨懟而已。就連杜鳳兒一再的懇求“我只要你活著”，他都無法實現。
“師兄。”杜鳳兒擡頭看著眼神如死般沉寂的司徒遠，輕聲道：“惜英王既然是花界七王之一，總有常人不及的生機。”
司徒遠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聽說，只有花神令……”
“師兄不知道嗎？江南飛正是擁有花神令的人。”杜鳳兒略微詫異，還以為夙烈告訴過他。
“江南飛……”司徒遠恍然醒悟。難怪他能夠在百年之後重逢生機。“我聽聞他已經被星宗所殺，不能藉此再復生嗎？”
杜鳳兒難過垂眸。“三師弟不想再活下去，早已放棄花神令。”
“他……”司徒遠不敢置信，這個與自己鬥了半生的難纏之人，竟然會輕生？“為什麼？”
“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杜鳳兒不願多言，“師兄又是為什麼？”
司徒遠一時語塞。好個杜鳳兒，竟然藉機責備自己不夠堅強！“如果能得到花神令，雷絹是不是就有復生之望？”
杜鳳兒點點頭，拉著他站了起來。“請師兄與惜英王先隨我去橫雲山休息，我隨後就去清白湖求助。”

☆ ☆ ☆ ☆ ☆ ☆

這是司徒遠第一次踏入橫雲小築。雖然一心都在雷絹身上，他還是敏銳地察覺了此地不簡單，於是鄭重地看了杜鳳兒一眼。
“這裡是鳳兒百年前成為副真主之時建造的。”杜鳳兒也直言相告，“如來禪境的預言從未失準，倘若未來有一天倚天歸魔，此地或可以成為天宇抵抗魔流的一股力量。”
司徒遠點點頭。依山傍水，四象環備，精巧細密的複雜陣局，加上圍繞在杜鳳兒身邊的這些力量……倘若他真的主動對自己出擊，只怕佔盡先機的不會是大陵星。
他不過是仗著百年前的一個師兄的名號罷了。
杜鳳兒將他們直接帶至屋後的浴間。推開竹門，司徒遠大吃一驚。白雲石的浴盆四周，青石板地上，生長著一叢叢牡丹植株。雖未開花，卻有上百芽苞已經冒頭。
“不瞞師兄，三師弟曾經在這裡待過。”杜鳳兒繞過花叢，將屋角的一隻木箱打開。“真是不可思議。”時隔這麼久，這些離枝的牡丹竟然一朵都沒乾枯，依舊鮮嫩得宛如剛摘下來。
身處熟悉的牡丹花香之間，司徒遠一時恍然，甚至有了幻覺，仿佛自己仍然置身大陵王宮的牡丹臺，雷絹就在自己身後的書桌上寫字繪畫。
杜鳳兒見他如此，心內一陣難過，默默退了出去，下山去為他們兩人置辦換洗衣物及一應用品。一路上，他反復思索，自己該如何向秋八月開這個口呢？就算是兩人情投意合之時，秋八月也不曾同意救司徒遠啊。
還是再勸勸師兄吧。又或許可以托紅雲為自己開口……
司徒遠為這個師弟無微不至的招待與安排感動而又不安，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沒對自己說。可仔細一想，畢竟是敵對陣營，這樣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多謝。你先歇歇吧，辛苦了。”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其實你也不必麻煩，我看這裡有多的衣服，借我兩身也罷了。何必特地去買新的。”
杜鳳兒看見師兄盯著那邊架子上秋八月的衣袍一臉不忿，不禁滿臉通紅。“師兄說笑呢，你哪裡肯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若是在以往，司徒遠此刻就又要開始鄙薄秋八月了。奈何如今有求於人，也不好再提此事。“花神令現在誰手上？你知道嗎？”
杜鳳兒頓時窘迫至極。“江南飛將之交給了秋八月。”他擡眼看了一眼被司徒遠安置在花叢中的惜英王，咬咬牙。“讓我去求他一回。”
司徒遠瞇起眼睛。求？“你同他翻臉了？為什麼？”
杜鳳兒那個硬撐起來的鎮定表情立刻就崩潰了。囁嚅半晌，“他，他坐視江南飛被殺！”我那麼信任他，他竟敢拿我師弟的性命冒險！結果如何？
呵。司徒遠在心裡冷嗤一聲。秋八月，你真是天生的鐵石心腸，冷酷得連我都甘拜下風。又看一眼滿臉委屈的杜鳳兒，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早在一開始，他就不樂意看杜鳳兒與秋八月在一起，總覺得那只不過是天宇拉攏杜鳳兒、在倚天航內插一腳的盤算罷了。他們完全不顧杜鳳兒死活，就利用他撐持壯大天宇同盟的勢力，以及收攬人心。
可惜大陵星宗不肯認同自己之前的計劃。如果能讓杜鳳兒成為自己一方的力量，現在也不會落得四面楚歌的境地。
他伸手，將杜鳳兒拉到身邊來，抱住他的肩膀。“鳳兒，你受苦了。之前的事，是師兄不對。”
杜鳳兒立刻就落淚了。自己是在做夢嗎？“師兄不該妄殺，那些人，何其無辜……”
無辜嗎？司徒遠淺笑，不願白費口舌解釋。“是。師兄此生，已經無法償還，待來世再贖罪罷。”
“我不是這個意思！”杜鳳兒痛泣。“但是，恐怕秋八月對師兄成見已深，若鳳兒無能求助，請師兄不要就此放棄！”
“不必勉強。倘若雷絹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杜鳳兒猛然擡頭，震驚的眼中掉出兩顆淚珠。“師兄！”
“我死之後，請將我二人合葬，心願足矣。”司徒遠伸手給他擦掉眼淚，“希望你忘記師兄的不好，只需記得過去那些美好時光就夠了。”

☆ ☆ ☆ ☆ ☆ ☆

發現來人是杜鳳兒，飛心連忙迎了出來。“杜儒聖，你這幾日往哪裡去了？上次見你匆匆離開就沒再回來，眾人都很擔心你。”
杜鳳兒站在清白湖外面，勉強一笑。“多謝關心，我沒事。”
“快請進來吧，外面風冷。”飛心奇怪，為什麼他只站在那兒不動？
“不必了。”杜鳳兒輕聲問他，“最近天宇有什麼事嗎？”
飛心想了想。“天狼星的天香王與咱們合作了，秋高人還去救了她們的海棠花。”
“秋八月也在清白湖？”
“是，我這就去請他出來。”飛心又關心地問了一句，“杜儒聖真的不進去麼？”
杜鳳兒搖搖頭，看著他快速跑進去報信，又再次猶豫了。此行還是太過倉促了些，自己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他……
正當他轉身意欲離開，身後就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多日未見，還以為你果然退隱去了。”
杜鳳兒羞憤至極，擡腳就走，卻被秋八月從後一把抱住。“放開我！”
“我沒答應。”秋八月禁錮著他掙動的雙臂，將他緊緊扣在懷裡。“鳳兒，我可從來不曾答應與你絕交。”
這個無賴！杜鳳兒一腳踹上他的腿，卻被整個人抱起來。“啊！你作什麼！”這樣被人看見怎麼好！
秋八月抱著他走進旁邊小樹林裡，才將他放下來。“此處無人。說罷，你找我何事？”
“我不是來找你的！”杜鳳兒見自己衣衫凌亂，氣得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通。
秋八月輕笑，“好吧，我這就走。”說著，腳下卻好似生根似的，紋絲不動。他仔細看著多日避而不見的愛人，微微皺眉。
鳳兒哭過，是為了江南飛嗎？他可不是在人前輕易落淚的個性，是誰讓他如此真情流露？
思及師兄在自己啟程之前所言，杜鳳兒仍是難忍傷懷。“我……有事求你。”
“你我之間，何必說這個字？”秋八月笑容依舊，但眼中慢慢覆上一層冰冷。“但若有旁人摻雜其中，為天宇大計，恐怕就非我一人說了算。”
果然。杜鳳兒一咬牙。“請你用花神令，救惜英王復生！”
秋八月聞此意外之請，一時愕然。“這……”還以為他要求自己幫助司徒遠。竟然是花經七王之一？
“秋八月，離火神兵的啟靈開光，也是我們促成之局。惜英王無辜，不該讓她送命啊！”
這倒是。“可是……”她是江南飛的孿生姐妹啊！秋八月皺起眉來，如今江南飛尚在等著花神令救命，倘若自己在雷絹身上用了花神令，萬一花神令認她為主，合入體內，江南飛豈不是永無復原之日？
如果是其他花界之人也就罷了，雷絹與江南飛體質命格一模一樣，難保此行還能收回花神令。秋八月嘆，為了嚴鎖江南飛的消息，全天宇只有神農刺、千少一與自己知道此事內幕，就連好友與紅雲、銀河行都不知道，他也不便在此時對好友透露。
“你堅持要救惜英王？”他試圖與杜鳳兒商量一番，“為何？”
見他如此問，杜鳳兒微微瑟縮。“為難嗎？我聽說你不久前還救了天香王霜玥嬋，也不是非天宇之人不救吧。”
秋八月看了他片刻。“我懂了。你是為司徒遠而來。”果然，事關你的師門，你就可以放下身段，回到我身邊。
“是！我師兄他……”杜鳳兒強忍眼淚，緩了一會兒內心的悲慟。“秋八月，我只剩下這一個師兄了，我過來之前，他連遺言都留了！你不能幫幫他們嗎？”
幫了他們，你的親親師弟可能就永遠回不來了！江南飛倘若無法復生，夙烈也肯定完了！可是我也不敢告訴你江南飛還有救，萬一你對司徒遠顯露一星半點，他還能給江南飛活下去的機會？秋八月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這個險，我不能冒。
“我有我的原因，並非你想象的那樣。”秋八月搖了搖頭。“人之一生，皆有天命。天時未至，強行逆轉生死，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杜鳳兒心內一陣絕望與難過。他知道秋八月與司徒遠數次明裡暗裡交鋒，早已筑下仇恨，自己實不該強人所難。只是此刻居然照舊聽到了他那套天意之說，不禁氣極反笑。
“好。”他勉強平靜下來，不讓半點不悅的表情顯露出來。“我明白，告辭了。”
秋八月卻一把拉住他，不讓他走。“且慢，你要去哪裡？”
杜鳳兒靜靜地看著他拉住自己的那隻手，輕聲道：“回去，為師兄與惜英王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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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今年最後一回更新~祝大家新年愉快~

