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2 日月短篇閒筆十題之三：櫻舞，16F〔單篇賀蘿卜相公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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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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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10樓發表於: 2007-02-24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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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逸疏狂：谢谢道友的喜欢^^这个不太成文字的闲笔，大汗……

To ziyin135：谢谢道友观文^^梦境是最容易变成你和我的世界吧……

To qisha：谢谢道友观文。道友说对了^^道友说的和某霜构思得很像呢，不是真的希望师兄温柔，或自己坦率，但下意识总会有一霎而过的心念，梦境里真实反应的，或者只是偶尔一瞬的念头吧……

To 小狐狸月月：谢谢道友观文。此乃庄周一梦，小谈的性格公认别扭，但一部分是在素还真面前自发而起的，而素还真也是那样，虽然斗嘴争趣，彼此心中该是坦然明了，因此才有本文构思：小谈非温顺之人，可他心中偶尔会闪过那样截然不同的念头，就好像一个人明明心下清楚，关键时刻还是喜欢呛声。他和师兄在于言语上不能坦率，并非心下不能坦率呀，这个在剧里也是如此呢。所以偶尔一瞬，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秒，本文便是将万分之一秒的念头放入了梦境，篇末有提到哦^^

我也很喜欢正剧，他们之间互动合作，你来我往，将他人耍得团团转^^日月一直都是竞争＋合作的关系，彼此心领神会，如今更是过头，唉……一说正剧这边就有点叹息……
〔素：^o^〕
〔谈：>_<〕

每一段旅行是每一次邂逅…… 再次出发，再次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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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11樓發表於: 2007-05-31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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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無能的證據。。。。這一篇寫完自己都吐血ToT

鏡影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依稀有光，籠罩著原本黑暗的世界，圈出一片朦朧空間。混沌中，有水滴聲不斷擾眠。

談無慾睜了睜因困乏沉重的眼皮，終是忍住起身的衝動，暫且舒緩漸漸清醒的意識。
他記得，昨日小讀過更，一時無法放下書卷，便掙扎著熬過了大半夜。
等他入睡時，窗外已透進微薄天光，隔壁鄰舍的雞也開始打鳴。
他隨意尋了點村人送的糕餅果腹，便草草躺下歇息。
只這一睡，該已過了晌午罷……

談無慾算著時辰，察覺已過初醒的不適，便睜眼起身，卻又愣住。
四周一片模糊，隱約的光亮遙遙照來，正對著一襲床褥。他記得那個方向不該有窗，只是一堵厚實的土牆而已。
他回身四顧，只覺周圍清寂一片，空氣冰冷透涼，吸入肺腑舒爽宜人，卻怎樣也不該是內室的空氣。

談無慾微微納悶，借著微光一覽，只見內屋的格局同入睡前大不相同，除了他此刻愣坐的床，原本設置傢俱的地方多處空無一物，而且……這屋子怎麼變得大上幾倍？
他心下猛然警覺。
刀戟戡魔時，他曾同魔界大將交過手，其中一位駐守天荒道的魔將元禍天荒，便能從空間中另辟空間，讓人措手不及。

這異樣的環境，莫不也是另一空間？

談無慾圓睜鳳瞳，目光冷然，微一思索便定下心神，翻身下床。
一股冰涼的水流觸感伴著清晰的入水聲分散了他的注意。
談無慾驚訝的低頭，發現淺淺清流沒過他的腳面，漫布了整個空間。
微光中覆面的淺水清澈見底，泛著柔和金光。談無慾仔細一看，這些金色碎光浮浮沉沉，都是些細小的光鱗，越向光源處越見繁多，在談無慾熟睡的床榻與透光亮的遠處間搭起一條浮動微顫的光帶，如一座浮橋，又似一條水色光路，色澤亮麗，變幻鮮妍。

談無慾回身查看床榻，微薄的被褥是昨日村中老大嬸新置於他的，昨日睡前還能聞到陽光的氣息，此刻僅殘留著余溫，一併他淡淡的萬年果香氣。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他忽而迷惑起來。
若是魔族來犯，他豈會就這樣睡過去？雖然功體如廢，到底警覺仍在，況且魔族若來這個村落，豈會一點動靜也無？
說到底，都是太過詭異的事。

