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30 【温剑/任剑】[限] 闲云不必寻（179F更新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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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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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120樓發表於: 2022-08-08 19: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神蛊峰上只一日，人间世中已千年。
剑无极近来是这么觉得的。
日子越发过去，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越是苦闷。一晃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怎么时间会走得这样快......他呆呆地看了看日渐圆满的月亮，已经快到中秋了啊。
这几月来，药依然是三天一服，从未间断，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伤口现在是什么样。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很矛盾。他想这病不要这么快好，甚至不要好，可是如果一直病下去，温皇心上的伤又一直会为他留着。
温皇不知他的两难，待他极好。可越是待他好，越是两难。

他想了一会儿，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别想了别想了，都叫剑无极这么侠气的名字了，就别再纠纠结结这么多。管他呢......”他的声音又暗了下去，“管他呢，到时候如果他要我走，我走就是了。”
明明毫无根据，甚至是一边受着温皇细致体贴的照料，他仍是停不下来这些悲观构想。他总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治好病，恢复记忆，会拉动什么命运机关的齿轮，对此间二人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转折。
也许这一转，就再也折不回来了。
他现在总想着，自己是管不住这颗心，莫名其妙地陷将进去了，到时候必然被伤被弃的，便也还是这颗心。他难抑地只一心以为，到了一切结束的那天，自己必然是被结束的那一个。

却不知道，另一个人也是如是想的。

关于残心蛊，温皇已得眉目，再添些时日，便该有解了。
但他得了这一解，却起了另一结。
温皇躺在庭中的椅榻上，阖着眼静思。一旁的桌案上，是他写到一半便停下的字。
「无忄」
字没有写完，到那竖心右边一点便顿住了，浓墨浸染，在纸上留下重重一洇。
是解，是结，是劫。
他向来不去想因果定数，业起业消，纵有后果，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到他这般境界，本就痴狂一人，寂寞一生。就连死亡，也是一种极意。
如今在这寂静庭中，他却一字顿笔，难将再续。
从前种种，能否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能否譬如今日生？
他看上去就像沉沉眠去了。

剑无极走出来见着他的时候，也是这么以为。
他先是小惊了一下，没想到温皇这时间还会在这里，再一看又好像是睡着了。他便放轻了脚步，想去把旁边那毯子给他盖上些。走到桌案边，他看见了那未完的字，停下了身形。
温皇听见了他，甚至心里已经描出了他的样子，他的神情，也知道他现在正看着自己的那一个半字。剑无极久久没有动作，他也仍旧闭目假寐。
剑无极在那字前定定看了许久，「无忄」，没写完的，会是什么？
看了半天，没有答案，反而生起一股气来。自己反正是猜不透温皇，他随手写半个字，也能惩罚到自己。凭什么自己总像被人攥在手里，吃得死死。剑无极原本满腹的郁郁，现在却忽然赌上气了。
他不自觉愤愤地哼了一声。温皇的睫毛微微一动。

他拿了笔架上的毛笔，蘸了些墨，又轻手轻脚地走去榻边。温皇毫无反应，剑无极慢慢地蹲下身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是真的睡着了，剑无极忍不住偷偷窃笑。
心里一边想着你神蛊温皇也有这种时候，剑无极一边把手上的笔向温皇脸上画去。
就先给你画个王八，再写上剑无极到此一游，哼哼哼~
他心里好不得意，手都紧张得有些抖，就在笔尖将要触上温皇脸颊的一刻，他被一手抓住，反身一拉，收入怀中。
直到人都被锁在臂弯里，他还没完全回过神。
温皇捏着他的手腕，低头贴上他的后颈，轻轻地道：
“看来，是吾纵你太过。”

剑无极心里警铃大作，听到这句‘纵你太过’更是心下一沉，马上变了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而已嘛。”
他怕温皇真的生气，这人的阴晴不定他是早见识过的，如果他的耐心提早耗尽......
提早。
会想到这个词，便是早已认定迟早是会耗尽的了。早晚而已，但自己仍想苦苦拖延。心思转到这里，剑无极不禁酸涩，偏偏身后的温热气息又一直催在颈上，一时又羞又愁，面色复杂。
温皇听他变脸飞快，心下发笑，一转身位置互换，将他压在身下。剑无极被抵在躺椅上，手中的毛笔已被调了个头，指着自己的鼻尖。

