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 【温剑】无题|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6 【温剑】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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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zy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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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3-12-2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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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且慢且慢，”风逍遥越听越觉得如坐针毡，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今天来喝酒前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多不得了的事情，我能先走一步吗？免得你们两个酒醒了杀我灭口。”

“夜还长，”剑无极一把拽住欲起身离开的风逍遥，“酒还没喝完。你走了，谁来陪我们喝酒。”

“哎！”风逍遥无奈，只得坐下来闷头喝酒，“我是头一次希望能把自己灌醉啊！”

狼主说：“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件旧事。那时我认识温仔还没多久，藏仔还是单身，我们两个看不惯他冷淡臭屁的样子，生拉硬拽把他拖进苗疆最大的青楼想给他开开荤。一个琴艺高绝歌声曼妙的女孩子对他一见倾心，愿意分文不收献出处子，只为和他春宵一度。我打趣他说，这么美丽可人的解语花主动献身，我便好人做到底，帮她赎身让她跟了你如何，他未置可否。我那时还不了解他，以为他对那个女孩也有些好感，便交了赎金，结果那名少女在赎身前一晚身中奇毒惨死在闺房里。”

剑无极义愤填膺：“他若不喜欢拒绝就好，何必这么断送了人家姑娘的性命——”

风逍遥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狼主你想表达的是，神蛊温皇唯独却对剑老小破了例？”

剑无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狼主你不会想说，你认识他这么多年，我是唯一一个——”

“是。”

“靠北哦！”

“你有没有考虑过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你应该问他，从头到尾都是我被他玩弄在手掌之间——”话到最后尾音蓦然变成呻吟，剑无极软倒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面带红潮，汗如雨下，“可恶，又……又来……”

“剑老小！”风逍遥摸他的额头，着手滚烫，鼻间也闻到一阵馥郁的木兰花香气，“你还好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

狼主摸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给剑无极服下。效果立竿见影，剑无极长舒口气，哑声道：“多谢。”

“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暂时压制蛊虫的方子，我平时呆在身上以便不时之需。上次你被丢进地牢，也是这种情况？”

剑无极点点头，脸上病态的红晕慢慢褪去，变得苍白憔悴。

“我需要你的血，你忍耐一下。”狼主拿出一个药瓶，用刀划开剑无极的手臂，接了一瓶血后盖上盖子，“我会试着研究解法，在此之前，你蛊虫发作看样子只能靠那种方法解决。好在这个蛊不挑人，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我给你介绍几个好所在，你——”

“算了吧。”剑无极敬谢不敏，“我打算回神蛊峰。”

风逍遥狐疑地看着他：“你要找温皇？剑老小，你该不会是被蛊虫刺激的脑子坏掉了吧？”

“互相折磨这么久我也累了，这次回去，和解也好，毁灭也罢，他要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逆刃剑光闪动挑起地上最后一坛风月无边到手里，剑无极拍开泥封喝了一口，将酒坛抛给风逍遥后转身离开，“今天的酒喝得真痛快。狼主，老贼头，多谢你们，咱们后会有期。”

“你为什么不拦着？”剑无极离开后，风逍遥看向狼主，目光带刺，“就因为剑无极不是你的朋友，你就处处向着神蛊温皇。”

“你讲反了，就是因为剑无极是我的朋友，我才不拦着他回神蛊峰。心机温仔早就不是没人性的怪物了，这次是因为凤蝶的死才恢复了以前的作风，等他想清楚就会恢复正常的。”

“你凭什么相信拿人炼蛊的怪物会恢复正常？”

“就凭他是我认识几十年的兄弟。”

“你最好判断准确。要是剑老小真的有了三长两短，我不管他神蛊温皇是天下第一毒、天下第一剑还是别的什么，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他的命。”

狼主表示头疼：“喂喂喂，军长你就麦添乱了。而且不是我泼你冷水，就算你真使出醉生梦死，也未必是心机温仔的对手。”

风逍遥冷哼一声，提起酒坛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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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3-12-2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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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剑无极再次回到闲云斋时，温皇正靠在躺椅上看书。看见重新出现的剑无极，温皇脸上带了一丝讶异：“你回来做什么。”

“少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让我离开也不过是欲擒故纵。”剑无极走到躺椅前，随手撩开自己衣服的下摆张开腿坐上他的身体，“在用蛊把我的身体变成这样之后，你说我找你做什么？”

“你可以找别人。”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负责咯？我的老丈人——”最后老丈人三个字说的格外痉挛。温皇放下书，冷冷注视着他的动作，若非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暧昧耸动的动作，无人看得出他们正在做什么：“发展成现在这样，你还有脸叫我老丈人。”

“发展现在成这样，可全都是你的功劳。既然老丈人当不成，那就还是叫你温皇好了。话说该说你年纪大呢，还是我魅力不行，你就不能稍微动一动吗？”

“剑无极，想清楚，现在的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仇敌。禁脔。可供消遣的玩物？”剑无极自嘲的笑。

“我对你没有仇恨，也没兴趣多收一个玩物。凤蝶死后，如果你一开始便离开神蛊峰，你我便本可再无交集。”