談無慾略一思索，如果這個陣法或結界是為了加害於他，早該在他入睡間便有所行動，斷不會讓他安然臥眠數個時辰，想來設陣〔或結界〕之人對他的用意並不在殺。

想到這裏，他便慢條斯理地整齊被褥，待確認穿戴得體後，才望瞭望這個上不見頂，左右四周不見深度的空間，打定主意順著那條浮動的光帶，向遠處依稀可辨的光源赤足行去。

冰涼的水貼著談無慾的腳面，每抬一步，就有幾滴水珠快速飛濺散開，落入水中響起輕微悅耳之聲。
談無慾手持拂塵，也不知行了幾個時辰——此刻雖不能知曉時間，但他卻能知道已過了許久，仿佛冥冥中有種力量，在他腦中給了確信無疑的答案，但他並不為此驚訝。
他的鳳流劍臨睡前掛於牆上，此刻並不在手，所幸拂塵向來放於身側，否則若有危險，豈不連個襯手的兵器也無？
談無慾忽又笑起。人道家徒四壁，他這是連“壁”都不給留一面，也算前無古人了，如果見到設陣布結界之人，倒可以為此取笑一番。

正想著，離那光源地又近了許多，原本視線中栗子大小的光點逐漸擴張成一道弧線，如今已成一道門。
談無慾心道正好，腳下的水雖不冰冷，走久了也開始僵麻，就不知那道光圈似的門後又是什麼光景。
於是又加緊了腳步。

這是一條鏡子的走廊。
左，右，上，下，談無慾看見四個不同的自己在做不同的事。
頭上一面延伸向前的鏡子裏，他一手拂塵一手劍，正對戰來襲的元禍天荒與別見狂華；左面鏡中，他一身明黃，立於眾人之間正說些什麼；右面鏡中，手持煙管又搖頭又歎笑的男子是久遠前離去的藥師；他突然停步低頭，映入眼底的是水晶湖中自己一張熟悉的容顏。

這是一條裝滿鏡子的走廊，一條能顯滿回憶的鏡廊……

談無慾猛然想起，無數個夜晚之前，有一個人曾經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條能將過去顯給人看的走廊。
他曾問過，將過去顯給人看，又有何益處呢？想忘卻的若是忘不掉，該是多少看不破的迷障。這廊子所作之事，不過是讓人沉湎過去，忘了未來該行之路。
那人卻笑了，道：人總習慣於遺忘過去，但在遺忘之前，是否直面，是否釋懷，是否接納，是否坦然，豈不比純粹的遺忘更為重要？
那時，他不置可否……
後來，他恍惚有悟……
那人所言，當時他並不能同意，但後來他花上許多時間，卻是照著那人所言行了去……
便是那恒途萬里呵……

談無慾低頭輕輕笑了。
左面的鏡中，他看見一本黑邪書落地，利刃鋒喉四字落入明黃道者的眼底。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件在當時腥風血雨機關暗行中被他悄然遺忘了無數個日夜，卻又無法真正拋棄的事情：他是怎樣從黑邪書的詛咒下逃生的呢？

眉目輕斂。
他想，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答案。
許多事情，他曾經快速地拋到了腦後，卻又在塵封許久之後再取出來細想，然而，每回他都不必想太久，仿佛這個答案從來就不是答案，他所疑惑的也從來便不成問題。

他收了目光，筆直地向前行去。
上下左右的記憶似乎不能再引起他的興趣，也許此刻他最感興趣的，是讓他看到這些，坐在盡頭等他來找一個真相的人。
然而他走不出幾步，鏡中突然亮過幾道玄黑，將他的腳步深深頓住。

那是一個他極其熟悉的人，在這條四面回憶的走廊裏，忙不迭地顯現出來，將他的喜、怒、哀、樂傾倒給他看。
談無慾已然怔住。
在這個屬於他的回憶裏，現在卻滿是素還真的身影。
這是個他萬分熟悉的名字，無論是他塵封的過去，還是他走著的現在，都有這個名字太多太多的刻痕。
他看著素還真大戰葉小釵，看著素還真不夜天暢談，看著素還真同他愛子的點滴，看著素還真對著歧路人的背影說出一段冷靜客觀……等等，這些是？
談無慾忽然發現了不妥，這些回憶中有些他全然不曾有過印象，並且這些回憶裏除了素還真外，他竟然沒有看見自己？

