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1 【燕歸人X羽人非獍（燕羽）】不想相忘于江湖 · 二部合集（29F，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1 【燕歸人X羽人非獍（燕羽）】不想相忘于江湖 · 二部合集（29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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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10樓發表於: 2017-03-21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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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二个步骤，是观察对方一个星期，然后留下一张纸条。

燕归人发现，这字迹有点像泊寒波的，泊寒波那个经营酒吧的家伙也来插一脚。他一屁股坐到吧台前的当口，泊寒波语重心长道：“我见得多啦，这种几率90%，你信不信？”

燕归人不信。

他和羽人不同班，只有选修课坐在一起。他们很自然地坐在最后面，已经习惯了。想着泊寒波的话，他不得不将望着老师的视线转向羽人。羽人在他的左手边，手里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羽人喜欢历史，是从小学时代开始的，当时家里有一本《三国演义》，他俩抢着读。羽人的侧脸很好看，他不会管你在做什么小动作，反正他是没兴趣。

他能做到很专注，隔着老远好像也能看见那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颤来颤去，而当眼睛一眨，窗外进来的光更是在上面过了一遍，带着无人能够抗拒的魅力。

燕归人没少处理过给羽人的情信，特别是高中的时候。

那时羽人不打篮球，但会在篮球部等他，结果女生们反而不来找他这个打篮球的大帅哥，还托他当个传信手。直到今天他想起还是万分不理解。

特别是羽人眼一瞥，淡淡地说“我不要，以后你直接跟她们说抱歉，这些你都当纪念吧”时，燕归人真想取代被扔向怀里的情信，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羽人扔进垃圾桶里。

正看得入神，忽然那颗脑袋动了一动。燕归人一惊，赶紧坐正，小心脏怦怦直跳。

羽人刚结束笔记，放下了钢笔。这是他的习惯，他写得一手好字，且只能用钢笔和毛笔写。对此，燕归人没少羡慕过他。燕归人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但还是很细心的。

不过大家都有擅长以及不擅长的东西。羽人会写字，却不会打篮球。他的运动细胞挺发达，但就是没兴趣。为了等燕归人，他常来往于操场上，可就是一点都不想上前去投个三分球。

站在那里的时候，身边的女同学经常叽叽喳喳。她们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羽人不是音乐家，自然不会懂。

只是偶尔听她们议论燕归人时，会听上一听。

燕归人经常被对手使个小招这里弄个小伤那边擦个破口，可奇怪的是，坦坦荡荡的他反而每回运球都很顺利，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

侧过头一看，燕归人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盯着讲台。羽人看了看今天地中海发型的老师，后者正舒服地坐着阅读报纸，现在是供大家自由讨论的时间……

一周可以发现很多事，他们本就了解对方，这放慢来观察，就像在看一场慢电影。

燕归人喜欢没事就发呆，喜欢运动，还喜欢爬山。他经常去泊寒波的酒吧小坐，或者和朋友去科技博物馆。他基本都会拉上羽人，羽人也已经习惯了，全当没事多了项乐趣。

羽人则喜欢戴上耳机听音乐，喜欢瞎逛，还喜欢看电影。他经常去河边捣鼓新买的单反，或者和朋友去画展。他一般不拉上燕归人，燕归人也已经习惯不请自来，跟在他身边。

05

一周后，羽人写给对方的纸条是：多看画展，可以培养心境，希望以后的我，可以拿着相机拍下你的身影，当时的你刚好当上了篮球教练或者酒吧老板。

燕归人看了他的，微微一笑，并将自己的贴在旁边：说不定我能当上博物馆馆长，到时你可以直接通过天文望远镜拍到M12星云。

这一晚两人都睡不着。

这时候说到梦想，都很激动，他们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毕竟一开始的梦想是当科学家或者总统，那是不可能办到的。而由一个一直陪着你的玩伴告诉你，它就有了更不同的意义。

当看到第三条步骤写着“尝试接吻，如果亲下去，就代表你们可以发展成情侣”时，他们不约而同大脑当机。

“不可能做得到。”坚持不干的羽人飞也似地逃了。

剩下燕归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纸条，忍不住伸出手揭了它，攥在手心里。

这次算是不了了之了，不管孤独缺怎么说，羽人就是觉得没必要。往往这些时候燕归人都没说话，只是窝在沙发里。

他在想，人都会变的，他在抱羽人的时候，觉得怀里的身体很温暖，微微的抗拒很可爱，他在观察羽人的时候，觉得那张侧脸很耐看，睫毛的手感一定更可爱。

羽人坐得远远的，他甚至减少了待在燕归人身边的次数，因为他有预感燕归人的选择和自己不一样。这天，他来到酒吧，泊寒波擦完杯子，对他说：“哦，燕归人没有拒绝很正常，他中招了。”

羽人疑惑地看着他。

泊寒波得意笑道：“那是我写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成功几率是多少，他中了那个90%，而你很不巧的，是后面的10%。”

羽人一愣，皱起眉道：“你别开玩笑。”

泊寒波举起手道：“我骗你干什么，你可以去试试他，你马上能看出他的心思。”

羽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当初是燕归人说的“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对方。但，现在好像连旁人都能看出这个“绝对”并不能成为绝对。

他在拐角处站定，为的是再等几分钟，因为他知道现在是燕归人到达学校的时间，他们的规律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过，他沉默的背影被发现了，发现他的是写第一条步骤的剑子仙迹。剑子仙迹扬了扬下巴，道：“你还不走么？今天燕归人向他暗恋的女生告白。”

“什么？”羽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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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11樓發表於: 2017-03-21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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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他没有再等下去，他的脚步加快了，他似乎想要赶上能够推翻泊寒波论证的那一瞬间。他也真的亲眼目睹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在宿舍楼通向操场的过道里。

他们离学校近，皆是外宿，很少踏入这边。燕归人会来这里，本身就是个奇迹。而现在，他面前有个女同学。

他们似乎在聊些什么，燕归人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角。他虽然打篮球时看得出张扬霸气，但一些时候都是冷静低调的。这时恰到好处的礼貌，让他收获了不少的目光。因为，在一旁观看的不只羽人非獍。

剑子仙迹适时道：“说不定经历了前面的事情，他更加确定自己喜欢的是谁。”

羽人没有说话。他反复地盯着，好像不由自己亲自来确定完全不行。

但经由他确定的，是燕归人倾过身，伸出手摩挲女同学的下颌并吻上去的画面。羽人听到了心脏狠狠一跳的声音，好像自己被吻了，整个人发起了颤，连毛孔都竖立了起来。

他像被洪水猛兽追着，穿过人群离开了。

而随之而来微微的心悸，令他的鼻子发酸，不太好受，他几乎轻轻弓起了背，艰难地走向教室。他当然不知道这边燕归人放开了对方，看向了远处站着的剑子仙迹。

“燕归人同学，让学姐帮你，记得帮我拿一张酒吧优惠券啊。”

“嗯。”

谁也不知道，燕归人使了点小手段。

一开始他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更不明白是怎么鬼使神差答应了剑子的提议。“试探”这种事，如果你想做，对方也一定想做。如果相互试探，可以找到一些答案，他觉得没问题。

所有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被羽人避开了。他完美地闪避了一切跟燕归人接触的机会，连在家里，燕归人洗澡的时候，才赶上正在打开冰箱找食物的羽人，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燕归人喊住他，有点焦急道：“你，真的这么反感么？”

羽人觉得他很好笑，“你现在不是在谈恋爱么，还在计较之前的事？反正是模拟的，没关系。”

燕归人怔了一怔。待到羽人拿出牛奶坐在饭桌前时，他突然道：“你很在意？”

羽人咬了一口面包，淡道：“你想多了，学弟。”

羽人最近时不时的眼眶发酸都在通知他状态不太好，但他就是把自己当成鸵鸟，武装了起来。燕归人接下来越来越忙碌，这让他更加确定，对方正陷在恋爱的酸臭味中难以自拔。

没事做的羽人闲逛到酒吧去了，泊寒波啧啧道：“现在是相反了啊，你是90%，燕归人成10%了。”

羽人没有搭理他。

羽人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谈恋爱了。这样的卷子，交给孤独缺也不会被拒收，这才是正常的剧情发展。

07

随着他出来，背后有人跟着，好像是大二时递过情信给他的女同学，看对方手里拿着的信，估计还会来第二次。

经过小巷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他正想说“我可以答应你”，结果一回头，女孩后边还跟着一个人，是燕归人。

