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吞雪/蝶月】星願 1-11，19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8 【吞雪/蝶月】星願 1-11，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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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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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0-01-04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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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心聲

遊戲開始了嗎？那兩個人。陰無獨一進入安東尼亞花園，便十萬火急搜尋她的目標。繞了一圈，游移的視線總算落定。她停好車，跑向不遠處的樹蔭，一輛廂型車已經在那兒等候她了。

「開──門──」她壓低尖銳的嗓音。

「是。」車裏傳出情報組同仁的應答聲。

顧不得組長該有什麼形象，她連蹦帶跳爬進後車廂，第一件事就是從屬下手中搶走手電筒，抱著黑漆漆的螢幕東搖西晃、左看右看。

「怎麼……沒有？」十指牢牢嵌著螢幕，她不死心的前後搖晃。

「組、組長，別再搖了，電源線被妳搖掉了啦！」

「那──還不快插上！」

她不得不承認有點興奮過頭了，可是這教她怎麼能好好坐著當做看肥皂劇呢？這回小帥哥不脫光給她欣賞都沒關係，只要他能反將吞佛一軍就值回票價了。整件事不過就是為了私人樂趣而把整組同仁拖下水，她個人以為接下偵訊組的工作對他們也是適當的磨練。但是有一人是被她排除在外的，就是極有可能當場揭發她濫用職權的雙胞胎弟弟陽有偶。

前座的同仁遞給她耳機。「陰組長，局長找妳──」

不會吧？又是一蓮托生！已經交待這麼多事還不夠啊？這是敲詐，敲詐！

「我到了，還有什麼事嗎？」

「一知道地點就收隊，記住，務必把他們兩人留在旅館，那人已經對封禪的身份起疑，這次如果真的現身，他極可能親手清理門戶。」無線電另一頭是親自下達指令的一蓮托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都來坐陣指揮了，陰無獨肯定今晚必有大事發生。

「知道了，但我這裏沒有人手可以應付他們兩個……」特別同是情報組出身的吞佛，她的確沒有把握。

「特戰組的別見狂華已經在路上了，她會支援妳。」

「好吧，這裏就交給我了。」她不得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她從不輕言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這種鬼話，這次為了一睹小帥哥的養眼畫面，她豁出去了。

陰無獨戴上另一副耳機，兩眼緊盯昏暗的螢幕，但房裏沒有開燈，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閃動。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節約能源？天知道她多想丟顆照明彈進去，如果不會被一蓮托生當場革職的話。

「不是迫不及待嗎？劍雪──你還在等什麼？等我脫衣嗎？」封禪坐在床上，作勢解開鈕扣。

「不准動！我來──」

呵呵──輕笑聲一路從床上滾進陰無獨的耳裏。她張大了耳朵，努力從螢幕看出端倪。

「想幫我就來呀！」

出乎意料，劍雪真的朝他走了過去。瞄準器離開他的胸膛，下一步，封禪錯愕了。跨坐在他身上的軀體不是夢，面對心儀之人，蠢動的欲望毫無預警被挑起，他選擇順從召喚，順從探入衣衫的手和令他心動不已的溫熱耳語。

「這麼快就有感覺了嗎？我才剛開始而已。」帶著顫抖的手在小麥色的肌膚滑行，很生澀，卻令他感到甜蜜無比。

但是雄性的衝動使他無法安於被動，下半身的熱源已被點燃，忍不住將手環上劍雪的腰身，鬆開他的皮帶，撫弄、游移，焦急地想探入令他神魂顛倒的秘處，但劍雪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安撫他的躁動，兩人接著掌心相疊，十指相扣。

「今晚，讓我來──」

不敢相信這聲壓低的嗓音、迷人的邀約出自這張率真的臉孔，此刻無酒，但他的獵物讓他醉了。

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低迴，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監聽的同仁紛紛奪門而出，大喊吃不消，如果是情侶也就算了，偏偏兩個都是男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熟悉的同事，情色片裏面如果出現親朋好友，誰還看得下去？

「唉，好吧，我來聽就好，你們到旁邊守著。」陰無獨說得大義凜然，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深刻體會身先士卒的好處。

這一定是夢！隨著劍雪的觸摸，他感覺靈魂不斷往上飛升，他的大腦只剩一片雲和一朵花，輕盈的像隻飛翔的小鳥，或許這裏就是天堂吧。

但是一陣金屬的碰撞聲殘忍地將他拉回現實，劍雪的雙手一離開他的身體，到拿出手銬將他困在床頭的鐵架，動作之快不過三秒。他知道天堂和地獄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只是這一線未免太短了。

「你果然只對男人有感覺。」退去偽裝，劍雪冷靜的宣讀他的實驗成果。

「呵，真該好好嘉獎你，太完美了！每個動作都做到了迅速確實──剛才很有成就感吧？我被你誘惑得要死，差點以為你要以身相許──」

「是以身相許沒錯，但不是我。」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同時報復你對我做的那件事，不用客氣，好好享受吧。」

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妥善進行，劍雪打開手機，確認時間無誤，鈴聲也依約在這個時候響起。

「小華小姐，妳到了嗎？」劍雪坐在床沿，另一端傳來嬌媚卻不柔弱的女聲，一個令他好氣又好笑的聲音。

──「呼，我還在爬樓梯啦，很累吔！」

「在二十一世紀，有一種東西叫做電梯，妳爬什麼樓梯？」他不耐的說道。

──「我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手扶梯嘛！還是迴旋的耶！」

「人已經到了，他正在等妳……」他看向封禪，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哦噢，如果你們兩人同時來的話，我要加倍收費喔！」

「我說過了，妳要服務的對象只有一個人……」

──「噢，好吧，那他帥不帥？今晚是我第一次接客呢！」

「妳快上來就對了！」他掛斷手機，免得被這女人搞得心情大亂，還問什麼帥不帥？這女人是不是入錯行了？

他坐了下來，沒注意到封禪臉上帶著同情的笑意。「召妓嚴格來說也是違法的……」

「我知道，我不介意你舉發。」他想過了，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最佳策略，如同他無法以受害人的身份舉發那一晚的強暴事件。

然而，他並不知道倔強的表情只會讓他更顯脆弱。

「劍雪，你這麼想逮捕我嗎？我跟那些毒販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需要聚會的場地，我慷慨提供，這是完全合法的交易，說起來你能光明正大逮捕我的理由只剩一個，就是強暴──但你沒有這麼做。你真認為這麼做就能抵銷一切嗎？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我的話，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你洩恨……」

他激動握拳，這種事不是以牙還牙就能解決的。他無法正視床上的男人，更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這問題很難很回答嗎？」對方催促著他。

到底為他召妓是處罰還是報恩？他迷惑了。「我查過你的檔案，如果說，我同情你在孤兒院長大，你接受嗎？」劍雪開始為床上的男人合上鈕釦，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不接受，這跟女人無關。」他不禁怨恨當初全盤接受一蓮托生為”吞佛”編造的身家資料。

「無關嗎？你是被母親遺棄在孤兒院門口，你難道不是因為怨恨女人所以喜歡男人？」

「你確定我喜歡男人？」

這句話敲了劍雪腦袋一記悶雷。你不喜歡男人？那你對我做的那些算什麼？又一次讓他無言以對，他不禁佩服封禪的冷靜，不管什麼時候，這個男人總是不失冷靜，即使情勢不利於他的現在，也能讓對手錯亂。

「酒吧、色情場所，到處都有你的蹤跡，大多時候你夜不歸營，總不可能睡在街頭吧？但是沒有一個女人在你的住處出入，如果你不是和尚就是性無能，問題是你兩者都不是。」劍雪一五一十道出他在陰無獨那邊搜刮到的資料。