談無慾忽然醒悟。
這些不是他的回憶，這些是素還真的回憶。
他猛地轉身望向來路——依舊是不見源頭的鏡廊，他的背後空無一人。
素還真不在這條走廊上，那這些回憶又是怎麼回事？
談無慾開始不解。
此刻，他左面的鏡中，素還真在同屈世途喝茶，而右面的鏡中素還真正坐在一架輪椅上，探身去摘一朵崖邊的花。
只一眼，他便知曉這是素還真筋脈盡斷後的一段過去，而那段日子，他正在北國冰雪刻磨的土地上行走。
他忽然不願前行。於是他靜靜坐下，看著鏡中素還真過去的一點一滴，仔細而緩慢地展現在眼前。他忽然有了個奇怪的念頭，也許他正在做一個有關素還真夢境的夢，又也許，他只不過在自己的夢境中徘徊著追溯那些不曾擁有過的過往，而他卻無法告訴自己，因何會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鏡中的素還真換上一身熟悉的明紫，和他一同奔波忙碌的身影中，也有了自己記憶中的人物。談無慾想這是回憶到了盡頭，於是他便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在重新踏足前，他仍然在想：為何這些回憶中，都沒有自己的存在？
他並沒有想太久，不過片刻功夫，他已經走出了一片新天地。

山風冷冽地刮痛他乾燥蒼白的皮膚。
談無慾舉起拂塵擋住不能適應的眼睛，微微歇息後，再度睜開了雙眼。
他身處一片遠古起便由天地颶風切割而成的險峻斷崖。
時間的刻痕嚴峻得如同它的棱角，也許在風沙之下總有些被埋沒的過往，如同嶙峋怪石般有一層無法窺入內部刺探秘密的厚實保護。

談無慾在斷崖戈壁上抬頭仰視一望無垠的藍天。
沒有一絲浮雲的天空乾燥又晴朗，只凝視片刻眼中便泛起黑色細點，爾後連成一片黑霧昏昏遮過整個視野。
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不能長久直視的景致。

談無慾未曾料到，鏡廊後竟是這樣一片滿目蒼涼，悲壯又遼闊的景致。
他稍稍前行，腳底卻被粗糙的石粒刮痛，才行了幾步，一道道血跡便拖在了足後。
而談無慾也只走了幾步。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遠處，有個朦朧的身影沿著斷崖向他走來。

那個人，是他萬分熟悉的素還真。

素還真不改一身明紫，在藍天、斷崖、戈壁的映襯下，這樣的顏色倒更加鮮豔。
而他的笑容依舊暖如春風，幾月不見，身段不減溫雅，舉手投足皆如以往般從容自信。
談無慾一見他，心下頓生一股無名之火，還未待人走近，眉頭早已皺起，拂塵一甩便是開口欲問的架勢。
素還真見他這般也不以為意，只笑問：“這地方，還喜歡嗎？”
談無慾道：“日頭毒，風又大，你說呢？”
素還真歎息道：“我今生去過的地方，多得記不清，但仍是想來這裏，見一見藍天下戈壁的景致。”
說著，舉目四望，眼中有著充盈的滿足。
談無慾在他眸中看到從未見過的神色，似乎讓這壯闊天地感染了般湧起無息無止的生命光彩，仿佛只要身處其間，就有無窮的力量供他揮霍，有無盡的能力填充他整個靈魂。
站在這樣的素還真身旁，他忽然有了安心。

“你……這回真好了？”
素還真回頭，談無慾這話說得遲疑，似乎在影射著什麼。
但他居然也聽得懂：“嗯，較上回去看你，是好上不少。”
談無慾卻睜大了雙眼：“上次，你來無慾天，不是……”
素還真笑了，認真道：“那日下雪，你忘了？”

這一切仿佛都不是幻覺，又好像是同一個夢。
談無慾顯然更加相信夢境的說法，他猛地出手，掐住自己手臂重重擰了一下。
疼……
他更加疑惑地看向未曾消失的藍天戈壁，與素還真驚訝的神色。
素還真卻立刻反應過來，朝他笑了笑。

談無慾沒好氣地道：“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裏再說。”
日頭毒辣，有風稍減熱度，卻不能減去喉中乾渴，再壯闊的景致也不能讓他提起半分興趣。
可素還真卻顯出相當為難的樣子。
“恐怕無法離開哪。”
談無慾再次瞪大眼睛：“不是你把我引到此處來的嗎？”
素還真苦笑：“我若能去你那裏，又何必引你前來？”
談無慾皺了眉頭，一時想不出什麼話，只好皺眉道：“那你也該把鞋襪留我穿來……”

