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 【南北雙秀】剖白（原作衍生，原無鄉×倦收天，生子，更至11章23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0 【南北雙秀】剖白（原作衍生，原無鄉×倦收天，生子，更至11章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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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0樓發表於: 2019-02-14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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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天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在這瞬息萬變的亂世，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能等閒視之。

    原無鄉自然不放心將形同盲人的倦收天留在家裡，他一連數日未曾造訪葬天關，若是黑後有所動作，那不光是倦收天的安危，他潛伏至今的成果也必定化為烏有。

    第三日清晨。

    收拾完碗筷，原無鄉在小屋四周布下陣法，留下一句“不要亂跑”就離開了。走出不遠，他又擔憂地回望看似與世隔絕的鄉間秘境，祈禱戰火不要蔓延。

    “黑海王，多日未見，倦收天你妥善處理了嗎？”

    “與你何干？倦收天被我囚禁，你可以當他不存在了。”

    “哦？”

    黑後不再追問，原無鄉見大殿中，不僅站著蔔相機關，連魄如霜都侍立黑後身旁。

    聽見倦收天的名字，魄如霜問道：“原無鄉，你怎能囚禁倦收天！”

    “我念在舊情，已經放他一條生路，又未曾虐待他，有何不妥？”原無鄉不耐煩道：“集結眾人，有何要事？”

    “啟稟黑海王，探子來報，有人在惜別峰發現閻王蹤跡。黑後準備率領眾人聯合論劍海圍剿閻王。黑海王你握有變體銀刃，乃此戰誅滅閻王最關鍵人選，請王先埋伏一旁，捉準時機給閻王致命一擊。”蔔相機關說道。

    "知道了。"

    魄如霜還想發問，原無鄉不理會她的眼神，快步離開了葬天關。黑後見原無鄉離開，摒退眾人，對魄如霜說道：“小妹，我五天前給倦收天下了催情散。”

    “姐姐！”

    “原無鄉第二天便問我討瞭解藥。”

    魄如霜松了一口氣，黑後卻又道：“但我給他的，是對本人無害，卻能殺死與之接觸者的離恨散。如果原無鄉給倦收天用瞭解藥，那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黑後一席話如驚雷劈在魄如霜頭頂，她不可置信地顫抖著，而黑後頗有深意的眼神給予了她毀滅性的打擊。

    “倦收天和原無鄉的把柄落在本後手裡，本後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她高聲喝道：”來人，傳我命令，即刻搜查整個森獄，必須給我找出藏匿於森獄環境的倦收天！”

    她拉起魄如霜的手，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妹，等我們從惜別峰回來，你就跟去查看倦收天的情況，我相信你有辦法讓倦收天逃出原無鄉的囚禁。”

    “原無鄉竟然這樣對待倦收天。”魄如霜喃喃道：”他怎麼能趁人之危？”

    “是啊，如果他認清了現實。你不但助他脫離苦海，原無鄉就算想，也無法再與道門中人聯合。你這等於幫姐姐剷除了雙秀這對天大的威脅，等原無鄉殺了閻王。我們就能攜手退隱了。”


    第三日晚。

    倦收天於小屋內靜坐。四下無人，沉冷的夜總是催發人們的思緒。

    自從知道原無鄉投奔森獄的原因，一直相信原無鄉本心的倦收天，對原無鄉只有滿心的疼惜。

    “是我愚鈍，是我沒能保護好他。”

    倦收天反省了千萬次，只希望誕下這個孩子後，不再讓任何人事傷害到原無鄉。他還要去問問素還真，怎樣能使原無鄉開心一些……

    他一定要與原無鄉再開巧奪無極變。


    塵寒，月冷，罡風凜冽的惜別峰，原無鄉於暗處緊盯激烈的戰局。戰中論劍海陣營有一人遮掩面目，招式來路不明。

    閻王以寡敵眾，卻不落下風，更強撼六大極招衝擊。原無鄉突然想到，如有巧奪無極變贊殺，強如閻王也得飲敗。

    前些時日，他內心拒絕與倦收天開陣，獨騁威雄。

    其實，每次開陣他與倦收天都會經歷心意合二為一的過程。巧奪無極變創招至今已有千年，現世次數卻不多。無論相隔多久，他與倦收天都能捕捉到對方的心意。劍陣比孩子更像他們靈魂的結合。