八月：沒有鳳吃，不開心。。。
遠哥+烈哥：你那個至少還是活蹦亂跳的。。。
小行：餃都不理我了。。。

（這就是圍毆八月的理由）

簡直不可思議已經寫了快三年了。。。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樣的情節。。。果然大長篇一般都是不受作者控制的。。。（慎挖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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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文論武道玄機
春夏秋冬一色衣
遨遊江湖千萬里
身藏花名兩卷書
日出日落又一天
攻受道中皆聖賢
修整牆頭爬不盡
太虛渡者算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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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

天宇水魔幫參謀<-此餃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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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111樓發表於: 2021-01-21 05: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百零二章

聽聞此言，秋八月苦笑一聲。“鳳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杜鳳兒心裡一動，但神色不改。“你先放開我。”那你是什麼意思？
“惜英王的生死，可以盡在司徒遠掌握之中。”秋八月雖然鬆開了他的手，卻堵在他身前，堅持把話說完。“他們人在何處？可否讓我一見？”
這是要談條件了。杜鳳兒擔心，師兄向來高傲狠辣，好友也是個孤高決絕的性子，萬一談不攏……
“讓我居中調停吧。”
秋八月笑了。“這件事，以你的立場不好處理。”頓了一下，“還是……你擔心我會對他們不利？”
杜鳳兒不語。然而，他這個態度，已經深深傷害到了對方。其實他並不指望什麼，只希望能盡一己之力，為身邊的人做點什麼，而不是冷眼旁觀直至無可挽回。
秋八月的心中一陣冰冷。初春的寒風透骨直入，凝凍了他的靈魂。他難過地看著低頭沉默著的杜鳳兒，竭力壓抑著將人緊擁入懷的衝動。半晌，他轉過身去。
“算了。我先回清白湖。”
他隱約感受到杜鳳兒的自責。江南飛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多少都有責任，而以鳳兒之為人，格外無法釋懷。
他豈忍心讓摯愛背上這般沉重的愧疚？
不如心狠到底，讓鳳兒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吧。秋八月如此想著，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將師兄師弟的死，統統怪到自己頭上來。
“別……”杜鳳兒情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若真的願意援手，任何困難，我都願意承擔！”我豈是為了面子而不顧師兄死活的人？
“這不是你與我之間的交易。”
“我明白。”杜鳳兒咬牙，不得已嚥下酸澀。“請隨我來。”
踏上橫雲山熟悉的山間小路，秋八月醋意更甚。你竟然把你師兄安置在你家？幸好他的忍耐功力一流，才沒有在行路之時不慎踏平一座山，或者將新生的花草樹芽與各色鳥獸變成冰雕。
到了橫雲小築之前，秋八月很守禮地站在竹篱之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等在院外。杜鳳兒看了他一眼，便入內將司徒遠喚出。
司徒遠一直守在已成花海的浴室之中，很奇怪為何自從雷絹到來，此地的牡丹花竟次第開放。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能聞到雷絹身上的香氣，與之前那種冰冷的死亡之氣完全不同。
難道此地真是雷絹的生機？
杜鳳兒進來，將他帶到院外。看見秋八月，司徒遠的瞳孔縮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日的鎮定神色。
“秋八月。”你居然肯來！
“師兄。”杜鳳兒試圖走到兩人中間，卻被秋八月輕輕拉開。
“請好友暫時不必費心。”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司徒遠，看在我好友如此重視你的份上，秋某就為你破個例。”
司徒遠眼中露出警惕。“有話直說。什麼條件？”
果然是聰明人。秋八月讚許一笑。“我要你設法將倚天三教的所有人帶出倚天航。”
什麼？司徒遠聞言驚疑不定。“為什麼？”
“秋某即將與令尊一戰。”秋八月很平淡地陳述，“屆時可能會波及無辜。”
杜鳳兒亦是一驚。“秋八月……”怎麼你已經將此事定下來了嗎？我怎麼不知道？何時？還有幫手嗎？
看見好友眼中的著急與擔憂，秋八月心裡終於好受些了。他伸手止住好友的話，繼續對司徒遠道：“這件事，你需獨自完成。”
司徒遠怒道：“你說得容易！倚天航上下幾萬人，哪能都聽我的！”看了看有話要說的杜鳳兒，“除非讓鳳兒幫我。”
“免想。”秋八月冷笑。“至於如何做成此事，司徒遠，你可是大陵的智囊，手下精英無數，應該不至於連些許小事還需要靠師弟吧？”
司徒遠暗暗咬牙。秋八月這是讓他明著與大陵星宗對立了。“難得，你居然會認為這些人都是無辜。”
秋八月對這種層級的挑釁不屑一顧。“如果你依然決定依附於大陵星宗，大可將秋某的提議置若罔聞，反正他也不同意你與惜英王在一起，你也不必顧及她的死活。”
這話直戳司徒遠的痛處，他怒喝一聲，兩指一並，向秋八月攻來。“混賬！”
“看來是被秋某說中事實了吧。”秋八月側身避過，一手將杜鳳兒拉到身後護住，一手抵住他的攻擊。“司徒遠，你依然不敢與令尊反目，正如之前你不敢擋下他的殺招，才導致惜英王當場被他打死。”
“秋八月！”杜鳳兒聽不下去，拼命攔阻。“不要再刺激我師兄了！”
“別求他！”司徒遠見二師弟一直拉著秋八月，不禁怒斥，“我孔孟學院之人，絕不屈從於外人！”
外人？秋八月放開他，輕蔑冷嗤。“罷了，你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我們這種‘外人’能說什麼呢。”
“秋八月！”杜鳳兒拽著他，盡力阻止他再激怒師兄。“你先下山吧，我再勸勸師兄。”
秋八月卻冷然回頭，反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跟我走。”留下來？給司徒遠當人質？
“我不……”杜鳳兒忍不住哀叫出聲，又立刻咬住下唇。痛！
“放開我師弟！”司徒遠上前一步，眼裡全是殺氣。“倚強欺人，算什麼好漢！你問問鳳兒，願意留下來還是跟你走！”
秋八月手勁略鬆，卻執拗地扣住杜鳳兒，不肯放他離開。他盯著司徒遠的雙眼，神色如冰。“如果鳳兒離開我一步，交易即刻作廢。”
“無恥小人！”司徒遠怒罵，又對杜鳳兒道，“你怎麼跟了這麼個東西！師尊地下有知，當做何感想？”
“師兄，都是鳳兒不對……”杜鳳兒用眼神哀求他，先答應下來再說啊！
兩下裡對峙良久，最終，司徒遠咬咬牙。“成交。”孔孟學院流年不利……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秋八月點點頭，眼神森冷地看著他。“給你三天時間。待決戰之後，我會兌現承諾。”
“豈有此理！”司徒遠怒道，“你以為你能活著下戰場嗎？”就算你是秋八月，豈能對抗身負兩顆星靈的大陵星宗？
“倘若不能，你師弟也會帶著花神令過來救人。”秋八月道，“君子一諾，生死亦然。”
杜鳳兒聞言，心肝俱裂。“秋八月！”不！
“有什麼話，跟我離開再說。”秋八月幾乎是拖著他離開小築，對身後司徒遠的怒罵充耳不聞。“快走！”

☆ ☆ ☆ ☆ ☆ ☆

行至半途，杜鳳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要帶我去哪兒？”
秋八月頭也不回。“北嶽。”
“我累了。”杜鳳兒輕聲道，“歇會兒行嗎？”
“抱歉。”秋八月這才止步，將他帶到路邊，拂乾淨一塊平整的石頭。“坐吧。”
風冷石涼，杜鳳兒剛坐上去，就抖了一下。秋八月嘆了口氣，解下自己的披風，給他披上。鳳兒，世路多艱，人情寒涼，幾百年江湖走踏，怎麼你還沒習慣嗎？
其實我也尚未認命。隨波逐流，不是我的個性。只不過……
很久沒有對一個人、一件事如此執著了。以自己的性格地位，太過執著，容易惹禍。秋八月在心底唾棄自己，可他就是不想放過杜鳳兒。他想時時刻刻與鳳兒在一起，不管還有多少共渡的歲月，有一天算一天，有一時算一時。
他不止一次想過用各種卑鄙強硬的手段佔有杜鳳兒，司徒遠罵得也不算錯，如果換成函紘儒宗這樣罵他，或許他真的就此無地自容。
杜鳳兒見他只是站著無語，也覺無趣。大概他已經決意與自己疏遠了吧。三番五次地為了師兄弟與他翻臉，換個人早就走了，還能挨到這時候？
不過是仗著他喜歡自己。杜鳳兒手裡捏著還有些許他體溫與霜雪氣息的披風布料，微微發抖。可能天宇這邊的行事不太順利，所以好友必須親自上戰場了。自己為何要賭氣離開清白湖呢？如果一直留在天宇聯盟，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困難局面了……
看見一向風姿玉立的好友慢慢低下頭，將整個人踡成一小團，秋八月再也忍不住心疼與難過，俯身抱住他。
胸口的冰冷與空洞立刻被填滿，他長吁一口氣。“對不住。”
杜鳳兒聽見這句道歉，驚得擡起頭來。“怎麼？”你當真要離我而去？不！我不準你離開！
看見對方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袖子，秋八月苦笑。“我嚇唬他的。即便你離開我，我也會完成這次條件交換。”
原來不是要分道而行。杜鳳兒喘了口氣，卻隨即皺起眉。“你真的要與星宗一戰？或許尚有他法……”
“此乃紅雲的交託。”秋八月靠近他的耳朵，輕聲道：“你放心，這個局，正在向既定之路而行。”
那你為何不肯立即救人呢？杜鳳兒低頭想了半晌，突然醒悟。“啊！”
會不會是因為……
我怎會才想到呢？百年前的那次變故之後，學院的牡丹花圃一夕凋零，可是這一次，橫雲小築裡的牡丹花非但沒死，反而越開越盛。
他顫顫開口。“我師弟……”
秋八月極輕微地點了點頭。不愧是聰敏的鳳兒，好在還沒被他氣到失智。“得先保證讓他醒過來。”嘆口氣，“抱歉，我不敢讓你知道這件事。一旦司徒遠得知，後果難料。”我們也經不起這樣的變數。
江南飛還活著！杜鳳兒只覺眼眶一熱，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他靠在秋八月懷裡，一時哽咽難言。
兩人相依片刻，秋八月才緩緩告訴他當日與野春王、千少一同往山谷之事。“令師弟雖有救世之心，也難免疲倦。兩世的重擔，壓得他不堪重負。”並不是你的過錯。
“我知道。”杜鳳兒還是覺得非常難過。雖說天命如此，對師弟也太不公平了。
“我們這些人裡，說起來還是你最堅強。”秋八月笑了笑。“天宇有你，大幸也。”
“你就取笑我罷。”杜鳳兒擦掉眼淚，垂頭嘆息。“我若有好友你一半的心志，也不至於失態至此。”
秋八月搖搖頭，半晌：“人皆有七情六慾，我也不例外，我只是自小被師尊訓練成這樣。”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告訴你實話吧，海島上的那個地牢，最初就是師尊為了磨煉我的脾氣秉性而設的。”
杜鳳兒大驚，難以置信。“為何啊！”
“如果我不收斂壓制情緒，隨心所欲肆意而為，後果不堪設想。”秋八月無奈望天。“除非像我師尊一樣，後半生永不涉紅塵。”
思及那個意在封禁的誓言“滄海開道、金與隨行”與秋風六字，杜鳳兒眼中不禁流露出心疼與不捨。
“你已經盡力了。”他回抱住對方。“無論如何，鳳兒感激你重新回到天宇。”