“错了？那便是该罚。”

温皇眼睛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尾似乎都拉出一抹玩味笑意。
“怎么罚......”剑无极做贼心虚，又被抓现行，现在只能听凭处置了。
“你原本想在吾脸上写什么字？”
剑无极眼神往一边躲了躲，咽下一口唾沫，怎么也不敢直说刚才想的王八、到此一游云云，刚决定撒个小谎糊弄过去，神蛊温皇那真真蛊人的声音就又吃死了他。
“说实话。”
“......”剑无极只能把心虚的眼神转回来，极小声地说：“剑无极到此一游......”
他想，总不会连内容他也能读到吧，这人到底是不是妖怪啊，至少让我跳过那个王八，应该不会有事吧。
温皇是不知道他这点小九九，但是剑无极今天也是注定要玩个小蛋了。
“到此一游？”
“嗯......”
剑无极被他一再迫近，头都要抬不起来了，从脸红到了耳尖。
温皇却更得寸进尺，他一膝抵上剑无极双腿间，身体压下，俯首贴近。剑无极只觉压迫感排山倒海，迎面而来，温皇还没有真正做什么，他已经呼吸心跳全乱得不像话了。
“那你想如何...”温皇眼睫蝶翼般微张，“在吾身上到此一游？”

这话听得剑无极心乱如麻。明明隐晦，又露骨之极。他不知这个男人怎会如此令人惑乱，那双眼睛又绝不肯放过他，一时色授魂与，情欲极燃。
“我没想......”剑无极软弱无力地狡辩。
“没想？”
“......”
温皇不再说话，只仔仔细细将他看穿。剑无极受不住如此压力，嘴唇翕动。
“想了......”
温皇终于将手轻抚上他的脸侧，手指摩挲几下他的耳畔。柔声道：“闭上眼睛。”
剑无极抬起头来，深深看他一眼，温皇眼中无尽幽意，涓涓流露。
于是他慢慢闭起了眼睛，等他的月亮落到他唇上。
轻轻浅浅的一触，惹得剑无极眼帘一跳。他不敢睁开，微蹙着眉焦灼等待。
那一触过后，却没有他所想的深吻，反是一抹凉意划上了他的脸颊。
片刻惊愕，他才发现不对，睁开眼睛看到温皇的笔尖已经从自己脸上完书而退。

“你！”剑无极气得血冲脑门。
温皇将笔往外一扔，不偏不倚地飞回笔架上放着，又端详着剑无极的脸道：“嗯，不错不错。”
“神蛊温皇！你！”剑无极气急败坏，伸手就是一拳向他揍去。
温皇轻巧躲过，又拿住了他的小臂，“诶，怎么动起手来了，不是你说的认错认罚？”
剑无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已然恼羞成怒，温皇却还不住作弄他。他不知怎么回嘴，反正怎么也说不赢，当下只想乱七八糟打上一架也好，便猛力挣扎起来。
然而温皇不放手，他就根本推拒不动，一番白费力气之后仍是被箍在原地。
“我是认罚，但你！”剑无极想说但你不是罚......罚什么便是决计说不出口的，一通好骂都到了喉咙口，又急急咽下去了。
“吾如何？”
剑无极瞪他一眼，气哼一声道：“你在我脸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这还不算罚完了，还要加上两天不许洗脸才成。”
“凭什么！你太狠了吧！”剑无极又想跳起来了，“这样我不是让你神蛊峰上上下下笑死了！”
温皇微微使劲将他按下，声音沉了沉道：“你只怕她们笑，却不怕吾生气？”
剑无极愣了愣，当真迷惑了，“现在是你把我画成这样，你还生什么气？？？”
温皇脸上已经不见笑意，剑无极再次被这个人的捉摸不定，喜怒无常击败。
“你方才莫不是以为，和吾亲近，是给你的惩罚。”

原来他在生这个气......

