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雪燄】序~18(終) 外章：幻滅、如果 (吞/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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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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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10樓發表於: 2006-06-12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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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嵐大大~(遞茶.上點心)
真的是好長的一篇,一氣呵成的看完它,還真是有點累,可見您寫的多辛苦囉!
一開始的吞吞真的好溫柔喔~雖然面對小雪單刀直入的問題,他還是很努力的不讓心緒洩漏~
然而一句"待在這裡很痛苦嗎?"還是將他的傷痛表露出來了!(這樣也好....憋太久會內傷的)
讀到這裡真的好為他們兩位心痛...有種心酸酸的無力感~

其實,小雪被抓去"放血"那段到還沒那麼傷痛說（眾被娘親圍毆)
因為覺得這已經是必然的結果...但看到施行方法還是真的漫同意樓上的作法~草人插針!
在這一回一開始小雪算是已經釐清自己的內心了...就等吞吞明白他的苦心~
摯愛在自己懷中死去,這果然漸漸讓吞吞明白當初神子的心意,只能說小雪的犧牲總算是值得了!
現在就等等大大您給他們一個全新又無掛礙的未來囉!拜託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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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城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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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11樓發表於: 2006-06-12 07: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吧，終於到了最後的第二集了，十六十七一起回覆吧～～

每次看雪焰－尤其是到了封禪消失，吞佛在現之後，每一章月都看得．．．滿痛苦的（月想要封禪部要吞佛啦～～）可是即使覺得看了很痛苦，可是月還是想要看（這叫做自虐嗎？＝．＝﹚（不是啦～因為煙嵐寫的讓月很想繼續看啊～～）

吞佛很痛苦，他認為他被背叛了，可是即使被背叛了，他還是深深的愛著鳩盤，所以他想要他希望劍雪可以「看」的人是他，希望劍雪可以留在他的身邊，不擇手段的，而且事實證明．．．．劍雪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吞佛溫柔的對待就換來．．．．這裡大家知道就好．．．．

鳩盤和劍雪所希望所想要的是「封禪」，一個只屬於他的和「自己」的「吞佛」，但是身為魔界大將，甚至是戰神傳說的吞佛，要到死了才會屬於「自己」，所以我們看到後來吞佛一夫當關的．．．．戰死沙場了（這邊月一定要大聲的吶喊：吞佛你終於不用在屬於魔界啦～～終於可以當你自己囉～～所以趕快去找小雪蓮花吧～～～）

先說後面的想法是因為月看到某個「曙光」了，看的時候月就很高興的說：吞佛你終於戰死了（吞：汝很希望吾死是吧＝＝＋）（月：是很希望．．．．）

十六月滿高興兩人有點「進展」了，十七前面吞佛出戰前的對話月有點高興又有點生氣，高興的是劍雪終於把鳩盤和他所「希望」「想要」的吞佛說出來了，即使氣氛會很僵但是至少是打破現在的僵局了，生氣的是．．．．．．好你一個吞佛你不要聽到月最愛的阿封哥就一直不願意承認他的存在不要忘了你們兩個是同一個人好歹阿封哥也是有很多人支持的而且也是小雪想要的你不要一直抹煞他的存在你以後也要變成這樣的存在與劍雪在一起的啦～～～（激動的握拳吶喊）

－－－－－－－中場休息一下．．．．．

中間月很想打禍姨．．．．月的小雪啊小雪啊小雪啊．．．．好殘忍好殘忍啊．．．．要麻就把心臟整個挖出來啊．．．不要用慢慢滴血的啦．．．．看得月不光是心疼，整個感覺起來就是很痛很痛．．．接著月就要說啦，吞佛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慢＝口＝趕到的時候就是小雪心臟的血整個噴出來Q口Q．．．．小雪你死撐著意識清醒就是為了和吞佛說那一句「不要傷心」嗎？

看到小雪死掉吞佛心死的那一段，月整個人差點就哭出來了Q^Q．．．．．劍雪那句叫吞佛不要傷心的遺言，月總覺得也是在對觀看的我們說的．．．．小雪啊～～～～（哭泣）還好後來還有看到那一小段光芒進入黑蓮的描述，不然真的會哭死．．．．

後面就不用說了，吞佛「心死」了，劍雪死後的吞佛就只是「魔界大將吞佛」而已，只為了任務而活，為了戰死沙場上而生，除此之外「吞佛」這個魔生存再世界上就沒有意義了（月是這樣想的），所以很高興他後面戰死了，因為這樣吞佛終於是「自己」的了

期待最終回，月想要從難過進化到感動了，煙嵐大加油！！月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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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月，荒城之月；月荒凉，月之荒城。

吾乃凶神，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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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112樓發表於: 2006-06-14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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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第十六話時雖然多少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吞桑啊~我是要你帶劍雪私奔而不是要你跟他殉情(!!!?)啊~

劍雪好不容易接受了吞佛並且承認吞佛=封禪的這件事,而吞佛也對劍雪表達了他最真切的情感,然而事後卻是這樣的結果,這也叫人無奈啊!
看到劍雪即是再怎麼痛苦也要再見到吞佛時的場景,真是讓我的內心相當難過啊,不管是鳩槃還是劍雪死前所掛念的都是吞佛,那句''請你不要悲傷''應該會是吞佛心中永遠的痛吧(如果他有聽到劍雪當時所說的話,或許他就不會離了)!在鳩槃死時無法滴下的淚在劍雪死時卻落下了,雖然終於表現出了他最真誠的情感,但所有的感情卻也隨著那滴淚而全部流失了,再次嚐到失去所愛的那種痛已經讓他無法再去理會任何事了
對於理解鳩槃所做之事背後真意的他,讓他理解到鳩槃才是凌駕一切事物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也讓他明瞭要擺脫身為魔將的道路去追求鳩槃所要的自由,除了重生之外沒有其他的抉擇,''戰也沙場死也沙場''是吞佛身為戰將的驕傲也是唯一的歸路
若他兩重生的話,只希望他們能成為平凡的人,沒有任何世俗的煩惱一起無慮的悠遊各地,就像最初的他們一樣,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只要見到對方就一定能馬上明瞭對方就是自己的歸屬,因為那是刻畫在靈魂最深處的情感啊!
一直很喜歡嵐大所描寫的鳩槃與吞佛之間的事,很喜歡他兩之間那種看似淡卻又濃厚無比的感覺,雖然淡卻又有著深厚的牽絆,對他們來說需要的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是能彼此無慮的永遠在一起,彼此就是自己的歸屬,我覺得那樣的牽絆才叫永恆

嵐大要加油喔～相當期待結局呢!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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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海無涯，回頭無岸，讓我們筆直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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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7)

113樓發表於: 2006-06-18 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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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很甜蜜，可是在雪燄裡，甜蜜是不長久的……T_T
劍雪接受了壓抑自我的吞佛，所以才甘願去觸碰他心底的傷痕，
但阿吞還是被妒忌矇蔽，看不清劍雪的心意~~（阿吞你果然和封禪一樣都是呆頭鵝~~~）

看到劍雪受刑的那裡，我快昏倒了~~
好心疼啊啊~~>口<
讓他苦苦堅持的，排在驕傲之前，更是對吞佛的掛念，讓他等到吞佛回來，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
眼見心愛的人氣絕在自己懷中，怎麼可能不悲傷！
我好想幫吞佛痛哭一場！可是他已經哀莫大於心死……

然而，對自己的存在感到質疑，被自責滅頂，還是無法背叛魔界，吞佛這魔真是夠理性的了，理性到沒有人性……
這就是吞佛要隱藏的部分，他要這樣，才能不暴露自己的脆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不相信但其實很容易在一夕之間崩潰！

吞佛和劍雪，都將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這篇文章自始至終都對吞佛很殘酷，但畢竟減了些對原劇的怨念~~
我喜歡這裡的吞佛~~Q__Q

下一集就結束了~~請加油~~^0^
否則我會和阿吞一樣抱憾終生~~T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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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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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樓發表於: 2006-06-19 17: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這兩集..感觸好深...心情亦是如此阿...(不過螣邪郎的部分很可愛ˇ ˇ)

螣邪郎..擔心自家小弟就直說嘛~ 找個藉口來混過去是掩飾不了的，
說不定赦生對於他的來意多少也心知肚明。
至於開口叫一聲兄長，在你有生之年內是不會聽到的（擺手）
用寫的還比較有可能….除非哪天赦生願意放下矜持ＸＤ（毆）

看吞佛那麼照顧劍雪，感動得熱淚盈眶ＱＱ　
話說劍雪來到異度魔界後，幾乎是在當長期傷患，看來吞佛還是得無時不刻的看顧好劍雪。
漫天飛舞的雪，銀白的世界，讓劍雪產生了彷彿回到與一劍封禪共處的時候的錯覺。而後發現那只是被製造出來的幻象，期望愈大，隨之而來的失望也愈大。
聆聽著吞佛的輕描淡卸中的情感，感受著他所予的關心，
終還是看開了，心結解了大半。心平氣和的接受吞佛童子就是一劍封禪的事實，雖說他們是兩種不同的人格，但最初的本質仍是同一人啊！接受吞佛也等於讓一劍封禪不再只存於一個回憶。
然而吞佛總是要否定一劍封禪，他認定一劍封禪的存在是剝奪他的意識，奪取他的所愛。無法共存的兩種人格，只想吞噬對方，而成為身軀的支配者，很可悲…

佛魔之血的功效還真多啊…先是開啟赦道，現在又要破解魔心的封印。異度魔界是當劍雪可以一直重生阿？這一世，劍雪仍擺脫不了命運，又是為他人犧牲。他的付出仍不夠嗎？
吞佛抱著劍雪的那幕，我一直飆淚Ｑ口Ｑ　
劍雪的堅持沒有白費，等到了吞佛的出現，沒想到剎那間卻又是天人永隔。
他的宿願終究是無法實現。

吞佛縱然能看穿劍雪的想法，但他真正想要的，仍要到很久以後才明瞭。
異度魔界與鳩槃神子皆是他要的，無奈兩者不能兼得，只能取其一。
鳩槃神子尊重他的理想，遂安排了一局暗中助他一把，甘願被誤解。能得一位如此的朋友，是幾世修來的福呢？

戰死沙場是一種對主上的忠誠表現，更是軍人的榮耀。也許這樣做最好，對兩邊都有交代。
這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劍雪共入輪迴的好理由，他也不必孤獨的活在痛苦之中。
因比自己的性命還珍惜的唯一已不在了，生存的信念也殘存無幾….
再怎麼說，我都不希望兩人歸於虛無，我的心臟會承受不住打擊（倒）
一步蓮華出現了，雖然不甚了解這位大師，但希望他有辦法拯救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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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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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樓發表於: 2006-06-19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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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先感謝一下煙嵐大的回覆。
不過說的真的很對，雖然是四個人，四種不同的身分，但相同的是那顆彼此相愛的心，也因此，個人覺得真的很感謝煙嵐大是寫喜劇，不然從頭悲到尾，幸福是那麼的少，每次我看都要掉眼淚……

不過，總算來到17回了，按照煙嵐大的說法，下一回就結束了，真是令我又喜又悲，喜的是小雪和吞佛終於有一個幸福的結局；悲的是，以後又少一篇好看的連載文了，但是我私下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在這17回中，我覺得最不捨最心疼的莫過於是小雪死去的那一段：『他知道這個身體已經快到極限，恐怕無法再撐下去了，可是他還不想死，他不能讓吞佛童子再次被孤零零的留下來，因為他會捨不得，捨不得讓他再將自己困在無止盡的幽夜裡，然後細細數落自己的罪愆……』多麼感人啊，我覺得如果吞佛能聽見小雪的這句心語，大概會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回報的，可是……為什麼小雪還是死掉了呢？（雖然知道他會變回黑蓮等待重生，但是心痛就是心痛，我可憐的小雪啊！）