    終於，原無鄉捉準時機，銀刀祭出，殺招直向閻王而去。

    一刀穿心，閻王跌下懸崖。原無鄉隨後找尋屍體。


    東君慕崢嶸有言，倦收天的仇家多如牛毛。被揭穿陰謀的牛毛之一葛仙川對倦收天的恨意從暗施詭計轉變為鋒芒畢露。

    眾人散去後，他於遠處窺探。見原無鄉與玄同大戰一番後化光離去，他也尾隨其後。

    “別躲了，出來吧。”原無鄉突然停步，負手而立，只見方才論劍海陣營那名蒙面劍者現身。

    “閣下尾隨我至此，想必有要事相告。”

    “銀驃當家，我乃論劍海之人。近日一名自稱道真出身的劍者加入論劍海，不知您可聽說過此人。”

    原無鄉微皺眉頭，道：”用你的真明目展現誠意。”

    “我想你對葛仙川這人不陌生吧？”葛仙川索性直接刺激原無鄉：”他說倦收天表面與他斷交，實則送他躲入論劍海……”

    話音未落，原無鄉已利刃在手，一劍挑開葛仙川的蒙面：“你以為能騙得了我？” 隨後，淩厲劍招打得葛仙川錯手不急，只能急忙運功遠遁，全不放棄嘴上挑撥：“你不能殺我，殺了我，倦收天就會跟你反目。你還記得他殺上南修真的事嗎？”

    “給我住嘴。”

    往日遺憾與銀驃異狀刺激著原無鄉的神智，讓他不能冷靜思考，怒火中燒。

    “倦收天跟我說了，他會安撫你的情緒，讓你放棄殺我。原無鄉，我們改日再會！”葛仙川大笑而去。

    ——冷靜，我要冷靜。

    原無鄉捂住腦袋，胸口的怒氣如烈火燎原，將憤怒燃至沸騰，眼前又出現種種幻象，他劇烈地咳嗽，一灘鮮血濺在泥地上，滲透進土壤，這畫面太過刺眼。

    他怕克制不住這股翻騰的怒火，往森獄的反方向奔去。天空也在此時呼應了他的悲憤，雨水擊打在他的發旋，臉頰，手臂。鑽心的冷，刺骨的痛。

    這不是真的，一定是葛仙川的誑言！原無鄉扶住一棵大樹，彎下腰，大口地喘息著。鮮血流過他蒼白的皮膚，不得不聞最討厭的血腥味。

    與那個纏綿夜晚一樣的血腥味。

    “哈，我在想什麼，”原無鄉捂住眼睛：”葛仙川那麼狡猾，一定是騙我的。”

    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水珠被映射成詭異不祥的幽綠，如點點碎玉自指縫墜落。


    第七章

    倦收天自黑甜中醒來，枕畔晨風微涼，只有拂手素紗。外側的床鋪沒有留下原無鄉的痕跡。

    倦收天有些擔憂，光腳踩在堅硬冰冷的地上：“原無鄉？你在嗎？”

    沒有回應。他摸瞎在屋內繞了一圈，不慎把擺件帶翻在地，叮呤咣啷幾聲。倦收天聽見那聲音從好幾個不合邏輯的方向滾入他的耳朵，失向的無力感讓倦收天有些沮喪地靠著牆面坐下了。

    決意要保護原無鄉的自己，現在連路都走不了。倦收天急躁起來，肚子已經很沉了，再堅持三天就好。


    一夜風雨疾走，滿地殘葉亂花，一人披颯遝雪衣，無聲無息地踏過紅泥殘香。他手中銀芒撕裂了脆弱的林間晨霧，與銳利的初陽交戰交織。光芒盡頭的劍尖，滴落的朱紅留下一路未散的硝煙。