他迷茫极了。

“学长，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对方正在问。

燕归人的目光正锁在羽人身上，这使羽人说起话来不由地紧张。他道：“你……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对方理所当然道：“没有真正得到答复，我不会死心的。”

“嗯，你很勇敢。”羽人舒开眉，由衷地夸赞她。

“所以……”

“不好意思，羽人我先拖走了。”岂料燕归人快她一步，拉了羽人的手就跑。狭窄的小巷，两个人你挤我我挤你，最后在巷口赶紧挣开手，各自都不太自然。

燕归人突然道：“你刚才听到了。”

羽人一愣，“什么？”

“答复，我们互相给出答复，不管是什么。”

羽人看他的眼神更为怪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燕归人翘起嘴角笑道：“如果你心里有鬼，你才会不敢做，不是么？我也一样，如果我认定了那个女孩，我也不可能亲下去。”

他说得对，羽人开始松动。这或许是一次机会，也是证明他最近失魂落魄的原因。

虽然燕归人的反应他不想看到，但……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对方的唇上。大三生和大一生，且是同性，且是表兄弟，各种各样的条件都将他们限制了，但更能引出胜负心和自尊心。

羽人豁了出去。

他上前两大步，心一横这就往前凑，过重的力道使两人的嘴相碰，牙齿都好像要掉了。呲牙咧嘴的燕归人不得不捉住他的一双手，让他稍微平静，这边轻轻地吻那看上去因为疼痛失去血色的唇。

跟想像中一样柔软，比棉花糖还要吊起人的胃口。辗转几下，点到即止，捉手腕的力道就跟着加重了。燕归人生怕加快的心跳声会被对方听见，可又不想浪费好不容易说服羽人的这刻。

羽人正有点出神，眼睛微微眯起，忽然眼角余光看见那个女同学正在缓缓靠近，只好拉过燕归人转到另一条小巷里，躲在角落。

两个人像初尝禁果的家伙一样满头都是汗，此时羽人还抓着燕归人的衣服，于是，彼此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在牵手。燕归人手指一抬就能够到羽人的下巴，指腹摩挲上面的肌肤，这又凑了过来。

羽人下意识道：“燕归人，你……”

“别说话。”

尾声

日光没有照到他们身上，他们却好像被眷顾了。

慌乱和不知所措渐渐出现在羽人的脸上，随着一下又一下地贴唇轻咬，美妙的声响飘到了耳朵里。逐渐不满足的燕归人吐息变热，喷在了羽人的鼻尖，低声道：“学长，我吻你吻得这么心动，你还认为我没有喜欢上你么？”

羽人震惊地看着他。原本还半阖着眼的，忽然就睁圆了。

羽人想退开，但燕归人捉住他的手腕，拉得更近，两人的身体都贴到了一起。燕归人笑看着他，“我看你也被亲得着迷了。我当时假装要追那个学姐时，你转身离开是因为吃醋么？”

羽人的接受能力暂时不够，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只好一个劲道：“胡说，你先把我放开。”

“不放。”燕归人低下头瞧他死命垂着的一双眸子，小声提醒他道：“她就在外面，你现在要喊，尽管喊。”

羽人气恼地盯着他。

燕归人得以再次吻他，这回趁他张开了口笨拙地伸着舌尖。

羽人僵直着身体，如此和他冷场了将近半分钟，后来才慢慢闭上眼，也伸出自己的。互相试探的心情带着一丝丝期待和感动，可能是因为谁也猜不到一起长大的人会走进心里。

羽人很快主动地圈住了燕归人的腰，一场吻也渐入佳境。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但羽人看着他，在他不舍地流连在自己嘴角时，认真道：“我不想它只是初恋，请记住你的梦想。我现在大三，很快就毕业了。”

“好，我答应你。”燕归人想，这就是在通知他，要想走下去，毕业后就要努力获得一定的经济能力让对方过得好一点，最好是直接圈养。

当然，如果他的想法被他脱口而出，他马上就完了。

所以，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将来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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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7-03-21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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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他好像喜欢我

让一个闷骚去撩汉，不如让他去死。

可一旦他学会了怎么撩，那就是你得去死一死。

人生的旅途在这边，而你和他的旅途还没开始。这个时候你并不能确定你会喜欢上谁爱上谁。毕竟，“喜欢”和“上”是前后相关的理念。

一开始的时候，羽人非獍只是喜欢走这条路。这条路偏僻，很少车辆，不远处有几间烧烤店。夏天的时候，各种烤串的香味能飘满整条街，连喵咪的叫声也相当悦耳。

燕归人是烧烤店老板。

加上一句，燕归人是帅气的烧烤店老板。

夏天的人们，不管是思想和身体都是开放的。燕归人打着赤膊，漆黑色的发与黑夜融成了一体。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搞这种创业，而烧烤本身就是年轻人必来的地点，它成了约会必备场所之一。

羽人经过时，会听到有些人的议论，比如这个老板晚上虽然卖烧烤，但白天还是有工作之类的。不过羽人不感兴趣，他绕回了家，拎着钥匙打开门，进去后先找了条内裤这就去了浴室。

有一种即视感，是你明明没有经历过，却似曾相识。

今天羽人在自动贩卖机前待了一会，眼熟的小猫站在他脚边，用毛绒绒的尾巴扫着他的裤腿。月光下，这一身白色的毛发好像有着灵气，就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羽人的目光变柔和了，情不自禁地蹲了下来。他本来还在喝矿泉水，马上就将瓶盖拧了回去，刚解渴后的唇角清清凉凉的，于是舔上一舔。就在他刚伸出手抚摸小猫时，那边烧烤摊有了情况。

燕归人还是那副模样，光裸的上身，明显的胸肌和腹肌在他走动间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一对手臂随着拿烤串的动作更是突显了线条，肱二头肌尤为明显。

原来是突然加多的量让燕归人忙不过来，一边无奈地揶揄他们一边勾着嘴角笑。

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燕归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直筒收口的工装裤好像因为皮带没法系太紧，露出了内裤边，有人吹了一声口哨，还打趣开了。

羽人的视线刚好就能看到燕归人的背影，不是很宽松的裤子版型修饰着腿型和臀型，改良的剪裁方式很好地为他提升了风度。或许现在有很多人深不可测，但还是能用一面两面去概括对方，这是初印象以及留在你心里的印象。

羽人自己就是设计师，不过是设计游戏形象的。了解到那些人在嘲笑燕归人床上的表现时，他不免也跟着想像了起来。

确实，那样结实的身材和阳刚的气质，很容易用他的荷尔蒙俘虏人。再看其他座位上零散坐着心不在焉偷笑的女客人，羽人低下头，倒有些向往。

毕竟性别不同，你不可能如她们一般坦荡。

他今天忘记正常的生物钟了，以往这个点他正在浴室里。准备重新站起来，目光不自觉又飘远，却见正主不在了。微一愣，忽然一只手伸过他的眼前，一滴汗水遁着手肘滴在他的唇边，带着炙火烤过的热烈。

他还在蹲着，男人已越过他，一手撑在自动贩卖机上，塞了三枚硬币。滚动槽出来一瓶罐装雪碧，羽人还在恍惚。

他现在就像被半抱着，高大的男人倒映在他眼里，礼貌的距离说明了他们的生熟度，而不得不感受的体温是属于人的正常沟通交流。

男人收回手，食指挑开瓶上的束缚，对着喝了起来。他看着羽人，道：“我好像见你经常路过这里。”

“嗯。”羽人即使挺直了背也发现不及对方高。他下意识抬起了手，手背擦过嘴唇，那是先前记忆下来的湿热感。他单手揽着白色的小猫，指腹还熟练地抓揉猫的后颈。

他问：“它，是你的么？”

“它喜欢你。”

“没有。”低低的声音让羽人一愣，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他将小猫递过去，这就急急走了。

只是一场意外，让他和烧烤店的老板说上了话，古怪的发展，让他到了家还是有点紧张。羽人一个人窝在沙发，不知怎地觉得这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

第二天，他开始期待这一段路程。他上的是晚班，所以每次结束完工作都是将近凌晨的事了。

在大城市里，晚上十二点后是夜生活的开始，也是年轻人狂欢的时候。这条街，也正是夜市一条街，此时，燕归人的烧烤摊这边已经开起了烧烤派对。

小白猫熟门熟路地溜到脚边，羽人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它，自动贩卖机都快成了他的专属位置。无烟烧烤有一样好就是没有四处折腾的浓雾，所以羽人很快找到专注烤串的燕归人。