「是啊，任誰都看得出來和尚不是我這副葷腥不拒的德性，我是不是性無能，你最清楚了。」封禪為自己加上有力佐證。這一提，劍雪又重複起解開釦子的動作，看得他差點失聲笑出。

「你的出入境記錄十分驚人，國外有那麼多好玩的地方嗎？」

這次真的只能在心底苦笑了──百分之九十的時間他都在扮演吞佛這個角色，封禪就只好讓他行蹤成謎了。「你調查得真清楚，既然沒有家累，我愛去哪裏，愛待多久都可以吧，你願意的話，下回就跟我走一趟吧，我會介紹各國的好酒讓你認識。」他真的有些累了，劍雪的偵訊是出了名的疲勞轟炸，大到人生哲學，小到隔壁的阿貓阿狗，他都有可能拿來盤問。海草雖然沒有長刺，纏人的功力卻是一流。

整整安靜了一分鐘，劍雪在床邊坐了下來，讓自己背對著封禪，不再掩飾他的紛亂。「那天……你見到一個紅髮男人了，對不對？你跟他說了什麼？為什麼那麼說？」星光在窗口跳躍，他的心跳也快得讓他無法控制，在親耳聽到接下來的回答之後。

「不為什麼，他跟我一樣喜歡你，不用問為什麼，這是男人的直覺。劍雪，你喜歡他嗎？」

要不是雙手無法行動，此刻他好想抱住眼前的劍雪。他有理由相信劍雪在偷偷掉淚，因為接下來他的聲音顫抖得無法成句。

「那個人……就是我的上司……只有他會叫我菜鳥警官……」天知道他跟一個強暴犯解釋這些幹嘛。

「過來吧，菜鳥警官，讓我抱抱你，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在我眼中你只是我喜歡的人。」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口了！封禪望著星光，閉上眼，語帶自嘲說道：「哈，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我把它說出來了──」

另一頭，陰無獨也愣了半响──不會吧吞佛，你挑這種時機告白會不會太刺激他了？

大致了解現況之後，站在一旁的別見狂華也準備就緒了。「一個比一個悶，這兩個男人真是太不乾脆了！好了，我上去了。」

「嗯，吞佛雖然行動受限，還是要小心他──」

「知道了，在模擬訓練時我跟他有幾次交手，是個難纏的傢伙，要是這人調回情報組，妳的組長位子會不保吧？」別見狂華是開玩笑的，這是她稱讚別人的方式。

搖頭以對，陰無獨神情慘淡說道：「不，妳錯了，我巴不得跟他對調職位吶！」她的感嘆不是空穴來風，不管暗示還是明示，吞佛都以下輩子再說的表情給了最明確的拒絕。

有幾秒鐘，劍雪處於全然失神狀態，直到敲門聲拉回他的神智。這個女人未免動作太慢了，儘管這間旅館是百年老店也不用當成博物館參觀。

劍雪為她打開房門，一個扶著門、喘著大氣的女子立時出現在門前。他審視女子一眼，果然如他開出的條件：亮麗、高佻和大胸脯。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累死我了，爬這樓梯──」她真的很喘，以三十秒衝到七樓，絕對有資格參加全國短跑競賽。

「這麼久，」他看一眼腕錶，「我以為妳想爬到天堂，進來吧。」

女人進來後，隨手把化妝包扔向沙發椅，身子往床上一坐，發現床上還有一個男人時，她面帶困惑說道，「看來你們玩得很起勁嘛，哇，這個手銬好逼真啊，可以借我看看嗎？」

女人一走進床頭，便低聲在封禪耳邊說道：「嘖嘖，你這樣子要是被旱魃組長看到，他可不會承認你也曾是他組員之一……」調整聲線和音量後，她繼續說道：「噢，我的名字叫小華──」

面對昔日同僚的賣力演出，封禪忍不住贊賞她的專業：「小華小姐，面對妳這麼美麗的女人，實在讓我受寵若驚，老實說我這輩子沒遇過幾個，可惜……我對女人沒興趣，妳說這該怎麼辦？」

「噢，那不重要，你有興趣沒興趣，跟我都沒關係，前面這位小帥哥會付錢就好。」烏黑的瞳眸閃過一絲笑意，以女人特有的直覺，她知道自己現在與電燈泡無異。

聽得不明究理的劍雪，真把這名女人當成救兵，現在的他只想儘快脫身。「小華小姐，床上的人就是妳要服務的對象，還需要確認妳該做的事嗎？」說著，劍雪穿上外套，準備離開。當然他全然不知他所點名的女人已經被陰無獨打發回去，現在待在房間的這個女人是特戰組唯一的女警別見狂華。

「好吧，小華小姐，妳就行行好，快點幫我解脫吧。」

「咦？你不是對女人沒興趣？」

「妳眼前那位淘氣的小帥哥把我逗得慾火焚身很久了……」

紅唇逸出笑意，她知道這句是真的，可惜有人不解風情。作勢在封禪身上摸了摸，順勢挑出手機。「你再忍一忍嘛，這裏星星太多，很像在野外露營耶，我雖然不介意野戰，但你先讓我適應一下這裏的氣氛啦。」

這句別說是封禪了，連陰無獨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別見狂華不單跟那女人交換一身的性感衣物，妝也畫得跟她一模一樣，低俗的口脗更是學得微妙微肖，真不敢相信精銳組成的特戰組也教這個。

「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享用良辰美景。」

就在劍雪準備離開時，封禪的手機響了，別見狂華眼明手快按下擴音器。

「封哥，不好了，鄧九五臨時改了地點──」

聽見這個名字，劍雪只覺背脊一涼，記憶中的黑暗團團圍住了他。不知怎麼，他掏槍的速度變得比瞄準器還要準、還要快。槍口再次無情指向封禪。他示意這個濃妝女人將手機拿到封禪耳邊，要他繼續和對方通話。

「地點改在哪裏？」看一眼別見狂華，封禪恍然大悟剛才的寒喧只是障眼法，從一進門別見狂華的目標就已經確定了，先是他的手機，接下來就是劍雪。

「今晚十點，十三號碼頭。」

「知道了。」唉，時間地點都一併供出了，他相信別見狂華按下擴音器絕不是為了讓劍雪知道，應該說讓劍雪知道是不得已的。

「原來，你跟那個人是一夥的，是嗎？」現在劍雪的眼裏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只有遠方的碼頭。他轉向封禪，口氣是冰冷的：「回來我再好好謝謝你，那個人是我的，你知道嗎？我整整追蹤他三年了……對了，小華小姐，要怎麼玩隨便妳，但是別解開他，我會再回來。」

「哦，要待那麼久喔，時間就是金錢吶！」坐在床邊，忙著補妝的別見狂華一邊點頭，一邊跟劍雪討價還價。

「錢我會付給妳，做妳該做的事就好。」

「對對，說得一點都沒錯，做我該做的事就好，小帥哥……」一聲輕笑從烈焰般的紅唇逸出，同時也展開烈火般的攻擊，快而有力的直勾拳毫不留情揮向劍雪，算準對方向右閃開，她緊抓防守空隙出現的瞬間，靈敏的一記迴旋側踢緊扣劍雪的腰和大腿，這時，以身手矯健聞名的特戰組精英已經來到他的身後，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將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真想不到你居然只帶了麻醉槍，太教我意外了！不過，你應該不會想領教全身無力、頭暈作嘔的滋味吧。」

形勢瞬間逆轉，劍雪的槍和人再也動彈不得。

「你應該提防我的，小帥哥。來，靠牆站好，手指打開，」老實說，她又忘了劍雪的名字，都怪老妖婆滿口小帥哥長小帥哥短，害她記不住該記的。「別介意，這不是例行公事，是我職業病又犯了而已。」說著，她還是向劍雪展開搜身的動作，這一幕是特別為封禪加碼演出的。