☆ ☆ ☆ ☆ ☆ ☆

心事說開，接下來的路途就輕鬆許多了。兩人一路走走歇歇，等走到北嶽山麓一帶，已經又是傍晚了。秋八月笑著對好友道：“天快黑了，不如你我加快腳步，眾人都在等著你呢。”
杜鳳兒瞥他一眼。“那就有勞好友頭前帶路。”
秋八月大笑，縱身飛馳而去。杜鳳兒足尖輕點，宛如一隻鳥兒，翩翩起落在好友身前身後。秋八月知道他輕功了得，於是更加快了速度。“追上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還有這種好事？於是杜鳳兒也提足真氣，緊緊跟著他。“君子一言。”
“自然是言而有信。”秋八月擡手一指遠處一高峰。“北國天柱，黃龍峽谷，翠屏千丈，上有一靈臺寺，就是那裡。”
話方落，杜鳳兒已經從他身邊閃了過去。秋八月微笑，漸漸放緩了腳步，不時駐足欣賞百里翠微的美景。這裡風光確實好，與百年前幾乎無異呢。
待到杜鳳兒踏在靈臺寺門前的階梯上時，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被好友給耍了。究竟是要等秋八月慢吞吞爬上來呢，還是……
就在他躊躇之時，大門打開。他擡頭看去，立時驚愕當地，不敢置信。微弱夕光下，門口站著一個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廣陵道君。
廣陵道君見他踟躕不前，於是走下來兩階，迎上前笑道：“這回竟輸給秋高人了，不知他會出什麼難題捉弄我。”
杜鳳兒挑眉。“誰讓你居然跟他賭賽！”略想了想，“哼，肯定是賭我來不來，對嗎？”
“似他這般油滑使壞，鳳兒，你得好好教訓他一番。”廣陵嘆一聲，“不過，能看見你們和好，我也安心了。”
杜鳳兒忍著氣，哼……
兩人沿著狹長山道來到寺院後面，是一處靜幽的林間空地，遠處涼亭裡，還有兩個人正在交談，正是真佛與造天筆。杜鳳兒看見他們，臉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你們都在此，真是太好了。”
亭間立了個火爐，上面放了套鐵支子，正在烤什麼香噴噴的東西。對談的兩人看見他，也笑了起來。“果然來了，秋高人真是不同凡響。”
兩下彼此見禮，杜鳳兒未免有點赧然。“鳳兒之前有些任性，多虧眾人不與計較。”
“杜儒聖何出此言呢。”造天筆放下夾子，挽著他坐下，“我倒是擔心秋高人為了你，做出什麼驚天動地之事。”如今看來，你真是好哄啊。
見杜鳳兒越發臉紅，廣陵連忙出言勸解。“人已經請到了，說正事吧。”
造天筆將烤好的饅頭片裝在一個粗瓷碟子裡遞給杜鳳兒。“深山裡沒什麼好東西，你一路趕來肯定餓了吧？”
“你這是正事嗎？”廣陵無奈嘆氣。“鳳兒，我們的「絕魔斷惡陣」已經練成，但需要詳盡的倚天航山川地脈圖，方可最大限度發揮而不傷及內中自然生靈。我知道咱們曾經有一套圖表，只是一直擱置在儒教，我並未看過。”
「絕魔斷惡陣」是佛門世尊所傳，需要齊集儒、道、佛三教高人之力，結陣之人功力越高，陣法效力越顯著。但為免在誅滅魔障之時殃及陣中無辜生靈，則需要配合山脈地氣的佈局走向，才能在不損誅魔之力時保全無辜。
杜鳳兒向他們三人微微欠身，感謝他們這段時間在臺面下默默的辛苦與付出。仔細想了一會兒，道：“我略有些印象，還需要仔細想一想。”又不禁疑惑，“難怪好友對師兄提出的條件，是要求他疏散倚天航眾人。”
此時，秋八月施施然來到，聽見他的話，笑道：“不過現在你來了，可以不用擔心他是否能完成這件事了。當然，多一重保證，亦無不可。”
“秋高人做事總是格外穩妥。”造天筆擋開他伸手取食的勢子，將夾子塞在他手裡。“來遲了，罰你把剩下的麵餅烤完。”
秋八月也不推辭，接過鐵夾，站在爐子旁邊烤餅。“還是要多謝好友不計前嫌，肯隨我前來。”
杜鳳兒聽見這話，立時瞪了他一眼，轉頭便與造天筆進屋去畫地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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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樓發表於: 2021-01-21 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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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看著杜鳳兒與造天筆離開，廣陵道君笑著對秋八月道：“願賭服輸，好友想知道什麼，貧道知無不言。”
秋八月一邊翻動支子上的麵餅，凝神想了想。“為何鳳兒與他師兄的關係這麼好？司徒遠幾次三番欺辱他，他竟然還拼命救他，真是！”
廣陵道君苦笑。還以為他會問倚天三殿呢，原來還是為了杜鳳兒。“鳳兒與司徒遠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情分，與其他人又有不同。”
這個其他人，指的就是江南飛。秋八月挑眉，表示興趣。
“昔年函紘儒宗為孔孟學院院主之時，文衡儒宗為了拉攏他，將親子司徒遠交給他做徒弟。後來函紘儒宗又收了杜鳳兒為徒，他們倆從那時候就在一起了。”廣陵拿過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緩緩道來。
杜鳳兒初入學院時年紀尚小，身體又受過傷，被函紘儒宗帶在身邊百般呵護，有些嬌慣過甚。比起從小被冷酷得不近人情的文衡儒宗帶大的司徒遠，他活潑得近乎放肆，經常在師尊沒空盯著的時候跑到外面去玩。
“倚天三教之間，除非必要大事，平時並無多少來往。可是有一天，師尊無量天官將我們都召集到道觀正殿。”廣陵回憶，那天的動靜真大。“杜鳳兒不知跑去哪裡，天黑了還沒回來。儒教只好上報倚天真主，在三教領地內全面搜查。”
秋八月也苦笑。“文衡儒宗正可以藉機打壓函紘儒宗了吧。”管教不嚴，儒教丟臉丟到隔壁去了。
“他倒沒敢說什麼。”廣陵嘆息，“因為司徒遠也一起失蹤了。”
倚天航地域廣大，內中地形卻異常複雜。幾個長輩確定兩個小孩子肯定跑不出倚天航，但萬一落到什麼危險地方去，也夠麻煩。那一次，杜鳳兒在山上踩到有刺的樹坑傷到了腳，幸好司徒遠也跟著，才把他救上來。
結果兩人又迷了路，天黑了，司徒遠背著杜鳳兒在山間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後來體力耗盡，兩個孩子都從山坡上滾下去，動靜驚動了巡山的侍衛，才被救回去。
杜鳳兒當時就昏過去了，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後立刻被抱走清洗醫治，一群人圍著伺候他，而司徒遠連衣服都沒換就被文衡儒宗拉到三教高層前面暴打了一頓。
“杜鳳兒還小，且剛來不懂事，你這個師兄也不懂事？學院的規矩都混忘了？”文衡儒宗痛罵他，其實何嘗不是在罵函紘儒宗，溺愛小徒弟，不給他立規矩，惹了禍自己躲起來，讓自己出面應對道教佛教的人。
其他兩教的人也都是長輩，看見文衡儒宗這樣毒打一個孩子，也覺得過分，何況還有道教之中四象天官這般嘴尖牙利之人。
“罷了，做做樣子就得了，何況都是儒教掌教的弟子，說不定將來還是倚天真主、副真主呢，可得罪不起。”
那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但從此之後，杜鳳兒也學乖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一旦惹了師伯發怒，倒霉的總是師兄。
文衡儒宗不好教訓杜鳳兒，因為函紘儒宗對他說過杜鳳兒的身世，萬一管教不當，沒法向函紘儒宗交待。所以他只好加倍修理司徒遠，名正言順。
但是後來，他發現要修理兒子也不太順利。杜鳳兒總是立刻跳出來，要麼就擋在司徒遠前面，要麼就是大聲嚎哭，讓函紘儒宗聽見。連自己兒子都碰不得，他自然更加憤怒，從小就這般肆意驕縱，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函紘儒宗身為學院之主，平日裡忙得很，杜鳳兒除了跟著同齡的小孩子們在儒教的內書院讀書，私下也聽司徒遠給他講文章。兩個人一起練字背書，不知道的稀奇物件，沒聽過的典故出處，司徒遠都一一說給他。孔孟學院裡幾千條規矩，也是司徒遠一點一點告訴他。
杜鳳兒那時候特別黏司徒遠，去哪兒都跟著。文衡儒宗一直憋著一口氣，礙於函紘儒宗的叮囑沒有發作。直到有一天，他站在迴廊下，看見庭院裡盛開的丹桂樹下，杜鳳兒指著樹冠頂上鮮紅圓潤的桂子對司徒遠說：
“哥哥，我要那個。”
他爆發了，吩咐從人拿繩子把杜鳳兒捆起來，嘴堵上，然後用鞭子抽了他一頓。
“你是什麼東西，要不是我師弟看你家破人亡可憐，好心才收留你，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竟敢攀扯你師兄！”想到這些年司徒遠被他帶得越來越野，一點都不聽自己的話，文衡下手越來越狠。“你叫他什麼？你也配！”
司徒遠早早跪下，在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是他第一次無能為力地看著杜鳳兒挨打，年幼體弱的鳳兒怎麼能受得了這種鞭打，師伯快要打死他了！他想大聲號叫，想撲過去阻止師伯，可是他不敢。
“文衡儒宗，不，大陵星宗家的家教，真是世所罕見。”廣陵語氣淡淡，聽不出是褒是貶。“本來這種事我們也不會知曉，但當天晚上儒教裡面就傳來打鬥聲，都傳言函紘儒宗為了弟子，與師兄動手了。”
秋八月盡量保持面色如常。儒教內鬥，還讓其他兩教知道，尊奉禮義倫常的孔孟學院，可謂面子掃地了。
“鳳兒真的叫了他哥哥？”秋八月心裡醋了一陣，但思及當時好友才失去家人兄弟不久，想要個兄長的心情也是有可能，才勉強壓下來。
“不過是兒時戲語吧。”廣陵道君可不想再給他們倆的感情雪上加霜。“後來他們兩邊翻臉，我聽見有人勸他們時說了一句‘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司徒遠就吼了一句‘不敢高攀’。杜鳳兒也說，‘是鳳兒不配’。”
秋八月聞言，沉下臉來。難怪。只不過，他們倆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吧，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不禁喟嘆造化弄人，事到如今，縱有補天妙手，難圓破碎明鏡。
“所以，雖然知道你委屈，還是多包容他吧。”廣陵道君搖搖頭。“別讓他陷於兩難境地，自責過甚。”
秋八月立刻打了個寒顫。“不，我不會為難鳳兒。”豈敢讓他步江南飛的後塵？想想就心膽俱裂。只要鳳兒安好，其他人……算了。
在一旁靜聽許久的真佛將烤好的饅頭片和麵餅都從火上挪下來盛在盤中，也嘆了口氣。“往事難追，徒殷遐想，不如著眼當前事罷。”看了看秋八月，“秋高人，可否讓吾家一見葬日劍？”
“哦，當然。”回過神來的秋八月點頭，進屋拿了劍匣出來。“請真佛放心，此劍雖不及天外神兵，但也相差無幾。”
然而，當蓋子開啟，一股刺目光芒夾雜著黑霧沖天而起的景象，還是震懾了另外兩人。廣陵道君這才意識到：“這股強大的怨靈……是白色世界之中的九流真會嗎？”
“寒桐林之戰前，霜玥嬋曾經想將之貫入她們的勾陳劍，但被真佛與我合力擊潰，分成三股。”秋八月簡單敘說，“之前救助海棠之時，已經說服她們，將勾陳之中的一股邪力轉入葬日。只要再尋到鼎湖劍，就可以將全部邪力吸收過來。”
真佛無奈看著他。“吾家擔憂，此劍鎮壓不了這麼大的怨靈之力。你與大陵星宗決戰在即，豈能容許這麼大的變數存在？”
秋八月淡然一笑。“真佛勿憂，此事秋某自有考量。眼下還是希望能盡快尋得鼎湖劍，聽說它已經盯上紅雲之子，恐怕那孩子處理不了此事。”
正說著，風中突來一陣玫瑰花香，秋八月伸手一捏，夾住一支半開的玫瑰。“是千少一的傳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廣陵道君與真佛都緊張起來，盯著他打開花梗上卷著的紙條。“怎麼？”
秋八月將字條遞給他們。“小星急於馴服鼎湖劍，結果又被傷著了。”收起葬日，“設法知會紅雲一聲，我先趕過去。”
“讓吾家隨行吧。”真佛擔憂地看著微微散發靈氣的劍匣，“萬一怨靈失控，天宇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啊！”
秋八月搖搖頭。“斷惡陣之事乃屬絕密，故此才對外宣揚真佛昏迷，道君好友退隱，造天筆已死。事成之前，你們皆不宜露面，還是由秋某親自前去即可。”
廣陵道君嘆口氣。“也好。紅雲那邊，就由我來通知。”