现场应该差不多都是他的朋友，有几个直接过来帮忙，还有一两个女的直接递了一串塞进他嘴里。燕归人显然无法推拒，笑着点头算是谢过她们，然后鼓起腮帮子嚼着。

他忽然就撞进了羽人的视线范围里，并挥手招呼他过来。

羽人有点吃惊，在听见燕归人嚎一嗓子说这是朋友时，就更进退两难了。

大家都太过热情，被推到燕归人身边的羽人尴尬地抿着唇，几秒后才发现一直在屏气，差点呼吸不畅了。

与好像在胡思乱想的他相比，燕归人还是如先前那样，烤好了的放在一边，示意他们过来拿，接着继续。

“他们一直这样的，别理他们。”燕归人冲羽人笑了笑。

羽人沉默地颔首。

“吃这个吧？”燕归人拿出一串骨肉相连，“你应该不吃辣，所以我没有加，味道可能刚刚好，试一下？”

他拿着，不准备让羽人来接，恰到好处的关切给了人很舒服的感觉，羽人斟酌了一下，凑上前张开嘴咬了一截。

突然聚焦的视野里，燕归人手上的指节分分明明被羽人收进眼底，烫烫的温度在他的舌头间滚过，他原本侧着身体在帮忙的，忽然因为失神跳了一下脚，单手撑在干净的桌沿上。

“难道不熟？我烤了很久。”燕归人追着他低头的反应过去，本来淡淡的表情忽然变得温柔了。羽人连忙摇头：“很好吃。”

大家都在闹，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音乐响彻耳畔，羽人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克制不住的慌乱。

完成了一堆准备工作，他们坐在了一起。架起的桌上有酒有小菜，还有烤串，这些也包括羽人的功劳。因为他需要找点事情做，所以自告奋勇帮忙。

在座有不少小情侣，大热天一个个都穿得很少，借着酒劲也没有刻意矜持，偶尔就亲上一口。

起着哄的他们觉得羽人这样的工薪阶层穿着很是奇怪，也为燕归人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感到奇怪，于是不禁问道：“燕归人，你朋友没谈恋爱吧，介绍给她呗。”随手一指指向一个穿着吊带的女孩子。

燕归人递给对方一瓶酒，淡道：“你不是喜欢她很久了？喝醉了赶紧告白。”

他将秘密道出，害得那人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而那个女孩子，更是回过头追问去了。稍微坐离了一些，燕归人安慰道：“一看你的谈吐，他们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要来调戏你。”

羽人顿了顿，“我也是男的，理解。不过，你的朋友们好像什么行业都有。”

燕归人笑道：“都是这样认识的，出来社会朋友不嫌多，但要怎么分，还得看你自己。”

“嗯。”羽人多看了他一眼。

燕归人忽道：“我偶尔接点设计，但很少去公司，晚上工作了后白天都在睡觉。”

羽人一愣，“设计？”

燕归人看着他，失笑：“所以我们算是同行么？”

这种意外让人惊喜，羽人的眼里跳跃着光点，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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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7-03-2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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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点头，燕归人的笑意过渡到了一种很有味道的深刻感。这让羽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总觉得对方会有些其他的心思。接踵而来的猜测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的脸上爬过了粉嫩的颜色。

结束的时候，留了几个人帮忙打扫。羽人照例是其中一个，拿着扫把刚要放回原处，这边燕归人也转过了身。

两人离得极近，羽人惯性碰着那袒露的胸膛贴了下去，鼻尖轻轻擦过中间的线条，脸颊抵在胸肉上。

流了不少汗的燕归人起伏着胸膛，灼热的呼吸吐在他的头顶，而那实在抗拒不了夏天从他下巴滴下的晶莹，更是在羽人眼睁睁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划了下来。

羽人吓得不敢说话，晃了晃身形。燕归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软的发丝从燕归人的指缝中调皮地穿过，大手的温度抚平了羽人的所有思绪，竟有那么一刹那贪恋起了这种对待。

他微微眯起了眼，那模样，和从他们中间趾高气昂路过的小猫咪一模一样。

燕归人道：“你也累了，谢谢你。”那手在要离开前，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指尖摩挲过了他的耳侧，让他浑身一抖。听着燕归人的一番话，他迷迷糊糊间只有连连说着“没事”。

燕归人正想跟他道别，羽人已经一溜烟跑了。留下后者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重新拿出摊在肩膀上的毛巾，给自己擦拭满脸的汗。

羽人退化了，不管是那种承受的态度还是享受的心情，都好像被对方捏住了命脉，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本来就脸皮薄的他，等打开浴室门看着镜子，才发现里面那个人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他甚至对自己生起气来。

但无可否认的，他本来平静的心被搅动了。那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也许在呆板的岗位上见多了呆板的人，包括他也是呆板的，所以这样鲜活又洒脱的男人，生生击溃了他的防御。

慌乱的他直到现在也在慌乱地喘着，逐渐无力的四肢感受到了那种冲击，冲击着他敏感又燥热的身体。

羽人用了三天的时间特地换了一条路回家，第四天又走到了自动贩卖机旁，完全由不了他的意愿。

他当然有自知之明，于是不想久待。他刚穿过小巷，到达宽敞的大街，只要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不过，他因为前方站在路灯下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燕归人？”他疑问。

燕归人回过头，他穿了衬衫，清清爽爽的。羽人后知后觉，今天对方的烧烤摊并没有开张。他蓦地一怔，扭开头生怕会被发现刚才愚蠢的行为。

“我们的猫走丢了。”燕归人笑着走上前。

羽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燕归人只好提醒他，“你的表现很明显，让我总是会以为我是你的男朋友。”

羽人不禁气恼，“你说什么呢。”

燕归人这回变严肃了，“真的，猫走丢了。”

“嗯。”羽人心乱如麻，早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本来还是浑沌的一腔情愫，因为燕归人的无心之言全部翻了一番，变得昭然若揭。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我只是紧张，你不要多想。”

“紧张？”燕归人好像很不理解这句话。

两人渐渐离开了路灯，少了直面的光芒，路面显得暗淡。羽人在这种境地下尴尬得要死，燕归人沉吟着好像要挖掘他的小毛病，这让他相当担心。

他扯开话题道：“你的猫一般会去什么地方？”

“它喜欢你，然后它丢了。”

这一点都不合逻辑，羽人皱起了眉。

燕归人好像直到现在才接回了反射弧，道：“你为什么紧张？”

公园里也是寂静的，鞋子踩在草地上的动静比不上羽人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漆黑的这个地方，燕归人离他很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并伸出手将他捞进了臂弯里。

很窘的羽人，直接软了脚，如果不是燕归人接住他，他就该坐到地上去了。燕归人每回都为他留了后路，但这次没有。羽人挣不开了，他的五指陷在燕归人的手腕上，好像同时也按在自己的颈动脉上，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听见燕归人说：“所以，羽人非獍，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听完还是呆呆的。

燕归人忍俊不禁，“你现在赖在我怀里，走不动，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上我了？”

燕归人好像极为擅长用反问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羽人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紧张的他满脸通红，如果面前有一个小水塘，绝对会想也不想跳下去。

燕归人笑看着他，悠悠道：“我等你答复。”

羽人瞪着他道：“你，你先把我放开。”

燕归人很听话地松开了手，羽人像极了风中飞絮，可怜兮兮的。他咳嗽了一声，至少保持着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但面子早没了。他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工作太晚没了力气……呃……”

他又被揽住了。

默默看着他的燕归人不太想听他随便扒拉出来的没有一点营养的理由，大手往下捏了捏他的腰，凑上前贴着他的耳畔，小声道：“不承认我就吻你，喜欢一个人，就要时刻想着上他，你应该很懂。”

“我……”

“嗯？”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羽人咬了咬牙，只好结巴着道：“是……我，嗯，不是 ……”

“口风好紧。”

“还不放开？”

“暂时不想动了，现在就想上你。”

“燕归人！”

有一个很会撩的男朋友，很惨。

这是羽人从一开始到最后的觉悟，但他的觉悟一般只能让他下不了床。所以，这番回忆好像没有什么意义。现在他趴在枕头上，闭着眼很想死，却连去死的力气都没有，男人在他的耳边低哑着声唤他的名字，让他直接投降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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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7-03-21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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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越小枫的烦恼

越小枫喜欢乐曲，最喜欢的是《羽境弦歌》。听过无数的盗版之后，她有一瞬间不相信正主就站在眼前。

弃天帝降临苦境后，她的住处被一锅端了。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也会被波及，逃亡途中若不是受汲无踪一救，她就得命丧黄泉了。