「噢，好緊實的曲線啊！可惜腰瘦了點……」她看向封禪，搖頭說道：「你對他太客氣了，喜歡他，就拿出男人的氣魄跟他告白。」

「妳究竟是誰？」劍雪側頭問道。

美豔的臉孔對他報以微笑。「我叫別見狂華，隸屬特戰組旱魃隊長麾下，初次見面，請多指教。不好意思，這個任務是我的，你們兩個就乖乖待在這裏享受星光浴吧。外頭有人看守，奉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呃，這副手銬不是為你們準備的，兩位將就一點──」說這話時，她故意掏出身上的手銬，轉了幾圈又放回口袋，今晚他們共同的目標都是鄧九五，她得離開了。

封禪的左手和劍雪的右手都已套上手銬，兩人各據床的一側，但也無法分開太遠，因為他們沒有被銬住的那隻手已經跟對方綁在一起了。

但是綁就綁，為何要讓他跟封禪十指相扣呢？

「妳──」劍雪才想抗議，只見別見狂華露出惡作劇的一笑，因為除了這個，她還讓封禪那邊有較多活動空間。

拍拍封禪的肩，她露出仁至義盡的微笑。「好好享受六星級的招待！」

臨走前，別見狂華給了怒到無力、悶到無言的劍雪一個飛吻。

「小帥哥，我第一次遇見像你這麼有哲學家氣質的警官，後會有期了──」對於憤怒填膺還是不具殺傷力的人種，她一向這麼真心恭維。

[ 此帖被憂幽子在2014-05-19 00: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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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0-01-04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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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路

兩人世界裏該做什麼稱得上浪漫？他不知道，對他而言，柴米油鹽才是貨真價實的體貼。蝴蝶君坐在廚房的矮凳上，身旁圍著各種生鮮蔬果，他將甘蔗削成串燒用的長條狀後，正準備將酪梨切塊。

「說吧，什麼事？」

沒來由被公孫月這麼一問，蝴蝶君拿著菜刀的手頓了幾秒。「什麼”什麼事”？」

「你這麼殷勤，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面對這種情況，通常他有兩個選擇──裝傻和拖延。

「阿月仔，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手邊也沒閒著，妳是不是誤會了，我哪有空做什麼虧心事……」他挑了後者，接下來就只能祈禱了。

公孫月拿起頻閃黃燈的Ｃ蝶三號，掌心立刻溫暖起來。「打從進屋子之後你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它，你看，它就快沒電了，是吧？」

「阿月仔，電再充就有了，沒什麼好奇怪的。」蝴蝶君繼續料理他今晚的主菜──甘蔗蝦搭配酪梨醬。只是他沒想到公孫月會好奇到這麼聰明，懂得把折疊好的翅膀扳開，他引以為傲的迷你型組合式解碼器就這麼公諸準老婆大人眼前。

「真好玩，這邊也有一個黃燈在閃，但是……」

「但是怎樣？」蝴蝶君忍不住開腔了。

「噢，變紅燈了！」

變……變……他真的得處變不驚了！聽到紅燈，他的鎮定功力又上一層樓，極力不讓臉色沒了血色。幸好公孫月不知解碼器上的紅點指的就是劍雪，否則躺在砧板的青蝦就換他了吧。他這位外星人小舅可是鑲金兼鍍銀，碰不起也摸不得，要是有個閃失，他朝思暮想的婚禮就要化為泡影。不行！不對！他不能再管洋蔥和大蒜的比例分配，等這頓料理好了，他的婚禮也沒了──

「阿月仔，我出去一下，這個東西還在進行實驗，不能沒電，我回公司一下，充完電馬上回來，妳肚子餓的話，沙拉已經做好了──」破天荒第一次，五分鐘之內他連用兩個戰術。蝴蝶君將盛好漂亮菜葉的方型盤子推到公孫月面前，擦乾半濕的手，拿起桌上的Ｃ蝶三號就匆匆離開了。

有幾分鐘，坐在餐桌前的公孫月一動也不動，直到桌上的手機響起。

公孫月看了一眼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接了起來，另一頭傳來久違的聲音。

「四姊，我到了，門口等妳──」

　　　　　※　　　　　※　　　　　※

意外獲得鄧九五的下落卻受困在這間星光套房，天曉得他造了什麼孽，要跟這個強暴犯共躺一張床，和那晚一樣，他覺得星星也在嘲笑他。由指尖傳來的熱度令他一再蠕動，為什麼就是分不開？他不記得哪個天才教練教過這種十指相扣的綁法，那個叫別見狂華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真的沒辦法了嗎？」劍雪望天興嘆，只當同床之人耳聾了，可惜回音並不小。

「是沒辦法了……」

「我沒有問你──」

「這裏還有別人嗎？」他看了劍雪一眼，不管是吞佛還是封禪，他弄不懂劍雪幹嘛老跟他鬧彆扭。

「本來是有，但是現在還在不在，我不敢確定。」

果然，他們的想法一致，想的也是同一人──局長一蓮托生。

三天前，吞佛就有心理準備了，老妖婆不會這麼好心幫他們兩人準備什麼景觀套房，別見狂華的出現已經證明這一點，劍雪也該知道才對。這麼看來，把他們困在這裏的人不會是老妖婆，而是能調派所有人員的局長一蓮托生。如果真是一蓮托生的命令，那他確實也沒辦法了。

「劍雪，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但別指望我原諒你。」

「你坐過雲霄飛車吧？這幾天我過得就像這樣……」

「雲霄飛車？那你一定是駕駛，我是那個唯一的倒楣乘客。」

床單上，散落著劍雪柔軟的髮絲，他好想像那夜一樣，深深地將手指埋入，捧著他的臉親吻。

「劍雪……我知道你曾經失去很多，我也是。」

「我知道，你的父母親是在一次逃脫表演失敗了，兩人都葬身火海，從那之後，你過了幾年酗酒度日的消沈日子。我不明白，你的酒館經營得很好，為什麼要將自己的心血交給不法之徒人充做交易場所，你真的是為了──錢？」一吐為快後，他覺得胸口不再那麼悶了。

「劍雪，你真想知道答案嗎？還是你在關心我？」封禪率直的問道，他真高興自己問了。

「別想太多，我只是在問你問題，你想回答就回答。」

「劍雪，我不知道，就像對你……」不知何故，他再無顧忌，或許是拋開了組長的身份。「我並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但是一見到你……」

「我不想聽這個！」他怒視封禪，現在也只有目光能阻止他說下去，真能的話──

「我還是想說──」

「不准說！」近乎咆哮的吶喊，只因被逼到錯亂邊緣了，不知為何，只要想起那一晚，吞佛的影子就會和封禪重疊。

昏暗中，一人壓制住另一人，沒有手腳可用，對決的方式變得再原始不過，不敵的一方除了任由對方送上激烈熱吻再無其它方式抗議。

「陰組長，大家都去碼頭支援了，我們也走吧。」伏在方向盤的情報組同仁不知重複幾次同樣的話。他垂頭喪氣看著窗外，納悶自己為什麼要自告奮勇擔任駕駛呢？前座真不是個好位置。

「不要吵，再一會兒就好。」陰無獨皺著眉頭，雙手掩住耳機生怕漏聽一個字。奇怪，怎麼安靜無聲？耳機壞了嗎？

無人理會陰無獨。今晚劍雪犧牲色相的英勇事蹟，全組同仁無不打從心底折服，這時候再去細聽動靜就太沒人性了，還是偷偷拔掉插頭吧。

『我也犧牲很大啊！』但有誰知呢？陰無獨不禁為自己恪盡職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免談的操守感到哀怨，竊聽只是站崗的小小福利，哪裏是任務呀！她守在這兒全是遵照一蓮托生下達的命令──為防劍雪感情用事，不得讓他參與這次的緝毒大任。而吞佛是留住劍雪最佳誘餌，只能說，算他倒楣。