他低頭看了看赤足，面上顯出尷尬的神色。
素還真自然瞧見，也是皺了眉頭，忙拉著他就地坐下，面上略有愧疚。
談無慾坐下後，腳底頓時輕鬆許多，正要跟素還真問些話，不料他捉了自己的雙足，置於膝蓋上，開始檢查腳底的傷痕。

“素還真你幹嗎！”談無慾慌忙撐起雙手穩住身子，拼命想收起雙腳。
“別動，你受傷了。”素還真固著他的雙腳，小心翼翼擦著傷口，從袖中取出一瓶藥膏細細抹起來。
談無慾早就尷尬的面上發燙，他一路走來，自踏上石地雙足就已染灰，恐怕是髒得不成樣了吧，但是這個人……
哎，他總在一些時刻，固執些令你無法拒絕的事情。
於是談無慾也不說話，任素還真隨意擺佈一雙佈滿細小傷痕的腳。

反倒是素還真一邊上藥，一邊開聲問他：“你來時，看到些什麼嗎？”
談無慾不假思索：“你說的是鏡廊？”
素還真抬眼瞧他，眸中笑意滿盛。
談無慾心底有氣，硬著嘴道：“我倒是見了不少自己的過往。”
“除此呢？”素還真又問。
“除此，還能有什麼？”談無慾故作不解地回問。
素還真笑道：“你沒有看見我的記憶嗎？比如……你少時怕黑不敢一人獨睡，半夜來找我……”
“素還真！”談無慾立刻回道，“你少胡說，你的記憶裏哪里有我的影子？”
面前之人笑得更加歡快。
談無慾立刻知道又讓他耍了，一陣氣惱未消，卻又不願在這些事上多費計較，只好道：“我看了你所有的記憶，但是……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
素還真笑而不答，轉身處理了他腳上所有傷口。

“覺得厭煩嗎？”他突然問。
談無慾未曾反應，迷惑道：“厭煩什麼？你的記憶嗎？”
“你不覺得厭煩嗎？”
“我為什麼要厭煩？我只是……”出口的話硬生生停住，談無慾也不明白，他對素還真願意給他看所有的記憶，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情。
“覺得奇怪，而已。”思襯半晌，他仍是回了素還真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因為我的記憶裏沒有你？”素還真倒是能夠溫雅地問這問題。
談無慾既不想說“是”，也不願說“不是”。他對素還真這樣單刀直入的問題，仍然是無法直率的點頭，也無法違心的搖頭。
“我不知道。”

素還真鬆開他的雙腳，與他並坐在一片枯燥的斷崖上，任風有些生疼有些局促地刮著。
半晌，他緩緩道：“你在這裏。”
他看向談無慾，眸中一片坦然：“你在這裏，在我面前，同我說話，和我彆扭。”
談無慾才想反駁他哪里跟素還真彆扭過，卻又讓那人打斷了去。
“你不在我記憶裏，因為你在我面前。”

那樣坦然的眸色，一瞬間談無慾又恍惚起來。
這樣的素還真他似乎從未見過，如此直接，毫無保留，甚至不曾拐彎抹角……
他開始有些不真實的錯覺。

“你在我眼前，和我分享……我想讓你知道的一切。”

素還真淡淡道：“無慾，你能明白嗎？”
談無慾直覺想點頭，卻突然醒悟過來：“你叫我什麼？”
他突然淩厲起雙目。
素還真卻笑了，他緩緩湊近談無慾。
“我叫你無慾……”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他額前晶瑩的琉璃珠上。

也許這是一個夢境，一個百分之百真實又荒誕，莫名又存在的夢境。
額前的溫度切切實實地傳來，那個人盈滿鼻息的蓮香亦是絲毫不改，哪怕之前那狠心一掐也有最真實的痛感……談無慾無法認為這只是一個夢。
他抬頭想再看清楚素還真的神情，卻讓一陣突如其來的猛烈的風刮得閉上雙眼。