“你是想说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留在神蛊峰，变成这样也是我咎由自取？”受不了那个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剑无极低头，发泄似的咬住温皇的唇。温皇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猛然手上发力，把他从身上拽下，用力摔在躺椅上。

“神蛊温皇，”半个时辰后，剑无极蜷缩在躺椅上，嗓音带着餍足的沙哑，“你在想什么？”

“吾在想，”温皇低头看着自作主张窝在他的躺椅里毫不客气裹着他的大氅当被子的剑无极，黧黑的眼瞳看不出喜怒，“吾为何能容忍你到现在。”

“因为你答应凤蝶不能取我性命。”剑无极回答，看到温皇脸上升起的不快，居然感到一丝丝快意，大概是自己真的已经被他调教的坏掉了，“你知道我为何当初一定要留在神蛊峰吗？”

“同样的理由。”

“哈，你也猜出来是因为凤蝶了。凤蝶临终时，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主人，现在我终于有点理解她的担忧了。”剑无极抬头看着温皇，尚未褪尽情欲的眼尾沾染了星点雾气，眼神却是异常的执拗认真，“我说真的，既然你不能杀我，我也无法离开，为什么不能让彼此好过一点？凤蝶和狼主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懂得利用我在意的人破局，过了这么久你总算有了一点进步，可惜棋子已经落下。”

“别说的好似你已经胜券在握一般。我是不聪明，一直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看出来，再聪明的人也不能算尽人心。”剑无极说，想起狼主讲的温皇的过往和暗示的话，头脑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豁出去般的发问，“我很好奇，我从第一次在神蛊峰下见到你和赤羽对局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这期间我从未见到过你对哪个人产生过那方面兴趣，该不会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吧？”

这大概是最拙劣蹩脚的试探了吧，搞不好还会被当做最不自量力的挑衅。抛出这个问题后剑无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抬头，只低头盯着自己攥紧温皇大氅微微颤抖的手指，可是半天都没等到温皇的任何反应。直到剑无极忍不住看他，温皇才略微挑眉：“男人？”

这家伙居然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吗？“好嘛，我承认女人行了吧。”

“若想了解我的过去，问千雪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所知远非全部。”

“……”回话又一次让剑无极始料未及，大概他永远也无法理解智者这种生物的脑回路是如何运转的，“反正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就照实说了。你做了个局，我劝也劝不动你，又不想陪你一起作死，那肯定是找熟悉你的人问建议啊。你既然料到我会找狼主，却故意放我离开，说明你也不是彻底绝情，内心深处至少有一部分还是希望能够有所转机。”

“既是如此，我再给你一点提示：去找俏如来。”

“啥？”

“吾的棋子已经落下，若你想改变，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努力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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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3-12-2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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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正气山庄，看到剑无极来访，俏如来出门相迎：“剑无极，我们又见面了。”

剑无极跟着俏如来走进山庄：“我先去的尚同会，他们说你不在那里。”

“仙门之乱后，九界百废待兴，暂时各自平安无事，我便忙里偷闲，回正气山庄修养。”

“那我此番前来，怕是要扰你清闲了。”

“这本就是我应为之事，无需客气。我去茶室泡茶，虽无蝶舞姑娘的手艺，但也不能让朋友口渴。”

“有劳了。”剑无极看着俏如来独自穿过曾经热闹的庭院，可现在除了来访的自己外便只有风吹木叶与他相伴，不知他感受为何，但想必并不好受，“不会伤怀吗？”

俏如来的脚步顿了顿：“吾相信，父亲、银燕和小空各自平安，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此重聚。”

剑无极听言叹气：“你是对的，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一天。”

要是凤蝶还在，一切也不会变的这么脱轨吧。

“温皇还在为难你吗。”俏如来取来茶具泡茶，给自己和剑无极各自沏了一杯，一面动手一面开口询问。

剑无极接过茶喝了一口：“怎么说呢，已经不似我见你那次那么逼人疯了，可是说一句吞三句，更捉摸不透了——对了，就是他让我来找的你。”

“看来和上次分别相比，温皇的心境确实有所改变。”

“是不是你和他讲了什么。”剑无极明白过味来，盯着俏如来，“他一直欣赏你，也向来给你面子，总觉得他态度的转变不会是平白无故。”

“筹码交换而已。”俏如来垂眸，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我欠他一个人情，换他对你留有余地。”

“你说什么？！”剑无极蹭的蹿起来，险些把茶壶撞翻，“你竟然为了我冒风险跟神蛊温皇做交易？！”

“温皇本就是我最担心之人，若他起局，天下必乱。不论如何，我都必须采取行动降低这个风险，也多亏温皇前辈买我面子。”

听着俏如来毫无个人情绪的判断之语，剑无极心中有气：“风险。交换。你们智者，做事全凭利弊，都不讲感情的吗？哪怕你真是这么想，多说一句你帮我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也会感激。”

“曾经，我也如你和银燕一般，做事只凭热血，与朋友肝胆相照，可惜世事无常。”俏如来说着，沉默了。

“没有什么世事无常的，不过是你遇到了墨家，担负了钜子的重担，学会了一视同仁的舍得，开始用利弊衡量天下苍生而已。”剑无极闷闷说，“银燕都懂的道理，我怎会不懂。我只是看不惯这种冷血的精明。”