而当弃天帝之祸平定了，也知晓汲无踪再次顺利退隐，她仍奔波在路上。有时候，想着四处为家时，反而变得自由了。义祖父背九命已在仙山，只有她一个人，很快就作了一个决定。

去看望一下羽人非獍。

这并不是她心血来潮。最近听闻了很多正道中人遭殃至今还没有下落的消息，其中一位就是羽人非獍。至此已过了两年之久，她沿途询问路人落下孤灯的情况，只为了去探一探究竟。

彼时是秋天，落英缤纷，很快迷了眼睛。越小枫艰难地抬起手背挡住风势，忽见密林尽头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红。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没花多少力气，很快将人拦住。

“嗯？”她跟前的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正直的一张脸陷入了沉思，大概在想对方是谁。

“燕归人！”试问越小枫是谁？她虽跟燕归人不熟，但她那会儿天天跟着羽人非獍。有那么一段时间，羽人冲着外边跑都是为了这个男人，想不记住都难。见到了燕归人，她知道寻找有望了。

这边燕归人看着她，礼貌地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越小枫激动极了，马上道：“羽人非獍在哪？”

燕归人瞧了她一眼，了然。他转过身，越小枫很积极地踩着他留下的脚印亦步亦趋。

燕归人十分高大，影子将她遮了个严实，连秋风也一并挡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被掀得老高的披风，呼呼地刮在她脸上，她不得不伸出手挥来挥去。

他们朝的方向并不是落下孤灯，越小枫庆幸没有白跑一趟。不过如果燕归人没有出现，她照样是会去碰碰运气。毕竟已过了许久，常听闻这个出事那个出事，羽人非獍要转换根据地也是很正常。

怀着满心期待，已经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径。越小枫本还打着主意刻下印记，以便日后轻松前来，可这九曲十八弯的竹林跟迷宫似的，她很快打消了念头。

羽人非獍就站在竹林那端，透过纷纷竹叶，手持着寂灭刀，仰望着天空。他的侧脸如神衹般肃穆，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使得那一双眸子黑如曜石，又如深潭，就连长身而立的一袭白衣，也在这一刻感染了神秘的气息，存着淡淡的疏离。

他很快发现了越小枫，微微一惊。随着对方过来，他不禁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越小枫是非常开心的。怎么说呢，她一直视羽人是偶像，而在认识了一段时间后，那份情感就升华了。今时虽不同往日，可那份情感并不会消失，这会儿见到人了，更加汹涌。

她将一路的遭遇一一述完，这时三个人已坐在石桌前。竹林尽头豁然开朗，但也不是什么桃花源，而是很简单的木屋，和自家的差不了多少。等她察觉到这两个男人是一起住时，不知怎地感觉很怪异。

他们没有煮茶，好像都不喜欢喝茶。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燕归人蓦地从怀里掏出一坛酒，木塞从桌上掉落，滚啊滚地滚到了越小枫的脚边。她正看着羽人，不过羽人正因为燕归人的举止不悦，清冷的目光盯着对方。

“她还小，不能喝酒。”羽人道。

越小枫想说我已经不小了，早成年了。

这边燕归人很低调地将他的话无视，并给小杯满上了酒液。酒香悠悠，即使不会喝的，闻着也要醉了。她正偷偷摸摸地准备要喝一口，羽人眼疾手快，将她的酒杯截了。

羽人很快喝光，不留一点痕迹。喝完后，他皱起眉道：“你祖父交待过我，不能让你喝酒。”

越小枫心想，祖父都过世这么久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仙山看得起兴哩。饶是不甘心，她还是很高兴。你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还这么关心你，能不开心吗？

少女的心思一般都掩饰不住，燕归人瞥了她一眼，勾起了嘴角。他忽道：“你能活到现在，还能找到，真不容易，有家室了没？”

很显然的，他又被羽人瞪了。羽人淡道：“你都从苍云山爬出来了，她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燕归人无辜道：“那不一样，那是因为有你，只靠我自己徒手爬，要爬到几时？”

“三年五载，等你出来，就可以去倒斗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小枫根本插不上话。

这般惬意的羽人非獍，也与她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当初是寡言又沉闷的，现在虽差不了多少，但整体好了许多。不是换了一个人，而是蜕变了，那光华内敛的模样，即使只是安静地坐着，也有着致命的魅力。

他应是经历了太多事，慢慢将一切冗杂的心绪沉淀了下来，于是变成了今天的羽人非獍。

越小枫本还没看够，羽人突然起身，道：“你们先喝着，我去看看今天有什么食材。”

他走得飞快，绕过木屋正门去了后方，看来那边别有洞天。越小枫伸长脖子，恨不能一双眼睛跟着飞出去。燕归人看得失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别看了，他只是去查看，并不是做菜。”

越小枫奇了，“那谁做？”

“我。”燕归人见她一脸不信的表情，挑眉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坐在一块，说真的没有什么话题，说真的唯一的话题就是羽人非獍。

燕归人正旁若无人地消灭着那坛酒，没有人看着，更是大胆了，有几回直接对坛饮，并朝越小枫努了努嘴唇，表示这是羽人不让你喝，不关我事。

越小枫觉得这个大人童心未泯，倒也有趣。也许这样开朗阳光，才能影响羽人非獍也说不定。毕竟，一路走来都是好友。她沉吟了片刻，忽道：“你之前说苍云山，他去救了你吗？”

燕归人笑道：“嗯。不奇怪吧，他一向都是这样乐于助人的。”

确实是。越小枫见过好几次为友人奔波的羽人，为了这些朋友他都是万死不辞的。不过……“我当时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但我现在还在你面前。”燕归人看了一眼怀里的酒，将还剩了些的一坛放回桌上。他翘起腿，目光穿梭，不出一会儿就好像穿透了木屋，到达深处某个人身上。

那人应该正皱眉探着厨房里的玩意儿，看来食材并不太够。

越小枫唤了几回，这燕归人就跟傻了似的，手肘撑着桌沿，轻轻笑着。

“嗯？你说了什么？他去救了我，我又救了他，然后就这样了。”他回过神，简单地将这个话题划上了句号。

越小枫叹道：“他真好。”

燕归人沉默了半晌。

越小枫又道：“他没有遇上喜欢的人，真可惜。”

“为什么这样问？”

“有人照顾他，不孤独，不用再一个人。”

燕归人笑了，“你也很好，不去跟他说你喜欢他么？”

“你！”越小枫涨红了脸。完全没想到竟会被看出这等小心思，面对燕归人温柔又促狭的笑意，她张了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明知道不是恶意，但少女家家的就是怕被发现，藏着多好啊。

“你慢慢考虑，我去帮忙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他。”

燕归人潇洒地溜走了，管也不管越小枫，不过那道笑声真是……越小枫杵在石桌前难堪得要死。以往知道燕归人是那种寡言又稳重的性格，谁知开起玩笑来这么不得了。

越小枫的心思，其实不难理解。任谁，见着了可放在心目中的一束光，都会欣喜的。燕归人小声地哼了哼，拐着角落而来，进去就见羽人一手攥着青椒一手拿着红椒。

羽人看他踱来，道：“这怎么吃？”

“照样做，做个绝代双椒。”燕归人低着头在找竹篮，也许竹篮里会出现一颗洋葱或者几个西红柿。

羽人打断他道：“不用找了，没有。”

“哈！”燕归人笑道：“早知道我在半路打只野兔。”

羽人看着他，“现在就去。”

燕归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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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7-03-21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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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人已经过来要推他出去。

燕归人叹道：“我就不能再待会，放你和越小枫两个人在，我是不放心的。”

羽人睨着他，“不放心什么？”

他手还没够着燕归人，后者就一把拉过他，两人靠着墙。

燕归人喝了不少酒，虽酒量很好，但酒味还是很明显。那浓郁的酒后反应，倒映在了他深邃的眼里，微一呼气，羽人就好像自己也喝着了，皱了皱鼻子。

燕归人凑了过去，闻着他的发香，低声道：“我问她她是不是喜欢你，你猜她怎么说？”

羽人淡道：“我早知道的。”

“所以你，为什么不给她机会？”

“我的命运，不容许我去靠近任何人。她是我的恩人，我的朋友，我关心她，保护她，但不会是恋人。”

“你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够了。”