門，開了又關。

一個黑影輕巧閃進房內，立足床頭。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一下──」

喘著大氣的劍雪幽幽直視床頭穿梭的人影，他已無心研究為什麼蝴蝶君會在此時出現，也管不了自己還未從火辣辣的熱吻中平息下來，時間所剩不多，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處理。

「劍雪，我承認我是跟蹤你來的，但我是受你姊之託，沒別的意思。還有剛才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蝴蝶君為他解開手銬，因為心虛而急於表述立場，努力為自己擺脫一丘之貉的嫌疑。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劍雪轉動手腕，活絡筋骨，開始搜查現場還有多少可用的器材，一會兒，目光轉到封禪身上。

「劍雪，你要做什麼？」封禪想喝止他，可惜力不從心，由手銬加上腳鐐的五花大綁，蝴蝶君的脫嫌之舉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我現在想做的事是逮捕鄧九五，不是你──」搜身結束，黑暗中劍雪陷入短暫的沈思，為什麼呢？封禪竟和他一樣只攜帶了鈍傷武器。這是默契，也是事實，他們都無意傷害對方，也不認為對方是該防備之人。

「嗯？怎麼了？」

聽到蝴蝶君的叫喚，劍雪回過神，見現場收拾妥當西便要離開，就在他踏出房門之際，身後傳來蝴蝶君揮拳的聲音。他輕輕閉上眼，沒有回頭，因為不想蝴蝶君察覺他的異狀。

「這拳是代你姊姊打的──」蝴蝶君說道。沒辦法，他的拳頭只要看到”封禪”就按捺不住。

星光熠熠，沒錯，他是沒看到，但他聽到了，劍雪的嘆息聲，很輕也很溫柔，封禪這小子真他媽的幸運，劍雪應該是喜歡上他了吧！好了，鑰匙和小刀已經由那一拳送過去了，封禪也好，吞佛也好，就自求多福吧。

他沒有考慮太久，與其通知一蓮托生，不如用自己的手保護劍雪，他決定先離開這裏再說。

望了一眼離他數十尺的地面，他只有高處不勝寒的感慨。回復吞佛的模樣之後，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平常慘白十倍。

這是個多事的夜晚，不斷考驗他的勇氣。這關是要他挑戰蜘蛛人嗎？眼下只有這面牆可以逃過陰無獨的耳目了，他別無選擇，只好將床單、被單、被套，凡是所有能綑在一起的布條全搜括出來。

「劍雪……我不會再讓你單獨涉險，這次我要和你並肩作戰，完成你的心願──」

收到吞佛的”三長兩短”的暗號，蝴蝶君立刻折返安東尼亞花園。劍雪已先行驅車離去，但沒交待要去哪兒，看他神色異常，善於察言觀色的他自然不敢多問。

「你還真慢！」吞佛一上車，隨即指點蝴蝶君十三號碼頭的方向。

「慢的是你，我一直在附近待命喔！」二十年的默契不是假的，蝴蝶君當然知道這場池魚之殃是逃不過的。

「我需要花點時間準備工具……」吞佛開始計算到達碼頭的時間以及各種風險。

「攀岩高手還用什麼工具？區區幾層樓怎麼難得倒你！」蝴蝶君半打趣半脫罪地說道。

「這筆帳我們晚點再算，等等──先轉回局裏，現在必須換車，否則會來不及──」吞佛將鏗鏗鏘鏘的手銬丟在後座，他並沒有忘記蝴蝶君那一拳，但現在他更關心能否來得及追上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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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0-01-08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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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子上線不回我站內信，好傷心，泣
這章是之前更新的吧~~坑了很久了，好期待看到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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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13樓發表於: 2010-01-08 12: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給不戀此生：

(拍拍)憂子家沒有寬頻,上網要看天氣和運氣,現在是午休,剛和同事吃完飯回來(還有五分鐘)

下一章我讓名戰提早出場了,公孫月的結拜兄弟也全出籠了,所以拖得比較久(是很久)

混戰結束就尾聲了,因為這文是送alan的,怕她來抱怨封拔出場太少,還在斟酌怎麼過她那關(過不了就不要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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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

14樓發表於: 2010-01-08 13: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麻過不了就不要過麻
封拔減少出場沒關係
重要的是
可愛又帥氣的雪寶
在知道強暴犯@@"=封禪也=吞佛
會怎樣?

因感動男男之間堅定的情感
踏入腐海無邊無盡期
攻受絕對不可逆

感情遺憾
倦收天瞉音子
瞉：聽起來尚有很多故事與曲折可惜現在諸事纏身未能細聽
倦：那就來日再聽吾細說吧
瞉：可知吾最高興的事情是什麼嗎?
倦：雙肩輕了
瞉：感謝你的分擔請

天羅子：師父　到生命的盡頭才發現以影相伴的歲月才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同道之路不由分說歡迎往來
道不同彼此尊重請勿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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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15樓發表於: 2010-01-10 20: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寶妹安～

我已經在替吞佛祈禱了，至於臨時抱佛腳來不來得及就看他的造化了

（這個不能說啦，我不想被alan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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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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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16樓發表於: 2010-01-10 20: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諜變

記不清多久了，在高度壓力下工作，頭腦保持冷靜，生活維持低調，在死亡監視下秘密行動，只因他的背景、個性特質符合所有數據要求，特務身份和一連串嚴格訓諫便這麼從天而降。這樣的日子，仔細推敲其間的正確天數無疑是一種悲哀。

但現在，他對這份工作萌生一份前所未有的感激之情，若非如此，他不會配合一蓮托生、陰無獨、甚至蝴蝶君演這些戲碼，在他知道劍雪對他的複雜情緒之後。

碼頭位於城市邊緣，這裏，正好有一個他的線民，他得找個幫手為劍雪安排路障。

「大約十五分鐘，一輛墨綠色的跑車會到你那個街口，攔下它，不管用什麼方式，拖延五分鐘就好──」藉由蝴蝶君的手勢，吞佛知道這十五分鐘說得勉強了，以劍雪的車速，要不了十分鐘就會到達通向碼頭的街口。

幾分鐘前，他的模樣還是吞佛，從局裏出來之後又回到封禪，蝴蝶君咋舌看他一眼。

「你還真是不嫌麻煩！」

「『吞佛』是個很方便的身份，能讓我在警界呼風喚雨，現在工具齊備了，就該由『封禪』出馬，蝴蝶君，把追蹤器給我，這件事你不必──」

「不必什麼？相識這麼久，你看過我管誰的閒事？就除了她──戀愛中人總是盲目的，就算危險近在前方也一樣看不見啊！」說著，他亮出另一隻追蹤器Ｂ蝶二號，上頭顯示的是公孫月的位置，正朝著碼頭前進。「會有這種巧合嗎？你說呢？」

「這倒有意思，他們姊弟倆是心有靈犀嗎？」唇角掠過一抺苦笑，吞佛安慰人的方式一如往常不著痕跡。

「不管是心有靈犀還是心電感應，海草小子最好給我知道兩件事，第一，有阿月仔這種姊姊，他很幸福；第二，有我這種姊夫，他很走運。」看了封禪一眼，他得意說道：「就算遇上你有十個不幸，有我跟阿月仔就夠抵了！」