「是說吞佛你回來的也太晚了吧，人家小雪之前一直等你，結果竟然是在最後的一刻你才趕到，做人家的情人真是，失敗！」（此為同學看完的批評）
我聽完同學的批評，只是笑著反問：「難道你認為一個把異度魔界看成最重要的人，就算真的及時趕回，他又真能做些什麼，跳上去和九禍PK嗎？」
果不其然，同學馬上罵我沒良心、沒愛心，我忍著扁人的慾望，直到過了一分鐘，同學才忽然醒悟過來，告訴我一個她從這之中得出的結論：「作者一定是心理變態，這樣整我可憐的小雪！」
咳，我絕對要嚴正聲明，這絕對不是我的想法，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揍下去了，附帶一句：「明明作者就是要讓吞佛明白真正重要的事物是何，進而發現自己的內心中真正的想望，自然只能以此種方式來表達，這叫做凡犧牲必有收穫，套一句鋼鍊的話，就是等價交換！」

結果，她到現在都還不肯跟我說話，說什麼如果小雪沒有幸福，我和她之間就沒有友情，煙嵐大，拜託，請一定要給小雪幸福，為了這種理由失去一位好友似乎不太值得……

好，不提和同學之前的事，另外我覺得很有感觸的幾句話大概就是吞佛看到小雪死後的心聲：『腦際空洞一片，已經什麼都思考不了，被掏空殆盡的胸口，痛到連知覺都幾乎麻痺了，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部份已被整個剜了出來，心裡空了一個大洞，像是無底無邊的深淵，流轉著鮮血淋漓的傷悲，是一種連心都滅絕的空洞。此後，他再也不會完整。』、『原來，他也有眼淚。』哀莫過於大過於心死，這大概是唯一且最適合此時的形容詞了。
幸好吞佛總算知道自己真正的知己以及自己的希望，在最後一役中，以魔將的身分消失，這也算是完成自己對於異度魔界的忠心了吧。

最後，還是不能免俗的說一句，煙嵐大，請快點貼出18回吧，要不貼他們後來的幸福生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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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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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116樓發表於: 2006-07-04 1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Sinmi：
這種死法確實很痛，尤其血線的位置是穿透心臟 Q_Q
就吞佛來說，他視魔界為生命中唯一的理想，不過也正因這種想法，
讓他以為鳩槃/劍雪的存在是等同魔界一般的重要，
然而卻在真正失去之後，他才真正明白最重要的並不是魔界，
可是當他明白後，面對這一切，他依舊是無能為力，
因為他身為魔界戰神，不能有一己之私……

TO 楓月鳴：
這一回果真讓很多人傻眼，其實我是寫到快吐血了Orz
雖說這樣讓小雪掛點，實在是非常的殘忍，尤其是他還一直等著吞佛，
畢竟在他多少了解吞佛之後，他知道吞佛在失去他之後會變回原來的模樣，
他知道吞佛在看到他死去的時候，會痛不欲生，
雖說他不願放棄任何希望，可是他也不願在臨死前，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吞佛的反應是壓抑到極致的表現，因為他不能失控，因為他是魔界戰神，
所以他必須是這樣，只能反覆地將所有的痛苦壓下，不能輕易表現出來，
那一滴未曾在刺傷鳩槃時所落下的淚，卻在他失去劍雪的時候流下，
因為那是他的無能為力，更是他極力想要擁有，卻只能不斷失去的痛，
也正因劍雪的死帶給他太大的震撼，所以他才能慢慢地推測出事情的因果，
然而真正的事實，也如同炸彈一樣，將他炸到自責的深淵……

只有單純兩人的偕伴同行，沒有過去的糾葛，沒有魔界的紛擾，
這些都是鳩槃的理想自由，到底他們是不是能夠擁有這樣的生活，
就只能看吞佛究竟了悟了多少……

TO 紅音：
不只紅音爆了，我當時也寫到爆了Q_Q 因為這回集合了雪燄所有悲劇於一身，
畢竟小雪的為魔界犧牲，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因為魔界上頭已經把時間算準，
而且就算吞佛趕到，最終他也無法如願，因為他被自己的身份給困住了，
他不能做出違背魔界的事，而且九禍也不可能讓魔心出任何差錯就是了……

小雪的那句話，是他對吞佛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理解，讓他無法輕易轉身離開，
待在魔界的那段日子，他無法不正視吞佛的存在，也不可能感受不到吞佛的情感，
這種極端偏執的情感，這種怎麼都割捨不下的牽絆，正如他與阿禪，
所以他才會希望吞佛去思索阿禪存在的意義。

吞佛最後的歸處，應該算是我的私心，因為我覺得他不是會為了個人私情而拋下魔界，
即使他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是鳩槃/劍雪，可是他是魔界的不敗戰神，
已經選擇的道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所以如果要離開，他會選擇最聰明的方式，
對魔界、對自己都有交待的方式。

TO 封羽：
因為情節設定的關係，這一回後來就莫名寫得這麼長了，本來打算拆成兩回的，
不過還是想要有一貫的感覺，最後還是都放在這一回，反正要悲就悲到底吧……
吞佛一開始很溫柔，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覺得小雪接受了他吧，
而且他那種想要守護小雪的心情，一直都沒有變過，所以多少也把小雪當鳩槃在伺候，噗~
吞佛是很會壓抑自己的魔，所以在與小雪的這番談話裡，他一直都壓抑著傷痛，
那多少是他已經習慣了壓抑，不過小雪其實都感覺得到他的情緒起伏。

果然大家都對吞佛的無能為力相當清楚，所以不少人都猜到小雪會在這一回掛點，
雖說過程實在是很殘忍，不過九禍要取的是心臟裡流動的血液，所以……
其實小雪的死對吞佛的打擊很大，不過這也讓他開始思索種種與鳩槃有關的事，
最終他明白鳩槃的苦心，也正視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朝著魔將之路繼續走下去。

TO 幽城荒月：
這篇小說在封禪消失之後，就是一路悲下去的悲情路線，所以如果真要說的話，
雪燄中比較幸福的人，應該算是封禪了吧！雖說在他人格消失的最後一段，
差點讓我想要直接對吞佛判死刑，不過想想吞佛的悲情，還是咬牙繼續將整個架構寫完。
最初吞佛的痛苦是他的被背叛，接著小雪執著封禪一事，無疑也是另一種感情的背叛，
在這樣的糾葛裡，他一直深愛的是同樣的靈魂，可是在他有這樣想法的同時，
他也忽略了為什麼小雪會一直執著一劍封禪的理由，正因靈魂的本質相同，
所以無論經過什麼樣的轉變，會相互呼引、彼此呼喚的，還是那最純粹的靈魂……

魔將最終的歸處只能是戰場，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路，不能後悔，只有不斷地前行，
況且在魔將的道路上，灑滿了鳩槃的鮮血，那是鳩槃為了他的理想所做的犧牲，
這一切的一切，扛負在魔界戰神肩上的責任，只有到死才能卸下，
也唯有到他不再是魔界戰神的身份，他的生命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吞佛對阿禪的下意識排斥，主要是因為跟小雪在一起的人不是他，
給小雪名字的人也不是他，被小雪執著深愛的人更不是他，一堆的不是他，
當然會讓吞佛恨不得將阿禪給宰了，也正因這樣，他才不願正視阿禪的存在，
然而阿禪的存在反應出吞佛心底那個最真實的自己，而他也遺忘真實的自己是怎地模樣。

小雪一直堅持到最後，是希望即使難逃一死，他也要見吞佛最後一面，
畢竟他最不樂於見到的是將自己投身在戰場上，不斷以殺戮來掩飾自己，壓抑自己的吞佛，
然而在這一段相處的日子裡，他也放不下吞佛，臨死前的千言萬語，都在那句話裡，
也更因明白小雪的心意，吞佛也因此而掉下淚來……

TO 青空
唉~要是吞佛會帶著小雪私奔，事情就簡單多了，不過要是真的這樣，魔界應該會來捉人吧！
小雪已經明白吞佛的心意，也將自己心裡對吞佛與封禪的死結打開，
更察覺到封禪就是吞佛壓抑的那個真正自己，所以他才費盡一番唇舌的要吞佛好好想想，
或許太深刻明白吞佛在情感的極端偏執，所以小雪在堅持等待的痛苦過程中，
他想到的是吞佛會將自己往後人生過得怎麼樣的擔心，想到的是吞佛會不斷地細數自己的罪。
小雪死前的最後一句話，確實是吞佛心中永遠的痛，因為那句話包含了小雪對他的情感，
然而他不顧一切地留下小雪，最後的結果卻是無能為力的看著他死去，
比起真正的死亡，這種心死，反而更令人覺得心酸。

正因小雪為了魔界而犧牲，吞佛開始回想種種與鳩槃相關的事，也推測出鳩槃為他做了什麼，
為了他的理想，鳩槃為他犧牲了許多，而鳩槃最終的理想，是他們偕伴同行的自由，
而鳩槃所要的理想自由，對吞佛來說卻還是個模糊不清的謎，然而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
他也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但是他所要的一切，必須在他的生命屬於自己後，
他才能夠完全的擁有，而這樣他必須在自己與魔界之間做個了結，
這個了結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夠真正切割，因為魔將只能死在戰場上，而這是他所選的路。

很高興看到青空對吞鳩之間情感的這段描述，畢竟我不太相信轟轟烈烈的愛，
我覺得太過濃烈、激情的情感，很多都只是一時的，因為那種感覺並不能長久，
而那種比較平淡的情感，卻比較接近平實，我一向喜歡那種淡淡卻又綿長的情感，
總覺得這種情感可以比較真實，而且可以走得比較長遠……

TO 錦霖
我承認在雪燄裡的甜蜜是不長久的，雖說小雪與阿禪也過了一段小小的甜蜜生活，
不過在阿吞偷跑出來之後，情節驟轉直下，悲情的味道馬上就衝了出來，雖說吞佛是最悲情的……
在第十六回最後那一部份的表態，意謂著小雪對吞佛的接受，
然而這份接受多少是因他受到吞佛情感的影響，那種靈魂的相互牽引是最真實的，
進而他也開始思索吞佛與阿禪之間的關係，察覺到阿禪是吞佛所壓抑的最真實的自己，
只是吞佛對阿禪的恨意、敵意很深，一直不願正視阿禪存在所代表的意義。

吞佛當時確實哀莫大於心死，因為他算是間接害死小雪的人，所愛的人幾乎是三番二次在他面前死去，
這怎麼不能教他痛苦萬分，更何況為了讓魔殿之主復活，吞佛也明白小雪不得不犧牲，
這種無能為力，這種幾乎親手送小雪步上黃泉的痛苦，比起他刺傷鳩槃那劍，來得更痛。
吞佛的理性當然沒有人性，因為他是魔咩，況且在九禍、魔帝面前，他更不能失控，
因為他必須是魔界戰神，他必須是將所有情感、情緒都壓抑在心底最深處，不能輕易表露出來。
其實寫到這一段，曾經想過讓吞佛表現出失控，或是崩毀的場景來，
後來經過幾番深思，想說吞佛壓抑的個性都已經習慣了千年了，所以要失控恐怕有點難，
而且最主要是總覺得吞佛這麼優雅，實在很難想像他九禍面前發飆……

這篇小說的吞佛一開始就是走悲情路線，既然是悲劇英雄，那麼就得能忍者所不能者，
受盡作者無情的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然後戰死沙場，一路走來都要始終如一的悲劇英雄
其實我很喜歡吞佛，只是好像我是傾向愛之深虐之切的方向，吞佛我不想太對得起你。