“我理解你的想法与不满，但神蛊温皇只会比我更精明。”

剑无极感慨：“听了你的话，我又忍不住想喝酒了。”

“自玄狐之后我便不再饮酒了，而且据我所知，你前一段时间才在苗疆喝了好几坛风月无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又酒瘾发作罢。”

剑无极的心漏跳一拍：“狼主跟你讲我的事了？”

“在一封来信中略有提及。”

“那太好了，不用再讲一遍了。我再怎么厚脸皮，也没有勇气清醒着讲那种事情。”剑无极语速飞快，随即想起什么找补道，“不过看你上次的反应，早看出来了吧？狼主说没说倒也没太大区别。”

俏如来注视着因为紧张而碎碎念的剑无极：“你是怎样想的呢？”

剑无极脸上迅速发烫：“问这个做什么。”

“我需要你好好审视你的内心，之后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

“你一个半路还俗的佛门中人了解这么多做啥！你要是真想知道，自己找个人试一试啊！而且我有什么感受对局势接下来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帮助。”

“局中人的心境会影响其行为，从而对局势的走向有所影响。”俏如来淡淡说，“尤其对手是温皇这样的顶级智者，若你不能认清自己并做出正确的抉择，你的结局只有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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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3-12-2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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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这口气像是过来人一般。哦对了，听说我还在起肖的时候，你跟温皇以九龙天书对过局。”

“确是如此，但我所言者，并非温皇，而是师尊之局。”

“啊你的师尊默苍离……”剑无极沉默片刻，低声道，“抱歉，让你回想起伤心事。”

“没什么。过了这么久，我早已明白。师尊这么做的理由和苦衷。”俏如来垂眸，握住茶杯的手轻轻扣紧，“即便有情，但那一局，若我未刺出那一剑，师尊亦会毫不犹豫置我于死地。”

“这太残酷了。”

“这也是你可能面对的最坏之结果。”

“你是觉得，温皇因为凤蝶的死有了寻死之念，就如同你的师尊希望你了结他传承诛魔之利一般？”剑无极问，“一开始，特别是上次见到你之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前两天我去神蛊峰再找他，却有很大不同，大概是这点不同给了我希望吧。”

“狼主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感受，温皇前辈是绝顶优秀之人，大概让他亲近之人又爱又恨吧。”

“就是太优秀了，才会搞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法子整人！”剑无极大声说，“俏如来，你试想一下有一个什么都比你强的人在身边，还毫不掩饰他对你的厌弃，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讨厌他的同时也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贬低我的话都是事实。虽然相看两厌，但我因为他学到了很多。同时我还憧憬他，渴望在剑术上成为他那样的人，哪怕被嫌弃再多次也要努力，终于也得到了那个人的认可。可这个时候，我和他最重要的人因为我死了。”

“凤蝶的死确实令人唏嘘，她一定爱你胜过爱自己的性命，而你也应当继承她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温皇其实一直说的都对，我口口声声爱凤蝶，但是我从未将她放在第一位。凤蝶的死，是对我的报应。但温皇，我到现在才知道他对凤蝶有多深的执念。没了凤蝶，我和他都是破碎的。本来我应该陪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但我退缩了，我不愿这样下去，我也不希望他走这条路。凤蝶……蝶蝶她一定也和我同样。”

“所以即便他放过了你，你依旧选择回到神蛊峰陪他继续下去。”

“只要我的蛊未解，他就不算放过我。”

俏如来委婉道：“在解药出来之前，若是蛊虫发作，你只能——”

“是啊，”剑无极干嗽一声掩饰尴尬，可脸还是红透了，“好在蛊虫发作的并不频繁，而且温皇他——我……我不知道怎么说，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可是如果他表现的稍微正常一点，我居然觉得这样下去也可以接受？大概我已经被他玩坏掉了。”

俏如来哦了一声：“也就是说，现在的你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抗拒又能怎么样，”剑无极自暴自弃般的回答，“我已经被变成这个样子，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啊。”

“你可以找别人。”

这家伙为什么跟温皇说同样的话？“找别人？算了吧，我真的没法接受这么随便。他和我都清楚，在他用来给我解蛊的那几个人被我杀了之后，除了他，我不会去找任何人。”

“温皇也默许你找他。”

“不然捏？就是他的蛊我才变成这样子的，你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做啥？”

“恕我直言，” 俏如来思忖片刻，像是在寻找措辞，“你们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结契。”

“你讲啥啊！”剑无极喝到嘴里的茶听见“结契”俩字直接喷在桌上，“拜托你先搞清楚这俩字是什么意思——”

“我说笑的，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俏如来做出一副心疼的口吻，“哎，我的茶。”

“我看你不是心疼茶，你就是在看我笑话！”

“哈，别生气，但说真的，虽然发展成现在这样是个意外，但你毫无疑问是除了凤蝶和狼主以外，温皇破例最多的人，你没察觉到吗？”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察觉到又怎样？”剑无极烦躁的说，“如果木兰蛊能换他放过彼此，那继续这样下去我也认了；可你我都清楚，他要的远非这么简单。”