「撇開我不談，情況沒有你想的簡單，蝴蝶君……」

「就算你要我現在下車，我還是會去的，我已經知道了地點，也知道公孫月會出現在那裏，你不可能擺脫我的──」蝴蝶君以男人的身份鄭重宣告保護妻子的責任。

明白好友的決心，吞佛以嚴肅的口脗向蝴蝶君說明狀況。「今晚在十三號碼頭不是只有毒品交易，為了省去交貨的麻煩，買方也會親臨現場，這樣你懂嗎？」

「懂，看你的表情我還知道都是些棘手的人。」

「唉，你不懂，這裏頭還有你想不到的人，也是公孫月不想面對的人……」他停頓一下，等待蝴蝶君的反應。

車裏一片死寂。

過一會兒，蝴蝶君大笑起來。「那你還敢叫我下車？看清楚，開車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知道，我讓你開是因為你開車的技術比我好。」見蝴蝶君沒有過激反應，吞佛繼續剛才的話題。「公孫月的兄弟共有四人，參加這次行動的只有三人，她的五弟剛才國外留學回來，當年在公孫月的百般懇求下，她的大哥地理師勉為其難把人送到國外，這人就算參與任務也幫不上忙，他研究的是植物病理學，志在保護和開發新苗種。公孫月很疼愛這個五弟，我想公孫月會知道這次行動應該是透過他。」

「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要不要一次說完，我承受得了，真的──」他不禁懊惱先前在星光套房那一拳實在太輕了！

回給蝴蝶君一個同意的眼神，但他還是在措辭上下了一點功夫。「你應該記得玄蓮遭遇歹徒襲擊那件意外吧，那個賭場是公孫月二哥鄧九五名下產業，劍雪追蹤這個人很久了，但那次事件後，鄧九五就銷聲匿跡，沒有參與任何行動。根據調查，是因為那時候鄧九五的妻子在車禍中不幸失去行動能力，我沒有告訴劍雪也是相同的原因，這三年鄧九五確實沒有旁騖他事，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全心全意照顧不良於行的妻子……好了，賣家資料說明完畢，你還想繼續聽買家嗎？」

蝴蝶君沒有回答，這是他陷入思考的反應。

「買家不是棘手兩字能形容的人物，他叫夜重生，是一名神經學專家，同時擁有心理學學位，公開發表過幾次出色的研究成果。」按下車窗按鈕，任由海風一掃滯悶的空氣，吞佛繼續以平穩的口氣描述這名對手。「夜重生非法經營藉由動植物提煉的神經毒素已經很多年了，早在求學階段他就已經涉入這種致命的、違法的地下活動，但因為他個性謹慎，手法老練，至今沒有直接證據可以將他入罪，你把動物界最擅長用毒的蛇和蜘蛛加起來就可以想像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海風的氣味讓蝴蝶君想起被拖到甲舨上還在死命掙扎的魚，偶爾會有一兩條成功脫網，但總要付出傷痕累累的代價。現在他就是那條魚。

「吞佛，這輛車引擎性能如何？」沒有出現預期中的發問，蝴蝶君只是朝他詭異一笑。「你換車不就為了公然超速嗎？那還客氣什麼！」踩下油門，蝴蝶君飛快駛向十三號碼頭所在的區域。

路面不斷攀升，車子順暢的行駛在上坡道，每個轉彎都完美的在油門和換檔之間進行。「哈哈，帥啦！」他老早就想這麼做了，橫行街道，暢遊郊區，人車無阻，而且不用擔心罰單如雪片般飛來。

這時候，在公路上專心疾行不失為減壓的方式。

但是，五分鐘過後，蝴蝶君完全安靜下來，自動的安靜下來，包括吞佛，兩人只是聚精會神看著前方，交換『這是什麼情形』的眼神。

所有人車自動讓路，彷彿預知他們要來似的。直到封禪的手機響起，一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向他報告最新火線實況。

「我……攔不住……他太快了！所有路障全被他撞毀，我的車也要重新烤漆了……」話中已聽不出這是抱怨交通混亂還是荷包失血。

「他往碼頭的方向去嗎？」吞佛沒有追問下去，因為蝴蝶君擺了個訊號停止的手勢，順著手勢，他看到劍雪的車就停在前方路肩。

「對，他把車子丟下後，就往山坡那條小路走去，那是通往碼頭的捷徑……」這是線民的最後回報，之後他再沒有劍雪的行蹤。

「好，我知道了。」

「這下可好，劍雪對這裏熟門熟路，肯定會比我們先到碼頭。」蝴蝶君不禁懊悔去年說服公孫月買輛跑車給劍雪，滿心期待溫馨接送情能換來愛神的眷顧，結果沒有，一次也沒有，劍雪只讓男同事搭便車，一次也沒用在跟異性搭訕的正途。現在可好，還讓他追之莫及！

吞佛當然知道這是餿主意，但效果肯定奇佳，劍雪會接他的電話，因為他跟封禪還有賬沒算。

這其間，開得飛快的劍雪，拒接了所有電話，唯獨現在這個正在閃爍的號碼，他多看了兩眼。

『那個混蛋還有臉打來？』唉，他也真是沒用！今晚兩人獨處時一個問題也問不出口，現在，他倒是一個個想起來了。

他接了。他必須弄清楚一件事，這件事關係到他對吞佛的信任。

「你離開安東尼亞了？」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說不出”你好”這類的開場白。

「劍雪，丟下我之後，你到哪裏了？」

封禪充滿關愛的口吻讓他渾身不自在，隨即轉移話題。「不用明知故問……對了，你逃脫的速度比我想得要快……找我有事？」

劍雪只想速戰速決，對方卻想長期抗戰，又來一個答非所問。

「這是讚美嗎？謝謝你。劍雪，你到碼頭了？」封禪聽見風聲，不同一般公路上的風聲，那是他聽過無數次的深海呼吸。

已知對方意圖，劍雪快刀斬亂麻，不容對方拖延下去。「還沒，但我會比你快，鄧九五是我的，你別想攔我，因為你攔不了。」

「很好，你也別想攔我，因為你是我的，我決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根寒毛──」

這一瞬，他只想摔電話。「你──」這傢伙在胡說什麼？還是太健忘了？唯一碰過他的人不就是這個渾蛋嗎？「我們只有兩面之緣，別說得我們多熟。」

「你這麼說真教人傷心，我們之間不只兩面之緣，還有一夜夫妻……」

蝴蝶君作嘔的表情，封禪不是沒看見，是沒感覺。這種時候就要趁勝追擊，不必顧及朋友之義，如果是以損他為樂的損友，就更不用在意了。

「劍雪，停車吧，等我，你去哪裏我都跟你一起──」

「不用，我會照顧自己，不勞閣下費心。」劍雪沒掛斷是因為還未得到那個答案，他決定問了，省得沒完沒了囉嗦下去，「有件事……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

「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你見過吞佛？」

「唔……你的上司兼同事，是吧？怎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這是我要問你的！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是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封禪說了些什麼，為什麼那個冷血工作狂會幫他說話。

「沒什麼，他問我對你做了什麼，我只是一五一十把實情告訴他。」

「為什麼告訴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劍雪禁不住為自己叫屈：「你覺得強暴一個警官很得意，所以向他炫耀嗎？」他無法想像那時的吞佛怎麼看待自己，也不敢想。

但是突如其來的告白，跟那晚同樣讓他措手不及，讓劍雪耳根發燙，全身癱軟，連踩油門的力氣都被抽空。

「不是的，劍雪……我會告訴他是因為他喜歡你，而我無法忍受這個……你懂嗎？」

聽到這裏，他的腦際瞬間轟隆作響，誰來告訴他怎麼回事？為什麼吞佛、封禪都在為彼此傳達”告白”的訊息。最可恨的是他居然在這時候想起封禪熾熱的眼眸，那樣著了魔似的注視他，即使是征服的力道也恰如其分的控制在狂野和迷醉之間，唉──