☆ ☆ ☆ ☆ ☆ ☆

秋八月甫離開靈臺寺，廣陵道君立刻用道術傳出密信，知會紅雲。紅雲彼時早有感知，告訴了銀河行一聲，便要趕去。
“我與你一起。”銀河行也放下手邊之事，緊跟紅雲。他擔憂以紅雲如今尚未全復的功體，應付不了囂狂的鼎湖弓劍。
行至半途，下起蒙蒙細雨。紅雲感官極敏銳，發現在遠處花香之中夾雜的魔氣，立刻轉向而去。
“紅雲！”銀河行急了。“你這是為何？”小星可是經不起片刻的耽擱啊！你往哪兒去？
“既然遇上了，不能視若無睹！”豈能讓魔人肆意猖狂？
無奈，銀河行只好隨行而往。一片狼藉的戰場上，被一群魔人圍攻的，竟然是暌違武道已久的三春王花九錫。
“竟然是他。”銀河行不得不佩服紅雲的判斷，這一戰必須插手。“此地讓我來，你趕快去救小星！”
魔兵魔將看見兩人，立刻轉頭攻擊他們。“居然遇到大魚，今日不能讓你們活著離開！”
十幾人的陣容不算大，但裡面很有幾個礙手的強敵。銀河行嘆氣，如果兩個人都陷在這裡，那可是不智之舉。“紅雲！快走！”
紅雲猶豫了一下。“銀河行，還是你過去，我現今的功力，恐怕去了也擋不下它……”
我的老天。銀河行在圍攻中抽空出招回擊，一邊勸道：“小星沾上它有段時間了，你也該去關心一下。”你畢竟是他親爹啊！我去算怎麼回事？
“他又不缺人關心。”紅雲的語氣帶點哀怨，多自己一個不多。不過，他看見銀河行瞪過來的目光，還是服軟了。“我就去。你小心些！”
銀河行舉手一劃，強大氣流蕩開一個扇面，對面魔人難以抵擋，紛紛退開。紅雲縱身而起，化作一道龍形光影，倏然而遠。
那一日遁逃的鼎湖劍，又再次衝回宇內。龍族劫難之後，小星這個龍族晚輩的氣息在它的感知中變得格外明顯。原本小星與其他年輕人正在巡視天宇同盟屬地上是否有天外魔族作亂，鼎湖劍突然飛射而至。幸好他躲得快，也知道趕緊將它引開人多之處。同伴們立刻發出求救信號，請求前輩者的支援。
然而，眾人都錯估了這回的形勢。最早趕到的千少一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卻見小星好好的站在地上，只是情緒似乎不對。這孩子背對著自己，微微彎著腰，身上披著的那件內襯大紅裡子黑緞面的斗篷無風自動，內中隱約有股不詳之氣。
千少一輕輕拍了一下花床床沿，將一支玫瑰送出去，而後靜立當地，並不靠近。“小朋友，發生何事了？轉過來好嗎？”
電光石火之間，斗篷一卷一揚，俊秀標緻的少年昂然傲立。眉眼依舊，眼神卻已非故人。
千少一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愕然睜眼。小星手持鼎湖弓，右手拽開的弓弦上，架著的正是散發幽森黑氣的鼎湖劍。而劍尖，直直對準了花床上的人。
趕來關心小星的少年們也驚呆了，皆僵立當地，不敢稍動。小星這是怎麼了？那是他最親愛的人啊！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千少一並不憂懼自身安危，只擔心小星此刻的神識，恐怕已經盡為劍靈所制。“小星，這是你想要的力量嗎？”
小星感覺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籠子裡，通過自己的眼睛看著外面的一切。他能聽見千少一的話，可是自己的身體無法做出相應的回答。
不是這樣！我只是想為龍族做點什麼，並不想受制於鼎湖弓劍！雖然得到它的力量，可這股力量卻不由我操控……
少年的身體與力量畢竟有限，持續拉開強弓的右臂已經傳來筋肉撕裂的駭人響聲，嗜血的劍鋒一觸即發。就在此刻，一道龍氣破空而至，將花床推離劍尖所指的範圍。
“上官星！豈可將殺器用於自己人！”紅雲一聲暴喝，音波迴蕩，弓弦一震，在小星的痛叫聲中脫開他的手。小星即刻摔倒在地，口鼻之中噴出血來。而集聚怨靈的鼎湖之劍，直直向紅雲而來。
就在熾熱劍氣已經觸到身體之時，一股徹骨寒冰之氣席捲而至。秋八月並指為劍，霜雪為引，將劍尖硬生生推開兩吋。隨即，劍匣開啟，陰氣互引，葬日劍凌空出鞘，與懸浮半空的鼎湖劍遙遙對峙，都想壓服對方。
小星吐血倒地，千少一立刻衝過去，將他抱到自己的花床上，床單瞬間全被鮮血染紅。“小星啊！”超負荷使用鼎湖弓劍，已經震碎了他的血管經脈，此刻已然昏迷不醒了。
紅雲緊跟著撲了過去，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龍紋浮動，神龍令光華釋出。“小星！醒來啊！”
看見紅雲如此不顧己身施救，千少一心痛難當。他當然盼望這件傳聞之中的龍族秘寶能救助小星脫離危境，可是紅雲如今的身體，也經不起再一次的神龍令離體了。
不！天啊！不要這樣對待我！紅雲在心底無聲嘶吼，這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小星！別離開我！
兩支神兵對峙多時，銀河行終於到了。秋八月詫異地看見他竟然帶來了花九錫，只是眼前無暇分神，只是衝他點點頭，便上前一步，伸手握上葬日劍的劍柄。銀河行也雙手凝功，腳下施力，將星河之氣貫入鼎湖劍，終於逼出了其中的怨靈之氣。
葬日劍劍光大盛，秋八月卻揮手將之收入鞘內，入劍匣，系住鎖扣。“銀河行，快去看看紅雲！”
歸於沉寂的鼎湖弓劍安靜地落在地上，周身只有微微的龍氣浮動。秋八月將之拾起，包在一卷綢紗裡。“鼎湖一去三千年，軒轅弓劍無人識。”縱然你今日回歸龍族，可還有龍族之人能認出你、使用你嗎？
龍劫，天意啊……
銀河行衝上前去，看見紅雲正在不惜自身性命救助小星，不禁搖頭。“讓開，我來看看。”
千少一也看明白了。神龍令對小星的助益並不大，只能暫時幫他止血，卻無能修復傷體。而倘若讓紅雲再這樣損耗下去，卻必死無疑了。
“紅雲，已經可以了。”他輕輕拉開紅雲的手。“小星已經好多了。”
紅雲嗚咽一聲，血淚俱下。“吾兒啊！”我雖然有神龍令，卻救不了自己的孩子！正如我當年身負天地雙卷挽救龍族於危亡之際，卻失去了上官殘心！
千少一伸手撫上小星的頭頂，亦是心如刀割。這孩子，他不是龍族純血啊……他看著診脈觀息的銀河行，抱著一絲希望：“銀河奇人，你覺得如何？”
銀河行的手指虛虛搭在小星淤血的手腕上垂眸不語，不忍讓千少一與紅雲看見他寫滿絕望的眼神。現如今，只能先讓他前往太虛神龍殿，那裡的環境可以保住他的命，但要復原，恐怕不可能了。
輕柔溫和的聲音卻在這一片死寂之中響起。花九錫走上前來，“讓我看看吧。”
銀河行嘆口氣，讓開一個位置，請花九錫來看。他並不抱什麼希望，小星又不是花界中人。
“骨碎脈斷，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花九錫無視四周各色訝異眼光，淡淡道，“此地亦非療傷善處，我需要帶他去一個無聲無光的人間絕境。嗯……銷音潭底或許可以。”
紅雲不敢置信，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請你……救他！”
花九錫連忙扶起他，卻發現紅雲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才發覺不對。“紅雲，你怎麼了？”你也受傷了嗎？“別擔心，我一定盡力。”
銀河行趕緊過來，把紅雲抱起。“三春王，小星就拜託你了！紅雲的狀況不太好，劣者先帶他離開。”
秋八月嘆氣，拿著鼎湖弓劍遞給銀河行。“此乃龍族應當負責的部分，先交給你了。”又回頭對花九錫道，“我與好友曾見冥華王，他讓我們給你傳個話，他現在詠宵星無法進入天宇，請你先去銷音潭等他。”
聞言，花九錫點點頭，萬千花藤在清芬光影間編織成網，護住脆弱的小星，而後帶著他消失在細細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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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樂=3=