像是印证剑无极的话一般，剑无极才说完就看见蝶舞走进正气山庄，对俏如来和剑无极敛衽行礼：“二位公子，还珠楼蝶舞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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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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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蝶舞姑娘，自道域一别，许久不见了。”俏如来起身，欠身还礼，“姑娘此番前来，是替贵楼楼主找俏如来还是剑无极呢？”

“楼主有一包裹交代我交给剑无极，还有一句口信。”蝶舞解下背上的褡裢，剑无极接过来才留意到褡裢的颜色和式样与凤蝶随自己离开还珠楼时一模一样，心头又是一阵难受。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俏如来问蝶舞。

蝶舞摇头：“楼主只说剑无极现在在正气山庄，叫我送东西来，其余我一概不知。”

“神蛊温皇留的东西，多半有毒，搞不好还是什么残缺的肢体之类的。”想起之前被盒中“凤蝶”断手刺激到的惨痛经历，剑无极拦住凑上前的俏如来，“我现在继承了凤蝶百毒不侵的体质，不会出问题，但你们，谨慎起见还是离我远些。”俏如来点头，拉着蝶舞退开几步，剑无极深吸一口气打开褡裢，然而里面没有毒虫也没有断手，而是——

“这是……楼主的大氅？”蝶舞惊得下巴都掉了。

“还有一本书册。”俏如来看着剑无极展开叠好的大氅露出里面包裹的书册，翻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不言不语的剑无极，久违的勾起了好奇心，“里面写的是什么，方便让我和蝶舞知情吗？”

“剑十三。”

“剑十三？！”蝶舞惊呼一声，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嘴巴，“楼主竟然——”

“还有这个。”剑无极把书册里夹着的一页信纸丢给俏如来。俏如来接到手中一看内容大惊：“一年后，不悔峰，生死决？！”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可能仅仅以神蛊温皇的身份不放过我。”剑无极脸上无悲无喜，攥着大氅的手却一点点扣紧，“任飘渺……哈，任飘渺！既然一开始就决定要一决生死，为何又要那样对我……”

“你们楼主现在人在哪里？”俏如来急问。

蝶舞显然也没料到楼主让她带来的竟是这样的讯息，脸色煞白的回答：“楼主交代完这些便回到还珠楼了……”

他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俏如来在心中喟叹，身为宫本总司的徒弟，他和剑无极都清楚这薄薄一页纸的分量：“方才你说，楼主还有一句口信。”

“是的，楼主说……他已履行他的承诺，也请俏如来莫忘了所欠的人情。”

“剑无极。”蝶舞离开后，俏如来便离开正气山庄打探消息直到黄昏才回来，看见剑无极依然站在庭院中，维持着自己离开前手里攥着大氅的姿势，软言劝道，“天黑了，夜间风大，你回屋休息吧。”

剑无极摇头：“我没事。你去了尚同会？有什么消息没有？”

“江湖上像是一天之间都传遍了，你和任飘渺剑决的事情。”俏如来暗自攥拳，“我早知温皇必会有所动作，却未提前筹谋，我——”

“俏如来，你能为了我亲自去神蛊峰求情，我已十分感激。”剑无极道，“接下来是我和他的事情，这场剑决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插手。”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可这是任飘渺想要的结果不是吗？我一直知道，”剑无极嘴角挤出一抹笑，手指松开，蓝色的大氅无声无息滑落在地上，“只要他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这样也好，我总算有机会给师尊报仇了……”

明明在笑，可为何笑容如此勉强。

“你很痛苦，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拿着温皇的大氅直到天黑都站在原地。”

像是击碎了最后一抹逞强，剑无极慢慢蹲下，抱住膝盖蜷缩起身体：“我只是……不甘心，我……”

俏如来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悯：“看样子，你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把他的衣服送给你。”

“因为脏了。”剑无极听到自己用空洞的声音回答。

所以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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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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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机温仔啊！”天刚破晓，温皇还在寝室休睏，就听一声狼嚎，接着自己被毫不客气从被褥里拽出来，“你给我好好解释，现在江湖上传的消息都是怎样一回事？”

“我说千雪大人，”温皇眼皮都懒得睁，伸手推开始作俑者的爪子便躺回床上，“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扰人清梦可是造孽啊。”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造孽啊！”狼主鼻子里重重的哼一声，“你若不说清楚，你就甭想睡觉。”

“哎，无奈啊。”温皇不情不愿的睁眼，“能有劳大人移驾隔壁暂侯吗，吾要洗漱更衣。”

狼主丝毫不买账：“说的好像二十年前我们闯荡江湖时，同吃同住那么多次，我没见过一样。”

“哎，好友若想重温故梦，那便慢慢欣赏。”温皇也不坚持，慢吞吞脱下素白的睡袍，伸手去够衣柜里的湛蓝华服，“话说我前脚刚回还珠楼，你后脚便跟来，该说数日不见太思念我了么。”

“少来弯弯绕的，好好的神蛊峰不呆，为什么突然回到还珠楼？”

“还珠楼也是吾的资产啊，而且地处中苗边界，更方便好友你来找我共饮风月，不是吗。”

狼主毫不客气的拆穿：“简单讲，就是你又要搞事了。”

“耶，”温皇更衣完毕，听言道，“神蛊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

“哈。可笑上次分别的时候我还讲，希望下次见面，一切都已解决。”