「劍雪……怎麼了？放心吧，我是你的第一次，也會是你的最後一次。」

蝴蝶君求饒的看向封禪一眼，再講下去，他真要吐了。

「我說封禪，貞操雖然不能保值，對男人來說，這種東西留得愈久，貶得愈快……但是──你又何必、何必多此一舉刺激他呢？」

回過神，劍雪抓牢方向盤，不受控制狂按喇叭三下。

擾亂奏效，劍雪的墨綠色跑車已在視線所及，同時，刺耳的喇叭尖鳴聲也直衝耳際。

這時候，封禪聳聳肩，回給蝴蝶君一個微笑。

「好啦好啦，算你行。幫個忙，你對劍雪做的那檔事……答應我，永遠不要讓阿月仔知道，我這條小命還可暫保無恙。」剛才那些話要是讓公孫月聽到，決不是埃幾個粉拳、賠個滿月臉可以了事的，他會悲痛婚期無限延長，枕畔無限淒涼啊！

　　　　　※　　　　　※　　　　　※

「你才剛復職，真要去嗎？」溫暖的大手覆在表姪肩上，髮際半白的長者將配槍遞給他時，已不再憂心忡忡。

「嗯。」坐在玄關的名戰將鞋帶牢牢繫好，露出義無反顧的笑容。「這是我報恩的機會。」他真的非去不可，他必須確保恩人的兒子全身而退。

此行他只想當保鑣，不會插手特勤組的任務，儘管劍雪的官階已經在他之上，但實戰經驗還不足以跟特勤組科班出身的他相比。

第一次見到劍雪是在玄蓮的葬禮上。他忘不了那張因為哀慟過度而失去生氣的臉，然而劍雪一句話也沒有責怪他，只是默默從他身旁走過。

三年前，年輕氣盛的他，意氣風發抄了這個臨海城市最大的地下賭場，雷厲風行的執法代價卻是整整三年的復健生涯。醫生說，如果不是那人及時將倒在血泊的他拖到醫院，如果不是他還年輕，有著過人的精力和體力，他，名戰這個血氣方剛的蠢小子早已不在人世間。如今他已痊癒，但尚欠玄蓮一份救命之恩。

「我的逞強是因為好勝，為了證明自己不輸別人，但他不同，他的倔強只是因為尊嚴要求他那麼做，也許，是為了掩飾無助也說不定……」名戰若有所思說道，三年的療傷歲月似乎讓他躁進的個性沉澱不少。

「那正好，這個肩膀夠結實了，就借他用吧！」這一拍就像在催促他勇往直前。確定不會後悔，就無須再遲疑了。

　　　　　※　　　　　※　　　　　※

一輛白色轎車沿著海岸公路安靜行駛，它的目的地是一間座落在碼頭附近山丘的咖啡廳。

「五弟，她真的願意見我嗎？」公孫月凝神望向窗外，神色不安問道。

「她一直是支持妳的，只是妳不知道而已。」章袤君穩健的操控方向盤，心上的大石隨著接近目的地愈見沈重。

「你何時回國的？」公孫月換了個話題。

「上個禮拜。」

「怎麼不來找我？」

「我不想看到那個人，不對，是不想看到一個笨蛋──」結果他還是看到了，不久前，那個人還大搖大擺從公孫月的家門走出來。

「笑什麼？」章袤君拋給公孫月一個不解的眼神。他很想生氣，氣他的四姊這麼沒眼光。

「笑你長大了，但這裏還是一樣。」捏了捏章袤君柔軟潔淨的小臉，她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接著她迫不及待宣布一個消息。「我和他下個月要結婚了！」

「四姊，妳什麼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很差，不，太差了！當初我還以為妳可能會跟三哥……」雖然為時已晚，章袤君還是無法不抱怨。

公孫月又笑了。「他沒把我當女人吧？」

想了一下，無奈章袤君也只能回她這三個字，「這倒是。」這次兩人都笑了。

「謝謝你告訴我，我離開你們太久了，久到不知那間賭場是在二哥名下，劍雪追查三年的幕後主謀居然是二哥，無論如何我一定得趕在他發現之前把這件事解決。」她無法想像東窗事發的後果。「我很怕無法阻攔他，要是我保護不了他怎麼辦？要是他有個萬一，我怎麼辦……」她再也無法掩飾那份擔憂和無助，在蝴蝶君面前她逞強夠久了。

「四姊，冷靜點，我不相信是二哥，二哥不會用偷襲這種手段，何況三年前他就想收了那間賭場，要不是突然殺出一個混小子壞了他的退休大計──」這年頭大家都放任笨蛋滿街跑嗎？如果不是名戰跑出來攪和，他的二哥鄧九五早就順利卸任，安心和二嫂攜手度過晚年。今晚的交易就是為了彌補那次虧損，給眾兄弟一個交待。

沒多久，地平線上出現一間雅致的木造建築物，在夜燈的溫柔照耀下，發出搖籃般的慈祥光芒。接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闖入視線，看到那張嫻靜典雅的臉龐對著他們微笑時，公孫月立刻飛奔而去。

　　　　　※　　　　　※　　　　　※

難得一家人和樂融融聚在一起收看電視，為什麼非得看老媽最愛的狗血肥皂劇？朱武卻敲了敲他的腦袋，要他搞清楚孕婦才是一家之主。

螣邪郎伸了伸四肢，打了個呵欠，他不是睏了，是快被這齣愛得死去活來的連續劇悶死了！老爸愛烏及烏也就罷了，連赦生也看得這麼投入，一碗飯啃到現在還沒啃完，還是真如大家說的──赦生像老媽，而他是老爸的翻版？算了，誰像誰都無所謂，一家人能和樂融融在一起就好。

趁廣告期間，赦生起身把碗拿去廚房，回來時端了一碟水果，卻被螣邪郎注意到泛紅的眼眶，劈頭就問「怎麼了？」

當赦生別過頭去，他的職業病就來了，擒拿術一上場就是由背後捉住赦生的手腕，收下這碟水果，右手順勢勾住赦生的脖子把人撂倒在沙發上。

「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我沒事──」推開螣邪郎，赦生頭也不回跑上二樓。

朱武和九禍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看向螣邪郎，意見一致地說出結論：「就是你欺負他。」

「我？」

螣邪郎正想辯駁，朱武已經一腳把他踢出沙發，語氣和一蓮托生公布一級命令的嚴肅不相上下。「給我上去，安撫好赦生才准下樓。」

赦生坐在床沿，輕輕拭去淚水。螣邪郎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剛才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好嗎？下次我會……輕一點。」

赦生馬上搖頭，表示不是。

「那……是我今天又忘了圍浴巾嗎？」他想起稍早在浴室時，門忘了關，還忘了圍上浴巾，赦生一進浴室就被某個興致昂揚跟他打招呼的東西嚇呆了。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東西對赦生反應這麼大？

又是搖頭。那會是什麼原因呢？螣邪郎對旁敲側擊並沒有太多耐性，對他來說審問就是好好把人教訓一番，為了不讓報告太難看，這類差事通常是落到劍雪手上，只有少數時候吞佛會讓他接手。問題是他現在面對的是自家小弟，赦生不是嫌犯，不能對他動粗，這真是考倒他了，粗暴與溫柔究竟如何並存？