剑无极知道他生气的来由，自己的气就全都消了。他也说不出自己只是害羞而已，更不可能去解释那个「罚」的微妙含义。默默对峙了片刻，他憋着红透的脸冲温皇骂出一句：
“你是白痴！”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给出台阶下，但温皇脸上的严肃却一点也没褪去。便是见他这样烟视媚行，羞怩赧赧，也依然不解风情，松开了剑无极的身体，与他直直逼视。
“你干嘛......”剑无极见他认真，不禁心慌。
温皇直起身来，剑无极便也坐起和他四目相对。对视半刻，温皇才开口一字一句道：
“吾会等你真正愿意。”

剑无极不明白，什么真正愿意？自己......自己又没有不愿意......虽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刚才那气氛也根本是心照不宣，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温皇却好似真正不懂。其实剑无极也不懂。
他们之间终有一罚，彼此都不知等到一切昭昭之时，自己还能否留住这个人。
眼前一切缱绻温存，是否就因为是假，所以才能成真？
中秋愈近，月愈将圆。
明月照不穿两人的心思，只在蔓延的沉默里再镀上一层寂寞。
此时此夜难为情。
自是两相思，自是两不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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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bt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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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樓發表於: 2022-08-11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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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太太回归了！撒花～，话说七夕不让2人腻腻歪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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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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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122樓發表於: 2022-08-1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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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22樓(ybttg) 的帖子

_(:з」∠)_七夕有专门在另一篇里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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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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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123樓發表於: 2022-08-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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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极连着气了两天。
一开始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想直接两天不见人躲过去，没想到也没人给他送个饭什么的，饿了一天半以后，肚子终于咕咕叫得受不了了。
他偷偷摸到厨房，刚刚打开门，就有几个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背后传来。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狗，到人家厨房来偷东西？”

剑无极吓了一跳转身，他太心虚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气息。又一次做小贼被抓个正着，剑无极简直要抓狂了。
“谁是小狗！谁偷东西了！”看着侍女们毫不掩饰的嘲笑，他不服气地叫起来。

“谁脸上写着字，谁就是小狗咯~”

说完又是一阵笑，剑无极气不过，顶着脸上一左一右一边一个的「汪汪」两个大字，迈着大步就要逃离现场。当然，他在心里又把这一切都归罪于那该死的神蛊温皇。
“好了好了，小狗别生气了，楼主在等你呢。”
剑无极停下来道：“等我干什么？饭都不给我吃。”
“你还挺记仇，快去吧，都给你备好了。”
剑无极还想赌气，可是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决定吃饱饭再好好教训温皇。

“神蛊温皇！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侍女！”剑无极老远就喊起来。
温皇手里拿着个小药瓶，转身放在桌上，道：“怎么了？”
“她们......”剑无极发现这一告状等于又要再骂自己一遍，“反正你管管行不行！你的侍女到底按什么标准选的？怎么每个都那么可怕。”
“你也说可怕，吾可管不了她们。”
“你这主人怎么当的，也太没用了吧。”
温皇淡淡然地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你还能骂得这么精神，看来是还不饿。”说罢便向旁边的侍女摆摆手，示意撤了这一桌子饭菜。
剑无极一个跨步冲到桌前，扑在桌上撑着，“别别别，不骂了不骂了。”他小狗护食一样拦住他的饭，“我饿得快要死了。”
温皇把粥递去他面前，眼底全是阴险的笑。
剑无极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站起来袖子一擦嘴角，清了清嗓子准备和温皇算账了。
“神蛊温皇，你讲不讲道理？”
“当然，吾一向最讲道理。”温皇把桌上的药瓶拿捏着又看起来。
“那好，我们就来算算账。”剑无极从兜里掏出个纸条，上面写着桩桩件件温皇的‘罪状’。“根据统计，加上在托蒙的时间，你一共骗了我十一次，强逼我三次，作弄我三十六次，还疑似打伤我一次，不给我饭吃一次。你说吧，这么多笔怎么赔。”

温皇听他数完这不知道哪里计算的一大堆，抬起眼来看着他，幽幽地道：“有这么多吗？”
“当然啦！”剑无极愤愤不平，“你以为小爷我受了你多少罪！这还是不完全统计好吗！”
“哦~那小爷你准备怎么办呢？”
“首先把我脸上的字擦了。”剑无极当即开口。
“不行。”温皇斩钉截铁。
“凭什么！这才第一个条件你就驳回！”剑无极气得一拍桌子，又把手拍得生痛，龇牙咧嘴地甩了起来。
温皇摇摇头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轻揉，叹口气道：“吾只问小爷准备怎么办，可没说吾会答应啊。再说了，这是你自己认错的惩罚，还有半天才到时间呢。”
他便是最会这样温温柔柔地耍赖，剑无极已经很清楚这套路，可是手被他握在掌中，痛便飞走了，又舍不得挣开了。