“好友何必忧虑，距离约定之期尚有一年。”

“难道一年之后你就会改变主意？”

“这嘛，”温皇以扇掩面，掩饰眸底一闪而逝的冷锐锋芒，“神蛊温皇或许有所迟疑，但任飘渺不会犹豫。”

“所以说温仔你好端端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活成个精分是要干啥！”狼主表示自己这个好友要是性子起来，简直难搞的让自己抓狂，“你这样做，对得起对俏如来的承诺吗？”

“我指点剑无极去找俏如来，而且派蝶舞给出剑十三的剑谱。这局棋吾已经让了太多手，便看俏如来他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狼主被温皇无所谓的态度搞得咬牙切齿，一把抢过温皇手中的羽扇丢在一边，扯住温皇的衣襟，“很好玩是吧？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好友。”温皇低头看着狼主攥着自己衣襟青筋暴露的手，“你此番找我，不止为了剑决一事吧。”

“对，还因为我想狠狠揍你一顿。”狼主恶狠狠地道，但还是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一瓶血在温皇面前晃了晃，“心机温仔，你知道这是啥吧。”

“从剑无极身上取的万毒血。”温皇目光闪烁一下，“千雪大夫，找到解法了没？”

“蛊术没人比你了解更深，我也只是当初被你拉着研究改良凤蝶的三途蛊，知道一些理论而已。”

“虽是理论，也比大多数人强了。”温皇说，“你的药理，结合苗疆皇室和万济医会的医书典籍，也没有办法么。”

“若这么轻易解开，岂不显得你神蛊温皇浪得虚名了。”

“哈。”

“我看得出剑无极根基的成长及身体的异变，都与蛊虫分泌的毒素有关。”狼主说，“和你最初给凤蝶下的相思蛊类似，但效用更强，相应的副作用也更大。可除此之外，就无更多头绪了。给点提示？”

“蛊名木兰。幼虫雄性，能锤炼根基，提升修为；成虫雌性，会在成熟同时让宿主女体化。此蛊繁衍之时，会让宿主同时陷入情潮。成虫诞下新的幼虫后死去，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为了找到一个可以愉悦的对手，你不惜把他和自己逼成这个样子？”狼主质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做了多大牺牲。”

温皇轻叹：“好友，你实在不应该向剑无极说那些话的。”

“那天是我喝多了，多说了几句。”狼主没有否认，“但我觉得，我做的没错。心机温仔啊，巫教覆灭，我捡回凤蝶，收为义女并在你决定退隐时托你抚养，就是为了你。尽管你一开始答应仅仅是因为想要研究凤蝶身上的三途蛊，可十年朝夕相处，终究让凤蝶在你心中有了分量。我一度曾以为，凤蝶会成为你的那个人，我还能当岳父占你便宜，所以当剑无极误伤凤蝶被你打下神蛊峰时，我是真心想杀了他的。”

“久远的事情，提它做甚。”

“或许人年纪大了就想回忆些过去的事情吧，现在一切又都不同了。心机温仔，我只问你一句：凤蝶都没做到的事，为何剑无极成了特例，我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他杀了你的人。”

温皇垂眸沉默良久：“或许……你猜测的是对的。”

“那我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能让你这样冷情的人有了普通人的欲望，我真是要好好感谢剑无极。为了不让你继续作死，哪怕拉上藏仔，我也不会让你再胡来下去。”

“唉，狼主，算我败给你了。”温皇起身走向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这是我研究木兰蛊的成果，结合你的药理，研制解药应该不难。你若真想搅局，便去正气山庄找人吧。”

狼主接过来揣到怀里：“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叫上藏仔，咱们一起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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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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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剑十一。”

神蛊峰上，忽起漫天剑气，瑰丽无双，不可方物。俏如来站在远处，看着光华流散后，山峰上持剑而立的剑者，难掩内心的震惊：“剑无极，你使出的剑十一，与当年不悔峰任飘渺留下的剑招威力相当。我想师尊在天之灵，定会十分欣慰。”

然而面对此赞誉，剑无极却并无多少欢喜：“我尚不能使出剑十三。”

“温皇发出约战才过了两个月，你能提升至此，已是相当难得了。”俏如来说，“虽然我武功低微，但我也能看得出现在的你实力不亚于宫本师尊，而且根基深厚，进步惊人。”

“哈。根基深厚，进步惊人？”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剑无极看着手中的逆刃，蓝灰的眼瞳写满讥讽的情绪，“资质差的我，曾经多么希望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可这一日真的到来，我倒宁愿一切回到原来的模样。”

“你身上的蛊毒，这些时日没有别的感受吗？”俏如来试探问。

“你说发作？”剑无极收剑入鞘感受了一下后摇头，“我也奇怪，按理说一个半月左右蛊虫会躁动一次，可是这几天一直没什么感觉，难不成上次找温皇的时候他对我做了什么手脚——管他呢，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也可以专心练剑，一年之后打任飘渺个落花流水。”

“远远看到这么强的剑气，果然是你啊，剑无极。”赞叹的声音响起，二人一齐回头，看见狼主拉着修儒站在无边崖对岸，隔着云海向他们挥手。

“俏如来大哥！”修儒迫不及待的穿过云海，冲到俏如来面前，“修儒好想你啊！还有剑无极大哥——”