周圍有聲音傳來。細微的，嘈雜的，人的聲音。
談無慾顫了顫雙睫，睜開沉重的雙眼。
窗外透進亮光，帶著昏黃的色澤。牆上掛著他熟悉的鳳流劍，床頭一冊書卷如昨晚般隨意置著。
他坐起身，外頭嘈雜的人聲越來越清晰，似乎是晚歸的村民們，彼此見面開始熱絡地打招呼。
掐指一算，他竟然睡到了日薄西山，還做了一個真實的夢，看遍素還真的記憶。
但現在他開始懷疑夢中所看的素還真的記憶，只不過那些太逼真，又讓他懷疑是真實發生過。
幾個月前在無慾天他做過一個夢，幾個月後的今天他停在村落中，竟又做了個相連的夢。
但夢中素還真卻告訴他，他並不只是在做夢……

搖搖頭，談無慾無奈地歎口氣。
也許是功體恢復不如預想般順利，他的心神亦受波及，才生了這真假難分的幻夢之景。
起身順一順長髮，談無慾正準備著衣，卻在看見桌上兩件物事後生生頓住。

佈滿晚霞的臨窗書桌上擱著一條紫色手巾沾滿塵土與暗涸的血漬。

手巾旁，靜靜擺著一瓶小巧的藥膏。

談無慾的呼吸忽而凝滯。
他怔怔看了許久，坐回床榻。
夢裏素還真的微笑又清晰起來，他捉著自己受傷的雙足仔細地擦盡抹藥，他認真地對自己說那些回憶，以及……
那一個輕柔落在額前的吻。

究竟是真，還是夢？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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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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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17)

12樓發表於: 2007-06-01 05: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31 日月短篇閒筆十題之二：鏡影

真是感動～QQ
<<....我的記憶裏沒有你....>>
<<....你不在我記憶裏，因為你在我面前。>>
<<....在我眼前，和我分享……我想讓你知道的一切。>>
鏡影中所反射的記憶裡有著戰友有著伙伴有著愛子....等人的身影，唯獨沒有談談的身影，只因....他是在他素素面前，在他身旁同他並肩同他歡樂同他哀愁～＞////＜
這麼坦然與溫柔的素素，在現實中在過往中從未顯露出這一面 (莫非人總要在夢境中才敢坦然以對？＠＠) ，怪不得乎談談會直認是幻是夢非真非實～^^llb
（從另一個角度看來，素素～你做人失敗啊～U_U）
　
蠻優美輕柔的，這種淡淡的筆觸我很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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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13樓發表於: 2007-06-02 01: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x10道友：

謝謝道友喜歡>_<
霜一直認為日月這一對是總不愛在對方面前坦誠的，這樣的彆扭才造成過去那些是是非非哪。然而其實，時間讓兩個人都有了改變和成長，雖然鬥嘴不停，兩人間愛佔嘴皮子便宜的習慣也沒變，但實際上在重要的事情裏，已經很坦誠了^^
這算是進步嗎？

這次的夢，純粹是阿素想要去的地方，除了夢境怎也去不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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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7-06-02 08: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本文的溫柔細膩筆調，特別是把那個明明想問卻又不肯直接承認內心情感的月才子刻劃得真好。正因為太期待，於是所有的幸福輕柔回憶都不敢輕易承認，只好說服自己那是個夢境，免得真實擁有後會有更深的企盼或更大的失落心痛等在後頭。

難得素賢人能在小談面前如此坦誠，不過他也是用了如此迂迴的方式，
透過鏡廊並留下線索供聰明的小談去正視兩人之間的真實互動。
這招真是高明，而且又不會太過呢(笑)

祝文安，樓主，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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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15樓發表於: 2007-06-03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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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水慕翎：

謝謝道友的回貼^^
道友的話讓霜很感動>_<
因為曾經那樣期待過，也曾經為這份期待入過心魔，雖然如今回復清明，但並不代表曾經的一切都會遺忘……
釋懷是不再執著，但同樣不會再刻意奢求，也許是太過認定自己心中那個人的一切，於是忽略了對方也在改變，人都是會跟記憶中不同的哪……

再次謝謝道友的回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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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7-06-12 10: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此單篇慶祝蘿卜相公生日快樂～～＝3＝