秋鳳快速和好。。。
遠哥：呸！
烈哥：呸！
廣陵：。。。還是祝福你們好了（為了自身安危）

阿筆：吃餅吃餅，大過年的吵什麼。。。

（希望下一次更新就可以完坑啦！然後作者就要爬去寫霹靂了。。。天宇真的太冷了都沒人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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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113樓發表於: 2021-01-30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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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西北邊陲的山間小鎮，夙烈在街市上轉了兩圈，還是沒找到他想要找的物件。看著簡陋的街道與商家店鋪，他皺起眉頭。
時值花神節，以前江南飛曾經帶他去過繁華的三江之地遊玩，買來玲瓏可愛的掛飾，回去裝點各色花樹。春風細細，花瓣紛飛間，互相撞擊的玳瑁與玉片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
夙烈閉上眼睛，只聞到塵土氣息，只聽到耳邊喧鬧不堪的雜響。他煩躁起來，於是轉身返回林間木屋。
“江南飛，抱歉，這裡找不到你上次給我買的那種掛飾。等我們回去再買吧。”
他一邊走，一邊微微揚起頭來，似在與半空中的什麼人講話。幸好路邊無人，不然他這副模樣，非得被人當成有病不可。
其實，夙烈的狂症已經好多了。自從玫瑰扎根開始聚攏靈氣，江南飛漸漸有了呼吸，臉上的血色也正常了。要不是體溫偏低依舊昏睡不醒，夙烈可能已經帶他離開這荒僻之地。
雖然誤打誤撞重獲江南飛的生機，但夙烈也知道，此非久留之地。他在牡丹之地佈下重重陣局與結界，別說人，就連一隻蚊蚋螞蟻都進不來。而他自己也日夜守護，除非必要，絕不離開木屋一步。
嬌嫩的花芽終於破土而出。夙烈精心養護，如今花叢已經長得快到他胸口高了，也結了幾個小小的花苞。只待花開，他就可以給天宇送信，讓他們來兌現承諾。
“江南飛，我好想你啊。”
來到谷口，他突來不詳之感。他立刻收起浮在面上的笑意，收斂心神，隨即在看清眼前景象時，失聲驚呼。
“不好！”
四周花草樹木，一片萎頓頹然。林間地上，盡是倒斃的禽鳥與小獸。不遠之處的溪流中，泛著不正常的藍色熒光。此地被人下毒了！
他認得這種毒。他顧不得自己也有中毒之虞，立刻衝入谷中，查看他的住處。
陣法與結界都沒有被觸碰的跡象，但環繞木屋的九株玫瑰，已經全部被毒死了。變黑的花瓣腐爛變質，化作毒汁點點滴滴，滲入土中。
他大叫一聲，踢開屋門，震驚地發現牡丹花叢也被毒素侵蝕了，翠葉變黑，幾個花苞全都掉在地上。他撿起花苞，只覺得天旋地轉，連身後的兵刃破空聲響也沒注意到。
納魁子見狀大喜，果如魔宗所言，夙烈此刻就是最脆弱之時！於是他一刀砍下，直直劈中夙烈後背。
然而，夙烈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極緩慢地轉過身來。那種惡鬼一樣的眼神隨即鎖住了偷襲者，令他不寒而慄。
沒砍中嗎？不可能啊！他都流血了！可是他為何好似不受影響？納魁子在心裡大叫，卻無法再揮刀，周遭空氣好像凝滯了，困住他的一切動作。
“解藥拿來。”夙烈用自己認為的好聲氣對他說道。倘若不是要問這個，納魁子早就粉身碎骨了。
片刻靜默，納魁子尚在猶豫是否要告訴他此毒根本沒有解藥，已經被一股大力擊出院落，整個人狠狠撞到一棵大樹上。
夙烈順手抄起一支鐵簽，戳進他右臂骨縫隙裡，將他釘在樹幹上。“說！”沒聽到回答，又一支釘入他左臂。
“住手！”納魁子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他指間第三支簽子對準他的眼球而來，慘叫出聲。“魔宗已經親至，他在等你過去！”
夙烈將剩下的鐵簽全刺進他頭頂，而後轉身而去，奔出山谷。狹長的山路上，已然十面伏兵，魔氣四溢，高手雲集。他抽出刀，速度不減，直衝過去。
體內真氣已經亂了。足以讓普通高手瞬間斃命的天外奇毒在經脈之中流竄，越提真元，散佈越快。夙烈咬著牙，舉刀迎上。
元樞的魔元接觸到他的兵刃，夙烈心內一驚。對方仿佛有一股吸力黏住他的刀，讓他只能擋招，無暇回身對付後面那人的攻擊。他只得再提真元，形成防護罩，阻擋大半要命的力道。
後面那人用力過猛，反彈力亦大，生生被震退。夙烈趁機脫開前面這人，一刀刺入他的身體。然而，他後背的傷口經此一震，也是流血甚多。見他腳步有些亂，前面又衝過來兩人，同樣的陣勢，前後夾擊他。
幾輪拼殺下來，夙烈身上也帶了不少血口，雖然不致命，但也將他的元力消耗得差不多。再上來的人皆是孔武有力者，見他如此，上來便是狠劈硬砍，意在更加削弱他的力量。夙烈每接一招，傷口都震得血流不止。然而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手裡的動作絲毫不見減慢，力道反而更強。欲與他拼力量的對手，皆被他砍成兩截。
又一蓬血霧，倒下的屍體後面，露出一個熟悉的面孔。夙烈只是微怔一下，便又舉起刀來。
白雁卻當面跪下。“少主！”
沾血的刀鋒在他頭頂停住。夙烈嘆了一口氣。“起來，一戰吧。”看在你這些年對我兄弟倆的情誼，我會盡快讓你結束生命，毫無痛苦。
然而，白雁的行為卻令他震驚。他站起來，不是進攻昔日主人，而是猛然回頭，一劍刺穿一名魔將。夙烈愕然，陣前反叛，星宗不會饒他活命了。
可是，要我在戰中護你周全恐怕難了，我自己大概都走不脫。
不遠處觀戰的大陵星宗嚴肅的面容上居然露出一絲詭異笑意。不愧是大陵第一猛將，傷痛無法讓他退卻倒下，反而更加激發他的力量與野性，簡直像個野獸一般。
漸漸地，擋在身前的對手人數變少，攻擊也不那麼兇狠了。夙烈身上噴濺出的暗褐色血液沾到他們的口鼻，他們也受不了這種劇毒。大陵星宗長嘆一聲。國之重器脫離掌控，只能毀掉。
七夕的刀鋒，再度劃開一個魔人的喉嚨。背後傳來的聲響，他卻躲不過了。
烈火的灼痛烙在他的右肩，傳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夙烈他終於悶哼出聲，長刀落地，人也跌倒。散發著瑩綠魔火的三昧刀鋒逼近，他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圈，在一棵樹下停住了。
就在此時，一襲染血的白影撲了過來。白雁用雙手抓住三昧，指頭悉數被切斷，刀鋒沒入他的胸口。“快走！”
夙烈倒在樹下，眼睜睜看著白雁重重壓在他身上，而後是胸口的一陣灼痛。
“夙烈，你讓為父失望。”大陵星宗一點點將刀刃穿過白雁的屍體推進去，“為了那個妖孽，竟然與為父作對，甚至與天宇合作。”這樣的叛徒留之何用？
熾熱的魔火燒灼他的心肺，夙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被釘在地上，痛苦地不停抽搐。抱歉，江南飛，我可能救不了你了……
不過，只要你能堅持到天宇之人到來，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夙烈心想，他在床的四周設下的結界，可以擋住所有攻擊，只有花神令才能解開。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個時候了……
大陵星宗見他漸漸停止了抽搐，閉上雙眼，安靜地一動不動，心裡也感覺有些可惜。多好的工具，然而，不能為己所用，死亦該然。
他抽出刀尖，擦掉上面黑褐色的血跡，吩咐收兵。“與我一同往橫雲山，收拾另一個叛徒司徒遠！”兩個兒子，沒一個得用的！
然而，夙烈只是痛到失去行動能力，卻還堅持保持著意識。聞言，他猛然睜開眼睛，在眼角餘光中看見已然遠去的隊伍。
什麼？他還要去殺司徒遠？
已成死地的山谷上，空中傳來一聲淒厲鷹鳴。夙烈艱難地將壓在身上的白雁移開，用尚完整的左手勉強夠來七夕刀，插進被血濡濕的地裡，以無人能及的堅強與毅力，站了起來。
直接南下的大陵星宗一行人在經過一處荒原之時，突然發覺四周的天候變了。方才還明媚的陽光突然被滾滾而來的大團烏雲遮住，雲層之間，隱約電光閃爍。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幾聲尖嘯聲破空而至。隨行的魔人還不知發生何事，便紛紛倒地不起，身上插著鐵箭。大陵星宗一驚：這是他大陵的神器，冽冱琉弓所發射之箭啊！
他擡頭向天空看去，只見雲層裂開一條縫隙，與刺目陽光直射而下的，正是夙烈的七夕刀！他來不及反應，立即提足內元，舉起三昧硬擋。
“噹”地一聲，七夕斷成兩截。他正放下心來，卻見那截斷刃雖變了角度，力道不減，登時“噗”地扎進他的小腹。
該死！大陵星宗怒吼，吩咐從人趕緊來給他醫治傷口。“快點！把刀刃挖出去！給我拿止血藥！”有人來詢問接下來怎麼辦，他也只得道：“立即返回倚天航！”居然被夙烈這混賬擺了一道！
難道他沒事，只是裝死嗎？大陵星宗搖搖頭。身中劇毒，連番惡戰，這不過是他的迴光返照罷了。只可惜了那支神弓……
正在隊伍亂紛紛之際，再一聲破空之響。方經歷被襲之險，哪想得到還有後招？這一支箭非銅非鐵，不知什麼材質，仿佛夾雜著天外星子之光輝，耀目非常，映照了整個天空。
“快給我擋住……”大陵星宗的命令還未盡，這支箭已到面前。一聲狼嚎，透體而過。“可惡！”這好像是天狼星的擎天昊辰弓箭啊！可是上千年都沒見過它了，不是傳說已經丟失了嗎？能出現在此地……難道對方還有後手？
這下子，他也顧不得再停留，趕緊吩咐手下將他擡起來，盡速趕回倚天航。