    原無鄉回森獄的路上殺了很多森獄魔物，殺戮讓心格外冷靜。這些妖魔鬼怪，被自己陣營的“王”毫不留情地斬殺，死前除了驚訝，連通風報信的念頭都來不及出現。

    站在安置倦收天的小屋外，原無鄉的神色已與往常無異。他向來擅長掩飾情緒。

    見到靠坐在冰冷牆角的倦收天，原無鄉二話不說地把人拎上了床。明明很想揪著他的領子質問葛仙川的事，但原無鄉怎麼可能對虛弱到任由處置的倦收天下手，現在不行。

    “原無鄉，你受傷了？”倦收天嗅到血腥味，顯然有些激動。

    “我沒事，閻王才有事。”

    “你殺了他？”

    “遲早要殺。”原無鄉思考了幾秒，說道：“森獄人馬聯合論劍海，閻王自然不敵。”

    聽見論劍海三字，倦收天面無異色，原無鄉說服自己放下葛仙川的插曲，清了清嗓子讓聲音聽起來正經一些。

    “我離開這麼久，你有好好吃飯嗎？”

    “好友，你太幼稚了。”倦收天輕鬆地笑起來，摸索著抱住原無鄉：”你才是，要好好休息。”

    “唉唉唉！你別亂摸！”倦收天一通盲橘摸兔把原無鄉弄了個面紅耳赤，倦收天再接再厲，把人放到在身邊。

    兩人面對面側躺著，倦收天的手還搭在原無鄉的腰上。親密無間，就和在道真修業時一般。

    原無鄉肆無忌憚地觀察著這張好看到無可挑剔的臉。美麗的眉眼雖然暗淡無光，但那彎彎的笑意，原無鄉太喜歡了，就這樣一輩子多好啊。原無鄉用被子蒙住兩人，黑壓壓一片，好似跟世界隔離開了，什麼葛仙川，什麼南北宗，他都不想管了。

    他只想和倦收天一起做燒餅，練劍，看日出。

    眼前閃現過染血的銀劍，原無鄉苦笑，他殺再多妖魔，再努力地彌補，也不能倒轉時光。如果一切都能挽回，如果可以回到無憂無慮的同修歲月，哪怕再等一千年才能等到你的回應，原無鄉也義無反顧。可是沒有如果，這份背負了血債深仇的愛太沉重了。

    可就這樣放手，真的很不甘心啊。

    “原無鄉？你怎麼了？是傷口痛嗎？”

    倦收天無意間觸碰到一片濕滑，心痛地抱住一言不發的人，他笨拙的安慰讓原無鄉哭笑不得，想起兩人兒時的對話，原無鄉帶著哭腔說道：

    “你給我呼呼。”

    原無鄉將頭埋在倦收天胸口，宣洩到倦收天前襟從外濕到裡。倦收天拍著他的後背，溫柔到了極致：

    “我在，我在。我會一直陪你。”

    “一輩子嗎？”

    倦收天的心跳暫停了一瞬，他收緊雙臂：“嗯，不過我不會讓你這一輩子結束的。”

    或許是因為倦收天的聲音太溫柔太催眠，原無鄉的意識模糊起來。倦收天用袖口擦乾他臉上的淚水，悄悄親吻沉睡的愛人。


    在久遠前的苦境江湖，說起道家宗派，就不得不提南北道真。這一代的弟子可謂人才濟濟。

    “都說北宗的那個倦收天是百年難遇的劍術奇才，不過這個臭脾氣真是可惡！”

    結束早課的南宗弟子們聚集在一起，論劍臺上塵囂漫天，兩名弟子正舉劍酣戰。金衣道者劍若游龍，揮灑自如，若讓得道高人評判，倦收天的道之真意已顯露劍端了。

    “倦收天真的很厲害啊，而且他志向遠大，未來可期。”原無鄉目不轉睛地望著又打趴了一個挑戰者的金色道影。

    “這有什麼！我看原無鄉你資質不比他差！”豪爽師兄重重拍了下原無鄉的肩膀，其他南宗弟子附和著。

    “有什麼疑難，儘管來找師兄們，包教包會。”