TO 映風
螣邪郎就個死鴨子嘴硬的哥哥，明明擔心卻怎麼都說不出口，那種擺明來混的藉口確實很難掩飾，
光憑赦生對他的認識，不用想也知道他是隨口胡謅，不過赦生倒是沒有拆他台就是了orz

小雪來到魔界之後，因為傷勢一直未癒，後來更因妄動真氣，讓他一直處在養病狀態，
不過也正因這樣，吞佛的細心照顧才會讓小雪有所體悟，進而願意思索他們四人的複雜關係，
後來他對接受了吞佛等於封禪的事實，只是吞佛一再忽視封禪存在的意義，不願正視真實的自己，
所以小雪最後才會說出那番話來，無非是希望吞佛能夠做他自己，不用再苦苦壓抑所有的情緒。

或許後說只要小雪是魔胎的一朝，他便無法脫離魔胎的宿命，畢竟這個身份其實很尷尬，
是介在魔與佛之間，然而魔與佛的關係更是長久歷史以來，不曾改變過的對立，
所以唯有完全掙脫魔胎的宿命，他才能真正活出自己，至少沒有身份定位不清的問題……

魔將戰死沙場是唯一能夠得到自己的方式，所以吞佛在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真正想追求的事後，
他必須做的切割，就是他的身份，魔的身份，魔界戰神的身份，這一切也只能終結在戰場上，
至於吞佛的戰死……下一回就能夠揭曉所有的謎底了！^____^

TO 望童：
本來一開始這個故事就是要寫喜劇，只是列好架構之後，一回一回的開始寫之後，
我也才發現這篇小說也未免太悲劇了吧orz 後來幾乎是一路悲到底了……
明明想要解決自己對吞禪雪的怨念，想不到我也是愈寫怨念愈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Q_Q
讓一堆人都在怨念裡翻滾，實在是罪孽深重，所以我只好忍痛在小說裡超渡吞佛來贖罪XD
其實這篇小說是愈寫愈痛苦，尤其是在這一回，而且我的架構所堆出來的字數，
完全超出我的預料，所以感覺上一直都寫不完，最重要的是筆下的角色個性都太「矜」了！
尤其是吞佛跟小雪的「矜」，實在是讓人吐血Q_Q

唉~小雪的死亡在這篇小說裡是不可避免的命運，因為小雪的死亡與許多事情息息相關，
最重要的是吞佛的部份，還有魔胎宿命的終結，跟魔殿之主的復活，所以是不得不為之啊！
也因這樣吞佛才能真正看清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曾經他以為鳩槃跟魔界同等重要，
可是在那一刻，他明白最重要的一直都是鳩槃，他所要的魔將之路，是與鳩槃在一起併肩作戰。
確實，吞佛即使趕了回來，他也救不了小雪，畢竟他不可能背叛魔界，
而他的身份也將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這種選擇(就如九禍所說的那番話)，
也因為他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的極力想要擁有，最後卻是讓小雪為了魔界而犧牲，
就他的角度來看，其實這種心痛，是幾乎連活都活不下去的，另一種形式的死亡。

「作者一定是心理變態……」我噗哧了(偷偷的說，竟然被發現了Orz)
「等價交換！」這個說法很新鮮，不過阿吞的這個交換代價似乎還蠻大的，但是至少他不會是盔甲人。

第十八回其實在第十七回寫完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動筆，直到上星期三才開始有辦法進行，
因為那一段可怕的兩週期末轟炸，差點讓我慘死在期末的九科考試裡，不過還好終於從地獄裡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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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117樓發表於: 2006-07-05 0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雪燄【十三】宿命

有時我不禁會想，在你我的背影裡，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命運？

——相逢的另一必然，是否註定了不斷輪迴的生離死別。

當時不顧一切的只要擁有，後來卻是永遠的被遺忘與留下，躲在身後的影，浸潤在被遺憾填滿的黯然裡，孤單的凍在冰冷的泥濘上……

心底割捨不下的重量，猶如山重海深，最終我只能在死般的靜默裡，一點一滴的，靠著啃食回憶而活。

生命被虛擲在空空蕩蕩的空白裡，然後幾絲幾縷的不斷地被抽空，直到被抽光所有後，剩下一片虛無，剩下一副行屍走肉的皮囊，最後連思念都變成一種焚心灼骨的煎熬，連噙在眼底數千年的一顆淚，一直都找不到出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流……

——活著與死去，又有什麼不同？

像是被命運宣判永生流放的遊魂，反覆過著一種混沌的日子，什麼也不會留下，什麼也沒有意義，或許我的喜怒哀樂，早已在你的雪淚裡灰飛煙滅，而曾有的矛盾與血淚，也已落入塵土，沉埋死絕。

究竟有什麼是經過了無數輪迴亦是永恆的？

嵌在心坎的淚珠，瑩瑩轉動的流光，彷彿在訴說著——依舊不變的，你我的靈魂。

是否，還殷殷期盼著相逢？抑或，只能是擦肩而過的……一剎那？

* * * * * *

為了尋找徹底抑制吞佛童子意識的方法，劍雪偕同一劍封禪，來到當初由一蓮托生所創立的佛寺——鴻蓮寺。

而後，劍雪隻身前往寺院內的藏經閣，翻閱師父一蓮托生所遺留下來的手稿，希望能夠從中找到封住吞佛童子的關鍵，另外一劍封禪則是在清幽肅穆的佛殿靜坐……

佛門淨地，時而木魚聲聲，時而梵音裊裊，不絕如縷，一聲一句都貫入一劍封禪的耳內，但卻怎麼也平靜不了他的心。

如果說人的初遇，是改變命運的磐石，那麼他與劍雪相遇的背後，是否被命運偷偷的藏了些什麼？

最初相偕同行的目的，最終末路窮途的無解，究竟他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掙脫吞佛童子的糾纏，擁有一個永恆的現在？

過去他把歲月踏成一片片的荒土，在不斷追尋裡虛擲自己，拋不下的執著，最終換來的結果卻是舉目皆非的荒謬，因而他註定失去太多，也錯過更多，直到恍然醒悟過後，過去卻已不再重來。

現在他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心願，小到只有一丁點的微光，就是守住捧在心坎的，唯一的小小幸福……

他要親自為劍雪烹煮每一餐；天氣冷的時候幫他暖手、升火；不厭其煩地回答他所有的為什麼；跟他談天說地、一同遊山玩水；隨侍在旁偶爾充當他的單人睡床；更為他吹奏一曲曲重新譜曲的新調；還有在喝醉酒的時候，為他再唱首，不成調的催眠曲。

只是……是否連這麼一點點的期盼，都是一種不能奢求的奢求？

忽而一陣又一陣的梵音之聲，攙雜渺渺雜訊，震入耳中，靜坐中的一劍封禪，難受的緊皺著眉，極力抵拒著體內漸漸湧出來的氣息，一滴滴冷汗滑落額際，那股憤怒又強烈的力量，幾乎讓他的五臟六腑痛得糾結在一塊，讓他必須緊撐身子、蓄滿力氣抵抗。

過沒多久，繚繞在耳邊的梵音，漸漸的變得很縹緲，空氣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霎時催動體內龐大的邪氣，猛地漫滿周身，突然意識裂開了縫，一聲聲狂傲的邪笑，不斷從縫隙鑽了出來……

竟是吞佛童子的笑聲！

一劍封禪猛地一僵，旋即睜開眼睛，熾紅色的邪光，在他的眸底流轉，一見到掛在牆上的畫象，生動、真實地刻畫出佛界高僧一蓮托生，肅穆沉穩、多思善辯的超脫氣質，這時一股不斷傳來的強烈劇痛，洶湧如濤的侵蝕著頭部，漸漸的逼得他快要無法克制自己。

不要這麼快放棄好嗎……一劍封禪，我相信你……

在幾近絕望的深淵裡，隱約他聽到了劍雪的聲音，在思緒裡不斷地低喃著。

不、不行！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棄，他不能留下劍雪孤身一人，就算真實身份是吞佛童子又如何，他要當他自己，他要當劍雪的天，他是一劍封禪，絕不能是吞佛童子！

然而一陣陣洪濤般的力量，狂暴的不斷肆虐著意識，幾乎快要將他給淹沒，這股不堪忍受的疼痛，讓一劍封禪的身體頻頻發顫，前額冷汗直直滴落，他必須持續緊緊繃住所有的力氣，以抵擋吞佛童子極具侵略性的意識。

「劍雪……劍雪……」他緊掐著額頭兩側的穴位，不斷低喚著劍雪的名字，好似唯有這樣他才能繼續撐住自己的意識。

倏忽，敗血異邪的屠戮已入佛殿，不絕於耳的哀號，遍地的血腥盛滿了眼，一顆滾至腳跟的頭顱，雖是鮮血淋漓，不過神態依舊莊重嚴肅，這樣的情景倏忽讓他的心頭一凜，就在心緒受到影響的剎那，他的意識瞬間落入無止盡的黑暗中。

在那最後一閃而逝的片刻裡，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即將消失的事實，而是那張眼底噙著淚珠，卻強忍著不肯落淚的臉龐，那是一種悲傷得令人心疼的溫柔……

來自於黑暗的魔焰，豔麗燦爛，跳動的火焰似有生命般，在地面燃燒成數以萬計的火蛇，不斷的往四面八方蔓延，迅速將鴻蓮寺團團包圍。

在一片屠火中，再度現身的一道魔影傲然而立，腳步踏出一朵朵的紅蓮，只見他冷眸一睨，揚手一揮，一蓮托生的畫象瞬間焚碎為灰，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股優雅沉穩的冷傲氣質。

抽不出身的急切，難以力挽狂瀾的無奈，被無數敗血異邪困在藏經閣的劍雪，只能眼睜睜看著鴻蓮寺被熊熊火海吞噬。

在燎原紅焰的焚火中，緩緩步出一道紅影，驟地衣袂飄動而起，魔影已不見所蹤……

循著遺留在鴻蓮寺的異邪之氣，吞佛童子來到黃泉之都，一見敗血異邪之主夜重生，經過一番長談之後，雙方達成了互惠的合作協議，吞佛童子將以魔胎之血開啟赦道，讓魔界得以在苦境現世，同時為了不讓道境玄宗趁道門封印解破之際脫出，夜重生必須在道境施行封印之術，將道境玄宗再次封印。

* * * * * *

天光乍落一束微曦後，雲暉醺著薄薄金黃，點染淡淡杏紅，初日的瑩瑩光芒，慢慢在天際渲染開來，遊走在殘冬的北風，吟著一曲淒然，透著陣陣沁寒，撩拂在魔火焚虐過的土地，一塊凝著乾涸鮮血的焦土。

曾經佛光普照、佛氣瀰漫的圓教村，如今已成殘破不堪、黯然無色的一片荒蕪，空氣中流轉著無形的魔氣，籠罩了整個地脈，悄無聲息的魔化天下，隨著吞佛童子的現身，已經一步步的滲透到苦境……

一陣極其細微的衣袂蕩風之聲，踏空而來的吞佛童子，負手而立，唇邊噙著一抺若有若無的彎度，卻不見絲毫笑意，神態冷靜沉穩，優雅的舉止中，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邪魅氣質，一雙狹長的金眸，懾魄勾魂的，更添了蠱惑人心的詭豔。

察覺到空氣中流轉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吞佛童子銳利的眼眸微瞇，緊抿著的唇，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不疾不徐地說道：「現身吧！劍雪。」

一道孤清的綠影，驟然現身，步履輕移間，衣衫在風中輕輕的飄揚，腳步停下的片刻，相互凝視的眼，將過去凝在寒風中，碎落在衣衫飄動與沉默之間，時光似乎止住不動……

剎那靜止的假象裡，還沉澱著內心最後的掙扎，深吸一口氣後，再睜眼，一切乍然碎裂開來，明亮似水的眼眸裡，盛著決殺的眼神，語調冰冷而堅定，說道：「故事也該到此落幕了，吞佛童子。」