「剛才進廚房時被洋蔥薰到了……」那是為螣邪郎特製的秘密點心，赦生沒當場說出來，是因為不想九禍和朱武取笑他偏心，現在只有兩人獨處就沒關係了。

「吼──原來是洋蔥！你膽子真大，敢耍你老哥，看我怎麼修理你！」螣邪郎二話不說壓上赦生，兩人在床上扭成一團，滾了兩圈半，不幸的是赦生此時穿的是運動服，螣邪郎的手腳很容易鑽進這種寬鬆的服裝，一碰到赦生滑膩的牛奶肌，那晚的記憶立刻被喚醒，老實不客氣的反應在生理需求上。

兩人喘著氣，互相凝視。他撐起上臂，讓那個認錯傳宗接代對象的男性象徵離開赦生的大腿。

真要命！赦生臉紅的程度比浴室的那場相遇還糟，要是讓他這樣子下樓，少不得又要埃朱武一頓罵。他翻了個身，躺在赦生身邊，語帶歉意說道。

「真對不起，你老哥的獸性佔了較大比例，但你放心，人性那部份不會讓我做出失控的事──」他看向赦生，坦承不當的衝動。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摸索了一陣，才在被子一角被赦生挖出來。來電顯示”老妖婆”三個字，赦生知道這人是誰，螣邪郎提過這位情報組組長。

怎會是老妖婆？下班時間她打來幹嘛？不，一定有事，沒事她絕不會自找埃罵。

他接起電話，連喂都來不及說，陰無獨就丟來連珠炮似的一長串訊息。

「陽有偶嗎？我需要支援，不不不，你別插話，我現在很忙，沒空回答你的問題，你先過來十三號碼頭，十點整，鄧九五和夜重生會在這裏進行交易，什麼？你怪我沒攔住吞佛跟劍雪？我當然明白局長不讓特勤組插手的用意，但眼下人手實在不足，只靠特勤組實在應付不了，要是三方人馬火拼起來，二對一，我們就算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你說是不是？這樣你聽清楚了沒有？喂喂，我說完了，你還等什麼？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門！」

很好，老妖婆到現在才通知他這件重大情報，而且是以打錯電話的方式為自己免責，真是佩服她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能設想周到。

一骨碌起身，三分鐘後，他已整裝完畢，從頭到尾赦生都是一言不發看著他。

下樓時，朱武只是簡單交待一句小心就放行了。擅於察言觀色的朱武不用多問，一眼即能判斷兒子這時候出門，外加重裝上陣必是趕赴緊急任務。

趁沒人注意，赦生從廚房走出，手裏抱著螣邪郎專用的保溫盒，輕靈的跟上。

引擎發動時，一個人影迅速開門跳上後座，眼神沒一絲懼怕。螣邪郎看了他一眼，從後照鏡。

「我保證不礙事，我會乖乖待在車上等你回來，開車吧。」

堅定的口脗，讓他好氣又好笑──你當老哥我是去夜遊嗎？可是他真的沒時間教育兄命不可違的這條家訓，眼下只能繼續開車，盤算如何以最快速度到達十三號碼頭。至於任務結束後，他會用什麼方法調教他可愛的小弟人身安全的重要，只有天知道了。

[ 此帖被憂幽子在2014-05-30 23: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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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

17樓發表於: 2010-01-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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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進入解迷的高潮
期待三派人馬會面
也期待劍雪的表現

PS蝴蝶君你的見解永遠都是最貼切的阿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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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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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4-05-1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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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妹安~

我想這篇應該是最快結束的吞雪現代文了
最多再兩集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事隔三年,花了點時間復習
拖文.....果然會有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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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14-05-1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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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寵物

遁入雜草叢生的山徑時，他聽見雷鼓般的心跳，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幾乎可以感覺父親的大手正領著他，與他同行。小時候的他體力不及公孫月，經常帶著姊弟倆造訪山林的玄蓮總會牽起他的手，有時還會把他抱上肩頭，讓他親手採摘誘人垂涎的莓果。

三人有說有笑，不是忙著分享彼此的林野探奇，就是被他的發問弄得哭笑不得。

這時候想起童年往事，該不會是生命已到了盡頭？他自嘲的做下最壞打算。

儘管前路凶險，每踏出一步，只是更堅定他勇往直前的決心。孤身犯險非他所願，卻是眼下唯一見到鄧九五的機會，而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海風習習，隱身荒草中的劍雪一接近碼頭時，涼意瞬間穿透身體，海水的鹹味充斥鼻息間。接著，他看見蜿蜒的車隊沿著堤岸公路陸續抵達，在接近十三號碼頭倉庫時，車燈引擎無聲熄滅。他壓低身子，撥開草叢，伏身在小徑路口，靜觀前方動靜。

昏暗的路燈下，拍著薄翅的夜蛾，並沒有隨著廠房燈大亮而轉移陣地。或許是光線太過刺眼，或許是少了誘人的光暈。

黑壓壓的人群漸漸壁壘分明起來，他清楚看見兩方對峙的人馬，一名身形清瘦的黑衣男子率先走出，站在壁壘中間。

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老練世故，沉著中帶著一股壓迫感。

「諸位──此行交易極為簡單，吾方有意買下般若海，日前已和貴派主事地理師達成初步共識，若無異議，就在這裏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發言的是黑暗異邪的總管──鬼祚師，而異邪之主就坐在他身後的轎車裏。

「大哥，般若海是五行匯聚之地，到處是奇花異草，黑暗異邪需要提煉神經毒素的素材，般若海都有。這塊地，交或不交，我沒意見。」說話的人是東方鼎立，也是公孫月口中的三哥。他在行的是打架，不是談判，更非運籌帷幄。

說完，由東方鼎立身後的車子走出一個飄忽的人影，那個人就像一團巨大的黑雲，他一開口，就像遠方傳來迴音，現場氣氛為之一凝。

「條件我說過了，黑暗異邪必須和我方分享一半成果，也就是提煉出來的神經毒素，我方擁有一半所有權。請夜重生出來吧，合約在此。」說話的人正是大哥地理師。

從鬼祚師身後應聲出現的人影也是一襲黑衣，他的聲調很謹慎，即使收起敵意，仍難掩不信任之態。「地理師為人豪邁，快人快語，我方亦同意這個條件，只不過這個合約似乎還要其他三人的簽名──」

「當然！般若海是我們五位兄弟共有，自然是五人都要簽名才算數。現在我跟大哥都簽名了，其他三人──看，這不就來了。」東方鼎立聽聞熟悉的跑車聲，知道是五弟蘭漪已經抵達，沒錯的話，他應該也把公孫月帶來了。

看到副駕駛座下車的人時，劍雪握槍的手顫抖了起來。原來她就是姊姊！劍雪只知這個組織有五個老大，其中一名是女性，是煉毒專家。那麼，是爸爸收養姊姊後幫她改了名字，讓她能重新做人……

就在他分神之際，一道霸氣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他身後。

「螣邪郎！你來做什麼？」太教他意外了，螣邪郎此時此刻出現。

「確保你的安全啊！單槍匹馬這種事我比你有經驗。」情報是老妖婆給的，他有道義上的責任為她保密。「而且你前不久才經歷一次……」

劍雪回瞪他一眼。這小子──還提？算了，不跟他計較。「你如何知道我會來？」

「你一定來，事關鄧九五，你一定來。」這種口氣就像在昭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劍雪會來。事實上劍雪的行蹤是蝴蝶君告知吞佛，吞佛再將消息告知陰無獨。要是讓劍雪知道自己的行蹤都掌握在未來姊夫手中，鐵定一口拒當婚禮的伴郎了。

此時，兩人身後又多了一個潛行的身影，動作之俐落，在兩人回身時，這人的雙臂已搭在他倆身上。來人是別見狂華，也是最早抵達碼頭的特勤組警官。

「這可不是新生訓練哦，兩位警官，碼頭倉庫至少來了半打人馬……哇！竟然讓我完全忽略你的存在。」別見狂華忽然發現草叢旁一個連呼吸都能控制得極為平穩的存在，接著以贊許的眼光看向赦生。「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加入特戰組？」