羽人有点低落，也许想起了很多事。他在最后把燕归人当成了救赎，但其实他早就得到了救赎。他只是为了找个念想，在苍云山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不要连你也走了，你不可能死。

之后不知不觉，他们俩就从互相舔着伤口的野兽时期过渡到了相依为命的平淡生活，好像很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的突兀和不应该。

燕归人想了想，突然道：“你也问我。”

羽人疑问，“什么？”

燕归人眯了眯眼。

“……”羽人才反应过来，无语一会儿，配合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聪明的人，知道他加的是句号而不是疑问号，但要命的是就有人不管这一层。燕归人蓦地将他揽紧，沿着墙根倒向了案桌，原先摆在那里的“双椒”被可恶的主人扫到了地上。

羽人被压着，燕归人覆了上来，看着他笑，“你怎么知道？”

“你真是……”“幼稚”还没有说出口，嘴已被堵住了。

平淡的生活不一定所有的互动都是平淡的，至少这贴唇的亲密举止很快不受羽人满足，你看我我看你的感受也逐渐加剧，一点都不过瘾。

当你将这人看成特殊的，并在特殊的层面再产生依赖和依靠，那种心思就诞生了。像越小枫对羽人的，也在羽人的心里波动了起来。他们最初的相处和迷谷的日日夜夜没有什么不同，慢慢就变成了这样。

“我没有立场笑她，我不也这样，要不是你没有拒绝我第一次吻你，我应该会藏好久。”燕归人感慨地想着，在那口里汲取的劲儿也变得热烈。

为了不让羽人烙到头，他伸出手将那后脑勺托住，让羽人靠近自己。两人因为姿势更近，吻得也更深。羽人沉溺在了里头，一时忘了所有，指尖本还摩挲着燕归人的脖颈，马上就向下流连，到了腰际，穿过了腰带。

他冰凉的手泛起了热度。

燕归人跟随着他的主动咬开了他的围襟。

“你们还没好？”

直到这一声响，羽人才蓦地一怔，想起外面还有个人等着。他想也不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后者都快将他腿拉过来了，这突然使出的力道，让他顿觉空虚。

“快去打野兔。”羽人已站在门前，大步迈了出去。

越小枫站在木屋的旁边，大概不识得路，又怕会有什么不明生物出没。见羽人出来，他看了两眼，这才跟着一同回去石桌前坐着。

羽人的面色很是红润，一头长发更是乱了不少，有几缕翘了几翘，生动许多。他坐着，看到桌前有酒，立马拿来喝，于是那唇，也更有润泽，在日光的照射下，好像受了雨淋似的。

羽人道：“多谢你来看我，我到时给你找个新的住处，原来的地方不要再回去，不安全。”

越小枫点了点头。

这时，燕归人从两人身边经过，肩膀上扛着孤问枪。他先看了羽人一眼，翘起的嘴角好像意味深长的样子。羽人不得不咳嗽一声，这才让越小枫和他自己转移注意力。

“你们感情很好。”这是越小枫憋了很久的话。

羽人一愣。

越小枫道：“你们的强大，或许是因为心无旁骛。但真的心无旁骛，是因为身边有人，才所向披靡。”

羽人怔怔的，这时才发现，越小枫确实长大了。

“他很好。”越小枫重复了这句话。

羽人闻言，郑重道：“很好。”

他们像在确定什么，但谁也不知道，这个“他”究竟是谁。你所表达的，和我所表达的，有各自的意思，然而殊途，始终是同归的。

直到燕归人拎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野兔回来，他们也没再提起这个事。越小枫这回看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忽然就明白了。

她想，这次的经历，大概会铭记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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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7-03-21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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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难道不是一见钟情？

他们认识在旅行的途中。

羽人靠着窗观看外面的风景，那时动车还没开，候着的人特别多。羽人有一到假期就出游的爱好，这满满的人潮正是国庆长假带来的效果。

他右手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的，本还在纳闷，一个男人就往这边探出了头，对着座位号看了又看，然后又走了。羽人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又出现，再次对对号码，坐了下来。

动车里并不安静，电影的声音，客服的声音，乘客的声音，还有旁边这人的声音。羽人一动不动，但清楚知道男人在干什么，手机里正如火如荼地播放着NBA球赛。

羽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慢慢转过了头，淡淡注视着。羽人是不喜欢打篮球的，因为他宅，不然他也不会形成今天这样沉闷安静的性格。

男人看上去不宅，侧脸相当刚毅，柔软的发丝铺洒在折叠桌上，像一根根水草。他维持着趴坐的姿势，双腿屈着，也许是碍于身高的缘故，使得背脊微微驼了起来，拱着座椅。

他好像察觉到羽人的不满，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刚向上扬起脸，那发丝又挡住了他的额头，他不得己伸出手扫过头顶，坐直了身。

“抱歉。”他礼貌地说完，从兜里找了副耳机，戴上继续看。

这也许是很正常的经历，很多人都遇到过。羽人没有怪他，小小的插曲让他收获了尊重，也是很愉快的事。

他在桂林下了车，找到一早订好的酒店，想着第二天的安排。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一而再再而三遇上燕归人。

第一天在芦笛岩，《西游记》东海龙宫的拍摄取景处正被游客团团围住。

本来就足够拥挤的当口，比起结伴同游或有一家好几人的，羽人显得孤立无援。被推也不能还击，羽人并不是暴力分子，于是，可怜的他从最前头落到了最后头，目之所及全是圆圆的脑袋。

而且他被绊了一脚。

往后退的功夫，在阴暗的这个地方有点危险。他满心以为会撞上谁，结果两只胳膊被拎住了，有人从后面扶着他，背脊几乎贴上了他的。在这样的瞬间，羽人体会到了温暖。

他道了声谢，随着笑声响彻耳畔，他们都认出了对方。

羽人没有热情主动的心情，他现在举着相机，为的是拍一张纪念照。

和他同样举动的燕归人站在他身边，免不了重复先前的举止，你挤我我挤你，“救命之恩”早被无视了。羽人成功拍下一张，眉头舒展，这边有人呲牙咧嘴。

“你踩到我的脚了，朋友。”燕归人低声吸着气。

羽人一愣，尴尬地抬出方才作祟的脚。

燕归人提出“碰瓷”想法，“用你的照片交换，我就不跟你计较。”

羽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这样的情景很常见，特别是在旅游景点。而燕归人，好死不死地被当成了其中之一。他勾了勾唇角，出一趟门能有意外的遭遇，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是乐趣。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对方皱着的眉头和视线，要不是那道目光过于清冷，他也不会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

想着，再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遗憾地叹口气，燕归人打开手机看着不久前拍下的一幕——影影绰绰的钟乳石，朦朦胧胧的背景，一个举着单反的男人，笔直地站在人群里头。

人生最得意的，是说走就走。

人生最不得意的，是说走就走却没有钱。

羽人正在美团里四处搜寻，各种评论都推荐夜游两江四湖，最好带上你的男朋友，再带上钱。羽人直接将这条特地加了PS的跳过了，又继续看下一条，说单身也不要紧，拼团，拼不了也不要紧，哪里有位往哪凑。

其实事到如今再决定已经没有作用，门票和船票都没有了。

他在上面留了条信息，如果有出票的可以联系他，或者开团的也可以联系。他很快收到短信，说有个四人位，还缺一个，他想也不想就跟对方通了电话，对方交待到景区付钱并拿票，附上团券邀请码。

他想他还是幸运的。

他不是第一次个人行，所以很清楚宰票或黑钱的人层出不穷，跟着团走是个不错的决定，他比穷游稍微好一点，还是有点小钱的。不过，他的吃惊还是不亚于前面两回。四人一船，其中一位就是燕归人。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当船家一一点名时，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在进入船舱时微微矮了下腰，坐的还是靠窗的位置，对面的男人正冲着他笑。

男人道：“我们又见面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

如果这位是女人，该有多浪漫。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层。

听着导游介绍沿岸，首先先醉在了美景里，一时间都觉得单身没有什么好处，是谁说单身自由的？会这样想，完全是因为除他俩外的另两人是情侣，女方窝在男方怀里，一边打情骂俏一边自拍。

这趟行程有两个小时半，说明他们有两个小时半的时间听对方虐狗的动静。

燕归人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好奇心和新鲜劲掩盖了一切。他拍照很有手法，每个喜欢旅行的都自认为自己是被埋没的摄影大师，因为会选用各种角度和技巧。