娘子盡力了。。。好像還能看>_<

櫻舞

又是北國春來時。

談無慾踏上熟悉的路徑，忽然有了種他鄉如故鄉的感懷。

當年恒河途，北域是他最後一站，也是一切的終點，如今雖是物是人非，但這地方對他，始終意義非凡。

北域邊境的鎮上有個落腳處，當年談無慾初到北域，便在那家客棧裏住了十數日。
初到一地，他總有先探風俗民情的習慣，地處邊境的客棧人來人往，資訊通達，也給他帶來不小收穫。待他心中有了根底，才離開客棧往北域境內行去。
今次又到客棧，那老闆娘見了他，竟是模樣多年不改，也就生了幾分舊識的感慨，備下上等房，讓談無慾先去歇息。

談無慾一路行來，刻意延緩腳程。
複出江湖以來他日夜奔忙，直到退隱才覺時光匆匆。眼下中原魔禍蔓延，六禍蒼龍正當風頭，他不願連累旁人，於是便決定回避北域。只是他功體未複，難免不便，長途跋涉至此，更是疲累加身，又把舊日裏積下的傷勢加重。

這夜他月不過中天，就早早淨過身，喝點安神的草茶，吹熄燭火休息去。

窗外刮了難見的春夜刀風，削著樹影零落，全落在紙糊窗面上，對著談無慾臥眠的床。此番看去，盡顯魑魅魍魎，越發生駭了。
談無慾瞧了一會，腦中愈發昏沉，他想草茶發作，又驚訝效力之快，然而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黑夜中，媳火燭芯騰起嫋嫋清煙。

遠遠有樂聲傳來。

談無慾動了動眼睫，似乎有什麼東西正一點一點落在臉上。

他勉力睜眼，天色已經大亮，透枝的陽光直刺雙目，痛得他又合上雙眸。

四周空氣清新，隱約有草香入鼻……他忽然警覺，猛地起身四顧，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郊外。

滿林櫻花飄蕩，真是春開好時節。
陣風送櫻飛，時而如雨飄落，時而三兩作堆，動時令人心蕩氣湧，靜時叫人凝神沉意，合四時之功，天然之力，將自然的鬼斧神工盡顯無疑。正是那：落花為伴芳時好，春意盡研韶華嬌。遠景不如置景中，一步芝蘭一步瑤。
這動靜相宜，疏密有致的美景，讓談無慾看得幾分恍惚，倒忘了身處何地。

櫻林深處傳來美妙樂聲，音色緩轉而流沉，初時只覺得蕭索，聽久了反而有一種空蕩平靜，好似浩瀚穹蒼，渺渺宇宙，天理洞悉，天道四開。

談無慾聽著似蕭音，卻又有那麼點不同……他不知不覺順著樂聲，往林間深處行去。

踏著落英繽紛，此刻神思回明的他倒不怎麼驚訝。
也許以往有過兩次經驗，此刻他反而心思沉靜。心中有個底鋪著，就等前方那熟悉身影帶笑來迎了。
然而事情卻非他預料的那般。
談無慾走進林中央，見一片空地上有張石桌，幾名身著東瀛服侍的樂者，吹奏彈撥著似是而非的樂器。有一樣外形和中原的蕭極似，方才那空曠激蕩的音色就是從它發出。

談無慾好奇多看兩眼，才將視線落上石桌。上面擺著幾道常見的素菜，還有一壺酒，兩個舊杯。

談無慾眉頭一鎖，四處張望，卻不曾見到以往就會出現的人，心下奇怪，頓時警覺起來。

前兩次都是素還真所為，可沒人保證第三次也是素還真呐。

談無慾正想對策，見其間一位樂者停了演奏，視線轉向石桌旁一張大躺椅上。他隨即朝躺椅看去，見有一張素箋，就上前小心翼翼拿起。

果然又是素還真。

信中寫著素還真備下賞花小宴，邀請師弟一賞東瀛名花。這些精心安排皆從莫昭奴處學來，倒是怕他不慣東瀛口味，食物仍然從了中原。

談無慾讀著，渾然不覺眼神放柔許多，面上也有了尷尬的薄紅。

他咳嗽一聲，準備坐下歇息，先照素還真信中所留，自斟自飲些東瀛清酒。

清澈水流注入水杯，就跟一般白水無益，談無慾好奇拿起聞聞，有一些米稻香氣，看來是從五穀而來了……他小啜一口，略甜，微薄酒辣，竟和糖水沒兩樣。

〔這素還真，怎麼弄來這麼沒趣的酒。〕

談無慾搖搖頭，邊賞櫻聽樂，邊一杯接一杯的喝。

不過多時，酒去三分之一，素還真也來了。

今次他換下一身紫白，倒穿了一套黑色行頭，背上斜背一柄劍，越發英挺逼人。
談無慾自複出以來，從未見他穿著如此樣式沉重的衣服，把那一身儒雅減了八分，反添幾分隱含威勢的莊重肅寧。
他心下忽然生出強烈的不安。