    南宗的人看不慣北宗，但同門道友間確實說得上團結友愛。原無鄉性情溫和，待人接物都挑不出差錯，願意指點他武學的人也很多。

    原無鄉確實不負眾望，他也成為了被仰望者。他擁有關愛他的宗門長輩，也有了敬愛他的師弟師妹。那個脾氣很差的倦收天也只跟他一個人好。

    他以為的美好結局，卻是不幸的開始。

    “葛仙川他……當著倦收天的面自盡了……倦收天呢？他在哪裡？”

    倦收天此刻必定悲憤交加，為了南北宗之間的關係，他必須去穩住倦收天的心緒，否則……

    “師兄！你現在還在關心倦收天？抱朴子可是因為葛仙川死了！你是南宗的人，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大局！”靈犀指瑕拍岸而起。

    “對啊，師弟。如果你跟倦收天絕交，我們馬上請示道磐把銀驃玄解傳給你！看看你這雙義肢，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各位。”原無鄉的心思百轉，試圖緩和眾人的情緒：”我的手不重要。葛仙川和抱樸子的事，不一定要上升到南北宗，我想先找到倦收天……”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弟子驚慌失措地沖進來：”倦收天他……倦收天他往南宗殺來了！路上的南宗據點都被他……”

    “你說什麼！”原無鄉顫抖著後退了幾步，同門紛紛沖出去支援，臨走前，靈犀指瑕雙眼通紅地看了原無鄉一眼：

    “原無鄉，你要怎麼做？”

    “我……”

    原無鄉頭暈目眩地看著自己無力的義肢，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力氣，沙啞地說著：

    “勞你為我請示道磐。”

    南宗的大門外是沾染了血腥味的夜色，殺聲由遠至近，不斷有受傷的同門踉蹌著回轉。他們看見原無鄉雙手銀驃，紛紛露出驚喜的眼神。這些摻雜了悲憤的希冀壓得原無鄉無法喘息，但他還是堅定地向絕望的未來走去，殺，由他阻止，仇，也會由他一肩擔下。

[ 此帖被emdfx96在2019-02-16 05: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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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9-02-14 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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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7樓angel.hsu于2019-01-26 10:32發表的 : +[":W?j
外表陽光的原無鄉其實總喜歡隱藏心思自我承擔; ]--" K{
同樣的多思少語的倦收天為了好友總是義無反顧, <O3,b:vw
曾經的好友為了世俗的責任分立於不同的對立面, AGV+Y6
卻又彼此牽掛乃導致一連串的跌宕起伏誤會事件, '3]M1EP
如今看到雙秀仍有情有義攜手相扶持~真好....... @r/f
....... UIo jXR<

雙秀真好~~希望他們可以把真心話都坦白地告訴對方，一起面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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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8樓桃夭少爺于2019-02-10 19:26發表的 : |3C5"R3ZGO
好棒✪ω✪终于更鸟～好开心嗷嗷！希望当家和倦倦能快点和好ya～ ZjveXrx

會的會的，就是要把各種麻煩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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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9樓光陰如夢蝶于2019-02-13 10:18發表的 : 78kT}kgW
等太太更新～写的很好哟黑海王和北芳秀的相处真是太喜欢了！ 7gQ2dp

黑海王是我永遠的惡趣味（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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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9-02-19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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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好棒！雙秀真好，總是互相扶持，以前的事真是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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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3樓發表於: 2019-02-2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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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夜被殺伐與仇恨染上血光，扭曲的面孔在名劍鋒刃過後倒落塵沙。南宗的大門近在眼前，倦收天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悲憤與堅定，他要南宗為慘死的同修付出代價。

    “北賊倦收天，你膽敢傷我諸多同門，納命來。”

    話音未落，年輕道子雙拳直取倦收天。濮陽剛毅乃原無鄉同門師弟，拳路招式倦收天早已爛熟於心，而此人內功修為遠不及斷手前的原無鄉。倦收天出掌回擊，稍一側身便卸去對手拳勁，隨即劍柄猛擊穴位。濮陽剛毅撲到在地，哇地嘔出一口鮮血。只聽耳邊劍風尖嘯，他武脈被封，絕望地閉眼，名劍卻紮進他耳邊的土地，睜眼看去。倦收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不自量力。”