“那你还骗了我那么多，欺负了我那么多呢。”不知不觉他已经又凶不起来了。
温皇松开手，把那药瓶递去剑无极面前，静静地道：“那用它还吧。”
剑无极看了看，瓶子里只有一颗红色的药丸，他抬起眼来傻傻地问：“这是什么？”
温皇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像投石入湖，越沉越深。
剑无极原本断是不会这样说话，这样乖顺的。现在的他再怎么生气吵闹，但心里到底是极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的。而他会如此，都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剑无极了。

这颗药吃下去，残心蛊便会解开。心脉愈合，他的记忆便极有可能恢复。而他的记忆一旦恢复......
你要眼前的剑无极，还是真正的剑无极？
温皇在心里默默自问。
其实他的问题又何止一个，选择权或许根本就从不在他身上。他自然是要真的，不要伪物。可面前的人又是如此依恋自己。
那夜闭起眼睛紧张等待，几乎一切任从他妄为的剑无极，实令人心动不已。他亦是好一番内心挣扎，才强耐住没有逾线。
而真的剑无极，也许会一走了之，再不愿见他。
神蛊温皇从不知，情这个字，会这么难。

他只能回答，“是你的解药。只要服下，心疾便会痊愈，往后只需细心养着，不多时日就能完全无碍了。”
剑无极听他说‘细心养着’，像是没有要让自己走的意思，心里安定几分，接过药瓶道：“那是不是以后你就不用再自残心脉，取血为引了？”
温皇点头应他一声。
剑无极大喜过望，当即就要打开瓶子把药倒进嘴里。温皇却又一下伸手按住了他。对上剑无极疑惑的眼神，他顿了顿开口道：“过了明日再服吧。”
“为什么？”
“明日是中秋。”温皇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会有好酒喝，但于你的药理不合。就晚一日也无妨。”
剑无极开开心心地应承下来，将药瓶揣进怀里，脸上张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温皇也回他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他真像个离不开自己的小兽。但过了明晚，或许就要离开自己了。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千雪照例拿着桂花蜜和风月无边来了，还顺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药材。
“靠，你药都做好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我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想你可能用得上。”千雪把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算了算了，你还是收着，回头都给剑无极炖了煮了就行，反正他且还有的时日要养。”
剑无极正在帮着端菜摆盘，听见有人来了，还叫了自己的名字，停下手上的事便走过去凑热闹。
又是一张好像很熟悉但又想不起的脸。
“哦对，你不记得了。”千雪回了自己家一般径自坐下来，倒了杯水喝，“我是温仔的朋友，你叫我......”
他顿住了，看向温皇，“温仔，他应该叫我什么来着？”
温皇还未答话，剑无极却先有些惊讶地接了话：“温...仔...？”
温皇立刻向千雪瞥过去一个眼刀。
千雪孤鸣接得往后一仰，道：“这也怪我？！唉好吧好吧，那随便叫啥，你叫我狼主好了。”他正正身子看向剑无极，“反正你从前也是这样叫的。”

剑无极走到温皇身边，一下拍上他的肩膀，满脸欢喜地道：“你这么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朋友？”
千雪孤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进化成这样了，他完全不能想象死人温仔会纵容剑无极到如此地步，换作是以前，剑无极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可现在剑无极非但没有死，温皇看他的眼里还全是迁就宠溺......
他真有一种活见鬼了的感觉，认识这么多年了，这家伙有这么温柔过？
千雪孤鸣还没恢复被冲击到飞走的理智，剑无极已经拿着一串团子走到他面前了。只见剑无极直直地走过来，一伸手团子就递在了自己面前。
“狼主是吗！”他便是纯纯地像个小朋友，“吃这个，这个超绝好吃！”
千雪一愣，看着剑无极这般直接的作风，和眼前举得过近的团子，一时伸手也不是，张嘴也不是。团子还举在嘴边，他感觉自己已经要一脚踩进三途河了。
“尝一个啊。”剑无极催道。
偏偏好死不死还是这种人畜无害的声音表情。
千雪孤鸣向温皇心虚地看过去一眼。温皇手抵在下巴上，扇子遮了半张脸，眼睛冷冷地看着这边。
靠......真的要命......千雪孤鸣往后一退，躲开道：“不了不了，我不爱吃甜食。温仔喜欢吃，你去给他吧。”说完便弯下身去把地上的酒拿起来，一连开了好几坛。
“我喝酒就行了，你们也快点腻歪完来喝酒。”