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吞佛童子的殺戮已成定局，同樣軀體裡的不同靈魂，一要止殺，一要開殺，那麼為了一劍封禪，他必須親手終結這一切。

「至今吾還是捨不得殺汝，不過……」吞佛童子一副敘舊的語氣，而後停頓了下，抬手伸向他的臉龐。

劍雪下意識地撥開他迎面而來的手，順勢往後退了一步，迎上金眸的眼，泛著冷意，像在嚇阻他的行為。

吞佛童子不以為意，意味深長的眼神凝睇著他，旋即注意到他雪白頸項的吻痕，眼波突轉為森冷，冷峻的面容瞬間沉著陰鷙，幾乎是咬牙迸聲，但是語調依舊是冰冷的聽不出絲毫情緒，不過語氣似乎加重了些：「嗯？汝竟然讓一劍封禪『玷汙』了？」

劍雪冷眸一凜，語氣不悅地道：「收起你汙穢的言辭！」

吞佛童子眼神微瞇，深沉的字句從他的口中迸出，一字一句像是冰珠落在石板上的聲音，話語裡透著隱微難察的憤妒，說道：「汝還是這麼的處處維護著他，吾真不懂他究竟什麼地方好，值得讓汝為了他不顧性命，甚至……連自己都給了他？」說到最後一句，語調稍稍提高，聽起來平平淡淡的，隱約卻透著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

「與你何干！我和一劍封禪的私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以為吞佛童子不過想借此羞辱他的劍雪，並沒有細察吞佛童子這些話語裡暗藏的隱微情緒。

冰冷的口吻瞬間又下降了幾度，語調更是冷得刺耳，一語雙關地道：「那麼一向無欲無求的汝，已經懂得何謂欲求了嗎？」

「對你無可奉告。」聽出吞佛童子話語裡的嘲諷，劍雪態度冷漠，毫不客氣地回道。

吞佛童子似笑非笑的冷嗤，說道：「嘖嘖，棄魔求佛的魔胎，汝的本性到底還是魔。」

不再迷惘的劍雪，堅定不已地說道：「是魔是佛，我已不在乎，劍雪的存在只為阻止你！」

「汝是為吾？或是為他……一劍封禪？」吞佛童子揚高了眉，唇邊噙著一彎若有似無的笑意，陰冷的令人顫慄，聽起來猶比起暴風雪更加刺寒，面對劍雪的默而不答，吞佛童子一再相逼，邪魅的語調稍微放緩，刻意強調地道：「同一個人，汝能拆開感情的分壘嗎？」

痛處倏地被挑起，劍雪不動聲色的壓抑著，沉默了會兒，淡淡答道：「做法不同！」

「果真是做法不同，汝要救他，汝又要殺吾，但是汝可知至今無人擋得住吞佛童子的道路，尤其是汝！」吞佛童子語帶譏誚，字字如針似劍，不偏不倚地刺中劍雪的矛盾。

劍雪充耳不聞，堅決地道：「我將是第一人！」

「哈哈……讓吾見識汝之狂吧！」吞佛童子眼神驟轉凌厲，倏忽閃過幾分狠厲，冷眸倏地迸發銳利如箭的殺意。

一聲沉喝，吞佛童子身形旋動，玄之又玄的身法，身態瀟灑，招快似風，勢如驚雷，劍氣旋即揮掃而出。

劍雪蓮讞在手，劍氣狂似暴雪，氣勢萬鈞，劍影揮灑之間，劍鋒交擊，點點殘星不斷閃爍，鏗然之聲頻頻迴響……

劍身輕旋，劍雪舞動手中蓮讞，劍招俐落流暢，繁複連綿，變化自如，一陣陣雪羽、冰矢，縹緲、急速的射向吞佛童子。

「不夠、不夠，你的覺悟還不夠，這樣的汝是殺不了吾！」吞佛童子一派從容，冷然話語隨劍而出，只見殺誡旋舞一掃，劍快如雷，勁似暴風挾火掃平原，形如風馳電掣，快得不及眨眼，毫無喘息，間不容緩，快得玄奇的劍招，變化靈動無端。

劍雪游身閃避著劍鋒，心神注意著劍招的變化，蓮讞劍鋒橫掃，輕靈劍招，劍路忽變，快慢綿轉之間，招式連環回擊而出，交鋒瞬間，雙方手臂紛紛見紅。

吞佛童子身一轉，劍一旋，避開重重攻擊，手勢忽轉，劍氣橫掃四方，意在擾亂劍雪心緒的言辭，殘冷的語氣頻頻相逼，說道：「不肯使出全力，汝還在盼望什麼嗎？劍雪，殺與救，汝要怎樣兩全？殺了吾，也等於汝殺了他，汝捨得親手殺了他嗎？」

劍鋒再次交擊，鳴聲鏗然，一來一往穿梭不停的身影，只見吞佛童子邪魅一笑，溫醇低沉的嗓音，藏著幾分蠱惑的語調，說道：「汝的殺念夠堅定嗎？劍雪。」

再熟悉不過的溫柔低嗓，忽地讓劍雪心頭一緊，胸口乍然悶痛了起來，頃刻間，悄無聲息地蔓延到五臟六腑，無法平撫的，一種苦澀到難以下嚥的痛，水般溫潤的碧眸，眸底難掩黯然，難隱的悲傷浸潤著憤怒語氣，低聲喝道：「住口！你不夠資格這樣叫我。」

劍招揮舞瞬間，劍雪一時心緒受到動搖，出招稍微遲疑，這時吞佛童子玄奇之招再出，疾速連環，招中藏招，式中有式，招招凌厲，劍雪反應不及，應接不暇，劍氣接連掃過胸口、手臂，瞬間鮮血滴落在地……

「喔，一劍封禪才能喚汝劍雪嗎？吾不是他嗎？劍雪！」一貫冰冷的語調，不見一絲情緒起伏，問得毫不在意，冰冽的語氣還帶點嘲諷，不過話語裡卻透著極其隱微的憤恨。

劍雪冷眸一瞪，冷厲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漠視：「你配是嗎？」

「好酸的一句話，不過汝又能奈吾何？哈哈……」微瞇的金眸，逸出凍骨的森寒，帶著笑意的語氣，暗藏著一股無形的逼迫，而後毫無溫度的嗓音，語調平淡的，聽不出情緒的起伏，有種難以捉摸的深沉，說道：「吾再給汝最後一次機會，回答吾的問題！一劍封禪對汝的意義是什麼？」

「唯一！」劍雪答來毫無遲疑。

說來毫不猶豫的回答，瞬間讓吞佛童子一慣平靜的俊容，倏忽劃過幾分陰鷙，眼底的殺意騰湧而出，低緩溫柔的嗓音，透著一股詭譎的寒意，幾句威脅的話語，聽起來有種濃濃的壓迫感：「傻劍雪，汝可知曉這句話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

幾近低喃著的聲線，如風掠面一般的輕柔，但卻暗藏著深沉難測的心思，說道：「可不是汝承受得起的！」

「你的話太多了。」話語方落，劍雪心神收斂轉沉，劍舞冰銳，說不出口的遺憾、無從渲洩的情緒，融於凌厲劍招之中，鏗然之聲再起，「雪劍舞乂」順勢揮灑而出，快如星電，舞乂連環，不容間髮，出手再無保留。

「哈哈……吾改變主意了……」吞佛童子囂魅一笑，邪魘霸氣如狂瀾，劍走偏鋒，出招愈是偏狂、橫野，絕招衝擊，頓時撼天震地，捲動濛濛塵煙。

驀地，他的面頰留下一道血痕，血腥的味道催動邪氣愈盛，戰鬥之中，雙方出手未曾停歇，吞佛童子峭冷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睇著劍雪，冷冽而且無情，唇邊噙著似笑非笑的詭氛，殘酷陰沉的語氣，說道：「為吾入地獄吧！劍雪！」

「你我原來身在無間。」劍雪心不動、氣不亂，揮動手中蓮讞，招式連環交替，揮灑自如，起落之間，變化無端……

雙方攻守一來一往，劍雪手中蓮讞，舞得似怒雨亂雪，疾雨之刃，飛雪之舞，劍如寒雪，反觀吞佛童子，劍快如風，熾烈火流升竄，燄灑四方，火蛇如濤急竄，雙方絕招再出，漫漫煙塵之中，是紅與綠的交錯，更是火與雪的極端爭鋒。

激烈的戰鬥，隨著雙方不斷增加的傷勢，戰況愈見膠著，莫名間，殺誡漸戰漸顯黯淡，竟然出現裂痕，吞佛童子金眸微瞇，心中暗暗忖度了會兒，唇邊逸出似有若無的冷笑，透出一股微妙的詭然。

劍雪手中蓮讞，愈顯清聖銳利，劍風洌洌，招式翻騰而出，威力倍增，快如雪針雨矢，以旋捲之勢襲向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身形瞬動，避開殺招，帶著魅惑的語調，冰冷且輕柔的低語：「還記得吾說過的話嗎？汝會為一劍封禪惹來殺機……」

「你對他做了什麼？」直覺這番話似乎在暗示什麼，劍雪忽地心一凜，雖是問得急切，不過劍招揮灑，依舊俐落流暢，招招凌厲。

失去劍利的吞佛童子，雖然漸感吃力，雙鋒交擊，依舊從容以對，只見他迴身擋招，劍起劍落瞬間，迅速見招拆招，而後冷笑嘲諷地道：「汝不覺得汝問得太遲了嗎？」

劍雪定了定心神，心緒漸趨平靜下來，語氣淡然，肯定地道：「我不會再被你動搖。」

金眸泛起複雜的神色，低醇的嗓音緩緩說道：「汝相信天命所歸嗎？劍雪。」

「相信與否，對你不重要，對我無意義，最後一劍，情仇盡空，劍者無悔。」再堅決不過的眼神，斬釘截鐵的說著，堅定得不容懷疑。

劍雪舉劍相對，放空所有的心緒，凝神以對，最後一劍，絕招應勢而出，迅速無倫的劍氣，捲起了萬丈風沙，逼殺而來。

這時吞佛童子唇邊逸著冷笑，詭譎陰鷙的眼神，深沉莫測的心態，毫無表情的容顏，不見一絲情緒，眸底不興波瀾，隱約卻透出一股讓人緊繃不安的寒慄，就在雙劍交鋒瞬間，只聞一聲鏗然，殺誡應聲而斷，就在蓮讞刺入對方左腹的同時，映入劍雪眼簾的人影，竟然是……一劍封禪！

劍雪一時愕然，遲遲無法反應過來，突地已受重創的一劍封禪，雙手握住刺在身上的蓮讞，猛地往更深處狠狠刺去，來不及阻止他自殘的劍雪，嘶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聽起來幾近悲泣，破碎的猶如心臟被撕成碎片，碎得不成字句。

眨眼間，劍雪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顫著蒼白的臉，碧眸裡盛滿著深深的自責，悲痛的情緒灼傷了聲道，痛得難以成言，縮緊在咽喉的聲音，微顫的，悲哽難當：「一劍封禪……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一聲聲悲慟不已的為什麼，一串串不斷掉落的眼淚，為什麼命運無法扭轉，為什麼選擇到了最後，依舊是錯、錯、錯……

凝睇著一劍封禪身上致命的劍傷，所流下的每一滴血，在在都烙痛了他的心。

「劍雪，沒關係的，這樣總算是結束了……」一劍封禪強忍著劇痛，困難地露出一抹笑容，說得甚是雲淡風輕，聽在劍雪耳裡，卻是沉重到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折磨。