    “師兄！”匆匆趕到的靈犀指瑕見到此景，怒不可遏，殺向倦收天。南宗眾人紛紛提劍協戰。

    “哼。”

    名劍金光大作，氣勁橫掃沙場。南宗眾人不由後退數步。塵沙過後，只見倦收天冷眼劍指南宗眾人，道：“要活命，就能為盡展吧。”

    “豈有此理，太瞧不起人了！”靈犀指瑕啐掉一口血沫，指著倦收天的鼻子罵道：“姓倦的，你算什麼東西。給我等著，我們南宗繼任的銀驃當家會要你好看。”

    “那名劍金峰這回將徹底完敗南宗銀驃，我言出必行。”

    南宗人馬譁然，恰好援兵又至，眾人又殺向倦收天。

    “諸位同門且慢！”

    一聲熟悉聲響，溫柔的音色滿是急切。一塵不染的雪衣飄過殺聲四起的夜幕擋在南宗眾人身前。

    “恭迎銀驃當家！”靈犀指瑕露出欣喜之色，率先行禮，其他人也以為是救星天降。

    怎會是他——

    倦收天眼中的堅定漸漸被迷茫無措替代，那雙銀華四射的南宗異寶簡直像是為原無鄉量身打造的，那般合適。

    不，我不要跟原無鄉打。

    一瞬間，原無鄉被砍斷雙臂的景象又出現在倦收天眼前，黑夜變為漫天猩紅。

    “銀驃當家，北賊倦收天傷我南宗上萬同門，請銀驃當家出戰，擒拿兇手！”

    “請銀驃當家為我南宗血仇！”

    眾人齊聲，原無鄉閉眼，狠狠吐出一口氣，拿出積攢了一路的勇氣說道：“各位請去救助受傷同門，倦收天交我處置”

    “大當家，你得殺了倦收天啊！”

    “我會妥善處置……”

    “原師弟，你不要避重就輕！你該不會是要放倦收天走？”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我想……”


    倦收天聽不見南宗那頭的糾紛，前所未有的絕望席捲心頭，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成為銀驃當家的原無鄉，黯然轉身，一步一步地往北宗走去，身後的腳印不似來時的一往無前，只剩了沉重的頹唐與茫然。


    “銀驃當家，請你為我們報仇啊，你可是南宗的象徵。”

    “銀驃當家，你別攔著我們了。”

    銀驃當家，銀驃當家，銀驃當家……

    原無鄉想捂住耳朵，但他不能收回阻擋同門的手，他想到自己正用南宗的象徵阻止眼前的同門報仇，愧疚地只想一死謝罪。但他死了，誰能調和南北宗不可逆轉的矛盾呢？倦收天又會怎樣。

    對了，倦收天，讓他去好好解釋一番，定有應對之策。

    原無鄉轉身，眼前是倦收天黯然遠去的背影，他伸手想叫住他，開口也發不出聲音來，只有滿心悽惶化作一聲歎息。

    這一夜後，他註定印證無鄉之名了。


    冷風卷起細小的砂礫，擊打在倦收天面頰，握劍的手愈發無力，雙腳步伐也緩慢到了極致。悲憤鋪築的來時殺伐路，已成不知歸處的黃泉途。倦收天放空了心神，任由肉體機械地行動。

    他膝蓋一軟，滿身傷痛登時發作，四肢百骸像被無數蟲蟻啃噬，痛得無法呼吸。倦收天背靠一塊巨石，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夜，越來越黑了。倦收天耳邊開始嗡嗡地響，感官好似被剝離了身體。他低聲念道：“怎麼會是你……”

    ——名劍金鋒將完敗銀驃當家，我言出必行。

    “不行，不可能。”

    倦收天突感雙目劇痛，他捂住眼睛，忍不住去想名劍金鋒與銀驃玄解的對決。說什麼他也不能傷害原無鄉，他寧願名劍金鋒不再是名劍金峰。顫抖著移開手掌，依舊是滿目黑暗。

    倦收天愣住了，隨即連顫抖的力氣也無。他抽出金鋒，銳利的劍刃緊緊貼著脖頸肌膚，有一絲模糊的痛覺。他瞪大了眼，還是看不見自己的手，看不見頭頂的天，也看不見他的原無鄉。