素還真緩步走近，單手一揮，懷抱樂器的人低頭行禮，魚貫而去。
他單手覆於身後，往談無慾身邊坐下，提起酒壺將二人面前的空杯注滿。
談無慾默默看他行這一切，目光停在那雙熟悉的漩渦眉眼間，總是按不下心中越發不安的擔憂。
素還真的眼神很沉著，手上動作也很沉著。
他的唇邊依然帶著若即若離的微笑，而他整個人卻如一把開封入鞘的劍，可隨時出鞘，隨時顯露鋒芒。

這樣的素還真，談無慾見的不多，而他也幾乎忘了，確實有這麼個素還真存在，不曾被磨滅。
當素還真遇到過多壓力，當他在許多種認真中選擇了蓄勢待發的那種，當他將注重觀察、考慮、靜待、隨機應變、循勢而作的重心轉移，當他下定決心朝一個標的行去時，這樣的他就會出現在人前。
不再從變化的變化中求取一個最穩妥的方法，而是不惜一切也要走向一個方向。
這樣的素還真，彌漫其周身的氣息給人百倍壓力，卻也給人保護般的安心。

但談無慾卻為了這樣的他，感到分外擔憂。

“這酒味道如何？”素還真不平不淡，抬眼問他。

談無慾看著這熟悉之人，眉目依舊，神態依然，但他卻什麼話也無法出口，胡亂點了點頭。

素還真斂去笑容，靜靜凝視他，道：“你今日怎麼了，見到我……莫不是心下厭煩？”

談無慾嘲諷道：“你這臉我看了數百年，要厭早厭了，不差這一時三刻。”

他投去一記白眼，看見素還真微笑，心下又堵了塊大石，一時笑容也凝固。

素還真看見他反常，弄不清什麼緣故，也困惑起來。斟酌一番，還是先滿上酒杯。

談無慾經他動作，恰好有了話題，就說：“這酒好沒趣，跟白水一般，喝得一點味道都無。”

素還真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轉而道：“覺得沒趣，還喝了大半。”

談無慾一挑眉梢：“怎麼，閑給你留少了？”

素還真笑著搖頭：“我托昭奴從東瀛買來這酒，就是給你喝的。”

談無慾聽得不自在，想反刺他兩句，見他那身形容，話梗在喉間又說不出。

他這樣反常，素還真也不自在了，遲疑一分仍然問道：“傷勢又重了？”

談無慾搖頭，心下想過幾番，突然問：“你要開始行動了？”

他雖然退隱，江湖大小事仍是滴水不漏地能收則收，六禍蒼龍那樣大的動作，紫耀皇朝這樣的大消息，他又怎會不知道。
素還真出現江湖救走一頁書，又遲遲不出的事情，一是時局所限，一是傷重其實，素還真內裏多少考慮，他雖不能猜盡全，倒也可以推敲幾分。
眼下突見素還真裝容，前些日子裏一直擔憂的事情，現下一古腦兒湧將上來，攪動腹內百酸，心中百憂，全因二字謂之“牽掛”。

素還真何等玲瓏通竅的心思，見談無慾這般問，又見他這般神色……
百年相識，半生知交，縱有背離，終是同舟。
他心下一動，笑意更盛，執起酒杯同談無慾一飲而盡，方道：“眼下不是最佳時機，但也不能再等下去。”

談無慾追問：“真到如斯境地？”

素還真促狹一笑，湊近談無慾道：“我替你撐下半邊天，這筆帳準備怎麼還？”

談無慾拂手一檔，見他仍能說笑如常，平日爭執鬥嘴的興致被撩撥起，遂冷哼道：“你中毒臥榻，我也替你扛過一段，現在正好扯平，兩不相欠。”

素還真笑道：“是是是，就不知談兄中毒那段又如何算呢？”

“鬼沒河那事我還沒同你算賬哪！”