剑无极收回手也看温皇一眼。温皇对他微微点头，剑无极便走了过去，依然是把团子往前一递道：“你爱吃这个？上次怎么不见你吃。”
温皇握住他的手把团子放到自己嘴边，咬下一个来，细细咽下才道：“吾也不爱甜食，但这个尚可。”
剑无极接着吃起了剩下两个。千雪孤鸣受不了了，灌下一大口酒道：“好了没？快来喝酒了啊！我过会儿还得回去呢。”
他年年中秋都是这样，先来这里喝完一摊，再回苗王宫接着团圆。
今天他格外高兴，便是被这两个人闪得眼都要瞎了，也还是高兴。一高兴，喝得便多了，顺带把剑无极也灌得有些迷糊。
“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情总比无情好。”空空大师开始酒后乱吟诗了，“温仔你说是不是。”
他们俩在这边大口大口地猛灌，温皇在那边一杯一杯地浅酌。他听到了这话也不回答，只是又倒上了一杯。

倒是眼睛都有些蒙蒙的剑无极接了话，“有情，你说他有情吗？”
千雪也有些上头了，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啊。”
剑无极没有动身子，只摇了摇头结结巴巴道：“就算有，他这种，那个叫什么东西来着......哦，智者，也肯定是喜欢那些聪明人。我看天底下能入他眼的，也没有几个。”
温皇细细听着他的醉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千雪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剑无极一跳。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我给你讲，智者是喜欢聪明人没错，但是。”
他凝了凝神，忽然认真起来，隔着桌子看着温皇一字一句道：
“却会栽在笨蛋手上。”

千雪最后是温皇派了四个人送他回去的。
他已经都喝得站不直，还要一直拉着剑无极疯狂传授他的对温皇经验。醉成这样，回去定是又要挨一顿啰嗦。
吵吵闹闹的终于收了场，一地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剑无极头昏眼花，手掌抵着脑袋撑在桌上，呼吸全是浓重酒气。
温皇坐去他旁边，“千雪一向私生活不检点，你不用听他多说。”
剑无极听着他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都是带回声的，半刻，他仰起醉意朦胧的脸来，傻愣愣地问：“那就你自己说，你有情吗？”
温皇反问，“你呢？”
剑无极揉揉眼睛，大声道：“我当然有啊！”
“过了今晚，也还有吗。”
剑无极又听不懂了，脑子痛得要命，他索性趴在了桌上，含含糊糊地喃喃了几句，便昏沉睡过去了。

安置了人，再回峰顶孑然而立。
温皇无眠，只静默冷眼看着。坠兔收光，万物寂静。
夜，终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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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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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樓發表於: 2022-08-16 10: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久违的更新，开心😁，抱抱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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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dixb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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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樓發表於: 2022-08-19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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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特看到了这篇，没想到这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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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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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126樓發表於: 2022-08-20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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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25樓蕭蕭隅于2022-08-16 10:03發表的 : "[2D&\$
久违的更新，开心😁，抱抱太太 Ht7v+lY90^

抱~

引用
引用第126樓ydixbivy于2022-08-19 21:22發表的 : F5YHc$3^
老福特看到了这篇，没想到这里也有 r&O:Bt}x

对的~两边都有存档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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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k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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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127樓發表於: 2022-08-20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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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砸到了温皇的脚。
中秋过后，他已经三天没有出过房门。温皇也不去看，他知道剑无极多半已经服下那枚药丸。也许他已经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至此。
每日送去的饭菜，他都用的极少，就算是凤蝶亲自去，他也几乎没有一句话。凤蝶自然是忧心忡忡，但又无论如何想不出一个不伤到他们任何一人的说法来。
因为剑无极的到来热闹了大半年的神蛊峰，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就连不通音律的侍女们听着这几日的琴，也多寂寥。
弦弦掩抑，别有幽愁。琴不会说话，亦不会说谎。
会说谎的是人。