    “原無鄉，你還不向南宗列祖列宗謝罪！”道老怒喝，原無鄉咬牙，毫不猶豫地跪在殿前。

    “你……你竟然有臉問道磐討取銀驃。”濮陽剛毅半躺在靈犀指瑕懷裡，有氣無力又滿腔憤然：“你自己不動手，還攔阻眾同門報仇，你安得什麼心！” 他想到被倦收天重傷的親生兄弟，再也克制不住衝動，抄起手邊藥盒砸向原無鄉。

    原無鄉不閃不避地挨了這一擊，身形晃了晃，又筆直地跪著。

    道磐式洞機歎了口氣，道：“眾人稍安勿躁，原無鄉，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想再浪費精力追究。不我問你，你現在想通你的身份了嗎？你想通自己該做什麼了嗎？”

    “我乃南宗銀驃玄解之主，銀驃當家。當事事以宗門利益為先，以同門安危為先，不拘泥一己私情。”

    “那你今日所作所為，豈不與你所言相背？”

    “道磐，南北宗同出道真，實在不該再擴大仇恨了。南宗失了抱樸子而仇恨北宗，北宗因此失去了葛仙川，又刺激了倦收天。我們這樣下去，道真將內鬥而散……”

    “你住口！”雙揆上前一步，將原無鄉夾在中間，氣勢逼人：“這一切只不過是你為倦收天開脫的說辭！倦收天他今天傷的是我南宗上萬人，這一萬人的血都抵不上倦收天一條命嗎？憑什麼我們南宗受他欺辱還要忍氣吞聲？”

    一名小道童悄悄溜進大殿，附在靈犀指瑕和濮陽剛毅耳邊說了些話，兩人立即顫抖著哭出聲來。原無鄉本低著頭，聽見兩人哭聲，心中不祥更甚，他轉過身去，見靈犀指瑕淚眼婆娑地看過來，說道：“原無鄉！我兄長他氣急攻心，怕是活不過幾天了，都是因為倦收天啊！”

    “我……”

    原無鄉死命地揪著自己的衣物，腦內浮現出與倦收天的一幕幕過往。他的飛揚神采陪伴了原無鄉無數個朝夕，原無鄉已經不知道沒了倦收天他要怎麼活下去。就算他死，也不願倦收天受一點傷害。

    慈郎說過，強行卸去銀驃將危及性命。若是他現在就砍斷雙臂一死了之，南宗必不會放棄追殺倦收天。

    只有銀驃在原無鄉手上，金鋒，銀驃才能共存。

    “我知道，身為銀驃當家，今日作為實屬不該。原無鄉在此向眾同門謝罪。”原無鄉深呼吸，繼續道：“倦收天已回返北宗。我現在下戰帖，他定不會接受。南宗現在也無力對抗北宗。原無鄉即刻協助各地南宗道觀重組，待恢復元氣，再向北宗討要說法。至於倦收天，我傾向不要再刺激於他，讓他冷靜下來，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好一個從長計議！”

    濮陽剛毅仰天大笑：“原無鄉，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打的算盤。原來我們數萬同門都抵不上倦收天的心情好壞。”

    “不是的，師弟————”

    “不要叫我師弟！今天起，我濮陽剛毅脫離南宗，北宗存在一天，我就不會放棄滅北！你銀驃當家與倦收天交好一天，我就不再踏進南宗一步！”他搖晃著站起，在靈犀指瑕的攙扶下憤然離去。一些南宗弟子隨之而去。

    剩餘的人又不停地勸說原無鄉與倦收天斷交，原無鄉一言不發，直到眾人心灰意冷地散去，才抬起頭來。


    式洞機緩緩踱到原無鄉面前：“原無鄉。你現在是誰？”

    原無鄉擠了擠乾澀的眼，掩飾不住鮮紅的血絲。他身體一軟，跪坐在自己的腳上。

    “道磐，我是南宗的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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