他会将感兴趣的事物记录下来。漓江水很美，月光和建筑倒映在上面更美，而静静望着这些的那个男人，也被流光溢彩覆上身了，有种奇妙的吸引力。

他又不自觉将人拍了进去，贴着窗户的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像也泛起了月华的风采。

他没有藏好快门声，摄像孔也对的很坦然，羽人装作没看见，后面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直接的注视，淡淡地瞧着。燕归人被看得心虚，咳嗽了下收起手机。

他可不想再被认为是个流氓或者黄牛。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没有拍照，因为光是欣赏就来不及了。

导游还在兢兢业业地介绍景点，为了专心听讲，也只能让自己心如止水。本地人会觉得你们怎么还来，没有一点意思，而没有来过的，看了这两江四湖，才会觉得不枉走一遭。

尴尬的是，他们由衷地赞美着这些，也有人由衷地歌颂爱情。

那对情侣渐渐开始拥抱，诉说着缠绵的情话，之后接起了吻。也许沐浴在这样浪漫的时光里，将冗乱的思绪都丢掉了，沉浸在里面。

会很羡慕，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所以还是很郁闷，好歹是公共场合。

导游还故意说了一句解说完毕，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拍照，如果需要我们的专业照相机也可以，只要再加十块钱。

说完就出去了，那对情侣也慢悠悠踱到了甲板上，被抛下的两个男人，依旧在残留的暧昧分子里不自然地屏着息。

“很想走是吧？”燕归人忽然一笑。

他打破了沉默，让羽人松了一口气。羽人点头道：“现在的年轻人……”

燕归人笑道：“你才多大，羽人非獍。”

虽导游揭晓了他们各自的名字，但被亲口唤出来还是有点发怔。不可否认的是，燕归人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由那样低沉且饱含磁性的嗓音念出，很容易就钻进了羽人的耳朵里。

很好听，所以他闭上眼回味了一下。

“没有结婚的人，都年轻。”他道出了冷幽默。

燕归人失声大笑。

一时间气氛很和谐，羽人惊讶于这种发展。

那对情侣进来的时候，见到他们聊得热乎都觉得很有意思。男的脱口而出道：“果然啊，桂林果然是胜地。”

羽人没明白他的意思，结果那女的接着说完，他马上懂了。

只听她道：“你们在一起吧，这里是脱离单身的圣地。”她说完就被她男朋友敲了额头，只好钻进怀里撒娇。这边无缘无故受到暴击的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恨不得马上就跳江。

羽人首先移开了视线。

燕归人还是注视着他，小声道：“你很有气质，竟然没有女朋友。”

羽人无语道：“凡事皆有意外。”

确实，这是一句实在话，因为燕归人也长得不赖。不过羽人着实没有特殊的兴趣爱好。他完全不想再和对方攀谈下去。越来越频繁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于是脚步也加快了。

如果他知道他们还有第四次相遇，不知会作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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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7-03-21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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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羽人来到了阳朔西街。

这里可谓是年轻人的殿堂，数不清的人流中混杂着许许多多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琳琅满目的民族饰品仅仅是看着就能心花怒放。虽然刚来，但很快被感染，最吸引羽人的是小吃。

他停在了一处卖糯米软饼的摊上，旁边的小贩在卖甜糖，再旁边的卖着法国热狗。

他点了份软饼，等待的时间供他四处张望。按理说，在这样的氛围里，绝对不会出现奇迹。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拨开了拥挤的人潮，微笑着向他走来。

对方也在摊前站定，跟老板要来一份。

羽人憋了很久，首先开口，“你让我怀疑你有尾随癖好，燕归人。”

“哈。”不管怎么样，能收获羽人非獍的一次主动，对他来说也是惊喜。他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群中你的气味吸引着我靠近。”

羽人沉默半晌，“抱歉，我没有狐臭。”

小贩好像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噗哧一下笑了，燕归人顿时觉得糯米软饼会染上奇奇怪怪的味道。

见羽人付了钱想也不想就要走，他赶紧跟上，两人很快走在一起。燕归人高大的身影很自然而然地挡着一些没必要的骚扰。

个别开放又性感的外国女士向羽人抛起了媚眼。低胸装透着毫无顾忌的暗示，也一并被燕归人扫除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羽人颇为感激。

燕归人提出了自己的发现，“西街那边就是酒吧一条街，也有男的在看你，你发现没？”

羽人淡淡颔首。

燕归人笑道：“会来这里，不想去疯一晚么？”

羽人睨着他道：“你问我前，考虑过你自己么？”

燕归人眉毛一挑，“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羽人道：“我也是。”

燕归人又道：“我觉得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哈。”羽人觉得这种事根本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都是个人行，也都默认了这回的陪伴。虽然说的话题都没有什么营养，但只要你能肯定对方，就没有其他必须要在意的地方。羽人肯定什么呢？大概承认了这一路的纠缠是老天爷安排的。

羽人忽问：“你是第一次来。”

“不是第一次出游，但第一次来桂林。”燕归人侧目瞧了他好一会儿。

现在他们坐在西街偏僻的一角，旁边有刚毕业的女生抱着吉他在弹唱，阴暗的地方并不阴森，店面的装饰非常有情调，红酒的味道依稀可闻。

身处这样的暗色环境，穿白色衬衫的羽人就像会发光似的。太干净了，连随意摆着的长腿，也十分引人注目。

在燕归人观察他的同时，羽人也悄无声息瞥了他一眼。

是背后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在交谈，大意就是前面的小帅哥你挡住我啦，让我看一看你前面那位是不是攻。另一个说：绝对是，我赌五毛。

拜她们所赐，燕归人温和又俊朗的五官印入他眼帘，随性的模样透着一股洒脱，是很阳光的那种类型。

燕归人看着他笑，“觉得我怎么样？我单身，没有任何不良纪录，脾气也很好，不会吵架。”

羽人喝了一口红酒，觉得那位弹吉他的女孩更为可爱。

见他扭开了头，燕归人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羽人被那种暖洋洋的灯光治愈了片刻，感叹道：“我现在相信了命运，如果你不是特意为之，那我们的缘分已经突破天际。”

燕归人笑道：“我还以为是你看上我了，所以千方百计地出现。”

羽人气恼地看向他，“你觉得可能么？”

“可能。”见他又伸过手来拿红酒，燕归人故意跟着上去，指尖划过他的，凉凉的触感，让羽人一惊，半途就折返了回来。

燕归人见他这么紧张，心情很好，“旅游总会发生有意义的事，这些也可能在今后成为你自己的事。”

羽人不想走进他的套路，所以沉默了。两个男人，喝着红酒，是极为有趣的。而又因为他们的互动，使得一些人望而却步，无疑是认为他们是情侣。羽人发现了这个细节，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苦笑。

他道：“你的话，我并不认同，但我也不反对。既然是一段旅途，那就别管太多。”

燕归人一怔，饶有兴味地瞧着他，“其实旅行的时候，特别容易邂逅爱情。”

羽人小声咳嗽了下，淡道：“下次旅行，如果我们还在这里见上面，我不介意也对你感兴趣。”

“真浪漫。”燕归人摇了摇头。他忽然站了起来，也许这样的话赋予了他行动力，他有了一些想做的事。当然，羽人也愕然地看着他，就怕他一时想不开放飞自我。

刚心里开始打鼓，燕归人已经倾过身，单手撑在桌沿上，单手伸过去握住他的下巴。

羽人被强制性引导着抬头注视对方，眼睛慌乱地眨了眨。

燕归人笑道：“我可以要个订金么？”

羽人奇道：“什么……唔……”

在浪漫的地方，听着浪漫的音乐，喝着浪漫的酒，和一个浪漫的男人接了吻。

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然而羽人的一张老脸还是红了个透。

然而燕归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赶紧着撤退，估计会吻下去。

他们已经升起了期待，对于即将到来的下一次旅行，抱着“会不会就此成为我的故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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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7-03-21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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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江湖无期