“你们两个会凑到一起，真是稀奇哦！”剑无极看修儒拉着俏如来互道别来衷肠，向狼主说，“你是来找温皇的？他早不在这里了。”

“我知道啊，我就是在还珠楼找完他，才来中原找你们的。”狼主挠挠头，“中间去找了修儒同行，本来以为你们在正气山庄，结果扑了个空。心机温仔也有错算的时候，哈哈。”

“修儒，你的师叔也回到中原了吗？”俏如来问，若是遥星旻月夫妇回到中原，自己能多份助力，可安心不少。

修儒摇头：“还在塞外，师叔说我剑术小成，需要江湖历练，而且我有好久没有去看望师尊了。”

“我也好久没看望师尊和冥医前辈了，此间事毕，我同你一起去。”俏如来说着转向狼主，“狼主此番前来是为了——”

狼主拿出一个药瓶：“我研究出了木兰蛊的解药，但不能确定是否全功，所以拉了修儒来当个保险。”

“啊，木兰蛊的解药？！”剑无极和俏如来同时大惊。对此俏如来不知是喜是忧，半晌道：“想不到狼主对温皇前辈的蛊竟如此了解。”

“若不是心机温给了提示，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研究出来。”狼主说，“不过现在我有点不确定了，毕竟这蛊对根基提升有很大帮助，而且副作用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你想学剑十三的话——”

“即便要和任飘渺对决，”剑无极迫不及待从狼主手中夺过药瓶，倒了一粒在手里，“也不是靠着蛊虫提升根基这种作弊的方法。狼主多谢你的药，让这一切有机会了结。”

“等一下！”听出剑无极的话外音，狼主慌得抓住剑无极拿药的左手，“这药吃下去你的根基就不会继续提升了，而你还要坚持剑决？你不会以为以你现在的实力，会是心机温仔的对手吧？”

“谁知道呢。”剑无极淡淡笑着，右手坚定掰开狼主的手指，“下次见到温皇，麻烦替我转告他，剑无极不需要他打发乞丐般的施舍。不悔峰之约，我会全力以赴。生死有命，绝不怨天尤人。”

“喂！我说等一下！”事态发展完全出乎预料，让狼主有种不妙的感觉，“上次喝酒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这么极端了。而且这药没有试验过药效，需要我和修儒观察你的身体状况斟酌后再服用——”

剑无极直接将解药丢进嘴里咽下：“我相信狼主。”

修儒担忧的问：“你感觉怎样？”

“我很好啊，并没什么感觉，难道蛊虫一下子全都死了吗？身体里多一堆尸体想着有点恶心呢，等等，我怎么突然觉得——”剑无极的声音蓦然发抖，弯下腰捂住腹部，不一会儿便站立不住向后倒去。

“剑无极！”俏如来眼疾手快接住失去意识的剑无极抱回闲云斋里屋躺下，看着剑无极冷汗涔涔的脸，又惊又怒，“想不到温皇竟会下毒——”

“不可能。”狼主立即反驳，“心机温仔给的只是木兰蛊运作的原理，解药是我自己研究调配出来的，药方也与修儒探讨过，虽然未必全功，但决计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效果啊！”

“是我失言了，”俏如来冷静之后立马道歉，“温皇前辈不屑于也没必要做出这样下作之事。那会不会是什么人趁你与修儒不注意，将解药与毒药掉包？但依狼主之前所言，现在的剑无极百毒不侵，寻常毒药又怎能伤的了他？”

一直沉默给剑无极把脉的修儒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写着震惊和困惑：“我觉得我应该没有把错脉，可这个脉象……明明……”

“哎呀吞吞吐吐的做啥，两个大夫在这里还能怎样啊。”狼主不耐烦的拉过剑无极的手，三秒过后像是被烫到一般跳起来，“靠北！这回玩大了，心机温仔真是作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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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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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剑无极醒来时，天色已是黄昏。他只觉浑身虚脱，小腹隐隐作痛，愣怔片刻听到修儒欣慰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剑大哥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其他人来。”

“我这是——”剑无极吃力的偏过头，正好看见俏如来与狼主跟着修儒走进来。除了修儒是单纯作为大夫看到病人苏醒的喜悦，剩下两个人表情相当微妙。剑无极被他们的目光瞧得发毛，道：“好啦，解药失败了。我没死，也没打算怪你们，你们这表情是要做啥——”

俏如来和狼主对视一眼。俏如来咳嗽一声：“狼主，你说。”

狼主炸了：“为啥要我说啊？”

“你是大夫。”

“要说大夫，修儒也是啊。”

修儒一脸尴尬：“二位大哥，还是你们说吧。”

“等一下，”剑无极越听越觉得诡异，忍不住打断他们，“我没得绝症吧？你们三个一个推一个的是要干啥？”

接到俏如来拼命打眼色的狼主犹犹豫豫的开口：“我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首先，解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啊不对，怎么说呢，是你的身体状况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

“我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你——”狼主这表情比当事人还尴尬，“你蛊毒发作时和温仔——你记得吧，木兰蛊把你的身体变成了女性，导致你因此受胎——”

剑无极蹭的坐起来：“你讲啥啊！”