看著這樣的一劍封禪，驀地一股酸楚、苦澀，漫天漫地的在全身蔓延開來，眸底盛滿了眼淚，因痛楚而緊抿著的唇，也滲出些許血絲，和著淡淡的血腥味，他只能獨自嚥下這種深切入體的、很深很深的無底痛，而這痛……也只能啞然的哽塞在喉際裡。

一劍封禪困難的抬起手，為他拭去落下的淚，依舊溫醇低沉的聲音，有著難掩虛弱的輕柔，頻頻安慰著他，懇切地道：「不要悲傷，替我高興……我終於可以擺脫吞佛童子，掌握自己的未來了……」

「一劍封禪，未來要活著享受，你先起來，我為你療傷。」劍雪急切地道，刻不容緩的，先為他點住止血的穴道，連忙雙掌凝氣，灌輸自身的真氣。

「親手殺了摯愛的感覺，是不是很痛苦？」

「嗯？」突來的一句冷聲，讓劍雪頓時渾身一僵。

而後毫無預警的變故，在不及眨眼的瞬間，致命的一劍，迅速的穿過身體左腹，他震愕地看著一劍封禪手中的蓮讞，愣怔著，一時反應不過來。

吞佛童子緩下冷冽的語氣，以一劍封禪慣用的口吻，低緩而溫醇的柔聲，如風輕搔著耳朵般，熨貼在劍雪的耳畔：「被摯愛背叛的痛苦，汝可會感到生不如死？」

「呃……」劍雪猛地一顫，眸底不起波瀾，平靜的像是停止流動的死水，而緊緊哽在咽喉的沉，沉澱著難隱的悲傷，痛得他喑啞無聲，絕望的，連眼淚都被凝結了，遲遲落不下來。

體力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流失，不斷流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一身衣衫，一滴滴落地的血花，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紅梅，悄然無聲的，漫流出一道血路來，這時連接魔界與苦境的通路，赦道出現……

「赦道開啟了！」倏地吞佛童子變回本來的面貌，邪狂囂妄的一聲冷笑，峭冷如霜的眼神，瞬也不瞬的凝睇著劍雪，指尖輕觸著他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揉撫著他嫣紅欲滴的唇瓣，抹去唇角的血漬。

嘴唇湊近劍雪的耳畔，拂過溫熱的氣息，而極端冰冷的話語，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凍結住的，極度殘忍無情地道：「劍雪汝還記得嗎？在定禪天那日，吾說過一劍封禪將會因汝而死……汝可要牢牢記住，汝畢生的唯一，可是死在汝之手中……」

這時明亮純淨的眸子，一下子褪去了光澤，在他模糊、渾沌的意識裡，世界失去了顏色，唯一還鮮明的，是那一聲聲令人無限眷戀的呢喃細語……劍雪，我愛你。

在他的眼眸閤上之前，一劍封禪的身影、溫柔的低語，都還在心頭徘徊不去，可是逐漸遠離的神智，不斷被抽離的意識，緩緩地蒙去了最後一丁點的思緒，讓他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

就在他倒下的剎那，吞佛童子大掌一攬，旋即將他抱在懷裡，出手快如閃電的點住了止血的穴道，左掌凝氣，灌注真氣暫時護住心脈。

看著手中奄奄垂絕的劍雪，勝利的快意瞬間化為一陣陣悶痛，緊緊的縛住胸口，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感，乍然在體內蔓延開來，曾經被撕裂開來的傷口，持續擴大，痛楚不斷在胸腔中翻滾、嘶吼……

驀地，赦道停止流動，血道沒入深土，空間接連之後，地層猛地竄起，一股亂流擾動空間，時空扭曲的混亂中，一座不可預知的詭域，驟然衝出地底，魔界火焰之城再現，而後野火燎原，異魔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天蓋地而來，燒出一片無邊無盡的火海。

這時雙手橫抱著劍雪的吞佛童子，輕功提縱，騰空一躍數丈，快如浮矢掠空，疾速飛起，猶如一道星芒，瞬間沒入火焰之城……

* * * * * *

意識渾沌之中，一切像是凝結在靜止裡，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隱約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撫觸，輕輕熨著面頰，圍繞著一股溫熱的氣息……

溫熱的汁液滑過了唇，漸漸的滲進口中，落入咽喉，苦澀不堪的味道，一點一滴的，強迫的不斷流入，讓他沒有絲毫抗拒的空隙，而後甘甜的水慢慢滑入喉際，稍微沖淡了苦味，就在他想喝更多時，軟滑而熾熱的纏綿，輕柔的在唇齒間溫存著，依稀他嘗到一種淡淡的悲愁，那像是一種在練習遺忘已久的溫柔。

浸透在無盡黑暗的昏沉裡，時間像是全然被丟失一般，他只能倚靠著模糊不清的意識，捕捉著微乎其微的感覺，隱約在生疏的溫柔下，裹著隱微難察的悲傷，深得探不到底……

是誰、究竟是誰，為什麼讓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呢？

* * * * * *

長睫翼動了下，眼睛微微眨著，適應了柔和暈黃的光線後，才緩緩睜開澄澈似水的碧眸，溫潤明亮的，猶如春日融雪般，純淨的不含一絲雜質，直直望進兩抹金色火焰中。

「汝終於肯醒了。」坐在床邊的吞佛童子，狀似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撥弄著垂落在劍雪耳際髮絲的手，稍稍停頓了下，而後修長的指尖延伸到唇瓣，指腹熨著唇形，游走了會兒，才留連不捨的移開。

是他！為什麼是他？倏忽記憶裡的畫面，如浪般的急湧而來，一幕幕的，鮮明的歷歷在目，清晰的痛楚在剎那間迸發開來……一劍封禪！

從來未曾有過的劇烈痛顫，有如心臟被活活撕開般，一大片一大片的鮮紅，瞬間染滿了眼眸，紅得像能淌出血來，可卻絕望的，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意識在記憶裡稍稍迷離了，心被剜開了洞，如同無底深淵般，拉著他直直下墜，讓他連聲音都喊不出來，喉嚨乾澀的，像是龜裂開來，忽而一股溫熱覆上唇瓣，甘甜的水漸漸流進口中，他下意識地吞嚥著，滋潤了乾涸的喉際。

同時，深深的長吻幾乎讓他無法喘息，待他回過意識後，直直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近在咫尺的金眸，似笑非笑的、邪魅的凝睇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應。

面對這樣無從避開的視線，他的眼神防備地冷視著吞佛童子，下意識的要抬手推開，奈何他的傷勢過重，即便想要掙扎，也不過是徒勞無功，急欲使力、運氣的後果，反而牽動了五臟六腑的內傷，頓時血氣翻湧，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如針刺骨的尖銳痛楚，更讓他全身無法動彈，甚至連一丁點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很清楚劍雪想做什麼的吞佛童子，如他所願的，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而後揚高了眉，毫不客氣的冷嘲：「汝認為汝還有力氣可以動嗎？」

不見血色的容顏，倏地愈顯慘白，碧眸瞬間僵硬了下，瞥向另一側。

他不懂吞佛童子的心態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既要殺他，卻又不讓他死？

吞佛童子牢牢扣住他的下頷，目光一徑地鎖住了他，逼得劍雪不得不正視著他。

對上他冷凜的眸光，劍雪的眸底驀地掠過一抹複雜，逃避的閉上了眼，心頭一緊，胸口陣陣難受，痛得猶如被萬蟻噬咬般……那雙溫柔如風般的眼眸，已在他染血的手裡灰飛煙滅，再也回不來了。

原來，失去的痛楚，像是將心給活活剜下般，讓人痛不欲生。

「很訝異自己沒死是嗎？閉眼是在逃避吾，還是在逃避事實？」吞佛童子將面容湊近他，輕吻似的低喃，暗藏著危險的氣息，輕拂在他的唇上，而緊扣著劍雪下頷的手，猛地一緊，幾近捏碎骨頭的力道，溫醇的嗓音柔聲地道：「難受嗎？劍雪……」

突來的劇烈疼痛，讓劍雪的眉頭糾結如鎖，卻還是硬咬著牙一聲不吭，眼眸傲然的迎視著他，透著一抹不以為然的神情，然而隱沒在瞳仁深處的碧綠，平靜的不起半點漣漪，有著近乎心死般的沉絕。

「吾捨不得讓汝太早死，吾要汝永遠記住一種痛，在背叛與被背叛之間……」吞佛童子深凝著他，金眸掠過詭然的深沉，露出一抹陰惻的邪笑，在耳鬢廝磨的柔聲，令吐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話：「生不如死的痛！」

劍雪冷視著他，桀驁、敵視的眼神，凍著冰霜般的眼眸，透著高傲冰冷的氣息，雖是孱弱不已的重傷之身，即便毫無掙扎的餘地，他依舊猶如寒梅般，傲骨嶙峋地面對著他，未見一絲懼色。

吞佛童子默不作聲地凝睇著他，像要直探他內心深處的想法，鬆開握住下頷的手，而後漸漸往下移，被子旋即褪落至地，劍雪的身子猛地一僵。

毫無遮掩的赤裸，玉質般白晳似雪的身軀，盡收吞佛童子眼底，灼熱凝鎖的，有著彷彿要將他燃燒殆盡般的熾烈。

冷峻無溫的面容，發出嗓音酥麻的喃語，透著蠱惑的聲調，在唇瓣上縈繞，吐出既溫柔卻殘忍的氣息，說道：「痛嗎？」指頭的力道稍稍加重，用力地按著劍雪腹側的傷口，霎時紗布滲出點點紅漬，緩地暈染開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強烈刺痛，劍雪依舊是緊抿著唇，悶不吭聲的，甚至連呼吸都是屏住的。

這般驕傲難馴的傲骨，漠視無言的反抗態度，更讓吞佛童子的面色一沉，眼神倏轉為陰鬱，不悅地攏緊雙眉，在發現劍雪蓄意地挪開視線後，慍意沉澱在金眸的淡漠中，迸發出令人窒息的寒意。

修長十指緩緩滑至胸口，指腹來回撫觸，感覺到劍雪的胸口，忽地急遽起伏了下，吞佛童子優美的唇線勾出一彎陰鷙的笑，低啞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耳畔，無溫的聲音帶著冷笑：「更痛的是這裡吧？殺與被殺、背叛與被背叛的極端，汝的感覺與想法可真是讓吾萬分好奇啊！」

一瞬，尖利的指甲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數顆晶瑩透亮的血珠，凝在雪白的胸口。

劍雪的呼吸倏地一緊，忍痛的硬是抿唇哽著，緊蹙著眉，彷彿糾結著難以平撫的傷痕，鮮明痛苦的記憶，像是烙在眼底，無止無盡的蔓延，一大片的伸展至胸懷，一股令人窒息的更加的痛，幾乎要將他吞噬。

吞佛童子看著他愈趨痛苦的表情，依然陰鷙的眼神，突然纏繞著一抹複雜難懂的神色，糾雜著幾分矛盾及隱痛，心臟乍然迸出一陣揪痛，他目光一閉，壓抑下這種異樣的感覺，再睜眼時，冷漠無溫的表情，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劍雪渾身震顫了下，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他的觸碰，卻怎麼也逃不開，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夾雜著酥麻顫慄的悶痛，冷眸盛滿了他的反感、排拒，依舊透著與生俱來的高傲氣質，卻也恰恰掩飾了他的心慌。

費盡力氣喊出來的聲音，顯得粗嘎喑啞，雖是氣若游絲，卻流露出濃濃的慍意，哃喝地道：「別碰我……」

「汝竟然還有說話的力氣……」吞佛童子揚了揚冷眉，伸手握住劍雪的下頷，逼視著他充滿防備的眼神，唇邊彎出一抹輕睨邪意的笑，嘲諷地道：「不過，汝該知曉汝阻止不了吾的！」