风，剧烈地刮在脸上，呼呼作响的不只是皮肉，连皮下的血管，也因为承受了杀气而细微窜动。

本来俊逸的男人，这时变得狰狞。

他的刀冷，他的人更冷。

那把刀刀鞘呈湛蓝色，刀身极窄，极短，会让人以为不是一口好刀。但只要出鞘，就都会被尖细的刀锋震住，那闪烁的银光透着森森寒意，很少有人能抵挡住它的攻击。

它的名声，不只来自他的名字“寂灭刀”，而是它的主人羽人非獍所持有的六翼刀法，两者结合起来的威力。

站在羽人非獍对面的男人，戴着斗篷，在雨中立着，即使只是立着，也能让人胆战心惊。

雨水混杂着风势，如刀子，一把把斩过羽人漆黑的发，在银丝般串连的雨景里让人战栗。

过量的雨水砸在男人的斗篷沿上，徐徐流落更是带着无人可拒绝的冷寂，好似仅仅如此，就能赢下羽人似的。

对羽人来说，这回和对方的比试，是一场机缘。

他听过燕归人的名号，燕归人的孤问枪亦是武者争而夺之的宝物。

一个武者，起初的想法也只有两个字：武器。看人，先看武器，再看手持武器的人。因此，纵使他知道燕归人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也不关他的事。但如今，他可为了孤问一留。

原本他们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但彼此对武器的在意，使他们不约而同驻步。

羽人只能看见藏在斗篷下那副刚毅的下巴，嘴唇抿成刻薄的一条线，看上去是个极其冷静的人物。

他们面对面，羽人抬着头，燕归人低着头。、

燕归人看到的是他的靴子，黑色的质地已湿了个透，踩在地面，踩下一根枯枝，刚刚好断成的两截，证明这人的内力有多高。

若说湿木和干木有重量，也不可能在这一刻负荷一个人的一切，如果将地面换成水面，那就好解释多了。

他悠悠道：“你的气场非同一般。”

羽人淡道：“你比我所闻更有魄力，你的内力不亚于我。”

燕归人笑道：“我不曾听过你的名字，羽人非獍。”

羽人看着他被雨点砸击的斗篷，“但你能说出我的名字，看来是我的寂灭刀让你起了心思。”

燕归人道：“我不夺刀。”

羽人道：“因为你不懂刀法。”

燕归人勾起嘴角，“你也不懂枪戟之威。”

饶是这样讲着，还是有了不同的发展。

若现在有人经过，一定会被周遭强大的气流推着倒退三大步，只因他们似被什么覆住了，他们正在比试，即使刀戟未曾出手。

燕归人在扑面而来的杀意里卸下了斗篷。这并不是他的初衷，他的原意，还是要好好避雨，得了风寒是很麻烦的。

但他还是卸下了，过强的的冲击将沉重贴在他腰际的长发全数拢了起来，飘扬在空中，如鬼魅，如战神。

他的前发有几缕白丝，分在两侧，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对乌黑的眸子，更是呈现了他的气质。他的五官深邃，神态悠然，好似只是上镇来参加一场庙会。

英雄惜英雄，即使没有拯救苍生，在此时此刻，也会如此称赞对方。

羽人和他相反，羽人的表情始终是不悦的。他的不悦应是与生俱来，在他的的鼻尖添上了清凉。

现在天上下的是雨，却好像在他的鼻尖上融化了雪，雪水划进他的嘴里，他的双唇被过滤，变得苍白。

他的脖子上系了一条围襟，渗了水几乎变得透明，与长长的衣袂摊落在地下，成了累赘。

他是极致的纯粹的白，与灰色调的燕归人完全相反。

转眼他们已过了几招，没人知道是如何产生的。他们甚至在不知不觉间观察了对方一遍，一个眨眼，一个抖动，都能收进眼底，何况一招一式？

但他们已有了结果，但这个结果并没有象征结束。

内力的碰撞暖和了他们的身体，一颗心却仍是冰冷的。

江湖人最忌讳的就是情感，没有经历过情感的人，还没有那个立场说自己是江湖人。他们好像有了一点了解，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下，探寻到了什么。

这里是河畔，是绕了一圈的护城河，接壤着外边的几个小镇。

高高在上的人在城墙那头，世人不懂他们的悲喜，也没有必要知道。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不然不会有人只是经过岸边，就默默停下，更不会有人，因为一个男人，起了兴趣。

燕归人低声笑道：“好刀。”

羽人没有出刀，他却好像跟寂灭刀打了数回。

羽人拧着的眉悄然一舒，“孤问也不错。”

燕归人没有动作，他却好像跟孤问枪撞上了，那浑厚的掌力和握力如何交融，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渐大的雨势遮住了他们的视线，豆大的雨滴一次又一次敲在他们的眉睫上，缓缓淌下的雨水笑他们的痴，也笑他们的狂。

惊奇的是，在他们中间的空隔里，足足一丈的距离，好像被凿空了，好像突兀地压下了一座山，这座山的头顶，阳光明媚，不染半点湿泥。

欣赏之余有了感慨，燕归人不禁唤道：“羽人非獍。”

羽人淡然颔首，“受教了。”

他一撤，原本刚好一人一半的内功范围顿时四散，被凿空的中间蓦地泼洒了雨景，将他们的衣摆溅得更湿。

搭着这样的衣衫走着，一步两步皆是艰难。羽人没有走远，因为他接到了一壶酒，凭空出现，落在他的面前，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燕归人很快踱到他身边，拽在背后的枣红色的战袍曳到前面，毫无规律地一扬，将他们的脸打得更为冷峻。

品尝了战意，喝酒变得更尽兴。燕归人看着他喝酒。

羽人看上去不豪爽，动作却干脆。他咬开木塞，白净的齿既有速度又有力道，微微抬起的脸，使那对清冷的眸子泛起了朦胧感。

他的发丝一缕缕，发辫脱开了皮筋的束缚，好像就此得披头散发。但他的发带还是稳稳地飘在他的脑后，他张开嘴对坛喝，喉结滚动，燕归人能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武者有个习惯，喝完即扔，以示江湖无期。

然而燕归人此时此刻不知是心疼酒还是其他，羽人抛起的时候，他徒手一接，捞进了怀里。

他也跟着喝了，他的模样要更有味道。

一个男人，有多英俊，要看他喝酒的动作和手臂的力量。羽人能看见燕归人的水袖滑到了手肘处，握坛的手上泛起的青筋，和结实的肌肉打起的颤，都在此种境地下一览无余。

燕归人喝完，直接将坛砸了。

两人相视半晌，燕归人微微一笑，羽人鲜少笑，只能点点头。

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多年。

燕归人道：“我要跟你真正比试一场。”

羽人道：“雨势太大，先避雨罢。”

他们还在雨里，却仿佛忘了。他们为觅得战友欣喜，因为暂时不是知己。但酒逢知己才知千杯少，所以他们开始怀念起被砸掉的酒。

走进一处荒废掉的木屋躲雨，里面铺着许多草絮，干爽的。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生火，不然将被烧掉的，就不只这一间茅草屋。

羽人坐下来时，脱了外衫，长腿伸着。燕归人走来走去，披风用孤问枪挂着，倚在一边。

羽人道：“坐。”

“嗯。”燕归人坐了下来。

一时无话。

如此过了半天，燕归人忽道：“你有没有朋友？”

怕死的人，都怕有朋友，因为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好对方，害对方死。但尽管你有多么怕死，你还是一个俗人，怎么可能不想识得朋友。

羽人一顿，“你要和我做朋友？”

燕归人侧目看了看他，“不行么？”

“可以。”羽人即答，颇有几分急切。毕竟他们还有一战之约，他们是靠这座桥梁连系在一起，那就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

燕归人看他反应，笑了一笑。

人生在世，对将来抱有期待，会让你接下来的脚步走得沉稳且更有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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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很多，就问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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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別: 風雲使者

鮮花(59)

19樓發表於: 2017-03-21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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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篇、迟钝又倔强的男人们

吃冰淇淋是什么体验？

不正经的人，会告诉你那可以锻炼嘴上功夫。

正经的人，去了麦当劳排了很长的队，然后等着了元旦买一送一的活动，两个大男人握着甜筒，走在大街上。

沿途的回头率有多高就不用说了，大冬天的也不会因为他们慢吞吞的动作融化甜筒，只是肩并着肩却始终不说话，让人在意。

他们这趟是出来逛街的，然而他们已经冷战快三天了。

本来男人逛街就跟女人不同，不存在各种讨价还价和试衣服，看到合适的就买，一般羽人作不来决定的，燕归人也会先拿出钱包，不管这样还是那样一并付了。

往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于是后面一边在哀悼着逝去的毛爷爷，一边继续生闷气。

事情是这样的——

圣诞节之后，羽人提起自己的家人想见燕归人。要知道他们虽在一起一年多了，还没见过家长。燕归人是孤儿，最亲的只有孤儿院院长，羽人却不同，亲朋好友一大堆。

燕归人听了高兴坏了。毕竟是见家长，这是天大的事。他马上开始纠结起了要买什么礼物，并三番四次问羽人有没有哪位吸烟喝酒的情况，有没有习惯或喜欢的牌子之类的。

将这样的燕归人看在眼里，羽人半天没说话。

他们算是交往很久了。一开始就是在朋友聚会时认识的，所以等同于说，燕归人见过他的朋友。

但显然，当时的燕归人沉浸在一见如故中，满脑子想着下回两人的见面和追人计划。而到了今天，也是热衷于各种两人的相处和同居生活，自然将一些细节给遗忘了。

平素里冷静的燕归人，现在显然无法冷静。在他饱含期待的目光中，羽人只好放下手里的资料。他本来在准备第二天的备课大纲，见写得差不多了，就将落在地上的笔冒拾了起来。

燕归人是个生意人，在工作里忙得焦头烂额，回来却从不说半句。羽人通过他疲惫的眼角感知到了一些，尤其是明明忙得要死好不容易下班回家了，现在又因为见家长的事再次陷入兴奋中。