“——而我的药方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导致你气血反冲，陷入昏迷，好在我和修儒发现的及时，全力施救，才保全你们父子额——母子平安。”回忆起方才的惊心动魄，狼主无不后怕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保住了，不然以后心机温仔知道怕不是要当场翻脸哦。

“你是在玩我吧！这笑话一点也不可笑！”

“是真的，”修儒接口，“虽然这十分让人难以接受，但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无法在不伤害胎儿的情况下解除你的蛊，而且你现在的状况若是堕胎有性命危险，我们赌不起。”

“这简直太荒谬了。”

俏如来担忧的上前一步：“剑无极，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样冷静？！”剑无极失控地大吼，“我被他搞成这种样子，还要怎样，还要我怎样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俏如来上前抱住剑无极，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情绪。狼主呆不住了：“可恶，死人骨头温那个混球，我去找他。”刚要起身离开，被剑无极叫住：“不要找他。”

“你说什么啊！”

“不要让他知晓，”剑无极推开俏如来，擦掉眼泪，声音变得沙哑而冷漠，“如果剑决之前他知晓了这件事，我当场自尽，你们阻拦不了我。”

剑无极近乎冷酷的表情让狼主心头警铃大作：“那你接下来打算——”

“留在神蛊峰太明显了，我会躲到还珠楼找不到的地方继续练剑。”剑无极冷冷说，“我身上的木兰蛊只要一天没解，我的根基就会因为蛊毒的刺激提升下去，凭着我天才剑者的能为，我会让他任飘渺知晓什么叫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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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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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时光流转，冬去春来。随着剑决临近，任飘渺与剑无极被江湖人推到了风口浪尖，然而作为当事人，任飘渺毫无表态；剑无极更是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一连数月都无人知其行踪。

自楼主回到还珠楼后，蝶舞便一直随侍左右。对于这场剑决，蝶舞本以为是楼主为了追求剑术突破拿剑无极性命玩的一场游戏，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楼主从未以任飘渺的姿态拿过一次剑，反而是神蛊温皇突然喜欢上了风水之术，每日倒有大半是在书斋度过。一日午后，还珠楼主一如往常看书消磨，蝶舞端着香茗出现在一旁，轻声道：“主人，请用茶。”

温皇看的入神，下意识回道：“凤蝶大人辛苦了。”

“……”蝶舞身体微微一颤。温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眸看了垂首不语的侍女一眼，接过茶啜饮。蝶舞瞥见书卷上写了些自己不懂的玄学符号，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已然编织成型，却偏偏看不见，摸不着，更无法阻止。忍不住开口试探：“蝶舞的茶还是不符合主人的口味吗？”

“非也，”温皇放下茶杯，“你的茶很完美，这正是你的过人之处啊。”

“既然如此，蝶舞能斗胆问一句话吗？”

“蝶舞姑娘请说。”

“这一局，值得吗？”

温皇嘴角轻扬，说不清是调侃还是自嘲：“看来吾真是有才，调教的侍女都伶牙俐齿，懂得诘问主人了。”

“倒不如说，这正是主人你期望的，所以不论是之前的凤蝶，还是现在的我，到最后都变成了相似的模样。”

“蝶舞，你是你，凤蝶是凤蝶，不必因为我，刻意把自己活成她的模样。”

“可是主人你明明——”蝶舞的话说到一半，在温皇的眸中读出了阴森的冷意，心头一震便咬住嘴唇没有说下去。温皇闭上眼，再睁开时恢复了云淡风轻，轻摇羽扇问蝶舞：“这些时日，你一直在吾身边。这一局，你看出多少？”

蝶舞尚未从适才温皇的眼神中缓回来，听到问话脸色苍白的回答：“主人你……你约剑无极在不悔峰剑决，却一直没有显得特别在意的样子，可见主人最终的目的不止剑决。”

“不错。”

“那主人你——”蝶舞刚说几个字，就见七巧冲进书斋，大声道：“温皇阿叔，阿爹过来了！”

“心机温仔啊，又在研究什么东西？”狼主风尘仆仆冲进书斋，毫不客气拿起温皇的书看了两眼，“堪舆？心机温你这是想转行做土夫子，还是要给自己咽气后寻个风水宝地？”

温皇听言调侃道：“狼主，上次你匆匆而来把七巧留在还珠楼就走，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吾还说你堂堂苗疆皇叔竟舍不得掏饭钱，连女儿都要让我养了。”

“若是七巧能让你不钻这牛角尖，那我便让你当这阿爹也无妨。”

“那也得问七巧的意思啊。”

七巧听不懂他们的话，还以为狼主不要她了，慌得抱住狼主的大腿：“七巧最喜欢阿爹了，阿爹不要丢下七巧——”

“阿爹开玩笑的，七巧这么可爱，阿爹怎么可能丢下七巧。”狼主拍了拍七巧的头，向蝶舞使了个眼色。蝶舞会意，上前拉住七巧道：“你阿爹有事跟阿叔商量，七巧乖，蝶舞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

等两人离开之后，狼主的表情迅速冷下来，对温皇说：“这次我离开之前，会把七巧带到黑水城，让金池照顾。”

温皇摇羽扇的手停了停：“你要离开。”