忽地，他重重地吻住劍雪，狠狠吸吮著粉櫻般柔嫩的唇瓣，帶點折磨的侵略，無力掙扎的劍雪，抗拒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破他的舌尖，淡淡的血腥味在他們的唇齒間漫溢。

吞佛童子懲罰的愈發深切的纏吻著他，強勢霸道地嚙啃著柔唇，刻意地咬破唇瓣，霎時殷紅的血凝在劍雪的唇角，慢慢的滑落下來。

過了半晌，他緩緩地抬起頭來，語調冰冷地不帶一絲情感，聽起來像是一個個的單音，平靜得令人戰慄：「汝還是這麼倨傲、倔強。」

而後噙著冷笑的唇，沿著劍雪的唇，慢慢吻舐著豔血，帶點邪惡的輕柔，在他的唇上低語：「無法反抗的汝，嚐起來別有風味，不過……反抗，才有征服的快意。」

溫醇低沉的語調，是曾經再熟悉不過的溫柔，如今卻是這麼的遙不可及，突然心底湧起了複雜的情緒，很無奈也很無力的，很殘酷也很痛苦的，他不得不承認，已然逝去的曾經，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捕捉到碧眸倏地閃過一顫，吞佛童子瞇起眸光，輕柔低醇的聲音，有著幽竦的語調，透著無形的威脅與宣告，說道：「為吾沉淪吧，劍雪！」

吞佛童子便拾起褪落在地的被子，完全覆蓋住赤裸的身子，緊緊裹著玉琢般的雪肌，未露分毫春色。

而後發出令人戰慄的惑人低嗓，狹長的金眸透著蠱惑的豔魅，說道：「吾由衷期待汝的痊癒……」依舊冷峻的面容，逸出一抹快意的笑，流露出一股自信與驕傲的狂，而後便化為一道紅光離開。

在吞佛童子離開之後，空間頓時寂靜了下來，暈黃光線映照著他，曳出一道落在雪白牆壁上的孤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卻怎麼也壓不下滿腔的痛楚，沉悶、悲哀的情緒，幾乎要擊碎五臟六腑般，絕望的連整個人都快被抽空。

擁有過後的失去，生不如死的活著，他不懂這樣的命運究竟有什麼意義？

緩緩閉上眼睛，在全然黑暗的世界裡，沉澱著永不褪色的記憶……是不是只要牢牢守護住了這些，逝去的曾經都能再度回到眼前來？

一劍封禪……

[ 此貼被煙嵐在2007-10-08 20: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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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118樓發表於: 2006-07-05 03: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雪燄【十四】愛恨

聞到空氣中傳來的一股藥味，躺在床上的劍雪，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然後閉眼假寐，頃刻熟悉的氣息已至，自然而然的坐在床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空間整個寂靜了下來，隱約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平緩的，然後一點點的加快……

被凝視著的感覺，很清楚的，透著一種灼灼的熱度，深切的像要直探內心深處的靈魂般，溫熱的在面頰淡淡淺淺地熨染著，忽地，讓劍雪的心頭一窒，呼吸稍顯急促起來。

這時吞佛童子淡抿的唇，勾起一彎邪笑，問得甚是故意：「汝是不敢面對吾？還是要吾照舊幫汝餵藥？」

劍雪聽到這句話後，神色驟然一變，手指暗暗地緊握成拳，睜開來的碧眸，冷眼犀利地迎視一雙充滿邪魅氣息的眼睛，沈默的與他相視片刻，而後稍稍挪開視線，語氣淡淡地道：「不勞費事。」

吞佛童子伸手扣住他的下頷，不讓他的眼睛有半分可逃避的餘地，語調平穩低沉，態度客氣地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無須掛齒，只是……」

話語停頓了下，邪魅的狹長金眸專注地凝睇著他，唇角勾起饒有深意的彎度，說得直接了當，話語裡卻有著淡淡促狹，說道：「剛開始的時候苦了一點。」

出乎意料的話，突地讓劍雪一時語塞，想要出口駁斥，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微惱的慍意倏地掠過臉龐，緊閉著的唇，沒有再開口說話。

察覺到劍雪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緒，吞佛童子默不作聲地端視著他，靜靜瞧著他一慣冷若冰霜的面容，浸染著些許的惱意……眼前多了點情緒的他，似乎也多了些溫度。

半晌，吞佛童子沒再繼續相逼，語氣相較以往，也變得比較緩和，刻意問道：「汝要照舊，還是……」

少了一慣的冷言相向，劍雪的態度也稍微軟化一些，不待他把話說完，直接伸手接過盛滿湯藥的藥碗，強忍著苦澀不堪的味道，緊皺著眉，仰頭一飲而盡，而後將藥碗遞到他面前，蓄意避開他的視線，依舊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說道：「我要休息了。」

吞佛童子一手接過藥碗，一手下意識探向他的唇邊，劍雪直覺反應的別過臉去，而眼角餘光卻瞥見吞佛童子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在那一瞬間，他好似捕捉到吞佛童子眼底倏地閃過的微細情緒，悲傷、還有失落……

吞佛童子很快地收回了手，然後站起身來，往一旁走去，將藥碗擱在桌上，取來一隻藥瓶跟紗布。

這時劍雪才注意到唇角沾著藥漬，忽地心頭一緊，隱隱的悶痛起來，而後趁著吞佛童子還沒轉身之前，旋即拭去了殘留在嘴角的藥漬。

雙目相接瞬間，吞佛童子察覺到他刻意地挪開視線，敏銳的捕捉到他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而後目光不著痕跡地在他的唇瓣停留了下，在這片刻的沉默裡，一絲難以表述的複雜眼神自金眸一閃而逝。

「汝該換藥了……」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麼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低啞。

劍雪緊抿著唇，沉吟一會兒，才開口婉拒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不用再換。」

吞佛童子慢條斯地重複，語氣裡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汝該換藥了……」

「不用。」劍雪的態度依舊堅持。

「汝要吾動手嗎？」吞佛童子不帶表情地挑高劍眉，聲音聽起來低沉平緩，但音調裡隱隱有著警告。

接連幾天劍拔弩張的相處，他深知吞佛童子一向說到做到的個性，況且他的傷勢尚未痊癒，再繼續僵持下去，也沒有意義，實際上現在的他，也沒足夠的力量可以抵抗。

他緊閉著唇，不發一語，不悅的緊蹙著眉，不願將目光挪向正深凝著他的魔，緩地坐起身來，而後別過臉去，妥協中依舊不掩他的傲然。

吞佛童子看著他單薄的月白色褻服下，腹側裹著的厚厚紗布，話語緊縮在喉際，也沒再掀起爭端來，深知這種反抗中的妥協，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畢竟他的骨子裡還是有著與生俱來的冷傲氣質、孤高不羈的自尊……

解開單衣的細帶，薄軟的褻服彷若輕雲般飄落下來，褪滑至劍雪的纖腰，軟如羽緞的髮絲，幾絲幾縷的垂落下來，襯著白玉般的雪膚，在這種絕塵脫俗的美裡，還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豔魅，漾出令人迷醉的魅惑氣質來。

忽地，吞佛童子呼吸微窒，唇抿得緊緊的，彷彿正在壓抑著即將湧上來的情緒。

小心翼翼地拆下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後，那一道原是深及見骨的劍傷，都已經差不多結痂，但是這一道淡紅色的疤痕，在那白皙似雪的肌膚上，卻是格外的顯目刺眼。

吞佛童子眉頭不自覺地緊擰了擰，不知怎麼地，一瞬間呼吸像是被緊緊壓迫著，喉嚨深處無比的灼熱，隱隱痛了起來，他不清楚這種異樣的感受是從何而來，他只知道那種連說都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有些難受……

將藥瓶與紗布擱在一旁，取來一隻小小的白瓷瓶，打開之後，漫溢出一股清雅的香味，沾了藥膏的指尖，沿著傷痕塗抹，同時觸著那不平的結痂，動作很輕很輕的，像是柔軟的絲綢拂過一般。

屏著氣息、渾身僵硬的劍雪，因他這般輕柔的撫觸而不自覺輕顫了下，粉櫻般的唇緊緊抿著，像是在抗拒著什麼似的，裝得若無其事的面容，依舊是平靜似水的表情，隱約卻透著些許的不自然。

吞佛童子專注的逕自擦著藥膏，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情，語氣淡淡地陳述道：「這會讓傷口癒合的快些。」均勻塗抹好後，也沒再纏上紗布，將滑至腰際的褻服拉回原位後，便為他繫上衣帶，動作一氣呵成，自然的未有半點突兀。

既遙遠又陌生的溫柔，這種莫來由的熟悉感，忽地讓劍雪怔愣了下，有些感覺不斷地湧來，但是卻又太模糊不清，微妙的難以把捉，一時間讓他無法分辨清楚，不禁備感困惑，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劍雪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也不明白他這麼深的恨意是從哪裡來，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折磨了他，可是在這些舉動的背後似乎還藏了什麼？直覺他壓抑了太多複雜且深沉的情緒……

吞佛童子微微一怔，氣息不禁緊縮起來，說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有理由。」

他質疑地道：「是這樣嗎？」為什麼此刻的吞佛童子，讓他覺得有些矛盾？

吞佛童子撇開眼眸，避而不談，沈默了片刻後，炯亮的金眸凝鎖著劍雪，像是洞察了什麼似的，眸底藏著一絲詭然，然後話鋒一轉，問道：「汝將朱厭藏在哪裡？」

劍雪的心一凜，心想難不成他察覺到了什麼？

劍雪淡漠的面容，逸出一股堅決，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知道。」

吞佛童子沉吟了會兒，揚高冷眉，金眸瞬也不瞬地睇著他，透徹的眼神幾乎要刺穿他一般，再平淡不過的語氣，雖是問得雲淡風清、毫不在意，隱約卻又像在試探著什麼，說道：「在汝這般堅持的背後藏著什麼？」

「朱厭身上的殺戮過重，不應該再度現世，況且……我討厭血腥，也厭倦殺戮，所以我更不願意見到朱厭再開血禍。」雖是說得簡單、直接，不過他卻很清楚藏在堅持背後的唯一理由，那就是一劍封禪。

記憶隨著他的話，拉回到了從前，厭倦殺戮的鳩槃神子，那無助且悲傷的語調，彷彿還在耳畔低喃……

突然覺得喉際緊得發疼，劍雪的這番話猶如一把利刃，措手不及地剜出他體內早已死絕的傷痛，他太清楚那種失去的痛感，那像是難以填補的無底洞。

鮮明的，太鮮血淋漓的畫面，隱約血液的溫熱還殘留在手中，目光不著痕跡地停在劍雪的腹側片刻，複雜的情緒在瞬間湧了上來，旋即模糊成了一片，他分不清此刻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是恨還是悔？還是攙雜了更多其他的？一時間，他竟然無法釐清……

「吾相信汝的理由……」其實他並不相信，只是不想逼得劍雪太緊，也不想戳破這短暫且難得的和平共處，更或許他只是想要藉此說服自己而已。

忽地，一種急湧而來的心虛感，淹沒了劍雪的心，這句話沉重的，讓他的咽喉不禁緊緊縮窒著，灼痛的異常難受，但他還是極力的將它壓下，深恐吞佛童子察覺到他的異狀，會識破他的盤算。