☆ ☆ ☆ ☆ ☆ ☆

兩弓開弓時，杜鳳兒正全速趕往江南飛所在的山谷。他從山麓背後繞過去，雖然山陡路險，卻無人阻擋。待他衝進山谷看見已化為死境的山林，不禁渾身一凜。
他還是來晚了。
見木屋四圍花葉凋零，不遠處大樹上釘死一個魔人，杜鳳兒不再猶豫，手握盛放花神令的冰盒，衝入小屋。
“江南飛！”杜鳳兒將冰盒打開，雙手護住光珠，試圖讓它融入主人體內。可是，無論他如何弄，那顆珠子都只能懸浮在江南飛身體外面，無法進入。情急之下，杜鳳兒提元，扣住花神令，將之壓在江南飛胸口之處。
拜託了，你快醒醒……
短短一刻間，外面的世界風雲驟變。褪去殘冬印記的偏僻山谷之中，迎來今歲第一嚮春雷。
潤如春霖的潺潺暖流持續灌入江南飛的經脈，在這天地同生的時刻，江南飛終於睜開了眼睛。“哥哥，是你？”我還活著？我怎麼還活著……
杜鳳兒聽見這個呼喚，眼眶一熱，哽咽難言。半晌，“你還好嗎？能起來嗎？夙烈不在此地，外面魔氣四溢，我懷疑師伯帶著魔宗的手下來過了。”
江南飛猛然起身，震驚地看著一地狼藉。“是他！糟了！”立刻下床，衝入屏風後面的小隔間。杜鳳兒不知他在做什麼，也不便跟進去，只聞裡面滴水聲，與瓷器相擊的輕響。
“師弟，你在做什麼？”
不多時，江南飛手裡握著一個小瓶快速走出，“快！到外面去！”
他來不及感傷自己坎坷的命運，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樣重獲生機。眼下他只關心一件事。
夙烈在哪裡？
沿途兩三里，盡是零落血跡。江南飛不顧自己的身體，瘋狂沿跡而去。杜鳳兒緊跟在他後面，急急呼喚。
“慢一些！你不能這樣跑啊！”你的身體會受不了！
山谷之外，已經落下帷幕的戰場就在眼前。散落一地的屍體，依舊被魔火燃燒著的樹木，宛若人間地獄。江南飛看見眼前一幕，腳下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
“不！”
夙烈端坐在樹下閉目不動，手邊是依舊散發靈氣與光芒的冽冱琉弓。白雁的屍體就在他身前，兩人身下是一大灘血泊。
江南飛看見杜鳳兒即將衝上前，驚叫一聲。“師兄且慢！有毒！”
杜鳳兒腳步一停，江南飛就從他身邊跑了過去。“我去看看。”
知道他有辦法對付毒藥，杜鳳兒便隨他去，自己在戰場上四處查看，提防是否還有伏兵以及暗處的敵人。
江南飛衝過去，撲在夙烈懷裡。這些日子，他雖然陷入沉眠，卻很清楚夙烈一直在他身邊。他也知道，這一次，夙烈為了他，不惜戰死在大陵星宗手下。
他將解藥灌入夙烈口中，而後吻住他。他無懼即將面對的一切，因為他在天宇的任務已盡，無論結局如何，接下來是他與愛人的時光。
被致命毒素與魔氣漫佈的修羅場上，在浸潤血液與魔火焚燒的石縫之中，開出了嬌艷純白的雪花蓮。嬌小玲瓏的花朵宛若鈴鐺垂下，在漸漸吹拂遍野的春風之中，搖曳生姿。
杜鳳兒在血腥與濃煙中遙遙看見這一幕，心都要碎了。這兩個人，註定生死相隔嗎？
然而，司徒遠那邊也等不了了。他咬著牙走上前去，艱難開口。
“江南飛，聽我說，雷絹她需要你的幫助。”
江南飛沒反應。他抱著夙烈，胸腹相貼，微弱的光華在兩人之間隱約閃爍。杜鳳兒簡述了一遍司徒遠與雷絹之事，卻不見他回答，忍不住靠近去，伸手去拉他。
“江南飛？”
看見眼前懸浮的光珠，杜鳳兒驚叫一聲，使勁把他從夙烈懷中拽出來。“不！你瘋了嗎？”我們好不容易讓你甦醒，你要拿你唯一的生機換夙烈的命？
江南飛跌倒在地上，卻還有意識，輕聲說著什麼。杜鳳兒將他扶坐起來，才聽清楚他的喃喃自語。
夙烈。
他在喊那個人的名字。
杜鳳兒痛不可支，只能在花神令消散之前，再度拿出冰盒，將之貯存起來。該怎麼辦？夙烈又不是花界之人，花神令怎麼可能救得了他？江南飛這樣做，只是不想活了。
就在此時，夙烈動了一下，睜開雙眼。他以為自己方才在做夢，竟然夢見江南飛主動投懷送抱，親吻他，擁抱他，馨香的牡丹香氣就縈繞在身邊，心愛之人就在他身邊。
江南飛醒了？
這不是夢！他哼了一聲，緊皺眉頭，抱著右臂站了起來，銳利的眼神盯住這邊的兩人。杜鳳兒見狀大驚，緊緊摟住江南飛。“你……”
夙烈向他伸出手。“把江南飛還給我。”
杜鳳兒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認他意識正常，才道：“江南飛才甦醒，就要放棄花神令來救你。夙烈，我給你們半個時辰休整，我們必須立刻趕往橫雲小築，惜英王需要花神令救命，她不能再等了。”
夙烈難得地沒有暴怒也沒有發狂，而是點點頭，而後接過江南飛，向他微微欠身，目送他離開山谷。
江南飛也再度清醒過來，見夙烈坐在一旁，正艱難包扎傷口，便虛弱地笑起來。“笨傢伙，讓我來幫你。”
夙烈向他伸出手，他站起來，踉踉蹌蹌撲過去，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處理好傷勢，靠在一起坐了半晌，夙烈才輕聲道：“江南飛，白雁他為了救我，被星宗殺了。”
江南飛轉頭去看，雖然曾是個要他命的敵人，此刻見到他的慘狀，也不由得一陣哀傷。“太殘忍了！”
“先讓我將他葬了吧。”夙烈起身。荒野中什麼都沒有，他只能挖了個土坑，用殘破的斗篷將他包起來，放入其中。
江南飛也靜默著，化出山谷之中的花瓣與新葉，厚厚蓋在白雁身上。泥土覆上，四周長起細細的小樹。他的手指拂過之處，鮮花青草破土而出，郁郁蔥蔥。他擡眼，看見夙烈的神情，心底泛起微微酸澀。
“他以前是我與司徒遠的伴讀。”夙烈自語，“後來我被廢黜，他就成了司徒遠的手下。”
原來是幼時夥伴啊。再然後呢？江南飛沒有問。
再然後，夙烈一身高強武功滿身煞氣地重返大陵，他便無可抑制地愛上了他。可惜，夙烈從沒把他看在眼內。
又過了很久，江南飛走進夙烈眼中，成為夙烈心裡的唯一。
原來，這份埋藏心底一輩子的愛，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即便如此，他也願意為了夙烈，付出生命。
“多謝你。”夙烈撫摸著土墳上搖曳的蒲公英，也許剛下過雨，花瓣有點濕潤。江南飛靠在他身邊，靜靜地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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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5)