“不然呢？”狼主蓦然从怀中掏出皱皱巴巴的信纸，撕得粉碎拍在温皇脸上，“离剑决不到十天的时间，你送给我这封信，让我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我非但没解局，反而被你利用一步步将局势推到无解。你还要我怎样？眼睁睁看着——”

温皇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告诉剑无极。”

“哈！”狼主讥讽地干笑一声，“现在告诉他有什么意义？代价已经付出，然后把结果也统统破坏？”

“吾知你不会这样做。”

“你——”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换你是我，脸色会比我还差。” 狼主黑着脸呛回去。

“哈。”温皇抬手拾起落在肩上破碎的信纸，看着上面残缺不全被汗水洇开的墨迹，半晌问，“她……好吗。”

“他？”狼主接口，“你问剑无极？你觉得被你折腾成这样他能好吗？还是问——”

温皇平静地注视着他，平日深若幽潭的眼瞳此刻亮如星辰。

“……我明白了。”似是受不住温皇灼人的目光，狼主别开脸去，僵硬的回答，“我不知是蛊虫的原因，还是我之前那枚解药的后遗症，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意识，呼吸和心跳都很弱，一直靠药物续命。我这次离开，就是想带着她去找药神，那家伙有治疗失觉症的经验，说不定会有办法。”

“千雪，拜托你了。”

“真是够了，被你这混蛋拜托，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狼主声音终于控制不住有些抖，他深吸口气平定情绪，用力拍了一下温皇的肩膀，“今晚，悬天练，藏仔也会来。我想在离开之前，再痛痛快快喝一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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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23-12-26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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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剑决当日，天未破晓不悔峰便被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围的水泄不通，众人都对这场剑决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但却没有几人对结果有所怀疑。当风逍遥与欲星移结伴来到不悔峰下时，到处听见看客说怎样期待剑无极的惨状，气的险些拔刀砍人，被欲星移阻止：“逍仔，你要闹出事情，回去怎么向放你出来的苗王交代。”

“哼，我只是气不过他们一个个的都说剑老小不行，想给个教训而已。”

“他们说的没错啊。”

“连鱼仔你也——”

“欲师叔，风逍遥，久见了。”就在两人为此争论时，人群中挤出俏如来，“狼主没跟你们一起吗？”

“狼主神隐了好几个月，几天前突然出现在还珠楼，之后向苗王辞去墨刀卫一职离开苗疆了。”风逍遥说。

俏如来脸色微变：“离开苗疆？他临行前跟苗王说了什么？”

“是啊，苗王因此郁郁了好几天。老大仔问过，得到的解释无非是王叔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不习惯权力束缚的感觉这类的话。”风逍遥说，“主角来了。”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曼声长吟，观战的群众顿时爆发出一声惊呼。化光出现在崖边的剑客，白衣胜雪，孤傲出尘。瞬间风起云涌，不悔峰巅弥漫着冰冷肃杀的剑气。

随即——

“无极剑，剑无极，剑招无式，称无敌。”

与之呼应的，是另一股截然不同却依旧凌厉逼人的剑气。两厢碰撞，顿时山崩地裂，石落如雨。众看客本来是纷纷过来看剑无极笑话的，直到此时纷纷傻眼。风逍遥更是大惊，张大嘴巴合不拢来：“我虽然知道剑老小进步很快，但他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境界啊？”

“木兰蛊的作用。”俏如来看着对峙的两人，想起死在任飘渺剑下的宫本师尊和两人彼此纠缠的过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这次温皇前辈真的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可以挑战他的对手。本该如此，为何总觉不安，漏算之处到底为何——那个婴孩！”

这下不光是风逍遥懵逼，连欲星移都震惊到变成胖头鱼：“婴孩？！”

“详情听说……”俏如来三言两语把前情跟两人说了，听完后风逍遥表示三观受到了重塑，欲星移感慨：“我本以为我已经是做人失败，想不到还有连人都不做的。佩服。佩服。”

“做人失败不要紧，做鱼成功就可以了。”

“我很不喜你讲这样的话。”

“哎哎哎，鱼仔你差别对待哦。就因为我不是鳞王，还不能说和他一样的话了。”风逍遥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脸上表情却明朗起来，“你们两个放心吧，都这样的关系了，什么剑决都成了调情。看，他们两个在说话。我就不信知道自己当爹之后，他任飘渺还能动得了手。”

欲星移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诮：“若一切会如你预想那般发展，狼主也不会离开了。俏如来，你以为以温皇之智，既做下这个局，会真算不到这个婴孩的存在？”

“确实，事情不太对，”俏如来同意，“而且温皇与剑无极剑决这样的大事狼主不可能不闻不问，他不出现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狼主亲自处理；其二，他已知结局，无需前来。”

“以我对狼主的了解，这世上比他两个兄弟更重要的事情恐怕不多；那便只剩第二个。半个月前我有事回尚同会处理，顺便同修儒去看望师尊和冥医前辈，之后便失去了剑无极的踪迹。”俏如来越想越觉心惊，“我虽担忧，但想有狼主相陪，应当无事。但狼主却在此刻离开，婴孩也消失无踪，如果这不是意外的话——不行，我得阻止这场剑决！”

“来不及了。”欲星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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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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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