他站起，将外套放在一旁，“你真的这么想见他们？”

他慢慢走了过来，燕归人本还坐在电视面前，两手伸展懒洋洋摊着，见羽人过来，他不由将对方扯过。站得笔直的羽人不得不矮下腰，最后惯性地坐上他的大腿。

露骨的接触令他不自然地红了脸，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滑下，窝入沙发。燕归人与他十指紧扣，再向上一些，他便自然而然捏了捏上面的肌肉。

手感很好，初见的时候，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随着越来越熟悉，终于滚到床上时，这个部位也成了他经常光顾的地方。

或捉，或咬，或吻。

燕归人亲了他一口，“为什么不想？我不希望他们认为是我拐了你，我想得到他们的祝福。”

羽人一直在看着他。

燕归人察觉到了责怪，大致就是每天想着也不知道累。能够收获重要的人关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微微一笑，羽人的侧脸沉静，也执拗，正好，他也是坚持的人。

他看上羽人很简单，因为入眼。

他可以因为一点点小心思开展漫长的计划。

他们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

羽人是高中教师，燕归人几乎一周有三次将车停在学校门口等他。到了后面，朋友们都会揶揄燕归人：“哟，今天又去追媳妇了？”

燕归人只能苦笑。

羽人是个非常倔的人，要融化他需要很多时间。幸好燕归人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有耐心。久而久之，开始坐在他副座的男人会开个小玩笑：“其他老师一看到你，就知道我的专属司机到了。”

“哈。”燕归人在这时候一向都是扔直球的，“我不介意一辈子载你。”

美好的回忆用来怀念，而美好的将来，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了。羽人的亲朋好友给予的回复，不管是什么，都在燕归人的期翼里。意料之外的，羽人的反应有些古怪，他越来越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燕归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刚好加班回来晚的燕归人，每次走进卧室，羽人都睡着了。

即使再晚，那会儿也才十点左右。羽人的那些小毛病燕归人早了然在心，比如要看会综艺再工作，或看会书，或照顾一下摆在阳台的花草。

他能将生活过得多姿多彩。不爱说话的男人不一定就是没趣的，从他身上散发的魅力，随着你越来越了解他，会将你淹没。

爬进被子里从后揽住羽人的腰时，燕归人感受到了一些清冷的寂寞。

第二天，羽人坐在办公桌前玩着钢笔。

桌上的文件夹贴着不少备忘书签，这些一开始并不是他的意思。他比较倾向于用手机存备忘，直到有一回，他的手机弄丢了，燕归人便一边无奈地捏他脸一边说：“手写吧，你的字这么好看，不写可惜了。”

羽人认为后面那句完全没必要，但他也真的照做了。

手机再也没有丢过，也许受到了燕归人的诅咒。

他是个一根筋的人，他也清楚燕归人是个死心眼。这样毫无预兆的冷战，在半个月后突然就开始了。工作的忙碌使得他们很少有交谈的机会，而逝去的时间也不能让他们用身体沟通交流。

等羽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冷战了。

燕归人也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他发了短信过来，羽人听到震动，打开一看，内容是：你并不想我和你的亲朋好友见面。

羽人看了看，将手机搁在一边，没再搭理。他的课时很少，他负责的是生物，懂的最多的是细胞的特性，而不是人类的特性。在这个时候，他完全不想跟燕归人说话。

但燕归人也不是好忍的主，因为莫名其妙的冷战就将两人的连系带到僵硬的地步，不是他想要的。他在校门口等了半天，被某个眼熟的老师告知说：“咦，你怎么还在这里，羽人非獍已经回去了。”

“好的，谢谢。”燕归人微微一笑，礼貌的态度非常迷人。后者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想现在英俊的男人个个都有男朋友了。

燕归人离开学校后，神色一直都是稍有迷茫的。他在路边停了下来，羽人正经过一处橱窗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系了一条暖绿色的围巾。他身形高挑，清瘦的腰身在走动间隔绝了风声。

燕归人的车慢吞吞驶在这头，因为不是停车道，他只好退到后面的地方，缓缓前行。他始终跟着前面的男人，男人目不斜视，想不到会有人跟踪他。男人总是严谨又严肃的，不觉得这世上会有同性喜欢他。

可燕归人就是喜欢他。

燕归人也不想点破他，难道他没有喜欢上自己？

感情交融，才会让结合的身体感受到深刻的情感，他们深信这种身心合一的互相给予才是满足。

忽然，羽人停下了。

他停在电线杆旁，旁边是没有装好盖子的线缆箱。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几乎将他淹没在里头。但燕归人要发现他，不过是一秒的功夫。你很熟悉他，所以你会觉得哪里都是他。

他的皮鞋擦着地面，离了老远还能看见黑漆漆的鞋面。他好像没有目的地，但他的身体微微侧着，还是朝了个方向。

方向的尽头是一家蛋糕店，展示柜前的蛋糕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白色的奶油映射在羽人的发上，柔柔软软的，好似带有甜味。

燕归人舍不得撤下视线，但他还是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6月25日。

而羽人的生日，是6月10日。

你无法去克制那些念头，也不一定就不能像小孩子那样憧憬这些没必要的事物。可无论如何，羽人的脚步就是钉在了原地。暖洋洋的蛋糕店即使门庭若市，似乎都没他什么事。寡言的他说不出什么不满，只有小小的失落。

他这时重温了一下燕归人的短信，想着要不要回复。他知晓燕归人一定会去等他并要一个答案，但显然，他先逃离了。

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从来都没有倦怠感和失望，只要是人，都少不了向往。燕归人可以向往见家长的场面，羽人为什么不可以向往燕归人为他过生日的场面。都是出于自私，都是来自他们之间。

从身后伸出了一双手，将他抱住。羽人怔了一怔，落入了结实的令人安心的怀抱，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男人喘着气，应该跑了有一段路，也许是跑得急，也许是心急。男人吻着他的后颈，叹着气，低声道：“你准备在这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么？”

羽人默然，忽道：“大家都看着。”

“我现在只想抱你。”燕归人道：“对不起。”

羽人攀住他握于自己腹前的手，修长的指尖穿入他的，淡道：“我不需要这个。”

燕归人拥得更紧，羽人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羽人叹道：“我其实很高兴，你对我亲人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这份感情的重视，我会带你去见他们。”

燕归人放开了他，改而拉他的手，“我们进去。”

羽人一呆，想要挣开。燕归人温柔的表情很明显，要带他进入这家蛋糕店，但周遭投来的视线已让他脸红，再手拉手进去，更让他紧张。他连忙道：“不用，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燕归人注视着他，“我不想补偿，只是想和你吃个蛋糕，或者为我提前过明年的生日。”

羽人无语。他知道这是燕归人为他找的台阶，让他可以坦然的接受。

燕归人笑道：“你不答应么？”

羽人抬起头，无奈地瞥着他，“走吧。”

床头吵架床尾和，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羽人的五指被包裹在大手里，源源不断传递的心意告知了小心翼翼想要挽回的迫切，所以他无法拒绝。他想了想，道：“燕归人，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嗯。”燕归人认真道：“我不希望你什么都不说，你可以骂我，可以指出我的不是，你这样，让我很心疼。我们的性格互补，也正是因为你可以亦师亦友督促我，而你也最清楚我的缺点。”

羽人听了，浓密的睫毛颤了一颤。感动大于一切，他不曾后悔和对方在一起，在这一刻更是感受到了能和对方在一起真好的庆幸。他微微颔首，顺从地被拉着，推开了蛋糕店的大门。

再过一次生日，其实也很不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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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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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