114樓發表於: 2021-01-30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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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倉皇返回倚天航的大陵星宗甫進入大門，便聽見一聲爆炸般的巨響。他大怒：“怎麼回事？”
是蓬萊殿的方向。彼處一陣煙塵，滾滾漫天。有人來報：“是秋八月來了！”
“誰讓他進來的！”星宗壓住傷勢，大步趕去。“守殿的人呢？都死絕了嗎！”可是通往蓬萊殿的一路上，除了跟著他出行的人，只剩大陵星與魔宗的部屬，原本的三教之人居然一個都不見。“人都到哪裡去了？”
沒人回答，前面卻傳來一個聲音。“聽聞此地不詳，集體搬家了吧。”
大陵星宗驚怒看去，只見蓬萊殿前的恢弘牌樓已經被秋八月一掌打碎，此刻他正閒閒靠在一根殘破石柱旁，抱胸而立。
“秋某很好奇，魔氣能侵蝕腦識嗎？”見對方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微微一哂。“竟能讓你瘋狂到殺害親人、眾叛親離。可悲啊。”
大陵星宗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秋八月，站在權勢頂峰的人，不需要親人。你看著吧，身負兩顆星靈的我，很快就是天內天外的共主。到時候，你就算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讓你活命！”
秋八月無奈搖搖頭。這人不但瘋，而且傻。“何必等呢？今天就是黃道吉日。”
葬日出鞘，一股恐怖的戾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大陵星宗將手中三昧刀橫在身前，哼了一聲。“急於求死，本宗成全你！”
魔火對邪氣，頓時驚天動地，第一招就將蓬萊殿整個震為粉末。異空間與人間重疊，頓時四周時空扭曲，兩人一齊落入未知之境。

☆            ☆        ☆        ☆        ☆        ☆

偏遠的山谷之中，時間不多，夙烈與江南飛兩人並沒有太多餘裕可以感傷。因為這場圍剿，毒素污染了溪流，造成方圓幾十裡的土地上生靈滅盡。江南飛將瓷瓶裡剩餘的血清倒進溪水之中，又催生了大量淨化毒素的珍珠草、青蕨與細辛鳳尾草。
“假以時日，此地就會恢復生機。”江南飛拉著夙烈的左手，登上杜鳳兒為他們弄來的一輛馬車。“咱們走吧。”
杜鳳兒坐在前面為他們趕車，道：“你們抓緊時間療傷，車子只能走到山腳下，咱們得步行上山。”
“多謝二師兄啊。”江南飛不好意思，讓杜鳳兒屈尊趕車。
“也謝謝你。”杜鳳兒輕聲道，“願意成全我的妄想。”明知我們三人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卻依舊固執地苛求所有人。
自己何其有幸，遇到的都是胸懷寬大、不念舊惡、不忘舊好的人。
夙烈伸手摸摸江南飛的頭。“我家阿飛是個好人。”然後車廂裡就是一通撲騰以及幾聲驚叫與笑聲。
杜鳳兒懊惱極了。真恨不得把夙烈扔下車去……
橫雲小築門前，司徒遠已經進進出出無數個來回。在過去的幾個時辰裡，此地的牡丹花有些萎靡凋落之勢，令他隱約不安。更可懼者，他在北邊的天空上，好像看到了冽冱琉弓的光跡……
“司徒遠。”夙烈第一個走上來，看見他完好無缺，才放下心來。幸好，星宗不曾來此。
“你怎麼來了？”司徒遠遙望他身後，臉色陡變。“江南飛！”
杜鳳兒連忙趕上前來。“師兄，快讓我們看看惜英王如何了！”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救人要緊！
當然打不起來。夙烈用尚好的左手摟著江南飛，幾個人一起來到後面的浴間。
此處的牡丹開得竟如此繁盛。夙烈感慨之餘，對江南飛道：“你能行嗎？不要勉強。”
江南飛垂眸不看浴室門口咬牙切齒的司徒遠，伸手去拿杜鳳兒手裡的冰盒，卻被對方躲開。
“此乃萬年寒冰所製，你手上沒有防護，會凍傷的。”杜鳳兒帶著他一起去雷絹的身邊，給那兩兄弟一點空間。“來，我這就打開盒子，你動作快些。”
“怎麼回事？”夙烈退到門外，奇怪地問司徒遠。“絹兒怎麼會變成那樣？”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做了什麼，讓大陵星宗也要除掉你？
慘痛記憶再度襲來，司徒遠閉了一下眼睛，只覺一口腥甜已到喉嚨。“師伯已經知道他們的出身，設局要殺掉雷絹。我……”我去救她，沒救到。
夙烈看著他，愕然無語。
“是，我現在理解你的心情了。”司徒遠苦笑。有什麼用？一切都太晚了。“對了，是誰動用了冽冱琉弓？”
夙烈猶豫了一下，坦白道：“是我。我想攔住星宗，他說要去殺掉你。”
司徒遠愕然，然後暴怒，一巴掌抽在他臉上。“你！你竟敢……他是你君父！”
“你幹什麼！”江南飛聽到門外的爭吵聲，不顧救治正在進行，衝了出來，怒斥司徒遠。“什麼君父，君不仁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大陵星宗為禍天內天外，連你都要殺，你還愚忠，有什麼用！”
夙烈站在一旁，垂頭喘著粗氣，臉漲得通紅。江南飛拉他，“你為什麼不說話！”
司徒遠方才一時激動，此刻已然後悔了。這些年來，誰對他好，誰護著他，言聽計從，出了事兜著，處處想著他，不就是這個兄弟嗎？眼見受了傷，還趕過來看他，可是他居然給人一巴掌……
“不說就走！”江南飛也不敢使勁拽他，身上還有傷呢，再說也拽不動。“夙烈，咱們走，天王老子死了我都不管了！”
裡面傳來杜鳳兒的驚呼：“師弟快來，不好了……”
司徒遠大驚，第一個衝進去。“雷絹怎麼了？”
杜鳳兒看著他，欲言又止。半晌：“方才我拿出花神令，江南飛還沒來得及運功施救就跑了。如今花神令已經進入惜英王的身體，師兄不如看看她是否有什麼異狀？”
江南飛此刻也氣呼呼地走進來，接話道：“這樣也好，我本不想要那東西。”又罵司徒遠道：“你知道當時多慘烈嗎？大陵星宗給整片山谷下了劇毒，夙烈為了求解藥，拖著中毒的身體與魔宗之人戰了大半日，白雁為了保護他也被星宗殺了。最後一刀，星宗把夙烈也一起刺穿了！”
司徒遠目瞪口呆，眼前浮現一片血腥，說不出話來。白雁……
“幸好夙烈的功體也是炎火一脈，白雁又擋下了大部分的火元神力，否則他此刻已然死了！”江南飛痛斥。“他為什麼召喚神弓？還不是因為他已經無力追擊，卻又聽見那老東西說立刻前往橫雲小築收拾你這個叛徒！”
夙烈站在角落裡，雙手掩面，痛苦閉目。是，他對自己的父親動殺了。他只是不想失去兄弟……看起來，因為這件事，他註定要失去司徒遠了。
算了。只要他活著就好。夙烈想著，不知道星宗現在如何了？肯定是受傷了，待傷好了，會不會繼續來追殺他們？
司徒遠默默走到他面前，拉下他掩面的手。“對不起。”看看尚未甦醒的雷絹，又看看他，苦笑。“我真沒用。我……保護不了任何人！”你，絹兒，還有白雁，甚至是……
他不敢去看一旁滿面憂慮的杜鳳兒。他也曾經把他當成親弟弟，也發誓要保護他。
夙烈咬牙，伸手一拳捶在他頭上。“別說了！”此刻是自我檢討之時嗎？“快去看看惜英王如何了！”