而後吞佛童子繼續說道，音調不高也不低，只是淡淡的，在陳述一件事實：「其實汝不說，吾也找得到它。」

他的心一凜，要是吞佛童子取回朱厭，那麼要讓一劍封禪再清醒過來，勢必難上加難。

吞佛童子的眼瞳鎖住他，認真且篤定的神情，低沉的旋律輕輕在空氣中流逸，清楚地聲明著：「吾不會讓汝離開的。」

溫柔得令人心驚的話語，頓時在劍雪的心頭，湧起一片片的濃雲，扶搖直上的不安感，在心底最深處強烈地震顫著。

忽而，一種朦朧的危機感，漫天蓋地的將他籠罩住，空氣中依稀浮著一絲絲的警告氣息，幾乎讓他呼吸一窒，下意識地防備起來，因為他太清楚吞佛童子向來言出必行的能耐……

「劍雪……」恍如嘆息般的低吟，輕喚著他，像是夜風拂過水面般的聲息，恰恰撩過他的心湖，留下一片縠紋。

劍雪不動聲色的，靜靜地看著吞佛童子的側面，像要將記憶裡的那抹身影，凝在眼底。

眼角餘光瞥見劍雪的眼神，一陣刺痛在胸口迅速蔓延，他暗暗握緊拳心，壓抑著釐不清的情緒，緊擰著的眉宇間，頃刻掠過一層深思，忽而又快速地從眼底散去。

一雙狹長的金眸微瞇，眼神瞬間變得危險，淡淡的冷意飄浮在聲音中，藏著隱微難察的失望，但是話語裡卻透著濃濃的恫喝：「別試圖挑戰吾對汝的耐性底限。」

聽出他話中有話的警告，劍雪怔愣了下，一股寒意自背後一骨碌地直竄上來，看著吞佛童子轉身離去、姿態優雅地步出房門的背影，他的心底頓時泛過一絲冷顫……

吞佛童子到底知道了什麼？而他這一連串的話語背後，究竟在暗示著些什麼？

一種莫名的不安，像是層層蕩開來的漣漪，逐漸地一圈圈擴大……

* * * * * *

赦道開啟之後，距離吞佛童子再度踏上苦境的土地，已有七日，在他被獲准養傷的這段期間，魔界便已展開侵略苦境的行動，釋放怨靈邪氣所聚的魔界焚火，野火燎原，無涯無際的魔燄，無疑要將苦境燒成一片煉獄……

絲毫察覺不到朱厭的氣息，吞佛童子的眼中凝了一抹思慮，而後唇邊揚起優美的弧度，負手而行，腳步所至之處，漫出一徑業火紅蓮，燃燒得灼灼燦亮。

來到九峰蓮滫的吞佛童子，四周細察了下，依舊不見朱厭蹤跡，不過在這強烈的佛氣之中，他隱約察覺到一絲微弱的魔氣。

緩步走向一座蓮池，右手掌心凝氣，探進池水之中，忽而一股無法抑止的劇烈震顫，猶如驟起的驚雷，在心底迸散開來……永生難以忘懷的氣息，緊緊包覆在一朵含苞的黑蓮中。

竟是鳩槃神子蛻生得證之後所留下的元胎！

記憶像是洶湧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翻滾奔騰地朝著他湧去，撞擊著掩藏在最深處的痛意，深入骨髓的痛，驀地在胸口的火焰迸流而出，迅速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微微顫抖的手，似乎還記得鳩槃神子的血溫，是灼熱到連心都能熔燬的溫度，那一劍，不僅刺穿鳩槃神子的胸口，同時也刺穿了他的……

此後，心已化為死灰，沉埋死絕，後來卻因劍雪的緣故，死灰復燃。

此時吞佛童子的心情既複雜又矛盾，想要讓劍雪記起過往的一切，又想將他永遠留在身邊，卻又不願讓同樣的事情一再重演，因為他絕對會採取最極端的方式，表達他要離開魔界的決心，即便是刀劍相向，甚至是失去性命，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只為了他所要的自由。

被過往的傷痛緊緊縛住，愈是壓抑就愈無法忘懷，愈想要逃離就記得愈深刻，逼得喉際緊窒得發疼，突然有一種感覺漸漸的清晰起來……

原來，死灰復燃過後的心，幾乎忘卻了所有，卻牢牢記著一種感覺，名為心痛。

而後目光一閃，再睜開眼，收回了手，旋即雙手結印，催動魔氣，忽然一道閃爍之光，從蓮池後方的石壁縫中迸射出來，忽增的強烈氣息，引動朱厭的靈光湧動，不穩定的氣息，是佛魔雙氣互沖的激烈，漸漸的血紅魔氣，吞蝕了朱厭身上的金色佛光。

就在朱厭轉化為原型之貌衝破佛印結界的同時，殘存的佛氣合上九峰蓮滫的清聖之氣，猛地擊向吞佛童子，只見他舉起朱厭，迅速一揮，瞬間擊散反撲而來的佛氣。

他面無表情的睨了一眼，已經坐化了數百年的遺骸，冷聲淡道：「想控制吾，汝以為吾是誰？」看來一蓮托生最後留在九峰蓮滫的這道封印，無疑是為了再度抑制他的意識所下，不過臨死前所結的封印，力量也太薄弱了，這樣的佛氣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忽而，注意到放置在蓮池邊的茶罐，伸手拿起，打開之後，清雅疏淡的梅香，縈繞在鼻息間，他的面容不自覺地放柔下來，便將茶罐收了起來，接著步履踏出九峰蓮滫的洞口，天空驟地飄落紛紛雪絮，一片片翩然飄揚的雪，恰恰落在攤開的掌心，軟似鵝毛，白如潔絮，他不禁仰首靜靜的看著無聲落下的雪花……

已經有好久了，好久都不曾這麼仔細的看過一場初雪。

過了半晌，吞佛童子收回視線後，持在手中的朱厭，朝著身後的洞口一揮，血紅魔氣急湧而出，驟然引動漫天撼地的搖晃，一陣地動山搖，霎時九峰蓮滫已被封印。

倏地，吞佛童子盡展輕功，騰空一躍，瞬間凝為一道紅光，疾速凌空飛掠而去，頃刻間已成一個紅點，隱沒在天地的盡頭……

* * * * * *

趁著吞佛童子不在，劍雪為了儘早找出喚回一劍封禪意識的方式，急欲離開魔界，因此不顧功體受創未癒，提動體內真元，強行衝破結界。

然而以他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宜妄動真氣，衝破結界的同時，胸口氣血翻騰，殷紅的鮮血從唇角滑落下來，劍雪不以為意，以內功暫時壓抑著體內再度復發的傷勢，迅速離開這座囚禁他的宮殿……

一大片闇沉沉的黑，糅合著妖紅的焚火，渲染出一種低迷的詭色，陣陣燄風極熱似火，卻又寒冷如刃，透著蝕骨的陰冷寒邪之氣，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而腳下所踩踏的土地，彷彿蓄積著巨大的殺戮氣息，混和著濃烈的魔氣頻頻壓迫著他，幾乎要將他淹沒。

潛藏在體內的魔氣受到強烈震蕩，流竄在身體裡的佛氣也受到牽動，相互糾纏衝突，清聖真氣在魔氣的擾動、刺激下，竟然產生散亂的現象，霎時胸口一陣悶痛，空氣像是瞬間被抽離一般，讓他呼吸困難的，只能竭力地喘著氣，臉色愈顯蒼白，不過他的腳步卻未曾停下。

忽然數十名在魔界巡守的魔兵，察覺到劍雪身上的佛氣，旋即擋住了他的去路，為守的將領說道：「站住！」

這時一名魔兵想要伸手捉拿他，手還沒有碰觸到，瞬間便被他的強烈掌風擊斃，化為血花片片。

「把他拿下！」巡守的將領見狀怒上眉梢，即刻有了警戒。

深知不能再擔擱的劍雪，顧不得自身的狀況，擊出數掌，掌風如刃，眨眼間直取數名魔兵性命，突地體內紊亂的真氣，讓他幾乎換不過氣來，點點汗珠沁出額際。

接連不斷的攻擊，逼得他無暇壓制真氣的波動，勉強擊出數掌，胸口如翻江倒海般，陣陣翻騰震動，讓他承受不住地嘔出鮮血，往後一個蹌踉，連退了幾步後，這才站穩了腳步，撫著劇烈作疼的胸口，一時無法反擊，只能一味閃躲。

魔兵們見機不可失，連環出招，不容間髮，劍勢愈見凌厲，逼得傷勢沉重的劍雪，漸感不支，就在危急之際，一道強烈的劍氣呼嘯而來，挾帶如火燎原之勢、氣吞山河之威，剎那間，未見血花濺落，未聞厲聲哀號，魔兵盡數化為煙塵，消散無蹤。

劍雪的心猛地一顫，氣息緊縮一窒，逃避著匯聚在身上的目光，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透著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他強行壓下體內亂竄的真氣，而五臟六腑像是被無數銳針，密密麻麻的鑽刺過般，他的唇抿得緊緊的，強忍著劇烈疼痛，故作鎮定。

無視站在一旁的吞佛童子，緩地移動沉重的腳步，朝著魔界出口的方向而去，才走了幾步，倏地吞佛童子攫住他的手腕，猛地將他拉了回來，讓他的腳步蹌踉了下，險些跌倒……

金眸掠過一抹慍怒，驀地迸射出駭人的冷意，咽喉像是凍了一塊千年寒冰似的，聲音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說道：「汝欲往何方？」

不顧功體受傷，傷勢未癒，竟敢強行衝破結界！

吞佛童子的掌心逐漸收緊，猛地一握，緊扣在皓腕的手，有著幾乎要折斷手腕的勁道。

鎖緊眉頭，強忍著痛的劍雪，抿咬著的唇已經淌出血來，仍然驕傲的硬是不肯吭聲，而後沒被捉住的手，迅速朝著吞佛童子的胸坎擊出一掌，掌波玄濤，猶如暴雪狂雨。

吞佛童子機應不差，旋即鬆開了手，雙手凝氣受掌，倒退了一步。

劍雪出掌同時，體內的真氣翻騰不已，他一時抑止不住，不禁口嘔朱紅，而迎視著吞佛童子的碧眸，寫滿了不容動搖的堅決，再堅定不過的語氣，說道：「我要離開。」

看著凝在劍雪唇邊的血，吞佛童子的面色一沉，眼底瞬地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一陣劇烈的心痛驟地襲來，沉疴難癒的傷口，一再被撕裂開來，一幕幕記憶中的最痛，一再血淋漓的淌在胸坎，不斷鑽刺而來的痛楚，頻頻噬啃著傷痕累累的心……

原來，以為已經結痂的傷疤，從來就不曾真正的癒合，隨時都能碎裂開來，湧出鮮血。

最終還是一樣的結果嗎？

依舊是這麼不顧一切的，要從他身邊離開，即使傷勢未癒，即使體內氣息全亂，也執意要放手一搏，極端的連性命都可以捨棄！

淡漠的金眸湧起怒芒，瞬間又從眼底散去，依舊凍著冰般嚴寒的冷意，隱約有著深不可測的幽邃，冷淡、平板的聲音裡，浸潤著同樣堅定的語氣：「吾不會讓汝離開。」

劍雪再催內元，舉掌為劍，掌氣如鋒，猶如陣陣綿密的雨刃，擊向吞佛童子，只見吞佛童子手勢一旋，手中朱厭一揮，勢不可當地劈散迎面而來的掌風。

吞佛童子維持守勢，俐落矯捷的身手，輕易擋下連番而來的攻擊，看著他強忍著痛，倔傲的一再壓抑內傷，硬是撐著漸感不支的身軀，卻頻頻耗用真元，導致傷勢愈見沉重，而唇邊更不斷地流出殷紅的血來。

吞佛童子緊握著朱厭的手，不禁用力得指尖直泛白，金眸直直凝睇著劍雪，藏著深沉難測的心痛、不捨，幾乎將他那血淋淋的傷口剜得更深……

緊抑著情緒的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的，狀似毫不在意的口吻，問道：「如此奮不顧身，執意離開的汝，究竟意欲為何？」不需多想也知劍雪要執意離開的目的，只是他想聽他的親口解釋，只要不是那一個答案，即便是漏洞百出的謊言，他也願意相信。