三天了，剑无极还没整理好心情。在服下药后，他昏睡了一天一夜，做梦般地在心底迸裂炸出好多碎片来，那些离魂忘却的旧人旧事，残酷回忆一点一点拼接回他的身体。在带着泪惊醒地那一刻，巨大的冲击下他甚至觉得，这是永远也整理不好的。
最令他痛苦的是，以前的记忆回来了，这近十月的记忆却也没有消失。
过去和现在在他脑子里碰撞着。他的空白得到了填补，这段与温皇共处的时日却像拼图多出了一块，容纳不下，无处安放，却又真实存在着，就那样浓烈明显到无法忽视，根深蒂固地种在原本已裂成碎片的心上。
事到如今，这些碎片还能粘合回去吗。

剑无极终于推开了房门。他依然心神不宁，可这样闷着也只更添难受，拖着无精打采的身体慢慢踱到庭外，他知道温皇在那里。他很远就听到了琴声。
还没等走近，忽然他背后传来一声喊叫，“剑无极！”他匆然回头，那声音是从自己房间方向传来，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个究竟，就听到另一道声响。

一声弦断。

铮鸣声划破了幽幽曲调，像把这夜撕开一个巨大伤口，又陷入长久沉默。剑无极回过身来，看见温皇手边仍按着那根断去的琴弦，眼睛正与自己对上。
相视无言。
身后一人一路小跑着过来，见着剑无极的背影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原来是送药去的侍女见房里竟然没人，一时慌了神才出来寻他。毕竟，他已经将自己闷了三天，神蛊峰上下已是人人提着心吊着胆了。
侍女将药放在桌上，识趣地退下。剑无极往前走进庭中，倒是不多扭捏地坐下了，只是避开了眼神相接，不再去看温皇。
“这又是什么药？”
他努力让自己就像平常一样，就像，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温皇从琴案起身走向他，停在几步外，“之前说过，你还需细养。”
剑无极点点头，自己端起了药碗，不多话一饮而尽。着实有些苦，他不禁皱起了眉眼抿了抿唇。
温皇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枚蜜饯，伸手就要递进他口中。剑无极却无法像之前那样习惯，猛地一下后退，下意识扬手打掉了。
他便是连装也装不来。
蜜饯滚落到地上，沾上了灰，温皇的手也被打落，愣了片刻，收回身侧。
“不，不用了。”剑无极局促不安，几乎手足无措，“我自己来。”
说完随手抓起几个蜜饯塞进嘴里，眼睛也不知放哪里才好，只盯着被自己打去地上的那枚蜜饯，再不敢抬起来与温皇有一点交汇。

温皇没有再动。
他忽然觉得，今夜或会有雨，风也有些大，竟让他有了一点，八九岁后便再没有过的感觉。
他觉得有一点冷。

沉默难熬，但也无话可说。两个人只剩一层薄纱，欲明难明，将穿未穿。过了良久，剑无极终于不自然地开口，“我先回去了。”他的眼始终没有抬起，就那样找到暂时能逃避一切的一根浮木般死死抱着，垂看着地面，转身将要离开。
“今夜风大，盖好被子。你还病着，不要着凉。”温皇淡淡地道。
剑无极定在原地，又是久久不能动弹。他无法形容心中的复杂纠结，此时光是去压抑住心潮汹涌，就已经让他万分难受。他背对着温皇，深深闭起眼睛。
这夜便这样越拖越长，越长越痛。

“那天你没写完的字......”剑无极站在温皇看不见的阴影里，一脸混杂着难掩的痛苦矛盾，“是...无情吗。”
齿轮终于还是拉动了，他控制不了心中的天平往结束和绝望倾斜。他默默在心里，将这当作最后一问。
见着剑无极悲伤难抑的背影，温皇只是慢慢转过了身，和他背对而立。月夜下，两人似已踏上相反的方向，再难回顾。

“是无悔。”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料定一切般地沉沉坠落。
他为他漏过一子，断了一弦。却又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昨日因今日果，孽缘既种，神蛊温皇心下该然。
似不要他为难，温皇不再逗留，默然离开了。