「赦生，不是叫你待在車上嗎？」螣邪郎衝了過去，抓起赦生的手，差點破口大罵。

「噢，原來你是螣邪郎的弟弟，那更好──」張臂一勾，別見狂華在赦生耳邊開出誘人條件，「只要你加入我們，我保證告訴你螣邪郎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往後那個自戀狂在你面前永世不得翻身，怎樣？」

「噓，安靜，又有人來了──」就在四人蹲伏下來時，一輛紅色跑車快速接近中，這人是鄧九五，公孫月的二哥，也是劍雪久候的緝兇對象。

「我把四姊接來了，但是要不要簽約，她會自己決定。」五人以兄弟相稱，但章袤君和公孫月的私交是最好的，他並不想勉強公孫月做任何事。

地理師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向公孫月，由於戴著面罩，看不清此時他的表情。

公孫月看了他一眼，堅定的吐露決心：「大哥，我不會簽。」

拂袖一揮，一個清晰響亮的耳刮子震驚在場所有人。「妳──非簽不可！」就在地理師抓住她的手時，螣邪郎也察覺到劍雪渾身顫抖了起來，趕忙將他拉住。

「我不會簽，說幾次都一樣。」公孫月決絕的態度讓地理師為之一震，掀開面罩的地理師，眼神放出針刺的光芒，只見他輕輕掦手。

只見劍雪喃喃自語道：「我只有姊姊了……」隨即揮開螣邪郎的手，飛奔向前。

只見螣邪郎單手掩面，一副麻煩大了的表情。

而另一頭，始終盯著劍雪行蹤雷達的蝴蝶君，沒想到劍雪單槍匹馬直衝碼頭倉庫，以旁人無法阻止的速度。

「太好了，下一個躺在砧板上的就是我了！」見狀，蝴蝶君搖頭大嘆，並告知吞佛情況生變。「攔不住住劍雪了，計劃提前進行吧。」

「蝴蝶君，車子由你接手了，在我到達碼頭前，有任何變數立刻通知我。」

「你快去吧。」深吸一口氣，蝴蝶君凝視著眼前的黑暗，他不信神明的存在，但此時他也不由得默禱姊弟兩人平安無事。

「劍雪──！」公孫月覺得心臟都快停了，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出現了。

「姊姊！」

就在他的身影落人圍觀眾人的面前時，尖銳的刀口抵住他的背脊，還有從身後扣住他雙臂的蠻力，這個人的力道就跟封禪一樣蠻橫，口氣也是。

「警官小兄弟，不先跟我們打聲招呼嗎？別緊張，剛才大哥只是要拿筆讓她簽字。哈，你的槍我先收著，咱們好好談談。」

「讓她走！」

「你應該先求我放開你吧！」初生之犢的眼神就是這樣嗎？他喜歡。「阿月啊，妳這位警官弟弟挺可愛的，妳看他掙扎的樣子，真有精神啊！」

公孫月不發一語盯著，她明白東方鼎立並不會傷害劍雪，只有對手，他才會出手。

在地理師的印象中，公孫月是有這麼一個警官弟弟，但以他對公孫月的了解，她不會牽扯無辜之人進來，應該是劍雪自己跟來的。

地理師看著劍雪，也看著東方鼎立，深淵般的眼神，投以詭譎一笑。「三弟，好好招待我們的小貴客，二哥到了，我們兩人先跟黑暗異邪商談一些細節。」

「沒問題，你們忙吧。阿月啊，妳這位警官弟弟挺傻的，明知敵我懸殊還是不顧一切衝進來護衛妳。」東方鼎立像抓住有趣的獵物，沉悶的表情忽然開朗起來。

「把他放下。」公孫月淡然說道，她沒有不悅，但是把劍雪像寵物拎來拎去，看得她不是滋味。

「喔，妳說了算。」看著劍雪甩不掉他的蠻力，東方鼎立只覺得好玩罷了。「有件事妳應該知道，二哥早有退出之意，大哥以簽約一事做為交換，他答應的機率很大，所以妳就別再固執了。」

「我明白了，讓我想一想。」

放下劍雪時，東方鼎立發現一件更好玩的事。「妳的警官弟弟好像全身是傷……不對，這簡直像被強暴，青的紅的紫的瘀傷全都有，這種力道，八九不離十，是男人──？」他真的隨口問問而已。

「住口！住口！住口！」

料想不到劍雪反應這麼激烈，「哈，所以真的是男人囉？」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瞄一眼劍雪半敞的胸膛，公孫月開始頭痛了──蝴蝶君，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難怪你要監視劍雪的行蹤。

東方鼎立毫不費力就把劍雪扛在肩上，扣在壯碩的臂膀之下。頓時失去重心，慌亂間劍雪只能抓緊支撐他的結實肩膀。

「你要帶他去哪？」公孫月問道。

「三哥，你轉性了？」惜字如金的蘭漪在一旁搖頭搖到快昏了，真有人一棒打昏他也好。

東方鼎立轉身悠哉回道：「兩位別緊張，我就是懶得看守他，才要帶他下去休息。」

「休息？哼，提醒你，警官是人，不是寵物。」沒錯，那種眼神，東方鼎立看著劍雪的眼神，就和他飼養看守倉庫的雷狼如出一轍。

嘴角輕輕上揚。「五弟，你的建議不錯，那就讓寵物看守寵物好了！哈哈啥！」他真的很久沒這樣開懷大笑了。

「四姐……妳不擔心妳家的寵物弟弟嗎？」老五蘭漪並非真心為劍雪擔心，他擔心的是公孫月又跟自家兄弟起衝突。

「五弟，劍雪不是寵物啦。他待在這裏反而讓我擔心，三哥不會為難他。」

「四姐，妳變了！從遇到蝴蝶君妳就變了，現在又多了一個讓妳牽腸掛肚的人……」蘭漪說得五味雜陳，聽在公孫月耳裏卻是百感交集。

「五弟……唉，有些感情是不會變的，變的只是我們的路不同了。」

　　　　　※　　　　　※　　　　　※

倉庫裏。一頭在地上打滾兼摩娑的龐然大物，忽然伸了伸懶腰，在黑暗中定睛注視著來人。

「這是哪裏？」劍雪被放下來時，已停止任何掙扎。

「倉庫。乖乖待在這裏，不要亂動，因為這裏是雷狼的勢力範圍，沒有我的指令，他不會讓你離開，如果你踏出大門，他的狼爪會毫不留情襲擊你，這不是開玩笑的，他有足夠體力撕裂你。這裏只有我能制伏牠，所以你明白你的處境了嗎？」東方鼎立第一次解釋這些，突然間他覺得好笑起來。

劍雪默不作聲，就近選了門口一處角落安靜坐著。看在東方鼎立眼裏，那叫沉默的抗議，不知何時他已收起一開始的輕蔑，更不知為何他會站在這裏跟劍雪說起長篇大論。

「你──為何擒拿術這麼差？先不管我們體力上的懸殊，你知道你衝出來的時候就注定輸了嗎？別懷疑，你就是輸在氣勢。衝動有餘，沉穩不足，你應該也知道武術不是你擅長的，站在我面前的你，就像笨羊撲狼……」

劍雪不想看他，完全不想。東方鼎立那種銳利的自信讓他很不舒服，屈辱與慚愧交逼而來，他不但保護不了姊姊，還讓姊姊為他擔心。

「抬起頭，看著我──」他溫柔的喝令劍雪，直到走出倉庫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個動作，望進那對溼潤的藍眸，他摸摸劍雪的頭，唉，他真的有這麼缺寵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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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