感覺到吞佛童子專注的眼神，是那般的意味深長、令人思緒難解，讓他下意識逃避地移開眼睛，忽地心頭猛然一窒，止不住的痛楚攫住了他，像是被緊緊掐住般的難受，緊窒地壓迫著咽喉，遲遲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發出聲音，冷冷地道：「無可奉告！」

吞佛童子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疾不徐的語氣，只是輕描淡寫地問道：「汝還在期盼什麼？」

一絲複雜神色掠過劍雪的面容，一種難以解釋的情緒，悄地在心底流竄而過，察覺到吞佛童子眸底一閃而逝的失望，突然想起昨日他所說的話……吾相信汝的理由。

見劍雪緊閉著唇一直不肯答話，吞佛童子峭冷的眼眸微瞇，透著凍骨的寒意，殘酷的笑容停映在臉上，深沉的語調從他的口中說出，一字一句都像是凍結著至寒的怒火，陰惻地道：「鴻蓮寺已經變成焦土，九峰蓮滫也已被吾封印，所有一蓮托生留下的東西，能毀的吾全都毀了……」

注意到劍雪驟變的神色，吞佛童子的話停頓了下，瞬間將哽至喉際的苦澀嚥下，而後故意說道：「包括汝要找的有關鑄造殺誡的所有記錄。」

劍雪的臉色瞬間慘白，心裡的一部份突地被抽空，凝成一塊塊的薄冰，再整個碎裂開來。

「你全毀了？」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不見任何情緒的容顏，碧眸掀起難以察覺的波瀾，洩露出他此刻心底的無助。

「汝認為汝還能期盼什麼？」吞佛童子刻意忽略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情緒，問得毫不在意的語氣，暗藏著不容忽視的逼迫，彷彿要將他心中唯一殘存的，一丁點的希望微光，毫不留情的全然滅絕一般。

劍雪猛地渾身一僵，像是被刺到痛處般，怒火瞬間在眼裡燃燒，他不顧內腑受創已深，再度催動真元，雙掌凝招絕式，擊向吞佛童子而去，怒道：「還我一劍封禪！」

只見吞佛童子從容以對，腳步輕移，側身避過掌氣，一絲深沉難測的複雜神情，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逝，而眉宇間掩上一層不易察覺的傷痛。

他極力忍抑著快至臨界點的慍怒，這使得他的神情冷洌的，令人直從心底發顫，毫無情緒的冷言冷語，極度殘忍的說道：「親手殺了一劍封禪的人，是汝！」

被踩到最大痛處的劍雪，頓時氣脈上湧，胸口血氣翻騰亂竄，五臟六腑像是被利爪撕裂開來，嘔出幾口鮮血，渾身劇烈疼痛。

吞佛童子趁機猛地攫住他的手腕，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住他身上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而後用力地將他扯進懷抱，高高的抱起之後，頃刻間回到住處，毫不憐惜的將他狠狠地扔至床塌，神態冷峻地寒聲警告：「汝永遠也別想離開，如果還有下次，吾會直接廢掉汝的功體，讓汝哪裡也去不了！」

儘管他表現得跟往常一樣，毫無表情的冷肅，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不過聲音裡卻流露出他刻意壓抑怒氣的語氣，這時劍雪才察覺到自己激怒了他，但還是倔傲地睨瞪著他，決絕地道：「我不是你的囚犯，離不離開是我的自由。」

「自由？」聽到這一個詞，吞佛童子的面容倏地劃過幾分森寒，眼神愈顯陰鷙，難以理解的情緒在瞳仁深處洶湧著。

劍雪眼底不曾動搖的堅決，猶如銳刃般刺痛了他，無邊無際的痛，不斷沖蝕著他的理智，他一再抑制著怒火，緊繃著最後一絲的冷靜，然而卻在下一秒，清脆一響，理智的細弦猛然斷裂了……

劍雪語帶雙關地道：「我不會放棄。」他不會放棄要離開的意念，更不會放棄喚回一劍封禪的意識。

突地，連壓抑著的情緒都驟然潰堤了，緊附在心底的某些東西，在瞬間崩落，猛地碎裂開來。

「吾會讓汝死了條心。」冷眸迸裂出怒意，陰鬱的眼神鎖住了他，掐住雪白頸項的手，幾乎要將他的咽喉按碎，見他依舊忍著痛楚，還是傲然的緊咬著唇不叫出聲來，眼裡盛滿了不畏死亡的從容。

吞佛童子的心頭一窒，胸口悶痛得快要痙攣起來，心坎上的火焰傷疤，彷彿在瞬間撕裂了，鮮血淋漓的、永難癒合的傷口，烙著如影隨形的、手刃摯愛的最深的痛……

驀地他鬆開了手，移至下頷，用指腹抹去了劍雪唇邊的血漬。

渾身動彈不得的劍雪，似水般的碧眸像是凍結了般，神情冷傲的迎視著他，儘管體內氣血翻湧不休，在吞佛童子面前他依舊不甘示弱的忍著痛楚，然而降到了冰點的聲音，卻藏不住他此刻的虛弱，冷聲喝道：「別碰我。」

「汝的意思是只有一劍封禪能嗎？」吞佛童子冷眉一揚，壓抑不住急速竄湧的心火，霸道地掠奪了他的唇，毫不留情地重重吻住，像要刻意折磨著他似的，深深的緊烈糾纏著。

劍雪忍著身體劇痛，以亂竄的內力震開穴道後，一掌擊向吞佛童子毫無防備的胸膛，頓時讓站在床邊的吞佛童子倒退一步，卻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反觀內腑傷勢沉重的劍雪，妄動真氣之後，全身筋脈像被撕開般，渾身力氣彷彿在瞬間被抽掉了般，連呼吸都像顫斷了似的，難以抵禦的痛，讓他的身體沉重到無法動彈。

混合著痛苦與憤怒的眸光，瞬地從吞佛童子的眼底一閃而過，神情複雜的凝睇著承受痛楚的他，黛眉糾結如鎖、緊咬著唇的小動作，看在吞佛童子的眼裡，無疑是一種更深的折磨，胸坎像被萬針鑽刺過般，幾乎快要使得他窒息了……

吞佛童子面容冷肅的，壓抑著湧至咽喉的怒意，嚴峻地道：「明知五內受創、真氣紊亂，勉強催動真元只會讓傷勢加速惡化，汝這樣以卵擊石的反抗，是要傷害吾，還是傷害自己……」

「永遠都別想再用這種方式逃離吾！」意識到這樣的可能性，慣有冷靜瞬間消失無蹤，狂怒的烈焰在他的眸底燃燒，猛地攫住劍雪的一雙皓腕，毫不節制地加重力道。

劍雪痛得快要失去感覺，不住地喘著氣，緊咬的唇瓣不斷淌出血來，依舊還是沒發出聲來，直視著吞佛童子怒意勃發的面容，突地感到一陣的揪心，逃避的撇開臉望向另一方。

從來不知道吞佛童子也有失控的時候，一股深沉的寒慄驟然升起，直覺這樣的他，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

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吞佛童子，俯身緊密地壓住了他，單手扣住他的雙手，並且高舉過頭，另一手則牢牢緊握他的下頷，溫熱的氣息拂在他的耳際，頓時讓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顫。

「留在吾身邊，有這麼痛苦嗎？」像在強忍著什麼似的，極度壓抑的聲音，低啞得幾不可聞。

劍雪的氣息猛地一窒，在那一瞬間，他的心狠狠一墜，千針萬縷的疼痛，霎時自心房蔓延至全身，似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尖銳的撞擊著他，迷茫不清的情緒，模糊的難以釐清……

忽而一陣強烈的裂痛自腹側傳來，他痛得閉上眼睛，還沒癒合的傷口再度撕開來，鮮血不斷流淌而出，抿咬著的唇，滲入口中的血腥味，一直不曾散去。

見劍雪竟連一眼都不肯正視他，瞬間被怒恨蒙蔽的吞佛童子，臉色倏地轉為陰沉森冷，眼眸中的怒意逐漸凝聚，厲聲說道：「既然這樣，汝就牢牢記住，吾留給汝的痛苦！」

猛地一把扯開他的衣襟，袒出潔白似玉的肌膚，釐不清的怒怨與愛恨，漫溢在他的吻中，既苦澀又粗暴的吻，烙在雪白胸口的咬痕，一道道鮮豔的紅印子，像是一朵朵盛開在雪地的火焰，更像是在宣告著他的專屬，而指尖也毫不節制力道的恣意撫觸著……

這般陌生的感覺讓劍雪有所驚悸，下意識想要掙扎、抗拒，可卻虛弱得使不上勁，一再勉強提起真氣，一瞬間貫穿胸口的劇烈疼痛，刺穿五臟六腑，傳遍四肢百骸，彷彿要將身體活生生的整個撕碎開來，突地血如噴泉的，自他腹側的傷口一湧而出。

吞佛童子游移的手，在觸碰到溫熱的鮮血時，怔愣地看著他腹側豔紅刺目的一大片鮮血，頓時腦際一片轟然……

他對劍雪做了什麼？

無邊蔓延的痛楚，在身體各處爆發開來，難以抵禦的劇痛，使得忍到極限的劍雪，承受不住地猛咳起來，殷紅的鮮血不斷自唇角淌下。

「劍雪！」吞佛童子駭得臉色驟變，眼底佈滿悸痛，迅速地封住穴道，下意識掌心凝氣，護住他的心脈後，連忙調停他體內散亂的真氣。

感覺身體全然被抽空了，連意識也逐漸遠離，在即將失去意識的那個片刻，眼睛迷濛不清的，但卻清楚的看見他眼底寫滿的受傷，藏在裡頭更深處的，不是恨而是一種負傷的愛，似乎在很遙遠的飄渺印象裡，他曾經看過這樣的一雙眼眸，滿載著悲傷的絕望，是一種連心都要滅絕的痛苦，悲痛欲絕的，彷彿要將他的心整個擰碎的神情……

吞佛童子沉痛地閉上眼，嚥下哽至喉際的苦澀，始終抹滅不去的傷痕，泛滿著連說都說不出來的愧疚，心坎上盤根錯結的愛恨，沒有任何界限，模糊難辨的，讓他分不清究竟是愛還是恨……

看著劍雪蒼白的面容，他猛然察覺到，真正被囚禁的人是他自己，在很久以前，他早已被失去距離的愛恨，禁錮在一頁頁用傷痕刻劃下的記憶中，一直走不出去。

指腹緩緩地拭去劍雪唇邊的血漬，無法抑止的震顫，扶搖直上竄至緊窒的胸坎，無底無盡的，細細密密的痛，猶如針刺刀割般，傷得千瘡百孔。

而這痛，永遠只能獨嘗。

觸碰到沾在睫底的細小碎珠，忍不住顫抖的指尖，瞬間像被銳針刺著了般，猛地收了回去，剎那間，他將掌心握得死緊，像是要將這顆不肯落下的碎淚，狠狠地嵌進心頭……

他只是想要留住他而已……

[ 此貼被煙嵐在2007-10-08 20: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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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月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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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5)

119樓發表於: 2006-07-05 07: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還好......
看到第一部分的結局，差點把我嚇死~~~
兩人擦肩而過不再相遇，不再相識......
天啊~~~Q口Q

還好看到第二部分，他們兩個再度相遇了~~~
只不過劍雪好像沒了前世的記憶......

吞佛終於能拋下魔界戰神的束縛，回歸平凡，做一個平凡的劍客~~
也願意正視封禪的存在了~~
比起劇中的吞佛，我更喜歡雪焰裡的吞佛呢~~>\\\<

小雪啊~~你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Q Q
這一世，要"吞佛劍雪喜相逢"喔!!^0^~

回溯，記憶裡的落葉楓紅；追尋，今朝煙雨樓中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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