又在后园转了好一会儿，剑无极才回去。
紧闭的房门好像也有千斤，他心里沉重，动作也慢了下来。推开门，曾让他每夜安心入眠的香味将他包裹，此时他却只觉得，像是满空气里飘着锐利的小刀，即使坐着不动，也在他身上不断划出伤口来。
他重重叹一口气，往床上一倒，然后他看见，床尾多放了一床叠好的薄被。
「今夜风大，盖好被子。」
温皇的声音就在耳边，关也关不住。薄被，也是他让人送来的吧。
剑无极伸手抱起被子，软得就像谁的身体。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暖得就像谁的身体。
他总算想起那天似曾相识的感觉，总算想起为何看见那张脸会万剑穿心般的痛。一直追着的梦成了噩梦，就算身上的病好了，心里到底已病入骨髓，无法不痛了。

正如现在。
剑无极也觉得灭顶般的心痛，在身体里将他撕扯成两个人。一个不想要温皇了，一个不想要自己了。
他想停下来，记忆却一直擅自流动。从他踏进还珠楼挨第一顿打开始，从他对温皇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开始，温皇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开始在眼前重现。
剑无极解开了衣襟，慢慢摸向自己胸腹。上面的疤痕还未褪去，或者可能永远消除不掉了。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烙印般留在这副身体上。
他的手不敢真的去碰，一触上那些痕迹，记忆就会倒回那一天，宣告无情的漫天剑雨。
记忆的最后，是任缥缈停下的脚步，和那句「你输了。」
剑无极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鼻尖和眼角都已有些捂得红了，可惜这薄被不能彻底淹没他的呼吸。他甚至流不出眼泪来，尽管他此时看上去已经很像哭过。
原来一个人痛到极了，想死，想哭，也并不容易。

他失了魂一样麻木起身，抛下那被子，任它软软地跌在床榻上，像个云梦闲情后便被狠心抛弃的温香软怀。然后他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衫，拉开柜子拿出属于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换上。
随后，他从衣带上撕下来一缕，将一头散发系了起来。
他忽然很想回家。
他知道那里早已一个人都不剩，也已经残破不堪，在东瀛决战的前夜，是他最后一次回去。他在满是灰尘，一片萧瑟的旧屋前，悟剑悟情。
那一次，他仿佛懂得了一切，仿佛有了不会再输的勇气。可这一次，他像个伤得透了，落荒而逃的野兽，天地之大，只剩那处遥远的破败之地能容他藏身。
拉开房门的一刻，他清晰听见自己心里在退缩。这些时日以来，他渐失分寸，任性妄为，除却那怕病好了就会被丢掉的庸人自扰之外，几乎无忧无虑，鲜有顾忌。温皇对他百般宽纵的每一天都浮在眼前。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这点勇气。他愣了一秒，泛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这就是舍不得吗。

从一开始他就想过的，他与温皇，到最后或许只有以身去殉，才算结束。现在他已殉过一次，可没想到的是，身还没死，心却死了。
剑无极终于跨出门去，一身深蓝隐在自己的影子里。他动作很轻，像就要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无明长夜里。
外面一片寂静，他再向一个方向回望一眼。那房中仍点着灯，紧掩的房门上透着些许跳动的光亮，在这幽凉夜里燃出一点温暖。
刚才那样难受，他也捱住了，现在看着这一点微弱烛火，他却几乎忍不住眼酸。
他不敢再看，下山的路，回家的路，就在身后。他紧紧闭了眼睛，逼自己转身。

心若死了又怎还会舍不得呢？
这问题一如凤蝶当初对着温皇的那一问。可惜心动之前，心痛之后，他执我执，轮回般的，总要有一人看不明白。

心里千般沉重，却要轻轻提着，脚步也不敢重了，凝着气息走到山门处，剑无极越走越慢，一顿再顿。
出了这门，便不要回头了。不能回头了。
他把心割下，扔在这边，脚步踏出，迈向那边。眼看着一花一木，留不住寸尺寸心。暗夜无星，只有漫漫怆然清绝。
刹那，剑无极忽然停住身体，他缺失的心跳在狂动，仿佛迅雷临身，再挪不出一步。
死一般的沉寂中，一道入骨的冷漠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要不告而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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