☆            ☆        ☆        ☆        ☆        ☆

進入異空間的秋八月與大陵星宗持續交戰，已經過了幾百招。大陵星宗感覺很懊喪，每次他都將將要砍死敵人的時候，總能被對方險而又險地避過。他心念一轉，何不將戰場轉移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呢？
曾經被拘在此百餘年，他對蓬萊殿中的星光之路也略熟。於是他操控著氣流，邊打邊退，轉入一個黑色漩渦。
未知危境在前，秋八月毫不猶豫，縱身跟入。這是天宇眾人籌謀了半年的局，豈能半途而廢？
再出現光芒，撲面而來竟是濃烈魔氣。大陵星宗改變了形貌，成為了元樞魔宗的樣子，囂狂大笑。
“秋八月，你恐怕不知道這是何地吧？告訴你，這就是倚天航藏經閣之中，原初魔元所在地！”
“這秋某的確不知，也並未來過。”秋八月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
“不用假作鎮定了！”星宗大吼，“受死吧！”
再一次兵器交擊，震天巨響，兩人各自後退數步。差不多是時候了。秋八月估摸著時辰，再次在葬日劍上灌注真元，頓時光華熠熠，與其間的闇黑怨靈交纏，形成一幅詭異畫面。
大陵星宗見狀，也又一次提元蓄力，匯聚魔元的三昧神兵狂掃而出。
極招對衝，藏經閣整個崩毀。三昧之中的魔元與葬日上的怨靈等量互擊，同時煙消雲散，瞬間消失在崩潰的空間之中。兩柄神兵等級的刀劍，一齊崩斷。
魔元消散殆盡，狂猛火元迸射而出，瞬間將深藏藏經閣地下的元樞魔根吞噬，焚燒，濃濃青煙滾滾而出，模糊了兩個人的視線。
“啊——”濃煙之中，傳來大陵星宗的慘叫。不知何時而來的鼎湖劍疾速穿過戰場，將他射中，而後透體而去。兩顆星靈同時從他體內飛出，元樞星靈當場被鼎湖劍擊碎，大陵星靈則飛逝遠遁而去。
下一刻，秋八月一掌打在他的天靈。“告訴你一件事。那兩本書，是假的。”
事到如今，大陵星宗也懷疑過，卻沒想到能親耳聽到他承認。“什……”
“是我們誘導你取得三昧刀。”秋八月言簡意賅，“那兩本書的原話拼起來，是「三弓」，不是「三昧」。”
一瞬間，驚愕、憤怒、不可置信種種情緒在大陵星宗眼中閃過，而後，那雙渾濁的眼便永遠閉上了。
看著頹然倒地的對手，秋八月佇立當地，過了一會兒，才後退兩步，吐出一口鮮血。

☆            ☆        ☆        ☆        ☆        ☆

恰在此時，天地之間突起一股淡雅清風。風起之處，花香草香，郁郁芬芬，一掃魔穢之氣。在眾人看不見的千里之外，絕魔斷惡之陣緩緩運轉，漸次將倚天航內外的魔宗勢力盡數煉化。
魔氣盡絕，雷絹體內的傷口在花神令的奇效下迅速癒合。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與熟悉感包圍了她，就好像在尚未記事的嬰幼期，母親的溫柔懷抱。
待她甦醒，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她緩緩起身，目光第一個看見了站得遠遠的江南飛。司徒遠原本狂喜於她的獲救，卻在看見她的眼神之時，一顆心如墜深淵。
“你方才吼得好大聲啊，我都聽見了。”雷絹望著江南飛，流下眼淚。“兄長。”
謝謝你救了我。我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花神令，卻要永遠失去你。
江南飛遠遠地衝她一笑。別哭，這次我終於救到妳了，我很歡喜啊。
祝妳幸福。
司徒遠微微愕然，而後立刻上前去，站在她身邊。“是，江南飛救了妳。”
“司徒遠，你真是幸運。”雷絹拉住他的手，“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見你們都不在了。”
司徒遠緊緊抱住她，眼中泛起淚光。
西方的天際中倏然掠過一顆星子，直向天外而去。夙烈第一個看見，叫了出來。“是大陵的星靈！”
雷絹與司徒遠立刻衝出來看，隨即與夙烈面面相覷。江南飛悄悄走到杜鳳兒身側，“成了。”
杜鳳兒不語，眉心微蹙，顯然是在擔憂秋八月的狀況。
“三弓齊出，以他的能力，萬無一失。”江南飛輕聲安慰他，“二師兄保重，我們該走了。”
杜鳳兒卻看著司徒遠，等他過來問自己，卻見司徒遠只是握緊了雷絹的手，仰望天空，久久沒有動作。
“師兄。”杜鳳兒不顧江南飛的拉扯，徑自上前，“此戰已成定局，倘若你決意報仇——”
“司徒遠，到此為止吧。”雷絹緩緩開口，憂傷疲憊。“他對你們下殺手的那一刻，已經不是你們的父親。”
司徒遠皺眉看她，心緒複雜。
“他還殺了白雁。”雷絹落下淚來。“若非當時白雁他拉了我一把，你已經見不到我了。”又看著夙烈，“就連烈哥哥也差點活不下來。所幸我們都在，而你卻要繼續開殺嗎，司徒遠？”
司徒遠痛苦閉眼。他竭力回憶大陵星宗作為父親曾經給過他的愛與溫情，眼前卻只浮現出師尊函紘儒宗的模樣。
他生病的時候，是師尊徹夜守在他床前。他被師伯打得暈倒，是師尊親自給他上藥擦洗，讓他在正院裡連住三個月，以避開暴躁憤怒的師伯。
他還記得，師尊比劃著他的小胳膊，笑著對底下人說：“臭小子長得太快，下一季的衣裳需要再放兩吋。”
有一次，他用攢了許久的月錢給師尊買了塊特別名貴的墨。結果師尊一接過來就笑了，告訴他這塊墨已經被人切開過，因為手感輕了。拿來一盤麵粉，將墨錠在麵粉裡一滾，上面果然現出一道細紋，撬開一看，裡面少了一顆花生仁大小的一塊。
還有一次，師尊看他手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得知那是被剛切的新紙所傷，竟然讓侍候他的書童從此將他習字的紙全部換成毛邊的，以免他再被割到。
司徒遠流下淚來，輕輕捏了捏雷絹冰涼的小手。“嗯。”而後轉頭對夙烈道，“你即刻與我去召集大陵的部屬，我們一起回大陵吧。”
江南飛哼了一聲。“我們才不去！”
夙烈立刻抱住他，附和道：“我已經死了，江南飛也死了，誰都別來找我們！”
杜鳳兒聞言氣結。“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你們都死了？
江南飛卻笑了出來。“他沒說錯。”對司徒遠道，“你們總是欠我一個救命之恩。放過我倆吧。”
聞言，司徒遠才凝重了神色。“夙烈！”你是認真的？“大陵不能沒有你！你趕緊回去繼任星主！”
呸。夙烈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繼任吧！”推著江南飛就往外走，“就此別過，再也不見，有事別來找我們！”
“且慢！”司徒遠見他們要走，立時急了。“星宗死在天宇，朝野難平！”
這不是你需要思考之事嗎？夙烈還是心軟，於是回頭道：“你如此聰明，為什麼會沒輒？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就說，我聯合天宇之人背叛了星宗，然後你為了報仇，殺掉了我們倆。”
司徒遠目瞪口呆。“我不能！”豈有利用兄弟之後再潑一桶髒水的？
夙烈不理他，與江南飛徑自而去。兩人走得很快，遠遠地只聽見江南飛隱約罵道：“他能殺得了你？這話騙誰？出的什麼餿主意，莫不是傻掉了！”
司徒遠與杜鳳兒相顧無言，半晌，杜鳳兒苦笑道：“師兄可以宣告，將他倆永遠逐出大陵星。如今有惜英王伴君身側，也是一大助力。”又思索片刻，“鳳兒也想向師兄討個人情，不知可否？”
司徒遠心力交瘁，隨意揮揮手。你說吧，總不會比夙烈砸到我頭上這個爛攤子更可怕了。
“請師兄饒過素霜吧，學院重建，鳳兒需要人手。”
“嗯。”司徒遠心下稍安，又看了看他。“辛苦你了。重回孔孟學院，你得多幾個心眼，辨清忠奸，明眼識人。”
“是。”杜鳳兒笑答，人心豈是容易分辨的？但他只是順從答應著，“也請師兄經常回來看看，鳳兒還需要師兄指教。”
“不必了。”司徒遠皺眉，我經常回來？讓那些墻頭草看見，又該琢磨怎樣兩面倒了。“我不會再來天宇。”頓了片刻，“大陵在天宇的地盤與各項產業，我隨後會派人與你交割。”
“那就放在三師弟與夙烈名下吧。”杜鳳兒微笑，“我會讓人代為管理，總不能讓咱們的小師弟四處賣藝養活自己吧。”倘如是，孔孟學院豈不面子掃地。
司徒遠終於面色稍霽，笑了一下，微微頷首。“鳳兒，拜託你了。”隨後，與雷絹一起欠身向他道謝。“保重。”
兩下里拜別，杜鳳兒目送他們離去，內心微微有些惆悵。
百年恩怨，就此消逝。各方如浮雲流散，自此相忘於江湖，再不相見。
仲春的金色晨曦遲緩地籠罩整座橫雲山之時，秋八月緩緩而歸。帶著一絲暖意的風拂過他沾血的髮絲，幾片桃花花瓣落在他肩上。杜鳳兒站在山腳下靜立多時，看見他，立即欣喜地迎上前去。
“好友，歡迎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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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嘿~
三年啦，感謝大家追文，實在沒想到這麼多，越寫越多，感覺沒有寫完的一天，然而終於寫完了~
就很感慨，上一個大長篇飛凡塵吧，雖然說是HE但是各種無法兩全的遺憾還是貫穿全文，如今大概是老了的緣故，特別希望人生都能各種圓滿如意。而當年覺得好結局就是大家集體撒手不幹退隱江湖，現在更覺得應該繼續努力幹活。。。

結局大概是，鳳回學院繼續掌院，休沐或者閒暇時候才會橫雲小築住，八月給他添香倒茶晚上侍寢（不）
遠哥回去登基一個人辛苦的幹活。。。（沒人來幫他批折子了。。。）然後和雷絹生一堆可愛聰明的崽崽。。。（更累了orz）
我餃依舊在清白湖養傷，銀河行辛苦地幹活然後順便照顧他（喂XD）小星復原之後經常跟著幽彤和花九錫去天外玩，當然最多還是陪著千少一。。。
阿筆和漢哥也繼續為了天宇各種辛苦努力。。。
撂挑子的只有烈哥和阿飛，每天都在吃吃玩玩逛逛然後XXOO。。。（喂XD）

這個故事到此就完結了，提前祝大家牛年吉祥如意，健康幸福快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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