“耶～不是為早先談兄遭魔界逼命，素某相救之情？”

“你要和我算舊賬嗎！”

“哪里哪里。”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又相互笑起來。

素還真見談無慾心情複常，又取了幾壺清酒，和他共飲。
此時樂者複還，又有東瀛女子合樂起舞，較之中原更添內斂婉轉，小意盛而未發，覺時還收，頗有一種欲語還休的風情。
談無慾第一次見東瀛舞蹈，新鮮非常，拖著素還真問這問那。
他雖然自視甚高，遇到不明的事物卻也認真求教，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性子直接，毫無顧慮。素還真自然知道，於是他問的，都一一回答，也不在言語上作些無謂調侃。

不知不覺已過多曲。

談無慾問：“你好興致，怎麼邀我賞櫻花？”

素還真道：“東瀛勢力重現，我在養傷的日子裏也曾留意過，也對東瀛文化有所涉獵。”

談無慾稀奇又問道：“那你告訴我，這樂器似蕭非蕭，究竟是什麼？”

素還真答：“此乃東瀛之蕭，正名尺八。雖然現今模樣變了些，但你該是認得。古早唐時，它也算重中之重。”

談無慾恍然大悟。

兩地流傳，各有發展，他記得書中記載，卻未曾親聞過，何況傳入東瀛的尺八已有改變，一時未能辨明，也是自然。

素還真見他略有所思地點頭，不覺漾出一抹溫和笑意。

談無慾此刻只手撐額，腦子又逐漸昏沉起來。

素還真見狀，扶著他走向躺椅。

談無慾腦中暈眩異常，半靠著素還真走至躺椅處，讓素還真扶他躺下，眸中猶是不解。

素還真將原本放置躺椅上的薄毯攤開，輕輕覆上談無慾，笑了笑，道：“師弟，你喝醉了。”

談無慾皺起眉頭：“就那白水般的酒，還能喝醉我？少來……我不過有些疲乏。”

他只道自己長途跋涉，此刻再熬不住，所以頭暈。

素還真卻搖頭，雙眼凝視他，平靜問道：“你知道清酒是什麼酒嗎？”

不等談無慾答，他繼續道：“這世上有種酒，喝時無味，甚至覺得不是酒，但它後勁十足，等到察覺……就已經醉了。”

他伸手撫過談無慾三千銀絲，像是極其珍貴般緩緩順著。
因為酒勁上來的緣故，談無慾的雙頰漸漸泛起紅暈，眸中清醒也漸漸迷離，一對纖細的眉微微蹙者，襯得眉心琉璃珠愈發清寒晶亮。
他這般神色，素還真此生不曾見過兩回。

於是唇邊帶笑，語調延緩，竟合了他這身莊重，一字一句自唇間說出，是認真，更是鄭重。

“世上也有一種情，淡而不覺，甚至覺得無情，但察覺時……它已經很深很深……”

櫻華片片，落在素還真頭頂的連冠上，紫色劍套上，黑色披肩上，也落在談無慾一襲銀瀑間，玄黑袖袍間，微蹙的眉眼間。

他想，他聽懂了素還真的話……
但他又想，是否裝作聽不懂會比較好……

尺八的音律失了空曠寂寥，陡然肅殺起來，櫻林，殘瓣，本該美好的景色，瞬間染遍血色透徹。仿佛絕望中孤獨決絕的前行，執著而無悔。

談無慾突然抓緊素還真的衣袖，原本迷離的眸光此刻銳利得可怕。

他無聲催逼著，直到素還真不得不錯開對視的目光，伸手覆上他的手，寬慰般握住。

素還真淡淡道：“功體盡失，不是一朝一夕能回復的，你好好調養，切莫急進。”

他低頭凝視那雙漂亮的鳳瞳：

“我，等你回來。”

語畢，一吻輕輕印上談無慾的唇。

春寒料峭，談無慾開窗，撲面而來清晨一襲冷風。

窗外院落，遠望一片山水，卻是綠意不多，灰褐滿視野。

談無慾捶了捶肩，一夜好眠，除了夢中小小插曲，也是一覺睡至天亮。

……

……

他忽然輕輕觸上了唇。

那裏正有一抹輕笑，淡淡柔和。

〔完〕

每一段旅行是每一次邂逅…… 再次出发，再次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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